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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屋内,除了一些破旧的家具,只剩各式老旧的书籍,大多是线装的,甚至还有几卷竹简,一看就年代久远。一块破旧的招牌废弃在角落里,“祖传堪舆秘术”六个字依然清晰可辨。   小时候曾逸凡对这种看相算卦之类的还是很感兴趣,但是老爸一直反对。所以,即便太爷爷多次说自己有慧根,能收受,却依然没得个一丁半点。想来,若是会算个卦,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算一卦,就不报那个破专业了。   不过后来,曾逸凡便也不信那风水了。太爷爷给人择了一辈子的阴宅,人家都大富大贵了,他死后居然骨灰撒了大海。怪不得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庇佑。   那首打油诗怎么说来着,“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指北指西东,山中若有王侯地,何不留予葬乃翁。”没错,就是这样。   因为老房子要拆了,曾逸凡今天过来就是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整理打包回去。这么热的天,房子虽然由于朝向好,算是冬暖夏凉,可常年不通风,还是闷热得慌。   相比那些发灰的旧书,墙角一个漆黑的铁箱吸引了曾逸凡的注意。铁箱一尺见方,看上去十分厚实,没有锁,已然锈迹斑斑。   该不会有什么宝物吧?太爷爷给人看了那么多年的风水,也没见往下传什么,难不成这是一箱金子?曾逸凡嘴角抽了抽,却知道自己想多了。   本以为几十年的箱子,又生锈了,打开肯定费劲,却没想,只轻轻一掀,箱子便“咯吱”一声打开了。   一本发黄的旧书静静地躺在箱子里。   光线有点暗,看不清什么。曾逸凡伸手将那本书拿了出来。触到书的一瞬间,只觉得浑身一颤,犹如一股微弱的电流过便全身。真想不到,几十年的东西,带的静电这么厉害。   “开篇语:人之居所,宜以大地山河为主。其来脉气势最大,关系人祸福最为切要。若大形不善,总内形得法,终不全吉。故论宅外形第一。”   忽然,一段文字涌入了曾逸凡的脑海里。   什么情况?谁在说话?   曾逸凡一惊,定睛一看,只见手上拿着的那本发黄的旧书,封面上慢慢显出了“宅运录”三个字。   曾逸凡顿时浑身起了汗毛。这是书,不是Pad,怎么字迹会慢慢显现出来?真是见了鬼了!   “风水养人,亦能杀人!”   一句话又涌进了脑子里。   杀人?!   一听到什么杀人,曾逸凡赶紧把书扔回了箱子里。   呃!太爷爷啊,您是在天之灵还没转世投胎吗?我是您的曾孙子,四代单传,就这一个种,不要吓我啊!   许久,再没有声音出现。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捡起了那本书,僵着脖子翻开那发硬的纸张。   果然,一下子又有大量的信息涌进了脑海里。但纸上,却是什么文字都没有。   虽然还不甚清楚具体的含义,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本书讲的是风水的东西。如果是风水的东西,就应该是太爷爷留下来的。   曾逸凡仰天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东西有毛用啊?!   不过很快,他便从诡异的无字天书中回过神来,惊奇地发现箱子里还有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红褐色的木制圆盘状物品,张手可握的大小。圆盘上有一个金属指针,盘面则刻画了各种度数,写满了生僻文字。反正一眼扫过去,曾逸凡只知道这些是汉字,却几乎一个都读不出来。   根据之前那本无字天书写的是风水的东西,曾逸凡随即就判断这个圆盘应该是个罗盘。   将罗盘拿在手里,与刚才碰到书的感觉完全不同,仿佛置身原始森林之中,虽然眼前看到的依然是昏暗的老屋,但周围的空气却清新湿润,也丝毫不再闷热,浑身都轻飘飘起来。   这才是宝物啊!   虽然无字天书有点诡异,但这个能让人浑身舒适的罗盘倒是蛮趁手。指不定还能当个指南针使用。曾逸凡在原始森林中畅游了片刻,回过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打道回府了。 第2章 印堂有异   一回到家,曾逸凡就后悔了。对自己婚事极度上心的老妈,又开始碎碎念了。   “逸凡,隔壁老王介绍了一个女孩儿,给你们安排了明天见面。你赶紧先去理个发,然后去买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你都25了,咱们家条件也一般,你必须积极主动去跟人女生相处……”   “隔壁老王?不会又是介绍的他的侄女吧?”曾逸凡将包甩到床上,踹了鞋子就趴了上去。   “老王的侄女怎么了?我看过那女孩儿,长得挺周正的,脸蛋圆扑扑,很有福相啊......”   曾逸凡的老妈还在碎碎念,却被“砰”一声关在了门外。   长得周正?只有丑得没法形容了,才说周正好不好。还有,老王的侄女那叫圆扑扑吗?分明只有一个字——胖!   没有心情继续趴着,曾逸凡起身从包里掏出了那本泛黄的“无字天书”,果然,“宅运录”三个字依然清晰地显现在封面上。   翻开第一页,本以为应该是开篇、序之类晦涩难懂的内容,没想到,忽然间又是大量的信息钻进了脑子里,仿佛咒语一般。除了文字,还有图形、符号,图文并茂。   有了秘术,曾逸凡第一想到的就是给自己算算命。   “七星在人为七瑞,北斗居天之中,当昆仑之上,运转所指,随二十四气,正十二辰。”   七星之水?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数了数,自己的名字刚好七点水。挺有意思。   不过这《宅运录》,也确实是神奇,且不论内容,就这传承的方式,不是一页一页的文字,而是只要翻开,就会有大量信息涌进脑子。果然是秘术,连传承的方式都如此神奇,盗版什么的就不要肖想了。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的曾逸凡被老妈从床上拉起来。   “今天不上班,赶紧的去相亲!”   呃!打死都不要去见那个丑胖妞!   曾逸凡一个激灵,立刻扯了个谎:“我跟同学约好了,要去他那里住几天。”   “什么同学?去哪里?不相亲你难道准备一辈子打光棍?曾家就你一个种了,赶紧给我去相亲......”   耳边被老妈的碎碎念一直轰炸着,曾逸凡赶紧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跑了出去。无论去哪里,先躲几天清净吧。   开着那辆老爸淘汰下来的二手桑塔纳在市区转悠,档位杆拉起来随时有脱离的感觉。这辆破车想要稍微去远一点的地方怕是都不可能了。   去哪里玩好呢?   如是想着,曾逸凡的头脑里忽然掠过了一段文字:“兹有yun县(云)赵家村,四门错落不对开,巧布八条丁字街,九对巷道十字路。”   嗯,听起来是个挺不错的地方。那《宅运录》不是风水秘术么,怎么还会介绍旅游地点?不管了,反正没地方去,就去yun县赵家村吧。   把破桑塔纳停在了车站,曾逸凡便坐上了前往yun县赵家村的车子。不过四个小时的车程,不远也不近,刚刚好。   汽车沿着盘山公路开着,期间,曾逸凡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我的钱包被偷了!”忽然,隔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叫了起来。   曾逸凡从欣赏风景中回过神来,刚好对上那双瞪着自己的绿豆眼。   “看我干什么啊?”曾逸凡撇了撇嘴。   “你,把包拿出来我看看。”胖男子毫不客气地对曾逸凡呵斥道。这丫的从一上车就一直看向窗外,是偷的概率太大了。   原本有些吵闹的车厢内,因为有人说包被偷了,大家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我没拿你的包,为什么要给你搜?!”曾逸凡不干了,平白被人冤枉的事,他不要做那种澄清了然后哭鼻子的小媳妇。   不过就这对上胖男子的一眼,曾逸凡竟发现他的印堂有些发黑,而且,因为这男子紧紧皱眉,眉心还隐约出现了一条“悬针纹”。   “我看你今天是要有牢狱之灾了!”胖男子双手叉腰,此刻几乎是肯定,就这个男的偷了自己的包,否则,他怎么这么嘴硬?   “我看你才有血光之灾,你的印堂都发黑了。”曾逸凡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   闻言,不光是这胖男子,全车的人几乎都要笑趴了。如此老掉牙的说辞,印堂发黑,血光之灾,这人是当全车人是傻子吗?   曾逸凡颇为郁闷,他脑海里涌现出来的信息确实如此。   “我倒要看看,今天是我先有血光之灾呢,还是你先有牢狱之灾。”胖男子原本的怒火,此刻转化为玩味。就好像一只猫已经抓住了老鼠,扯着它的尾巴在看它蹦跶。这种随时可以将人的生死玩弄在手掌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怪不得老妈早死,该!”曾逸凡嘀咕了一句。   《宅运录之面相风水篇》中有云:“印堂悬针纹粗显,刑夫斩子灾必见;悬针靠上克父母,悬针左斜先送父;悬针右斜早死母,悬针居中克夫妻;悬针靠下定克子,男左女右断无误。”   这男子印堂的悬针右斜,因此可以判断他早年丧母。 第3章 见了鬼了   胖男子耳尖,听到曾逸凡的那句嘀咕,心下一愣,他丫的怎么知道?!自己五岁的时候,母亲就车祸去世了。   正发愣间,突然司机发现前面有人横穿马路,来了一个紧急刹车,胖男子本就因为丢包的事站在车过道上,又发了愣,一时间没稳住,直接往前扑去。   地上,坐在前面的老伯放了一个木质的大箱子,胖男子的脑门顺理成章就磕了上去,额头瞬间绛红一片。   “啊呀喂,痛死我了!”胖男子捂着头痛苦地喊道。忽然觉得摸头的手湿漉漉,拿下来一看,卧槽,出血了!   “我要去医院,快去医院啊!”胖男子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只有到县城了才有医院。”司机原本也是加入在嘲笑的阵营中,这会儿看到胖男子果然应了血光之灾,心下揪了揪,可千万别在他的车上出事啊。   到县城还有两个多小时,胖男子几乎傻眼了。照这样下去,这血光之灾可就变成生命之忧了!但是,此刻他也只能无奈地用力捂着头,祈求别有什么感染的。   “你还搜钱包吗?”曾逸凡说着,还故意伸开双臂,一副“我清白,我不怕”的样子。   他只觉得这胖男子大惊小怪,其实不过磕到脑门出了点血,别说两个小时,十几分钟就不流了。果然是有钱的人都怕死。既然怕死,还叫嚣得那么厉害。   胖男子此刻自然没有心思再说什么钱包的事。钱再多,命没了也是废纸。   几分钟后,车厢里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嘈杂,期间夹杂着胖男子偶尔的哼哼声,血确实不怎么流了。   曾逸凡觉得心情不错,这《宅运录》里记载的东西,还真有实践应用性。   像这印堂发黑,其实是过于发红之后呈现的血光之色,不日必有大祸,即相学中常说的“一片黑云中隐有一道血光”。   这句话不仅在面相风水中有理论依据,医学上也有考究。   在中医里,印堂发黑是阳明经有热的标志,由气血不畅造成。若人气血不畅,对外部环境的反应就会迟钝,容易发生意外。   印堂,主管人的运气、肺、魄力、思考、技术等,气色以红润、黄润、紫润为吉,忌讳恶浊、色暗。尤其男性,若是印堂红得发紫,则是近期要升官发财。而女性,若印堂黄润明亮,有旺夫之相。   大凡即将有大的霉运,在面相上确实会有印堂发黑之兆。只不过这话被那些摆摊的半仙用烂了,大家才会觉得有些不靠谱。   说不准做不好建筑设计师,以后给人看相算卦也不错。   如是想着,曾逸凡又转向窗外看起了风景。   越看,越发觉得赵家村,或者说yun县的东南方真是块风水宝地啊。怪不得即便都在山沟沟里,也是如聚宝盆一般,发展得如火如荼。   一些信息又刷刷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从堪舆术来说,一块上佳的风水宝地,前面至少要有两座山,即朝山、案山,左右还应出现护砂。所谓“朝山”,就是朝臣站立的地方,“案山”则是皇帝放办公桌案几的场所。从位置上来说。案近而朝远。   曾逸凡看到一路过来的山脉,由高到低,依次顺势展开。而这会儿看到的中峰,正前方刚好是高耸的山壁,近处则是一处中间低平、两边凸起的山冈;东侧有连绵不断的山头,西侧则分布着多个小山包。   隐约间可见主峰下,泉水环流,层林重叠,紫气缭绕。   这些山形地貌正好符合风水宝地的要义:远方高耸的山峰是“朝山”,近处低平的山丘则是“案山”,左右连绵山冈无疑就是天然“护砂”了,即左青龙、右白虎。   风水理论之于自然,妙哉!   车子的最后一排,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青衫布鞋,从头到尾一直看着曾逸凡,包括这场在别人看来的狗血剧,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袁刚,风水奇门派的泰斗,擅长布阵设局。如今的东家是旭日建设集团的执行总裁,王伟皓。   其实袁刚是第三次看到曾逸凡了。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十年前,机缘巧合救了如今的东家王伟皓。当时只看出曾逸凡命带“七星之水”,是个习风水的人才。第二次看到,便是在昨日,为东家寻找龙脉的过程中。当时看曾逸凡似乎是要去整理老屋,看其身姿,虽然仍带“七星之水”,却还是没有任何修为。想来这十年应该就是过的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今日再一见,却让袁刚觉得是判若两人。倒不是他的外表气质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单单他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虽然这些理论也不深奥,但能一眼就判断准确,也是需要相当功底。   关键是,曾逸凡的身上,带着龙气。难道是藏着什么上古的宝物?“七星之水”本就天资非常,若再加上上古宝物。那王伟皓的“至烈之火”怕是有些难以应对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去yun县找到王伟皓最需要的东西吧。   如是想着,袁刚用真气将掉落在座位底下的那个黑色钱包往前挪了挪,刚好回到了胖男子的脚下。   “我的钱包?!”胖男子本就因为疼痛和沮丧低着头,第一时间发现了出现在自己脚下的钱包。怎么会掉在地上?刚才都没发现?   尴尬万分地抬头,发现几乎全车的人都回头在看着他。   什么啊,这些人的耳朵可真好使,刚才好像就嘀咕一句,怎么全车人都听到了!   在众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眼神中,胖男子低头默默捡起自己的钱包,用纠结的目光看了看朝向窗外的曾逸凡,无奈摇头,将钱包放回了口袋里。真是见了鬼了!    第4章 美人如斯   “欢迎来到赵家村。”   大家一下车,就有一个年轻的圆脸姑娘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我是你们的地接导游,我叫赵小梅,接下去就由我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村子,之后大家可以自行选择哪家民宿入住。”姑娘声音爽朗,态度热情。   呵,导游叫赵小梅啊。   曾逸凡一个同事叫赵大鹏,这导游叫赵小梅,听起来真像两兄妹。而且,看长相也有点像,都是那种圆圆的脸。   曾逸凡对圆胖妹子不太感兴趣,他喜欢那种冷傲女神范儿的。   因为对导游不感冒,曾逸凡便脱离了大部队,自己随便瞎逛游。一边走,一边结合着书里的内容看。   赵家村每户房子都是坐北朝南,均呈长条形,三房套两院,院内均有水井。这种格局被称作“一颗印”,是非常符合风水理论的住宅设计形式。   见村口一座老旧的房屋大门开着,曾逸凡便走了过去。   门内有门,大门照壁上方有色彩斑斓的绘画,或大禽猛兽,或松菊梅兰。   跨过高高门槛,里面是天井,几百年的风雨侵蚀,使青石板上长满了青苔。廊阶铺的也是青石板,大的有4米长,1米多宽。院子都为两层穿斗式木结构小楼。   忽然,曾逸凡的目光定格在了一点。   一位妙龄少女,正斜斜地依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精致的五官犹如工匠妙笔而来。快乐、烂漫、忧伤、静雅、纯美,如此恰到好处,令人赏心悦目。   如果说这古城青阶如同一副水墨画,那这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就好像晶莹剔透的玛瑙,镶嵌在画中,诚望可取,但垂涎不得。仿佛淡淡的墨痕,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晕染开来,一层又一层直抵心的深处。   粗看淡淡的,若隐若现,细品浓浓的,已经是再也抹不去的华丽。   美人如斯,一见倾人城!大凡就是如此了。   于是,曾逸凡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试图不去打扰美女的安睡。   “曾逸凡?!”   忽然,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结结实实地吓了曾逸凡一大跳。   回头一看:“赵大鹏?!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不是在跟进那个曙光新城项目么?怎么会跑来这里?”   曾逸凡恍然大悟,赵家村,赵大鹏,原来赵大鹏家就在这里。两人大学四年同寝室,还同事了一年,却也一直没有问他家在哪儿。   曾逸凡于是便说道了自己的项目被大BOSS一句话就给暂停了,还假惺惺给自己放假的事。   “这么惨啊?我这才请假几天呢,你就被欺负了。放心,等回去,给你报仇!”赵大鹏愤愤道。   “怎么样,你跟公司说请假回家帮忙,还忙么?”曾逸凡懒得再去想这个事情,既然出来玩了,就轻松一点。   “忙个头啊,大闲人一个,生意差死了。”   “我看旅客挺多的。而且这里的风水也挺好。”曾逸凡这话虽然是随口一说,但也确实。   别说这赵家村村口两棵千年古樟具有很强的聚宝效应,就是每家每户那“一颗印”格局,便是富龙的表象。   “好个屁!别人家赚钱,就我一家亏。老爸老妈整天说我啃老,还要让我去相亲,家里待不下去了。”赵大鹏嘀咕嘀咕吐着苦水。   “噗——”也有相亲的烦恼啊。   忽然,曾逸凡想到了什么,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回头,看向大堂内,太师椅上已是空空如也。   “唉……”曾逸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恍如梦中一瞥,一个恍惚,便是错过。   赵大鹏自然没发现曾逸凡的失落。既然来了,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走,到我家去,好好招待你玩几天。”   对此,曾逸凡自然一百个愿意。不花钱有吃有住,再好不过。   于是两人便出了祠堂,七拐八拐,在同样一间三房两院的古屋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家了,进来进来,给你尝尝地道的农家菜。”赵大鹏亲切地招呼道。   曾逸凡驻足抬头,看到大门上悬挂着一块木制匾额,上书“大鹏农家菜”。   有些无语,如此直接的店名,不仅跟整个村庄的古色古香不配,甚至连写在这块木制的匾额上都觉得怪怪的。怪不得赵大鹏说他们家在村里算是垫底的。比起人家什么烟雨阁、望月楼,这大鹏农家菜能吸引人么?   本来刚才赵大鹏说就他家不赚钱的时候,曾逸凡还猜测是不是风水问题导致的生意较差,这会儿看来,人为的因素占大面啊。   正当两人准备进门的时候,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有人在喊:“大鹏,不好了,不好了。”   “你缓一缓慢慢说,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赵大鹏看着一路跑过来的二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你妹妹……你妹妹她忽然……晕倒,现……现在送到村卫生站去了……”   “什么?!”赵大鹏闻言拔腿就朝着村卫生站跑去,这十几分钟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曾逸凡闻言也是一愣,该不会那个叫赵小梅的导游真是赵大鹏的妹妹吧?   说起来,之前之所以不太愿意跟着导游一起走,还因为曾逸凡发现这赵小梅额有浮色,按照面相学上说的,额有浮色易犯煞。跟着一个容易招惹不干净东西的导游,曾逸凡觉得不太靠谱,所以才独自行动。   如今果然是出事了!   于是也跟着赵大鹏往卫生院里跑。 第5章 千年古樟   “医生,我妹妹情况怎么样?”赵大鹏一冲到卫生站,就抓住一个穿白衣服的问道,也不管他是医生还是护士。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医生……”被抓住的是负责记账和发药的,对于病人情况,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医生和护士都在里面看着病人呢。   “不是医生你穿个鸟毛的白大褂啊!”赵大鹏愤愤地跺脚,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村卫生站,功能基本上等同于家庭医药箱,你说感冒了,就给开感冒药,你说咳嗽了,就给开消炎药,你说胃疼,就给开止疼药。哪有什么医生会诊断啊。   赵大鹏还记得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半夜肚子疼,到村卫生站,医生这边摸摸,那边捏捏,最后问了句:“肚子疼还是胃疼?”   赵大鹏那时候觉得疼痛比较靠上面,就说了胃疼。   于是,拿了一大堆的胃药回家。   吃了疼痛依然不减,反而越来越有往下走的趋势。于是再次来到村卫生站。   “看来是急性肠炎了,你自己连胃和肠都分不清,不能怪我开错药。”医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当时赵大鹏还真的隐隐觉得愧疚。   然后带了一堆消炎药和治疗急性肠炎的药物回家,顺便还在屁股上打了一针止痛针。   疼痛只在稍稍缓解后又加剧。   实在无奈,那时候家里没有轿车,只有拖拉机的,老爸开着拖拉机,盘山公路两个多小时,将赵大鹏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里。   “阑尾炎!”医院的医生只轻轻一按,听到赵大鹏“啊”地一声,就做出了判断。   那次确实好险,因为手术取出来的阑尾,几乎已经烂穿,再烂下去,怕是肠子都要切了。   “不行,要送我妹妹去医院!”赵大鹏一拍脑袋。   “也许只是低血糖。”医生解释道。因为真的没有外伤,又是突然晕倒,赵家小妹平时身体也很健康,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只是?万一不是呢?”赵大鹏恶狠狠地盯着说话的医生。没错,十年了,这个当初误诊自己胃疼、肠炎的庸医还在,如今正在给自己的妹妹挂葡萄糖。   现在有车,开得快的话,不到一个小时就够了。无论是受了内伤,还是什么不知名的昏倒,反正送到大医院拿机器检测一下,都会比在这个村卫生站被庸医挂着葡萄糖水要好。   曾逸凡从没想到,体态偏胖且几乎不运动的赵大鹏,一旦爆发起来,能跑得那么快。加上他对这村子又不熟悉,竟然足足落下一两条街道的距离,又跑了弯路,好不容易紧盯着村口那棵千年香樟树,才在五分钟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村卫生站。   就在曾逸凡准备进卫生站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怪异的“咯吱咯吱”声,这种声音,似乎很轻,但传到耳朵里又分外清晰。   本来,朋友的妹妹忽然昏倒,曾逸凡应当旁无杂念地以病人优先。但此刻,他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隐约的“咯吱咯吱”声太不寻常了。   于是,他回头开始循着声音走去。   离那棵千年樟树越近,这种声音越明显。而且,不像是实体的声音,更像一种电波,好像锯子拉木头发出来的,震得耳朵发麻。   这时候,一抹清新的绿色又映入了眼帘,此刻正从千年樟树的背面踱步而出。   古村、夕阳、香樟、美人,一瞬间交织成另一幅江南烟雨水墨画,一见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此刻就是最恰当的形容。   “小心!”曾逸凡大声喊道,同时立刻快步上前,将站在树下的女生一把拉了出来。   “你干什么……”女生本就被突然冲过来的人吓得不轻,又被强拉硬拽走了好几米,手腕也生疼,于是用力挣扎起来。   曾逸凡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就是忽然觉得那里会很危险,脱口而出,举动也是下意识。   这会儿拉着女生手,继续拉着不是,放了也不是,尴尬万分。   忽然,“轰隆隆”一声巨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回头一看,那棵千年香樟,树冠猛烈摇晃起来,不过几秒,成年男子环抱粗细的树干,竟然直接从根部断裂,整棵树轰然倒地。   “这……”女生看着忽然折断的古树,又回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曾逸凡,一时间也忘记了挣扎,树木倒地的方向,正是她刚才站着的地方。   对于古树的忽然折断,曾逸凡的惊讶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被他救下来的女生,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古树会折断啊,这种几率,简直比遭雷劈还小,怎么可能?   还有,刚才自己听到的如同电波一般的“咯吱咯吱”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有听到什么怪声音吗?”曾逸凡知道自己突然这么问会很奇怪,按理说应该要问有没有吓到之类的,可是,他实在太好奇了。   女生一脸茫然地摇着头。如此静谧美好的傍晚,环绕古树,清香扑鼻,哪里有什么怪声音啊。倒是眼前的人是个怪人。   如今树已经倒了,危险以及那种“咯吱咯吱”声都不存在了。曾逸凡便要走近去看。一时间太过专注,手上也没放松,继续拉着。   女生也有些懵然,竟踉踉跄跄跟着走了过去。   “曾逸凡!”是赵大鹏的声音。   曾逸凡原本专注于古樟的思维忽然被赵大鹏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给拉了回来。   一般情况下,赵大鹏都不会连名带姓叫自己,因为他总说“逸凡”两个字很好听,“逸凡逸凡,飘逸不凡”,甚至觉得自己如果改名赵逸凡,应该会更配他玉树临风的外表。   因此,这会儿连名带姓叫,只有一种可能——愤怒!   诚然,赵大鹏本就因为妹妹的事焦头烂额又手足无措,跑出来想要找帮手。没想到一出门,竟直接看到曾逸凡拉着一个女孩的手在那里亲亲我我。一股无名之火就冒了出来。   “大鹏,你……你听我解释,这棵树,它……它忽然倒了。”曾逸凡看着赵大鹏通红的眼睛,有焦急、无措、愤怒,一时间解释起来却是那么无力。   “树倒了就是你谈情说爱的理由?树倒了比我妹妹的命还重要?”赵大鹏厉声责问道,曾逸凡竟无言以对。   他能说,这古树倒了,赵家村要出大事吗? 第6章 撞太岁   本来,树倒下的声音就很大,加上之前就听说赵大鹏的妹妹晕倒,这会儿,原本还在吃饭的村民,大都涌到了村口。   不过几分钟,村口倒地的樟树旁,就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的人,整个村子,在家的人几乎都跑到村口来了。   “这树倒下,不偏不倚挡了出村口的路,赶紧的找几个人一起搬了吧。”几个村民在那里嘀嘀咕咕,有几人还上前踹了几脚,估摸着得十几个人一起抬。   “多来几个力气大的,找几根粗麻绳,赶紧的。”一个看似村干部的人出来说道。   于是乎,大家都跃跃欲试起来。在村里干活,都不会白干,上去搬一回,至少一百块。   “听说这香樟树是老祖宗给咱们村栽下的风水树。”人群中,一个人弱弱地说道。   “屁个风水,别妖言惑众!”那村干部立刻反驳道。   “我听说林家村以前村口也有两棵古樟树,建了新村砍掉,后来就……”   一说到林家村,有名的死亡村,整村改建之后才半年,全村人死了一个不剩。这么恐怖的事,虽然发生在二十年前,但村里稍微年老一点的都记忆深刻。   于是,旁边又有几个人碎碎念起来。   “现在我们村的树也倒了,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林家村啊?”一位村民弱弱地问道。   “都说风水轮流转,离锦荣集团倒闭到现在,整整20个年头了,难道灾祸真的到我们村了吗?我不想死啊!”又有一个村民说道,并且变得焦虑不安。   “咳咳!”那村干部模样的男子又开口了:“我们要坚信马列主义无神论,那些什么风水,都是迷信,要坚决抵制!”   “小柳,小柳。”一位年长的男子靠近这村干部,扯了扯他的衣角。   “什么事村长?赶紧组织人手搬树吧,不然路不通,游客还怎么进村?”   “那个林家村,真的,全村人半年内就都死了。”村长弱弱地提醒道。   “咳咳!”小柳再次咳嗽了两声:“村长,你身为村干部,居然也迷信!林家村的事,那是他们的水质被污染了,所以才会慢性中毒。我们要相信科学。”   随后,他又向在场的村民喊道:“上来搬树,一个人三百。”   三百啊!   本来有些忌惮的人,一听说干一次活给三百,便都抛却了顾虑,摩拳擦掌起来。   曾逸凡站在旁边,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锦荣集团,好熟悉的名字,应该曾经是岭城的一个建筑公司。不过,很久远了。曾逸凡的记忆里,大约是自己幼稚园的时候,这个企业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倒闭。然后,所有关于锦荣集团的事都成了秘闻,鲜为人知。   不过,比起20年前倒闭了的锦荣集团,眼下的问题似乎更严重。原本消失了的莫名的怪声,又响了起来。显然,是另一棵古樟树要出事了。   此刻的赵大鹏,本就急着要把他的妹妹送去县里医院,这会儿赶紧撸了袖子上前便要搬树。   “赵大鹏小心!”曾逸凡连忙拉住了他。   “干嘛?”赵大鹏之前就因为看到曾逸凡无视他的妹妹跟人谈情说爱有点不爽,这会儿还拦着自己,语气里更是愤愤。   “那棵树也有问题。”曾逸凡收了手,轻声说道。   但是,这善意的提醒,却遭来了白眼。   不过,赵大鹏还是谨慎了一些,绕着另一棵树走了过去。   曾逸凡只觉得咯吱咯吱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的耳膜给鼓破了。不禁揉了揉耳朵。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另一棵古樟树,竟如同被无形的锯子突然锯断,硬生生折断,同样横倒在了路上。   赵大鹏此刻刚好站在之前倒下的树旁,只觉得大量的树叶擦过自己的身体,脚下猛烈一个颤动,眼前便是尘土飞扬。   定睛一看,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另一棵树真的倒了!若不是刚才谨慎,绕了一个圈走,如今怕是刚好就被砸中了!   同样,在场的其他村民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于是,有人回忆起这个外村的男子,刚才说了另一棵树也要倒。   “之前也是他救了这个女的!”一个村民指着依然有些惊慌的绿裙女子说道。   这样一说,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曾逸凡。他怎么能知道树要倒?   曾逸凡有些漠然,他只是听到了怪异的声音,好像树在被什么东西啃噬,下意识就觉得树要倒,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这古樟树确实在风水上有讲究。   千年古樟,驱邪化煞,种植在村口,不仅可以净化空气,还能引导好的气息流动,留住财气。   只是这话,曾逸凡没有说。刚才那村干部也说了,不能迷信。他不要撞到枪口上。于是,拨浪鼓般地摇了摇头。   不过,不管这树倒得多么诡异,都还是要搬掉。   “再多来一些人搬树!我妹妹要去医院!”赵大鹏发楞过后,自然没忘当务之急,大声喊道。   “赵小梅是撞太岁了!”忽然,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   大家闻言立刻循声看去,正是第一时间发现赵小梅晕倒的二狗。 第7章 解厄星君   二狗喜欢赵家小妹很久了,基本上是她到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所以刚才一路他都混在游人堆里,听赵小梅讲那自己已经听了不下百遍的村庄介绍。   走到赵家村和林家村相邻的那条淮溪旁时,忽然一个白色的肉球从土里钻出,在地面飞快的滚了三五米之后,又迅速钻进了土里。而毫无防备的赵小梅,就刚好被那个突然钻出来的白色肉团给碰到了,也就那么一碰,赵小梅就晕倒了。   二狗如是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回避了喜欢赵家小妹这一情况。   对于二狗来说,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传说中的太岁,大约也是这村子里唯一一个见过的。因为他的母亲,林家村嫁过来的林氏荷花,在20年前,二狗还只有6岁的时候,回娘家的途中,就遇到了跟今天一模一样的情形,随后也是无端昏迷,百日之后去世。   对于二狗母亲的事,赵家村稍微年长一点的都知道。因为当年林荷花是在林家村的地界撞的太岁,而那时林家村已经是有名的死亡村了。所以大家都只当真是林家村的风水缘故。   可如今,赵家村也出现了太岁,还碰了人,如今人就在村卫生站里,与20年前二狗他妈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妹她到底怎么了?”赵大鹏听二狗说什么太岁,什么一百天的,云里雾里。但是,看那些年长村民的神情,就知道他妹妹绝不会是低血糖这么简单的事了。   “我去看看你妹妹。”曾逸凡推了推赵大鹏。若赵小梅真是撞了太岁,因为太岁是风水之物,倒是也有法可解。   虽然大家都不看好这个莫名其妙的外村男子,但是对于撞了太岁,大家也都无解,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此刻的赵小梅,正安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红润,呼吸正常,若不是手上还挂着盐水,任何人都会觉得她只是美美的睡着了。   “我妹妹看上去气色比刚才好多了,会不会真的只是低血糖啊。”赵大鹏忍不住说了一句。   曾逸凡忽然间一愣,随后伸出手,轻轻拨开赵小梅的鬓发,使她的耳朵完全露了出来。   “这……”赵大鹏脸色突变。   大家都凑了进来,惊讶地发现赵小梅的耳朵,几乎呈现灰白色,毫无血气。   “耳,生气终出,邪气首入。”曾逸凡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耳朵,是人五官的最末端。如果自然病逝,耳朵是生气最后消逝的部位,但如果是中邪,则刚好相反……”曾逸凡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了赵小梅此刻的怪异。   但显然,即便是如此通俗的解释,也听得在场的人一愣一愣。这究竟是何方高人?   “那这太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听过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们村又没造房子,赵小梅怎么会撞到太岁?”有村民问道。   问话一出,立刻有人开始百度。   “太岁”实际上是古人假定的一个天体,和岁星,也就是木星运动速度相同而方向相反。“太岁”到了哪个区域,就会在相应的方位地下有一个肉状的东西,这个就是“太岁”的化身。“太岁“出现的几率很小,近两千年来,我国有记录的“太岁”出现案例不超过50例。   “徒抵太岁凶,负太岁亦凶。抵太岁名曰岁下,负太岁名曰岁破,故皆凶也。假令太岁在甲子,天下之人皆不得南北徒,起宅嫁娶亦皆避之,其移东南,若徒思维,相之如者皆吉。和者,不与太岁相触,亦不抵太岁之冲也。”曾逸凡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悠悠地将《宅运录》中关于太岁的记录念了出来。   见众人迷茫,便又解释了一下:“今年是丙申年,木星位在东南方,所以,在赵家村东南方淮溪一带遇到太岁,是有可能的。而且,直接撞到太岁,甚至惹了动怒的太岁,确实会出现昏厥甚至暴毙的情况。”   “哦!原来如此!”   “不愧是高人!”   ……   但是,比起大家事不关己看热闹听悬乎的心态,赵大鹏却很急得跳脚。光知道太岁也没用啊,关键怎么弄醒赵小梅才是当务之急。   确实,众人在了解太岁的种种之后,纷纷开始摇头。有了二狗他.妈.的前车之鉴,今日这赵小梅怕是也劫数难逃。   “啧啧,多好的姑娘,就这么……”   “没办法,他家运气一直都不好。”   ……   曾逸凡此刻的脑海中已经显现了一个阵法。   “七星,七元解厄星君也。”这是记载在《宅运录之阵法风水篇》中的第一个阵法,应该是最简单的吧。至少看图形不难。   曾逸凡认为不难的这个阵法,一说出来,众村民又傻眼了:解厄星君,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不过,说归说,到底有没有能力救醒赵小梅还很难说。毕竟这年头瞎掰掰的人太多了。   于是乎,更多的人围在旁边,其实是等着看这个外村来的,出口就说些莫名其妙风水术语的家伙被打脸。要是理论说了那么多,最后还是没辙,可就尴尬了。   这种救人的事,效果必须立竿见影,不像说什么三年后能升官发财,到时候人也不在了,无从对峙。   曾逸凡说完,也察觉到了众人的眼神。他可不是来装逼的,更不想被当做半仙。   七星之所以能被称为解厄星君,摆放合适,中心能量源恰当,完全可以达到驱邪消灾,改善风水的最佳效果,让赵小梅苏醒自然更不在话下。   “水能浮木,亦能腐木。”撞了木星化身的太岁,那么有七星之水的自己,自然是最恰当的中心能量源了。   曾逸凡没想到,第一次正儿八经摆风水阵救人,竟然就要把自己摆进去。 第8章 七星阵法   回头看着一脸期盼又焦虑万分的赵大鹏,得,为兄弟两肋插刀,今天这血看来是流定了。   “逸凡,如果你有办法就赶紧吧,我看着小梅的耳朵心慌得很。”赵大鹏焦虑地跺着脚。他不觉得曾逸凡是瞎掰掰的人,虽然也不觉得他什么时候学了法术,但眼下也是没办法。树倒了一时间又出不去,不能这么干等着。   曾逸凡当然也知道,摆阵确实宜早不宜迟,越晚,邪气入侵体内越深,需要消耗的能量源就越多。   “把小梅先搬到赵家祠堂的大厅里去吧。”曾逸凡指挥道。   赵家祠堂位于赵家村村口,按照村庄家家户户“一颗印”组成一条龙脉的格局,村口双重门的赵家祠堂就应该是龙头位置了。   大家对此毫无疑义。赵家祠堂本就供奉着祖先,无事祈福,有事消灾。即便曾逸凡不说,也会有老人建议去拜拜的。   “然后,我还要一些东西……”曾逸凡叫住了赵大鹏。   “你说,哪怕要我身上的肉都可以!”赵大鹏说着,居然还真做了卷袖子的动作。可惜夏天,没袖子可卷。而且气氛也不合适,曾逸凡根本不觉得好笑。   “我要五毛的硬币,至少七百个吧,越多越好,越旧越好。然后……再泡一杯红糖水。”对于后一个需求,曾逸凡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似乎女人每个月那个时候总要喝红糖水……   “这些都好办,只要能救醒我妹妹。”   虽然五毛的硬币并不少,但一时间要几百个,还是几乎动用了全村的力量。   虽然大部分村民对这个外村小伙子的能力表示怀疑,但一来他算是病人家属认可的大师,二来,对于撞了太岁,也确实没有第二个人跳出来说有法可解。   那个什么七星阵法,听起来有些玄乎,死马当活马医吧。   曾逸凡再次理了理思路,深呼吸,作最后的准备工作。   按照《宅运录之阵法风水篇》记载:“七星阵法,首选水晶,铜钱次之,前者净透汇聚宇宙之能,后者纯阳集聚万人之心。”   因此,在没办法找到高纯度的七块水晶的情况下,使用黄色的旧硬币,凝聚众人留在硬币上的阳气来摆七星阵,应当是最佳选择了。如果阳气足够,加上赵家祖宗保佑的话,兴许自己能够不流血。曾逸凡自我安慰地想着。   “原来你是个风水师啊?”之前被曾逸凡所救的女生,一直跟着人群围观,叫张蒙蒙。她在大家各忙各的之后,才有机会跟这个突然冲出来救了自己一命的男生说话。   “嗯……这个,我不是风水师,我是个建筑设计师。”曾逸凡觉得,在姑娘面前,风水师一来显得封建,二来显得老气,肯定没有建筑设计师洋气风光。   况且,风水师的能耐是可以显出来的,建筑设计师的名号就只能靠喊出来了。   说起来,这女生还真符合自己的审美要求,就是那种高高瘦瘦又飘逸的女神范儿。   不过此刻,“女神”显然被这个看似普通的叫曾逸凡的男生那几句之乎者也的话给吸引住了。   风水啊,她一直都很好奇。不过,建筑设计师的话,也可以搭近乎。   “真的啊?我姐也是个建筑设计师呢,还在岭城最大的事务所里。”张蒙蒙高兴地接了话。   “真的?你姐叫什么名字啊?”曾逸凡也觉得跟妹子搭上了话题,连忙继续。岭城最大的事务所,不就是岭隆装饰么?   “她叫……”   “硬币找来了。”赵大鹏呼哧呼哧提着一个厚袋子跑进了祠堂,打断了两个有情人的对话。   “起码一千个,不过再多怕是有难度了,连村出纳那边的小金库都给翻遍了。”赵大鹏说着,呼啦啦将硬币倒到了地上,顿时一片金灿灿。   “救人要紧。”张蒙蒙和曾逸凡几乎异口同声。   七星阵摆放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上下颠倒的等边三角形交错,形成六个角,加上中间一个点,连成七星。   但无论是边长还是七个点放置的辟邪物,都需要是七的倍数,并且方位要非常精确,差之分毫都可能失之千里。   曾逸凡取出了在老屋铁箱里得到的古罗盘。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具体还有其他什么用处,但用来定方位,那肯定没得说。   撞了太岁就是撞了木星,2016年丙申年,木星位在东南方。将赵小梅放置在祠堂的大厅中央,在其东南方,曾逸凡摆下了七个硬币。   木星之后,按照顺序依次是金星、火星、水星、土星、月亮和太阳。按照书中记载的方位,配合着罗盘,曾逸凡一个点一个点继续摆放硬币。   这是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七星阵法的能量,必须按照顺序一点一点累积,差之无效,过犹不及。按照每个点140个硬币来算,摆完最基本的阵法,就需要走上二十圈。   实地在操作的曾逸凡,那是步步谨慎,不敢有分毫差池,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后背也湿了一大片。   站在旁边围观的村民,大多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看,觉得似乎挺简单,至少没有电视上那种挥舞着宝剑吆喝着降妖除魔的道士那么玄乎。   而赵大鹏则是心急如焚,很想上前帮一把,不就是摆硬币么,这种活,多几个人几分钟就干完了啊。但他此刻也不敢造次,毕竟人命关天呢。   摆前三圈的时候,曾逸凡除了自己有些紧张之外,倒是没有太多感觉。但是,当摆到第四圈的时候,便觉得步伐开始有些沉重。   一股逆向而来的气息,开始好像一阵微风,而后渐渐加大,并大有往中心吸附的趋势。曾逸凡的脚下,如绑了千金坠,已然迈不开步子。   忽然,眼前的青石板地面竟然剧烈震动起来,几乎令人站立不稳。沿着所摆放的七星阵,竟生生裂开一条半米多宽的裂缝,裂缝间斜斜地延伸出一条小径,路的尽头,是白茫茫的一片,隐约有一座石桥。一点闪烁的光亮,如同迷雾中指路的明灯。 第9章 血六角   曾逸凡恍惚了,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置身茫茫云海,飘飘然,却又飞不起来。不知何时何地的万千记忆尽数从那闪烁的光亮处涌来。再一看,光亮越来越清晰,迷雾渐渐散去,石桥的桥头竟站着一个曼妙的少女,那飘逸的身姿,若有似无的微笑,如同九天仙女下凡。曾逸凡陷落了,迈腿便要朝着那少女走去。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   忽然,一个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曾逸凡一愣,眼前的美女瞬间消失,亮光、小径如同青烟散去。再一定神,哪里来的裂缝?依然是坚硬的青石板。   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围观的众人,依然是翘首企盼,没有丝毫异样。   刚才都是自己的幻觉吗?下意识的,曾逸凡抬了抬腿,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如坠千金的感觉了。   如果跟着那个美女,顺着那条小径走向了那个光亮点,会发生什么?曾逸凡忽然背后一凉,不敢继续往下想。   攥了攥手里的硬币,看着微微抖动后恢复平静的罗盘指针,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始摆放。   第四圈、第五圈、第六圈……   “逸凡,逸凡……”忽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爸爸?   高速路上,一场大货车和汽车相撞的惨烈事故,载满钢筋的大型运输车侧翻在路边,几根粗大的钢筋,直接从车后穿进一辆白色帕萨特轿车,挡风玻璃已经粉碎,血迹斑斑。   “爸爸!”曾逸凡忽然发现那轿车的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自己的父亲,一根钢筋刚好贯穿了他的身体……   不!这一定也是幻觉!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曾逸凡立刻闭上眼睛,将这段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再次睁眼,眼前依然是赵家祠堂,根本不是什么车祸现场。   看来,是阵法开始发挥效力了,而这些幻觉,则是侵入赵小梅体内的邪气在做挣扎。想来,如果没有如醍醐灌顶般的声音引领和提醒,曾逸凡这初试阵法的功力,早就功亏一篑甚至引火烧身了。   有了这种意识,曾逸凡脚下再也不停。第七圈、第八圈、第九圈……   美女、金钱、别墅、豪车,不断出现在眼前,甚至还有被称为建筑界诺贝尔奖的普利兹克奖,那简直是每个从事建筑设计的人终生为止奋斗的梦想。   毅然无视这种种诱惑,曾逸凡越走越快,而这些幻觉,存在的时间也随着阵法圈数的增加,停留得越来越短,吸引力越来越弱。   终于摆满了二十圈,用了整整980个硬币,而剩下的几十个硬币,不是暂新的,就是已经发黑或毁损了的。   抬头看了看躺在大厅中间的赵小梅,却依然纹丝不动。   “唉!”曾逸凡叹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阵摆完了吗?为什么我妹妹还没醒?”赵大鹏不敢跑到曾逸凡旁边,怕破坏了无形的阵法,只好远远站着问。   “还没完,给我红糖水。”曾逸凡走了过去。   已经摆完了阵法第一阶段,此刻,只要不进入七星阵内,不站在赵小梅和阵法的直线连接上,对阵法的效能都不会有影响。   “给,这么多够了吗?”赵大鹏对于曾逸凡之前的吩咐自然事事照办,提过来一大壶的红糖水。   曾逸凡有些尴尬,但这也没办法,不然到时候人没救醒,自己先晕了。   倒了满满一杯红糖水,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曾逸凡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重新站回到七星阵的中间,曾逸凡一咬牙,用力在自己的食指上咬了一口,血立刻冒了出来。   将自己的血滴到中心点上,一滴两滴三滴……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迷糊了,似乎这阵法有点血腥啊。   “快看,他的血在走!”忽然,有眼尖的村民叫了起来。   于是,大家都注意到了,曾逸凡滴下去的血,正按照一条直线,通向了东南方的那个放满硬币的点。   地面没有任何水槽,血也不是磁铁会被吸引,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血居然沿着直线,非常有目的地“走”着。   滴了一会儿,曾逸凡觉得自己手都麻了,咬破手指的左手掌已经泛白,但血痕却只走到金星的位置。真的是不走完七颗星就无法成功吗?   “给我拿把刀!”曾逸凡咬了咬牙,冲着赵大鹏挤出一句狠话。这是真的狠话,对自己狠啊。   赵大鹏此刻也有些明白了,但他顾不了想太多,想来曾逸凡能够这么做,总不会拿自己的命来换他妹妹的命吧。如果这样,自己怕是这辈子都难安了。   拿着锋利的水果刀,曾逸凡也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用力在手腕上割了下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万人瞩目的场合中,很容易失去理智而作出英雄主义的蠢事。别说现场有一见钟情的张蒙蒙和处了五年的好基友赵大鹏在,就是被那么多不相干的村民围观着,曾逸凡今天这刀子也必须下啊。   手起刀落,血立刻喷涌而出,几乎呈线状滴到了地上。   大量的血,也加速了血迹的运行速度。金星、火星、木星、土星……   “快看,赵小梅的手在动!”二狗从头到尾都盯着赵小梅,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细微的动作。   循着二狗手指的方向,大家也都看到了,赵小梅的右手食指,果然有轻微抖动,并且,眼皮也有在颤抖。   “别动!”曾逸凡忽然大喝一声,吓得几乎已经冲到赵小梅面前的赵大鹏一个紧急刹车,几乎要扑倒。   “七星尚未汇聚,任何差池都可能功亏一篑!”曾逸凡此刻已是嘴唇发白,却是异常严肃地说道。   于是,大家都摒住了呼吸。只见血迹迅速沿着几个点流动,最终回到曾逸凡的脚下,一个规整的血六角赫然展现在大家面前。   “哥……”   “小梅,你醒啦?”赵大鹏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几乎热泪盈眶,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刻跑过去抱住了自家苏醒的小妹。   就在众人都欢喜地看向赵大鹏两兄妹时,站在七星阵中间的曾逸凡,虽然喝了两杯红糖水,还是觉得眼前开始晕眩,随后,两眼一黑,全身软了下去……最后一点感觉,应该是靠在了一个软软的身子上,那香味,好好闻…… 第10章 命中注定   曾逸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放大在眼前的精致的脸。   “你醒啦?来,喝点粥。”张蒙蒙是第一个发现曾逸凡不对劲并跑过去抱住他的。同时,她也自告奋勇在卫生站里照顾他。   “我……不饿。”曾逸凡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因为流点血就这么晕倒,有点尴尬。加上头一次亲密接触,居然是女方给自己喂粥,这种感觉并不怎么浪漫。   “咕噜咕噜”曾逸凡的肚子,在这种时候非常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   “已经过了饭点了,正常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你流了那么多血。”张蒙蒙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对着勺子吹了吹,将粥送到了曾逸凡的嘴边。   此刻这一口粥吃下去,曾逸凡觉得比那王母御赐的琼浆还要神奇,似乎瞬间就精力满满了。爱情的力量,果真不一般。   “其实我没什么事了,我朋友呢?”吃完一碗粥,曾逸凡确实也觉得状态好多了,同时也想到了赵大鹏和赵小梅。   “说起来,你真的是建筑设计师,不是风水师吗?刚才那什么七星阵,好神奇,你的血能够救人吗?能起死回生吗?”张蒙蒙本就很多问题要问,曾逸凡的状态既然已经好了,她就忍不住开问了。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曾逸凡伸手揉了揉张蒙蒙的头:“我又不是观音,哪那么神奇,这一次,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那你救我也是巧合吗?”   “这……这是命中注定。”张蒙蒙的眼睛本就很大,此刻充满了好奇,更是闪烁着迷人的光亮,几乎让曾逸凡陷落。   张蒙蒙闻言,瞬间红了脸。这一本正经的人突然说起情话来,杀伤力太大了。   敏锐地观察到微妙变化的曾逸凡,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增进感情的机会。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而你已经听了好多遍我的名字了。”   “张蒙蒙,不是萌萌哒的萌,是蒙住双眼的蒙。”   “是的,我的双眼已经被你蒙住了。”曾逸凡将手从被子中探出,轻轻触碰到张蒙蒙随意搭在床边的手。瞬间,一股电流涌遍全身。   “你……”张蒙蒙也因此浑身一震,随即将手缩了回来:“你还要再喝一碗吗?”   不等曾逸凡回答,张蒙蒙便开始从小锅里往碗里勺粥,原本已经红了的脸,此刻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曾逸凡也略有尴尬地将手缩回了被子里。似乎进展太快了一些,吓到人家女生了。   曾逸凡一直觉得自己没多少桃花运,除了初中有一次失败的暗恋,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了。本来是想给自己先算个命啥的,没想到对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头脑里却什么都冒不出来。   “你是不是很擅长风水啊?看刚才你说了很多理论,我一句都听不懂呢。”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张蒙蒙在将盛好的粥递给曾逸凡后,将话题转到了之前感兴趣的点。   “擅长说不上,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面相。”曾逸凡觉得从这个话题切入确实很合适,既能满足女生的好奇心,还能增进两人相互了解。   祖宗呃,您这是觉得我命里桃花单薄,用风水给造了一个吗?   果然,张蒙蒙对此很有兴趣:“是吗?那你给我看看。”   端详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曾逸凡的脑海里果真冒出了很多文字。   “你的耳廓有些薄,证明你父母缘很少。”   “你怎么知道?”张蒙蒙诧异道:“我父亲早逝,母亲改嫁,是被伯父伯母收养长大的。”   “你的眉毛里有一颗痣,证明你很擅长理财。”   “擅长理财说不上,但我从不乱花钱。”张蒙蒙重重地点头肯定道。   得到美女的肯定,曾逸凡颇为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还有吗?”张蒙蒙显然已经兴趣满满。   “不知道张蒙蒙小姐能不能告知生辰八字啊?”   “女生的年龄是秘密哦?如果给你我的生辰八字,可以测出什么呢?”   “至少,如果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以后每年生日,你都可以收到一份我送的礼物哦。”   “原来你也是那种油腔滑调的男生,哼。”张蒙蒙口是心非地转过头,试图掩饰更红的脸。   正当曾逸凡用着他太爷爷传下来的风水秘术泡妞的时候,赵大鹏跑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两个包子:“逸凡,来来,肚子饿了没?先吃两个包子。我老爸老妈做了丰盛的晚餐。”   一进门,才发现自己可能当了电灯泡,这女生脸涨的通红,手里还拿着一口盛着稀饭的碗。他俩刚才在喂饭?呃!高中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你们聊,我去洗碗。”张蒙蒙本就羞红了脸,这会儿正好借个理由就逃走了。   曾逸凡有些哀怨地看着赵大鹏,这丫的冒冒失失跑来,就把自己难得的桃花给赶跑了。   “要不要我背你?”赵大鹏上下打量了一番曾逸凡,需要人家喂饭,路是不是也走不动了?   这话,遭到了曾逸凡一个白眼。   不过,本来还担心着在赵大鹏家白吃白住会不好意思,但这会儿碰到撞到救了赵家小妹,那么去他家蹭吃蹭睡就显得自然很多。   况且,赵家村如今可还是有美女在呃。   一想到有的吃有的玩,还有美女作伴,曾逸凡就觉得自己自从得到了这《宅运录》和罗盘,运气就好起来了。   关键,走出卫生院的时候,路上的村民,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原本一个普通的游客,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风水大师。   只是那叫小柳的村干部,依然有些愤愤:不过凑巧救醒了低血糖的赵小梅而已,很多村民居然还真相信了那个毛头小子是什么风水大师。别说风水是迷信,就算真有风水大师,那么年轻能有什么修为?坑蒙拐骗差不多。 第11章 三脚金蟾   赵家村的农家乐,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民宿形式,所以吃饭也是开的大锅饭。饭点到了,赵大鹏的父亲都会喊饭,住客陆陆续续到大厅,或围坐一起,或三两一桌的用餐。休闲氛围还是比较浓厚的。   曾逸凡第二次抬头看到牌匾上的“大鹏农家菜”,不禁又觉得好笑。   这会儿正好是饭点,但大厅里除去曾逸凡这个蹭饭吃的,以及赵大鹏一家人,就只有另外一对情侣模样的占了一个小桌,在那里亲亲我我相互喂饭。   “老爸,我把逸凡领回来了。”赵大鹏刚进门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先迎出来的并不是赵大鹏的父亲,而是他的母亲蒋氏。   赵妈妈一见这个小伙子就是救了自己女儿的人,看着年纪轻轻又长的斯文,一时间如同见了新女婿,高兴地迎了上去,直接抓住了曾逸凡的手:“你就是我们家大鹏的大学同学啊,以前经常听他提起你呢。”   曾逸凡嘴角抽搐着看向赵大鹏,这么热情的妈,怎么觉得有些慌。   “我哪有?”赵大鹏连忙反驳。   “没你事,去帮忙!”赵妈妈狠狠瞪了赵大鹏一眼。随后又笑嘻嘻地看向曾逸凡,将他的手抓在手里拍拍,问道:“逸凡哪里人啊?做什么工作?父母都干什么呢?”   “你直接问他娶不娶赵小梅不是更好?”赵大鹏嘟囔着。让他去帮忙,都没生意帮个头啊。   “管好你自己的先吧!”赵妈妈闻言黑了脸,若是手上有个家伙什么的,铁定扔出去砸赵大鹏一头。   其实曾逸凡更汗,他对赵大鹏的妹妹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别救人一次,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于是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说自己无业啊之类的。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赵爸爸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可以吃饭。   在赵爸爸的眼里,虽然曾逸凡救了自己女儿,虽然他也信风水这一套,但正因为信,才知道风水先生一般因为窥探了太多天机,多半自己运气都不会好。再说,女儿要是嫁给一个风水先生,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所以,感谢归感谢,也不知老婆子搞什么名堂,那么亲切。   赵妈妈也是狠狠瞪了赵爸爸一眼:你知道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咱家生意那么差,你丫不是天天念叨着风水不好么?现在眼前有个现成的风水大师,套套近乎搞个招财风水阵,再给赵大鹏来个桃花阵,什么烦心事都搞定了!   从眼神中读出了这些信息,赵爸爸原本严肃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下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什么都没察觉的赵大鹏,看到饭菜好了,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咳咳。”赵大鹏的父亲见儿子就这么不懂规矩地坐下了,又咳嗽了两声。   怎么又咳嗽?   曾逸凡好烦动不动咳嗽的,有话直说好不好。   “哦!”赵大鹏一拍脑袋,随即站起,走到收银台处,恭恭敬敬地取了三支香点燃,插到一个香炉里,然后虔诚地拜了三拜。   “嗯,我们家是开店的,吃饭前自然要拜财神。”赵爸爸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曾逸凡好奇地往收银台方向瞅了瞅,没发现供奉着什么财神啊,难不成……呃!香炉前,供奉着的是一只足球大小的三脚金蟾蜍。   随后,赵爸爸又看向了曾逸凡,幸好不是示意他也去拜三拜:“逸凡,真是谢谢你救了小梅,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呢。”   “哪有哪有,举手之劳而已。”曾逸凡有些不好意思。   他真是举手之劳,可千万别提什么让赵小梅以身相许之类的额。   “你那么懂风水,来帮我这店里看看,是不是哪里风水不好,怎么的总是生意不如隔壁几家好。”赵爸爸话锋一转,便从感情到了事业。赵小梅一时间竟没跟上节奏。   “叔叔,懂风水算不上,只能说知道一点。”曾逸凡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提让赵小梅以身相许的事情就好,当众拒绝会让女孩子难堪,不拒绝的话又很虚伪。   “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不像我们大鹏,尽会吹牛,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吹出个儿媳妇来。”赵爸爸说话间,狠狠白了儿子一眼刀。   吹一个儿媳妇……赵大鹏忽然汗了一头,昨晚他还淘宝逛了一圈充气娃娃的款式,单身久了,忽然有点忧郁。老爸,您老不会那么开明吧,吹出来的儿媳妇也接受?   “不过,您家确实有一些东西从风水上讲不纳财。”曾逸凡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是吗?快说快说。”   “就是那个。”曾逸凡伸手指向了那个收银台上的三脚金蟾。   “哈哈,逸凡你说笑了,这可是三脚金蟾蜍啊,身背北斗七星,嘴衔两串铜钱,头顶太极两仪,脚踏元宝金山,是招财的最佳风水物件。”赵爸爸显然对这金蟾颇为满意,相关业务知识掌握得非常熟练。   “叔叔,三脚金蟾能招财确实不假,但您这摆放方式和供奉方式都有问题,况且,三脚金蟾在放置之前是要开光的,您这个开光了吗?”   “应该开光了吧。”赵爸爸摸了摸头。   应该开光……曾逸凡有些无语。什么叫“应该开光了”啊?开了就开了,没开就没开啊。   “这只金蟾是从大鹏他大伯那里拿过来的,他大伯早就赚的盆满钵满,全家移民加拿大了,临走前说这个金蟾纳财,就送给了我。我们全家这才当财神一样供着的。”赵爸爸解释道。   “这就更难怪了。”曾逸凡恍然大悟。   “三脚金蟾,每一只只会认一个主人,而且要是在它被开光后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金蟾的放置也很有讲究,因为是吐出财宝的,所以口要朝内。像叔叔您家这只金蟾,口朝外放置,不仅不能起到纳财的作用,还可能适得其反。至于供奉,就更不能用香薰了,只需每日用清水擦拭即可。” 第12章 新鲜豆腐   三脚金蟾作为一种招财灵物,其开光确实是个重要过程。在那本《宅运录》中便有记载:“三脚金蟾,择吉日以无根之水浸泡三日,香油点睛,口朝内置于堂上,每日以清水擦拭供养,纳财辟邪,旺宅安居。”   “原来,这东西讲究还这么多啊!”赵爸爸也恍然大悟,立刻去撤了香炉,盘算着赶紧重新去买一个,趁着这几天曾逸凡还在自己家,让他帮忙开光一个。   曾逸凡也确实乐意做这个事,别说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就是在赵大鹏家白吃白住,做点贡献也应该啊。   “吃完饭带你去逛我们这边的商业街,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赵大鹏因为以后不用再烧香拜蛤蟆了而感到非常高兴,大口大口扒拉起饭来。   商业街啊,好像每个风景点都会有,大同小异吧。赵大鹏不是个爱逛街的人,即便身为东道主,曾逸凡也不觉得他是会主动带着人去逛街的,看样子就是别有所求了。   ……   “这个拨浪鼓可是手工制作的,怎么样,买个回去,以后给我儿子玩。”赵大鹏举着一个虎头状的拨浪鼓在曾逸凡的面前晃荡。   “女朋友都还没的人,儿子个头啊。”曾逸凡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拨浪鼓,继续朝前走。   果然是大同小异的商业街,除了个别手工制作的东西稍稍有些看头,其他大约也都是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来的。   “你说得简直太对了,所以说想要买拨浪鼓,女朋友是首要解决的问题!”赵大鹏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又追上了曾逸凡。   这逻辑,也是醉了!不过……这也许是个套!曾逸凡忽然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   “逸凡,本来我是不相信什么风水的,但看你刚才布的那个阵,还真有那么点名堂。除了那个阵,你还会不会什么桃花阵之类的?”赵大鹏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还做了个数钱的动作,样子颇为淫.荡。   “要桃花运还不简单,把这个挂胸前就可以了。”曾逸凡说着,随手拎起了路边一个小摊上的挂件。   赵大鹏定睛一看,曾逸凡手上拎着的,是一个粉红水晶的天使娃娃。   “这东西能招桃花?哪有风水阵法这么LOW?”赵大鹏显然以为自己被搪塞了。   “粉色水晶是最招桃花的物件。如果你觉得这个方法不太靠谱,那给你一个复杂的。”曾逸凡在头脑里搜索了一番,确实是有比粉色水晶更复杂一些的桃花阵。   “好好,事关终身大事,必须复杂啊。”赵大鹏抠了抠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根据八宅风水理论,每个人在家中分别有四颗吉星和四颗凶星。其中生气、天医、延年、伏位是吉星,祸害、六煞、五鬼、绝命是凶星。延年所在方向就是桃花位。在桃花位放置圆润的花瓶,里面插上三支鲜花,并在花瓶里放三颗鹅软石,就完成了整个桃花阵的布局。而每个人的命卦有不同,故各人的桃花位也有不同。例如震命的延年在东南方,巽命的延年在东方……”   “你就告诉我,我的桃花位在哪个方向就行了。”赵大鹏思想高度集中地听着曾逸凡说这桃花阵的布局,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费时间去听不想关的。   “西南方。”曾逸凡也干脆利落。   “老板,这两串水晶我都要了。”赵大鹏说着就去掏钱包。   “你不是说这个水晶太LOW不要了么?这么高大上的桃花阵还不够吗?”曾逸凡有些不解。   “双保险啊,双飞也行……”赵大鹏自我陶醉得不亦乐乎。   曾逸凡闻言,嘴角不自禁地抽搐了两下,他怎么不知道这丫的口味有这么重啊。   “喂喂,给我干什么?”曾逸凡忽然觉得自己口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要喊住赵大鹏,他已经飞快跑走了。桃花阵啊,自然是越早布置越好了。空中只留下一句:“我有了桃花你也不能单着。”   有些无语地掏出那个粉色水晶的天使娃娃,曾逸凡已经汗了一头。   “嘿,你一个人在逛街啊。”忽然,一个悦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曾逸凡一个激灵,赶紧攥紧了那个粉色水晶天使娃娃,心下想道:不愧是助桃花的灵物,也太快了吧。   “你也一个人啊?”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过来这边玩的,你朋友没跟你一起吗?”张蒙蒙走上来,跟曾逸凡并肩,两人慢步往前走。   “他啊,他回家看电视去了。”曾逸凡自然不能说那家伙火急火燎回家布什么桃花阵去了。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随缘的,哪有刻意去布置的,万一桃花阵被破坏了,岂不是谈到一半就崩了?布阵一个不小心,招来烂桃花也是很可能的。   “那你落单了呃。”   “现在不是又有人陪了么。”   两人虽然有句没句搭着话,却因为一起漫步在商业街上,夕阳西下,青石古道,摊贩吆喝,人头攒动,使得一时间没什么话题的曾逸凡、张蒙蒙两人并肩走着倒也真像一对甜蜜情侣。   “豆腐豆腐,热乎的豆腐新鲜出炉。”前面一位大伯挑着担子,扯着嗓子在叫卖。   呼啦啦,从好多个铺子的后面,窜出很多小孩,手里拿着碗,都涌到了豆腐摊前。   “小心。”曾逸凡一把抓住张蒙蒙的手臂,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并用另一只手伸出去挡了挡,一个小孩子堪堪从她身边飞一般地跑过。   “这些小孩子,一听到吃的就跟鸟飞似的。”曾逸凡紧紧护住张蒙蒙,对着孩子略有敌意地说道。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张蒙蒙开始也是吓了一跳,回过神发现自己被牢牢圈固在一个臂弯里,一条受了伤还缠着纱布的手臂刚好横在自己的胸前,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尴尬地扭了扭。   呃!曾逸凡也发现了自己正以从后面环抱的姿势圈住张蒙蒙,而一只该死的手,真的是不小心搭在了她软软的胸上……这是松开也不是,不松开更不是。   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师救命,大师救命!”   跑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一身泥水,头发凌乱,神情慌张,一见到曾逸凡,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第13章 罔像伤人   曾逸凡被这直接下跪的架势给吓到了,也幸亏这个突然跑过来的人,使他自然地松开了横在张蒙蒙胸前的手,将注意力都悄然转移到眼前的突发事情上。   “这位……你起来说话吧,如果能帮的,我一定帮。”   妇女起身,已是泪流满面:“我家尕娃,被水鬼勾走了魂,如今只有大师您能救了。”   水鬼?就是传说中的水猴么?可是这赵家村,除了跟林家村相邻有一条淮溪,应该没其他地方有水了吧。而且被水鬼抓走,不就是死了么?从来没听说水鬼勾魂的啊。   “大师您快跟我走,我怕时间久了,尕娃就回不来了。”妇女一着急,就去抓曾逸凡的手。   “行行,你别这么激动,我跟你去看看。”曾逸凡有些怕女人哭哭啼啼,不认识的已婚女人也一样。   跟着那名妇女出了商业街,在赵家村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街道上转了好几个弯,头都快转晕了。   还没到,远远就听见了一个中年妇女大声痛哭的声音:“我的孙子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薄,你要是走了,我还有什么盼头啊……”   跟着跑来求助的妇女走进同样三房两院的房屋大厅,大厅中央,一名五六岁左右的男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位中年大妈正跪坐在他的旁边,痛哭流涕。   再旁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直不停地抽着烟,烟已经快烧到了烟屁股,冒着滋滋的火星。   “如果是溺水了,第一时间要急救,然后送去医院。”曾逸凡发现躺在地上的男孩身上满是泥水,加上之前他妈来求助的时候,说了什么水鬼的。   他不是医生,更不神棍。之前使用七星阵法救醒了赵小梅,确实是一个意外,至少算是巧合。但这并不意味着任何疑难杂症甚至生老病死都可以用风水解决。   “没有溺水,大师您跟我过来看。”孩子他妈说着便要伸手来抓曾逸凡的手。曾逸凡觉得有些尴尬,往后退了一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大师您看,尕娃就是在这里被水鬼勾了魂。”小孩的母亲指着院子角落一个一米见方的泥坑说道。   曾逸凡觉得有些颠覆常识。水鬼难道不该是在水里的么?哪个水鬼是住在泥坑里的?尤其这么个不过因为下雨而积聚了一点水的泥水坑。若真有混得这么惨的水鬼,还能有法力害人?   不过,人家那么心急如焚,曾逸凡虽然是事外之人,也不好直接说这种话。   “我还是看看孩子先吧。”曾逸凡觉得,这泥坑再有古怪,还是人比较重要。   “我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水鬼找出来,省得它再害人!”   忽然,孩子他爷爷从前大厅跑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已经涨红了脸。   曾逸凡并没有阻止,一来人家自己的地,爱怎么怎么挖。二来,除了那个水井,曾逸凡并不觉得他家还有其他风水方面的问题。那个泥坑,不过是青石板破碎,常年累月下来形成的而已,不甚大碍。   “尕娃他妈,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吧。”曾逸凡探了探小孩的鼻息,有些微弱,但也还算均匀。面色略苍白,耳朵也没有异样,最多算是昏倒的典型症状。这种倒是真的应该送去卫生站挂个点滴什么的。   “刚才我在厨房里烧饭,尕娃就在前院玩。忽然,听到尕娃呼喊救命的声音。我跑到前院一看,那个泥坑里居然伸出一只手,又黑又瘦,手臂跟筷子似的,正扯着尕娃的腿,就要把他往坑里拽……”中年妇女惊恐地描述道,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那这水鬼?……”曾逸凡觉得,既然她口口声声说孩子被水鬼勾了魂,肯定不会只因为看到这一只手吧。   “大师您看!”妇女说着,掀起了小孩的一只裤腿,一个深褐色的细长手印赫然出现在小孩的小腿上,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没错,真的是水鬼!”围观的也有不少村民,立刻有人喊了起来。   赵家村近二十年来是没有听说有人落水,被水鬼捉去当了替死鬼的。但二十年前,林家村却是经常发生有人掉到淮溪里的事情。   年长一点的,很多都亲眼见过,甚至参与过溺水尸体的打捞工作,捞上来的尸体,很多小腿上都有这么一个被水鬼抓过的手印。   当然,那些人都已经当了替死鬼。可尕娃这会儿还有呼吸,却醒不过来,自然只能理解成是被水鬼勾了魂了。   但是,曾逸凡对此束手无策,《宅运录》不是茅山秘术。   “大家快来,水鬼找到了!”忽然,院子里有人喊道。   于是,前厅的人几乎都跑到了院子里。   那中年男子,此刻正愤愤地从已经挖了一米多深的坑里,拖出一个怪异的东西,乍一看,并不是个活物。   但即便东西不会动,大家围过来看了一眼,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只干瘦的非人非猴的尸体,大约半米来长,浑身深褐色,爪子长且尖锐,呈血红色。   “水有罔像,又作无伤,状如小儿,赤黑色,赤爪,大耳,长臂,吸人精魄以填肉身。”曾逸凡一字一句地念道。他在看到这具尸体的第一时间,头脑里就出现了这段话。   “管他是水鬼还是什么罔像,看我不一铁锹拍碎了它!”中年男子本就一肚子的火,又满是悲伤,愤愤然举起了挖土的铁锹。   “等一下!”曾逸凡大声喝止。   “爸,您不要激动,先听大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也许会有办法救尕娃。”中年妇女上前抓住了她公公的手。   “罔像与水鬼,虽然同生活在水里,但两者完全不同。或者说,这是两个不同类别的东西。水鬼是找替死鬼的鬼怪,罔像却是风水异兽。”曾逸凡解释道:“罔像之所以又称作“无伤”,就是因为在一般情况下,它对人并没有伤害性。但所谓‘无伤伤人,地动山摇’,意思就是说,罔像出现吸食人精魄的事情,就证明风水变恶,要变天了。”   “那更要毁掉这害人的东西!”中年男子算是耐心听了这么多解释,最后还是归为一句话,这就是个害人的东西。   “但是!”曾逸凡提高了一个八度说道:“这只罔像的身体里,有你……尕娃的精魄,你若拍碎了它,尕娃就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   一听此言,中年男子瞬间愣住,“咣当”一声,铁锹掉到了地上。 第14章 烈火金莲   “求大师救救尕娃……”中年男子说着便要下跪。曾逸凡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看这只尚如干尸般的罔像,曾逸凡知道它只是刚开始吸食人的精魄,若吸食了两个人,便不会再是死物,三个四个之后,皮肤会越来越饱满,甚至还会长大,危害也就越来越大。   “尕娃离被罔像抓住到现在有多久了?”曾逸凡看向尕娃他妈。   “嗯……一个多小时吧。”   前后算来,确实有那么长时间了。   “一个时辰之内,在罔像的天灵盖处滴至亲的七滴血,然后,每隔一个时辰滴一次,七七四十九滴血之后,被吸了精魄的人,就会魂归本体了。”曾逸凡忽然想到了一点别的东西,已经来不及再详细解释原因了,便直接说了做法。   话落,尕娃的母亲便咬破了手指,要将血滴到那罔像头上。   “等一下!”曾逸凡叫停了这一举动:“是至亲的血,从理论上来讲,父子血脉相通,是为至亲。”   “这……”   围观的人开始躁动起来:“尕娃的父亲还在岭城吧?”   “即便现在赶回来,怕是至少也要五个小时吧。”   “如果不及时,会什么情况?”   ……   “魂魄会再也回不去了。”曾逸凡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正在大家一脸焦虑,甚至考虑有没直升飞机啥的时候,那中年男子,一个箭步走到罔像的尸体面前,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到了罔像的头盖骨上,瞬间被吸收。   七滴血滴完,中年男子瘫坐在了地上,两眼开始无神。   这一幕,除了曾逸凡,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刚才进到院子里,曾逸凡第一眼便看到了院子中间那个水井,没错,“一颗印”格局中,家家户户都有的水井。但这家的水井却用一块木板挡住了井口,木板上,还堆放了几块石头。   “院中乱石,主女yin乱,水井加盖,次子有难。”   因此当时曾逸凡就判定这家的女主人有红杏出墙。只是想不到竟是跟公公……   “另外,把水井的井盖移掉吧,不然,尕娃以后还是要出事。”曾逸凡抬腿准备离开,顿了顿,看了眼那口水井说道。   尕娃他妈,此刻也顾不得众人看自己怪异的眼光,急忙冲过去,手忙脚乱开始搬起石头来。   善哉善哉,真心不是故意要戳穿这家子的隐私,实在也是都撞到一起了。曾逸凡在心里默念着。   但是,显然眼前还有比尕娃被罔像吸收了精魄更严重的事情需要去证实。   “无伤伤人,地动山摇。”   原本应当在水里生活的罔像,不仅出现在了土里,还开始吸食人的精魄,意图幻化。只能证明一点——水里不再适合罔像生存。   曾逸凡刚走到前厅,就看到了赵大鹏,他丫不是兴冲冲回家布置桃花阵去了么?   “大鹏,淮溪是不是你们村唯一一处水源?”曾逸凡也顾不得询问赵大鹏为什么在这里,直接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准确的说,这是关系到整个赵家村命运的问题。   “是啊,怎么了?”   “快带我去淮溪,如果晚了,岁星无法归位,会出大事。”曾逸凡来不及跟赵大鹏解释太多,拉着他便朝着东南方淮溪的方向跑去。   虽然知道总的方向,但幸好有赵大鹏带路,不然九曲十八巷拐下来,加上天黑,也是要迷路的。   远远还没走近淮溪,映着月光,曾逸凡便看到了水面上火红的一片,果然如此!   “哎呦累死我了,没什么事啊?”赵大鹏跟在曾逸凡身后跑到河边,气喘吁吁。之前因为妹妹的事,健步如飞那都是凭的毅力,这会儿显然做不到。   “彼岸花怎么会开在水面上啊?好大的一片。”说话的是跟着跑过来的张蒙蒙。   “你能看到水面上的花?”曾逸凡好奇地看向张蒙蒙。   “你们都看不到对不对?唉,又是只有我看得到。”张蒙蒙沮丧地重重叹了口气:“从小我就经常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幸好都是些花草雾气之类的,不是什么鬼鬼怪怪,不然,我还以为自己通灵了呢。”   “不,我也能看到,他不能。”曾逸凡若有所思:“而且,这并不是曼珠沙华彼岸花,这是烈火金莲,只是两者长得很像而已。曼珠沙华在春秋两季开花,是实形花,但烈火金莲应时而开,是虚形花……”   “喂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你们看得见我看不见?什么东西啊?不要搞的我跟个瞎子似的。”赵大鹏有些着急,显然,他们两个在说着同一件事,而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张蒙蒙正兴奋于居然找到了和自己一样能看到一些特殊东西的人,正想进一步探讨,却被一脸焦急的赵大鹏挤到了中间。   曾逸凡抬头看了看月亮,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很快就要到满月的时辰。   “他,还有他们很快也会看见的。”曾逸凡如是说,神情凝重。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铜锣声响了起来。这是村干部招呼村民集中的声音。虽然如今都有了电话,但小村子,敲锣方便又快捷。   “响应政府号召,全民参与五水共治,大家都到淮溪这边来!”村干部小柳一边敲锣一边扯着嗓子喊。   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大多数人都闲在家里,或者本身就在附近散步,听到锣声,很快就陆续集中到了淮溪边。   “咳咳!”小柳见村民到的差不多了,便咳嗽了两声开始传达上面的精神指示:“两件事,一是要坚决破除封建迷信。最近有些村民被外来招摇撞骗之人迷惑,动不动相信一些牛鬼蛇神,这是迷信,是我们国家坚决反对的!” 第15章 太岁挪位   话落,小柳动作夸张地看向了曾逸凡。这丫的居然还堂而皇之站在这里。听说刚才他就在尕娃家上演了一出滴血救人的戏码。想不到如今江湖骗子越来越低龄化,这么年轻就装神弄鬼。   顺着小柳的眼神,大家也都看向了曾逸凡。   虽然之前有救醒赵小梅的事,刚才又说了一通什么像的理论,也确实有一些相信风水的村民认可了曾逸凡的风水造诣。不过,大多数年轻人,依然持着看笑话的心态。尤其这会儿村干部都发话了,招摇撞骗呢。   曾逸凡有些无语,他又没故意逞能,这个村干部真多事!   不过此刻他也懒得多解释,头脑里,闪过很多信息。再等几分钟,烈火金莲就要真正现身。   “第二。”小柳非常满意这个效果,继续说道:“淮溪是我们村唯一的河流,我们要保证它的水质清澈。所以,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是要共同清理水中的杂物。”   小柳说完,拉过来一箱工具,多是打捞垃圾、浮萍所用的网兜、夹子之类的。而他自己也拿起了一个网兜。   “快看,水面上开花了!”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   “是啊是啊,这辈子都没见过水上开花的。”   “而且是一下子就开了……”   曾逸凡见这烈火金莲已经现身,且人群也开始沸腾起来,于是将《宅运录》中关于这种所谓来自炼狱的虚形花的描述复述了出来:   “烈火金莲,炼狱之火煅烧而成,生性属金,寄水而生。金遇之而化,木遇之而烧,水遇之而沸,火遇之而旺,土遇之而焦。”   “听起来好牛逼的样子。”赵大鹏啧啧称赞道。   好多村民,原本已经都拿上了那些网兜、夹子,一听大师说这突然出现花那么厉害,一下子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这一举动,可把村干部小柳气得不轻。刚说了封建迷信要坚决打击,这家伙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这种低级障眼法,制造什么奇怪的花,还拿出一套神神叨叨的理论,这已经不是招摇撞骗,是装神弄鬼!   “这些花都是假的,是障眼法,大家不要被骗了!”小柳大声喊道,随即便冲了过了。他倒要看看,这花是真是假。   “别动!”曾逸凡大声喝止:“你不要命啦!”   没错,连金子都能融化的烈火金莲,这个村干部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钛合金吗?   小柳想不到这个招摇撞骗的还底气这么足,一下子愣住了。曾逸凡见状,一把夺过那村干部手上的网兜,朝着烈火金莲用力掷了出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金属网兜,在离花海还有半米远的地方,突然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众人目睹这一幕,人群吓得立刻往后退了好几米。   村干部小柳更是吓得一身冷汗。这网兜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硬的东西,但远远就烧成了灰,自己刚才要是直接跑过去,还不变成烤猪啊。   “今天会议到此结束,到此结束!”小柳愣了愣之后,连那些工具都来不及收回去,连滚带爬就跑回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要跟镇里汇报,跟县里汇报。要找科研专家来研究!   村干部小柳狼狈逃走后,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了曾逸凡身上。   这时,赵家村的村长走到了曾逸凡的身边,弱弱地问道:“大师,这淮溪突然出现如此怪异恐怖的植物,以后村民可还如何在溪水里淘米洗衣服啊,是否有法可解?”   “烈火金莲是虚形花,如果现形,也只在圆月那一刻为肉眼所识。再过五分钟,它就会消失了。”曾逸凡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高悬的明月说道。   “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村长嘘了一口气。   “但是。”曾逸凡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至金之物烈火金莲不会无端出现,赵家村又明明是善龙富龙之地,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有人故意引出这种植物,来对付至木之物——太岁。”   “太岁反正是不祥之物,到处跑害人,有这种植物对付不是很好?”赵大鹏凑了进来说道。就是那个什么至木之物太岁,害得他妹妹差点没命。这样说起来,眼前的什么烈火金莲,还是替天行道的好东西咯。   “太岁挪位,善龙变恶龙。”曾逸凡如是说。事实上,七星都有他们自己特定的方位,被外力所挪动之后,必然导致气象变化,气场紊乱,从而影响整个风水格局。   赵大鹏不说话了,在场的所有村民也都听清了这“善龙变恶龙”的话。古樟树折断,赵小梅中邪,赵尕娃失魂,这些从来不曾发生过的怪事,一时间接二连三发生,还不能说明原本风水甚好的赵家村,已经开始不安宁了吗?   人群沉默了几分钟,果然,水面上那一片火红逐渐褪去,直至消失不见。月光下,又是一幅水波荡漾的乡村美景。   但是,依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待这位从天而降拯救赵家村的风水大师的高见。   又过了十几分钟,张蒙蒙轻轻地说了句:“那花不见了。”   大伙儿有些汗,这姑娘的反应速度可不只是慢半拍啊,花不是十几分钟之前就消失了么。   “是的,不仅烈火金莲不见了,太岁也不见了。”曾逸凡说道。其实,在他们半个小时前跑过来看到虚形的烈火金莲时,大约那个时候太岁就已经不见了,布阵之人法力强大,令人不寒而栗。并且,这个人还不需要在现场布阵。   取得太岁,绝对不是为了长生不老,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村长一听说太岁不见了,结合刚才曾逸凡说的什么“太岁移位,善龙变恶龙”,忧心忡忡起来。   “找到原本的太岁之地,以物替之。”曾逸凡没有时间再多解释,抬腿便走上了淮溪那座连接赵家村和林家村的石桥。 第16章 太岁续命   布阵之人用烈火金莲阻挡了他们近一个小时,不光光是为了取走太岁,而且还是为了防止有人破了这太岁挪位的恶风水格局。如果不能在太岁挪位后的两个时辰内以物替之,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大师小心!”见曾逸凡要上那石桥,村长忍不住喊了一声。   事实上,很多人都在曾逸凡要踏上那座被赵家村民们称为“奈何桥”的石桥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过桥之后便是林家村,那是个死亡村……”村长解释道。   跟在曾逸凡身后的赵大鹏,也拽了拽曾逸凡的衣角:“听我爸说,林家村真的很玄乎。不光林家的人无论是在村内还是村外都会无故暴毙,就是外人进入林家村,也是不死即疯啊。这个村子快二十年没人进去过了。”   “确实很可怕的样子。其实,赵家村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死亡村’,跟我也没多大关系,这样吧大鹏,你们全家都搬到岭城去吧。我主要担心你的安危。”曾逸凡淡淡地说着,便要往回走。   村长一听这话急了:“不,不……求大师救救我们赵家村,我……”   他刚才是真的担心这大师的安危出言阻止,但如今大师是要放弃了赵家村吗?全村四百多户,不可能家家户户都移居别处啊。   “放心吧村长。”曾逸凡走过去拍了拍村长的肩膀:“既然我遇到了这件事,就一定会管,不说还有我的好友在吗?所以,请你们也一定要相信我,配合我。”   曾逸凡说着,还看了眼赵大鹏。于是,村长看向赵大鹏,也满是“全村大救星”的崇拜和感激之情。搞的赵大鹏的村级荣誉感油然而生,简直可以为之搏命了。   “选三五个胆大机灵的年轻人,跟我一起去林家村。另外的人,去寻找银杏树,越大越好,连根挖出,确保一个小时内能够运过来,我需要将银杏移植到太岁位上。”曾逸凡吩咐道。   《宅运录之植物风水篇》有记载:“木辟(银杏),上古神木,不畏金火,亦不畏风雷,不可擅动。然有阴阳之别,向东向南所受者温风、暖风,谓之阳风,则无妨。”   银杏树是为远古类生物幸存者,被称为植物界的活化石。如果说至木之物是虚形的太岁,那实形的至木之物就非银杏莫属了。   村长将曾逸凡的两个要求去跟村民说了一下,很明显,大多数人都往后退了。找银杏树并不难,村后头的山上,野生银杏还是挺多的。但是跟着进林家村……   “大师有神功护体自然是不害怕,我们都是凡人,去林家村等于送死啊。”   随即,很多人都附和道。   “晚上跟着一起去林家村的,村里支付500块工钱。”村长喊道。   人群中没人反应。毕竟,有钱没命花也不行啊,况且不过500块。   “两千,一个晚上两千!”村长立刻将价码抬到了月收入的水平。毕竟这是村运关天,不是搞慈善拍卖会,一百一百往上抬价。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两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走了出来。两人都是外村来赵家村打工的,虽然听说过林家村是“死亡村”,但觉得既然大家一起去,何况又有“大师”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村长,您也一起去吧,我看您对林家村比较了解。”曾逸凡一看来的都是年轻人,觉得他们几个又不是去打架,年轻力壮就好,还是要有熟悉的人带着。那肩负村级使命的村长自然是逃不了了的。   村长虽然已经面如土灰,但也知道赵家村面临生死抉择,自己这个一村之长说什么都要冲锋在前,只能悻悻点头。   “我也一起去。”张蒙蒙挨到曾逸凡的身边说道。   “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万一遇到妖魔鬼怪,我们几个男的还要保护你,会分神的。”说话的是赵大鹏,他自然也是要去的,救村大英雄嘛。   张蒙蒙看向曾逸凡。   “一起去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找到太岁位就回来。”曾逸凡觉得感官特别灵敏,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的张蒙蒙,一起去应该会有所帮助。   于是,曾逸凡、赵大鹏、张蒙蒙、村长,还有两名年轻人阿威、阿立,各自打了一个手电筒,进了林家村。   ……   一天前,旭日建设集团郑家别墅。   王伟皓颇为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自从袁刚给自己使用了改命转运之法,又精确寻得了岭城的龙脉,自己的命火就越来越弱了。这改命转运之法,果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那若是挖断龙脉,不是更伤?   看向挂在墙上的岭城地图,作为“水口”的岭东隧道已经被破坏,作为“财源”的玫瑰园如今是一片狼藉。没有出路,没有财源,这旭日建设的发展,怕是止于此了。   至于郑家村……不过百来人得了癌症而已,怎能跟yun县林家村上千人命相提并论?!   王伟皓想到这里,愤愤地掷出一个飞标,刚好正中地图上一幢建筑——旭日大厦。杀父灭族之仇,即便要葬送整个岭城,也不得不报!   “风水养人,亦能杀人。”袁刚走过去,拔下了那枚飞镖:“你的身体越来越弱,怕是不能支撑五行屠龙阵。”   “如今能给你续命的,唯有太岁。”袁刚继续说道。   《本草纲目》中便有记载:“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而《山海经》中也有记载:“肉芝,上古圣品,食之尽,寻复而生。”   相传秦始皇遍寻天下的长生不老之药,就是太岁。   “丙申年,东南方龙脉之地出太岁,只是,太岁挪位,善龙变恶龙。”袁刚微微叹息。他知道自己如此改风换水,将来必定劫数难逃。但救命之恩只能如是回报。   为了不引人注意,袁刚在清晨就悄然离开,独自前往东南方,yun县的赵家村、林家村一带寻找太岁。   同时,他还要准备接下去的五行屠龙阵,利用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力量,聚集众多怨灵,达到削弱龙脉的效果。事实上,当年的旭日建设,也是用了这一招,才致使锦荣集团短短半年就崩塌,林家几乎灭族。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不要扰了家父安眠。”王伟皓交代道。   “贫道明白。” 第17章 幻境八卦阵   进入林家村,迎面便是一个偌大的荷花池。   “想不到林家村荒废了这么多年,荷花竟还开得这么好。”赵大鹏啧啧称赞道。   “听说林家村都是黄金铺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时候进去了捡几块。”阿威凑近阿立的耳边轻声说道。   “要真是黄金铺地,也早让人捡走了。”阿立显然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他只想跟着进去,安全出来,赚到两千块就好。   “村长,这林家村到底是怎么变成‘死亡村’的啊?”赵大鹏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问这个在长辈那里讳莫如深的问题。   赵大鹏小时候爬到山上俯瞰林家村,整排整排的别墅洋房,红彤彤的屋顶,家家户户门前还有小花园,绿意盎然。道路则是金色的,如同镶嵌在一条条绿色毯子中间的金色丝带。村子前面还有一个大荷花池,荷花开得灿烂,粉嘟嘟的一大片一大片。一眼看去,就像众星捧着一轮圆月。   相比较,赵家村全部都是土瓦木梁的古建筑,灰黑的色调,蜿蜒的村道,虽然冬暖夏凉,却也低矮憋屈。   淮溪,这条两村的分界河,在小时候的赵大鹏眼里,就是分割着一个八十年代的农村和一个新世纪的大都市。   但是,每每想要偷偷过桥去林家村瞧瞧,都会被大人逮到,然后就是不由分说的一顿暴打。打到后来,看到淮溪上的这座桥,赵大鹏就会屁股抽筋。   不过,正是如此,林家村在赵大鹏,甚至很多赵家小伙姑娘的心中,还是一个充满神秘而不是恐怖的地方。   “其实,在我年轻的时候,在林家村还没有全村改建的时候,我还经常到这里来的,阿莲就是林家村人……”村长说着说着,陷入了深深的悲伤。   呃!村长,可以打住吗?我们要听的是灵异恐怖的死亡村故事,不是您老二十年前的初恋故事啊。   “这里没有路。”正当赵大鹏期望又失望于村长的回忆时,张蒙蒙忽然说了一句。   “而且,这片荷塘,应该是人为布置的。”曾逸凡一直都在盯着荷塘看,自然发现了偌大的荷塘,密密的荷叶荷花,却没有一条通往对岸的路径。   “我就说嘛,没人养护,怎么可能开出这么好的花,没人……人……”赵大鹏说着,忽然觉得后背发凉。这林家村,二十年都没人踏足了,哪里来的人?难道是……鬼种花?!   “既然没有路,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也不会游泳来着……”阿立的腿有些打颤,说着便要转身。   “啊!”阿立惊呼一声,随即瘫坐到地上:“这……”   众人听到叫声,都回头看。这一看不要紧,大家发现原本站在岸边面对着荷花池的自己,如今居然是站在了一大片荷花池的中间,四周,都是粼粼的水波,挤挤挨挨的荷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这村真的太诡异了,我们无路可退了,会死的对不对?”阿立干脆坐在地上抱住了头,为了两千块,命都要搭上了。   “幻境八卦阵。”   “幻境八卦阵!”   曾逸凡和张蒙蒙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幻境八卦阵?”曾逸凡看向张蒙蒙。他是在看到四周突然出现荷塘,脑海里便跳出了这几个字,但张蒙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有第二本《宅运录》?   “这个荷塘……我在书里看到过。”张蒙蒙本来想说的话,到嘴边忽然改了口。   她并不是来赵家村体验农家乐的,几天前偶然翻看父亲留下的遗物,忽然发现yun县的林家村居然是父亲生前最后一个设计。   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亲自来林家村一趟。   “那你知道怎么破这个阵法吗?”曾逸凡问道。   张蒙蒙沉默,随后摇了摇头。   曾逸凡看出张蒙蒙面有难色,便也不再为难。如今,五人已经陷入了幻境八卦阵中,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这幻境八卦阵,《宅运录》中确实记载有破解之法,但是,前提要先找到乾位。只是,四周都是荷花,一时间竟难辨方向。   这种感觉,就好像考试题目都会做,在填答题卡的时候居然发现没带2b铅笔。   嘿,幸好有祖宗的罗盘。果然是关键时刻可以当指南针用啊。   曾逸凡庆幸的同时,从随身包里掏出那个虎骨木制作的古罗盘。   镇龙盘!张蒙蒙看着曾逸凡拿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虽然这是曾逸凡第二次当众拿出祖宗的罗盘,但之前因为围了很多人,张蒙蒙没注意,这会儿靠得近,也看得真切。   即便映着月光和凌乱的手电筒光线,她也不可能看错。罗盘周身缠绕的龙,纹理独特,大有脱盘而出的架势。陈年的虎骨木,从色泽上看,至少也有四五千年的历史了。   传说秦朝之所以能一统天下,依靠的是霸占了周天子的墓穴,而用于镇压周天子龙气的就是这镇龙盘。   只在传说中出现的故事,只在古籍中被记载的物件,居然出现在了现实中。   “大师,什么是幻境八卦阵啊?我们还能出去吗?”还是老练的村长开口了,他觉得既然大师这么镇定,想来大家应该不会被困住,可一直不说话也有些瘆人。   “八卦阵又叫九宫八卦阵,是一种军事阵法,相传为诸葛亮发明。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曾逸凡解释道:“而幻境八卦阵,则是融合了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原理,利用某一种实体物质,制造出虚幻的五行能量,守住八卦各个出口。”   “原来是幻境啊,吓死我了,还以为真的被困住了呢。”赵大鹏拍了拍胸口,抬腿便要往前走。   “小心!”   “小心!”   又是曾逸凡和张蒙蒙异口同声   “啊,烫死我了!”赵大鹏在听到两人喊出的“小心”后,就立刻收回了脚,但还是感觉脚趾火辣辣的疼。   手电光线打到脚上一看,靠!鞋子前端被烧穿了一个洞,大拇指直接露了出来。   “这……”赵大鹏愣住,幸好立刻收回来啊,不然,这会儿就是烤猪蹄了。 第18章 磁场紊乱   “你不是说是幻境吗?要不是我反应神速,这脚就废了。”赵大鹏一脸哀怨地看着曾逸凡。   “我觉得你不应该叫赵大鹏。”曾逸凡有些无语。   “那叫什么?”   “叫赵大胆。”   众人都无语。这赵大鹏是该有多大胆才冒冒失失地走出去。即便是幻境,看着也下不了脚啊。   曾逸凡不再跟冒冒失失的赵大鹏废话了,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再在这个幻境八卦阵前停留的话,即便最后找到了太岁之位,怕是也来不及弥补了。   回神到自己手上的罗盘,曾逸凡将手摊平,使其尽可能平稳。   什么情况?一分多钟过去了,罗盘上的指针还是在转动,似乎还颇有频率,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有些着急的曾逸凡,顾不得形象,直接蹲下来,将罗盘放到了地上。想来会不会是放在手上不够平,所以一直停不下来。   这一放不要紧,罗盘挨到地面,指针转得更快了。   “这是啥东西?看着像个文物,好像内置了动力源,转得那么起劲,快赶上电风扇了。”赵大鹏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挨了过来,也看到了指针一直在转动的罗盘。   张蒙蒙这个时候才知道曾逸凡拿出镇龙盘的目的,这是想要找出乾位,破解幻境八卦阵啊。可惜,利用五行相生相克原理设置的幻境八卦阵,之所以叫“幻境”,就是因为阵法会使磁场紊乱,人处在其中,便会迷失方向,即便知道八卦步伐口诀,也是很难走出去的。   对此,张蒙蒙也只是在父亲留下的手稿中看到,没有破解之法,所以,她没有开口说话,默默地看着曾逸凡。   这突如其来的爱情,刚开始发芽,想不到竟要轰轰烈烈结束了,等到天亮,五行力量汇聚,这里就会成为一片焦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要不我们每个方向都试一试好了?我们这边有五个人,十只脚,大不了都烧穿了嘛。”赵大鹏看着曾逸凡焦急又不说话,更加耐不住了。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不是说两个时辰内要找到太岁之位吗?如果找不到,自己这救村大英雄也就当不成了。   “烧穿?!我知道了!”曾逸凡忽然站了起来,将罗盘收回了包里。   “知道什么啊?”赵大鹏一脸懵逼。   “你刚才是在这里被烧的对不对?”曾逸凡指着一处问赵大鹏。   “是啊,就这个点,切肤之痛,痛彻心扉,非常之地,岂能忘记!”赵大鹏摇头晃脑,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入了风水的道道了,一段话说出来,貌似带着点之乎者也的味道。   “那这边应该是离火位了。”曾逸凡说着,目测了四周,脑海里随即划出了八个方位。这一点,绝对不是太爷爷那《宅运录》传授的,而是每一位建筑设计师必备的技能。   “逸凡!”张蒙蒙见曾逸凡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忍不住叫住了他。这幻境八卦阵,八道关卡,每道关卡只有一个生门,如果按照几率来算,8的8次方,一千六百多万分之一的概率可以出去。这跟坐等死有什么区别?   “不走出去,等到天亮,我们都会死的。”曾逸凡毅然朝着脑海中乾位的方向走去。   “到天亮会死啊?我还以为大不了等到天亮,等别人来救我们呢。”赵大鹏忽然回过神,觉得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了,于是紧紧跟上了曾逸凡的步子。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曾逸凡大声念了出来。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赵大鹏丝毫不敢落后,懂不懂不要紧,能够照着做就行。   曾逸凡回头,递给赵大鹏一个肯定又欣慰的眼神。这一回,真的算是患难兄弟了。他赵大鹏大约不知道,接下去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   也正是担负着兄弟的信任,五个人的性命,曾逸凡的头脑异常清醒起来。   “乾元亨利贞,兑泽英雄兵,离火驾火轮,震雷霹雳声。”曾逸凡念出四句八卦步伐口诀,从乾位迈入,而后是兑位、离位、震位。赵大鹏则几乎是闭着眼睛,抱着“大不了变成烧猪”的决心,也跟着迈步出去。   “他们居然走在荷叶上!”依然瘫坐在地上的阿立尖叫起来。   赵大鹏听到声音,急忙定睛一看,哇靠!是凌波微步吗?居然真的就踩在荷叶上,但脚下却是非常实在的感觉。   “不要分心,跟好了。”曾逸凡感觉到跟在身后的赵大鹏有些心猿意马,赶紧提醒道。这丫的肯定又想入非非了,这可不是什么武功绝学,这是拿命在玩呢。   “大家都跟上吧。”说话的是张蒙蒙,紧随着赵大鹏,沿着曾逸凡踏过的步伐,立刻跟了上去。   “巽风进退利,坎水多波急,艮山不出其,坤德合无离。”又是四句口诀,又往前迈出了四步。   一圈下来,五人已经离刚才站立的中心点三米开外。但依然处于一片茫茫的荷花池中。但有了成功的第一圈,接下去便容易了。   当最后一段口诀念完,众人低头,脚下已经是结实的土地。再回头看,哪还有什么开满荷花的荷花池,明明只是凋零残败了多年的水塘,水塘中间,积满淤泥的小道若隐若现。   村口正好位于林家村一个制高点,皎洁的月光下,整个村貌尽收眼底。一河一世界,用来形容赵家村和林家村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整个林家村全部都是标准的独栋三层别墅,以之前众人走过的荷塘为中心,呈半环抱的形式,一圈一圈往外辐射,总共辐射了十二圈。远处,则是一片平缓的山脉。   看整个城市建筑的风水,主要就是看鳞次栉比屋脊。正所谓:“万瓦鳞鳞市井中,高连屋脊是来龙,虽曰旱龙天上至,还需滴水界真踪。一层街衙一层水,一层墙屋一层砂,门前街道即明堂,对面房屋即案山。”   林家村的别墅,看似一模一样,却又有细微的差别。按照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分别建造了21处不同的别墅。至于南方朱雀位,破败的荷花池上,七处雕塑也呈七星状排列。加上12条街道,正好符合“天罡二十八宿,黄道十二宫”环绕的上佳风水布局。   “呕……”正当曾逸凡感叹这林家村风水布局如此之妙时,身后的张蒙蒙忽然猛烈呕吐起来。 第19章 五行相克   “是不是刚才太紧张了?”曾逸凡立刻递上了一张纸巾,关切地问道。   “我就说嘛,女人不要跟过来,现在累赘了不是?”赵大鹏一脸鄙视。   张蒙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平时身体都好好的,去XC也没高原反应啥的。就是忽然头脑发胀,腹内一个翻腾,便吐了。   “要不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让大鹏留下来陪你。幻境八卦阵已经破了,这林家村路线清晰,我们几个去,很快就能找到太岁位的。”曾逸凡其实很想在这个时候爆发一下保护欲,奈何大是大非面前,儿女私情还是要先靠边,只好让兄弟暂替了。   “我不要跟这个弱女人在一起。”赵大鹏立刻抗议道:“让阿立陪着好了。”   “不……”张蒙蒙胃里依然翻江倒海,努力挤出了一个字。   “乖,你这个样子,不能跟着我们,我又不放心让你一个呆在这里,就让阿立陪你好了。”曾逸凡试图做通张蒙蒙的工作。   “五行……五行相克……”若不是实在浑身无力,张蒙蒙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在她的眼里,看到的是一个雾霭弥漫的林家村,也正是这种雾霭,令她窒息、发晕、呕吐。   “什么五行相克啊?你回头看看,那个幻境八卦阵已经被逸凡破掉了,如今,我们可以放心前进了。”赵大鹏不以为然,一副革命成功就在眼前的架势。   “等一下。”曾逸凡沉思了片刻,也觉察到不对。   林家村的风水格局这么好,为什么会全村人都意外暴毙?显然,不是因为那幻境八卦阵。那个阵法,就是刚才有人临时为他们几个设置的。也因为设置得匆忙,所以只用了最基础的八卦阵法,破起来并不难。   五行相克……   《宅运录》开篇便有关于五行相克的记载:是因天地之性,众胜寡,故水胜火;精胜坚,故火胜金;刚胜柔,故金胜木;专胜散,故木胜土;实胜虚,故土胜水。往循环,生生相息。   曾逸凡再次看向远方:别墅红色的屋顶,是为火,灰色的砖墙,是为土,火土相生是为旺宅。但门前庭院是为木,土木相克却非吉兆。黄色的道路是为金,又与别墅前的庭院相克。荷花池塘是为水,与成片连接的红色屋顶遥遥相望,却又水火相克。   一个村落,均匀设置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并以相生、相克,再相生、再相克的布局进行排列,很容易产生令人气血不畅的能量场。“天罡二十八宿,黄道十二宫”环绕的格局,数十倍放大了这种诡异的能量场,人长期生活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身体自然会发生异变,数月甚至几天之内暴毙便在情理之中了。   “这种五行相克的格局,利用的元素都是恰到好处的,只要有一种元素超过,就能打破……”曾逸凡如是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因为救赵小梅而受了伤,所以上面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你要干什么?”看着曾逸凡开始解手臂上缠着的纱布,赵大鹏急了。他听不懂什么五行相克,但明白曾逸凡的手臂是刚被包扎上不久的,这会儿解开,伤口肯定还要流血。   “没事,我不会一路滴血过去的。”曾逸凡苦笑了一下。   随着沾满血迹的纱布落到地上,曾逸凡的伤口果然冒出了血丝,不一会儿,伤口就裂开了,血顺着手臂流到了指尖。   走到一处庭院前,曾逸凡将手抬起,血刚好滴到了一丛灌木上。   一滴,两滴,三滴……   “什么声音?”原本就胆小的阿立,耳朵却是特别灵,他明显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万千只蚂蚁在爬,连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   “我也听到了,不会是尸蹩之类的吧。”阿威虽然胆子大一些,但经过了刚才那么多事,加上小说看多了,什么《鬼吹灯》、《盗墓笔记》,反正有死过人的地方就有鬼,还有可怕的尸蹩。   “快看,这灌木丛忽然长这么高了……”赵大鹏因为一直盯着曾逸凡的手,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血滴落的灌木丛,从原本半米来高,一下子窜到了齐肩的位置,并大有继续往上生长的架势。   张蒙蒙这会儿也感觉好多了,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所有的树木都在疯长……”   经张蒙蒙一提醒,大家放眼望去,果然,每幢别墅前的庭院内,树木都在以肉眼可视的速度生长着,有些已经长到了三楼的位置。   “你没事了吧?”曾逸凡看向张蒙蒙,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呲!”一声,张蒙蒙撕下了自己裙子的一角。   “我就说,如果每次救人你都要流那么多血,你的血够流几次啊?”说着,便开始为曾逸凡包扎。   “救你,无论流多少血都愿意。”   张蒙蒙闻言又羞红了脸。好在天黑,大家又都紧张,没什么人特别注意到。除了——   “喂喂,你们腻歪完了没有?我说逸凡啊,需要血的话你早说,我可以效劳的嘛,搞不好等下你又晕了。”赵大鹏碎碎念着,却依然好奇于滴血可以让植物疯长这一异像。   他的这个好友,可是越来越神秘了,改明儿办公室里那尊小榕树,让曾逸凡滴一滴血下去看看,会不会变成参天大树啊。   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村长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走过来说道:“我们还是赶紧找什么太岁的位置吧,村里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挖了一棵老银杏,就等在淮溪边了。”   张蒙蒙为曾逸凡临时包扎好了伤口,两人也从甜蜜的氛围中回到了现实。   已经消除了五行相克混乱磁场的林家村,再走在村道上,不光张蒙蒙,所有人都没有异样感了。   “让他们把树运过来吧,太岁之位找到了。”曾逸凡站定一处平地,回头对村长说道。   村长拿起电话,好说歹说了一大通,电话那头大约意思是大伙儿还是害怕进林家村。   “我们俩去好了。但是钱要加倍。”阿威自告奋勇。   “好,你们俩去,结束之后给你们各拆5000。”村长大手笔,直接加价到了5000。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阿威和阿立,有了五千酬劳的刺激,加上又没有生命危险了,干活那叫一个卖力,三下五除二,就把古树抬过来,在指定的地方挖好了坑,埋了下去。   “如此一来,赵家村应该安全了。”曾逸凡舒了一口气。折腾了大半宿,他真的很想好好睡一觉。   回去的路上,阿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刚才挖坑的时候,他捡到了一个宝贝,谁也没说。改明儿进城里让明眼人看看,能值多少钱。 第20章 黑道抓人   “曾大哥,曾大哥,起来吃点东西吧。”   曾逸凡睡得迷迷糊糊,几乎想不起来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时候。   “这是哪里啊?”曾逸凡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入眼所及,全是古色古香的家具物件。   “你丫个睡傻了吧。”扯着嗓子说话并进来的,依然是赵大鹏。昨天晚上他们一起从林家村回来,曾逸凡连澡都没洗,栽到床上就睡着了,一睡睡到大中午。真担心他一直这么睡下去胃受不了。   “哥,你别这么说曾大哥,他昨天为了救我,又为了救全村人,流了很多血的。”赵小梅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大鹏,随即将一碗粥端到了曾逸凡面前。   怎么又是粥。曾逸凡此刻肚子确实饿得咕咕叫,但他一点都不想吃这种淡而无味的清粥。而且,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胃口也不开。   “我不是病人,不用特意为我熬粥的。”曾逸凡站起身,礼貌性地接过赵小梅手中的碗,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冲着赵大鹏问道:“哪儿可以洗澡?”   “那……”   “曾大哥,你想要洗澡吗?我带你去,我带你去。”赵小梅抢在赵大鹏开口说话之前,赶忙挤到曾逸凡的面前说道。   “这……”曾逸凡面露难色。   “我说赵小梅,你臊不臊啊,人家男的要洗澡,你凑什么热闹?要不你帮他洗?”赵大鹏对他这个妹妹,在外人面前那是一千个疼爱维护,私下里,又经常损着为乐。   “曾大哥手臂受伤了,洗澡确实不太方便啊……”赵小梅瞬间红了脸,低头喃喃道。   呃——曾逸凡和赵大鹏相视,一个面露尴尬,一个脸色铁青。   “开饭咯!”   正在三人陷入尴尬之时,大厅里传来了清脆的喊声。   “还是一起去大厅吃饭吧。”曾逸凡咽了咽口水。虽然很想先洗个澡,手臂受伤是一个不方便,但这赵大鹏的妹妹红了脸算是怎么回事?幸好昨儿个公司里张工(程师)打电话来说又有事情可以做了。比起待在这里被赵小梅惦记着,还是回去干活的好。看来就是做事的命。   如是想着,曾逸凡便给公司回了电话,说今儿个就回去。   与昨天想比,赵爸爸的心情是好了不止一点两点。才稍稍拾到了那个三脚金蟾,今天就多了好几位客人。大厅里,零零散散所有的桌子都被人坐了。   “逸凡,来来,坐这里。”赵爸爸热情招呼着。几个人挤了一张四方桌坐下来吃饭。毕竟,有客人的情况下要先满足客人。   四方桌,赵爸爸、赵妈妈、赵大鹏还有曾逸凡各坐了一边,算是刚刚好宽敞的就餐空间。   于是,待到赵小梅下来,情形就尴尬了。   赵大鹏自然不愿意跟曾逸凡挨着,事实上挨着也没办法坐,赵大鹏的体积有点大。   赵爸爸的体积更大,赵妈妈也不小,他俩更不可能坐一起。   赵小梅犹豫了一会儿,默默地走到了曾逸凡的旁边。   “我吃饱了!”曾逸凡刷一下站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原本还羞红了脸的赵小梅,越发尴尬了。这分明刚开始吃呢。   不想要跟一个村姑发生任何关系啊!曾逸凡在内心呐喊。得赶紧想个理由,明天,哦不,今天就可以告辞了。   正在尴尬间,赵妈妈起身了。   “欢迎光临大鹏农家菜。”   大家回头,发现进来三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其中两个高瘦的男子还戴着墨镜。那个没有戴墨镜的,矮矮胖胖,肚子因为太大,撑得衬衫纽扣几乎要爆开。   看着进来的三个人,赵妈妈有些头疼:一个人吃饭的桌子有不少张,但看样子,给他们三个人安排跟别人拼桌,比较有难度。一看就是不能与人好好相处讲话的样子。   因为他们三个一进来,不仅没有笑脸不说,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若不是赵大鹏一家一贯的合法经营,还以为是有人来砸场子呢。   “这个……三位是要吃饭呢,还是住宿?”赵妈妈觉得还是问清楚的好。   “我们找人!”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冷冷说道。   找人?   赵妈妈闻言,首先就看向了儿子赵大鹏。女儿赵小梅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不可能招惹这些看上去就像黑社会的人。但是儿子就难说了。该不会是在岭城的时候欠了赌债什么的,如今债主找上门了?   赵大鹏一看来人,也霍地站了起来。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心虚,而是这三个人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你们找谁?”赵大鹏粗着嗓子问道。   “你们谁叫曾逸凡?”那个没有戴墨镜的大肚男一字一字地问道。   曾逸凡原本就站在那里,听到说找自己的,愣了愣。随后往前迈了一步道:“我就是,你们是……?”   “跟我们走!”大肚男嘴角向上一裂,露出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虽然曾逸凡觉得他们几个分明是来找事的,不由分说就要让自己跟着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但显然,如果硬碰或者直接拒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别说是不是外面还有他们的人,就是这进来的三个人,那两个戴墨镜的男子,身材虽然精瘦,却一看就是长年习武之人。他们两个要搞定自己,哦不,搞定这里的所有人,应该都是轻而易举的。   于是,曾逸凡脑筋一转,说道:“跟你们走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些行李要去收拾一下,本来我也准备离开这里了。”   赵大鹏闻言,原是一愣,曾逸凡之前没说要走啊。不过转念一想,这肯定是他丫的脱身之计。跟这三个人走,傻瓜才跟着去。谁知道会不会被卖了。   于是立刻附和道:“对啊,你不是说吃晚饭就走么,我们这边特产带一点走,我给你打包一下。”   不愧是同寝室四年啊。曾逸凡觉得赵大鹏虽然神经有点大条,但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上。   于是,两人也不顾三个黑衣男子作何表态,一溜烟就跑进了后院。   那大肚男见曾逸凡跑进了后院,立刻示意身后两人尾随进去。老板交代的要带人走,如果给溜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曾逸凡和赵大鹏溜进后院,一见马上有人跟着进来了,只好真的上楼进了卧室。 第21章 赌上人品   “现在该怎么办?你什么时候惹上这种人的?”赵大鹏关上门,急的团团转。   电视里黑社会抓人的一幕,居然在自己的眼前上演。抓的还是自己的好友。搞不好抓了人,还要把他们家这个店铺给砸了。   曾逸凡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上这种人的。别说他是昨天刚到的赵家村,前后还没接触过几个人。就是在岭城,像他这样的路人甲,能在路上捡到钱都不容易,何况还被什么黑道盯上。   于是只能直摇头。   不过,不管理由,如今外面来找的人就是自己,还是走为上计吧。   如是想着,曾逸凡快速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不过一个小包,直接往身上一背,便要爬窗逃走。   这里不过二楼,外面又有窗台和水管,爬下去没有任何问题,出去就是小巷了。   就在准备从窗户跳下去的时候,曾逸凡看到昨天那个吓跑了的村干部,叫什么小柳的,正带着三名身穿警服的人经过小巷。   小柳昨天因为受了奇耻大辱,一回去就添油加醋跟镇里汇报了。于是,镇上出于维护村干部在村里威信的考虑,便给了小柳三个协警,让他们来把这个“招摇撞骗”“妖言惑众”“障眼法骗人”的江湖骗子给抓起来。不管是真是假,关上24个小时审一审再说。   这不刚到赵大鹏家后院的巷子,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那个“骗子”要跳窗逃走。   果然是心虚,要走都不走正门,要跳窗逃走!   “就是那个人,他是个骗子!”小柳用手往上一指,三名协警立刻跑了上来,围在墙下,就等着曾逸凡跳下来,一把逮住。   呃!这下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了!   曾逸凡在头脑里迅速闪过几个方案:现在跳下去,被小柳抓到警察局,最好的情况是关24小时然后放出来,最坏的结果是真的给自己定个什么罪。不跳下去返回大门,就肯定要跟着那三个人走。那三个人看上去那么凶,也不知道找自己去做什么。   不过,比起明知道去受冤,曾逸凡还是选择赌一下人品。如果是黑道要砍人,应该没那么客气上门来找吧。   于是乎,已经爬到窗口的曾逸凡放弃了跳窗,重新背好背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房门。   “曾先生请!”大肚男打开一辆黑色轿车的门,车子很豪华,曾逸凡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牌子。   既然是用“请”的,想来结果不会比去派出所糟。曾逸凡暗暗为自己做的决定庆幸。不过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车子一路开出了赵家村,又开了很远。根据来的时候判断,车子是在往岭城的方向去。不过,在快到岭城的时候,又上了一个岔路,拐进了一条小路。   曾逸凡刚想仔细透过窗户看看到底是到了哪里。忽然,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的大肚男,从包里掏出了一块黑色的东西。   “曾先生,委屈你了!”说完,曾逸凡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头被罩住的同时,大脑也开始发昏,好像中了什么迷魂.药。   呃!现在的黑道绑人,戴的头套里都有迷.药,小说里看的那什么凭感觉分析车子行驶路径的那一套,完全就没用了。真是与时俱进的犯罪分子们啊。   曾逸凡最后想了这些没用的,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   旭日建设集团郑家别墅。   晚饭时间,一家之主的郑老爷子还在翻看报纸,几个子女自然是不敢先动筷子吃饭。   “什么埋水晶,什么风水问题,市里也是乱搞!这种舆论居然都让它在那里散播!”郑正铎将报纸狠狠扔到桌上。   报纸上,大幅标题写着:岭东隧道事故不再,旭日建设洞口埋水晶。   “正铎,先吃饭吧,孩子们都等着呢。”沈静雯将报纸理了理,示意保姆过来拿走。   郑正铎哼哼了两声,拿了筷子夹了眼前的一盘菜。随后,其他人都开始动起了筷子。   “伟皓,今天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啊。”沈静雯开口说了一句话,缓解了饭桌上异常严肃的氛围。   “多谢母亲大人关心,前几天重感冒,今天好多了。”王伟皓放下筷子,恭敬地朝沈静雯点了点头。   郑正铎抬头看了眼王伟皓,前几天苍白的脸,今天确实红润了不少,于是说道:“既然身体好了,总部整体装修的事情就不要拖了。”   “父亲大人,这件事我上午就安排下去了,设计师明天会去现场勘查,很快就能出方案,整体预算1.2个亿,一定会在年内完工。”   “嗯。”郑正铎听了王伟皓的汇报,内心很是欢喜,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更是没有多余表扬的话。一家之主的威严,可不仅仅体现在公司里。   又是一段时间高度压抑的沉默。   “父亲大人。”郑梓怡开口说道:“我跟伟皓结婚也有半年多了,我们想搬出去单独住。”   “啪。”郑正铎将筷子放下,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却在这特别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沉重。   郑梓怡本就犹豫再三要不要开口说这个事,这会儿见父亲表情严肃,手中的筷子也几乎拿不住,支支吾吾道:“主要是我……我一直没能怀孕……”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伟皓的主意啊?啊?!”郑正铎板着脸正声问道,最后一个字,还提高了一个八度。   “这……”郑梓怡看向王伟皓。   “父亲大人,我觉得大家住在一起挺好的,我刚接触这块工作,很多地方都需要向您老,还有大哥学习。”王伟皓没有看郑梓怡,依然恭敬地对着郑正铎说道。   “嗯!”对于这个回答,郑正铎显然非常满意。   “家豪,你身为大哥,也要有大哥的样子,不要再整天无所事事,昨天新闻里的那个女的,又是怎么回事?”郑正铎说着看向儿子郑家豪。   郑家豪本来一直低头吃饭,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跟老头子一桌吃饭,反正每次被他逮到机会就是一顿批,还总把自己跟王伟皓这个倒插门的作对比。可恶! 第22章 九紫风水   “正铎,你也知道那些八卦杂志都是乱写的,你这么严肃,孩子们都不敢吃饭了。”沈静雯推了推郑正铎。确实,饭桌上,长子郑家豪,次女郑梓怡,女婿王伟皓,三女郑梓欣,小女郑梓萱,此刻都放下了筷子,一副聆听训话的样子。   “算了,都吃饭吧,我吃饱了。”郑正铎放下了筷子,哼哼了两声离开了餐厅。   郑老爷子一走,餐厅的氛围立刻轻松起来。   “二妹,话说你跟妹夫结婚半年了,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你的问题还是妹夫的问题啊?”郑家豪本来就因为王伟皓那翻话讨了父亲一顿骂,心里不爽着,正好借这个话题又说开了。   王伟皓自然听出郑家豪话里挤兑的意思,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哥,我跟梓怡都还年轻,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况且现在公司业务那么繁忙。”   “不是我说你啊妹夫,你总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冷落了我妹妹不说,还把身体弄得那么糟,这知道的人知道你是为了工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外遇了呢。”郑家豪丝毫不留情面,话说得越来越露骨。   “大哥,有你这样说话的亲哥吗?”郑梓怡嘟囔了一声。   “呦,你还知道我是你亲哥啊,我怎么都没觉得你比梓欣跟我亲啊。”郑家豪说着,往郑梓欣的方向递了一个眼神,得到一个同样肯定的回应。   “咳咳。”沈静雯咳嗽了两声,几个孩子说得有些过了。若是郑正铎在,知道他们几个又在拉帮结派,肯定气得不轻。   “雯姨,父亲大人在的时候我们称呼您一声母亲,父亲不在,您就不要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了。”郑家豪身为长子,也是郑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对于继母沈静雯,自然有些看不起。   “母亲,我忽然有些反胃。”郑梓怡放下了筷子,说话的同时看向王伟皓。   “我陪梓怡去医院看看。”王伟皓顺势说道。   “快去吧,看你脸色确实不太好,会不会怀孕了?检查的时候别漏了。”沈静雯交代道,并示意管家备车。   郑梓怡闻言,忽然有些羞红了脸,希望如此吧。   走过郑家豪的身边,听到他毫不掩饰的讽刺:“叫谁母亲呢,我们的母亲早就过世了。”   “妈,我也吃饱了。”郑梓欣放下了筷子,冲着郑家豪抬了抬眉毛,意指让他待会儿也上楼。郑家豪领会意思用眼神回应。   “今天的菜真难吃,厨子可以换了。”几分钟后,郑家豪扔掉筷子,噼噼啪啪也上了楼。   餐厅里,只剩下沈静雯和郑梓萱。   “这菜怎么会难吃呢?很好吃啊。”郑梓萱吃完了一碗饭,又盛了一碗,几乎把桌子上的菜全包了。   沈静雯有些无奈,她的两个亲生女儿,一个心机颇深,一个心思单纯,至于郑家豪和郑梓怡,因为不是自己亲生,以为至少他们两兄妹会相处比较好,没想到反而势如水火。这郑家的当家主母,可是不易当啊。   郑家豪走进郑梓欣的房间,发现她并没有在房内。   “大哥,这边。”郑梓欣从另一个房间里探出一个头。   “你要死啊,呆在郑梓怡的房间里。”郑家豪左右环顾了下,发现没人,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他们去医院了,没那么快回来,你快进来,好东西给你看。”郑梓欣一脸神秘地招呼道。   在郑家豪进了房间后,郑梓欣朝外面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便关上了门,还锁了一圈。   “搞什么东西非要在他们的房间里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讨厌他们俩。”郑家豪一脸不爽。   “你看这是什么。”郑梓欣从包里掏出一个红绸布袋子,递了过去。   郑家豪瞥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绣满了各种奇怪符号的袋子,很像那种庙里求来的什么符。   “你该不会搞扎小人这一套吧,很土啊。”郑家豪鄙视道。   “怎么可能这么低级,九紫风水桃花阵啊,高人给做的,催烂桃花最合适了。”郑梓欣说着,掏出了红绸布袋子里的符。   “快来搭把手,把床垫抬起来。”郑梓欣叫上郑家豪,可不仅仅让他来看新鲜的,关键有体力活要干。   “就这么几个东西压在床底下就能把他俩搞黄了?”郑家豪还是有些不屑。要烂桃花还不容易,往王伟皓的床上塞美女,往郑梓怡的身边塞帅哥不就行了?无论样貌还是技术,绝对都是顶呱呱的。   “这种根据九紫星运行轨迹布置的桃花符,每个符都经过得道高人念咒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我可是花了三万大洋买来的,大师连咒语都传授给我了,你只管把床垫抬好。”   郑梓欣根据所授方法,一一将八字、太岁、天喜、红鸾、和合五个桃花符按顺序放在了床垫中央。又把大运、流月、流日、流时四个桃花符压在四个床角,最后把写有郑梓怡名字和生辰八字的本命桃花符放在了阵眼的位置。就算大功告成了。   “要是被老爸知道你搞这种风水阵法,肯定停掉你所有的信用卡,跟你断绝父女关系。”郑家豪放下床垫,抖了抖有些酸痛的手,幸灾乐祸地说道。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子就是对风水这种特别反感。   “郑家豪!”郑梓欣双手叉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要搞清楚,如今我们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一个庶女,又不跟你争什么,但是王伟皓不一样,才进郑家半年,父亲就让他当了执行总裁。总部装修这么大的工程都交给他全权负责,这里面多少油水?曙光新城的项目,让你染指了吗?没有吧!外戚当政,你要是再不惊醒,以后最多当个逍遥王爷,整天抱着美女醉生梦死。”   郑梓欣一番话,说得很赤裸.裸,也着实让郑家豪浑身一震。他一直只是看王伟皓不爽,因为父亲总是拿自己跟那个家伙比。但身为郑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郑家豪却是丝毫没怀疑过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威胁。如今想来,若旭日被王伟皓这个倒插门的掌了实权,即便以后自己当家,也不过担个虚名,成为傀儡而已。   见郑家豪若有所思且顿悟的表情,郑梓欣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不可见的笑意。 第23章 怒指龙砂   曾逸凡从意识完全丧失的状态稍稍缓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中式装修风格的房间内的一张红木沙发上。   他首先就把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断手断脚被挖走肾脏,也没有被绑着。相反,自己的身上,还盖着一张白色的毛绒毯子。   随后,他抬头看向窗户,从窗外的阳光角度可以判断,离他被迷晕到现在,大约不超过两个小时。   窗台边,站着一个男子,他一直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在拿着什么在把玩。从背影看不出那人的年纪大小。   曾逸凡想爬起来,觉得有点头疼。想来可能是迷.药的副作用还在。   嗯?不对!   曾逸凡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在身上摸索起来。那个罗盘不见了!明明带在身上,可以让自己感觉很舒适的罗盘不见了!   “曾先生,你醒了?”站在窗台边的男子回过身,看见曾逸凡坐起,微笑着走了过来。   曾逸凡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却是首先发现了他手里,正拿着自己的那个罗盘。   难不成,这伙人是冲着自己的宝物罗盘来的?   “曾先生,不好意思把你请过来。”那男子走到沙发旁边,在一个单人位坐了下来,并把手上的罗盘放在了茶几上。   曾逸凡这时候看清楚了,跟他说话的人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事实上男子保养得很好,头发乌黑亮泽,双目炯炯有神,连皮肤都紧绷亮泽,任谁都只会认为他不过四十左右。   但曾逸凡之所以判断他六十了,是因为看他的唇纹。   除非一个人特意去整容或者打了针剂,否则,无论保养多好,唇纹是在外貌上唯一无法改变,可以准确透露年龄的东西。   就像我们无法停止呼吸一样,一个人也无法不吃三餐,不动嘴唇。那么从他的唇纹,便可以大概判断出年龄。   “这位老人家,既然您是请我过来,怎么还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法?”曾逸凡一语双关,还刻意强调了“老人家”三个字。   那男子闻言,不仅不恼怒,反而呵呵笑了两声,道:“面相学得不错,不知师出哪位?”   听起来,这人也是个懂风水的行家。不过,问师出何人,曾逸凡还真回答不上来。总不能说东西就是脑子里的吧。但也不能说是蒙的,不然,又是回到了之前被那村干部认定的“招摇撞骗”的情况。   “我自学的。”曾逸凡言简意赅。   “哦?!”男子显然有些不信,却并没有深究。   近年来稍微有些造诣的风水师,他都有过接触。除了旭日建设的王伟皓,师出袁刚,还有些能耐,此外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年轻的了。   虽然曾逸凡只是在赵家村做了呆了两天,但所做的事在堪舆界看来,却都是大事。   “我们来做个游戏。”男子忽然开口说道。   游戏?搞什么啊?六十多岁的人,三四十岁的外貌,难不成还十几岁的心态?这种环境下,强把人“请”来,还做游戏?   然而,男子却不管曾逸凡怎么想,径直便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被分了十来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些沙子,颜色各异,粗细也略有不同。   “从这些沙子中找出龙砂。”男子将盒子推到曾逸凡的面前说道。   嗯?不是说游戏么?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考试?这算什么游戏啊。   曾逸凡有些不愿意,最讨厌那些有点能耐,就牛逼哄哄去考别人的。自己也没对外刻意炫耀风水理论,怎么招惹他们了?真是很烦。   “怎么?是不愿意还是不会?”男子问得有些玩味。   “不会!”曾逸凡言简意赅,怎么的,就说不会能拿我怎样?   “既然连这个都不会,那也就不配使用这罗盘了。”男子说着,伸手将放在茶几上的罗盘重新拿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上好的虎骨木,至少有几千年了,还有龙纹,难得的法器啊。”   “你这是强盗逻辑!”曾逸凡有些忍无可忍,站了起来:“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东西,配不配,关你什么事?”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男子依旧淡然且玩味地说道。   “我根本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在意,阿猫阿狗都跟我没关系!把我的罗盘还给我,我要走了!”曾逸凡觉得真搞笑,这人是谁关自己什么事啊?还得瑟上了,搞得地球人都需要知道他是谁似的。   曾逸凡这话,倒是搞得男子有些尴尬。就是袁刚来拜见他,都要提前预约,还要看自己心情好不好,这个连个师父都没有的毛头小子,居然那么狂!真是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事实上,曾逸凡不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他根本没把自己定位在风水师这一类,所以,即便猜测这个家伙可能是堪舆界的什么泰斗级的人物,却也不关心。   怎么的,难道搭上关系就能羽化升仙?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哈……”男子忽然大笑了起来:“性子很倔啊,跟我很像。”   闻言,曾逸凡仰天翻了一个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泰斗级的人物呢。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找出来了,罗盘还你,找不出来,罗盘留下。”   果然是很倔。   曾逸凡只能将视线转到那盒子里一格一格的沙子上。关于龙砂的理论,《宅运录》中确实有记载,不过此刻,曾逸凡却不需要拿理论去对照。因为,第三格的沙子,此刻正发出悠悠的金色光亮。   想来,这光亮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不然,这丫的什么泰斗就不会让自己猜了。   “就这个!”曾逸凡用手一指第三格,随后将手一摊说道:“我的东西可以还我了吧!”   男子见曾逸凡只看一眼就指出了龙砂,心中确实惊了惊。辨别龙砂是寻龙点穴中最难的一个环节,通常要经过“望、闻、摸、尝”四个环节,也要是造诣极高才能准确分别出。而曾逸凡,居然只过一眼,就分别出来了。果然是奇才! 第24章 一言九鼎   曾逸凡只看那男子瞬间有异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指对了。于是这会儿要起罗盘来就更理直气壮。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就是这家伙无理在先。   片刻后,那男子又笑了起来,道:“今日让曾先生受惊了,不如留下吃个晚饭?”   “不用了,这里回去岭城两个小时就够了。”曾逸凡也不介意再卖弄一下。别以为给用了迷.药,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刚才那一会儿,通过观察房子,观察窗户外的风景,再结合路程时间,曾逸凡就不信自己回去后查查地图,查不出这个老装逼男的房子是在哪里。   不过,他也懒得做这些事情,今日见识了一下,似乎这堪舆界挺复杂。自己只想赚钱,买房,娶老婆。   从男子手上一把拿回自己的罗盘,曾逸凡抬腿便要出门。   “哦对了,你的那个叫赵大鹏的朋友很有意思啊,一路跟着来,这会儿被请在后院欣赏花草。”   曾逸凡再次仰天翻了一个白眼。   果然,来到后院发现,这赵大鹏哪是被请在这里欣赏花草啊,分明五花大绑在凉亭的柱子上,嘴上还粘着胶布。   而赵大鹏看到曾逸凡手脚完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几乎喜极而泣。之前他偷偷尾随被逮住,五花大绑来的时候,还被威胁要给断手断脚。当时就在想,曾逸凡肯定已经遭了毒手。如今两人都没事,真好!   不过……曾逸凡的身后,依然跟着两个身形轻盈,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其中一个还就是绑了自己的那个。看样子他并不是自由身。   如是一想,赵大鹏又有些担心起来。   “刺啦”一声,曾逸凡上前撕掉了了赵大鹏嘴上的胶布。因为胶布黏了有一段时间,加上之前赵大鹏不安生的蹦跶,给贴上的人估计特别用力,所以这一撕开,围绕着嘴唇,赵大鹏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规整的长方形红印。   “呃!”赵大鹏因为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怎么会被他们逮住?”曾逸凡看着被五花大绑,灰头土脸,身上还多处擦伤的赵大鹏,心下有些愧疚。   显然,这伙人,或者说是那个也许是堪舆界什么泰斗级人物的自以为是的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是在赵家村做的事情太高调了。不仅惹得村干部不高兴,想要把自己抓进去局子里去,连业界人士都惊动了。   本来曾逸凡还因为在赵家村实战演练太爷爷的那本《宅运录》,屡试屡中,准备回岭城之后好好嘚瑟一番。毕竟这种看相预测旦夕祸福,阵法扭转天地乾坤的感觉,已经完全超出装逼的范围了。   但现在想来,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赵大鹏并没发现曾逸凡面有愧色,还被绑着,就噼里啪啦把自己怎么在他们前脚走了之后,立刻开着小毛驴抄近路追上,怎么一路上被砂石磨得脸皮生疼,又怎么在岭城附近重新上了大路,在路口即将截住他们的时候忽然被打晕,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这里的整个过程都叙述了。   “他们肯定在把我弄晕的时候吊打我了!这群狗娘养的,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赵大鹏说完,脸上的刺痛感减轻了一些,便发现自己身上有斑斑淤痕,衣服和裤子都擦破了,于是更加愤愤然。   “是你太重了,晕了还折腾!”一个黑衣墨镜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个胖子的话实在太多了,关键怎么会中了他们特制的迷魂香之后还会蹦跶,跟梦游差不多。若不是他昏迷后还会蹦跶,也不至于用上绳子捆绑。这才显得真像黑社会绑人。   “哼!”赵大鹏愤愤朝着这个说话的家伙飞去一个眼刀。他刚醒来那会儿,也就是这个家伙威胁说如果再蹦跶就给断手断脚,胶布也是他贴的。   那黑衣墨镜男颇为郁闷,抬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上面还被昏迷中的这个胖子咬了一口。他才无处伸冤。   “请你们把我的朋友放下来。我们要回去了。”曾逸凡稍稍侧头对后面的两人说道。本来,他是想着自己上前解绳子的,但只一眼,就发现绳结打的十分结实。   这如果上去解绳子,解了半天又解不开,岂不是很掉价?   刚才自己可是在那个老装逼男面前卯足了劲的,这会儿在他的手下面前,怎么都该有点威严不是。   没错,电视里都是这样的,自己可是被“请”着过来,又轻易指出了龙砂,还被邀请“留下吃晚饭”的重量级人物,那误被绑架了的好友,怎么也得被伺候好了跟着自己回去。   身后两个黑衣墨镜男子面面相觑,他们只得到跟着这个男的过来的指示,可没得到放他俩走的指示。   曾逸凡说完话后见他俩不动,也有些尴尬,只能咳嗽了两声自己上前。   “谁说你可以走了?!”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面想起。   呃!又是那个老装逼男。   曾逸凡回头,黑了一脸道:“刚才你说玩游戏,我也玩了,龙砂也指出来了,你不是自己说只要指出龙砂就让我走吗?”   见老装逼男沉思,曾逸凡便又补了一句:“若连说话算话都做不到,我看你也不用在这堪舆界混了。”   曾逸凡话落,两个黑衣墨镜男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说主子不用在堪舆界混,这小子真是嘴抽抽了。   他大约是真不知道主子的能耐,以及在堪舆界甚至其他领域的号召力。   事实上,曾逸凡这是用的激将法,一来看出这丫的老装逼男很明显是个倔强的主儿,肯定受不了刺激,二来赌上自己的能耐在这丫的看来有些价值,肯定不会把自己怎样。所以,话怎么损怎么说。   “你肯定是觉得我性子倔强,又看你是个人才,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肆无忌惮了吧?”   呃!这都知道?该不会有读心术吧。曾逸凡汗了一头。   “没错,如果连你们这些毛头小子的心思都看不出,我也就不用在这堪舆界混了。”男子颇为得意地微微昂起头。 第25章 一份大礼   “那你……”   “哦对了,我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你指出了龙砂就放你走这句话。绝对从头到尾都没有。”男子打断了曾逸凡的话,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我们走?”曾逸凡觉得自己真是被坑了。   好像这丫的确实从头到尾没有说过指出龙砂就放自己走。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让自己留下吃饭,又说赵大鹏被绑在这后院?这些话,明明听起来就是说“你可以走了”。自己虽然理科出身,但理解能力绝对不差。   “他走,你留下!”男子用手一指赵大鹏,“呼啦”一声,绑在赵大鹏身上的大粗麻绳便掉落在地。   呃!这逼装得可以。   曾逸凡一直以为看风水的主要就是掌握了一些基础理论,然后凭借理论去分析判断一个人的命运,摆阵布局去转换一些风水,从而或预测、或改变。   只是大约别人都是辛苦拜师学习得来的知识,加上各种修炼才能感应到气流的流动,磁场的变化。而自己不过天上掉馅儿饼,得到秘籍不说,还不用花功夫去记忆,这知识就储备在里面了。不光如此,还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就像那个叫张蒙蒙的女孩儿……   额,一想到张蒙蒙,曾逸凡忽然好后悔,几度遇上,居然都忘了问手机号码。这不本来以为要在赵家村多呆几天,肯定还会遇上,结果没想到就被绑来了这里。   不过,眼下这个老装逼男,居然一抬手就打断了绑着赵大鹏那结实的麻绳,不知道这又是风水中的哪一块?怎么太爷爷的《宅运录》中没有这种记载啊?   若是自己也能有这种吊炸天的技能,绝对比跟别人说“今日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或者“你这房子风水不好”要强悍得多。   “哈哈哈哈,想学吗?拜我为师即可!”男子得意得大笑起来。露出满嘴整齐洁白的牙齿。   曾逸凡虽然心痒痒,但看着这个老装逼男得意的样子,就彻底掐断了这个念头。不过话说回来,他丫的六十多了,一口牙齿还这么洁白,果真保养得好。   “我只是对风水理论有些兴趣,但不想进入这一行,所以,拜师什么的就不用了。”曾逸凡觉得没必要恭维什么不够资格啊,受宠若惊之类的。牛不喝水还无法强按角呢,何况收徒这种事。师父肯教,也得徒弟肯学。   况且,自己也不算是没有师父,用的是太爷爷的书和法器,师父自然就是太爷爷了。怎么能另投师门?   男子听了曾逸凡这坦白的话,略有些失望。他好不容易逮到野生命相奇异又天资聪慧的徒弟一枚,又是测试又是显露本事,却没想还是给泼了冷水。   但转念一想,师徒这种还是要随缘,便也不再纠结。想他曾逸凡,定是还不甚了解这堪舆术中的种种奥妙,以为不过是看相算卦,卜人前程,解人灾厄之雕虫小技而已。   “虽然你我暂时还没有师徒之缘,但我还是想送你们一份大礼。”男子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中气十足。   大礼?希望不会是个坑!   赵大鹏耳尖,第一时间听出了这家伙说了“你们”,也就是说,这份什么大礼,有他赵大鹏的份。   不一会儿,就有三个同样身形轻盈,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各搬了一把厚实的实木椅到了后院。   大礼,该不会就是这三把椅子吧?   曾逸凡有些无语。即便这椅子全部都是黄花梨制作的,他拿了也没用啊。若是变卖了这丫送的礼物,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三把实木椅被放在了后院的一个花圃前。这个花圃,曾逸凡一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种着很多奇异的花草。但因为顾着赵大鹏,就没细看。   这会儿再看向那花圃,竟发现这里面种的花草,一种都不认识。   实木椅摆好后,那男子首先走过去坐了下来。   见曾逸凡不动,男子努了努嘴,似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说道:“过来坐五分钟,放你们俩回去。”   虽然还不了解所谓的“大礼”到底是什么,不过,有这句放他们俩走,曾逸凡和赵大鹏两两相视之后,便义无反顾地走过去坐下了。   几名黑衣墨镜男子,见主子和另外两人都坐下了,便自觉退出了院子。这些奇异花草,每一株都生长了几百年,吸收日月精华,其吐出的氧气和散出的花粉,不说令人长生不老,但延年益寿、强壮身体却是绝对的。   若不然,主子怎么能六十多岁了,还能有三十多岁的样貌和身姿?   不过,虽然男子沉心静气坐在椅子上吞吐气息,曾逸凡和赵大鹏却有些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掐着时间过了五分钟,曾逸凡刷一下就站了起来,也不管所谓大礼到底是这椅子,还是就让他们欣赏这些花:“时间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男子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声,挥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与来的时候一样,曾逸凡和赵大鹏又被套上了黑头罩,昏迷了过去。   ……   岭城车站。   “到站了,把你的口水擦擦。”曾逸凡推了推依然昏睡着的赵大鹏。神经大条就是有这个好处,明明之前是被迷晕的,药效过后居然还能一直睡。也是服了。   不过曾逸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跟赵大鹏已经在开往岭城的公交车上了。   赵大鹏因为受不了老妈整天让他去相亲,他也不想在赵家村找个村姑结婚,于是也提前结束休假,跟着一起回来。只是一想到又要上班,便只想睡。   “说起来,岭城的空气质量比yun县差多了。”赵大鹏一下车,就抽搐着鼻子抱怨道。   “成天拆房子、盖房子、铲马路、浇马路,这空气质量能好吗?”曾逸凡说着,一把拉开汽车车门,点火发动,同时打开了雨刮器。雨刮器干巴巴地与挡风玻璃摩擦,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硬生生将灰尘字迹给抹去了。   “即便是破车,也不用这么搞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搞坏了买新的!”曾逸凡目光炯炯。感觉浑身都充满了能量。 第26章 八字喜火   因为提前休假回来,曾逸凡和赵大鹏便先去公司报个到刷个脸。整理整理资料什么的,也显得自己一直都心系着工作。在私人企业干活,老板总归喜欢勤奋一点的。   不过,只要去公司,就会看到陈晨,那个仗着自己老爸是建设局副局长,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说,还在办公室里到处嚼舌根。   这不是——   “逸凡,听说你家在旧城区那边有一套宅子,这次拆迁了有多少补偿啊?会不会还一套那里新盖的房子?据说要三万一平方呢。”陈晨踱过来依靠在曾逸凡的桌子旁边闲聊道。   “那是我太爷爷留下的,具体不清楚。”   真是明知故问。明明到手的曙光新城项目,就被他丫的给抢走了,还说风凉话。   曾逸凡冷冷回答的同时,抬眼看向陈晨,他是属于那种身形消瘦,四肢修长的类型,头顶和下巴都有些尖,眉骨、颧骨、鼻骨高凸,眼睛大且眼珠略有突出,头发偏黄……   于是,头脑里便出现了一段文字:“头尖肉红性又急,发焦须黄鼻露骨,额尖骨露眼睛红,眉上火毛胸带突,掌尖而薄且露筋,行动身摇耳尖拂,声音危破额孤高,唇超齿露火形实。”   这陈晨,竟然是八字喜火。   这类人争强好胜且属于性情中人,做事缺乏恒心和耐心,也不善于理财。主观性强,有勇无谋。性情多疑,很少会相信别人,甚至对亲眼看到的东西也会怀疑,但却对背后的传言深信不疑。不大会有亲密的长期朋友,不喜约束也不易妥协。   陈晨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若不是他有个老爹撑腰,早被人套麻袋暴揍百八回了。   “听说你太爷爷是个风水师,这肯定是算准了他百年之后房子会拆迁,所以提前交代了。”陈晨丝毫没有回避曾逸凡细看的目光,继续说道。   在陈晨的话语里,这风水师可不是什么好职业,半仙嘛,招摇撞骗为多。同时他也稍稍得瑟了一番,别说曾逸凡的太爷爷是干什么的,就是他家有多少存款,上个月水费交了多少,只要自己想知道,随时可以查到。   “那里的住户有几百户,难不CD算准了啊。”曾逸凡自然知道陈晨话里带刺。但又能如何?人家老爸当官,还是咱的直管部门,自然有底气瞎咧咧。难不成因为这个话在办公室里干架?于是只能尴尬笑笑。   本来他也不觉得风水师是个多么光荣的职业,但见识了风水阵法的厉害之后,隐隐还是为自己得到了无字天书而庆幸。   但显然陈晨并不准备罢休,继续挖苦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传到什么衣钵,也会看风水啥的,改明儿给我爷爷择个风水宝地,把他埋那儿,然后我就发达了……”陈晨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下巴,一副“就是这么个道理”的样子。   正在给自己泡咖啡的赵大鹏,实在听不下去陈晨说的话,加上之前曾逸凡跟他抱怨过曙光新城案子的事,于是端着咖啡过来帮腔道:“现在都火化了,不需要风水宝地埋。”   “火化了骨灰也可以埋在风水宝地啊。”陈晨反驳道。   “你家祖坟风水应该挺好的,你爷爷当副县长,你爸爸当副局长,还不够啊。”曾逸凡半真半假地说道,事实上也揭了陈晨的短。   果然!   “连你都说是副县长,副局长,不知道副字旁边一把刀啊,副职那是最难当。”陈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几个亿。   “那你老爸可以去当正局长嘛,这一任不是快交代了么。”赵大鹏见陈晨不爽,便觉得痛快,于是继续帮腔道。   “喂喂喂,你这是咒我老爸死呢,谁不知道建设局三年内四任局长已经死了三个了,这一个也快挂了。”陈晨这反应速度,唯恐被别人说多了他老爸要当局长,也会随时嗝屁了。同时,一张脸已经完全板了下来。大约,再讲下去,他就要去大BOSS那里告御状了。   赵大鹏和曾逸凡相视,曾逸凡耸了耸肩,意指“你戳到人家痛处,以后有麻烦咯”。赵大鹏则歪着脖子吐了吐舌头,摆明了“谁怕谁”。   “嘿嘿,你们都在啊,太好了。”就在三人陷入尴尬的时候,一阵爽朗的女声传来。   “张工(程师),什么喜事啊,这是要请客吗?”赵大鹏眼尖,首先就看到了提着大袋东西进来的张静。   “我恋爱了,请大家喝东西。大鹏,这是你的,星巴克的拿铁咖啡。逸凡不喝咖啡,这是鲜榨的果汁。剩下的,大家自己挑吧。”张静兴奋地将饮料一杯杯拿出来。   “我说逸凡,你这字测得可真准。”张静靠近曾逸凡,低声称赞道。   “我听到秘密咯,要封口费。”赵大鹏立刻将脑袋凑了过来。   “哪有什么秘密,都是胡扯的。”曾逸凡推了推一脸期盼的赵大鹏。   “这绝对不是胡扯,是真的准呢。”张静一本正经道:“他上周给我测了字,说我这周如果表白一定能成功。”   “是谁?楼上会计师事务所的刘会计师吗?业界新秀,前途无量啊,你们两个凑一对,一个建筑师,一个会计师,无敌了哦。”赵大鹏啧啧称赞道。 第27章 七星之水   “承你吉言,承你吉言。”张静也不隐瞒,爽快承认。她都已经三十岁了,这表白成功,很快就应该要谈婚论嫁了,哪能像小女生那样扭捏哦。   “逸凡,你说说,是怎么给张工测的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测字,还很准。”赵大鹏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曾逸凡的身上。   “都说了瞎扯的啦,两杯咖啡都堵不住你的嘴啊。”曾逸凡说着将赵大鹏放在自己桌上的咖啡往他那边推了推。   “咳咳。”陈晨发现自己忽然之间被边缘化了,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自己的存在。   “陈晨,来,也有你的份。”张静大方地将饮料递给陈晨。   “被男人睡了还这么高兴,被睡了跟结婚,那距离还大着呢。这些饮料,都是防腐剂,我从来不喝,我只喝苏打水。34块钱一瓶的那种。”陈晨一脸鄙夷地看着张静递过来的饮料说道。   “嗯,那你们忙,我回办公室了。”对陈晨的话,张静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她毕竟资格老,也不好对新参加工作的小伙子动气,忍忍就算了。   待到张静走后,大家以为风平浪静了,没想到,陈晨又开口了。   “逸凡啊,你这测字的本事,也显一个出来让大家瞧瞧,不要掖着藏着。”   “我都说了只是瞎扯的。”曾逸凡不愿意跟陈晨多废话,况且,他也确实不会测字。   “你要还说是瞎扯,就是摆明了张工这次恋爱肯定吹咯。”陈晨那是真的嘴里不饶人。而且,若曾逸凡不是瞎扯的,他就不会自己挖坑让他测了。   “逸凡,你就给他测一个。”赵大鹏冲着曾逸凡挤了挤眼。   领会到意思,曾逸凡便点头:“行,那你写三个字,说下你要测什么吧。”   “就测今天我会发生什么事吧,这个比较立竿见影。”陈晨说着,便拿过一张白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曾逸凡拿过白纸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曾逸凡”三个字。   叫你测,测你自己的名字,看你能测出啥。陈晨的嘴角已经泛起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真的测这三个字啊?”曾逸凡假装面有难色。   “就这三个字了,觉得会很配我今天的运数,一定会很好对不对?你老爸总不会给你起一个大凶的名字吧。”陈晨觉得自己简直强悍到爆,一句话抬升了自己不说,还损了两辈人。   “是这样的,我八字喜水,这‘曾逸凡’三个字,刚好七点水,迎合了七星风水命数。《上清灵宝大法》中有曰:七星在人为七瑞,北斗居天之中,当昆仑之上,运转所指,随二十四气,正十二辰。”曾逸凡八字喜水不错,也确实带着七星风水命数,但什么《上清灵宝大法》就是他一时胡诌的了,却听得旁边的赵大鹏一愣一愣。   “这三个字这么好啊,那是不是说我也要‘当昆仑之上’了?”陈晨虽然对于曾逸凡说自己的名字有多么好心里不舒服,但这会儿是给自己测字,那就一荣俱荣吧。   “但是……”曾逸凡忽然话锋一转:“你八字喜火。”   陈晨一愣:“你怎么知道?”他因为大寒之日出生,故命里喜火,但因八字偏弱,又见不得明火。因此,名字里带了“日”字,然后长年穿红色内衣裤,以旺命格。   只是,曾逸凡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喜火的人桃花旺盛,你不总说倒追你的女生可以从东大街排到西大门么?”   “切……”陈晨鄙夷了一番,还以为他真懂什么秘术呢。   “你八字喜火,测的字却含水,还是七星之水,实乃不佳。”曾逸凡继续一本正经地戳着白纸上的字解释道:“而且,看你写的‘逸’字,走之底并不顺畅,凸出一截,这是走路要摔跤的征兆啊。”   曾逸凡这么一说,旁边的赵大鹏立刻领悟精髓,悠悠地背过了身。   “什么啊,简直胡说八道!”陈晨愤愤地转身要离去。刚准备抬脚,忽然看到一脸坏笑的赵大鹏,已经伸出了一只脚横在面前。   “你们两个!”陈晨用力拍了几下桌面。虽然没有真的被绊倒,但是总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什么走路要摔跤,就是在咒自己栽跟头。   “啊!”   忽然,一阵尖锐的叫声响起。   只见那只装着赵大鹏滚烫咖啡的杯子,本来就靠近桌子边缘,被陈晨这么一拍,整杯咖啡华丽丽地撒了他一裤腿,随后便是杯子摔到地上的声音。   “呃。”   曾逸凡无语。赵大鹏则努力憋着不笑,在想人家已经倒霉了,是不是言语上就不要再刺激了,撇嘴鼓腮帮的样子十分搞笑。   “赵大鹏!看你做的好事!”陈晨一边因为咖啡烫跺着脚,一边食指直戳到赵大鹏的面门。   “啊呀,我看你还是赶紧拿水冲冲,万一起个泡什么的,可有损你的玉体啊。对了,要不要去给你买34块钱一瓶的苏打水来冲啊?哈哈哈哈。”赵大鹏捏着鼻子发出贱贱的声音,悠悠地挪开指到自己面门的手指,拿上张静的那杯星巴克拿铁咖啡,已经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不得生气,陈晨立刻冲进了洗手间,确实不能因为意气用事而导致留下烫伤疤痕啊。   “啊!!”   又是一阵尖锐的叫声响起。   随即便是陈晨的咒骂:“谁他妈的把地弄这么湿,害老子摔跤,艹他个下不来床!”   “是清洁工大妈刚拖了地,她表示晚上洗白白等你!”赵大鹏大声喊道。   随后,办公室里笑成一片,连曾逸凡也笑得捂住了肚子。   ...... 第28章 车祸讹人   曾逸凡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这一觉睡得实在太舒服了,连个梦都没有做。如果每天都睡得这么好,跟做神仙也没差了。   懒懒地拿过手机。   我勒个去!怎么八点半了!   “老妈,怎么不叫我起床?”曾逸凡一个骨碌爬了起来,一边洗刷一边抱怨。   曾逸凡的老妈,此刻正在厨房里忙活,买了一大堆的菜,晚上可是有个重要的人物来家里,必须好好准备。   对于曾逸凡的抱怨,曾妈妈不以为然:“你不是说休假了吗?现在才八点半,而且今天是你生日。”   呃!确实没有跟老妈说休假已经结束了。不过也怪自己睡得太沉,闹钟之前就响过了,只是自己没醒而已。   不过,今天是自己生日?好像确实是,农历的。   曾逸凡也来不及吃上一口老妈给准备的早餐长寿面,随便洗刷之后就要出门。   “晚上记得回家吃饭,一定回家吃饭,会有......”   曾妈妈的话被重重的摔门声关在了门内。   一边加大了油门往公司赶,一边曾逸凡也给赵大鹏打了一个电话。因为顺路,平日里都会搭上他一起去上班。难不成这丫的今天也睡过头?两个人都没被闹钟闹醒,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握槽!居然八点半了!”电话那头传来赵大鹏同样惊讶的声音。   好在关键时刻,赵大鹏速度也不慢,所以在曾逸凡车子到楼下的时候,赵大鹏也刚好赶上了。   “现在觉得,睡觉是最舒服的事情了,可惜必须要上班。”看着曾逸凡已经把档位推到了五档,赵大鹏哀怨地说道。   “在人家手下做,没办法的。除非以后我们单干。”曾逸凡也郁闷,他俩上班很少迟到,何况今天还有会议。   “好,我们的目标就是以后单干!”赵大鹏说着,做了一个祖国河山一片红的标准姿势。   忽然,曾逸凡看到一辆保时捷从右转弯车道驶来,压了白线直逼自己的桑塔纳。   随即迅速往左边打方向,同时一个用力踩下了刹车。车子发出尖锐的声音。   “哐当”,曾逸凡在感觉车子轻微晃动的同时,听到了汽车和摩托车相撞的声音,随后便是一个男子“啊”的一声。   不好,撞到人了!   因为赵大鹏坐在副驾驶上,这会儿思维异常清晰,迅速打开车门,大字型拦在了那辆逼得曾逸凡迅速左打方向的保时捷前。   保时捷本来因为差点撞到桑塔纳而减了速,这会儿也彻底停了下来。   赵大鹏敲了敲这辆酒红色保时捷911的车窗,车窗摇了下来。   “原来是女司机,怪不得技术这么差,报警报警,到底谁的责任说清楚。”   曾逸凡则在第一时间下车查看被撞摩托车驾驶员的伤情。好在,除了摩托车受损,人好像没什么事,至少看不到外伤。不幸中的大幸,只要人没有事,其他都是可以说价钱的。   酒红色保时捷911车门打开,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儿走了出来,一脸慌张:“我……我一时没注意……”   女孩儿这么一说,赵大鹏反而牛逼不起来了。他本来以为开911的肯定都是那种炫富霸道女,若不先摆出气势来,就输了。但眼前这位富家女,年轻可爱不说,脾气似乎也很好啊。   郑梓萱刚才开车的时候正好接了一个电话,转弯就没太注意,若不是这辆桑塔纳及时打了方向,两车就撞上了。所以这会儿她也是心有余悸。   “你们赔我的摩托车!”   被撞倒地的人看到两辆车都停下来了,其中一辆还是豪车,于是拍着屁股站了起来。   “好好。”郑梓萱立刻从车里拿出提包,从里面抓出了一把钞票,数也没数,直接递给了被撞男子。   这一动作,看得曾逸凡和赵大鹏有些发愣,有钱人,果然连处理事故的方式都那么强悍。说起来,直接撞到人的其实是赵大鹏的车,虽然有避让的情形存在。   “哎呦,我的腿好像断了,头也很痛啊!”被撞男子见对方如此豪爽,便生了横心,故作痛苦状躺到了地上。   “你!”看着本来是受害者的男子忽然一副贪婪的嘴脸,赵大鹏咬牙切齿,这做得也太过了吧,分明是讹人呢。   就在这个时候,曾逸凡的手机响了。   “喂,张工啊,我们这边出了一点小事故,处理了就到公司。”曾逸凡如是说。   “会议就开始了,你们快一点。”张静在电话里说得急切,也大声。   挂断电话,曾逸凡和赵大鹏相视,又看了眼大字型躺在地上的男子,看样子,这事故一时半会儿还真搞不定。真是有够倒霉,本就迟到了,还遇到事故。   “如果你们有急事,就先走吧,我送他去医院。”郑梓萱看出了两人一副焦急模样,觉得这事故本来就由自己而起,说到底也就是钱的问题,待会儿打个电话让公司里派人来处理就好。   “这……”曾逸凡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谢谢美女了,美女加个微信吧,如今这世道,像你这么善良正直敢担当的美女实在太少了。”赵大鹏一口一个美女,说着已经掏出了手机,一副对方肯定会给号码的样子。   曾逸凡有些无语,这种搭讪手段,如今落伍了吧。看这女孩儿,打扮时尚,又开保时捷911,怎么可能会吃赵大鹏这一套。   “嗯,也好。”郑梓萱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会吧,居然还真吃这一套。如今的女孩儿,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搭讪非常之人,得用非常之法。不知道赵大鹏算不是算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Vertu?!”赵大鹏几乎要脱口而出,幸好忍住,没有显得像个乡巴佬。动不动十几万的超级奢华手机,这会儿要跟自己的苹果5扫一扫,莫名手颤。   “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赵大鹏咽了咽因羡慕而生的口水,回归了正题。   “嗯。”郑梓萱点头道。   “当然,没什么情况也可以联系我。”赵大鹏又补充了一句。   “嘟嘟!”曾逸凡此刻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按了按汽车喇叭提醒赵大鹏。去大公司面试啊,当然越早越显得积极。   “我靠!忘了问美女名字了。”上车好一会儿,赵大鹏忽然一拍脑袋。   “已经加了微信,不用这么一惊一乍的吧。”曾逸凡无语。   “也是,呵呵。” 第29章 五黄煞   匆匆赶到公司,一路赵大鹏都盯着新加上的微信头像傻笑,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事故的不悦,以及因为迟到很可能挨批的懊恼。   “你们俩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让全公司的人等,改明儿就是让客户这么等了。”刚进办公室,就是陈晨拉长了音调的嘲讽。   “我们出到了点事故。”曾逸凡解释了一下。   “呦,撞车了啊,人都好好的嘛,没缺胳膊少腿的,脑袋也灵清,那算什么事故。”   “撞了别人。”赵大鹏愤愤道,这丫的是巴不得他们俩死翘翘吧,嘴真毒。   “撞死了没?哎呀,这出车祸,最怕把人撞得不三不四,到时候保险赔了不够,还要自己贴钱。要撞,就一次性撞死了,干脆。”陈晨一副说教的模样,大伙儿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曾逸凡对此很无语。若是自己跟赵大鹏在公司里如此行事说话,早就被人从窗户直接给扔下去了。真是同人不同命。   不经意瞥了一眼陈晨的办公桌,电脑屏幕旁边,新放了一尊仙人球,顶上刚冒出一个花骨朵,配了个大红色的花盆。   呃!仙人球作为多肉植物,因为不需要勤快浇水,有“懒人植物”之称。又有传其有吸收辐射的作用,所以办公室里摆放比较多。但是,仙人球是带刺植物,有使人不能近身的作用。   《宅运录之植物风水篇》记载:“带刺植物,防邪气,斥气场,止是非。然与文雅之地气场不合,多有口角发生。   怪不得本就八字喜火的陈晨,还那么容易招惹口舌是非,如果把尊仙人球换成绿萝,估计情况会改善很多。   “逸凡、大鹏、陈晨,都到会议室来。”张静在办公室门口喊道。   一干人等坐齐,大BOSS开始作指示:“旭日建设集团总部装修方案,由张静负责,曾逸凡和赵大鹏协助。下午开始启动,客户要求二十天内出图,公司的规矩大家知道,至少提前三天。”   “那曙光新城的项目呢?”赵大鹏忍不住问,之前他跟曾逸凡也是协助张静做曙光新城的项目,休假前说突然暂停了,这会儿呢?   “客户说暂停,那就由陈晨继续跟进,及时了解客户的需求。”大BOSS说着,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看向陈晨。这个人放在他这里,着实让他很不好安排工作,但是,不跟建设局打好关系,对公司发展又不利。只能将就着这种不痛不痒的工作了。   会议短暂而又内容明确。丝毫没有政府部门拖拖拉拉的作风。显然大家都要立刻忙起来了,除了——陈晨。   “真是不公平。”赵大鹏一边整理工具包准备出门,一边愤愤道。   “少埋怨两句行了。”曾逸凡推了推赵大鹏。很多事情明摆着,说了也白说。况且,少做事也不一定好,至少学不到真本事。   不过,曙光新城的项目暂停了有些可惜。这个项目,肯定是要冲击鲁班奖的,如果可以参与设计该多好。不知道开发商那边是怎么想的,拆迁工作好像都已经做下来了。   想着想着,不经意望向了LC区所在的方向。   透过陈晨座位那个方向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在东北方的藤岭。隔得那么远,山势起伏更为平缓,又仿佛笼罩了一层薄雾,犹如一条巨龙正在酣睡。   忽然,一抹黄色映入眼帘。陈晨桌子上那尊仙人球,顶上的花骨朵瞬间展开,一朵俏丽的黄色小花昂首朝向窗外。   看着这朵盛开的黄色小花,曾逸凡的脑海里掠过了一段文字:“一白水天枢贪狼星,二黑土天璇巨门星,三碧木天玑禄存星,四绿木天权文曲星,五黄土玉衡廉贞星,六白金开阳武曲星,七赤金瑶光破军星,八白土招摇左辅星,九紫火梗河右弼星。一白水、六白金为吉;八白土、九紫火见吉更吉,见凶更凶;二黑土、三碧木、四绿木、五黄土、七赤金为凶。”   “五黄煞!”曾逸凡脱口而出。   2016年丙申年,五黄煞在东北方,不正是旧城区的方向么?   “逸凡,你怎么了?黄啥?”赵大鹏一门心思在埋怨着不公平,差点没被曾逸凡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话吓到。   “没……没什么。”曾逸凡回过神,又看了眼陈晨,依然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几个亿的样子。于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笑话。   五黄煞是九星之中凶性最大的一颗星,流年关煞,东北方不能兴工动土,否则会招来凶险,而引出五黄煞之人更不能在关煞方位停留,否则容易有血光、灾祸、意外等丧事。   红色旺其凶,红色的花盆配上这顶戴黄花的仙人球,煞气更重了。   “走了走了,你看多少眼那个家伙,都不可能不做事。没有爹可以拼,就只能拼命了。”赵大鹏拽着沉思中的曾逸凡,一路嘀嘀咕咕地出了门。 第30章 旭日大厦   旭日大厦,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前就是岭城的建筑业大厦。二十四层的大厦当年入驻了四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而旭日建设集团的前身,第九建筑公司,不过只占了区区一层。如今,整幢大厦已经全部收归旭日集团旗下,并作为总部使用。   “你们先上去看看,把整体构图画下来。我跟甲方谈谈一些具体的细节。”张静跟甲方项目负责人约好了,时间关系,分工合作是最高效的。两个小伙子做事,她放心。   张静、曾逸凡和赵大鹏三人坐电梯直接上了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也是当年第九建筑公司所在的楼层,十七层。据说这是当年有一位世外高人,特意为旭日选择的。   果然,不过二十多年,旭日已经从一个三级建筑企业发展为特级,公司资产上千亿。   随后,张静去了总裁办公室,曾逸凡和赵大鹏则由办公室主任带着去现场踏勘。   曾逸凡发现,这旭日大厦十二层以下,是呈传统的长方形,然后从十三层开始规则地阶梯形收窄,呈现上尖下直的形状。   按照《宅运录》里记载,房子下部方型属土,上部尖型属火,火土相生是大吉的旺楼。   对于上部属火的部分,共有十二层,在形态以及收窄的设置上正好又分成六个大层,暗合周易卦象的六个层次,即一个完整的易卦分为上卦和下卦,每卦有三层,共六层,代表着事物发展的六个阶段。而曾逸凡目前所到达的,正属于第三大层。   站在十七楼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岭城的护城河,河水从左向右滚滚而来,刚好切合风水中财源滚滚之意。   “二十二层现在是谁的办公室啊?”曾逸凡好奇地问办公室主任。   易卦中的六层,上升到第五层代表九五至尊,应该是最好的位置。既然是最好的位置,为什么当初旭日建设没有选择二十二楼?又或者当初已经有其他建筑公司入驻?   但如果是其他建筑公司,占据了如此有利的风水楼层,为什么毫无声息?   当然,旭日所在的第三大层,应当说是除了第五大层之外最好的楼层了。第三大层是下卦的顶端,代表可以在行业内成为领袖人物,又和九五至尊的第五大层保持了距离,代表不会遇到强悍的对手,正是一个发展中的公司最需要的状态。   “二十一层和二十二层一直都是空着的,从我来这里工作时就空着了,没有设置任何办公室。二十三层是大型会议室,二十四层是健身房,两位要上去看看吗?”   这办公室主任在旭日已经有十五个年头,各方面后勤工作都做得非常到位。这次大楼外立面改造,虽说都由董事长的二女婿全权操办,但自己作为办公室主任,多少还是能有点回扣之类的好处的。因此,接待起来就更为殷勤。   “这么好的楼层居然空着,是以前有什么公司入驻过吗?”曾逸凡轻描淡写地问道,眼睛则一直看向窗外。   “听说是那个锦荣集团,忽然倒闭了,老板也生死不明,董事长觉得不吉利……唔!”办公室主任忽然意识到可能说多了,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继续看吧。”曾逸凡心下一个咯噔,又是锦荣集团!   ......   王伟皓办公室。   郑梓怡正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王伟皓则埋头在一堆资料中。待会儿岭隆装饰的设计师就要过来谈大厦整体装修的详细情况。有些要求,他在考虑怎么提比较合适。   “伟皓,吃个苹果吧。”郑梓怡将削好的苹果递到王伟皓的面前,一脸期待。   “等下有个会议,我叫司机送你回去。”王伟皓头也没抬,更没有接过那个苹果。   其实他内心也知道郑梓怡对他很好,反而自己婚后就一直冷落于她。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是郑家的人。   “我不想回去,今天是……”   “那你自己在公司逛会儿吧,等我忙完了一起回去。”王伟皓打断了郑梓怡的话,漠然起身朝会客室走去。走了几步,忽然顿了顿,若有所思。于是折了回来,接过郑梓怡手上的苹果咬了一口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昨天医生也交代了你需要多休息。”   郑梓怡原本冷掉的心因为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一下子又暖了起来,轻点了头。   偌大的一个公司,事务千头万绪,而大哥又不务正业,伟皓都是为了郑家才如此劳心劳力,自己应该很欣慰。郑梓怡自我安慰道。   过道上。办公室主任刚接了一个电话,有媒体要就玫瑰园的事进行采访,真搞不懂,那些业主破产跟房子有什么关系的,怎么老是追着开发商不放,这件事最近让他工作量增加了好几倍。   “两位,我还有点急事,先不奉陪了,你们有需要可以直接跟办公室的小刘联系。”   “主任您忙,我们自己可以的。”   待到办公室主任走远,原本也一脸严肃的赵大鹏,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了脑袋:“好严肃的氛围啊,逸凡,你有没觉得这个旭日大厦压抑得慌。”   不说没感觉,一说还真有一点。曾逸凡因为一直关注整幢大楼的风水问题,只看到它顺风顺水的一面,确实忽略了整幢楼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推开一扇虚掩着的门,却不料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偌大的半圆露台,呈环抱状,以过道这扇门为中心,延伸至两边的若干个办公室。亭台、灌木、假山、喷泉、秋千,嫣然一个空中花园。   “想不到这大楼上竟然还有如此风景。”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之前的压抑情绪立刻一扫而光。   “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啊。”赵大鹏也啧啧称赞道,直接跑去研究那摆放着的奇异盆景了。   “曾逸凡?!”   忽然,一个陌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曾逸凡下意识回头,只见一妆容精致,衣着端庄,波浪长发的女子正冲着自己微笑。   “你是……?”   “我是郑梓怡啊。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你跟初中那会儿几乎没什么变化。”   “8班的郑梓怡,我想起来了!” 第31章 金色锦鲤   “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老同学。”郑梓怡本就因为王伟皓那句带着关心的话心情好了很多,又在露台遇到老同学,更是喜上眉梢。   “我们来这里踏勘,这幢大厦要进行整体装修,由我们公司承接的项目。”曾逸凡解释道:“那你……”   “我……”郑梓怡犹豫了一下,避重就轻道:“我老公在这里工作。”   “你已经结婚了?”曾逸凡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觉得有些唐突,毕竟初中同学,今年也25了,已经结婚并不算早。   “原来你当了设计师啊,我还以为你会成为歌星呢。”郑梓怡悄然将话题岔开,她并不太愿意提及自己的家庭,那总是让她显得很另类。以至于结婚的时候,她跟王伟皓也只选择了旅行结婚,并没有大办酒席宴请同学朋友。   豪门也有豪门的难处,就是不知道接近你的人,到底是为了你的钱还是你的权。   “我都不碰吉他好多年了。”曾逸凡知道郑梓怡说的是哪件事。略有些尴尬。   曾逸凡跟王伟皓是初中同班同学,郑梓怡则在隔壁班,属于女神级人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单亲家庭出身的王伟皓,从头到尾都拼命追求郑梓怡然。那作为好友,曾逸凡自然也两肋插刀。   在帮着王伟皓追郑梓怡的时候,就曾在她寝室楼下弹过吉他。   “哦对了!”曾逸凡忽然想到:“今天……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郑梓怡愕然,连王伟皓都不记得,他怎么会知道。   “说来也很巧,你阳历的生日,跟我农历的正好是同一天,以前伟皓追你,每年生日给你送东西,我都沾光也得一份。”曾逸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不然显得好像一直在暗恋郑梓怡似的,何况人家已经结婚了。而且,若不是老妈提醒,他也不记得今天是自己农历的生日   “哦……”郑梓怡不知为何,若有所失。   “哦对了,你跟王伟皓有联系吗?当年他那么追你,你都没答应。”   “我跟王伟皓已经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曾逸凡确实吃了一惊。虽然他跟王伟皓已经有十年没有联系,但当年也是非常要好的。只是初中毕业那年暑假,两人一起去玩,王伟皓不慎失足落水,被别人所救,之后竟就换了联系方式,断了跟同学的所有联系。却没想,如今已经跟女神修成正果,想来大约瞒了所有人。   如是想着,曾逸凡觉得如果见到王伟皓,一定要讨一杯后补的喜酒喝。   一时间,曾逸凡和郑梓怡的话题陷入了尴尬。   “曾逸凡,你快过来看。”赵大鹏兴奋的喊声悄然化解了他俩的尴尬。   “那是我同事。”曾逸凡向郑梓怡介绍的同时,也朝着赵大鹏的方向走去。   “金色锦鲤!你快看,真的是金色锦鲤啊。”赵大鹏兴奋地指着小池塘对曾逸凡说道。金色锦鲤,每一条可都值十几万。   “这几条鱼,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养在这里了。”郑梓怡走过来解释道。   曾逸凡闻言一愣,郑梓怡很小的时候,这些鱼就被养在这里了,那郑梓怡和这旭日建设啥关系?   不过,此刻他也没有深究,探头看了看水池中那几尾锦鲤,大的有一尺来长,小的也有七八寸,个头饱满,全身只有单色金黄,鱼鳞排列整齐,浑身散发出如黄金般得灿烂晶光。   “听说金色锦鲤特别招财呢。”赵大鹏自言自语道。   对此,曾逸凡也认可。   《宅运录》中便有记载:“上佳风水,藏风蓄气得水,以得水为上。风遇水而缓,气遇水而停,循环往复,祥瑞驻留。若水中有吉物,更能调风运气,保得风水之地灵气不散。”   所谓“直生煞,曲生情”,锦鲤背高体阔,身形俊秀,柔中带刚,性格雄健陈文,具有临危不乱、泰然自若的君子风度,自古就被看做是龙的化身。作为水中的吉物,自然最合适不过。   怪不得郑家老爷子如此喜爱这些锦鲤,并养了这么多年。旭日建设蒸蒸日上,除去企业自身实力外,这大厦的风水格局,还有满池的金色锦鲤用于藏风纳气,也是功劳不小。   若是没有猜错,这一池塘的锦鲤,应该共有九条。九为至尊至阳之数,具有极其尊贵含义。又或者至少是六条,因风水学中素有“三三不尽,六六无穷”的说法,六有“鸿运连年”的意思。   “这些锦鲤很有灵性的。”郑梓怡继续解释道:“它们非常认主人,当主人来到池边的时候,它们都会将头部露出水面,排成一排,好像在水中行走,列队欢迎一般。”   “有没有这么神啊?”赵大鹏一脸疑惑。   “呵呵,你们是看不到了,我也只是很小的时候跟着看到过一回。”   “怎么所有灵物都认主人的啊。”赵大鹏略有些沮丧。   一、二、三、四……曾逸凡有些无聊,奈何赵大鹏依然兴致满满,就数起鱼来,也是想证实一下是不是九条或者六条。虽然这肯定会是事实。   咦,八条?   曾逸凡提了提神,把各个角落都看过去,仔细又数了一遍,确实是八条。池塘里并没有什么杂物,水质又清澈,金色的锦鲤一眼可见,不可能数了两次都数错啊。   “这里一共八条锦鲤?”曾逸凡轻声问道。虽然这话说出去显得自己小学数学没过关,但确实有些起奇怪。   “不会啊,一共九条。父亲小时候还跟我说,龙有九子,幻化到旭日,就如同这九尾锦鲤。所以,一共九条是不会有错的。”郑梓怡一脸肯定。   一、二、三、四……赵大鹏此刻也开始数起了鱼。   “哈,真的是八条。不过八也很好啊,发嘛。”赵大鹏不以为然,有钱人不都很喜欢8么。   但显然,郑梓怡在认真数了一遍鱼的数量后,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第32章 意外坠楼   “啪!”忽然,三人的身后,传来巨大的一声闷响。将一直全神贯注在鱼的数量上的三人都吓得不轻。   郑梓怡回头,一滩暗红的血迹赫然就在眼前。忽然觉得头晕、反胃。   “你……你怎么了?”曾逸凡赶忙扶住即将晕倒的郑梓怡,同时也看到了这一声闷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清洁工,不知何故从楼上坠落了下来,直接砸到露台上。她的手上还拿着扫把,一些垃圾尘土,随着她坠落后也从楼上飘散下来,一时间灰蒙蒙的一片。   显然,在坠落之前,她还在辛勤工作。   “我,我晕血。”郑梓怡此刻已是浑身无力,面色由之前的铁青变成了灰白,连嘴唇都有些发黑了。   这巨大的一声闷响,不仅曾逸凡他们听到了,同楼层的很多办公室都听到了,一时间好几个人都到了露台。   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震撼叹息声。   王伟皓此刻正在跟张静聊装修的细节,同样听到闷响和尖叫声。   “不好意思,可能出了点事,我去看一下。”王伟皓神色不变,起身微微致歉,随后不紧不慢地走到露台。气息均匀,步伐稳重。   张静将这位二十多岁的执行总裁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钦佩。本来以为旭日建设的执行总裁这么年轻,又是家族姻亲关系,能力上就不抱希望了。但现在看来,光是如此处变不惊,就足够担当这偌大集团的执行总裁了。   相比较而言,同龄的曾逸凡,虽然人也很聪明,但却没有这般沉稳和大气,主要缺少的就是历练,许是成长过程中一直顺风顺水,在年轻一辈中,已是难得的肯吃苦了。至于赵大鹏,主要就是太粗心。   张静这样想着,决定以后要多给曾逸凡压压担子,这一次旭日大厦的设计稿,就让他试试主创。   “总裁来了,总裁来了。”众人迅速让开了一条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曾逸凡循声望去。   王伟皓?!总裁?!旭日建设集团的执行总裁?!   随即,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郑梓怡。   郑梓怡和王伟皓是夫妻,王伟皓现在是旭日建设集团的执行总裁,那郑梓怡……   旭日建设集团的董事长叫郑正铎……   想到这里,曾逸凡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后知后觉了。主要学生时代的郑梓怡,实在是太低调了,同样骑着单车上下学,也跟大家一起住宿舍、吃食堂。郑梓怡,郑正铎,那能是什么关系啊,不用想都知道。   王伟皓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清洁工,头部着地,大量的血迹正是从头部涌出,颅骨肯定碎裂了。而小腿则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着,显然已经骨折,胸部微微起伏,生命迹象还较为明显。抬头往上看,二十二楼的走道尽头,一扇门被推开,悬空正在晃动。显然,是这名新来的清洁工不知道情况,打开了这扇门,一脚踏空跌落了下来。   “拨打120,让办公室封锁消息,同时联系员工家属,给我调二十二楼近两天的监控。后勤部留两个人下来,其余的都回到岗位。”王伟皓正色说道。随后扫了一眼众人,那些个看热闹的都缩了缩脖子,迅速离开了露台。   剩下两名后勤部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准备上前抬人。   “不要动,除非你们想让她到不了医院。”王伟皓出言阻止道。两人顿时愣在了当场。随后相视,一人迅速去找来了一把雨伞,撑在倒地清洁工的上方,挡住了炎炎烈日。另一人则再次跟120确认了地点。   从听到闷响,郑梓怡晕血,到众人尖叫,王伟皓出来善后,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曾逸凡却看得愣住了。   当年,他和王伟皓一起打闹,一起翘课,一起追妞,所有情景都还历历在目。一晃十年,自己依然是那个不知愁苦滋味,不畏前途艰险的懵懂小子。而王伟皓,不知道这十年他都经历了什么,跟自己俨然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曾逸凡不知道,若是自己处在他那个位置,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是否能做到如此处变不惊,并快速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   待到露台上重新安静下来,王伟皓朝着曾逸凡走了过去。他自然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靠在别的男人怀里。   而这个男人,已经十年没见。事实上不是没有联系,是不敢联系。   若不是袁刚当年救了落水的自己,告诉自己八字喜火,且与带着“七星之水”的曾逸凡水火不容,自己还傻乎乎一直把曾逸凡当好友,虽然总是点背,却依然不亦乐乎。   并且,根据袁刚回来的描述,如今的曾逸凡,已经更强大了。   曾逸凡和王伟皓相距五六米的距离相视着,一个惊讶,一个深沉。这短短的五六米距离,在王伟皓的心里,却如同千里之遥。走近,再走近……果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看来,这肉芝的功效,不仅能够补充自己流失的真气,还能加强命格。显然,从日常接触来说,即便更强大了的七星之水,也无法对自己产生影响了。   那么,或许不用等到袁刚施行五行屠龙阵,那个实在耗时太长了。郑正铎,如今,我就让你郑家绝后,以慰父亲在天之灵。王伟皓如是想着,嘴角泛起一丝不可见的笑意。   “梓怡晕血,给你添麻烦了。”王伟皓说着,伸手从曾逸凡手中接过郑梓怡。   “伟皓,我……”郑梓怡有些尴尬,她跟曾逸凡什么都没有,却莫名有些心虚,只想解释点什么。但碍于头依然很晕,不知道怎么说。   “公司发生这样的事,是我的疏忽,吓到你了。刚才就说让你回去休息的。”王伟皓一脸温柔,语气也很平和。但这在外人听来充满体贴的话语,郑梓怡却觉得有些寒意。   “对不起。”郑梓怡低声说道。   “好了,让刘叔送你先回家吧,我这边还要善后。”   “嗯。”   王伟皓扶着郑梓怡,礼貌性地向曾逸凡点头,嘴角微微裂开,示意他们要先走。随后救护人员也到了露台,用担架抬走了坠楼的清洁工。 第33章 巨指扼喉   “真是一对贤伉俪啊,而且又那么有钱,人生得如此一妻子,此生无憾啊。”赵大鹏感叹道。   曾逸凡有些无语:“你的关注点有些特别啊,他家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惦记着人家老婆?”   “嘿,谁惦记人家老婆了,依我看,倒是人家老婆对你有点意思啊,连你十年前给她弹过吉他都记得。啧啧,吉他啊,泡妞神器,想不到你丫个深藏不露。”   “意思你个鬼!干活去了,如果不想被炒鱿鱼的话。”曾逸凡用力推了下赵大鹏。心下却仔细回忆了刚才跟郑梓怡那一番对话。还有,王伟皓对郑梓怡确实很温柔,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十年不见,王伟皓连眼神看上去都完全陌生了。   “辞了就辞了,大不了单干……”赵大鹏嘀嘀咕咕。大企业就是事情多,一转眼便死个人,果然要重新装修一下去去晦气。   看着王伟皓将郑梓怡扶走,曾逸凡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水池,不知何故的只有八尾金色锦鲤。再抬头,也看到了二十二楼走道尽头那扇被打开的门,此时依然在微微晃动。   “喂,逸凡你去哪儿?不会去辞职吧,我还没想好怎么单干呢。”看着曾逸凡忽然快步走开,赵大鹏连忙喊住他问道。   “到二十二楼看看。”   相比较十七楼以及其他楼层的繁忙和略带压抑的氛围,二十二楼却是空旷得瘆人。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连窗帘都被拉得很严实,以至于长长的过道上,只能依靠灯光来照明。   “其实吧,我觉得即便曾经有公司用过这个楼层却倒闭了,旭日也没必要把这个楼层荒废了,这一次重新设计,肯定得给他利用起来。”赵大鹏一边看一边念叨着。   两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由于门被打开了,楼层又高,一阵风吹来,莫名的寒意。   “话说回来,这里怎么会开一扇门?如果是原本就有的,那怎么外面没有露台?这么大的设计上的纰漏,如今才出事,旭日也是气场够强大了。”   “这里本来有露台。”曾逸凡蹲下身检查了一番说道:“但是后期被拆除了。”   “高空拆除一个露台?有意义吗?”赵大鹏很是不解。别说拆除露台有损整体设计,也带来潜在危险,光是在二十二楼悬空作业,就是一笔很大的成本支出啊。   “截龙气,断龙爪。”曾逸凡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   他大约有些明白当年占据了大楼最佳楼层的锦荣集团,为什么最后的发展不如占据了次佳位置的旭日建设,甚至还会在短时间内破产倒闭了。   高层商业或公共建筑,通常南北通透,并以走廊连贯东西方向。其中西方主财富,东方主权力,南方主交际,北方主内务。所以,公司高层主管应当坐南边的办公室,而办公室主任、后勤部门则应当坐北边的办公室。对外销售及财务部门设置在西边,管理层及纪检宣传部门则设置在东边。   所谓“左青龙,右白虎,不怕青龙高万丈,就怕白虎回头望”,这与传统的“左为尊,右为卑,东为上,西为下”也是同出一辙。   为了更好的吸纳财气和巩固权势,大楼通常不会封闭东西两端,开一个窗户是惯用的设计方式。若想要更好的藏住灵气,设置露台便是最佳选择。   像旭日大厦的二十二层,本来就是九五至尊之位,再在东西两侧建造露台,露台上放置藏风纳气的灵物,便如同飞龙在天,势不可挡。   当然,作为次佳楼层的十七层,设置露台就有“如虎添翼”之喻,对公司的发展也是大有裨益的。   只是,龙虎相争,注定是一场恶战。   撇开锦荣集团的倒闭是否真的跟被堵塞了龙气,斩断了龙爪有关,但繁荣发展了近二十年的旭日建设,也不应该在总部出现血光之事啊。即便那可能真的只是个意外。   而这一点,正是曾逸凡从事故发生开始就一直在纠结的。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呢?   若是可以,曾逸凡真的希望在重新装修设计的时候将其化解,不光因为自己的初中好友王伟皓在这个公司,更是为了不再出现因风水问题而伤人、死人的情况。   “风水养人,亦能杀人。”《宅运录之阵法风水篇》的开篇就是这一警句。   见识了七星阵、烈火金莲、幻境八卦,曾逸凡确实相信,一个好的风水阵可以繁荣一个家族、企业,甚至造福一方百姓。但同样,一个恶风水格局也可以毁掉一个家族、企业,甚至为祸一方土地。   不过,他没有拯救黎民苍生的悲天悯人之心和能力,只希望经自己手设计建造的房子,都能顺风顺水。想来,这大约也是自己最大限度发扬这本《宅运录》的途径了。   “逸凡,说起来旭日的工作效率还真高,我们上楼这会儿,楼下就打扫干净了,几乎看不出发生过事故。”赵大鹏对那些之乎者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曾逸凡闻言,也收起思绪朝下看。   十七楼的露台上,原本清洁工坠落的位置,已经被用水冲刷并拖洗过,太阳西晒很烈,水渍确实已经蒸发的差不多了。   等一下!   曾逸凡忽然发现,不光二十二楼原本存在的露台被拆除了,连十七楼的露台应该也是后期改造过的。   按理说,正常的露台,应该呈半圆形或方形依附在楼层的旁边,犹如翅膀一般,圆润和谐或方正有力。   但如今从上往下看,这十七楼的露台,虽然也呈半圆状,却是分别向南北两边延伸出十数米,并逐渐收窄,使得就近的两个办公室也能直接通达露台,仿佛一只手的虎口张开,扼住了楼层的咽喉。又或者更像一把弯刀,直接架在了脖子上。   《宅运录之住宅风水篇》中有云:“镰刀弯弯,犹如巨指扼喉,财气不入,生气不通,轻者穷困潦倒,重则家破人亡。”   如今“巨指”上染血,怕是情况要严重得多。 第34章 守株待兔   “逸凡,大鹏,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正当曾逸凡若有所悟的时候,张静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   “张工,我们正在认真踏勘。”赵大鹏立刻邀起功来。   “正好,甲方提了一些要求,我这边也有了大厦原本的设计图,你们把整体再过一遍,我们回公司具体商议。”   “好的,这活我们正在干呢。”赵大鹏拍了拍胸脯。   张静走近曾逸凡:“我跟大BOSS汇报过了,这一次旭日大厦的整体装修设计,你作为主创,大鹏一起,有什么问题了再跟我商量吧。”   “我?”曾逸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直都点背,一直都给人当垫脚石,突然之间要出头,还真有点怀疑听错了。   “你到公司也有一年多了,一直都是做辅助工作,也该试试独当一面了。”张静递给曾逸凡一个信任的眼神。   “嗯,那我试试。”曾逸凡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一直以来希望能够独立进行设计,但是谈何容易,自己想要做,也得公司给机会,甲方肯信任。   “不是试试,是做了就一定要做好。你们继续,我先回公司让法务部拟合同。”   张静相信,本就天资和勤奋程度都不错的曾逸凡,给他机会,给他压力,一定能够迅速成长起来。   “我也一起作为主创吗?”赵大鹏凑了进来。   “是啊是啊,你也一起主创,尽情脑洞大开吧。”张静笑道。   待到张静走后,曾逸凡还有些不敢相信。   “1.2个亿的项目啊,张工可真大胆,这下你要发达了。”赵大鹏话里满是羡慕,他当然知道自己其实是辅助的身份,本来能力就跟曾逸凡差着一大截呢。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激情,好友有发达的机会,对他来说就是好事。   于是两人又在旭日大厦上下楼层走了几圈,快下班的点了,才带着一沓的手稿打道回府。   走到楼下,曾逸凡去开车,眼尖的赵大鹏忽然看到了一辆只见过一次,却非常熟悉的车,酒红色保时捷911。虽然岭城豪车遍地,但到了这个级别的还是不常见。   萱萱?   没错,还没来得及问美女名字的赵大鹏,只知道人家微信名叫萱萱。   “赵大鹏,走了,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曾逸凡坐在车里冲着发愣的赵大鹏喊道。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你有什么事啊?有什么事也回去再说。”曾逸凡如今满脑子都是设计思路,恨不得赶紧扑到工作台上操作。   “走你的,我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赵大鹏愣愣走向那辆酒红色保时捷911,连看都没看曾逸凡一眼。   赵大鹏不是见色忘友,也不是公私不分,但这会儿已经是下班的点了,个人问题是八小时外首要解决的事啊,比加班重要得多。   同时也看到了那辆酒红色保时捷911的曾逸凡,忽然明白了那丫的要干什么了。只不过,守株待兔能行么?这年头别说富家女了,就是一般的女孩儿,不花上百般心思,也是很难拿下的。得,就让赵大鹏撞了南墙再回头吧。   “那我就回家吃饭了。”曾逸凡这会儿也想到,早上老妈说了让晚饭回去吃,好像确实有做了很多菜。想不到今年的生日,老妈这么看重。   “知道了。”赵大鹏心不在焉。   赵大鹏走近保时捷,车子熄火了,车内也没人。   她在这里工作吗?不太可能,刚才来的时候没发现车子停在这里,即便上班迟到,也没那么离谱。那她是来这里办事吗?这会儿快下班了,应该要出来了吧。   确实,赵大鹏准备守株待兔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着要再见美女一面,还采用这么low的再遇桥段。嗯,或许应该问问事故处理得怎么样了,这是最基本的礼貌。赵大鹏自我安慰道。   王伟皓办公室。   郑梓萱一脸兴奋地挽着王伟皓的手臂:“姐夫,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给打了电话,那个人肯定一直缠着我。”   “以后开车小心点,这一次幸亏没有出大事。”王伟皓轻轻掰开郑梓萱挽着自己的手,心情也是大好。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医院那边联系了,坠楼清洁工没有生命危险,警方刚才也来过了,确认是一场意外。而跟曾逸凡不再水火不容,却是真正令他高兴的事。说到底,他要对付的只有旭日建设,或者说是郑正铎,如果可以祸不及他人,王伟皓也不想徒增杀孽。   这一家子各人的心思,进入郑家半年有余,王伟皓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对于这个没有任何心机,又是继母所生的小姨子郑梓萱,王伟皓算是宠溺了吧。   所以在郑梓萱说撞了人,又被讹上了的时候,王伟皓很快就给处理了。   “知道了啦。姐夫,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父亲不在家呢。”郑梓萱又卖起了萌。   “好了,我还有工作,你姐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还要回去陪她。你要是在外面吃,注意点安全。”   “哦……”郑梓萱略有些失望,喊人来吃饭,都是自己买单,那肯定一叫一大堆,但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二姐身体不舒服,大哥和三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老爸不在家,他俩肯定不会回去。自己又落单了,唉。   郑梓萱走后,王伟皓沉思了片刻。今天是郑梓怡的生日,之前她大约是想说这个吧。以前每年她的生日,自己都会精心准备礼物,今年是婚后她的第一个生日,要送礼物吗?   但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姻缘,若用了真心,注定伤得更重。算是为了梓怡好吧,就当作不记得了。   “陈秘书,把上个月的报表拿给我。”王伟皓按下了通话按钮。   “总裁,已经下班了,您还要看吗?”   “拿过来吧。”   “好的。”   只一会儿,徐秘书就抱进了一大叠的资料,随后泡了一杯咖啡。   “你下班吧,有什么事我会叫老刘的。”   陈秘书没有推,晚上他跟女友约了看电影,也确实不想加班。不过总裁是个难得的好上司,非常体谅下属,个人能力也很强,极具人格魅力。这几点,让很多原本因为他的身份而不满的老员工,逐渐都心服口服起来。 第35章 肉质鲜美   郑梓萱漫无目的地下楼,远远遥控开了自己的车。   赵大鹏本就一直盯着车看,忽然车灯闪烁,他也一个激灵,立刻摆出一副刚刚路过的样子。   “嘿,怎么你也在这里啊,好巧。”赵大鹏首先开口。   “对啊,你来这里有事吗?”郑梓萱觉得如果他来这边有事,自己可以帮着带路什么的。   “已经办完了,这幢大厦的整体装修,是我们公司负责的,我来这边踏勘,刚弄完。”   “原来你是一名设计师啊。”郑梓萱一脸崇拜。   “是啊,建筑设计师。”赵大鹏欣然接受这种崇拜的目光。   “我从小就想当一名设计师,可惜不会画画。”   “其实设计不一定要会画画啊,如果你想学画画,我教你,素描、水彩、国画、油画,我都会。”赵大鹏确实都会那么一点,虽然基本上都拿不出手,但对于一点不会的人来说,吹吹牛够资本了。   果然,郑梓萱更崇拜了,恨不得直接拉上赵大鹏就去体验一番。那心态,跟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差不多。   只是人体画啊,对赵大鹏这种绘画半吊子来说,难度太大了。曾逸凡上还差不多。真是技到用时方恨浅!   但赵大鹏也有化解的方式,扬长避短,避重就轻就行了,撩妹的手段万万种,怎么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晚上什么安排?如果没事,我请你吃饭,跟你讲讲设计的基本要素,你那么聪明,肯定一点就通。”   “好啊。”郑梓萱欣然答应。   噢耶!能够一起吃饭,这撩妹算是迈出一大步了。赵大鹏觉得自己的脱单目标就要实现了。   ……   郑家别墅。   “大哥,我还以为今天你不在家吃饭呢。”郑梓欣看着欢快扒拉着饭的郑家豪说道,听说他昨天喊着要辞掉厨子的,这会儿又吃得津津有味,也是服了。   “你不也没出去吃么。”   “老爸老妈都不在家,外面的饭菜哪有家里做的好吃。我当然在家吃。”郑梓欣说着,夹了一筷红烧鲤鱼放进嘴里,啧啧称赞道:“同样是鲤鱼,就是李婶烧得好,今天的还特别鲜美。”   “那不看看是什么鱼,我弄来的。”郑家豪一脸得意,也夹了一筷鱼肉放进嘴里,果然肉质鲜美。   “哪里弄来的?怎么不多弄几条?”郑梓欣凑近问道,很显然,这鱼不是一般的鲤鱼。   “公司鱼池里弄来的。”   “啪!”郑梓欣的筷子掉到地上:“什么?公司鱼池里的……金色锦鲤?”   “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龙有九子,幻化到旭日,就如同这九尾金色锦鲤’嘛,我知道。”郑家豪不以为然。   “知道你还弄过来,还烧了吃?”郑梓欣忽然有一种心理上的反胃感,龙肉啊,再说如果被父亲知道了,后果不敢想象。   “你知道我们现在吃的这条鱼是谁?”   “谁?”郑梓欣莫名觉得有些胆颤,听起来,跟吃了人肉似的。   “哈哈,不告诉你,等着看谁倒霉就行了。”郑家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狠狠夹断了鱼头,直接放到自己碗里吸允起来。   郑梓欣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被郑家豪这一惊一乍,又沉了下去。反正这金色锦鲤,不管代表的是谁,再肉质鲜美,她也一口都吃不下了。   “不过说起来,你那个九紫风水桃花阵,好像没什么作用啊,我看郑梓怡那个丫头每天还是一副怨妇模样,公司盯着老公,回家对着墙壁,什么时候能遇到烂桃花?”郑家豪吃完了鱼头,又夹了鱼尾来吃,光从价钱上来说,一口就是好几千呢。顶级黄鱼也没有这个价。   “我觉得得给她安排一些机会,总是在家里,连隔壁老宋也没机会啊。”郑梓欣对自己布置的桃花阵还是很有信心的,但觉得确实需要一些辅助手段。   “今天不就是那丫头的生日吗?给她办个趴,多弄一些男人,随便她挑。”郑家豪将最后一块鱼骨头吐到桌子上,像是赢得了一场胜利。   不等郑梓欣回应,郑家豪拿起手机就开始招呼人了,即便不为了郑梓怡办趴,晚上也值得庆祝一下。   岭城商业街大排档。   “想不到这里的红烧鲤鱼这么好吃。”郑梓萱一手拿着烤肉串,一手夹着菜,丝毫不顾忌有异性在面前看着。美食当前,也顾不了那么多。况且,这个地方就是他带着来的,不放开了吃还显得人家推荐的地方不好了。   “萱萱。我可以这样叫你吧。”赵大鹏撑着下巴看着狼吞虎咽的郑梓萱,心情好极了。喜欢吃的女生才有福气,显得可爱,也好养活。那种所谓的骨感美女,光看外表就觉得是特别挑剔的主。   “嗯嗯,那我叫你什么?”郑梓萱嘴里嚼着东西,不住地点头。   “叫老公。”赵大鹏又开始想入非非起来,脱口而出。   “噗……”郑梓萱一个没控制住,满嘴的食物都喷了出来,一脸惊恐地看着赵大鹏。   “没呛到吧,给,纸巾,又没人跟你抢,这么着急干什么啊。”赵大鹏随即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赶紧给善后。   “你刚才说什么?”郑梓萱一边擦着嘴一边问道。   “说什么?说可不可以叫你萱萱啊。”赵大鹏一脸懵逼。   “不是,是之后那一句。”   “哪一句?没了啊,之后你就噎着了。”   看着眼前这男生一脸无辜的样子,郑梓萱有点怀疑刚才食物塞多了,耳朵有些不好使,于是弱弱地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赵大鹏,百家姓第一个的赵,大鹏展翅的大鹏,特别好记对不对?”   “我叫郑梓萱,关耳郑,木辛梓,草头萱。”   “真好听的名字。”赵大鹏憨憨笑着:“要不要再来一盘红烧鲫鱼?这是他们这边的特色菜。”   “好啊好啊。”   …… 第36章 家中美女   “哥哥,买一支鲜花吧。”   曾逸凡刚到自家小区停了车,就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跑了上来,她的手里提着一篮子玫瑰花。   “小妹妹,我没女朋友,不需要花呢。”曾逸凡摸了摸小女孩的辫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女朋友,也可以送给自己啊,鲜花可以给你带来好运气呢,还能招来桃花,哥哥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又温柔又漂亮的女朋友了。”小女孩一脸天真。   曾逸凡真不知道,这样的说辞是谁教的,但确实是那么个道理。家中放置鲜花,可以增强桃花运。   “多少钱一支?”曾逸凡说着便准备掏钱。倒也不全因为什么鲜花可以招来桃花,只是觉得天快黑了,小女孩在这里兜售鲜花,连风水术语都用上了,挺不容易。还有那句很快就有一个温柔又漂亮的女朋友,讨个吉利也不错。   “十块钱一支。”小女孩甜甜地说道,同时又补充了一句:“哥哥,你要买的话,最好不要只买一支哦。”   嗯?小女孩这一说,曾逸凡便好奇起来了,于是追问道:“为什么啊?”   “一枝花就代表一个人啊,哥哥你要找女朋友,招桃花,买一支可不行。”小女孩依然一脸天真。   真有生意头脑!曾逸凡不无感叹。   “可是,一心一意不就是一吗?所以,买一支一心一意对一个人,我觉得挺好。”曾逸凡有些玩味地逗着小女孩。不知道这样说了,她会怎么应对。   “对啊。”小女孩重重地点头肯定了曾逸凡的说法,随后话锋一转道:“所以我觉得哥哥你应该要买11支,那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呃!连一生一世一双人都出来了,曾逸凡简直无言以对。幸好不是说要买111支。   于是,一百一十快钱出去,换来了十一支玫瑰。   小女孩还说不能整数一百块,因为数字只有出头才能有好的发展势头啊,整好一百块,就是到头了。   捧着11支玫瑰花上楼,曾逸凡连连感叹,这年头,还小孩子兜售鲜花都满是风水理论了。   刚准备开门,便就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来盈盈的笑声。   嗯?家里有妹子?!   曾逸凡不禁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鲜花。可不会真那么灵吧。听这笑声,就是漂亮妹子发出来的。   果然,开门后便发现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身材高挑曼妙,韩式波浪长发披肩的女子正在厨房里,帮着他老妈装盘食物。   也许是老妈讲了什么笑话,刚才那盈盈的笑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妈,我......回来了。”曾逸凡脱了鞋子,发现鞋柜里鞋子被摆放得整整齐齐,里面还放着一双米白色女款半高跟圆头单鞋,鞋头别着蝴蝶结,显然是萌妹子的标配。   曾逸凡的老妈一听到儿子回来,兴奋地转身,同时推了推身边的女孩道:“诗语你也别在厨房了,去去,去客厅看电视。”   那个被老妈叫作“诗语”的女生也随之回头,果然是个美女,鹅蛋脸,白皙皮肤,殷桃红唇,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笑颜如花。刘海处同样别了一枚米白色的蝴蝶结发夹,想来跟那鞋子很是般配。关键是......曾逸凡不禁把视线从脸移到了胸前。虽然她穿着简单宽松的T恤牛仔裤,但依然无法掩盖那至少D以上的胸。   这样的女生,算是应了那“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形容了。   曾逸凡惊讶的同时,也在脑袋里搜索,他家应该没什么亲戚正好这般年纪又长得这么漂亮吧。   待到女生擦了手来到客厅,曾逸凡也有些局促地走过去。   女生见曾逸凡手上捧着一捧玫瑰花,不禁掩嘴笑了笑。听叔叔说曾家的儿子没谈过恋爱,应该有些木讷,没想到还会送花。   曾逸凡发现那女孩子的手很纤细,指甲被修得精致,还上了透明的指甲油。只是,小拇指有一些弯曲,这应该是情感比较波折的手相。   也不及细想其他,曾妈妈已经从厨房里出来,推了推曾逸凡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招呼客人。”   “哦!”曾逸凡应着,环视客厅,发现正好有一个空花瓶,于是赶紧过去将手上的鲜花插了进去。总不能还真的就把花送上去吧,很明显也不是买来送人的。   像王伟皓那样为了追女生,什么手段都能用上的,这点曾逸凡做不到。帮着还能弹个吉他,围追堵截一下,轮到自己亲自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见儿子和女生都僵在那里无法互动,曾妈妈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只好上前介绍起来:“这就是隔壁王伯伯的侄女,王诗语。”   隔壁老王的侄女?他侄女不是长的周正,还圆扑扑那种类型吗?完全不是眼前这种啊!   曾逸凡一时间无法理解,这样脸蛋和身材的女生,怎么会沦落到相亲界,还是跟自己这样婚房没着落,只有一辆破车的男生相亲。   曾妈妈见儿子又愣住了,只好继续暖场:“说起来,我上一回看到诗语,诗语还在读初中吧,那时候的小脸蛋圆扑扑的,真可爱。我那时候就在想啊,这么水灵又周正的女娃,将来给我做儿媳妇多好。”   呃!曾逸凡有些无语。初中的时候圆扑扑,那会儿应该还有婴儿肥,这能作准吗?   王诗语听了曾妈妈这番话,虽然直接说了做儿媳妇,也没有很尴尬。本来就是相亲,就是奔着结婚去的。赢得未来婆婆的喜欢,不是更好.   一顿饭,曾逸凡的老妈一直在给王诗语夹菜,还在桌子底下踢了曾逸凡好几脚,示意他多献殷勤。这女孩子都肯到家来了,若还是把握不住,真的就是儿子能力有问题了。   “听说你在岭隆装饰当设计师啊?”饭后水果时间,王诗语主动开口搭话。   “是的,只是学徒而已。”曾逸凡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情况坦白说,兴许老妈在外面把自己说的多么好,误导了人家。那就有坑蒙拐骗的嫌疑。   “你那么年轻,能进岭隆装饰就很不容易呢。”王诗语又掩嘴笑道。   这个频繁的动作,看得曾逸凡微微皱起眉头。王诗语是很漂亮,身材也超级棒,但是这时不时掩嘴笑的动作,总让人觉得不够真诚。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缘故吧。 第37章 森林酒吧   见曾逸凡无话可接,王诗语在内心暗暗给他打了一个“果然木讷”的标签。这种木讷的男生,嫁了当老公是绝对的好,而且一点都不会多事。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王诗语说着,便从茶几上拿起了一个苹果,动手削起来。   她削苹果的动作很流利,整个苹果削出了长长的不断的皮,掉到垃圾桶里又刚好叠成了一个圆形。   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削得很漂亮的苹果,曾逸凡有些尴尬。好像还从来没有人给自己削过苹果,连老妈都是让洗了直接吃。这突然的贵宾待遇,有些受宠若惊。   就在曾逸凡接过那精致的苹果尴尬地啃着,两人陷入无语凝咽的状态时,电话响了,是赵大鹏打来的。   真是及时的电话,若再没有其他响动,苹果吃完,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没有相亲经验,更没有恋爱经验,真的有点亏。在这女生面前,曾逸凡明显感觉自己有点hold不住。   “逸凡,江湖救急,快到森林酒吧A03,我快不行了。”话落,电话那头便传来呕吐声,随后就挂断了。   什么情况?平时赵大鹏也很少去酒吧的,还喝多,搞什么啊。   十分钟后,曾逸凡打车到了森林酒吧。   森林酒吧是岭城最大最有名的酒吧,一幢八层楼高的方形建筑,深褐色的外墙,墙面做成各种不规则的沟壑,交错缠绕,浑然一体,像极了原始森林的参天古树。森林酒吧之名也因此而来。   建筑位于岭城的东部,在寸土寸金的LC区改造范围,占地颇大、造型奇特的森林酒吧堪称标志性建筑。当年也是旭日建设集团的获奖作品。   相比较,森林酒吧周边的几幢大厦就显得毫无特色。   不同于一般建筑的坐北朝南,森林酒吧是在两条路的交叉口,朝东的方向开的大门。   通常的风水理论,大厦门对着交错的马路是为“路煞”,是不吉利的,做生意更是留不住财。但这里却是岭城唯一还保存的环岛,车辆绕岛而行,气流循环往复,正好将滚滚财源送进了建筑之内。东方旺木生长,森林酒吧自然就财源广进,生意红火了。   唯一的一点,听说当年建筑在竣工验收的时候,消防并没有通过。酒吧的主人过多考虑了纳财,除了正门,就只在北方开了一个偏门且常年关闭,其余方向并未设置出口。   承建方旭日建设多方运作,又进行了适当整改,而经营方则花巨资引进了最先进的自动感应灭火设施,才使得建筑最终投入使用。   也有传言说酒吧在装修的时候用了风水阵法,封了位于南方的离火之位,因此,森林酒吧是不可能发生火灾的。   确实,酒吧开业三年以来,除了每日生意爆棚,老板赚得盆满钵满以外,倒是真的没有出过一丁点安全事故。去年也获得了全市安全企业的称号。名利双收,森林酒吧的老板也是够手段了。   曾逸凡来酒吧的次数并不多,赵大鹏平时更是不嗜酒。所以一路过来曾逸凡也想不通这赵大鹏今天是哪根神经不对了,跟的什么人拼酒,兴致还这么高昂。   若说森林酒吧的外部是以大气引人瞩目,那内部的装饰就只能用“华丽”来形容了。   进门经过一条弯曲的灯光闪烁的隧道,便是豁然开朗的十几米挑高大厅,偌大的舞池就在中间。   舞池前方,同样高度的巨型LED屏幕从墙壁一直延伸到屋顶。屏幕前有一个大型的舞台,绚丽的灯光从下方通过透明的台面射出来,整个舞台仿佛绽放了一枚超大烟火,耀眼夺目。   而屏幕中间,设置有两个可以上下左右移动的十几平方米的平台,一个舞台上是激情的DJ,另一个舞台则用于各种即兴表演。   普通座位都在舞池的周围,也就是位于一楼的位置,能容纳上千人就坐。   卡座则设置在普通座位的后方,抬高了约一米,需要走上五级台阶,环绕着整个舞池。再往上,就是四层的透明包厢,依然是环绕着整个舞池。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透会儿气。”赵大鹏奔出包厢,和正在找包厢号的曾逸凡撞了个满怀。   “逸凡,你来了太好了,今天务必要帮我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呕……”赵大鹏一脸欣喜,随即吐了个当场。   “喂喂,什么情况?什么人啊要喝这么厉害?我酒量不行你不是不知道……”   “呕……”   ……   包厢内。   “小妹,你这男朋友不行啊,才喝多少就投降了,哈哈。”郑家豪饮尽了面前的一杯酒,哈哈大笑道。   “大哥,都说了不是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啊。”郑梓萱红了脸,又是急于解释,又是着急赵大鹏的情况。可要是冲出去看,估计又要被批斗死。   之前他们两人在大排档吃饭,大哥打电话来说晚上给二姐庆生,人越多越好。想着只是庆生,主角是二姐,自己带个人也没关系。况且赵大鹏也是很乐意跟着来。谁知道,寿星还没来,自己先被捉住搞死了。   “梓欣,她说是普通朋友啊,你信不?”郑家豪一脸醉意地看向郑梓欣。   “反正我不信,小妹头一回带男的来跟我们见面,怎么可能是普通朋友,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快说,到几垒了?”   “什么几垒啊,怎么二姐还没来?”郑梓此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看来起码上二垒了,不然也不会脸红成这样。”郑梓欣掩嘴笑道,随后拍了拍郑梓萱的肩膀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算全垒打了也无所谓,都是成年人,注意安全就好,别搞大肚子上名人榜(奉子成婚)就行。”   “是啊是啊,让那小子回来,酒量还没量出来呢,体力不行,怎么来满贯全垒打(一夜三次)啊!”郑家豪说着招呼服务生又兑了一扎洋酒。   “哈哈哈哈,小妹快去厕所里把人拎回来。”郑梓欣应和道。   陈晨坐在一旁,有些闷闷地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怎么都想不到,郑梓萱跟赵大鹏居然认识,还在处朋友,他俩什么时候搭上的?一点风都没露出来啊。 第38章 逢赌必赢   本来,陈晨因为父亲是建设局领导,跟旭日建设的公子郑家豪关系一直不错,这也是他引以为豪的一个资源。   其实还不止这一点,若是能借此搭上旭日家的闺女,那直接就平步青云了。旭日家闺女多,是岭城人民皆知的事情。郑正铎的二女婿如今已经是旭日建设集团的执行总裁,大约就是很多“有志青年”的偶像了。   比起心机颇深又阅人无数的郑梓欣,单纯可爱的郑梓萱一直都是陈晨试图攻陷的目标。可惜,两人从来没来过电。   但是,无论是谁,也不能是赵大鹏那头猪啊!陈晨愤愤。   洗手间里。   “好点了没,趁着酒劲还没上来,干脆抠完。”曾逸凡一边拍着赵大鹏的背,一边给他递纸巾。很显然,这家伙今晚准备拼命了。   “吐完了好多了,我觉得可以再喝三大扎。”赵大鹏直起身子,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到底跟谁喝啊。”曾逸凡见赵大鹏好些了,终于问了一直纠结着的问题。   “萱萱啊,就是下午开保时捷911的,她的大哥三姐好凶残,还有陈晨那个家伙,煽风点火的,若不是我肚子大能装,估计撑不到你来救场。”   曾逸凡有些无语,跟下午那个富家女在一起可以理解,看来赵大鹏守株待兔成功了。但怎么还有陈晨?有大哥还有三姐,这关系有点绕啊。   “晚上,我要来他个千杯不醉!”赵大鹏酒劲上来,显然有些语无伦次。   还千杯不醉呢,这会儿已经吐成了这样。曾逸凡嘴角抽搐着。看样子确实厮杀的很厉害。   不过,自己酒量也不好,进去硬拼喝酒,下场估计比赵大鹏惨。不过……曾逸凡的头脑里闪过一个阵法,逢赌必赢,不知道靠不靠谱额。但是不管有用没用,先弄一个防身也好。   于是,曾逸凡去向服务员要了一个红包,这个逢赌必赢风水阵,红包袋子是必备之物。   好在森林酒吧鱼龙混杂,既有只花二十块钱买瓶啤酒玩上一整晚的土鳖,也有一夜豪掷几十万的土豪。所以,拿红包装小费给服务员之类的也是常事。对于曾逸凡的要求,服务员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随后,曾逸凡从钱包里找出一个一块一个五毛的硬币,用手指使劲摩擦,使其表面产生光亮,同时也让其沾上自己的“气息”。再把它们叠在一起,放进红包袋中。   按照阵法的要求,应该是要把红包袋坐在屁股底下,意喻把金银财宝坐住,并以红包吸取他人财富,便达到了“逢赌必赢”的效果。   觉得直接捏个红包进去当众坐屁股下不雅观,曾逸凡将其放在了后裤口袋中,想来性质差不多。阵法,也是可以随着时代潮流而改变的嘛,古代那会儿没牛仔裤,自然只能坐在屁股底下。   “回来了回来了,满贯全垒打哦!”   曾逸凡跟在赵大鹏身后,刚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起哄声。   曾逸凡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看向赵大鹏后背的眼神也有些纠结。这家伙只跟自己分开了一顿晚饭的功夫,居然就拿下了那个保时捷富家女。玩的是车.震还是秀色可餐啊?   “哈,还带帮手了啊,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郑家豪看到曾逸凡,已然摩拳擦掌。   郑梓萱知道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她的大哥和三姐就她和赵大鹏之间的关系继续说道了,只能腆着脸皮继续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的的朋友曾逸凡,他俩是同事。”   “看吧,区别出来了,还说赵大鹏不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不说曾逸凡是你朋友。什么朋友的朋友,这就是你男朋友不行了,搬来的救兵。”郑梓欣一语中的,郑梓萱已无言以对。   “谁说我不行了?上来跟我干扎!”赵大鹏一手插腰,一手提起那一扎兑好了饮料的洋酒。   干一整扎?这可是用半瓶轩尼诗X.O调兑的,这架势,绝逼不是拼酒,已经赶上拼命了。   “咳咳。”感觉自己被彻底边缘化了的陈晨,看到曾逸凡进来,又看到赵大鹏耍狠,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并站了起来。   陈晨这一站,果然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你行啊,深藏不露。”郑家豪兴奋地上前拍了下陈晨的后背。这瘦弱的身板,平时酒量也不咋地,居然有勇气站出来干掉半瓶的轩尼诗X.O。哦,不对,应该说还要加上五瓶饮料。这绝对不止考验酒量,还要有足够的肚量。   这也是郑家豪在赵大鹏耍狠的时候一时间犹豫的原因。酒量还有多少可以自我评判,但要干下一整扎,目测就是直接到喉咙了,到时候人虽然没醉,却“现场直播”了,也是超损品的事情。   “只有傻大个才拼酒,要玩就玩点有技术的。”   陈晨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太高兴。这会儿是只有赵大鹏一个人在叫嚣没错,但刚才,一屋子的人可都是在直接拼酒,说起来,大伙儿之前都是傻大个?   一时间,包厢里冷若冰霜,曾逸凡还没坐下,就感受到了阵阵寒意。这陈晨,你丫不是八字喜火吗?怎么说什么话都能瞬间冷场,也是超高技能了。   “二姐来了,寿星来了。”   郑梓萱第一个看到推门进来的郑梓怡,简直像看到了大救星。有了今晚的正主,他们肯定不会再把焦点放在自己跟赵大鹏身上了。   郑梓怡本是一百个不愿意到这种嘈杂的地方来,奈何王伟皓又在公司加班,兄弟姐妹又一直在叫,只好过来坐一坐。   推开门,郑梓怡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一手叉腰,一手端着一大扎酒的赵大鹏。   “如果只是拼酒,那我走了,我又不喝酒。”郑梓怡其实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想要走人。若是她开门看到大伙儿在跳舞,肯定也会说同样这番不喜欢的话。   “郑梓怡?!”站在旁边的曾逸凡在郑梓怡刚要转身的时候,脱口而出喊道。 第39章 花式装逼   灯光闪烁的包厢内,其实刚才郑梓怡根本没看到里面到底有些谁,这会儿听到有人叫,这声音还莫名的熟悉,于是回头。   “曾逸凡!”   “二姐,原来你跟大鹏的朋友认识啊,那太好了,快过来一起坐吧,我们没有在拼酒呢。”郑梓萱赶紧上前拉住自己“救星”,同时狠狠瞪了一眼赵大鹏,赵大鹏立刻识相地放下了酒扎,收敛了霸气。   “她是你姐?那你不也是旭日的……”在郑梓怡被拉着坐下后,赵大鹏忽然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   曾逸凡有些无语,他可以不知道赵大鹏这个新女友跟郑梓怡的关系。但赵大鹏,你丫的可是跟她上了四垒了,怎么连这种情况也不知道?那说起来,到底上没上垒啊?   “当然,郑梓怡,我姐,我,郑梓萱,我们是亲姐妹呢。”郑梓萱颇为得意地介绍道。   “可是,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呢,倒是你跟郑梓欣还有五分像姐妹。”   “同父异母,当然不像了。”郑梓欣冷冷地开口说道。她也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跟郑梓萱像,这个傻丫头,又胖又贪吃,还那么笨,自己哪里跟她像了,别说五分,一分都不像。   呃!赵大鹏一个头两个大。曾逸凡赶紧推了推他,示意他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显然,豪门的关系很复杂!   “刚才,刚才陈晨说要表演什么技术活来着?”郑梓萱此刻肩负的使命很重,不能让寿星走,也不能让赵大鹏成为众矢之的,还不能令众人尴尬。幸好刚才陈晨说了什么来着,反正不管了,先抬出来吧。   “我知道,陈晨是我们公司有名的骰子王,摇遍业界无敌手。”赵大鹏听郑梓萱这么一说,立刻领悟精髓,妇唱夫随起来。确实,他们不该成为被关注的焦点啊,不然,连拉个小手都没机会。   “咳咳。”陈晨再次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自己当得起这个名号。   “好,就来摇色子,而且要划片,不能自相残杀!”郑家豪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自相残杀?赵大鹏很无语,刚才他们好像一直都是一致对他这个外人吧。   不用说都知道,分组的结果,陈晨、郑家豪、郑梓欣一组,曾逸凡、赵大鹏、郑梓萱一组,寿星郑梓怡荣登评委一职。   郑家豪这如意算盘打得好,陈晨那一手色子,他也是见识过的,比肚子比不过赵大鹏,比技巧,喝死他们!   “输了的,去下面台上跳钢管舞!”郑家豪为这次厮杀下了一个比真心话大冒险刺激得多的赌注。   “不会跳的,去台上大喊我是傻瓜也可以哈。”郑梓欣非常适时地补充了一句,顺带鄙视了一本正经的曾逸凡和略有些肥胖的赵大鹏,这两个一看就没艺术细胞,跳钢管舞,肯定比狗熊爬树还难看。   “好,那就开始!”陈晨话落,骰盅一个横扫,将桌子上的五个骰子瞬间扫入盅内,随后快速左右摇摆数下,一把立定。   “不好意思,骰子撞一起了。”陈晨说着,一脸抱歉地拿开骰盅。   五个骰子不偏不倚叠放在一起,成了一条直线。   “哇!”郑梓欣就坐在陈晨的旁边,惊呼起来。   “靠!”郑家豪看了一眼那骰子,直接爆了粗口   “呃!”赵大鹏和曾逸凡相视,这逼装的有一套啊。   陈晨则在看到自己成功后,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一招,他可是从大学起就开始练了,成功率三成左右,所以不能笃定了行,只能假装摇骰子失败。但显然这一次,花式装逼圆满成功!   “我们……会输吗?”郑梓萱可没心情感叹,弱弱地看向赵大鹏。   如此强劲的对手,还没正式开始就先给了一个下马威。她也不看好赵大鹏和他那个朋友曾逸凡能跳钢管舞,要是输了,就只能自己跳了。芭蕾舞倒是学过五年,钢管舞……呃!   赵大鹏接过郑梓萱的眼神,然后递给了曾逸凡。反正他不会摇。   曾逸凡有那么一瞬间还真的有点胆颤。这丫的是拜了赌王为师吗?传说中让五个骰子立起来的花式摇法,就这么“不经意”的表现了出来,不知道这《宅运录》里的逢赌必赢能不能应对啊。   “有带盖子的骰盅吗?”曾逸凡看着骰盅弱弱地问道,并且可以预料到会遭来什么。果然!   “哈哈,小学生才用带盖子的骰盅好不好。”陈晨不遗余力地挖苦道。   “服务员,有带盖子的骰盅吗?”郑梓怡忽然开口说道。   “有的,您稍等。”服务员立刻出去拿了两副进来放到桌子上。   “梓怡,你当裁判的,不能失了公允。”郑家豪本来就是碍于今天是为郑梓怡庆生才让她当的裁判,但这会儿觉察她有点不公,赶紧上来插一句话。   “今天比的是输赢,不是论花式,不用纠结盖子问题。”郑梓怡正色说道。   一句话,包厢里的氛围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郑梓欣靠近郑家豪的耳边,轻声说道:“看见没,连说话语气都跟老爸一个样了,这是要为篡权做准备了。”   “她想篡权?等下辈子吧!”郑家豪愤愤道:“我看她对这个叫什么曾逸凡的,态度很是不一样,今晚就看他怎么出丑吧。”   “大哥我坚决站在你这一边。”   “好了,那就正式开始吧,豹子不作六。”郑家豪说着,递给陈晨一个“看你的了”的眼神。陈晨欣然接受。   “噼里啪啦”一阵响,陈晨又来了一个夸张的背后甩盅花式摇法,随后立定,对曾逸凡说道:“你先叫吧。”   曾逸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裤子后兜的红包,倒也并不紧张。   陈晨摇骰子确实比较厉害,但也只限于手势比较花俏,技巧也熟练,哄女生是绝对管用,真的玩起来,技巧是一部分,运气也很重要的。   “阴阴阳阳,阳阳阴阴,端首一面,通圣通灵,逢赌赌旺,逢博博赢。”曾逸凡在心里将“逢赌必赢”阵法的口诀默念了一遍,同时轻轻摇晃了几下骰盅。 第40章 纯豹子   打开一条缝,曾逸凡差点没叫出来。   “怎么了?如果顺子就重摇吧。”赵大鹏在旁边看到曾逸凡的脸色,就凑过去看了一下。   呃,这破手气,跟顺子也没差了。看来曾逸凡太爷爷他那什么“逢赌必赢”风水阵就是个大忽悠。   “三个六。”因为自己有两个六,曾逸凡保守地喊了“三个六”,这也算是基本套路。   “四个五。”陈晨自己已经有三个五了,往上喊一个,最安全不过。   “开!”曾逸凡喊了一声。   在场所有人的人都愣住了。“四个五”就开,这是提前认输吧。陈晨也如是想到,他自己就有三个五了,可不是故弄玄虚乱喊的,不怕被开。   “我一个五都没有。”曾逸凡补充了一句。   这下,轮到陈晨黑了一脸,这绝对是撞到的。怎么能一个五都没有。   愤愤地喝下了一杯酒,陈晨又用力摇起了骰盅。   “喂喂,怎么就喝一杯啊,不是一扎吗?”赵大鹏幸灾乐祸地煽风点火。   “你们才赢一回,有必要这么逼吗?下一回输了喝一扎。”郑梓欣不满道。她也看得真切,曾逸凡这回赢了,绝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撞的大运。手气没手气,技巧没技巧,只能怪陈晨阴沟里翻船。   “这次我先喊,两个一!”陈晨一阵噼里啪啦后立刻喊道。   喊了“一”,便堵死了用“一”作其他的途径。接下去喊,就是真功夫了。陈晨自己就有两个一,还有三个六,其实就是豹子,但他要翻盘,不能走寻常路径。   寻思着曾逸凡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按照之前的套路,认定他没有“一”,直接喊开;二是往上喊三个,不管三个几,自己都有三个六可以兜底。除非……   曾逸凡在打开自己的骰盅看了一眼后,面部几乎抽搐起来。他刚才都还没念咒呢,要不要怎么玄乎?   “三个一。”曾逸凡轻声接道。   陈晨暗暗舒了一口气,就怕他喊三个六,那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喊四个六,风险就大了。   “三个六!”陈晨信心满满。   “四个一。”   “呦……”全场发出一阵唏嘘。郑家豪觉得自己混了这么多年的酒场,摇骰盅喊到四个一的还是很少的,即便双方都有两个一,也不会这么喊。曾逸凡这一招如果不是完全不懂,就是破釜沉舟,算是将住了陈晨。   陈晨此刻则是黑了脸。他基本上可以肯定,曾逸凡应该也有两个一,然后料定自己也有两个一,怎么喊?赌一把,曾逸凡有六!   “四个六。”陈晨明显声音轻了很多,底气也有些不足。如果曾逸凡没有六,他就输了。   确实,曾逸凡觉得可以开了,他没有六。但莫名的,又顿了顿:“五个一!”   呃!全场哗然。   赵大鹏满嘴的爆米花,赶紧凑过头来想要看看曾逸凡到底摇出了什么,奈何盅盖得严实。曾逸凡不需要看第二眼那个结果。   妈蛋,今天是跟“一”杠上了啊!陈晨血气上涌。他丫的一定有六,没错,所以不敢开自己。但是喊那么多“一”,最大的可能就是“四个一一个六”的结果,说起来也是豹子,只能这么解释了。   “六个一!”陈晨豁出去了,看你还往上喊,要么开,要么死!   “七个一。”曾逸凡悠悠地迅速接道。   “妈蛋!除非你纯豹子五个一,不然,喝了这整扎!”陈晨一把揭开自己的骰盅,面部已经扭曲。这是他迄今为止喊过的最诡异的一次,没有之一。   “不好意思,真的是纯豹子五个一。”曾逸凡悠悠地也揭开了自己的骰盅,五个红色的点赫然呈现在大家面前。   “你肯定用手拨骰子了,怎么可能五个一。”陈晨激动地站起了身,用手直指曾逸凡的面门。   “咳咳。”一直在旁边不说话却默默关注的郑梓怡咳嗽了两声。显然,在有争议的时候,她这个裁判还是有话语权的。   “我刚才看得真切,曾逸凡只掀开看了一眼,之后一直没有动那个骰盅,所以,不存在作弊问题。”   “那他刚才在我喊四个六的时候,为什么不开?”陈晨反驳道。   赵大鹏本来几乎要被爆米花噎住了,这会儿拼命咽下。在这种扯皮的关键时刻,怎么能没有自己呢。   “我们就是一多,还不准得瑟啊。谁刚才说输了喝一扎的?”   于是大家都看向了郑梓欣,她刚才说过了,这一回输了喝一扎。   “我是说了,但是陈晨后来也认可了,况且,谁输了谁喝,你们看我干什么。”郑梓欣连忙撇清自己。   于是大家又都看向了陈晨,他确实说过。   陈晨此刻黑着脸,不光因为输得很难看,还因为他在最后那一刻,连一直最为注重的形象都没能维持住,如今,这一扎是喝还是不喝?   “喝!喝!喝!!!”赵大鹏起哄道。   “一口干,我看好你。”曾逸凡也小得意起来。这一回赢得确实漂亮,手气好不是什么掉面子的事。   陈晨看向郑家豪,他此刻正看着落地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舞池上方的舞台上,正在表演节目。   “喝就喝!”陈晨其实也算有血性,在这种敌军叫嚣,队友叛逃的情况下,突然有了张飞喝断当阳桥的气魄,一把抓起那一扎由半瓶轩尼诗X.O和五瓶饮料兑成的混合物,昂首张嘴便开喝。   一扎下肚,陈晨竟意外地没有喷出来。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不小。看来,人长得精瘦,不意味着肚子装不下货。   “再来!”陈晨实在不服。两次输掉,一次输在阴沟里,一次输在千年摇一回。他就不信曾逸凡还能来第三次这种运气?   “我建议大家等一等,或者换个节目。”郑梓怡虽然跟陈晨不熟,但看他这么一口气喝下一大扎,觉得如果换成曾逸凡,肯定吃不消。五个一,不可能出现第二次了。   “摇最后一次,如果我再输了,就去台上跳钢管舞!”陈晨八字喜火的性格,在这种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   曾逸凡笑笑,盖上骰盅便准备摇。   “等一下!”陈晨用手盖住了曾逸凡的骰盅。 第41章 赌神技能   “怎么的,又反悔了?怕跳了钢管舞明天见不了人?”赵大鹏不满道,出尔反尔什么的最可恶了。   曾逸凡也有些奇怪。按照陈晨的性格,说出去了话肯定不会收回,刚才那么一大扎的洋酒都喝了,即便输了要跳钢管舞,也难不倒他。他好像学过几年街舞的,靠这个也时常能俘获女孩儿。   “我们这一次纯粹比大小。”   赵大鹏一听比大小,一下子乐了。这更容易啊。曾逸凡可是摇出过六个一这种骰子,今天简直运气好到爆。   “逸凡,跟他比,摇出五个六。”   曾逸凡也觉得比大小靠谱,既然逢赌必赢的阵法可以保佑自己摇出五个一,那不求摇出五个六,只要比陈晨的大就可以了。   “我们不比谁的大,比谁的小。”   “哈哈,比大你还有机会赢,比小,我们逸凡刚才可是摇出了五个一的,有比这个更小的吗?”赵大鹏几乎要捧着肚子笑了,那么想要下去跳钢管舞,不用找台阶啊。   但显然曾逸凡不是这么想的,这丫的,在最开始的花式装逼过程中,就用五个骰子摇出了四的点数。逢赌必赢阵法再厉害,也无法让自己短时间内也学会这一招吧。   “怎么?不敢了吗?”陈晨挑衅道。   不等曾逸凡开口,陈晨一记旋风扫,桌子上五颗骰子瞬间被扫入盅内。只见他拿着骰盅的手臂,以手肘为中心,快速地呈扇形晃动,速度之快,以至于骰子腾空却能打得骰盅啪啪作响。没有特别花式的动作,却彰显了扎实的基本功。   “啪”一声,骰盅落到桌子上。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作为裁判的郑梓怡,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点汗水,陈晨肯定是要重演开始那一次,将所有的骰子都叠在一起,只要成功,就有七成的机会赢过哪怕再次摇出五个一的曾逸凡。   “哈哈,我成功了!”当打开骰盅,看到五个骰子整齐地摞在一起,陈晨忍不住喊了出来。最顶上的那一颗,妥妥的三个点。   “这……”后知后觉的赵大鹏,这会儿才知道陈晨的用意,已然不知所措。   “钢管舞!钢管舞!!钢管舞!!!”郑梓欣和郑家豪几乎要欢呼起来。这场翻身仗打得那叫一个漂亮!   比起摇出五个六,或者五个一,能用五个骰子摇出三这个点数,在凡人当中已经是奇迹。晚上不是拍赌神的电影,就曾逸凡那种摇骰子还要带盖子的盅的水准,是绝对做不到的。   相比陈晨那一组兴奋的表情,曾逸凡这一组显然情绪低落。郑梓萱咬了咬牙,默默地站了起来。要跳钢管舞,还是她上吧。   “等一下!”曾逸凡忽然朗声说道:“我还没摇,怎么你们都觉得我输定了吗?”   怎么的?临输了还要嘴硬一回?陈晨内心鄙视道。   “能行么?”赵大鹏弱弱地问道,他可不愿意看自己的绯闻女友,将来很可能成为正式女友的郑梓萱在大庭广众之下跳钢管舞。要跳,也只能在房间里跳给自己看不是。   曾逸凡没有回答,双手拿起骰盅用力摇晃起来。   “阴阴阳阳,阳阳阴阴,端首一面,通圣通灵,逢赌赌旺,逢博博赢。”曾逸凡在心里将“逢赌必赢”阵法的口诀再次默念了一遍。太爷爷,如果您老不想您的孙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跳钢管舞损了曾家的脸面,砸了您老的牌子,就赶紧想个法子让我赢!   虽然曾逸凡自己也想不出来,除了五个摞起来,最上面的小于三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方法可以摇出比陈晨小的数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用力摇,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反正,先使劲摇吧,也要给太爷爷点时间想办法不是。   陈晨此刻已经悠闲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有五年练习花式摇骰子经验的他,用耳朵便能听出曾逸凡手中的骰盅内,五个骰子正在毫无章法地碰撞,完全没有那种连成一线的共振声。也就是说,曾逸凡无论怎么摇,都不可能将五个骰子摞起来。   “你不会是想摇到天亮吧。”几十秒后,郑梓欣故意打了一个哈欠讽刺道。   “啪!”更响的一声骰盅落到桌面的声音。   “哈哈哈哈!”郑梓欣第一个探头进去看结果,立刻大笑了起来:“需要数一数大多少吗?这是要决定你跳钢管舞几分钟吗?”   曾逸凡低头一看,也是黑了一头,这还用数吗?五个骰子一个没少,也没有摞起来,居然还是顺子。   “钢管舞!钢管舞!!钢管舞!!!”敌方又呐喊起来。   “好像不一定……”郑梓怡忽然开口说道。   “二妹,虽然今天你是寿星,又当裁判,就算你跟曾逸凡有一腿也不能睁眼说瞎话。”郑家豪一语双关,听得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跟开郑梓萱和赵大鹏玩笑不一样,他俩是单身,有一腿没一腿,说着玩都没事。但是郑梓怡是有夫之妇,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岭城很多富婆也有外面包养男人的,但郑家家风甚严,所以即便是男丁,郑家豪在外面吃喝嫖赌,回到家也还是低头听训。   “你们快看!”这一回喊起来的是郑梓萱。   众人回过神,再次看向曾逸凡那个骰盅。只见那五个骰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一个裂开,裂开……   五个骰子,无一例外都裂成了两瓣。输赢,似乎一目了然了,这是摇出了零点啊。   “哇!”郑梓欣第一个惊呼起来。   “靠!”郑家豪看了一眼那骰子,又爆了一句粗口   “呃!”曾逸凡此刻心情复杂,莫名感觉太爷爷就在自己的头顶乐呵着。 第42章 烂桃花   如果说之前在赵家村,救撞太岁的赵小梅,救被罔像所伤的赵尕娃,破解幻境八卦阵,这些都是一瞬间产生的念头,还能归结于偶然和运气。那今天这个“逢赌必赢”阵,就是曾逸凡有心为之了。   一个小小的“逢赌必赢”风水阵,两枚硬币一个红包一段咒语。甚至于这个咒语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也未可知,但效果就这么强大。堪比赌神在世。那如果复杂一些的阵法,岂不是能掌生杀大权?   看向赵大鹏,他的身边,坐着一脸惊讶的郑梓萱,两人挨得那么近,都是圆圆的脸,白白的皮肤,略有些肥的身材,像极了一对情侣。   呃!还有随意给赵大鹏布置的桃花阵,效果也是不赖啊,一上来就给整了一个白富美。   那陈晨办公桌前的“五黄煞”,旭日大厦十七楼的“巨指扼喉”,甚至原本应该有九条,莫名变成八条的金色锦鲤,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曾逸凡如是想着,又回忆起了昨天被莫名其妙劫持的事。那个明明六十多岁,却有着三十多岁外貌和神形的男子,还有那一抬手就能解掉麻绳的极能。啧啧,风水真是门深奥的学问。想来昨晚那场难得的好觉,也是拜那些奇异花草所赐,精力方面好像回到了大学那会儿。   不过闻了五分钟就有这种效果,那老头子整天闻,可不得六十岁的年纪,只有三十多的外貌啊。   “逸凡,你这骰子……”郑梓怡沉浸在不可思议中。这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情景,赌神的技能,还必须加电视特效才能发生的,如今居然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匪夷所思啊。   “上蛋糕上蛋糕!”郑梓欣大声喊道,将众人从诧异中拉了回来。这陈晨,太垃圾了,简直让他们丢脸到家。   “对对,今天是梓怡的生日,我们以寿星为主!”郑梓萱连忙应和道。虽然是自己这一组赢了,但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这时候,原本兴奋的郑家豪打了一个哈欠,骨头有些酥软起来。于是点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感觉稍稍好了一点。   “我没带烟,给我一根。”陈晨此刻很是落寞,是那种突然震撼过后的落寞。本就喜欢成为众人焦点的他,几个回合下来彻底成了一个小丑。没有比今天更糟糕的聚会了。几乎不抽烟的他,这会儿看到郑家豪点了一支烟,也想着抽上一口解解闷。   “给。”郑家豪觉得舒服了一些,就给陈晨也递了一支。   “咳咳,咳咳咳!”陈晨只吸了一口,就猛烈咳嗽起来:“这……这什么牌子啊,这么呛。”   “哈哈,不会抽烟就不要装深沉。”赵大鹏看到陈晨只抽一口就呛得不轻,忍不住嘲笑了一句。   “你抽烟的?”郑梓萱忽然问了一句。嘲笑人家抽烟呛到,难道赵大鹏是个老烟民?男生抽烟什么的最讨厌了。   郑梓萱其实没什么机会近距离看别人抽烟,因为老爸不抽烟,所以郑家上下都是无烟区。但她偶尔看见过几次郑家豪偷偷抽烟的样子,怎么说呢,跟电视里民国时期那些抽大烟的差不多。没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赵大鹏也抽烟,抽了之后也这个样子,那就不要有什么发展了。   “什么?”赵大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也抽烟?!”郑梓萱的语气变得肯定起来。   “不,不不,我从不抽烟,也不会抽烟。”赵大鹏这会儿明白过来,赶紧澄清:“不信你闻闻,一点烟味都没有的。”说着就将嘴凑到了郑梓萱的面前。   看着瞬间放大在眼前的脸,郑梓萱的脸刷一下红了。   郑家别墅。   “他果然把那条鱼吃了。”王伟皓看着厨房垃圾桶里的鱼刺感叹道。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袁刚走了过来接话道。   说起来,郑家人都不简单。就算是纨绔的郑家豪,竟也用这非常手段。古有食人蛮族,今日这情形,何其相似。看来,也是天要亡郑家。希望自己接下去所做的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   “若不是师父你探得先机,今日死的怕就是我了。”王伟皓负手离开厨房,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的房间被人布了阵。”袁刚刚踏入房间,就觉察到了异样的气息。   “我知道。”王伟皓悠然地坐到了沙发上,似乎听到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被布了阵,而是今天的菜不太好吃。   “师父,您为我炼制肉芝散,消耗了太多真气,早点休息吧。”王伟皓微微闭上了眼睛。   袁刚似乎有些看不懂他这个徒弟了,轻轻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烂桃花?郑梓欣,你是很想试试真正的烂桃花是什么滋味吧,我会让你如愿的。王伟皓的嘴角泛起一抹讥笑。   掀开床单,九紫风水桃花阵的阵眼位置,摆放着写有郑梓欣生辰八字的本命桃花符。   曾逸凡,要怪就怪你的生日跟梓怡的正好同一天,我只记得你的。王伟皓心中如是想着,在本命桃花符上,写下了曾逸凡的生辰八字。   除此之外,他也很清楚,自己命格为阳火,即明火,而郑梓怡则为阴木,也就干木。干木生明火,故郑梓怡具有极旺自己命格的作用,也就是所谓的旺夫。   曾逸凡则是*****即暗水。****生阳木,却耗于阴木。也就是说,曾逸凡若跟郑梓怡在一起,会逐渐消耗能量。通俗了讲,就是两个闷骚啪啪到天亮的类型。 第43章 心烦意乱   森林酒吧。   “萱萱,我们跳舞吧。”赵大鹏此刻酒劲上来了,越看郑梓萱越觉得好看。但依然保持一点清醒的他还知道想要吃豆腐,得找个合适的借口。说完便去拉郑梓萱的手。   两人之前因为被众人各种说道,又时不时不经意挨在一起,加上舞池里男女们相对开放,这会儿拉上手,竟然毫无违和以及过电的感觉,似乎在一起很久了的情侣。   不一会儿两人就闹腾到舞池中间去了,完全将郑家豪一众人置于了脑后。   “我有些累了,要回去了。”郑梓怡忽然觉得有些郁郁,或者说内心很乱。   “梓怡,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回去?”曾逸凡已经落单,郑梓怡要回去,作为男生,主动说送也不为过。   “嗯……”郑梓怡一愣,外面是有司机在等的,但她此刻竟莫名真的很想曾逸凡送她。   伟皓一定不会喜欢我跟别的男生多接触!郑梓怡忽然这样想着,竟连道别的话都没有,便快步走开了。   曾逸凡微微一愣,刹那间,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幕江南烟雨画:如水的女子,如水的明眸,灵秀而又温婉,似凌波仙子般清丽脱俗。缓缓走在小镇古老的青石板路上,细雨蒙蒙湿丁香,撑着一柄油纸伞,沿着雨巷翩跹而过,一抹烟林屏样展,轻花岸柳无边,雨香袅袅入珠帘,清影如梦……   曾逸凡一个恍惚。再定神,原来只是郑梓怡的背影而已,酒吧里嘈杂声如旧。   郑梓怡走到一半,忽然顿了顿,不知道内心想的要是什么,或许希望有人追过来,又很害怕人追上来。罢了,只是庸人自扰而已,今天晚上,本就不该来!   最后,直到郑梓怡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曾逸凡再没有挪动脚步。   曾逸凡也觉得自己今天有些状态不好,心思杂乱。一定是醉了,没错!   见赵大鹏依然玩得不亦乐乎,曾逸凡也不管他了,独自一人出了森林酒吧。   ……   郑家豪这会儿,虽然抽了两支烟,但许是兴奋过度,又或者毒瘾越来越大,光抽烟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于是跟陈晨说有事,就匆匆离开了。   “你喝了酒别开车。”陈晨交代道。   “得,你照顾好我妹。”   在陈晨想来,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的郑家豪,这会儿肯定是看上哪个妞,而且顺利拿下了。他那辆奔驰AMG,不知道多少女人在里面震过。好车就是容易拿下妞,连撩妹技术都不需要。不过,让自己照顾郑梓欣,或许也是哥们儿给创造的一个机会吧。   “梓欣,我们跳舞啊。”既然接受了郑家豪的委托,名正言顺,陈晨自然要把握这个机会。郑梓萱那个丫头看来自己是没戏了,能拿下郑梓欣也是好的。   “你走开,我哥呢?”郑梓欣本来就心情不好,在她眼里尖嘴猴腮的陈晨突然靠过来,便有些反胃。   “你哥刚才走了,说让我照顾好你。”陈晨说的是实话,但在郑梓欣听起来就是别有所图。打情骂俏没问题,真的想占自己便宜的话,陈晨这丫的怕是想多了。   “我需要什么照顾啊,你这种小身板,自己顾好就行了。”郑梓欣话落,便用手去推挡在自己前方的陈晨,推了两下,竟纹丝不动。   “别看我长得瘦,但一点都不弱,要不咱俩试试?”陈晨酒劲上来,话里便带上点颜色了,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郑梓欣俨然已经火大,郑家豪那个家伙突然不告而别,自己落单不说,还被这个瘦竹竿欺负了,今天真是倒霉。   陈晨确实很识相,耸了耸肩就让到了一边。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是郑家的瓜,轻易还真不好摘。别人都说自己嘴毒,其实到郑梓欣那里,还是小巫见大巫的。   “郑家豪!”郑梓欣跑回包厢,一路大声喊着,没有得到回应。   “郑家豪,你丫个给我接电话啊!”电话也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郑梓欣知道自己落单了。郑家豪居然连说都不说一声,就把自己扔下走了。要一个人回家了吗?会不会刚好碰到老爸老妈,会被说死的。   要不打电话给司机?不行!那等于自己主动跟承认了。要是被王伟皓逮到把柄,还会更惨。算了,还是打车回去吧。该死的郑家豪!   走出酒吧,一阵风吹来,郑梓欣忽然觉得有些冷,看着三三两两醉得不轻的男女,空旷的马路,远处几乎一片漆黑。相较于新区,位于岭城东部的旧城区,到了后半夜,便格外冷清。   郑梓欣下意识往酒吧里看了看,真的落单了,确实有些心虚,早知道还是让陈晨送好了。   “嘿,美女一个人吗?要不要哥哥陪啊。”忽然,郑梓欣感到肩膀上被搭了一只手,回头一看,一张猥琐到流脓的脸赫然就在眼前。   “神经病啊!”郑梓欣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才看清是一个醉汉。   “女人这么凶,一点都不可爱呢,不过我喜欢。”猥琐男虽然有些不爽,但比起躺地的“尸体”,显然驯服一匹“烈马”回去要更有挑战性。况且,只看一眼这女人手上戴着的大几十万的手表,就知道非富即贵。如果晚上运气好,傍上个富婆也未可知啊。于是,眼神越发迷离,语气也越发淫.荡起来。   “呸!”郑梓欣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喝醉酒的猥琐男什么的最恶心了。   “又是一只癞蛤蟆!”郑梓欣嘀咕着,快速跑到了路边,伸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把车窗弄下来,闷死了!”车内,郑梓欣用手大力拍着窗户,心情极为烦躁。居然接连被两个男的调戏,岂有此理!   “摇那个把手就行了。”司机见多了喝醉了的撒泼男女,倒也镇静。   而且,看这女的上车后就一直躁动不安,也没说去哪里,那就先往前开着吧,许是被男的甩了,才那么焦躁。司机经验丰富,只要在路上开,就是钱,他没什么亏的。   “什么破玩意儿。”郑梓欣说着,胡乱拨拉着车窗摇柄,也总算把车窗弄了下来。一阵风吹进来,感觉好了一些。 第44章 飞来艳遇   车开过了一个路口,前面就是旧城区。因为拆迁户都已经搬走,如今是一片漆黑。   一直看着窗外透气的郑梓欣,忽然看到了一辆颇为熟悉的车,土黄色的奔驰AMG,这不是郑家豪的车吗?他丫的什么话都不说跑到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来干什么?   不管了,即便是跟女的在车震,今天晚上也要把他拎出来。   郑梓欣愤愤的同时也带着点小惊喜。只要拉上郑家豪,回家最差也是两个人一起挨骂。毕竟郑家豪是长子,在老爸心里的地位跟自己这个庶女还是天差地别的。   “停车。”   “姑娘,这里是旧城区,你在这里下车,会很难叫到车的,也不安全。要不我把你开到前面那个路口再下?”司机踩下了刹车放慢车速说道。   “我说这里下车就是这里下车,你又不是我爸,管那么多干什么!”郑梓欣说着就去拉车门把手。   “行行,你等我停稳了再下。”司机确实有些吃不消这种脾气火爆的女生,不过是做生意,善意提醒到了也就好了。   “给,不用找了。”郑梓欣随手甩了一张毛爷爷出去,“砰”一声将车门关上了。   司机有些无语,得,脾气大,出手也阔绰。   “郑家豪!给我出来!”郑梓欣小跑过去,正准备拍打车窗,一拳落空,才发现车窗居然是敞开着。郑家豪正瘫坐在驾驶座上,如同一滩烂泥。   “大哥,你怎么了?”郑梓欣有些慌,是喝醉了吗?也没喝很多酒啊,怎么醉成这样。   正准备打开车门进去推一把,忽然,郑梓欣发现郑家豪的手诡异地动了一动。没错,很诡异,手臂依然无力地耷拉着,只是手腕和手在动。瞬间吓出一身冷汗,鬼啊!   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鬼,分明是有另外一个人,不,是一个偷,正在试图脱下郑家豪手上戴着的手表。只是那人一身黑,才一时间没被发现。   “谁!谁在里面?”郑梓欣大声呵斥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在市区里行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而且,还偷到郑家的头上了,不想活了是不?   呆在郑家豪车里的,正是原本在赵家村打工的阿立。这会儿他正心虚着,忽然看到有人跑过来,吓得原本正在脱手表的手,动都不敢动。   都怪阿威,说什么这表值几十万,反正人睡死了,这边这么荒凉,肯定没人会发现。结果,才刚动手,就被发现了,貌似还是这车主的熟人。这下可咋办?会不会坐牢啊!还以为岭城遍地是黄金,没想到才来第一天,就要吃牢饭了。   “快给本姑娘滚出来!不然,我就报警了!”郑梓欣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其实此刻她内心很是害怕,毕竟郑家豪睡死了,虽然小偷怕见光,可如果这小偷见暗的不行来明抢呢?这边又着么荒凉。只是刚才那一呵斥,里面人显然有些吓到,这才给了郑梓欣勇气。   阿立此刻呆在车里,双手一直在打颤,报警啊,真是死定了!   “快给我……”郑梓欣正准备壮起胆打开车门时,忽然感觉脑后一震,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阿威,你……”阿立看到叫嚣着的女孩儿突然昏倒,阿威那张脸出现在了车窗的位置,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过随即又紧张起来:“不会出人命吧?”   “放心,我这力道,不轻不重保管她睡上一个小时。”阿威之前负责盯梢,趁着郑梓欣不注意,一个手刀劈晕了她。这会儿看着倒地的郑梓欣,白皙的皮肤,修长的大腿,紧身的裙子包裹着身材玲珑有致,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要干什么?”从车里爬下来的阿立,见阿威拖着被打晕的女孩就往围墙那边走去,不禁问道。   “这么一个大美人儿放在这里,想引来警察注意吗?你就别管了,赶紧看看车里还有什么值钱的,我去把这人处理一下。”在女人的问题上,阿威并不想跟阿立分享。况且,阿立胆小,偷个东西都吓得不轻,这种事还是算了。   将郑梓欣拖到砌了一半的矮墙后面,阿威挠了挠咯吱窝,而后悠悠地拉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   阿立一点都不知道矮墙后面发生着什么,依然在车里翻找。除了这个男子的手表,据说值大几十万,钱包则大多是卡,只有几千现金。车内再也找不到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有钱人真奇怪,车里还带着这么一大包面粉。”在一个隐蔽的格子里,阿立找出了一包一斤多重的白色粉末状物品,闻了闻,想来只能是面粉了。于是随手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阿威,你在哪儿?”阿立摸着黑朝着之前阿威进去的方向摸过去,轻声喊道。   “呃!”阿威忍不住喊了一声,真他娘的爽!随后赶紧把裤子拉上,胡乱将那女孩儿的裙子扯了扯,盖住了一些部位。   “都找了吗?还有什么值钱的?”阿威故作镇定地走了出来。   “还有一个钱包,只有两千多。”阿立有一些沮丧。   “有这个手表也已经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那车实在太招摇了,估计等会儿真的会招来警察。”阿威其实不是怕车被发现,而是等一会也许这女的就醒了,到时候万一缠住不放,是要灭口还是不灭口?   “行,我也觉得这里有点瘆人。”阿立随即应和道。   正当两人准备从矮墙走出去的时候,阿威忽然拦住了阿立,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原来,又有人靠近了那辆车。   “这不是郑家豪的车吗?怎么停在这里?”走过来的是陈晨,他从酒吧出来,觉得酒气有点重,就步行逛了一条街,走到旧城区这里,自然也第一眼就看到了这辆拉风的土黄色奔驰AMG吗?   说来陈晨也觉得有些无语,好好的车,居然买辆土黄色的,醒目倒是醒目了,可是真的很难看啊。但是人家有钱,今天突然想到黄色好看了,明天或许就换成紫色了。 第45章 静心诀   “家豪,你没事吧?”同样,一走近,陈晨也发现了车子窗户敞开着,郑家豪瘫坐在驾驶座上,似乎醉死过去了。   “千交代万交代让你酒后别开车,还好没出事故。”陈晨一边埋怨着,一边准备打电话叫个代驾来。毕竟自己也喝了酒,没办法开车。   “阿嚏!”   突然,陈晨听到车子后面的矮墙那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显然那里有人。   阿威在发觉阿立想要打喷嚏的时候准备阻止,就已经来不及了。在这安静的晚上,这个突然打出的喷嚏就显得特别大声。   不好!那个人朝着矮墙这边走过来了。   阿威和阿立都紧张起来。刚才那个女的还好对付,但是这回来的是个男的,而且显然胆子还不小。如果被抓到,就是人赃并获了。阿威则还担心刚才那一炮,搞不好被定个强.奸罪啥的,就嗝屁了。   陈晨因为酒劲还没散,加上本就窝了一晚上的火气,自然显得中气十足。   “我们该怎么办?”阿立因为紧张,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但即便是几乎用气说出来的话,在这异常安静的氛围中,也是非常明显。   “谁?谁在里面?”陈晨大声喊道。说着,便弯腰捡起了脚边的半块砖头。所谓酒壮熊人胆,此刻形容陈晨再恰当不过了。平时的他,虽然嘴毒做事莽撞,但胆子绝对不算大,勇斗歹徒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郑家豪醉死过去了,车窗敞开着,里面肯定躲着贼!陈晨如是想着,又握了握手上的那半块砖头,朝着矮墙走去。   阿威此刻头脑异常清醒起来,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发现!   于是,他冲着阿立指了指,随后又指向外面,然后指了自己,做了一个绕道的动作。   两人不愧在一起呆了那么多年,阿立很快心领神会,这是让自己出去吸引那人的注意力,然后阿威绕到后面偷袭呢。如今看来,只能这么办了。   “不……不要开枪,我……我在这里撒尿……”阿立双手举过头顶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噗……”若不是刚才高度紧张,陈晨差点要笑出声,不管是个偷还是真撒尿的,就这副样子,连“开枪”都出来了,简直就是个怂包。   “你……”陈晨刚想说这丫的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忽然脑袋轰的一声,意识到自己被偷袭了,陈晨立刻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板砖朝着自己面门砸了下来。脑袋又是轰的一声,随后,眼前发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他……他流血了,我们杀人了!”阿立惊叫起来。   “嘘!你小声一点,我只用了五分力,流点血而已,不会死的,还不赶紧帮忙把他拖进去!”   阿立此刻慌了手脚,便是阿威说什么是什么了。   两人七手八脚将陈晨拖到了矮墙后面,跟那女孩儿放在一起,随后迅速消失在夜幕下。   阿威跑着跑着,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里面装着从那个女孩儿手腕上摘下来的手表,这表可是一点都不比那男的的便宜。关键,还不用跟阿立分。看来,从林家村那个太岁位里挖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个宝物,至少是个招财的物件。   没错,阿威在得了林家村那个宝物后,当晚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地方,就是岭城的旧城区。梦中的这里,简直如同黄金铺地,活脱脱一座金矿。   也正是因为这个梦,第二天阿威就辞了赵家村的工作,带着对林家村还心有余悸的阿立,来到了梦中的“金矿”淘金。没想到还真发了一笔大财。   话说曾逸凡心烦意乱地回到家,在卫生间里冲了整整半小时的凉水,心思还是很杂乱。   脑海里,不断出现郑梓怡的背景。“朋友妻不可欺”,也是醉了!   不知道太爷爷的《宅运录》里有没有什么布置能让人平心静气摒除杂念的啊?   “心浮,则阴木浮于水,心沉,则阴木沉入底。”   没错,郑梓怡八字喜木,阴月阴日出生,而自己则属于***曾逸凡的脑海里,同样出现了两个闷骚啪啪到天亮的镜头。   疯了,肯定是疯了!那镜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曾逸凡立刻用力晃了晃脑袋,这是想什么呢。   看来必须试一试了,这静心诀,真的能摒除心魔吗?为什么感觉有点像修炼?   也罢,风水风水,调风顺水理气。气不通则风不调水不顺,风调水顺则气息通畅,三者相辅相成。这样说来,通过调节风水达到平心静气的效果,也是完全可能的了。   冲着晚上那“逢赌必赢”阵法让五个骰子诡异地裂开,就足够证明风水阵法的强大了。   根据静心诀的要领,曾逸凡结合自己的生辰八字,在房间的巽位放了一碗清水,清水上放了一根牙签。随后又在门口、窗户两个位置各点了一炷熏香。布置完毕,便在离清水三尺远的地方,盘腿坐下。   静心诀有点长,按照阵法的要求,若诚心念上三遍,就能摒除心魔,让木沉入水中。也就是说,这根浮在水面上的牙签会沉入碗底。又是有点玄乎的事情。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静谧,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以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混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心无挂碍,意无所执;水流心不惊,云在意具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若不是一个晚上都心烦意乱,曾逸凡是真的不想搞的自己在修炼一样。   “……水流心不惊,云在意具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三遍静心诀念完,曾逸凡伸了一个懒腰。虽然没有过去看那牙签到底沉下去了没有,但已然浑身舒适,连吐气都觉得轻松非常。果然是个好阵法。 第46章 桃花阵破   郑家别墅。   郑梓怡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卧室的灯亮着。   伟皓回来了吗?不是在公司加班么?为什么他回来了没有打电话给自己呢?自己没有招呼一声就去了酒吧,伟皓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也许现在就在生气。带着一连串的问题,还有莫名心虚的感觉,郑梓怡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王伟皓此刻正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睛,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水,面色有些苍白。而浅蓝色的居家服,领口已经湿了一片,显然,是被汗水浸湿的。   房间里并没有开空调,八月的岭城,即便是背山面水的郑家别墅,房间里不打空调也是燥热难耐。   不过,王伟皓一直不喜欢开空调,说那样紧闭窗门空气不流通,浑浊的空气一直在房间里循环,被人体反复吸入,对健康有影响。郑梓怡盼孕心切,加上本就体质偏寒不怕热,也就基本都不开空调了。   只是这会儿,房间里不仅窗户紧闭,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若不是窗帘略有透光,怕是从外面也不知道房间里亮着灯。   “怎么也不打开窗户。”郑梓怡看着满头大汗的王伟皓,快步走到窗前便去开窗。   窗户刚被打开,一阵微风吹来,郑梓怡瞬间觉得心情舒畅。原本那压抑心虚的感觉,随着吹过来的风,竟一下子消散了。也对,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怎么会心虚呢。说起来,曾逸凡跟王伟皓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真是自己想多了。   “噗——”忽然,坐在沙发上的王伟皓,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伟皓,你怎么了?”郑梓怡刚感觉浑身舒适,身后的异样令她立刻又绷紧了神经。   “把……把窗户关上!”王伟皓满嘴鲜血,面部狰狞扭曲,看着被打开的窗户,冲着郑梓怡大声喝道。   “哦哦!”手忙脚乱将窗户关上,郑梓怡赶紧拿了一条毛巾,帮王伟皓擦拭起来。   “我们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怎么会突然吐血?是太劳累了吗?”郑梓怡的脑海里,出现了电视里那种因为劳累过度而咳血的镜头,而且,一般咳出了血的猪脚,都离嗝屁不远了。这……王伟皓到底怎么了?昨天父亲还说他气色好多了呢。   “我没事了,你休息吧。”王伟皓稍稍缓和了一些,一把将郑梓怡推开,吃力地起身走进了洗手间。   “啪嗒”一声,洗手间的门被反锁上了,里面响起了稀里哗啦的冲水声。   郑梓怡看着滴落在地板上的鲜血,以及从磨砂玻璃上映出的王伟皓冲水的身影,陷入了沉思。最近,伟皓越来越奇怪了。   此刻在卫生间里的王伟皓,强忍着翻腾的不适,浑身如火烧一般。   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就在十几分钟前,自己本来还站在窗前,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忽然就觉得迎面吹来的风如同刀割一般,又像是烧灼的火焰直扑面门。   赶紧关上了窗户,又服用了一颗肉芝散,好几分钟的运气调节,之前因为被吹了风而产生的不适感才稍稍缓和了些。没想到郑梓怡一回家,打开窗户,那种火烧感简直如巨浪般袭来,一时间竟被逼得吐了血。   冲了三四分钟的凉水,王伟皓又感觉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一时间竟有血液都被冻住了的错觉。立刻关上水龙头,包上浴巾,腿仍然重得一步都迈不开。   “砰”的一声,王伟皓重重地摔倒在浴室里。   “伟皓,你怎么了?开开门啊。”站在外面的郑梓怡,自然也看到并听到了王伟皓倒地的声音,用力拍打起浴室的门,并用力拉着门把手,但门纹丝不动。怎么能把门锁上了呢?真是急死了。   “管家!管家!!”郑梓怡打不开门,惊慌失措地喊起人来。   “小姐,您有什么事吗?”跑过来的不是钱管家,而是负责打扫的张妈。   “张妈,钱管家呢?赶紧叫人来,姑爷在浴室里晕倒了,门打不开。”张妈只是负责打扫卫生,什么都不会,郑梓怡有些慌,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都是钱管家来搞定的。   “刚才老爷急匆匆出门,钱管家也一起跟出去了,要不打120吧。”张妈也手忙脚乱,老爷的事情似乎也很急,不然钱管家不会那么火急火燎的到处张罗。但是姑爷晕倒在浴室里,似乎事情也不小,搞不好会出人命。   “这……”郑梓怡犹豫了一下,如果救护车过来,那所有人都会知道了,也许明天就会有八卦新闻,说什么旭日建设集团的执行总裁纵欲过度,晕倒在浴室里之类的。   “人命关天,小姐不要犹豫了。”张妈提醒道。   闻言,郑梓怡慌忙找起手机来。   “咔嚓。”浴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裹着浴巾的王伟皓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不用打了,我没事了。”王伟皓声音很低,却让郑梓怡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确实,看王伟皓的脸色,比之前的铁青已经好了很多。   “张妈,你去忙吧,这里没事了。”郑梓怡见王伟皓只包了一条浴巾,裸露着上身,那张妈在这里就有些尴尬。   “哦哦。”张妈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告退。   “等一下。”王伟皓喊住了张妈。   “姑爷有什么吩咐吗?要不要让李婶给您炖点汤?”   “老爷刚才回来了?”   “是的,回来只一会儿,好像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出去了,钱管家也跟着出去了。”张妈一五一十地汇报道,也不敢抬眼看。姑爷没穿衣服,小姐明显很不爽自己看到不该看的。   “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郑梓怡在张妈走后,赶紧走上前扶住王伟皓,并帮他拿了一套新的居家服。   “刚才你真是吓死我了。”看着面色恢复正常的王伟皓,郑梓怡几乎要哭出来。   “刚才只是忽然觉得不舒服,现在没事了。但是,大哥可能出事了。”王伟皓推开郑梓怡拿给自己的居家服,拎了一件衬衫套上,开始扣起扣子。郑家豪出事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还能呆在家里呢? 第47章 接连出事   岭城第一人民医院。   “我儿子情况怎么样?”陈建国追着捧着手术器材出来的护士焦急地问道。   “不清楚,还在手术。”护士形色匆匆。   陈晨的母亲,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已经哭得声嘶力竭。   “老陈,儿子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快联系专家啊,要是儿子出事,我就不活了!”陈晨的母亲说着又痛哭了起来。   “已经打了,已经打了,马院长刚才都睡下了,这会儿赶来的路上,你急我难道不急啊。”陈建国一着急,掏出一支烟便要点上。   “这位家属,医院禁止吸烟。”一名小护士路过,善意提醒道。   陈建国愤愤地将刚点燃的烟扔到地上,用力踩了踩。抬头一看,是马院长急匆匆赶来。   “老马,赶紧的,我儿子在里面……”陈建国恨不得扑上去抱住马院长的大腿。   “片子我已经看过了,问题不会很大,放宽心放宽心。”马院长安慰着的同时,一头扎进了手术室。老陈的独子,还真不能出事,他丫的很快就要上正职了。   听马院长这么一说,陈建国稍稍舒了一口气,陈晨的母亲原本的嚎啕大哭声也变成了低低的抽泣。   这时候,陈建国的司机老赵,拎着一袋食物走了过来:“局长,夫人,连马院长都说了公子不会有事,你们也不要太焦虑,吃点东西吧。”   陈晨的母亲看着那一袋子东西,内心对司机老赵充满了感激,有一种患难见真情的感觉。说起来,如果没有老赵开车去把住在岭城郊区的马院长接过来,这会儿手术的情况还未知呢。   “我吃不下,建国你吃一点,你是顶梁柱,不能倒下了。”陈晨的母亲撕开一个面包,递给了陈建国。   陈建国愣了愣,接过面包咬了一口,对老赵说道:“老赵,今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   “陈局长你客气了,你对我像对自家人一样,这种事还说谢就见外了,只要公子没事就好。”老赵一脸真诚。   因为陈晨出事,张静给曾逸凡和赵大鹏都打了电话,十分钟后,三人便都匆匆赶到了医院。   赵大鹏有些懊恼,他跟郑梓萱刚从酒吧里出来,本来可以借着送人家女生回家再进一步发展的,就被曾逸凡一通电话给搅黄了。   虽然陈晨出事蛮令人惊讶,如果在家睡大觉自然义无反顾过来。但在解决人生大事的问题上,孰轻孰重就很明显了。奈何曾逸凡一直打电话,说得好像陈晨出事跟他们俩有关联似的,简直扫兴。   “陈晨现在情况如何?”张静和曾逸凡一见到陈晨的父亲陈建国,开口就先问了最紧要的事情。   这使得赵大鹏原本在嘴边想要问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被迫咽了回去。   显然,不管出了什么事,人安全就是重要的。对于公司来说如此,对于之前跟陈晨一起喝酒还下了赌约的曾逸凡来说更是如此。   “陈晨还在里面动手术,马院长亲自主刀。”比起之前,陈建国现在的情绪显然要平静得多。   话落,手术室门上“手术中”的灯暗掉,众人立刻将目光投了过去,陈晨的母亲则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手术很顺利,过24个小时没有感染就没事了。”马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是紧张后瞬间放松的神情。   “真是太感谢你了老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陈建国上前就想要握住马院长的手,奈何他还套着手套,手套上满是血迹,一时间下不了手。   “我们俩的关系,说什么恩啊德的,晚上怕是你们要辛苦了。”   “老马你辛苦了。”陈建国激动得几乎老泪纵横,拍了拍马院长的后背,用眼神示意一定图报。   不一会儿,护士推着还在昏迷中,头上包满了纱布的陈晨走了出来。众人立刻围了过去。   “看过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啊?”赵大鹏推了推曾逸凡,轻声问道。   “再等会儿,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曾逸凡低声回应道。   “大师?!真的是你啊大师!”司机老赵之前去扔垃圾,这会儿过来看到曾逸凡,不禁叫了出来。   “赵叔,你怎么在这里?”同样惊讶的是赵大鹏。这不是二狗他爹吗,怎么会在这里啊。   陈建国因为儿子没事了,这会儿也恢复了身为一名局长该有的镇定,见在场几个人似乎相识,便介绍了起来:“这是我的司机赵叔,这三位都是陈晨的同事。”   “叫我老赵就可以了。”老赵恭敬地向几人点头,之后又看向曾逸凡,满脸的崇拜。   他昨天刚回了一趟老家,就听说了村里突然来了一个风水大师,是赵家村的救村大英雄。他没看到当时的情形,但二狗将整个过程都与他说了,简直比小说还精彩。本就非常相信风水的老赵,已经将曾逸凡视作了大师级的偶像。后来只在商业街那边见过大师的真容,想不到回到岭城还能见到。   曾逸凡稍稍回避了老赵看自己的眼神,什么大师,在张工还有人家建设局局长面前说,听起来怪怪的。   “犬子的事,让大家操心了,医生也说了手术很顺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替犬子谢过了。”陈建国说着欠了欠身,众人连忙表示客气了。   “陈局长,陈晨他到底……”张静作为第一个接到陈晨出事电话的人,这会儿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自然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个事情警方还在调查。”   大家都听出了陈建国话语中的回避之意,而且还有警方介入,想来大约是被抢劫什么的。森林酒吧所在的LC区方向,确实偶尔会有趁人酒醉打劫的。   虽然带着一些疑虑,众人还是各自回去了。医院里,又只剩下了陈晨的父母,还有司机老赵。   如今陈晨没有生命危险了,陈建国开始担心起这个事情的始末。   最开始知道陈晨出事,就是警方打来的电话。旭日建设集团的董事长千金郑梓欣报警,称自己被人强.奸,并指认施暴者就是陈晨。而当时陈晨也在当场,却是被人砸晕了。   陈建国自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去强.奸别人,即便上,也不会在那种地方。何况,当时儿子已经被人打晕,很显然还有第三人做了这强.奸、打人、陷害一系列的事。   这一点,相信警方最终也会认定出来。毕竟涉及到刑事案件,不可能臆断。但是,跟旭日家的千金发生这种绯闻,听起来就很不好了。不知道郑老爷子会怎么想,关于女儿甚至旭日的名誉,可大可小。   为此,陈建国很是纠结。 第48章 锒铛入狱   郑正铎此刻正在公安局,坐在局长办公室里。郑梓欣报案称自己被人强.奸,这事他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简直是胡闹加添乱!但这会儿让郑正铎揪心的却不是郑梓欣。郑家豪尿检被测出阳性,车内藏有600多克的海.洛因,这个事情就大条了。   “江局长,犬子喝多了酒,有些事情怕是误会,您看这么晚了,我能不能带他回去,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郑正铎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几乎舔着脸对公安局长请求道。   “郑董,我知道您的意思,如果今天令郎只是嫖个妓赌个博,甚至只是尿检阳性,我都可以签这个字让他回去。但是,600克海.洛因,那可是要……”江姓局长紧了紧自己的脖子,没有把整句话说出来。   50克就可以判死刑了,600克,若不是检测结果出来,还真以为是一整包面粉呢。   “只是私藏毒品,没有那么严重吧。”郑正铎已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却还是试探着问道。   “只是私藏?令郎的笔录里可是说替别人带的,这什么性质啊?非法运输毒品罪!”江姓局长语气坚定的同时摇了摇头一声叹息。他也知道,旭日建设这一代,就郑家豪一个男丁,想不到诺大的企业,居然就要断了继承。都说富不过三代,这旭日才富第一代呢。   “犬子胆小,又不懂法,怕是以为说东西是自己的罪名大,才谎称是替别人带的,这事儿真的冤枉啊。”   郑正铎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贩毒,打死他都不会干。况且,每月上百万的花销,用得着去贩吗?谎话连篇也是郑家豪从小的脾性。只是,这次一扯谎,直接决定了坐三年牢还是被咔。   “这个就不是你我说了算了,笔录都是当场做的,郑董还是回去吧。”江姓局长显然有赶人的意思了。旭日有钱没错,市里头也有关系,但刑事大案,谁也没这个胆量放水。   “钱管家。”郑正铎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五十多岁的钱管家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走了进来。   “江局长,取保候审,您看这些够吗?”   箱子被打开,不是想象中的一整箱现金,而是……一整箱金条!   “取保候审?怕是到时候令郎已经到了国外,再也不回来了吧。”江姓局长面对眼前的一箱黄金,虽然看花了眼,但还是往外推了推,有命拿钱没命花也是不行。   “但是,这一箱黄金,也足够江局长您一家人出国了。”郑正铎此刻只能把话说白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赶紧拿着你的钱出去,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您老怕也要被治个行贿之罪!”江姓局长忽地站起,厉声说道。   人都有趋财的本能,并不是这一箱黄金打动不了这个局长,而是600克海.洛因,这个案子真的不小,比起一辈子躲躲藏藏,心惊胆战,这局长还是选择了公事公办。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郑正铎也彻底没了法子,双腿颤抖着站了起来,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门。   此刻,王伟皓和郑梓怡也赶到了公安局,没有见到郑正铎,却正好碰到了哭红了眼出来的郑梓欣。   “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郑梓怡上前关切地问道   “二姐,你要给我做主,我被人欺负了,呜呜……”郑梓欣一见到自家人,便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刚才在里面做笔录,那些个警察问来问去,还要问“插没插进去”这么直接的问题。这种问题能回答吗?自己都晕了,怎么能知道?但被那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罪犯明明就躺在自己身边,肯定是上天有眼把他砸晕,这会儿搞得好像他也是受害者似的。   况且,受了一肚子气的郑梓欣,在打电话给父亲的时候,得到的不是安慰,也不是立刻的赶来,反而说了句“真是添乱”。这叫什么话?这难道是一个父亲面对自己女儿被人**了的正确的态度吗?   郑梓欣觉得自己快疯了,这个世界还有爱自己的人吗?   所以,当看到郑梓怡和王伟皓赶来,便一时抛却了过去的成见,手足情长起来。   “大哥呢?”郑梓怡跟着王伟皓赶过来,本就是因为郑家豪,郑梓欣即便真的被人强了,如今也是毫发无伤,当然没有已然失踪了的郑家豪重要。   “大哥?我……我不知道,姐,那个陈晨……”郑梓欣这才想起来,自己就是因为看到郑家豪醉死在车内,而后才遭到的袭击。   “父亲!”王伟皓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从电梯出来的郑正铎,一脸颓丧,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郑梓欣在听到王伟皓叫父亲后,沮丧的心情忽然振奋起来,立刻跑了过去:“爸,我一定要让陈晨那个禽兽坐牢!哦不,要把他枪毙了!”   郑正铎满脑子都是儿子犯了大事,一听到“枪毙”两个字,立刻火大,冲着郑梓欣大吼起来:“你给我滚,永远滚出郑家!”   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郑梓欣更是吓得一句话不敢说。自己是受害者啊,怎么到哪里都被欺负?   郑正铎话说出口,也知道自己失控了。   没到最后时刻,都还有变数。毕竟郑家豪真的是冤枉的。最开始是希望小事化了,现在看来,能大事化小,按照非法持有毒品罪,坐上几年牢,只要命保住就好了。   于是,在顿了顿之后,郑正铎重新抬眼,对王伟皓说道:“梓欣的事,你做好善后工作,尤其舆论方面。家豪,我临时将哈瓦那(古巴首都)的工程交给他负责,晚上他就启程了,如果有媒体关注到,你来应对。”   “明白了父亲。”王伟皓恭敬地回应着,嘴角泛起了一丝不可见的笑意。去了哈瓦那啊,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第49章 梦回大秦   曾逸凡从医院回到家,那两柱熏香早就已经燃烧完毕,房间里隐隐有一种幽香,闻着神清气爽。曾逸凡走到那碗清水旁边,果然,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牙签,此刻已经沉入了水底。   打开抽屉,里面放着那本发黄的《宅运录》,还有一个曾经充当指南针失败的罗盘。比起屡试屡爽的有实质性内容的《宅运录》,这个做工精致且看上去年代颇为久远的罗盘就显得有些鸡肋了。   陈晨真的出事了,出事的地点就在五黄煞出现的地方,岭城东北方的旧城区。不可思议且准确无误的应验了。   曾逸凡很清楚,若是不破解掉陈晨的五黄煞,他下一次还得出事。   好在陈晨如今躺在医院里,明天去买一串铜质的风铃,挂在他的窗边,再替换掉那盆开了黄花的仙人球,应该问题就不大了。   陈晨犯的五黄煞容易解,可旭日大厦的“巨指扼喉”呢?   想了许久,似乎除了改造露台,没有别的方法了。只是,这个方案甲方会同意吗?   曾逸凡想着想着,头脑有些发晕,加上房间里弥漫着熏香,眼前逐渐朦胧,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只见那深褐色的古罗盘,四周逐渐泛起亮光,形成了一个光圈,光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一座恢宏的大殿里,庄严肃穆,一头戴皇冠身披龙袍的男子,正坐在宽大威严的龙椅上,神情凝重。大殿之下,数十名官员左右站列,均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尤为明显的是一排的武将,大多老态龙钟,甚至有几位已难承受那几十斤重的武官官服。   “什么情况?这是哪儿?”曾逸凡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就站在龙椅的旁边,怎么的,睡一觉就穿越成太监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穿着现代的衣服。真是吓一跳,不是穿成太监就好。但是,情况也不对啊。   用力掐了一下自己,似乎没什么感觉。抬起手臂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还是没有感觉。靠!原来是做梦。   做梦啊,但是梦得也太真实了。   “现我大秦境内,烽烟四起,陈胜吴广叛军尚未剿灭,六国遗族又卷土重来,朝中已无将可点,众位卿家可有良策?”   曾逸凡听了那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说了一大堆话,似乎有些明白过来,陈胜吴广?那不是秦朝么?而且是快完蛋了的时候。这是赶上《寻秦记》续集了啊。   曾逸凡看向大殿之上,没有人表态,遂又看向了那皇帝,应该就是秦二世胡亥了。   看来一国之君是真不好当,尤其在这朝代末当皇帝,整个国家都是自己的,真是压力山大。而那些食君之禄之人,在盛世自然是歌功颂德各种兴邦大计,但到了亡国之时,就如同聋哑盲瞎之人,不闻不见不言不语了。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秦吗?”胡亥仰天长叹。   “陛下!”一位白胡子文官走到了大殿中间。   曾逸凡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嘿,刚还在想说没人说话,这会儿就出来个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了。   “天师有何话说?”胡亥原本暗淡的眼神又恢复了一点光亮。   天师?这丫的白胡子老头是个天师?曾逸凡有些汗。不过想来也很有可能。据说秦朝两代的皇帝,都梦想长生不老,全国各地招募奇人异士炼制仙丹建造仙宫,以求国运昌盛的同时也希望自己永坐龙位。所以,官员中有天师什么的也就不奇怪了。   “陛下,凡登大宝者,必从龙脉之地所出,若斩断龙脉,则龙无所出,大秦可保万世基业。”天师如是说道。   “若如天师所言,我大秦境内,有多少龙脉?该如何斩断?”   “我大秦境内,共有主龙脉三条,均发源于昆仑山。艮龙位于黄河以北,山脉大起大落,有万世不拔之相,出巨龙。但艮龙沉睡,目前之于大秦,尚不足为患。震龙走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系我大秦之脉,自不可擅动。巽龙走长江以南,清灵俊秀有余,而沉稳浑厚不足,最易出颠覆朝堂之叛龙。”   “那依天师所言,是否斩断巽龙龙脉,就可保我大秦千秋万代?”   曾逸凡听那天师说了一大通关于龙脉的理论,倒也受益匪浅。巽龙的位置,不就是江南一带么。这么清新秀丽的地方,居然说成容易出叛贼。成王败寇,能当上皇帝,就不叫叛贼了。不过这胡亥实在是想太多了,不管他怎么折腾,秦朝就快灭亡了。   曾逸凡虽然这样想着,还是继续听那天师说理论,确实蛮好听的。   “巽龙共有分支龙脉八条,飞龙山中藏一条,腾岭脚下卧一条,云雾县上住一条,潘澄湖里潜一条,另有四条绕南海而伏。”   “郑大将军!”胡亥命令道。   “老臣在!”   “命你带领三万精兵,前往天师所说的八处巽龙龙脉之地,务必将其挖断,保我大秦千秋万代。”   “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恩。”   随后,便是太监那略尖的声音喊了退朝,胡亥负手离开,众朝臣也三两陆续撤离。   “曾御史,曾御史!”   曾逸凡忽然听到有人喊着,再一看自己,竟飘乎乎从龙椅旁边到了大殿之下。看来做梦就是不一样,场景转换无缝衔接啊。   曾御史?跟自己一个姓啊。抬头一看,额滴祖宗啊!   确实,那被称作“曾御史”的官员,竟长着一张跟自己八九分像的脸,若说不是自己的祖宗,还真对不起观众。   怪不得自己做梦会跑到这里,原来是老祖宗在呢。这么说来,自己还是官N代啊?御史大夫,若放到现代,那都是国级干部了,封疆大吏啊。   “赵中书,叫老夫何事啊?”曾御史驻足回头。   赵中书?曾逸凡顺着自家祖宗的目光看去,赵大鹏他祖宗?!敢情自己的祖宗和赵大鹏的祖宗还曾同朝为官。看来他俩这感情,是有着深厚的历史背景啊。   “曾御史的家乡,是否有座腾岭?”赵中书环顾左右没有人注意,便靠近了低声问道。   “若老夫没有记错,赵中书就是yunwu县(云雾)人吧。”   “皇上要斩龙脉,就是要灭我两族之人,曾御史可有良方应对?”   “我已年迈,准备告老还乡,岭城没有腾岭,只有藤岭,同音而已。”   “固然如此,yunwu县(云雾)亦可改为yun县,然龙脉仍在,如何隐去?”   “上古有两大神物,一曰镇龙盘,二曰锁龙钥,能使贵龙沉睡,保得一方安宁。”   “若曾御史能赐鄙人其一,保yun县赵氏一族平安,赵氏定当世代与曾氏相好,永不背叛!”   “你我两族本就一脉而来,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乐安康,不必如此。此锁龙钥,将其埋于东南方龙头之地,即能隐去龙形,去罢。”   “救族大恩,世代不忘。” 第50章 五行屠龙阵   “阿嚏——”一阵风吹来,曾逸凡忽然感觉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逸凡,怎么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妈?”   曾逸凡抬头,看到是自己的老妈。再低头一看,自己确实是趴在桌子上。不用咬就知道,没有在做梦了。   “妈你怎么还没睡?”   “我看你房间里亮着灯,所以进来看看,还好进来,虽然是夏天,一整晚趴在桌子上睡,还是要感冒的。”   “没那么严重,一时间发困而已。”曾逸凡说着起身准备上床。   “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得赶紧找个媳妇儿了。如果不喜欢王诗语,再给你安排别的姑娘看看……”   “妈,能别提相亲了吗?我才多大啊,再提相亲,我就搬出去住!”曾逸凡觉得不能再在这个事情上被动了,必须阻止老妈不停想着给自己相亲。   况且对于那王诗语,虽然脸蛋漂亮身材好,但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好感觉。只是昨晚没有仔细看,也没心思去分析。   搬出去住?曾逸凡的老妈一下子想歪了。   “逸凡,要是有女孩儿在处,不要偷偷在外面开房什么的,宾馆的被褥不干净。带回家,我和你爸会自觉回避的。”   曾逸凡有些无语,老妈的思想好跳脱啊,连他这个90后都觉得有些接受不能。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有女孩儿,我就带回家来过夜,可以了吧。”曾逸凡干脆顺着老妈的意思去说,不然,估计晚上不用睡了,一整晚听训得了。   “别总是嘴上说说,要行动,行动!”曾逸凡的老妈,做了一个夸张的加油动作,弄得曾逸凡满头黑线。   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儿子会自己找一个。想来那王诗语确实不错,明天继续让她来家吃饭,多接触接触就有感情了。   待老妈走后,曾逸凡再次打开抽屉,里面依然躺着一本《宅运录》和一个古罗盘。   镇龙盘?难道这个罗盘就是所谓的镇龙盘?如此说来,藤岭在以前叫做腾岭,而一条龙脉就卧在腾岭脚下,也就是旧城区。   曾逸凡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可以压住龙脉,保护岭城百姓免受涂炭的镇龙盘。   之前因为它上面刻着各种难以辨识的字,觉得实用性不大,也就没有仔细看,如今映着灯光,才发现罗盘的周身,刻着甚为复杂的龙纹,乍一看没特别,仔细一看,竟有浮于盘上之感,大有脱盘而出之势。盯着久了,不禁令人肃穆。   这一夜,曾逸凡几乎失眠了,原来是自己的祖上使用镇龙盘保护了原本会被秦二世斩断的龙脉,甚至于,也是自己的祖上帮助赵大鹏他祖宗,护住了yun县的龙脉。   ……   因为陈晨出了事故,办公室里安静多了。不过,他这个事情出得不光彩,强.奸旭日家的闺女,这想做上门女婿也是想疯了。   “赵大鹏。”曾逸凡推了一下几乎要打瞌睡的赵大鹏:“你家有没有一个东西叫锁龙钥?”   “什么药?我家开饭店的,没有药。”赵大鹏一脸懵逼。昨晚没睡好,今天真不想上班。   “大约……可能是一把钥匙,古董的那种。”关于这个锁龙钥到底长什么样,还真的难住曾逸凡了。他做梦的时候没见到自家祖宗拿出那个东西,只能根据镇龙盘是一个罗盘,就猜测锁龙钥可能是一把钥匙,而且,大约也如镇龙盘那般历史久远。   “古董?我家要是有什么古董,老爸早就拿出来得瑟了,我不可能不知道,没什么古董,最早的就是民国时的几枚大洋了。”   赵大鹏说得很坦然,曾逸凡自然也不会怀疑,谁都可能藏住心事,赵大鹏藏不住。   这么说来,大约锁龙钥就还埋在yun县东南方的某个地方。   不过说起来,不管是镇龙盘还是锁龙钥,对自己而言都没多大用处,自己又不要当皇帝,管他龙脉不龙脉呢。只是知道了这东西原来有这么悠久的历史,还发挥过如此巨大的作用,曾逸凡还是谨慎了许多,至少不觉得鸡肋了。   当然,若是可以找到锁龙钥就更好了。很难说会像倚天剑屠龙刀那样,两件上古宝物相撞,出来什么更高端的秘籍。一本《宅运录》就能洞察天机、摆阵设局,若还有更高级的东西,岂不是分分钟成神的节奏?   ……   岭城郊区,一幢隐藏在密林中的小型别墅内,袁刚正在打坐。   “师父。”王伟皓进入房内,轻声喊道。   袁刚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慢吐出,睁开了眼睛。   “今天是你服用肉芝散的第三天了。”   “是的。”   “看起来气色还可以,跟我来吧。”   王伟皓跟着袁刚,走进了别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面积并不大,约三四十个平方,墙面、天花板和地面满满镶嵌着浅蓝色的水晶。水晶相互映射,不仅使空间在视觉上扩大了数倍,人站在其中,也很容易产生晕眩的感觉。   “感觉如何?”袁刚问道。   王伟皓此刻胸腔内有一股浊血在翻腾,不是很舒适,但却故作坦然地说道:“徒儿感觉一切良好。”   “那证明你已经吸收了肉芝的全部精华,五行屠龙阵,可以开始了。”袁刚说着,衣袖一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圆形,圆形随后慢慢扭曲,变幻,逐渐形成了一副地图的轮廓——岭城。   随后,一个“品”字型的建筑显示在了地图西方的位置上。   “金鑫大厦?!”王伟皓喊了出来。   没错,五行屠龙阵的第一关就是金鑫大厦。   “明天,金鑫大厦会有一场豪车展,届时会有上百人参加。只要死亡的人数达到49人,第一关就成功了。”袁刚如是说道。   “如果达不到呢?”王伟皓问道。   “不可能,如今你已经吸收了肉芝的全部精华,加上周围这些蓝色水晶的放大效应,一定能够成功。”   “师父,如今郑家豪已经入狱,郑家很可能因此绝后。为何不直接对旭日大厦动手呢?也不用伤及无辜。”王伟皓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话问出了口。   “你当为师愿意徒增杀戮吗?郑家气数未尽,卧龙却已经苏醒,急功近利,死的就不止这区区几百人了。” 第51章 局长来电   王伟皓有些心虚。他自然是不敢跟袁刚实话说他给旭日大厦制造了一个巨指扼喉阵,并且还让指尖染上了鲜血。   还有郑家豪吃掉了九尾金色锦鲤之一,固然有他自己试图害人的因素在,但那个与他说这番理论的道人,却是王伟皓买通的。这一点,也是他如今心虚的一个原因。   至于昨晚的突然吐血,就更是奇怪了。   但是,五行屠龙阵实在太耗时了。每一关都要相隔七七四十九天,按照袁刚的说法,就是用蓝色水晶封印冤死之人的灵魂,四十九天之后他们便不能再入轮回,怨气就能积聚在一个空间内,形成强大的杀气。整个阵法下来,近乎两百天,这让每日都活在认贼作父的痛苦中的王伟皓如何熬过?   “来,开始吧。”袁刚一心只关注五行屠龙阵,却未发现王伟皓的脸色有异,将一把锋利的刀递给了他。   也罢,或许两个阵法一起上,会更有效果。王伟皓如是想着,刀子用力划过手心,立刻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血滴落到地图上金鑫大厦的影像上,原本金色的建筑,逐渐染上了血色,并越来越立体,最后竟脱离了地面,缓缓上升到了半空中……   话说陈建国因为陈晨突然出事,心情极度郁闷。司机老赵便趴在他耳边说道了一番。   “风水方面有问题?”陈建国瞪大了眼睛。   从来他都是不信那些风水相术的,什么摆个阵就发大财,犯个冲就死一家的,他觉得完全是人的心里作用,偶尔碰巧了,才被传得神乎其神。若真有这么玄乎,那些个风水师都可以去当皇帝或世界首富了,直接摆个阵法不是轻松搞定?   虽说不相信风水,但有些事却又非常诡异。例如这建设局,三年内四任一把手都患了癌症,三个已经去世,这一任上台才半年就被查出患了淋巴癌,做了手术还是转移了,基本上处于等死的阶段。自己也就主持了偌大一个建设局的全部工作。   建设局的风水有没有问题姑且不论,事实上,前几任的局长也不是没人去偷偷找过风水师。办公室重新装修过,楼层也换过,半年前还大动干戈修整了大楼的外墙。最终,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局长当不当是其次,反正主持工作也没多大区别,但自己儿子的事,却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旧城区背山面水,左边高楼大厦如青龙万丈,右边城市公园如白虎卧榻,是难得的风水之地。为什么公子会在那里出事?而且,森林酒吧离旧城区也挺远,公子即便从酒吧出来,也不至于步行到那里吧?这就是鬼使神差,是犯了煞了。”老赵有板有眼地分析道。   陈建国沉思了一会儿,微微点头。   “那位曾逸凡是个隐世的风水大师,寻龙点穴,覆手为雨。”昨晚,老赵如是说着,并将曾逸凡在赵家村的光辉事迹添油加醋,如神话般又复述了一遍,听得陈建国一时间出了神。   陈晨虽然已经脱离的生命危险,但他跟郑梓欣的事,即便最终查实是冤枉的,也是可大可小。闹不好跟旭日建设撕破脸,就是两败俱伤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又架不住老赵将这曾逸凡说得神乎其神,陈建国才下了决心约上一约。不过,不能直接让自己的儿子当小白鼠,试试有没有真功夫还是必要的。   ......   午休时间,曾逸凡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请问是曾逸凡吗?”   “我是。”   “哦,我是陈晨的父亲。”   曾逸凡一听对方说是陈晨的父亲,立刻坐直了身体。怎么说人家如今也是主持工作的建设局副局长,大BOSS都敬他八分。   “陈局长,您好您好。”   “这样的,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有点事想麻烦你,如果方便,还请下楼来一下。”   陈建国说得十分客气,丝毫没有局长的架子,这让曾逸凡也无法开口说个“不”字。   出了大楼,发现陈建国的车就停在公司门口,领导的标配,老款的奥迪A6。司机老赵,也就是二狗他爹开的车。   陈建国摇下车窗,示意曾逸凡上车。   “陈局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您不是说有事吗?”看着车子驶出了市区,既不是朝着建设局方向,也不是咖啡厅茶室之类谈事情的地方,曾逸凡有些奇怪。   陈建国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微笑着。   “是这样的大师。”老赵见陈建国犹豫,便替他开了口:“我们局长的老家祠堂要翻修,想请您去看看风水。”   “不要叫我大师,我只是略懂些风水常识而已。”到了这种时候,曾逸凡也不再推脱说自己不懂风水。在赵家村太高调了,连那返老还童的什么泰斗级人物都招惹来了,局长什么的知道自己懂风水也正常。   有了老赵开的头,陈建国继续这个话题便顺理成章多了。   “逸凡啊,主要这祠堂不是我一家的,翻修也是大事,族里都说要重新看下风水,我一个人拗不过。听老赵说你有些能耐,就只能辛苦你一趟了。”陈建国说得轻描淡写,似乎真的与自己没什么关联。   曾逸凡不禁在内心感叹陈晨他爸的举重若轻,想来陈晨忽然被人袭击,他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想找人化解化解,又不能光明正大找那些江湖术士,便拐弯抹角找了自己。但同时又不太相信自己的实力,便用了看祠堂的借口来测试一番。   好在曾逸凡也确实有真功夫,不怕他测试。连大BOSS都千方百计要讨好的陈大局长,自己一个新人,能出风头的机会自然也不能放过。 第52章 炮打青龙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位于岭城西部郊区的陈家村。   曾逸凡发现这陈家村,群山环绕,数水归堂,来龙延绵有力,朝向有情,是个不错的小盆地。   车子在村口就停了,三人下车步行进入村子内。   路过一个大门敞开的院子时,陈建国故意放慢了脚步。   看来这测试是提前就开始了。明明可以开车直达祠堂,停车步行不说,还饶了远路。   曾逸凡看了眼这宅院,坐北朝南,正房三间,房子东面是一个低矮的鸡架,东西厢房错位而建,东厢房的南面矗立着一座粮仓,高出旁边的东厢房两米有余。   “龙虎错位,青龙脱节,出不孝子孙;艮方塌陷,炮打青龙,主精神错乱。”   曾逸凡话一出口,陈建国的脸色就变了变。   随后只见一二十多岁的男子,衣衫不整,举着一根木棍追打一名中年妇女,妇女尽力躲避的同时又满含心酸。   “逸凡你说得没错,这家的儿子是个神经病,发起病来就会打骂父母。”陈建国如是说道。   “那陈局长,我们还要再绕远路去祠堂吗?”   被曾逸凡直接说破,陈建国也不尴尬,风水理论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这个年轻人的冷静睿智让他颇为欣赏。   不过,司机老赵就有些替陈建国着急了,这户有个神经病患儿的家庭,是陈建国的兄弟家。于是抢白道:“那这种风水格局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啊?”   “病人已经发病,即便更改了风水格局,也不可能立刻好转,只能说有助于控制病情吧。”曾逸凡说着,看了眼陈建国。   “不瞒你说,这家的儿子是我的侄子。若不发病,便与常人无异,还生得斯文清秀,人也聪颖,但若发病,便是眼前这般景象,不禁令人惋惜。如有解救之法,还望赐教。”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陈建国也不介意听上一听   “陈局长您言重了。只要在西厢房的南面加盖房屋,并拆除东南角的粮仓,自然就不存在龙虎错位以及炮打青龙的情形了。”   之后陈建国便脚步不停,直接带着曾逸凡到了他家的祖堂。   “祠堂两座,本门本向,丁山癸向,水出乾方。此立向,催官发贵,出吃皇粮之人。”   “没错,目前我们族里有二三十人都是公务员,当官的也有好几个。祖上更是多进士、举人。”陈建国点头称赞。   “然祠堂门栏破损,墙上斑驳可见黄砖,堂前有三间矮屋,正对堂门,破败不堪,不仅弄巧成拙,还损了长房和四房,世纪之交更有官员丢掉乌纱。”   按照这祠堂反映出来的风水形态,曾逸凡其实是想说“绝长房和四房”,怕说得太绝对了不好,于是改成了“损”。   “大师你说得太对了。”突然抢白的又是司机老赵,他可是跟着陈建国十几年了,连他家有几只苍蝇都知道。   曾逸凡不禁汗了一头:老赵啊老赵,您虽然不是国家干部,但好歹也为领导开车,这风水虽然已经不像建国初期那般被作为封建迷信看待,但跟在领导身边开口闭口若都是“大师”什么的,怕是与身份不符。   “长房四房在80年代初期就已经绝了,三房最盛。确实有一个处级干部在2000年因为贪污落马。至于堂前建造小屋的家庭,这家最惨,家长建好小屋后不久就暴病而亡。家妇眼盲,大儿子因与人殴斗致人伤残入狱,小儿子未曾结婚就遇了车祸当场身亡……”为了避免老赵又咋咋呼呼说话,陈建国便自己把一些基本的情况说了。   对于老赵来说,无论儿子二狗说得多么悬乎,都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来的震撼。破败的祠堂千千万,不都是门栏破损、墙垣倒坍的么?但却能连什么时候有官员落马都看得出来,这曾逸凡绝对能当“大师”之名了。   “其实,我知道陈局长是为了陈晨的事情,而陈晨因何犯煞,我也非常清楚。”到了这个时候,曾逸凡就不再陪着陈建国绕圈子了,比起老赵,他对风水这种东西最多信上两三分,估计也就是被老赵给磨的。   说起来,他上午去公司的时候,顺道就买了一串铜制的风铃挂到了陈晨座位旁边的窗户上。至于那盆开了黄花的仙人球,早就被拿到卫生间里去了。   “真是不瞒逸凡你说啊,陈晨这一次不仅是莫名被人砸破了头,还摊上了一滩脏水,他本就在那方面名声不好,若是真的闹大了……”陈建国此刻也不再隐瞒,连着他知道的陈晨一度脚踏几只船都如数家珍般说出来了。   关于陈晨跟郑梓欣之间的事,一大早公司里就传得沸沸扬扬。虽然知道陈晨因为犯了五黄煞,肯定会出类似流血受伤的事,但其中还牵扯到旭日集团的千金郑梓欣,居然还是强.奸这种戏码,这是曾逸凡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想来可能也跟郑梓欣自身有关,只是陈晨因为犯了煞,躺枪了而已。   说到郑梓欣,虽然只见过一次,曾逸凡对其的印象还是有一些的,不光因为她是赵大鹏绯闻女友郑梓萱的亲姐姐,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主要是这个女人长得颇有些特点,至少从面相风水上来讲,有一些值得说道的地方。   这女人总是一副未语先笑的模样,圆面塌鼻,眉心凹陷,额角还有一块褐色的不规则胎记。   《宅运录之面相风水篇》有记载:“圆面鼻低眉尾纹,眼带桃花未语笑,额高鬓厚眼白黄,生性好淫难守贞,口角肥厚面潮红,待嫁之女春早熟,眉心凹陷褐色斑,家中有人吃牢饭。”   放在现代而言,什么“待嫁之女春早熟”意义不大,婚前那啥多了去了,但总归一句话,这女人就是比较好色,伴侣也颇多,而且家中还有人会有牢狱之灾。   牢狱之灾不好验证,但好色就很明显了。在森林酒吧的时候,郑梓欣虽是对陈晨一脸厌恶,同时又百般挑逗,暗送秋波,一颦一笑无不轻浮傲娇。当然,曾逸凡也是因为被那“秋波”撞了一下腰,才会多留意了一下这女人的面相。   既然是生性放荡的女子,陈晨也算生得周正,说到强.奸还闹到派出所,就有些过了。也许这森林酒吧就有问题,自己昨晚不也是浑浑噩噩心烦意乱么?若不是太爷爷的静心诀,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第53章 长远好处   一瞬间,曾逸凡又为脑子里曾经出现的两个闷骚啪啪到天亮的镜头给雷到了。看来以后每天睡前都要念上三遍静心诀才可以。   不过暂时也不管郑梓欣和森林酒吧的事了,曾逸凡将陈晨犯了五黄煞,今年不宜在东北方动土的地方出现,以及自己一大早就帮着化解掉了大部分的煞气,只要之后多加注意等等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跟陈建国说了。   陈建国闻言,虽然对风水里面有这么多门道很是惊讶,不过至少还保持镇静。但老赵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恨不得拿个小本子像听领导重要指示一般记录下来。   末了,陈建国按照之前老赵提醒的,从提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逸凡,今天让你跑来,又是解我侄子家的恶风水局,又是看宗祠,还解了陈晨犯的五黄煞,这点辛苦费,你就千万不要推辞了。”   曾逸凡自然是不能收这钱的,自己又不是专门做这一行的。跟建设局领导搞好关系,比收这几万块钱要划算多了。   陈建国本就没打算曾逸凡会收这个钱。大凡稍微有点远见的,都不会要这个钱。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拿出了另一样东西。   “明天金鑫大厦有个车展,这几张门票送给你,就不要推脱了。”   曾逸凡早就听说那一年一度的金鑫集团车展展出的都是千万级的豪车,入场券很少,现场还有抽奖活动,中奖率百分百。听说大奖还是金条。当然,这些都是次要,关键在那里,可以见到很多上层人物。   而且,陈建国末了还说了一句含义颇深的话:“金老板在我这边准备新批建一幢大厦,我在考虑批不批。”   显然,这话里就把自己的权力都给说明白了,也是向曾逸凡表明,他这又给老家看风水,又给陈晨化煞的事,不会白做,好处是长远的。   ……   岭城车站。   “蒙蒙,怎么这班车来这么早?幸好我早到。”张静一眼就看到了提着行李下车的张蒙蒙,立刻迎了上去。还说车子五点半才会到,要不是足够了解这个堂妹,她可能就自己拖着行李打车回去了。   “确实早了十几分钟……”张蒙蒙嘀咕着,左右张望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希望来接车的是曾逸凡。虽然这根本不可能。   “看什么呢,搞得跟第一次来岭城似的。”张静一把提过张蒙蒙的行李,放到了自己的车上。   “是啊,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岭城,你还来接我。”略有些失望的张蒙蒙,再次环顾了四周,没有熟悉的人,只好悻悻地上了张静的车。   “这次去yun县一个星期,好玩吗?”   “还好啊,回来就要忙死了,馆里准备弄一个大型的文物览,光文字说明材料就起码要三四万字。”从之前的失落中缓过来,张蒙蒙觉得也该投入到工作中了。   这一次去yun县,对张蒙蒙来说收获不可谓不大,不仅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镇龙盘,还知道了林家村全村人无故暴毙的原因。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导致上千人死亡的原因,竟然是父亲的设计。   她不能相信,父亲是刻意设计了这种诡异的建筑,致使林家村全村人暴毙的。因此,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调查。   如果母亲在就好了,可以问问她。张蒙蒙如是想着。听说当年自己的母亲也是名震一方的建筑设计师,并且因为精通风水阵法,经她手设计建造出来的房子,主人或财运亨通,或仕途顺畅。只是在父亲去世后,母亲便失踪了。   “那些个几千年前的东西,你随便说是什么,有什么用处,也没人去考究的。你是专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张静觉得在工作这件事上,曾逸凡和张蒙蒙还真像,反正都是一心扑在工作上那一种。   “又不是写小说,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搞考古的就是要尊重并还原历史,例如我们上一次找到的一个秦朝的铜盘,处于公元前235年至公元前225年间,但这就麻烦了,因为这期间涉及了两代皇帝,完全是两个概念……”   对于张蒙蒙讲起工作来,张静有些受不了,她对考古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觉得这种工作有什么现实意义。一个盘子,管它到底什么时候的,都无助于发展社会主义经济不是?   “对了,给你介绍一个小伙子。”张静悄无声息地转换了话题。   “我还年轻呢,不要相亲这么老土的。”张蒙蒙忽然被打断,又是这种事,也无语了。   “都24了还年轻?那你是要等到几岁才找对象?”   “你不也刚找吗?”张蒙蒙不服。   “我那是刚找吗?我是一直找到现在才找着好不好。我跟你说,那个男孩子挺不错的……”张静气得不轻。   “对了姐,你公司是不是有个人叫赵大鹏?”张蒙蒙实在不愿意听她姐说男方如何如何,找了个话题打断。   媒婆嘛,总是会把对方说得天花乱坠。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要靠相亲来认识女孩儿,估计也就是大宅男一枚。兴许还顶着上千度的黑色边框眼镜,就那种一不小心掉了眼镜,到处摸不到,跟瞎子差不多的。呃,想想就闹心。   “赵大鹏?”张静脑子忽然转不过弯,她可是一直就着曾逸凡在介绍的,没有说名字,只是为了保持神秘感。但张蒙蒙怎么会突然提到赵大鹏?   张蒙蒙其实是想问她姐的公司里有没有一个叫曾逸凡的,不过觉得直接这样问不好,万一人家有女朋友了呢?长得帅气,是个设计师,还会看风水看相,即便没有女朋友,也是追的人一大堆。那如果自己直接问起,会搞的要排队倒追他一样。如果这家伙有女友了,必须强迫自己忘掉。   比起来,问一个跟曾逸凡有关联,又不会联想到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的赵大鹏,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迂回战术。   “是啊,赵大鹏,我这一次去yun县,在赵家村,就是住在赵大鹏他家的民宿里,知道他也在岭隆装饰工作。”张蒙蒙觉得她这个说辞简直完美极了。   面对如此完美的说辞,张静几乎要怀疑,难道自己堂妹去了赵家村几天,跟赵大鹏那个家伙厮磨出感情了?他们俩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性格互补?   不过,赵大鹏好像也没女朋友吧,其实直爽逗逼的性格也不错,不然两个人都一头扎在工作上,也不利于家庭和谐来着。   张静这么一想,又庆幸没有跟双方说名字,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看着相处好了。   “赵大鹏是个不错的男生。”张静立刻转了风向,啧啧称赞道。   “哦。”张蒙蒙因为张静直接说到了赵大鹏身上,一下子又没法往下问了,只好悻悻地住了嘴。 第54章 地天泰卦   话说曾逸凡得到入场券之后,自己只留了一张,其他都给了赵大鹏。赵大鹏落得高兴,一转眼就转送给了郑梓萱。   虽然郑梓萱手上一大堆的车展入场券,但对于赵大鹏兴冲冲送过来的举动,还是有些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郑梓欣出的那档子事,给郑梓萱的触动太大了。老爸平日里严格归严格,但居然会说让郑梓欣滚蛋的话,也是第一次。一想到赵大鹏一无所有,跟自己完全的门不当户不对,郑梓萱便纠结起来了。   ……   从公司回家,曾逸凡今天故意绕了远路,去了金鑫大厦。金大老板还要建大厦,但是,他现在这幢金鑫大厦就已经是建筑界顶尖的作品了。   与它的名字相符,金鑫大厦的外墙采用的是金黄色的干挂石材,总高二十一层,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上部九层是一个正方的造型,横竖都刚好九扇窗户,作为办公区;中间三层则是狭窄的一条,全部覆盖了深褐色的玻璃幕墙;下部是一个九层的长方形,分成东西两块,各自又呈一个正方形,左边是大型的会议室以及展厅,右边则是购物商场。   远看金鑫大厦,就如一个“品”字型,金鑫集团的老板则更喜欢称这个建筑像一个“金”字,加上大厦所坐落的岭城的西部,本就是五行金所在的方位,更主财富。   唯一可以说是有缺陷的就是大厦中部那三层深褐色的玻璃幕墙,从颜色搭配上来说着实是个败笔。   据说当年刚建成的时候,用的是蓝色的通用玻璃幕墙,与金色干挂石材搭配,颜色甚为靓丽。不过大厦落成当天,金鑫集团的股票就暴跌至停板,随后几日一路走低。老板急忙找了风水大师来看,便说这蓝色的玻璃幕墙属水,难以托起上半部分的金。而土能生金,故将这玻璃幕墙改成了深褐色。   说来也奇怪,幕墙改造完毕之后,金鑫集团的股价立刻就上升了。如今回头去看,还能在K线图上看到一个明显的V字形走势。   除了幕墙改造这一说法,岭城人民之所以都知道金鑫大厦的老板迷信风水,还因为其在大厦前的广场上,摆了一个全城人民皆知的招财大阵。   这个招财阵还颇有些艺术感。四个太极图用大理石砌于地面,成正方形,四根铁杆分立之上,一根彩带将四根铁杆围起,中间是一口巨大的石杯,杯壁上雕刻着盘龙。杯口放置一个略小于杯口的石球,杯中有水涌出冲转石球,日夜不停。   以前曾逸凡也只知道这个阵法招财,却不知为何招财,阵法何名。如今对照《宅运录》里描述的,不禁感叹其用意之深。   这种招财阵法叫做“地天泰卦、龙吐净水”,是一种大型的招财风水局。四个太极图成正方形,象征地;四根铁杆象征天;用一个彩带围起,象征一个八卦的卦象,即地天泰卦;巨杯,属地支丑,丑是金之库;龙属乾卦,也称天卦,水为财。那么石杯中的石球被水冲转不停,就意味着“财源滚滚天上来”,加上地天泰卦,便是“四面八方来朝贺,财源滚滚天上来”。   这金鑫集团的老板,可真是想把所有的钱都赚去了。   也是,金鑫集团本是做二手车买卖起家的,不过短短十几年时间,如今已经买下了一个汽车制造品牌,开始研发销售自主品牌,年产值十几个亿。而其开设的4S店,销售的则都是顶级豪车品牌,如今连小型飞机5S店都开起来了。   想来岭城人民很快就能看到土豪们驾驶着飞机在天空中飞来窜去的情景了。只是土豪们若是酒后驾驶飞机,可就难倒交警叔叔们了。   一年一度的豪车展作为金鑫集团的品牌活动,并不是要在会展上卖出多少豪车,而是作为宣传公司的一个手段。说白了,更是金大老板炫富装逼的方式之一。   旭日建设作为岭城最大的企业,有钱谁都知道,但他们家没办法把那些个建过的房子放到一起展览。   但金鑫集团就可以把价值几千万的豪车们都放在一起,还可以正大光明在大厅摆上一人多高的金条,显示自家的经济实力。   当然,每年的豪车展上,也是少不了旭日家土豪们的身影。郑家豪、郑梓萱就是有名的爱豪车的主。   曾逸凡看看回家吃饭时间还有些早,就把车拐进了金鑫大厦的广场。比起金鑫大厦的经典设计,他忽然觉得那个招财阵更有意思。   《宅运录之阵法风水篇》中确实有记载关于如何摆设这个“地天泰卦,龙吐净水”的招财风水阵,诚如金大老板使用之后财运亨通,这招财阵的功效确实强大。   但与“药效越强劲副作用越大”一个道理,太爷爷的《宅运录》中,并没有将如此强效的阵法作为招财首推阵法。在描述了如何布阵的同时,也用了较大的篇幅去说明了这招财阵的“副作用”。   首先,布置四个太极图以及铸造石杯、石球的大理石,必须要采自昆仑山发源出来的三条主龙脉之一。其中艮龙龙脉主正财,巽龙龙脉主偏财,震龙龙脉均可。   一般建议使用艮龙或震龙龙脉所出的石头,以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有赌场、地下钱庄这些地方可能会故意选用巽龙龙脉的石头,但一般也会单独供奉掌管偏财的“路财神”,起到平衡巽龙龙气的作用。   绘制图案,则必须使用矿物染料,以黑曜石为最佳,黑色玛瑙次之,均有驱邪挡煞、护主镇宅之功效。   其次,是四根铁杆,必须经手工千锤百炼而成。这里的“千锤百炼”取的是实数,即需要经过99次煅烧,999次捶打,方能成型。韧性越强,纳财范围越广;反之,脆性越大,单一领域内垄断度越高。   最后便是水的问题。书中并没有就水作过多解释,只说明要“洁净之水”,以对应“龙吐净水”。   那么问题来了,正如相亲时说“没什么要求”其实是最高的要求一样。列明了要怎么做的,依样画葫芦就行,但怎样算是“洁净之水”,却是标准不一。 第55章 情商捉急   以古人的思想,无根之水最为圣洁;按照现代科学理论,蒸馏水最干净;每个国家还有自己的饮用水标准,可以直接饮用,应该也算是洁净之水;最不济,看着清澈能洗手也可以认为是洁净之水;   然后,书里最后还吊了一句:“阵法置于室外,汲取日月之精华,功效倍增。”也就是说,最好就像金大老板这样把“地天泰卦、龙吐净水”招财阵摆放在广场上。   可是,古代那是环境优美,连偶尔掉下来的鸟屎都是干净的。但现代城市里不同,雾霾沙尘什么的不说,动不动遇到什么不文明的过路人,吐口痰、扔个饮料瓶,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就在曾逸凡发现有个空车位,正准备倒车进去的时候,“嗖”一声,一辆酒红色卡宴直接车头朝内拐进了车位。于是乎,曾逸凡倒车入库到一半,卡在那里尴尬了。   从卡宴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的头顶有些秃,因此两边留了长长的头发用来盖住头顶,又打了很多啫喱固定,因此一下车,就给人头顶油光发亮的感觉。   男子的脸比较大,肉有些下垂,两边还不太对称,看上去有些像那种斗牛犬。   秃顶男子瞥了曾逸凡的桑塔纳一眼,满是不屑。跟这么低级的车子抢车位,还是有点掉价。   随后,车的副驾驶座门打开,下来了一个曼妙女子,脚踩细尖头高跟鞋,穿着紧身亮片短裙。   王诗语?   正郁郁准备开车离开的曾逸凡,认出了这个从车上下来的女子。   王诗语也眼尖,一下车就对上了曾逸凡看自己的眼神,心下一惊:怎么在这个地方遇上?曾逸凡从公司回家,根本不会从这条路上走啊。   相比昨儿个在自己家,穿着简单T恤牛仔,虽然靓丽却还带着点清纯的王诗语,今天所见,却更多的是艳丽。   王诗语知道今儿个这样遇到,也是躲不开了,因为晚饭也是说好了要去曾逸凡家吃。   “逸凡,你怎么在这里啊?”王诗语敲了敲曾逸凡车子的车窗。   若不是王诗语主动上来搭话,曾逸凡其实很想直接踩了油门走人。一来王诗语不是一个人,她跟别人在一起,不管什么关系,自己都不合适上去。二来,两次所见,差距有点大,曾逸凡心里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再怎么说,王诗语也算是正儿八经介绍来给自己相亲的对象。   “我回家刚好路过。”曾逸凡尴尬地笑笑。   “这是我公司的老板,我要回家,他也刚好顺道送我一下。”王诗语连忙把那个秃顶的男子介绍过来。   秃顶男子显然有些不屑自己被介绍给这么一个开破桑塔纳的家伙,哼哼了两声。   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曾逸凡觉得就不要戳穿了,顺道回家?车子都停下来了,回什么家呃。   当然,曾逸凡的回答在王诗语看来也是显而易见的谎言,回家刚好路过?从岭隆装饰到曾逸凡家,根本不会路过这里好不好。难道是尾随了自己而来?   于是乎,王诗语扯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继续道:“这会儿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本来就说不让老板送的,这会儿搭你的车回家更顺路呢。”说完,便拉开了曾逸凡车子副驾驶座的门。   呃!这就被讹上了?   无奈,曾逸凡只好载着王诗语回家,他也不好说自己过来是想要看看这个金大老板的招财阵。   下班回家的路,车流量有些大,曾逸凡不停切换着档位,干脆直接就将右手搭在了档位杆上。   “你这车子多少年了啊?”王诗语问道。   “十四五年了吧,我老爸以前开了的。”曾逸凡冷冷地回应道。   “现在新车都很便宜,十几万就能买来很好了,而且都是自动档。”   “我觉得手动档挺好,上速快,省油。”   对于曾逸凡冷冷的回答,王诗语有些尴尬,甚至有些恼火。但她依然强压住火气,维持表面的甜美。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的老板为什么要送我回家啊?”王诗语觉得曾逸凡肯定是在生闷气,就因为看到自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没错,经过昨天晚上,木讷的曾逸凡肯定对自己上心了,他现在这种冷冷的样子,就是在吃醋。   说完,貌似不经意地将自己的手也挨到了档位杆上。   这一碰,有点把曾逸凡吓到了,直接将档位从二档推到了四档,车子随即蹦跳了一下。   “你开车,你开车。”王诗语赶紧收回自己的手。这男生也太没定力了吧,才碰一下手而已。   曾逸凡只觉得汗了一头。姑娘啊,你智商不错,情商有些捉急啊。说的话做的事,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昨晚看到王诗语的小指有些弯曲,手指细长指甲薄,虽然脑海里闪过了手相上的一些东西,当时就觉得有些膈应,所以赵大鹏这电话一打来,自己立刻就找了借口走人。今儿再次看到,基本可以确定了。   女生小指弯曲,意味着情感漂浮,手指细长往往则言不由衷,指甲薄则意味着物质欲望强。这样手型的女子,往往容易介入他人的婚姻,当小三。   瞥了眼王诗语此刻露出的大腿,低低的领子隐约可见那啥,以及那双透露了她性格的手优雅地放在膝盖上,曾逸凡觉得有些厌恶。   就在这个时候,曾逸凡的手机响了。   “逸凡,晚上一定回家吃饭。”老妈在电话里兴奋得很。   “我就在回家的路上呢。”   “那就好,晚上诗语也来我们家吃饭。”   挂了电话,曾逸凡眼神复杂地看向坐在旁边的王诗语。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被讹上了。这是准备找个没经验的当大头吗?   对上曾逸凡复杂的眼神,王诗语有些尴尬:“你妈妈好热情,一定让我晚上去吃饭,我又不好拒绝。”   “嗯。”曾逸凡哼了一声。   之后一路无话。   快到家,曾逸凡忽然开口说道:“对了,我看你那个老板的面相,他的房子后面有个一个大水坑。”   王诗语本来一直在思考怎么重新树立自己清纯的形象,一听到曾逸凡说这个话,一时间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   确实,他老板包养她的那幢别墅,因为自己喜欢游泳,所以特地挖了一个很大的游泳池。   “而且房前还有整排的桂花树。”曾逸凡无视王诗语的惊讶,继续说道。   这就更玄乎了,连房前有桂花树都知道。    第56章 祖传秘术   “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对不对?”曾逸凡继续自顾自说着。   王诗语自然无法知道,他老板的别墅,可是离岭城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还要上高速。就曾逸凡这辆破车,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去不了,他不可能跟踪着过去。   但显然,无论是屋后有水坑,还是屋前有桂花树,曾逸凡都说对了。   “因为我会看相。”曾逸凡觉得,如果这女人识相,晚上最好久找个理由不要再去自己家了。这样耍着自己,耍着自己的老妈玩,感觉很满足吗?   “呵呵呵……那你帮我看一个呗,看我什么时候有桃花运,什么时候结婚。”王诗语掩嘴笑道,心下稍稍舒了一口气:敢情是蒙的啊。   曾逸凡才更无语,这姑娘是该有多自信,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判断了她老板住宅的情况,她居然还以为自己是蒙的。   《宅运录之面相风水篇》有记载:“偏脸之人坟朝阴,东北西北仔细分;男左女右辨清晰,人中鱼尾定乾艮;前额之纹来帮助,如有冲突人中尊;此时若再难分辨,日月高低靠山推。   王诗语的老板两腮很大,左腮大于右腮,因此所住之地必然西北高,东南低。而月角即右眼眉上有一个凹坑,证明住处后面有水坑。至于住处前面有一排桂花树,则是从他的额头纹判断出来的。   对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小区。   “我回家换身衣服。”王诗语说着,又掩嘴笑了笑,嘀嗒嘀嗒踩着高跟鞋往隔壁单元去了。曾逸凡微微摇头,径直上楼了。   果然,十分钟后,一身清纯打扮的王诗语出现在了曾逸凡家。   “阿姨好。”王诗语甜甜地叫道。   此刻,因为有了前后的对比,曾逸凡对打扮清纯的王诗语越发反感起来,直接就没回应她看向自己的目光。   晚饭时,曾妈妈依然不停地给王诗语夹菜,这样漂亮又单纯的媳妇,她是太满意了。就是不知道儿子怎么冷冷的样子。难道这样的姿色还不满意?   “阿姨,曾逸凡刚才说他会看相呢。”王诗语忽然说道。   这话一说,曾逸凡不禁愣了愣,他好像有点低估这丫的情商和智商了。   果然,老妈一听这个话题,就立马扯开了:“你可能不知道,逸凡他太爷爷可是个风水师。”   “是么?那逸凡的爷爷也是风水师吗?”王诗语一脸懵懂的样子。曾逸凡的老爸就是个普通工薪阶层,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如果曾逸凡的爷爷是个风水师,那曾逸凡学了些看相算卦之术也是可能的。   跟一个随时可以看透人心的人在一起,显然是她相亲找对象的下下之选。   “逸凡他爷爷没有那个资质,学不了呢。至于逸凡的老爸,更搞笑了,他就不信这个东西。”曾逸凡的老妈说着说着,越发兴奋起来,竟还把曾逸凡老爸跟自己谈恋爱那会儿说的他小时候的囧事拿了出来。   曾逸凡本来很无语,不过,他倒是也不知道自己老爸小时候的囧事。而且,也想知道为什么太爷爷的《宅运录》,没有传给爷爷,没有传给老爸,而是隔了两代人,由自己来收受。   于是便也耐心听了起来。   曾逸凡的老爸,叫曾大海。   曾大海十几岁的时候,思想积极正派,经常参与打击封建迷信的活动。   曾大海的老爸,也就是曾逸凡的爷爷,一看儿子这么折腾不行啊。自己祖辈好歹是看风水出身的,同行相煎太不厚道。于是,就在村里开了一个杂货店给他看着,让他以后别到处乱跑。   那间店铺是在一排老房子中间。杂货店的门口有一口井,门口的那条路是通往村口的必经之路,每天人流量很大。   曾大海有了杂货店之后,果然不再到处乱跑了。但他也没有心思做生意,于是经常会聚集一些朋友在店里吃吃喝喝。有时候几个人玩得晚了,就在大海的店里睡。   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事,但过了一段时间,怪事来了。有一天,大海和两个朋友在店里睡觉,一觉醒来,发现都睡到阁楼上去了。老房子的阁楼一般是用来放杂物的,有时几个月也不见得上去一次,上面灰尘很厚。   他们三人顿时大眼瞪小眼,都在想是哪个混蛋的恶作剧,谁是始作俑者。记得睡觉前店门明明锁得很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之乎者也。   三个人带着满身灰尘郁闷而去。另外两人回去之后也不敢宣扬此屋闹鬼,毕竟封建迷信是要打击的。但也没有人再敢在大海这里留宿。   曾大海倒是很胆大,不信鬼神,依然在那里睡觉,这期间除了晚上经常听到阁楼有声响,似乎有人在走动之外,倒也相安无事。   有一天,曾大海的妈妈,也就是曾逸凡的奶奶,给儿子做了个新枕头,他拿回去用。第二天醒来,枕头换成了满带灰尘的木板,而那个漂亮的新枕头就在阁楼上,离自己三米远的地方,张扬地躺着,仿佛在嘲笑他。   此刻大海同志真是又惊又怒。还没有梳洗就骑上单车,到镇里的书店买了一幅钟馗的画像。   回到家,他老爸看他拿着钟馗的画像就问他何事?怎么突然买这个?   大海如是说了,老头子闻言拍案而起:“不就是被鬼捉弄了几下吗,几个小鬼用得着请钟馗老人家出场吗?再说了,你老爸,还有你爷爷,都是做风水师这行的,如果连几个小鬼都摆不平,以后还怎么混?你这让我情何以堪?!” 第57章 心中有鬼   曾大海同志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犯了深刻的错误,在思想觉悟上没有站到老爸的那个高度上,凡事没有从大局着想,怪不得在从严打击封建迷信的风潮下,老爸可以全身而退,这能将死人说活的口才,也是醉了。   于是老头子笔墨伺候,在红纸上龙飞凤舞地开始鬼画符。   符有两张,一张贴在门上,一张折成三角型,用红布包着,戴脖子上,晚上睡觉前取下来放枕头底下。曾大海拿着符,就好像拿着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奸臣。到了夜里,美美的睡了……   第二天早晨,去村口买菜的村民远远的就看到一位仁兄大字型地躺在杂货店门前那口井的旁边。走近一看正是曾家的独子曾大海。   只见他身穿花色底裤,睡得正香,依稀还能看见他嘴角边流出来的口水。   更重要的是大海当时正值青春期,男人的晨勃现象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底裤都成小帐篷了,女孩子一看,脸红红就走了,倒是旁边几个中年妇女看得很入神。   本来有人叫下他就醒了,只是大家都想看笑话,没人过去,后来一老人实在看不过去才把他叫醒……   曾逸凡的老妈说完了故事,自己哈哈笑了起来。当年她听了这个故事,也是笑得肚子痛。如今再讲出来,依然觉得很好笑。   也正因为如此,本就对风水不相信的曾逸凡的老爸,遇到没有天资没有得到真传的曾逸凡的爷爷那一出驱鬼不成反被鬼玩的闹剧,就彻底不愿学风水了。   不过,曾逸凡听着故事的后半段,就开始尴尬了。老爸当年跟老妈讲这故事,分明是带着颜色呢,连“小帐篷”都出来了。   幸而逗逼的两人,生出来的自己还算正常。   王诗语听后,依然掩嘴笑了笑。心下推算了一番:曾逸凡的爷爷是个半吊子,造诣差到连他自己儿子的事都搞不定。曾逸凡的爸爸更不用说,完全就不信风水。想来,若曾逸凡真的懂什么风水相术,不是他爷爷传授的半吊子的东西,就是他太爷爷传授的了。不过,他太爷爷在世那会儿,曾逸凡应该还很小吧。   “哦对了,老爸怎么这两天都没回来吃饭?”说到老爸,曾逸凡忽然想起来。若是老爸在这里,好歹可以怂恿他,一起下个棋什么的,也不至于晚饭后又剩下跟王诗语两个人尴尬。   这女人跟牛皮糖似的也是醉了。难道真要拆穿她才可以?   又或者说,这女人是当真太自信了。   “你老爸这两天都忙,金鑫大厦明天就车展了,那边展台的所有架子都是你老爸公司负责提供和维护的。”老妈说得坦然。   “怎么早两天没听你和老爸说起啊?”   “连张入场券都弄不来,说了干什么?”老妈有些沮丧。不过,那种级别的豪车,去看了也白看,还不如不去。只是听说有抽奖,中奖率百分百,才想着去拿个充电宝、车载音响啥的也好。   说到入场券,曾逸凡倒是从陈建国那里拿来很多,不过自己只留了一张,其他都给赵大鹏了。   “阿姨,我有金鑫大厦车展的入场券。”王诗语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了好几张,却是没有递到曾妈妈面前,而是递给了曾逸凡。同时,心里庆幸着知道了这个消息。   原来明天曾逸凡的老爸会在车展上,自己还约了人一起去看车,寻思着要买一辆。这要是在车展上被曾逸凡的老爸撞到自己跟别的男人一起去看车,可就难说清了。关键,曾逸凡的老爸跟自己的叔叔是在同一个公司上班的,也许自己的叔叔也会在那里。   既然如此,这些入场券对她来说就没用了,反正不能去。   曾逸凡瞥了眼递到自己眼前的入场券,同时又看到了那只纤细的手,厌恶地说道:“我有一张了。”   呃!   王诗语觉得自己一直在用热脸贴曾逸凡的冷屁股,却还是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只能无趣地扒拉着饭,偶尔抬头对曾妈妈给自己夹菜报以一个微笑。   晚饭后,曾逸凡也没有在沙发坐,直接就进了卧室。想来稍微正常一点的女生,都会觉得被冷落了,会识相地离开。何况她王诗语本来就内心有鬼。   可惜,曾逸凡那饭后直接进卧室的举动,被王诗语完全误读了。她也确实对自己太过自信。一般男人,尤其这种没什么恋爱经验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没感觉?   肯定是因为吃干醋。   于是,曾逸凡前脚进卧室,王诗语后脚就跟着进去了。   “你太爷爷过世的时候,你多大啊?”王诗语有些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五六岁吧。”   这个答案令王诗语非常满意,于是,原本还有点担心的她,越发放心起来:“你说你会看相,那再给我看看吧。”说着,就把脸凑到了曾逸凡的面前。   因为突然的靠近,一股女人香扑面而来。与之前在车里那种妖艳不同,此刻的王诗语,若是但从外表来看,不仅清纯,还显得楚楚动人。尤其她的眼睛,虽然并不大,却弯弯细长,眸子又深邃,还有着刷子般的睫毛,一眨一眨,很容易让人陷落进去。   这种眸子深邃的人,往往心思也极重。曾逸凡在一个恍惚之后,立刻往后面退了一步。   “看一个人的外貌,往往并不准。”曾逸凡一语双关。   确实,虽然面相是风水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它总体属于一个外部表象,是一个人想要展现给别人的自己。   所谓相由心生,指的就是面相。你想让别人认为你是怎样的人,往往就会慢慢生出怎样的面相。   “那看什么准呢?”王诗语又往前挨了挨,曾逸凡只觉得手臂上有软软的东西挨了上来。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曾逸凡忽然想到了赵家村那条商业街,热乎豆腐的叫卖声。   “看手相准。”曾逸凡一个激灵,又往后退了一步,已经退到了床边。   “呵呵……”王诗语掩嘴笑道,随即悄无声息坐到了床沿上,摊开两只手道:“那给我看看手相呗。” 第58章 看穿一切   若是王诗语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步步紧逼,曾逸凡也不想直接戳穿她。想来如今,若不说点实际的,怕她还不自知。   “你的同性缘很薄。”曾逸凡瞥了一眼王诗语的右手手心,首先就说了一句不太常下的论断。   王诗语很是惊讶,她原以为,若是逗着女生玩的,或者会说“你小时候生过重病”,或者就是“你是个神经有点大条的女生”,难道那些给人看相的说的不都是这些话么?   关键,自己确实没有闺蜜,跟同性之间交往甚少。   因为从小到大,自己都是女神。也因为围着自己的男生太多,导致被女生排斥。不过,王诗语也不屑跟其他女生在一起。女神嘛,就是要清高一些。   “在学校,我老是被人欺负,所以比较独来独往。”王诗语承认曾逸凡说对了的同时,也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以博得同情。有闺蜜有什么好,叽叽歪歪的。   “你的身边有烂桃花。”曾逸凡憋了憋,还是用比较婉转的方式说了出来。   “呵呵呵……”王诗语这一次竟没有掩着嘴笑,露出了牙齿。烂桃花么,她从小到大,身边都是烂桃花。这一点不用猜就知道。   曾逸凡发现她的虎牙有些突出,虽然还算整齐洁白,但不够光亮。   牙齿黯淡无光,是纵欲过度的其中一种表现。   如此一看,曾逸凡的厌恶之情更加明显。   “那你说说看,我的正桃花什么时候会出现呢?”王诗语说着,悄然用脚尖蹭了蹭曾逸凡的小腿,身子挨得更近了。   这种架势,曾逸凡觉得若不是自己能够窥得人心,今晚怕是要被拿下了。   “哦对了!”曾逸凡忽然换了一个语调。一直围绕着这个女人说事也不行。   曾逸凡这一换语气,倒是还真把王诗语吓了一跳:“你好讨厌,突然说这么大声吓人家。”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使得胸脯一颤一颤。   “下午那个男的,就是你的老板……”   曾逸凡说着,放慢了语速。王诗语的脸,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他下午只是顺道送我回家……”王诗语努力解释道。   “不是,我看他额头的纹路杂乱,想来是家庭极不和谐。”曾逸凡说道。可不是么,都在外头包养女人了,家庭能和谐么。   “他老婆很凶的。”王诗语下意识说了一句,随即意识到不对,悻悻地住了嘴。   “不过,虽然他的家庭不和谐,却没有离婚的征兆。”曾逸凡继续说道。是事实,却也带着点试探。   “是么……”王诗语已经控制不住脸部的抽搐,也无法再保持笑容了。   “而且……”曾逸凡又卖了一个关子,看向王诗语,她已经有些走神了。   “他的母亲应该患了重病。”   王诗语闻言,霍地站了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曾逸凡。她老板是单亲家庭,从小跟着父亲生活。独居的母亲患了严重的肺癌,连老板自己都是近日才知道。   “你不用那么惊讶,我都说了我会看相。下午一看你老板,这些信息就都知道了。”曾逸凡坦然道。   “我……我有事先回去了。”王诗语有些慌乱。   “嗯,不送。”   王诗语走后,曾逸凡就给自己的房间里点了一支熏香。她身上的味道,让人不太舒服。还是张蒙蒙的气味好闻很多呢。   曾妈妈在客厅外面打扫着,心情颇为愉悦,这王诗语和儿子进到屋子里好一会儿了,看来进展得还不错。   “嗯?诗语,你怎么......”忽然见王诗语脸色发青地从曾逸凡的卧室里跑出来,曾妈妈愣住了。   “阿姨,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哎,这个明天晚饭来吃啊......”   没等曾妈妈把话说完,王诗语便跑出去了,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这孩子怎么了......”曾妈妈心下纳闷着,忽然想到,该不会是儿子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想要霸王硬上弓,然后把人家女孩子给吓到了吧。   于是愤愤推门进去:“你把诗语怎么了?人家那么好的姑娘,你......”   “我有喜欢的人了!”曾逸凡一句话,把她老妈到嘴边的话都给打了回去。   “有喜欢的人了?怎么不早说啊!”曾妈妈立刻又换了笑脸:“哪家的姑娘啊?改天带回家来吃饭!”   “知道了。”曾逸凡干脆顺着老妈的意思说。不然,兴许她还要跑出去把那个女人给找回来。   “好好!”曾妈妈高兴的关门出去。心下想着,应该随时准备好见面红包。只要儿子没有那方面问题,又喜欢女人,就不愁没有儿媳妇了。   老妈离开后,曾逸凡慢慢静下心来,品字形的金鑫大厦,还有招财的地天泰卦,按理说那边的风水应该很好。可是,自己今天居然在那里撞到了这档子事,而且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   旧城区旁边一个出租房里,阿威和阿立正在数钱。今天他们运气真的很不错,拿着昨天从那个醉汉手里脱下的手表去当铺里当,居然当了十六万,店里还给了现金。一个人分八万,这可抵得上他们在赵家村打工两年的收入了。   当然,怀里还揣着一个手表的阿威更是心里暗爽着。本来还想着要把从林家村太岁坑里挖出来的东西给卖了,指望着能卖个三五千,没想到,这宝物不仅指引自己到了岭城,还顺利挖到了第一通金。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直接可以在岭城买房娶妻生子了。   “对了阿威,我刚才去楼下拿盒饭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说,明天有什么车展,只要进去的都有奖,奖品是真的黄金啊。”阿立数着数着钱,忽然想到自己得来的消息。虽然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阿威之前说什么那个地方能发财,也是不靠谱,结果还不是大把的钞票到手?   岭城这个地方有钱人太多了,也许人家就喜欢发黄金,只要去凑热闹,人手给发一锭金元宝呢。至少经常听说只要去喝喜酒就能拿红包的。   “行,那我们明天也去看看,弄几块金子。”对于这种非常不靠谱的事,阿威也觉得宁可信其有。毕竟自己现在带着招财神器,天上能掉手表,也很可能掉金子啊。 第59章 加塞惹祸   一整个晚上,曾逸凡重复梦到同一个镜头:一个金字塔在熊熊烈火中被煅烧,里面发出各种凄惨的叫声。   不停重复的梦境,又没有实指,让曾逸凡很困惑。   若说金字塔,在现实生活中唯一能对应上的,便是金鑫大厦了。金鑫大厦位于岭城的西面,西边本就属金,加上其名字,整体就是金属性的一个建筑。   五行之中,火能克金。   因此,烈火煅烧金字塔,难道是说今天金鑫大厦会有火灾?   曾逸凡如是判断,却又摇了摇头。谁不晓得金大老板迷信,他也知道自己的建筑属金,定然布下了很多水性的东西预防被火克制。   风水大家那么多,应该还轮不到自己为金大老板操心。   不过,自己老爸好像今天也在金鑫大厦车展现场。   呃!   如是想着,曾逸凡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驱车前往金鑫大厦。   快接近金鑫大厦的时候,车流开始慢了下来。大约都是来参观车展的。   远远的,曾逸凡觉得虽然今天天气晴朗,但金鑫大厦周边的空气却有些浑浊,仿佛笼罩了一层薄雾,又或者更像一个罩子,将如同金字塔般的金鑫大厦给包裹了起来。这种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因为看得入神,加上车流实在缓慢,曾逸凡一时间忘了跟上前面的车,使得中间空出了几米的距离。待到他反应过来,准备踩下油门时,一辆悍马H2呼一声插到了自己的车前,曾逸凡倒吸一口冷气,一个紧急刹车。   悍马车的驾驶座里,一条手臂伸了出来,冲着曾逸凡竖起了中指。   艹!被人加塞了还被鄙视!悍马就吊大吗?   眼见右边的车道也空出了几米的距离,一辆红色宝马正犹豫着还没跟上,曾逸凡一个右打方向,迅速加塞了上去,心中对被挤占的宝马表示深深的歉意,一看就知道开车的是个女司机,实在对不住了。   如今已经和悍马车并驾齐驱,虽然曾逸凡的车子无论在个头还是价格上都小了这悍马H2不止一轮,但至少证明开车的人技术还不错。   略有些得意的曾逸凡侧头去看那悍马车,准备回以悍马男一个鄙视的眼神,忽然看到副驾驶的车窗玻璃上,卡着一个人头。   我靠,青天白日的,什么鬼!   曾逸凡一个激灵之后才发现,原来那车窗上卡着的是一个玩偶的头。随后车窗被摇下,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儿调皮地冲着曾逸凡吐了吐舌头,随后摇上车窗,继续把那玩偶的头卡在那里。玩偶比较大,又逼真,基本上看到的人都会吓一跳。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过,曾逸凡很想告诫这对父子,像小孩经常搂抱的玩偶,最好不要折磨它。这一点,就跟扎小人差不多的道理。   经常搂抱的玩偶,会沾染上人的精气,时间一久就有了灵性。若是对起施加暴力,往往会耗损主人的真气,致使主人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算了,反正这两父子都这么牛逼,说了也是白说。   “嘟嘟嘟嘟!”悍马男用力按了一通汽车喇叭,一是对前面的车辆纹丝不动感到焦虑,二是对明明被自己加塞了还超了上来,又眼神中带着莫名同情感的开奥迪的家伙表示不满。   堵车嘛,大家都开不动,有什么好催的。有种你的车装上俩翅膀飞过去啊。曾逸凡在心里鄙视道。事实上,大多数人在心里鄙视着的同时,也很焦虑。   “前面是不是出车祸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曾逸凡一个激灵,好熟悉的声音啊,好像是……张蒙蒙?!   随后,一抹熟悉的浅绿色的身影经过车窗边,这一次不是绿色长裙,而是绿色的短裙,但同样清新靓丽。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顾还有啥不?   “早知道听你的了,走路来都差不多。”   这声音更熟悉啊,不是张静还能是谁。   曾逸凡有些后背发凉,张静是知道自己开什么车的,难不成刚才超的那辆红色宝马是……张蒙蒙的?要不要这么倒霉啊!自己可从来都是遵守交通规则,从不加塞的好司机,今天真是被那悍马男害的啊。   果然,一张熟悉的脸映在了副驾驶的车窗玻璃上,张静俯下身敲了敲玻璃。   曾逸凡无奈,只能摇下车窗。   “逸凡,想不到你的车技不错嘛。”张静一语双关。幸好张蒙蒙可能看上的是赵大鹏,不然曾逸凡这一加塞,在女生心中绝对是好感度直线下降。   “呵呵,六年,考出驾照六年了……”曾逸凡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都怪那悍马男!这回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曾逸凡干脆也大大方方地打开车门出来看情况。交通堵塞的非常时期,加塞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悍马男也下车了,简直一路开骂。   “嘿,怎么是你啊,真巧。”曾逸凡假装刚看到张蒙蒙,一脸欣喜地跑了上去。   “哦,真巧。”张蒙蒙冷冷地回应道。   其实在曾逸凡加塞之前,张蒙蒙就看到隔壁道的车里坐着的是谁了,所以才会一时愣住没跟牢前面的车。没想竟然还被他给超了,这是炫车技呢还是炫车技呢?   一时尴尬无比的曾逸凡一回头,刚好看到赵大鹏和郑梓萱走过来,就像找到了救星,大声喊道:“啊,赵大鹏你也刚好到,真巧。”   面对忽然热情非凡的曾逸凡,赵大鹏有些接受不能。但他同时也看到了张蒙蒙,这是看到美女了才导致精神有些不正常啊,可以理解吧。   张静很高兴,居然带着堂妹来看车展,就遇到了他们俩,这种情况下介绍,比老土的吃饭喝茶好要自然多了。于是赶紧介绍起来。   “这是我的堂妹,张蒙蒙。这是我同事赵大鹏、曾逸凡,还有这位……”   故意着重介绍了赵大鹏,可对于他身边忽然多出来的女生,张静一时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怎么介绍。 第60章 猫司地府   她是确定曾逸凡没有女朋友的,但赵大鹏有没有女朋友还真没明确问过。如果这女的是赵大鹏的女朋友,接下去该怎么办?   赵大鹏一听张静说张蒙蒙就是她的堂妹,一下子乐了。心下想着,这下曾逸凡可捡着了,郎有情妾有意不说,还有媒人说和,分分钟奉子成婚的节奏啊。   如今是自己有了女朋友,曾逸凡也即将有女朋友,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电灯泡事件。好哥们儿就是要同时谈恋爱才正确啊。   “这是我……”赵大鹏急着要将郑梓萱介绍出去。   “我叫郑梓萱,郑正铎是我父亲。我是来看车展的,刚好跟赵大鹏遇到,就一起走过来了。上一回他为了避让我的车,撞了人,我们因此认识。”郑梓萱抢在赵大鹏介绍之前,轻描淡写又神情严肃地自我介绍了。而且,刻意强调了身份,一下子将自己和在场几个人的阶层和拉开了。   原本一脸兴奋,替自己又替哥们儿高兴的赵大鹏,听了郑梓萱这番自我介绍,一下子愣住了。两人无论是昨天煲电话粥,还是今天一起吃早饭,都完全是准情侣的节奏,为什么一到外人面前,就完全变了个样子,这……   “前面出车祸了。”   “前面出车祸了!”   一直尴尬着的曾逸凡和张蒙蒙,都想着继续介绍来介绍去的话题不好,居然异口同声又扯到了另一个相同的话题。两人瞬间对视,再度尴尬无比。   这时候,只听到悍马男大咧咧地叫道:“不过压死只猫,又不是人,堵着道干什么啊!”   闻言,大伙儿也都走上前去围观。   只见一辆皮卡车满载着小型钢条半横在道路上,由于钢条比较长,恰恰使得三道的车辆都无法通行。   一只白色的猫,后半身被压在前车轮底下,鲜血不仅染红了白毛,还流了一地。猫并没有死,睁着湛绿的眼睛,发出诡异的婴儿般的嗷叫声,嘴角还流着血,场面有些凄凉。   皮卡车司机显然是因为要避让这只猫,急打了方向,才使得车子控制不住打横,但还是压到了猫。如今下车,见这半死不活的猫甚为恐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车就堵上了。   “快把车开走开走。”悍马男一边叫嚷着,一便推着几乎要瘫坐在地上的皮卡车司机,催促他上车。还以为什么大事故呢,一只猫而已。   “这猫……”皮卡车司机惊恐地指着被压在车轮底下的猫。   “又不是黄皮子,猫而已,压过去得了,反正半死不活的。”悍马男不以为然。   “可是这猫,比黄皮子要……要悬乎啊。”皮卡车司机显然已经吓得不轻,这会儿估计连刹车和油门都分不清了。   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是众人皆知的比较诡异的一种动物,据说报复心特别强。   这在灵异小说中出现比较多,属于怪力乱神一类,与风水没有多大关联。民间也有关于惹恼了“黄大仙”而遭受报应的。因为与风水异兽白虎有类比,这里简单阐述一下。   确实,这皮卡车司机之所以看到被压到的猫如此害怕,就因为他所在的村里曾实实在在出现过黄皮子复仇事件。他的二叔,两年前开摩托车不小心碾压了一只黄鼠狼的后腿,几天后便突然跛了腿,怎么治都治不好。甚至听说有人因为打死了黄鼠狼而被索命。   就怕这猫也跟黄皮子一样,如今已是半身不遂,搞不好就是一命换一命。   这样想着,皮卡车司机已经连站都站不稳,只觉得下半身无力,似乎已经有瘫痪的感觉。   “真是有够受!”悍马男见这皮卡车司机一副孬种样,就知道猫如果不死,怕是这车也挪不动。于是愤愤转身返回自己车里,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两三斤重的大扳手。   随后,举起那大扳手,对准猫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住手!”   “不要!”   曾逸凡和张蒙蒙几乎异口同声地阻止道,但显然为时已晚。扳手直接将那猫的脑壳砸碎,血浆脑浆都混在了一起。   围观的路人,很多都觉得场面有些血腥,忍不住侧目回避。   悍马男脸色丝毫没有异样,仿佛他拿扳手砸碎的不是一个活着的脑壳,而是一个西瓜或者一块石头。反而,看着沾满了血迹的扳手,微微皱起了眉:“真是晦气。”   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广场上就有一个高大的水池,悍马男便拎着那个扳手走了过去。   “快把车挪走吧。”有路人对着已经懵掉的皮卡车司机提醒道。横竖猫已经死了,车再不走,后面就越堵越厉害了。   这时候的皮卡车司机,似乎一下子又机灵了,大约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经路人这么一提醒,赶紧上车,立马把车拐进了马路对面的一家钢材厂。   随后,众人都赶紧回到自己的车上纷纷启动了自己的车子。   依然还愣在路上的曾逸凡和张蒙蒙,看着那白猫的尸体,被车轮一下下碾过,已经完全剩下一张皮,贴到了地上。也有司机觉得膈应得慌,稍打方向,避免自己的车轮压过那猫的尸体。   “这猫冲出来好诡异。”张蒙蒙轻声说道。   这一点,曾逸凡也予以认同。《宅运录》里就有关于猫的描述:   “猫司地府,应白虎,天生灵力极强,能号令阴灵,若得认主,挡煞聚财。”   这里所谓的“应白虎”,就是左青龙、右白虎的白虎位。也就是说,白虎这种风水异兽在现实中就由猫来替代。尤其白色的猫,天生灵力极强,主财富,亦可挡煞。黑色的猫则更多的是号令阴灵。   猫司地府,这种说法基本上四大文明古国都有明确记载,中国的东岳大帝主司幂府,他坐下那只黑虎,其实原形就是只黑猫。而电影《木乃伊》,相信大家都看过吧,那个埃及秃子力能灭世,但见到猫一样扯呼,不为别的,只因为猫天生就有号令阴灵的能力。   什么猫能聚财,猫能起死人,甚至“为虎作伥”,实际上统统是一个道理,役鬼。猫为什么特别好吃鱼?因为鱼在水里,阴气最重,猫要补养阴气。 第61章 朱雀抬头   但最大的问题来了。就像能力越高的人,越是狂傲不羁一样。猫极不受控制,几近没有忠诚度可言。它虽然和你住在一起,也不过是拿你当冤大头,吃你的喝你的,还要你摸它逗它侍侯它玩,但甭指望它肯为你付出什么。   要让猫真正对人产生归属感,真正认主,其实是件很难的事。你说打它,揍它吧,坏了,它马上招来一大群“帮手”,把你阴了,你还不知道是它作的怪。对它好吧,你就是它的大头。   而刚才曾逸凡看那只猫的眼神,似乎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似乎它早就料到自己会死,并且还是一心求死。   所以这肯定不会是一只无主的猫。   大约是那皮卡车司机刹车踩得太及时,才弄了个要死一时间没死成。   抬头看向马路对面,那辆满载钢条的皮卡车拐进了一扇大铁门内,铁门随后又禁闭了起来。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家钢材厂?”曾逸凡纳闷道。   这时候赵大鹏和郑梓萱刚好走到了广场上,张静停了车也走了过来。赵大鹏心情有些沉闷,对于刚才郑梓萱这番自我介绍,总觉得很不是滋味,搞的这会儿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太近了不是,远了也不是。   “这钢筋厂早就在这边了,钢材主要都是供应旭日建设的。”郑梓萱开口说道。   又是旭日建设。赵大鹏好不郁闷。萱萱今天这是怎么了,三句不离自己的身份,是要时时刻刻提醒大家,他们两个是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吗?还是间接让自己死心?   “可这门应该是近期开的吧。”曾逸凡虽然不常路过这条路,但至少一个星期前这里是都没有开这么一扇铁门的。   “人家爱哪里开门,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赵大鹏本就生着闷气,话说出来就带着点刺。   “确实是刚开的门,其实并不见得运输就方便,这不才开了这扇门就出了车祸嘛。”郑梓萱不以为然,对于赵大鹏明着生气也视若无睹。   对于赵大鹏,郑梓萱确实有着一些微妙的感觉,但自从森林酒吧那晚回家后,家里的气氛更为严肃,令她不得不去考虑这段感情来得是不是时候。   郑梓欣居然被陈晨强.奸,回家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郑家豪当晚就去了国外的工地,显然这是对外的借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全家上下对此三缄其口;郑梓怡和王伟皓的行踪也很奇怪,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若不是实在没人说话,若不是金鑫集团的豪车展一年才一次,郑梓萱还真不一定会理赵大鹏。   “两个公司正门相对,从风水上来讲是不是不好?”张蒙蒙看向曾逸凡,故意问了这个她感兴趣的问题。   “二家不可面相对,必主一家退;开门不可两相冲,必有一家凶。”   曾逸凡记得《宅运录之住宅风水篇》中确实有这样的记载。   只是……   “一般来说,都是大门冲小门吧,很显然金鑫大厦的门口要比这钢材厂大得多,又开得早,为什么这家钢材厂的老板还要开这门?”   “确实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在风水上有个皆知的理论,就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曾逸凡解释道。其实他也是忽然间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所谓‘朱雀圆净财运隆,天高地厚出人才’,也就是说,朱雀方要圆润干净,才能财运亨通,要开阔明朗,才能人才辈出。朱雀代表南方,一般为公司的开门方向,五行属火,本来是阳气亢旺的方位,因此不喜再见阳。所以朱雀位有高大楼房、高压电塔、变电站、钢材厂等阳性建筑,便犯了风水中的“朱雀抬头”煞,是大凶的格局,容易出现刀剑碰撞伤。而钢筋直冲大门,更是凶上加凶。”   曾逸凡说完这一番“朱雀抬头”的风水理论,忽然发现一团黑色的烟雾从那钢材厂冲出,涌进了金鑫大厦。   “金鑫大厦要出事!”   “金鑫大厦要出事!”   曾逸凡和张蒙蒙又是异口同声。显然,张蒙蒙也看到了这一幕。   “什么情况?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心有灵犀啊!”赵大鹏不满地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夫唱妇随。   “如果金鑫大厦要出事,我们还是回去吧,其实车展看或者不看都无所谓的,不如去喝茶吧。”倒是张静,站在一边看着曾逸凡和张蒙蒙忽然之间产生的强烈互动,颇为满意。看什么车展啊,两人能开始发展,目的就达到了。   “那你们走吧,我一个人去看车展。”郑梓萱说着,径直往展厅走去。   “萱萱在哪儿我也在哪儿。”赵大鹏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姐,要不你回去好了。”张蒙蒙对着张静说道。   曾逸凡不语,单就他老爸还在里面,他就必须要进去。只是看情况,若是难度大,拉了老爸就撤退,若是不难,帮着金大老板解了灾,以后兴许还真跟他合作呢。   “你们都进去了,我一个人回去干什么啊?天要是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张静本就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出事不出事的,小年轻们都不怕,她怕什么。   “啊呀,这不是梓萱嘛,好久不见了!”   刚进门,就听见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这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不是这金鑫集团的老总还能是谁?   “金叔叔您好。”郑梓萱优雅地回应道。   “怎么没见家豪一起过来?今年我这里绝对有他喜欢的车。”金大老板一脸的自豪。   “兄长前日被家父派往哈瓦那负责那边的一处项目,所以今日未能前来,还望叔叔您见谅。”   “梓萱你从小就是这么懂事,又会说话,叔叔真是喜欢死你了,来看看我为你们两兄妹挑的车。”   “叔叔您看车的眼光一直都是那么独到。”   “看吧,又说得我甜滋滋的。”   看着郑梓萱和金鑫集团老总的一番对话,赵大鹏几乎傻了眼。一时间真觉得自己跟郑梓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走吧,我们也不要愣在门口了。”张静从张蒙蒙当众主动亲吻曾逸凡的惊讶中缓过来,看到郑梓萱进了展厅,便催促道。   于是众人也随着人流进入了金鑫大厦的汽车展厅。 第62章 翼火蛇   进了大厦,曾逸凡一眼看去,发现布置在展厅四周的树木上,都笼罩了一层黑雾。   “为什么那些黑雾会笼罩在植物上面?是因为那些植物有什么不对吗?”进入宽敞的展厅,面对各款顶级豪车,张蒙蒙的心思也全都集中到了这些植物上面。   “事实上,并不是黑雾笼罩在植物上,而是植物吸附了那些黑雾,并试图将它们化解。”曾逸凡解释道。   《宅运录之住宅风水篇》中有记载:植物,色不同,更有金、木、水、火、土阴阳之属性不同,广种植物花草,有藏水、避风、陪荫地脉、化解煞气、增旺增吉之功效。   “这有用吗?”看着四周一团团聚集在植物上的黑雾,张蒙蒙总觉得有些瘆得慌。   事实上,她也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各种风水异像,不然这日子就不过了。但一般能被自己看到的风水异像,或多或少跟自己有关系。说起来,从小到大也因此避过了不少灾祸。   “有我在,你觉得会有危险吗?大不了我再放点血。”曾逸凡说着还递了一个颇为玩味的眼神给张蒙蒙,张蒙蒙瞬间脸红到了耳朵根,气氛一时间暧昧非常。   挑逗归挑逗,对于四周的黑雾,曾逸凡其实时刻不敢大意,显然,这是人为设置的一个大局,目标就是金鑫大厦。黑雾只是其中一个表现,之后还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若按照“朱雀抬头煞”的预示,很可能会出现器械刀剑伤,但是环顾展厅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尖锐的东西。这就更怪了。   “而且,应该说幸亏那只白猫,若不是那只猫冲出去挡住了一半的黑雾,怕是房间里这些植物就无法应对了。”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曾逸凡继续将话题转移到风水阵上。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老爸,想个理由让他离开这里。只有在保证家人、朋友的安全之后,才考虑是不是能应对这个大阵。   这边曾逸凡在四下打听他老爸在哪里。那边赵大鹏则像跟屁虫似的跟在郑梓萱的后面,看着一辆又一辆的顶级豪车,就像看科技展似的。   “梓萱,这辆车,若是家豪过来,肯定当场就要给我开走。”金大老板指着一辆墨绿色的大型SUV自豪地介绍道。   “阿尔特高端定制SUV卡尔曼。”   “哈哈,我以为梓萱只对跑车感兴趣呢,没错,这款SUV售价1200万,我这边已经订出去两辆了,要不要为家豪来一辆?”   “一千两百万?!”赵大鹏一听这价格,惊呼起来。   “这位是?”金大老板显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跟在郑家千金身后的胖子,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郑梓萱只好介绍道:“这位是岭隆装饰的设计师赵大鹏。这一次旭日大厦的整体装修就是由他负责的。”   “原来是岭隆装饰的啊,说起来我这金鑫大厦也是贵公司设计的,只是那位张姓的设计师好像不在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金大老板敷衍道。随后冲着郑梓萱笑着抱歉,他还要去接待客人,市里几位领导也都来了。   对于金大老板那句“人不可貌相”,赵大鹏颇为不满,说的好像他长得很挫似的。“后生可畏”倒是真的,虽然现在还没做出什么名单,但迟早会有名堂的,什么一千两百万的车,小意思。   “萱萱,你有没觉得这车的样子很像美国前洛克希德公司研制的F-117A轰炸机?而且,它的前大灯居然是三角形的,真特别。”赵大鹏想着既然郑梓萱喜欢车,对这阿尔什么什么曼的SUV很有研究的样子,于是努力投其所好。   况且这车也确实牛逼,简直跟坦克似的,若是在末世,开上它打丧尸倒是很合适。   看着赵大鹏一脸讨好,又认真研究车的样子,郑梓轩内心很纠结。她其实并不反感赵大鹏这种率直的男生,但也知道自己跟他没有可能。长痛不如短痛,也许今天答应跟他一起过来就是一个错误。   “我要去上个洗手间。”郑梓萱努力装作自然地说道,总不能直接跟赵大鹏说,让他不要继续跟着了吧,这样未免太伤人自尊。   “那我陪你去吧。”赵大鹏想都没仔细想,只觉得出门在外,自己就有义务随时随地保证萱萱的安全。   “这个……不用吧,我去的是女洗手间。”郑梓轩有些无语。   恋恋不舍地看着郑梓萱朝着女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赵大鹏此刻只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能一起进去。万一在洗手间里跌倒了摔伤了,可怎么办?   这时候,没有找到老爸的曾逸凡,刚好和张蒙蒙的视线一同落到了郑梓萱的身上。   “啊!唔……”张蒙蒙刚惊叫出声,就被曾逸凡一把捂住了嘴。   “嘘!这只是你我看到的,其他人都看不到,不要叫。”曾逸凡虽然也非常惊讶,但显然比张蒙蒙要冷静得多。   “她……她身上那是……”   “翼火蛇!”   见张蒙蒙不解,曾逸凡便解释道:“翼火蛇,属火,为蛇,是二十八宿之一,南方七宿第六宿,居朱雀翅膀之位。因为鸟有了翅膀才能腾飞,故翼火蛇多为吉祥之物。”   “那个谁,不会有事吗?”张蒙蒙依然很担心,怎么说都是蛇,即便是好蛇,这么大一条趴在人的身上,看着也瘆人啊。可惜别人都看不到,不然估计要吓晕一大批太太小姐。   “但是……”曾逸凡忽然想到,凡事没有绝对的吉,也没有绝对的凶,即便是吉祥之物,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也可能会产生祸害。   金鑫大厦位于岭城西部,属金,本就非常旺盛,如今因为“朱雀抬头煞”而由盛极转向衰败,如今“朱雀振翅欲飞”,“白虎”为护主冲煞而亡,使得金鑫大厦的生气和财运都产生了问题。 第63章 两个女人   “要不你跟过去看看吧,那是赵大鹏的女朋友,出了事情怕是也难过。”曾逸凡思索再三,觉得虽然翼火蛇应该不会伤害郑梓萱,但若是碰到什么意外惹恼了它,也是个麻烦的东西。张蒙蒙能看得见,自然比别人更适合去盯着,更何况郑梓萱这会儿进的是女洗手间。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张蒙蒙虽然能看见,但也正因为能看见,才更觉得害怕。没有哪个女生不怕蛇鼠蟑螂这些东西的。哪怕是吉祥物,这么大也够吓人的。   那蛇如今趴在郑梓萱的后背,但抬头吐信,若是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口吞下脑袋的架势啊。也不知道郑梓萱是倒了什么霉,被这种吉星看上,换只猴子、小鸟什么的也比蛇好啊。   无奈,张蒙蒙只能跟着郑梓萱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郑梓萱打开水龙头洗了把手,拉了两张纸巾擦拭。随后打开手包,胡乱扒拉着里面的东西。   她并不是想要上厕所,确实只是为了避开赵大鹏。或者,至少不让两人一直这么形影不离。那么,进入洗手间就不好那么快出去,不然不是白进来一趟么。   只是,这个叫张蒙蒙的也一起进来了,忽然有点尴尬。   张蒙蒙因为有些惧怕郑梓萱背后的蛇,哪怕那是虚幻的,但看在自己眼里就是真实的。所以离着她远远的位置也在那里洗手,并且不停地冲着水,避免水停之后要走过去打招呼什么的。   原来是有洁癖啊。   看着张蒙蒙不停地在水龙头下冲着手,郑梓萱恍然大悟。此刻,她也找到了拖延时间的法宝——粉饼。   没错,掏出粉饼补个妆什么的,随便来个十几分钟都没问题。张蒙蒙就算洁癖再厉害,也不可能洗上十几分钟的手吧。   于是,洗手间两端的两个水盆边,一个女生一直在冲水搓手,另一个女生一再在往脸上扑着粉,竟僵持住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展厅里,第一轮的摇奖已经开始了。   礼仪小姐用推车推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透明柜子,柜子里,满满当当都是整齐码放着金条。   金条一被推出来,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各位来宾们,我是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王颢,欢迎大家参加金鑫集团举办的2016年度顶级豪华车展。”主持人随着礼仪小姐一同走上台:“今天,每一位现场下订单的客户,都可以获得十盎司的金条一根。此外,我们还将抽出五位幸运嘉宾,同样获得十盎司的金条一根。”   主持人话落,人群中便有了一些嘈杂的声音。毕竟,能买得起千万级豪车的人还是很少,但这个车展的入场券,稍有些头脸的都能拿得到,按照两百个人计算,五根金条,中奖率也有2.5%,比大乐透什么的概率高多了。   “逸凡,你的票什么号码?”赵大鹏把头凑到曾逸凡的旁边问道。   “没注意看,好像是……88号。”曾逸凡说着掏出自己的入场券看了看。   “靠,这么好的号码,肯定能中奖。”赵大鹏对比自己的107号,简直毫无特色,就觉得基本没有中奖的可能。   曾逸凡根本不关心中奖问题,一方面是张蒙蒙和郑梓萱进洗手间都快十分钟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二来老爸还没有找到。可看着周边的植物上的黑雾,已经大有挣脱之势。   这样想着,便不自觉便往女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你是不是要上厕所啊?那边是女的,男的在另一边。”赵大鹏提醒道。   他可是观察过了的,金鑫大厦展厅的洗手间设置跟大部分的地方不一样,不仅男女分开,而且是分隔在展厅的东西两边。要不是这种设置,赵大鹏早就用自己要上厕所的方式蹲守在那边等萱萱出来了。   曾逸凡闻言,微微一愣。   正好这个时候,主持人激动地报出了第一轮中奖的号码——18号。   “有请持有18号入场券的嘉宾上台领奖!”   王颢激昂地喊道。忽然发现原本应该放在彩蛋旁边的锤子不见了,一时间有点尴尬,连忙对后台工作人员轻声喊道:“锤子,把砸彩蛋的锤子递给我!”   一个中年男子迅速猫着腰,从后台给王颢递上来一个小锤子。   “老爸!”曾逸凡立刻发现了这个递锤子上来的正是他的老爸。   但显然,曾逸凡在台下冲着自己老爸挥手的动作,根本没有被猫着腰上台又猫着腰准备下去的曾大海发现。   一时间着急,曾逸凡便直接冲到了台上。   “喂,逸凡,这是18号,不是88号......”赵大鹏看到曾逸凡冲到台上去,赶紧提醒道。这没中奖的跑上去可尴尬了。   于此同时,一位官员模样的人也刚好要走上台去准备接受这份大奖,发现有个人直接冲了上去,一时间愣住了。不禁低头再次仔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入场券,没错啊,确实是18号。而且,这个号码能中金条,他也是提前知道了的。   既然如此,这个突然跑上来的家伙是要干什么?   “老爸,跟我离开这里。”曾逸凡一把拉住猫着腰的曾大海。   “逸凡?!我在工作呢,你快下去。”曾大海有些尴尬,因为这会儿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俩的身上。   此刻,曾逸凡又不能说金鑫大厦可能要出事,但看上去老爸没有足够理由也不会擅离岗位。这可难倒他了。   “我看外面的广告牌要倒下来了,你赶紧去看看。”曾逸凡扯了一个谎。没错,这些展架,还有外面的广告牌,都是老爸所在的公司供应并维护的,那么,广告牌的问题就是老爸工作的事情。   果然,曾大海在听说广告牌要倒的时候,立刻就猫着腰下了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埋怨曾逸凡:“工作人员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你这么冲到台上来,给人看笑话。”   “我又不知道还有谁,这不怕广告牌倒了你被老板骂嘛。”曾逸凡只能用另外一个谎言去圆之前的谎言。   就在曾逸凡和他老爸跑到广场的时候,曾逸凡忽然发现整个广场上的氛围十分诡异,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周边竖立的大型广告牌,仿佛被什么附身,竟然抖动了起来。   而那个摆放在广场中间的大型风水阵,正被一团灰色的物质笼罩着,隐隐还透着血色。   一个小孩,正在攀爬那只巨大的石杯子,两只脚都已经踩到了杯把上。 第64章 死神来了   “逸凡,哪块广告牌要倒了?”曾大海环视一周,发现一块两块的广告牌都牢固得很,没有任何问题啊。   不过,曾逸凡的视线却已经从广告牌上落到了那个石碑上:“不要让那个小孩子爬上去!”曾逸凡大声喊道。   门口两个保安,本来是看到了那个小孩在爬杯子,因为觉得来这里看车展的都非富即贵,小孩子捣乱爬个雕塑,只要没安全问题,也就没必要去惹个不愉快,之前并没有予以阻止。   这会儿听到里面有人这样喊,忽然想起老板非常注重这个雕塑,据说是什么招财阵,或许被小孩踩了有泄财之类的说法。别说老板会不会泄财,自己被炒鱿鱼破财倒是分分钟的事情。   于是,两人赶在里面的人跑出去之前,赶紧上前,一人一只脚的拉着那个小孩就要把他弄下来。   “呸呸呸,你们两个看门狗给本少爷放手!”小孩回头,愤愤地冲着两个保安吐唾沫。   “快把他拽下来!”曾逸凡跑到门口,冲着两名保安大声喊道。   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到底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小孩一定是犯了冲,这种有危险可能性的地方,就肯定不能呆。   两名保安也不知道冲出来的这个人在公司里是什么职位,但肯定比自己要高,既然有人指挥,就赶紧拽吧。   “谁敢再动一下我的儿子,信不信老子揍得他满地找牙!”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曾逸凡立刻觉得头顶乌云一片。   僵硬着脖子回头,果然是悍马男。本就身高一米八多且体格健硕的悍马男,此刻更是额头青筋暴起,肱二头肌正蠢蠢欲动。这出场的气势,不禁令人耳边响起八十年代的怀旧歌曲“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请脑补粤语和配音)   而那两名保安,拽着小孩腿的手,继续拽着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一时间愣在了当场。早就料到过去招惹那小孩容易得罪里面的有钱人,这会儿只能看之前冲出来男子如何应对了。   当保安可真够难的,管得严格了被叫“看门狗”,管得不严又对不起自己这份工作。   面对高出自己半个头,此刻怒气值爆满的悍马男,曾逸凡有些心虚。如果现在让他讲为什么要拽那个小孩下来,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总不能说“可能有危险”吧。人家老爸在,都没意见,自己一个外人,管那么多干什么?至于招财阵会不会被破坏,就更是金大老板的事情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破产了的金大老板都绝对能开飞机全岭城宣布。   “你们两只看门狗赶紧松开本少爷的脚!”那小孩看到自己老爸出来撑腰,立刻弯下身子,用手指去扣其中一个保安的手。   就在几个人都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时候,忽然,一阵怪异的风刮起,夹带着细小的砂石略过广场。两名保安不禁眯了眼,其中一人不自觉手下用力,加上小孩子单放手正在掰另一名保安的手,一个不小心,直接从石杯上摔了下来。   而此刻,随着小孩摔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曾逸凡分明听到站在身后的悍马男,那拳头攥得骨头咯咯响的声音。   就在以为自己要挨揍的时候,忽然,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呼啸着飞过来,堪堪横过那巨杯,砸断两根铁杆,随后摔碎在广场的一角。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太快,也太震撼,悍马男原本已经举起的拳头停在空中,张大的嘴已经合不拢。   连摔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孩也一下子停止了哭泣。他已经过了不懂事的年纪,自然知道如果刚才自己还趴在那石杯上,突然横扫过来,能把铁杆都扫断的广告牌,肯定会把自己的脑袋给削掉。这样想着,不禁紧了紧脖子,裤裆一热,小便失禁了。   整个过程,简直有《死神来了》的既视感。曾逸凡瞬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不禁摸了摸后脑。   嗯?为什么脚下会多出一滩水?刚才地面好像是干的。不会是……   曾逸凡嘴角抽搐着回头,果然!原本气势汹汹一副黑社会老大架势的悍马男,此刻就差瘫坐在地上,脸色铁灰,双脚不住打颤。而他裤裆上的水渍,直接证明了那滩水是哪里来的。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简直像到家了。   广场上发出的巨大响声,自然惊动了展厅里的人。一部分人出来看了下,发现既没有人受伤,也没有车辆损坏,似乎有点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郁郁地又回到了展厅中,毕竟还有四轮抽奖呢,最不济拿个充电宝、小音箱回去也好。   18号中奖,一看就知道是内定的。真是无趣!还没热闹看,更无趣!   但出来看到铁杆折断的金大老板,脸色却瞬间变得铁青。这“地天泰卦、龙吐净水”的招财阵,可是他花了重金不远千里请来得道高人布置的,如今被破坏,岂不是要断了自己的财路?   金大老板忧心的同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重新请那道人过来再布置一番,于是拿起手机便打。   “陈大师在吗?”“什么?云游去了?那他的私人号码多少?”“靠!他丫的带着手机出门会死啊!”   挂断电话,金大老板愤愤地将手机摔到了地上。真搞不懂那些个技艺高超的风水大师,明明可以坐着赚大钱,非得到处去云游。出门就出门吧,还不带手机。带个手机难道就有损他风水大师的身份了?又不是和尚!   曾逸凡看着金大老板又是扔手机,又是骂娘,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笑不出来。显然,金大老板只认为是招财阵被破坏了可能会有损财运,完全不会想到事情也许要大条得多。   “啪”,又一声巨大的闷响,似乎是从石杯里发出来的。   “到底什么情况?快看看!”金大老板那一米七不到的个头,对于高一米八左右的石杯,即便踮脚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显而易见的是,原本高出杯沿的那个石球沉下去了。   两名保安看到大老板出来,又发号了施令,赶紧搬来凳子站上去查看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那保安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支支吾吾道:“血……都是血……” 第65章 富龙呕血   “什么都是血,别给我胡说八道!”金大老板显然不相信,直接自己跳上了那张凳子。   “哎呦我的妈呀!”没有心理准备的他,在一看到整石杯的水都变成了暗红色,连着咕咚咕咚新冒出来的水都是血红的,一下子没有站稳,从凳子上直接摔到了地上,重重一个屁股墩。   “这……这怎么会都是血?”   经过几个人轮番的查看,站在旁边的曾逸凡已经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按理说,即便金鑫大厦遭了“朱雀抬头煞”,盛极而衰,已经有“白虎”为之挡了部分煞气而亡,又有大量旺财护宅的植物吸附剩余煞气,也不至于再出现其他恶风水啊。   除非……曾逸凡想到那被车压住没死,最后死于某人扳手之下的白猫,不禁四下找了找。悍马男呢?   只见那悍马男,已经连抱儿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跌跌撞撞几乎连拉带拖的拽着小孩就冲向马路,想来是要拦一辆出租车回去。   只是……   就在一个思考的瞬间,只听到“唧”的一声紧急刹车。只见那悍马男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一滩鲜血从他的头部流了出来,原本已经被吓坏了的小孩,看到父亲被车撞倒,当场愣住不知所措。   曾逸凡分明看到,悍马男被撞倒下的地方,就是那具已经被无数过往车辆压得只剩一张破皮的白猫尸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吗?今日这对父子,注定有一人要血溅金鑫大厦,已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   如此想着,曾逸凡不禁一阵唏嘘。   此刻,跌坐在地上的金大老板,完全没了之前财大气粗的架势和气魄,狼狈地冲着保安以及随后出来的几名工作人员大喊:“快,快去找陈大师来,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陈大师!”   可是,在场的几个人,根本不知道什么陈大师。老板摆风水阵,从来都很神秘,别说布阵的人,就是布置这些阵法的器具到底从哪里来,也甚少有人知道。   “天崩地裂,富龙呕血,刀光剑影,死伤连连。”曾逸凡走到石杯旁边,摸着那雕刻在杯壁上的龙,神情凝重。   昨天没有时间细看,今天算是明白了,   看金大老板布置的这个“地天泰卦、龙吐净水”,虽然石头是哪里来的,不大能看出来,但从金鑫集团这几年诡异且快速的发展轨迹,以及金大老板急躁的性格来判断,曾逸凡觉得这石头很可能就近取自巽龙的主龙脉。染料没的说,顶级黑曜石精心打磨而成。   从刚才那块广告板硬生生将铁杆砍断,可以判断这四根铁杆脆性极大。显然金大老板很明白,岭城土豪太多,与其各个领域都涉猎一些,从各位大亨碗里分羹,倒不如在一个领域独占鳌头。   于是问题来了,“地天泰卦”韧性强的话,虽然短时间内成效不会很明显,但却能进能退,即便有所闪失,也不会损失严重。但脆性过大,就如下药过猛,病是一下子好了,却很容易透支本体。   最严重的是水。阵法之所以能纳财,关键还在于这“龙吐净水”。主偏财运的石头,脆性过大的铁杆,使得这条龙非常娇贵,虽能招来滚滚钱财,却也易怒易伤。   之前悍马男将沾有“白虎”鲜血的扳手直接放到了石杯里进行清洗。这种因挡煞而死的异兽,血液中都是煞气,自然直接放倒了这条本就脆弱的富龙。   曾逸凡正想将这些理论说与金大老板听的时候,只见金大老板愤愤地起身,拍了拍屁股,一脸怒气地冲着曾逸凡吼道:“你什么名堂,年纪轻轻懂什么!”   虽然招财阵忽然被破很诡异,但金大老板不怕啊,别说整幢大厦都是按照极其招财的方式设计建造的,就是大厦内摆放的几百盆植物,也都是精心挑选的护宅纳财的灵物。区区一个阵法,破了再设便是。这个不知哪里来的愣头青,说什么“死伤连连”,他就实在不爱听。   “不管金总您信不信,今天金鑫大厦要出事,最好能够取消这次车展。”曾逸凡虽然满心不爽自己被鄙视,但还是出于顾全大局,提出了目前最能避免损失的建议。   “取消?你知道我这一场能订出多少车,产生多少利润吗?取消了,这钱你来出?”金大老板一脸不屑。   这两个问题问得,曾逸凡竟无言以对。确实,金鑫集团赚钱也好,破产也罢,跟他鸟毛个关系啊!得,老爸已经出来了,回去叫上张蒙蒙、赵大鹏还有张静,一起回去了。买不起车,也摇不中奖,呆这里危险重重不说,还被强烈鄙视。   这什么“天崩地裂、富龙呕血”的烂摊子,就让金大老板找什么世外高人去化解吧。想来太爷爷也不愿意给这种眼高于顶的土豪看风水。   曾逸凡这样想着,愤愤地回到了展厅,四下寻找一起来的伙伴。   “逸凡,刚才你出去了好可惜,你知道第二个大奖是几号吗,是38号啊,所以我觉得这张88号肯定能中!”赵大鹏一见到曾逸凡,兴奋地跑过来,就差没挽着他的手以示亲热了。   “大鹏,看到张工了吗?”曾逸凡猜测张蒙蒙应该还在洗手间里,可以让张静进去叫人。不过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张静。   “好像也去洗手间了。”赵大鹏此刻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台上。   “说起来,你家萱萱进去洗手间十几分钟了吧。”曾逸凡忽然玩味地说道。能引起赵大鹏注意的,恐怕只有这个了吧。   “对哦!”赵大鹏果然一拍脑袋。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对曾逸凡说道:“你家蒙蒙好像也进去十几分钟了吧。”   “这……”曾逸凡忽然有一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尤其那句故意撩拨赵大鹏的“你家萱萱”,本来是想恶心他一番的。没想到他竟坦然回敬了自己,如今被说“你家蒙蒙”,还真有些起鸡皮疙瘩。 第66章 梁上君子   但赵大鹏说的也是事实,两个女生,哦不对,还有一条翼火蛇,已经进去洗手间十几分钟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虽然翼火蛇现形比较少见,但毕竟是吉星,伤人是肯定不会的。怕就怕是有别的什么恶兽,翼火蛇不过是受了惊吓才找一个气场较为强大的人来依附罢了。   “要不你打个电话给郑梓萱吧。”   “为什么我打?你打给你家蒙蒙也一样啊。”即便曾逸凡改了口,赵大鹏也不放过。况且,他挺喜欢说“你家萱萱”的,改什么改,迟早就是他家的。   “苹果手机的铃声都差不多,还那么小声,估计听不到,Vertu手机就不一样了,那么贵的手机,好歹铃声也特别吧。”曾逸凡找了一个虽然牵强,却无可辩驳的理由。   果然,赵大鹏觉得确实有那么点道理。而且,作为准男友,主动关爱上了十几分钟洗手间的准女友,也是基本的品质。   此刻,金鑫大厦展厅上方高约半米的通风夹层里,两位梁上君子正在爬过。   “我说阿威,为什么不直接从正门走啊,不过两个保安,随便混在谁的身边,装作有入场券的样子不就行了?”   “就我们穿得跟农民工似的,像来看这种豪车的吗?”   “那我们本来就不是来看豪车的,我们是来找金子的。”   “所以别废话,赶紧爬,我已经闻到厕所的味道了。待会儿躲在厕所里,找个清洁工打晕了,换上衣服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很快,阿威阿立两人就爬到了一个通风口处。   “阿威,这里好像是女厕所,还有女的在,要不要下去?”   阿威一听有女的在上厕所,头脑里立刻出现了嫩嫩的水蜜桃画面,止不住就流了哈喇子,若每次发财的同时都有艳遇,那这林家村的宝物就不只是招财,还能招桃花了。   于是用力推了推阿立说道:“赶紧让开,让我来侦察侦察。”   透过通风口,阿威立马扫了一圈那几个坑位,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所谓有女的,不过是三个女的在那里涂脂抹粉,一点看头都没有,不禁郁郁地白了阿立一眼。   “快爬,这里是女厕所,再过去应该就是男厕所了。”既然没有艳遇,还是紧盯目标黄金比较好。   “可是,前面好像没有路了,这里居然只有女厕所……”阿立在阿威看美女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如今已经爬到了尽头,除了女厕所这个入口,就只能往回爬看看展厅另一边有没有可以下去的通道了。   就在两人准备往回爬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吸引了阿威的注意。   Vertu手机!   “等一下!”阿威立刻叫住了已经往回爬的阿立:“看到那个女的的手机了吗?不比一根金条便宜。”   “再贵也偷不到啊,下面有三个女的呢,我们才两个,不可能一次性打晕。”阿立摇了摇头表示难度太大。   “那两个女的,肯定马上要走了。”   “你怎么知道?”   “你看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动作这么麻利,东西都放回包里去了,抹了口红肯定结束。那个穿绿衣服的,上一次我们在林家村见过的,很明显是在等人,完全不耐烦的样子。估计跟那个年纪大的是一起的,待会儿两人会一起走。”阿威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对于女人的心理,他多少比阿立懂一些。   “可是,那个绿衣服的一直看着那个土豪女,也许她们是一起的呢?两个人就不好摆平了。”阿立反驳道。   还有一个原因令他不想涉险从女厕所里偷手机。小偷也有小偷的圈子,若是传出去说他们在女厕所偷东西,先入为主就会觉得是偷窥狂。偷窥狂那是一种病,跟他们这种吃技术饭的完全不能类比好不好。   “要不要赌一下,赌一万块钱好了。”阿威手上刚有了钱,赌性正浓,若不是今天有大目标,兴许就栽进赌场不出来了。   “赌就赌!”   ......   郑梓萱看了眼响起的手机,是赵大鹏打过来的,于是故意将它往旁边推了推,继续仔细画眉。   张蒙蒙有些无语,看车展又不是模特秀,连眉毛都画上了,这是要在洗手间里过夜的节奏吗?而且,拿出来的化妆单品,一件两件都是国际一线品牌,是女生看了都不爽。   其实郑梓萱更无语,这个女的是个洁癖不说,还特别磨蹭,光捋头发的动作就不下二十次,这头发已经够顺滑了,不用再捋了!   “蒙蒙,你好了吗?咱们一起出去吧。”张静洗完手,冲着张蒙蒙喊道。   听到这里,趴在通风夹层里的阿威忍不住要笑了起来:“怎么样,我说这两女的认识吧。”   一万块真是轻松到手,看来下午去赌场,手气肯定不错。   张蒙蒙实在没有继续呆在洗手间里的理由,但又不能负了曾逸凡的所托。况且,那条什么翼火蛇依然稳稳地趴在郑梓萱的肩头,虽然比最开始看到的时候好像温顺了很多,但还是很瘆人。   “那个……郑小姐,要不咱们一起出去吧。”张蒙蒙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称呼郑梓萱,这大户人家的。   听到这里,原本真的以为自己输了的阿立立刻喜上眉梢:“哈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一个激动,原本趴着的阿立稍稍直起身子,脑袋便碰到了通风管道壁,发出了“咚”的一声。   “上面什么声音?”一直绷紧了神经注意那条蛇的张蒙蒙,第一个听到了头顶上的异响。   “可能是老鼠什么的吧。”张静离通风口也近,同样听到了声音。   原本吓得不轻的阿立一听下面有人判断是老鼠,便自作聪明地发出了两声“唧唧”的老鼠叫。他以前跟过马戏团学过几天口技,学老鼠叫还曾真的招来猫,所以比较有信心。   “不对!老鼠听到有动静都会逃走,怎么还会叫,上面有人!”张蒙蒙判断道。 第67章 火蛇现身   阿威一听知道不好,两人可能要暴露了。如果这几个女的跑出去喊来了人,只要一掀开通风口,他们就无路可退。到时候,不是承认自己是偷窥狂,就是盗窃未遂,不管哪个都玩完。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考验一下演技。于是伸手从通风管道壁摸了一些黑灰,一把涂在自己脸上,一把给阿立涂上了。   “咳咳,我们是维修工。”   阿威说着,动手掀开了通风口的隔栏,将脑袋探了出去。   虽然在女洗手间看到男工人有些尴尬,但好在三人都没有在方便,便不再计较。   阿威觉得既然已经杜撰了一个身份,演戏不如演全套,修了通风管道,不如也下去修修下水道好了。于是一个翻身,从通风口钻了下去,并大方地招呼阿立道:“快下来,修了这边的下水道,我们还要去男厕所,上午干不完,别想吃饭。”   既然如此,张蒙蒙她们就更没有继续呆在洗手间里的理由了,便先走了出去。虽然知道赵大鹏可能就在外面,郑梓萱也只能胡乱将东西塞进提包里,悻悻地准备出去。   “这位小姐,您是不是落东西了。”阿威忽然喊道。   “嗯?”郑梓萱回头,看到这个“维修工”的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大约自己刚才整理得匆忙,掉了口红眉笔什么的吧,于是稍稍走近。   阿威打着如意算盘,两个女的已经先出去了,剩下这一个,而且就是目标土豪女,只要她走近,拿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阿立定能神不知鬼不觉从她包里拿走那只Vertu手机。   就在郑梓萱走到离阿威半米远的距离时,阿威忽然觉得一股腥风扑面而来,眼睛便有些睁不开,眨巴眨巴之后再定睛一看——   “啊!”阿威惊呼起来,连连后退到墙角,浑身颤栗不止。他看到了什么?一条红白相间的巨蟒,就盘踞在这个女孩的肩头,此刻正冲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郑梓萱很奇怪,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个“维修工”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你……你不要过来……”阿威惊恐地叫道,近乎哀求。这条巨蟒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冒出来的?   “阿威,阿威,你怎么了?”阿立此刻也觉得莫名其妙,本来他已经领会了阿威的意思,准备趁着女孩被吸引注意力,从她包里拿走那只手机。可是阿威忽然像着魔了一样算是怎么回事?   “蛇,蛇!”阿威冲着阿立喊道,眼睛里满是因过于惊恐而布满的血丝。   但显然,阿立什么都没看到。   女洗手间里忽然发出的声音,自然第一时间吸引了刚走出去的张静和张蒙蒙。   “发生什么事了?”张蒙蒙关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忽然就这个样子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郑梓萱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   张蒙蒙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脸上是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身上有啊,而且很恐怖。   “蛇,蛇啊……”阿威依然自顾自地重复着,而且,那条蛇显然因为自己的出现,变得兴奋起来。   这下张蒙蒙也听清了,这个突然从通风管道下来的“维修工”,也能看到郑梓萱肩膀上的翼火蛇。   “你别害怕,这蛇不是真的,它也不咬人。”张蒙蒙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自己也是听曾逸凡说了之后才没那么害怕的。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蛇?”   显然郑梓萱更莫名其妙,张蒙蒙和那个好像着魔了的“维修工”似乎在就自己的事情进行讨论,可什么蛇,哪里有蛇?   就在这个时候,趴在郑梓萱肩头的翼火蛇,竟晃悠悠地从她身上下来,径直游向了紧贴在墙角的阿威。   “不!不要过来,不要!”看着这条胳膊粗的蟒蛇吐着红色的信子朝着自己游过来,阿威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崩溃了。为什么他们几个好像什么都看不到。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但在翼火蛇看来,它这完全是友好的行为,那个人的身上有上古神器,沾着龙气,它一个星宿小神,自然要去请个安什么的。   “那边地上,什么东西?”张静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她隐约看到地面上,有什么长长的东西在游动。   “蛇,是蛇!”阿立也注意到,自己眼前,一条红白相间的巨大蟒蛇,正朝着阿威游过去。蛇,是突然冒出来的!   “啊!”看清了地上的东西,张静惊呼起来。   “啊!!”郑梓萱叫得更大声,她离那蛇这么近,蛇的尾巴还贴在她的脚边。   “大家别紧张,这蛇不咬人,它是风水异兽。”张蒙蒙努力安抚着满脸恐惧的众人。在女洗手间里,这样有男有女还有蛇,如果尖叫声再此起彼伏,画面实在不忍看。   “这蛇是你带来的吗?”首先反应过来的便是站在张蒙蒙身边的张静。   她非常清楚自己这个堂妹,学的什么考古学,明明一个女孩子,成天和那些死人用过的东西打交道。好在那都是死物,可这蛇,明显她早就知道,不是她带来的会是谁带来的?这个样子,还怎么会有男孩子喜欢?   “不……我不知道……”张蒙蒙此刻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只是比大家先看到这翼火蛇,又多知道一点相关知识而已。   翼火蛇似乎知道大家都看到了它,也不惊慌,依然优哉游哉朝着“龙气”所在的方向游去。   阿威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退无可退的他,忽然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自己身上,不是带着一把折叠刀嘛,锋利无比,若是直接戳向这蛇的七寸心脏部位,或许可以一击致命。   如今已经到了不是蛇死就是己亡的时刻,阿威的手探进口袋,已经将那折叠刀牢牢握在了手里,只等蛇再靠近,便迅速出击。   洗手间里的五个人,除了无辜受冤的张蒙蒙,其他人此刻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狭窄的洗手间里,谁也不敢乱动。谁知道这蛇有没有毒,会不会突然调转方向袭击其他人。也不知道它这会儿朝着阿威游过去,是想要一口吞下呢,还是先调戏一番? 第68章 轸水蚓潮   眼见着蟒蛇朝着自己扬起了头,阿威看准蛇头下七寸腹部的位置,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食指拇指一用力,锋利的刀片立刻弹了出来,随后一个猫腰,直接将刀子插进了蛇的心脏部位,立刻血如泉涌,喷了阿威一脸。   “不要!”   曾逸凡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也看到了那如泉水般喷出的血,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   随后赶来的还有赵大鹏。   他们两人一直关注着女洗手间,本来张蒙蒙和张静都出来了的,随后又折返了回去。之后就听到了尖叫声,两人再也顾不了什么男女厕所的问题,直接冲了进来。   曾逸凡之前一直没想通,为什么翼火蛇会出现并盘踞在郑梓萱的身上。经过刚才广场上“地天泰卦、龙吐净水”阵法莫名被破,联想到“朱雀抬头”、“白虎”挡煞、绿植护院,便不难得出金鑫大厦被人为设置了恶风水格局,怕是要出人命。   而郑梓萱作为旭日家的千金,不说有钱人家是否会求一些特殊的护身符,光旭日大厦那里的金色锦鲤,就足够挡去相当规格的灾祸了。因此,只能说明金鑫大厦将要发生的事件,对属翼宿的郑梓萱非常不利,护主心切的翼火蛇只能现身保护。   只是……为什么除了体质特殊的张蒙蒙,被张蒙蒙亲吻过的自己,张静、赵大鹏、郑梓萱自己以及那两个莫名出现在女洗手间的男子,都能看到翼火蛇现身?   这次不同于在赵家村淮溪看到的烈火金莲,是刻意现身阻止大家进林家村。翼火蛇既然是为了保护主人而来,就不会轻易现身。而更为奇怪的是,它为什么会离开郑梓萱游向那名男子,从而忽然遭到袭击丧命?那男子是有什么特别吗?   还来不及解开这些谜团,就听到赵大鹏大喊了一声“萱萱”,随即就是郑梓萱晕倒在了及时跑过去的赵大鹏怀里。   “萱萱晕倒了,快叫救护车!”赵大鹏立刻打横将郑梓萱抱起,一边喊着一边冲出了洗手间。   曾逸凡回头看了眼已经倒地不再扭动的翼火蛇,显然死透了。而“勇斗蟒蛇”的那个家伙,一脸的蛇血,依然拿着那把锋利的折叠刀,浑身颤栗,还没有从瞬间激烈的战斗中缓过神来。   没有时间再去思考那些还没解开的谜团,金鑫大厦真的不能再呆了,必须赶紧走人。   “啊,这些都是什么鬼?”   刚回头,曾逸凡就听到赵大鹏焦急而充满厌恶感的话。低头一看,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稀稀疏疏爬着数十条食指粗细的深褐色虫子,均有三四寸之长。   由于赵大鹏抱着郑梓萱,虽然第一时间看到了地上出现的虫子,抬起的脚却来不及收回,落下时直接踩爆了一条怪虫子。   抬脚一看,虫子已经变成了一滩褐色的烂泥。   “天哪,快看,虫子又活了……”张蒙蒙是看着赵大鹏一脚踩爆那怪虫子的,一时间只觉得恶心非常。别说是女生,就是赵大鹏,面对自己直接踩爆了这么粗的虫子,还踩成了泥浆,此刻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但是,更恶心且诡异的是,那滩褐色烂泥堆,竟如沸腾般冒起了泡,随后,一只只白色的如蛆一般的虫子从破裂的褐色泡中冒了出来。   数十只白色的小虫子一落地,就像被吹了气一般,迅速膨胀,颜色也逐渐变深,只几秒钟的时间,就变成了食指粗细。   “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虫子,而且根本死不了,不会有毒吧?”张蒙蒙用力甩掉一只爬到自己腿上的虫子,虫子撞到墙壁,断成了三段。然后,这三段各自扭动,迅速变成了三条完整的虫子。   “轸水蚓,属水,为蚓,南方第七宿,居朱雀之尾。所谓,轸宿凶星不敢当,人离财散有消亡,葬埋婚姻皆不利,朝朝日日有惊慌。”曾逸凡一字一句地说道。   既然翼火蛇都出来了,轸水蚓就不奇怪了。只是,虽然没有毒,但那么多,一时间也很难处理。   看向洗手间的门口,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   “什么轸水蚓,有毒没?没毒我不管了,就算踩着他们的尸体也要出去。”抱着晕倒的郑梓萱,赵大鹏心急如焚。   但眼前越来越多的虫子,似乎都是朝着洗手间来的,几乎把出洗手间的门都给堵上了,踩爆一只生出几十只,这要是一路踩出去,还不被虫子给淹了啊。   展厅里,第四次摇奖结果刚出来,主持人激动地报出了中奖号码——88号。   “下面,有请持有88号入场券的嘉宾上台。”   而此刻,赵大鹏、曾逸凡他们却正被一波轸水蚓堵在女洗手间里,如潮水般的虫子,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我们该怎么办?会不会被虫子淹死?”张蒙蒙一脸无助地看向曾逸凡。   “完全有可能。这种虫子繁殖能力极强,只要有一条活着,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就能繁殖出几百上千条,虽然没毒,但淹死我们是绰绰有余的。”曾逸凡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头脑里不断在搜索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这轸水蚓潮。   “那你还不赶紧想办法,再退就只能跳进粪坑了。”赵大鹏抱着郑梓萱已经退到了墙角。虽然他经常会去挖蚯蚓钓鱼什么的,但这么大的蚯蚓,又这么多,实在令人头皮发麻。   “暂时还没有办法,先跳上洗手台吧,不然真的可能会被淹。”曾逸凡确实很无奈。星宿异兽几乎不会现身,即便现身,也只是预示喜事或者灾祸,至于异兽本身成灾的,还真没有什么阵法应对。   “那你快放血啊,你的血不是很管用吗?那家伙手上有刀。”赵大鹏此刻头脑很好用,立马想到了曾逸凡那既能救人又能让植物疯长的血,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我的血带七星之水,这轸水蚓属水,怕是滴下我的血,这些蚯蚓可以长得比牛还大。”曾逸凡无奈地苦笑了下。他何尝不是第一时间想到让自己去试试,但并不是每一次自己的七星水都有用。 第69章 蚓潮噬人   由于赵大鹏说到刀,曾逸凡下意识朝着之前戳死了翼火蛇的家伙看去。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个家伙弄死了翼火蛇,也不会引来这么多的轸水蚓。   同为南方七星宿,第六宿的翼火蛇死了,引发第七宿的轸水蚓集体恐慌,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为什么在那个家伙身边半径一米,竟一只轸水蚓都没有?显然,在几乎被占领了的洗手间里,那个角落显得特别干净。   是因为他杀死了翼火蛇,身上沾着翼火蛇的血吗?   显然不是!因为那翼火蛇的尸体,如今已经被大量的轸水蚓淹没。   刚才翼火蛇的举动就很奇怪,按理说它应该忠实地守护在星宿主人身边,确保她的安全。可它竟然会主动爬向那个人,那他如果不是天生带着龙气,令翼火蛇臣服,就是有什么上古神物起到了类似的作用。   如今不管了,既然那个人可以让轸水蚓不敢靠近,就只能拿他当挡箭牌了。   “赵大鹏,看到没有,轸水蚓怕那个家伙,拿下他,我们就能出去。”曾逸凡冲着赵大鹏喊道。搞定那个连翼火蛇都能戳死的家伙,一个人怕是有难度。   “那萱萱……”赵大鹏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犹豫道。   “不出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想好了。”   “张工,萱萱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赵大鹏一咬牙,放下了郑梓萱。   “逸凡,小心点。”张蒙蒙帮着张静扶过郑梓萱,看向曾逸凡叮嘱道。   阿威因为一刀捅死了蟒蛇,被溅了一脸的血,依然愣在那里手足无措。   “阿威,救我,快救救我,啊!”忽然,一个声音从洗手间门口方向传来。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洗手间门口,另一个“维修工”不知何故摔倒在地上,一大波的轸水蚓已经爬满了他的腿,黑压压地不停蠕动着。   阿立因为害怕那蛇,又见到这么多巨型蚯蚓忽然冒出来,就想着赶紧逃,一不小心便在洗手间门口滑倒了。这一滑倒不要紧,压扁了很多条巨型蚯蚓不说,还迅速被后面涌上来的轸水蚓给困住了,好几条已经爬到了他的身上。   惊慌失措的他,不停地抓住那些试图往他身上爬的巨型蚯蚓,并用力把它们捏爆。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越来越多的轸水蚓繁殖了出来,因此才在短时间内几乎将他湮没。   “不要乱动!”曾逸凡看到那“维修工”因为不停折腾,导致越来越的轸水蚓被吸引甚至繁殖出来,便冲着他大声喊道。   然而,人求生的本能,阿立只想将那些爬到自己身上的东西弄下去,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   “快救我……快……”   “闭上嘴巴,快闭上嘴巴!”眼见着一条轸水蚓已经爬上了那“维修工”的脖子,曾逸凡再次大声喊道。   可惜,话被淹没在如潮水般涌动的轸水蚓中的同时,一条轸水蚓已经爬进了阿立张大呼救的嘴里。   “呃……啊!”阿立只觉得喉咙忽然像火烧一样,整个胸膛都有被胀破的感觉,腹内则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和被撕扯的剧痛。   “呕——”阿立一口浊物吐出,并非鲜血也非胃中残留物,而是深褐色的一大滩,那呕吐物一遇到空气,便立刻四散开来,落地的瞬间,就从白色的蛆状小虫变成了食指粗细的巨型蚯蚓。   “呕——呕——”阿立不停的开始呕吐,一口又一口的褐色呕吐物,一团又一团的轸水蚓,已经如小山一般将他湮没,直至最后他的头顶也被爬满了。   只听见“咚”的一声,被轸水蚓包围的阿立最终不支倒在了地上,那双对生命无限渴望的眼睛,被数只轸水蚓爬过,最后不甘地闭上了。   这一幕不过短短十几秒,众人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轸水蚓潮吞噬。那恐怖电影里的食人蚁,加了各种特技,展现出来的无非就是这么个效果。   “你还不快点过来,难道你也想像他那样吗?”曾逸凡只愣了几秒,便迅速冲着阿威喊道。   “不……我不想死!”阿威先是看到巨蟒,破釜沉舟杀了它,随后便是这令人发毛的巨型蚯蚓。三分钟之前还跟他一起打赌的阿立,就在他的面前被这些巨型蚯蚓活生生给吞噬了。   死了,是真的死了!   “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阿威忽然意识到了危险,这就要朝着门口冲去。   在场的其他人都惊讶地看到,这“维修工”踩过的地方,无论聚集了多少轸水蚓,它们都会立刻散开。只是,越来越多的轸水蚓,使得原本有近一米半径的安全区域,如今被挤得只剩下不过四十公分的样子。   “赶快截住他!”曾逸凡冲着赵大鹏喊道。   “你们别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阿威挥舞着折叠刀一脸警惕。虽然之前怕得要死,但生死存亡,他同样也发现了自己的脚下一只巨型蚯蚓都没有。但现在没有,不代表这些人朝着自己过来,不会把这种繁殖速度惊人的蚯蚓带过来。   况且,跟刚才的安全范围比起来,显然如今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赵大鹏此刻也从活人被蚯蚓吞噬的恐怖一幕中缓过来,知道这会儿是把脑袋提在手上了,不仅自己,还有萱萱。即便被捅死,也好过被蚯蚓淹死。况且,论体格的话,自己应该不会输。   于是一个虎跳,从洗手台的位置跳到了地上,当即踩爆了好几个巨型蚯蚓,但立刻,深褐色的泥浆翻腾起来,大量的轸水蚓几乎将赵大鹏的脚湮没。   “拿着这个!”曾逸凡说着,向赵大鹏抛了一盒火柴。随即自己也擦了两根火柴扔到了地上。   火星一落地,那些巨型蚯蚓立刻散开了一些,但马上又涌了上来,才刚燃起来的火苗便被压灭了。   “这东西不好使啊,没有打火机吗?”赵大鹏忽然想到什么盗墓的小说里,遇到尸蹩什么的,都用打火机,确实有用。但火柴就…… 第70章 龙生九子   “我又不抽烟,哪里来的打火机,这火柴你也不看看,限量版的!”曾逸凡确实很心疼他这扔出去的火柴,这不也是为了保命嘛。可惜,如石沉大海。   这时候,一直处在惊讶中说不出话的张静开口了:“我有打火机。”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礼盒,慌乱打开,里面赫然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好,赵大鹏有命没命就看它了!”曾逸凡已经没有时间去感谢张静提供了一个明显是送人礼物的打火机,立刻打开打火机的后盖,将里面的火油径直洒了出去。随后,擦燃一根火柴,也同时扔了出去。   火星一碰到火油,立刻猛烈燃烧起来,一条蓝黄相间的火带从洗手台直接通到了赵大鹏站立的位置。   已经顾不得想其他,但至少不能让赵大鹏也如那“维修工”一般惨死在自己眼前。   果然,火焰燃起的同时,周围的轸水蚓纷纷往旁边躲闪。这火,还真烧出了一条路。   赵大鹏只觉得脚上热浪袭来,甚有火烤猪蹄之感,隔着裤子,好像腿毛已经被烧掉了大半。同时,那些巨型蚯蚓也被这突然袭来的热浪给逼退了,赵大鹏的脚板又露了出来。   “逸凡好样的,把这些丫的统统烧死!”赵大鹏才稍稍脱险,就得瑟起来。   本来一脸警惕生怕被牵连的阿威,看到火能对付这些东西,便立刻在自己身上摸起打火机来,巨型蚯蚓越来越多,有了打火机,双保险。   但曾逸凡却并没有因为火烧得轸水蚓连连避让而高兴。因为,没有一只轸水蚓被火烧死。也就是说,大约这热浪只是逼得它们一时间无法靠近,但肯定没有杀伤力。   “赵大鹏,快动手!”曾逸凡沮丧的同时,也发现了那“维修工”正在分神,便迅速跳下了洗手台,就着热浪烧出来的那条路,直接冲了过去。   就在曾逸凡的手刚碰到这“维修工”的衣服时,他看到了一团光亮,就隔着那人的裤子。这光亮……为什么那么熟悉……   赵大鹏见曾逸凡冲了过去,也立刻反应过来,直接上前一把抓住这“维修工”拿着折叠刀的右手,反手背到了他的身后。手上再一用力,折叠刀“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阿威大声喊了起来。   “你他娘非法携带管制刀具,还敢问要干什么?抓你去见官!”赵大鹏一脸正气凌然。除了设计师,当一名警察也是他从小的理想。所以擒敌拳什么的也是信手拈来。   曾逸凡嘴角抽搐,仰天翻了一个白眼。这赵大鹏,扯起谎了竟还这么理直气壮。但确实无可辩驳。   “逸凡,搜搜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武器!”赵大鹏冲着曾逸凡挤了挤眼,意思是两人赶紧架着他,然后护送所有人一起出去吧。   但曾逸凡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人的口袋上,那团光亮发出来的地方。于是,直接伸手进去,一把掏出了那个发光的东西。   赵大鹏看着曾逸凡的举动,瞬间无语,让他找东西他还真找,不知道现在生死关头啊?   “不好!蚯蚓把火都压灭了!”站在洗手台上的张静,可没有心思关注什么锁龙钥。之前她准备送人的打火机,烧开了一条路,但不过几十秒钟,那火焰就被涌上来的轸水蚓潮给压灭了。   如今的情况比刚才的更为严峻,张静、张蒙蒙以及处于晕厥状态的郑梓萱被困在洗手台上,而越来越多的轸水蚓大有往洗手台上堆积的架势。   洗手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曾逸凡和赵大鹏钳制着那个“维修工”,但三人的脚下,也几乎被轸水蚓给围困住了,并大有继续往里缩小的趋势。   “火不好使,只能踩着这个家伙出去了!”赵大鹏也看到了大量的轸水蚓扑灭了刚才燃起的火带,知道火根本无法对付这些东西。既然自己现在钳制的这个家伙能够形成一个安全圈,只能带着他运送大家出去了。   “不,能逼退轸水蚓潮的不是他,是这个东西!”曾逸凡说着,便摊开自己的手,手心里的,正是从那“维修工”口袋里掏出来的发光的东西。   这是一块翠绿色的钥匙形状的玉石,手掌大小,玉石上雕刻了一只龙身狮头盘屈膝盘坐的异兽,发出金色的光圈。   “锁龙钥!”   张蒙蒙一眼看到这玉石的时候,便忍不住喊了出来。这是传说中镇压龙所出九子的神器,与那镇龙盘同为上古神物,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看到。   “没错,而且,这应该是九把锁龙钥之一。”曾逸凡自从将这把雕刻着龙的第五子狻猊(音同酸泥)形象的锁龙钥拿到手里,头脑里便出现了很多信息。   传说中龙有九子,老大囚牛,喜音乐;老二睚眦,嗜杀戮;老三嘲风,好险又好望;老四蒲牢,声音洪亮;老五狻猊,喜烟好坐;老六霸下,喜负重;老七狴犴(音同陛岸),好诉讼;老八负屓(音同戏),雅好斯文;老九螭吻,好吞噬;均身怀绝技。   上天担心这九条龙会不受管制而致使天下大乱,故用女娲补天所用之石料,吸收日月精华,刻以九龙的形象,锁其内力,使其能按部就班在自身擅长的领域发挥效能。   “别管什么锁龙钥了,这么一把破钥匙,如果能让我们出去,我就信它是龙。”赵大鹏一脸焦急。   可不是么,他除了自己要出去,还要保护晕厥的郑梓萱,这个难度才大。但若让他扔下郑梓萱自己逃命,又觉得做不出这种事。   “水能克火,故火烧对属水的轸水蚓来说毫无作用。”曾逸凡此刻头脑里已经有了让众人脱险的方法。   于是对赵大鹏说道:“把那些火柴都擦起来!”   “靠!刚才你还说火没用,又擦火柴干什么?我看这边也不安全了。”赵大鹏用力蹬掉一只爬上自己脚背的轸水蚓,虽然碎碎念着,却也按照曾逸凡所说的,松开阿威的手,将手上的剩下的火柴都擦了起来。 第71章 狻猊驭土   就在此时,阿威看准了掉落在地上的折叠刀,趁着两人不注意,立刻捡了起来,迅速架到了赵大鹏的脖子上。   “快,带我出去!”阿威对着曾逸凡厉声说道。   他如今也非常清楚,这两个人是想要救洗手台上那三个女人一起离开,其中一个还因为惊吓过度晕厥了。但显然,那个什么钥的,安全范围就这么点,完全不可能承受六个人那么多。   如今自己势单力薄,如果不破釜沉舟,很可能会被抛弃。连蟒蛇都杀了,也不怕多杀个人。   曾逸凡瞥了一眼这“维修工”,觉得这人甚为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罢了,为了活命,谁都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但他接下去要做的,是为了救这里所有人的命。赵大鹏反正脖子粗,随便割破些皮肉死不了。于是,便不紧不慢地从赵大鹏手里拿过已经擦着了的火柴。   阿威见曾逸凡并不因为同伴被劫持而惊慌,反而手足无措起来,大声嚷道:“你们不用瞎折腾了,火对这些虫子没有用,这个东西最多保我们三个出去。这是我家老祖宗留给我的,你们如果不想死,就只有听我的。”   “你家老祖宗的东西?那你说说看这是个什么东西?”曾逸凡哼哼了一声,同时也想起来了这家伙是谁。不是在赵家村打工的那个叫阿威的家伙吗?   如此说来,那个惨死在轸水蚓潮下的人就是阿立了。   这两人怎么会来到金鑫集团的车展?还出现在女洗手间里?   哎,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约是被大厅里那一大堆的黄金给吸引过来的吧。   阿威本以为是自己先拿到的这个宝物,从林家村的土里挖出来的东西,没有主,自然就是自己的。但一说这个东西什么作用,还真难住他了,于是支支吾吾道:“这个东西……他能招财,还能驱邪。”   然后,他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我家老祖宗说了,只有我带着它,才能驱赶那些蛇虫鼠蚁。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那条蛇,我只用一刀就让他毙命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杀死了那条翼火蛇,会招来这么多轸水蚓吗?”站在洗手台上的张蒙蒙,看着下面被围困的三人,焦急地插话道。   赵大鹏一听原来是这个家伙招来的这些鬼东西,也不管有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便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娘的自己想死,也别拖我们下水,真是日了狗了!”   “龙有九子,五子狻猊,本性狂躁,擅扬尘驭土,使民不聊生。自被收服之后,修身养性,静坐堂前,闻烟吸雾,故曰狻猊喜烟好静。”曾逸凡一字一句地说道。同时,将点燃的火柴的火焰部分攥到了手心里。   “逸凡,你……”赵大鹏先是听得这一段一段的文言文云里雾里,后又看到曾逸凡突然的自残行为,吓了一跳。   比起拿刀子割破手指流点血,这直接将火焰攥在手里显然要恐怖得多。   “狻猊喜烟,又性燥,以火助之,露其本性。”将火苗攥入手心,曾逸凡丝毫没有灼烧之感。诚然,他本就是七星之水的命格,火到了他的手里,自然无法发挥效力。   但是,手心中攥着的锁龙钥,却因为这团火,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光芒直接穿过曾逸凡紧握着的手的指缝,将整个洗手间都照得透亮,连之前什么都看不到的张静,这会儿也看到了这奇异的一幕。   “乾三联,坤六断,震仰孟,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曾逸凡神情凝重,将五行八卦起始口诀念了一遍。   口诀念完,众人惊讶的发现,原本从曾逸凡手心中发出的耀眼的明黄色光芒,竟变成了褐色。   经历过赵家村、林家村太岁事件的赵大鹏和张蒙蒙,都明白此刻曾逸凡是在利用锁龙钥的力量化解眼前众人的危机。   “艮为山,山火喷,山天大畜;山泽损,火泽睽,风则中孚,狻猊号令,土石起!”   最后一句口诀一出,曾逸凡便感觉手心内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喷薄而出,实在把握不住,手一摊开,大量的土石便如潮水般倾泻出来。   土石一落地,那些轸水蚓便立刻四散开来,来不及散去而被土石直接淹没的则再也没有爬出来。   不消一会儿功夫,从曾逸凡手心里便倾泻出了数十立方的土石,已经将整个洗手间铺了个满满当当。   自然,土石所覆盖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一条轸水蚓。   正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张蒙蒙第一时间发现了曾逸凡脸色不对,已如这土石般灰黑,于是立刻跳下洗手台,冲到了他的面前:“逸凡,你怎么了?”   “噗——”曾逸凡忽然喷了一口鲜血。   “没事,这土能克水,狻猊驭土虽是用来克制轸水蚓的,但我这水货也无故躺枪了。”曾逸凡冲着张蒙蒙挤出了一个笑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张蒙蒙嗔怪地拍了曾逸凡的胸口一下。   “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这……我,我不是故意的……”张蒙蒙想不到自己轻轻一拍,又导致曾逸凡吐血,急得都要哭了。   “小傻瓜,又不是你的错,反正每次救人我都要流血,这点不碍事的。为了你,吐血而亡都值得。”   张蒙蒙闻言,瞬间涨红了脸。   端详着面前这张如红苹果般的脸蛋,曾逸凡忽然间陷落了,若不是此刻满嘴都是血,真想扣住张蒙蒙的后脑勺来一个法式热吻。   “咱们快走吧,我怕这姑娘不行了。”张静此刻一个人扶着郑梓萱,颇为吃力。洗手间里一片狼藉,又死了一个人,实在瘆得慌。   “啊!”忽然,张蒙蒙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凉,下意识惊叫了一声。   阿威之前还用刀劫持着赵大鹏,但整个过程他也看得清楚,这个胖子的分量似乎并不怎么重。之前是作为炮灰先跳到地上的,后来被劫持了,也没见大家怎么担心他。况且胖子肉厚,也许不担心被折叠刀戳个几刀。   那么,挟持这个胖子想要换回能够突然冒出那么多土石的神奇玉石,可能砝码就不够了。 第72章 亡命鸳鸯   之前阿威只将它当作一块古玉,认为能卖个三五千就高兴了。后来发现它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居然能号令土石,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居然冒出来这么多。   别的不说,去工地上卖石头也能赚大发了。   刚才阿威可是认真仔细地把曾逸凡所念的口诀都记住了。即便根本不懂什么意思,但相信只要照着做就可以了。看起来一点都不难。   只是,目前最关键的是,要把那块玉给拿回来。   比起赵大鹏这个胖子,这个女人明显重要得多,而且女人也容易挟持,随便拿刮花脸来要挟,肯定让那男的乖乖交出玉石。   “你是不是想要回这个东西?”曾逸凡一看张蒙蒙被劫持了,先是一惊,随后立刻恢复了冷静,摊开手冲着阿威问道。   “把那块玉抛过来!”阿威并不笨,如今他只有一个人,而对方那么多人,如果先把手上这个人质给放了,估计玉石还没到自己手上,直接就又被拿下了。   说起来,那个胖子看着挺笨重,居然手脚功夫还不错,那一记反手擒敌,弄得自己的手腕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你他娘的有种不要挟持女人!”赵大鹏虽然脱险,却发现歹徒居然劫持了张蒙蒙,忽然有一种被女人救了的耻辱感,愤愤地摩拳擦掌准备再展身手。   “别动,再动,我就刮花她的脸。”阿威一看赵大鹏要动手,立刻将折叠刀移到了张蒙蒙的脸上,尖锐的刀子紧贴着张蒙蒙的脸,已经压出了一条血痕。   这一动作,吓得曾逸凡心都要跳出来了,但他知道,此刻若是稍有闪失,张蒙蒙吃点苦头还是分分钟的。   “其实,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还给你就是,没必要弄得这么紧张,何况,土石只能压制那些蚯蚓几分钟,如果我们在这里耽搁时间久了,到时候一个都逃不出去。”   “逸凡,不要!”张蒙蒙眼见着曾逸凡就要将那锁龙钥抛出去,实在心疼不已。自从亲眼见到了镇龙盘,虽然没看到它发挥什么作用,但因为知道在曾逸凡的手里,就想着总有机会拿来好好研究一番。可这锁龙钥,不仅让她看到了,还见识了这么强大的驭土能力。如今居然要拱手交回去,怎么能不心疼。   况且,一看就知道锁龙钥不是这个人的,看他这么凶残的样子,兴许是个劫匪什么的呢。宝物与其落入这种人手里,还不如在自己手里,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什么东西都没有你重要。”曾逸凡耸了耸肩,毅然地将锁龙钥抛了出去。   阿威本来是想拿回锁龙钥后,再用这个女人作为筹码,逼他们交出些值钱的东西,毕竟贼不走空。但刚才曾逸凡那番话,他也知道轻重,有命拿钱没命花也是不行,那就跟阿立一样了。   说起来,今天这一趟,还是阿立提出来的。真是可惜了。   好在阿立把当了手表的钱都放在住处的抽屉里,如今人死了,这钱就只好自己代为花了。大不了往他家里寄一点,再多烧些纸钱给他,也算安了他在天之灵。只希望阿立做鬼之后不要惦记着这点钱。   如此想着,阿威接过锁龙钥的同时,用力猛推了张蒙蒙一把,随后跳上了一个马桶,抓住通风口便爬了上去。还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好。   张蒙蒙被用力一推,刚好撞到曾逸凡的怀里。   “咳咳,咳咳咳。”突然被撞,本就因为吐血而体虚的曾逸凡又剧烈咳嗽起来。   “对,对不起啊,我又撞到你了,哪里不舒服吗?”张蒙蒙一脸的着急。   “这里。”曾逸凡呈痛苦状,抓过张蒙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这里吗?是撞到心脏了吗?什么感觉?是闷闷的还是绞痛那一种?”张蒙蒙一时紧张,就担心曾逸凡受了什么内伤,被按在他胸口的手又不敢乱动,只能轻轻动了动。   “是装满了你,什么都塞不下了的感觉。”曾逸凡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笑。   赵大鹏在旁边听着这一番肉麻的对话,已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张蒙蒙又羞又恼,羞的是这番情话,恼的是明明还受着伤,却装作没事人一样。   “你们俩够了啊,在林家村这样,在这里又这样,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电灯泡啊!不是说没几分钟那些个大蚯蚓就又回来了吗?还不走,难道准备做亡命鸳鸯啊?”赵大鹏已经忍无可忍,走过去重新打横抱起了郑梓萱。   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的萱萱晕倒,前后耽搁了好几分钟了,该不会也撞了什么太岁吧。也是真够倒霉的,怎么自己的女人都爱晕倒。   如果真的又撞了太岁,这一回肯定狠狠放他曾逸凡的血,让他没精力说那些肉麻的情话。真是的,莫名感觉他俩出门后就要直奔酒店啪啪了。赵大鹏如是想着,越发搂紧了怀里的女人。   “逸凡,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张静,此刻从洗手台上跳下来,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张工,你是不是担心外面也会有轸水蚓?”曾逸凡说话的同时,悄无声息地将张蒙蒙的手从胸口移到了自己腰间,两人自然地挨在了一起。   “这些东西,似乎最开始就是从外面进来的,如今你没了那个可以弄来土的东西……”张静确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刚才张蒙蒙被劫持,她也很担心,但同时更担心外面如果有大量的轸水蚓,没了锁龙钥,他们也是无法出去的,或许死的人会更多。   “这些轸水蚓都是冲着翼火蛇来的。同为朱雀南方星宿,第六星宿翼火蛇的忽然死亡,引发了第七星宿轸水蚓的恐慌。且轸水蚓只会出现在洗手间、水塘这些有水的地方,外面大厅应该不会有。”   张蒙蒙听着曾逸凡讲理论,不住地点头,俨然一副乖女友的模样。 第73章 大奖擦肩而过   “不过……”曾逸凡忽然陷入了沉思。   张蒙蒙明显感觉到自己搭着的曾逸凡的腰身忽然紧绷了起来。   “不过什么?”   “轸宿凶星不敢当,人离财散有消亡……”况且,白虎挡煞,朱雀抬头,富龙呕血,轸水蚓潮,这么多风水异象,不可能只死悍马男和阿立两个人。   那么……   “走,快到大厅去看看。”曾逸凡如是说着,一把抓起张蒙蒙的手便跑出了洗手间。   刚跑到门口,便和一个正准备进去上洗手间的中年妇女撞个照面。   呃!   那中年大妈一脸疑惑地看着手拉手出来的一男一女,又仔细看了看洗手间门上的标识。没错啊,是女的。怎么从里面出来一男一女?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的,啪啪可以去开房,非得在洗手间,还是女洗手间。   “那个……里面……”张蒙蒙忽然想到之前在里面发生的一场恶战,虽然轸水蚓被大量的土石覆盖了,可无论是那条被杀死的翼火龙,还是阿立的尸体,都还能辨认,若是不明真相的人进去突然看到,还不被吓死啊。   “你们在哪个坑位那个啥,跟我说下就行了。”中年大妈对于男女之事甚为了解,说话也毫不避讳。想来大约这对男女可能仓促了,没来得及善后,怕自己进去发现不好意思。既然如此,不如敞开了直问。   “什么?”张蒙蒙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   曾逸凡倒是听懂了,也明白张蒙蒙担心的是什么,于是拽了拽她,伏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不用担心她,里面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很,倒是我们俩,怕是被认为……”   “怕是被认为什么?”张蒙蒙更迷糊了。   “被认为有一腿,忍不住了在厕所里解决。”曾逸凡说完的同时,立刻往旁边闪了一大步。   果然,听了曾逸凡这番话,张蒙蒙原本就红着的脸涨得绛红,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等一下!”曾逸凡一把抓住张蒙蒙砸过来的小拳头,收敛了笑容。   “你占了我便宜,还装严肃,太坏了!”张蒙蒙愤愤收回自己的拳头,知道即便挥出去了,也砸不下去,毕竟曾逸凡刚才吐了两口鲜血,肯定很虚弱。   “你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不对劲?”曾逸凡神情有些严肃。   “周围都非常对劲,就你不对劲。”   “不是,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没发现那些植物上面的黑雾都不见了吗?”   经曾逸凡这么一说,张蒙蒙也忽然反应过来。   那些黑雾确实没有了。   “是不是这些植物已经吸收了所有的黑雾?”张蒙蒙不解。   “没有,而且,显然这些植物都已经中毒了。”   确实,展厅四周的植物,虽然还保持着新鲜的模样,但它们的叶脉却都隐隐透着黑色。植物的叶脉就如同人的血管一样,一旦发黑,也就等于毒气侵入了五脏六腑,就是离死不远了。   整个展厅里,一种诡异的氛围正在蔓延。   “天崩地裂,富龙呕血,刀光剑影,死伤连连。”没错,应该哪里有大量尖锐的东西。   可是整个展厅除了汽车还是汽车,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啊?   再次环顾四周,即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曾逸凡竟也一时间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有请持有88号入场券的嘉宾上台!”主持人再次用洪亮的极具煽动性的语气喊道。这中奖的可是金条啊,是哪位土豪竟然主动放弃了。   若是没人要,不知道这金条能不能归自己所有啊。王颢激动的同时,有些想入非非。   台下,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己吃不到葡萄也不想别人吃到的看客们外,还有两人正在窃窃私语。   陈建国此刻也站在台下,他没想到金大老板给自己的入场券,居然内定了大奖。   说起来,前几任局长都来参加过金大老板举办的车展,似乎都抽到过大奖。可惜,钱还在,人已经没了。   如此想着,陈建国便也释然了,随后便四下寻找曾逸凡。主持人已经喊了两遍,但他都没有上去领奖。   “有没有看到曾逸凡?”陈建国问道。   “你说大师吗?刚才我看到他冲到门外去了,后来又去洗手间了。”二狗他爹虽然信风水,曾逸凡在他眼里就如同偶像大师般存在,但不涉及风水问题的时候,履行好一个司机、下属的职责,紧紧跟牢局长才是关键。所以,他并没有过多关注曾逸凡的动向。   “不过……”话落,二狗他爹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师为什么不上去领奖?”   此刻,持有那中了奖的88号入场券的赵大鹏,正吃力地抱着郑梓萱,步履沉重地往门口方向跑去。自己平时锻炼不够,一百多斤又处于晕倒状态的郑梓萱,赵大鹏横抱起来还要跑动,手臂力量还真有些跟不上。   于是,在听到主持人话语的那一刻,赵大鹏下意识放慢了脚步。88号?!那不是曾逸凡给自己的那张吗?真他娘的中了金条的大奖?   如今,是要放下萱萱上去领奖,还是不管黄金继续跑?美女和金钱的选择,对于任何一个男的来说都显得那么困难。这是要与大奖擦肩而过了吗?   就在赵大鹏犹豫的一刹那,忽然,“啪”的一声,一块尖锐的水晶玻璃径直从高处落下,堪堪贴着赵大鹏的手,摔碎到地上。   水晶玻璃的棱角十分尖锐,如同刀子一般,赵大鹏只觉得手上一凉,低头一看,数滴鲜血已经随着摔得粉碎的水晶玻璃滴落到了地上。   “艹他娘的,哪个没素质的乱扔玻璃,老子差点被戳死!”赵大鹏本就负荷很重,又突然遭受这么一下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开骂了。   嗯?不对啊,这里是展厅,又不是户外,怎么可能有人凭空从上面扔下玻璃来?   而站在旁边的曾逸凡,几乎是看着赵大鹏差点被忽然掉落的水晶玻璃砸中的,奇怪的同时也抬起头往上看。   这一看不要紧,十几米高的展厅顶上,十多盏大型的水晶吊灯,原本晶莹圆润的水晶吊坠,不知怎的都变得如刀剑般锋利异常。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大量肉眼几乎不可辨识的黑色东西一直在这些水晶以及灯架上面爬行、蠕动。 第74章 刀光剑影   “啊,我的脸!”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原本还处在被主持人激昂的话语调动起来的情绪中的众人,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惨叫,立刻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妇女,正用手捂着右脸,一脸痛苦。血,止不住地从她的指缝中流出。而她的脚边,也是一块碎裂的水晶玻璃。   “发生什么事情了?”负责展厅的经理见现场出了事故,赶紧跑过来。   “我的脸……”中年妇女将捂着脸的手拿下来,顿时脸上血流如注。而一看到自己的手上那么多血,中年妇女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保安,赶紧叫救护车!保洁,怎么搞的,强调了多少次地面不要保持干净,不能有任何尖锐的东西,为什么这里还会有碎玻璃?!”经理大声呵斥着同时跑过来的几名工作人员。   众人七手八脚将晕倒的中年妇女扶离展厅。   经理非常尴尬,发生这种事情,按理说老板应该要来安抚一下大家的。毕竟今天到这里来参观车展的,非富即贵。可是,老板此刻跟疯了一样在那里到处要找什么大师。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拿过主持人的话筒,经理润了润嗓子:“各位,非常抱歉,刚才发生了一点小事故,一位女嘉宾不小心磕碰到了脸,我们已经妥善处理了,实在对不住大家。”   王颢作为主持人,在这种时候踊跃地担起了调解气氛的重任,重新拿过话筒说道:“虽然我们的最后一个大奖没有送出去,但是,接下去还有很多精彩的节目。下面,就有请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众人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忽然冲到了台上,直接抢过了主持人的话筒。   “我非常认真且严肃地告诉大家,现在这个展厅很不安全,请大家快速有序地撤离展厅!”   “咳咳!”王颢忽然被抢了话筒,十分尴尬,只能咳嗽两声,外表优雅地用力将话筒重新抢回:“这个……这位先生跟大家开了一个玩笑,虽然这个玩笑有点冷,但是,让我们还是用热烈的掌声感谢一下这位先生吧。”   曾逸凡听了主持人这番圆场的话,几乎没气得吐血。他这是来开玩笑的吗?还掌声感谢。   “逸凡,快别跟他们磨蹭了,咱们赶紧跑吧,再不跑,就被要被戳死了!”赵大鹏抱着郑梓萱,手上又受了伤,是真的用最后的力气喊出来。头顶上那么多如刀刃般的玻璃片,再拖下去,肯定会被戳成马蜂窝。在个人安危面前,曾逸凡那家伙居然还要顾别人,也是醉了!   “那位先生也很有幽默感呢,下面的节目,就是要让大家都跑起来!有请我们的热力宝贝为大家带来精彩的健身操!”王颢激昂地将节目报了出来,随后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主持人当的,什么情况都要能圆。   随着音乐响起,八名身材妙曼,着紧身衣裤的女子,挥舞着彩球跑上了台。   真的就不管场馆里的百来号人了吗?曾逸凡纠结着。他已经当众闹了一个大笑话,就不怕再闹一次了。   “大家快看,天花板上有什么?!”曾逸凡大声喊道。   这一喊,很多人都抬起头往上看。   “这人有病!”   “什么东西啊,灯而已!”   什么情况?难不成他们都看不到那如刀子般尖锐的水晶玻璃吗?曾逸凡一下子懵了。   “呃!”一名抬头的男子,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块掉落的水晶玻璃,如刀子般尖锐的一角直接插进了他昂起来的脖子里。   男子只发出了这一声闷响,便直接后仰倒在了地上。   “死人了!”男子身边的一名妇女惊呼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又一名女子跟着喊起来。在她眼里,这就像电视里那些此刻,忽然掷出一个暗器,正中目标咽喉,当场毙命。   由于穿着十几厘米高的鞋跟,加上紧张,那女子一抬脚,便直接扑到在地。   “啊!”一块更大更尖锐的水晶玻璃,从上方落下,直直地插进了趴倒在地的女子后背。   “噗——”那女子一口鲜血吐出,面部扭曲。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拼命地往前爬,抓住一名眼镜男子的裤脚:“救……救命……”   那眼镜男本就亲眼看到站在自己身边不远的一个男的瞬间被利器割喉,又看着这个女子被戳中后背,已经吓得不轻,被拉住裤脚的当下,就像见鬼了一样跳开一米多远。   “额!”眼镜男刚立定,就觉得头顶一震,随后,血顺着额头、鼻子便流了下来。很快,整副眼镜镜片上,已经被鲜血糊满。   “救……”眼镜男还来不及完整地喊出“救命”两个字,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那副沾满鲜血的眼镜后面,一双睁大的眼睛,死死不肯闭上。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却没想到有一个超级有钱的老爸。如今,他刚认祖归宗,订了一辆800多万的超级跑车,别墅已经装修完毕,好几个白富美等着他去相亲,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此就结束,不甘心啊……   接连多人被天花板上莫名掉下来的尖锐水晶玻璃砸死砸伤,令在场的人顿时恐慌了起来。   “大家不要惊慌,请有序离开,有序离开……”王颢此刻再也不淡定了,说完这番话后一把扔了话筒,便要朝大门口跑去。   忽然,只觉得手臂被一个人用力拉住,王颢回头一看,不就是刚才那个上台说什么展厅不安全了的男子么。怎么的,自己只是说了番圆场的话,难不成还要讨回来?   刚要开骂的时候,只听见“啪”一声巨响,一块硕大的玻璃砸落在王颢面前半米远的地方。   “呃!好险!”王颢拍了拍胸脯,若不是这个人突然拉住自己,按照刚才跑出去的架势,直接就被这大块玻璃给撂倒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然……”王颢也是绝对的知恩道谢之人。   “快卧倒!”曾逸凡一把将话没说完的王颢按倒在地上。两人只觉得头顶上一片玻璃碎渣飞过,又一块巨大的水晶玻璃砸碎在装满了黄金的柜子上,溅起的无数碎渣,犹如一颗颗子弹,四散开来。 第75章 世间百态   “啊!”一名男子的手臂被玻璃碎渣击中,顿时出来一个大坑。   “啊!!”又一名穿着短裙的女子,屁股上被扎中好几颗,吃痛得一时间迈不开步子。   “你怎么知道哪里会掉下玻璃?”王颢庆幸自己再次躲过一劫的同时,好奇心大起。   “没时间废话了!”曾逸凡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随即指了一个方向对王颢说:“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跑,不要停下来,或许能保住小命,自求多福吧。”说完,用力推了一下他便自己跑开了。   虽说人命没有贵贱之分,但感情有轻重之别。总不能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主持人,而将自己的女友、哥们儿、同事的安危置于脑后吧。   王颢也明白此刻也许就是好奇心害死猫,于是咕噜一声爬起来就往曾逸凡指的那个方向跑去。   几块尖锐的水晶玻璃,都堪堪从他的身旁砸落。   “如果刚才能够顺手抓一块金子跑就好了。”王颢一边跑一边想着,无限后悔。但同时也知道有命拿金子也得有命花才行。   一路跑过来,他已经亲眼见到好几个人被掉下来的玻璃碎片戳中倒地,随后不是被慌乱逃跑的人踩中,就是很快被戳成了刺猬。   曾逸凡也站起身,此刻站在台上往下看,展厅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尖叫声、哀号声此起彼伏。   抬头看了一眼,一块尖锐的玻璃正好砸落。曾逸凡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玻璃擦着曾逸凡的胳膊落到地上,胳膊上,一条细细的血痕显了出来。随后,一块更大的玻璃砸落在身后。   看起来,这碎玻璃雨是越下越大了。若是现在直接跑出去,确保自身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张蒙蒙她们呢?   这时候,一名头戴棒球帽的男子忽然窜到了舞台上,伸手便去抓那散落的金条。每当乱世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要命的想要趁火打劫,显然这个家伙就是看中了这散落一地的黄金。   “小心!”曾逸凡喊了一句。那人本来伸出去的手迅速缩了回去。一块碎玻璃砸下,刚好砸中他之前看上并准备捞走的金条上。   “真是吓死本宝宝了。”棒球帽男长嘘了一口气,立刻将目光对准了其他金条。   “小……”   “啊——”   曾逸凡那“心”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棒球帽男哀嚎了一声。原来,一块一尺见方的玻璃直直地坠落,刚好砸中他伸出去拿金子的右手,整只手掌,竟从手腕处被齐齐地切断了……   一时间大量的血喷薄而出,将散落在地上的金子都染成了鲜红色。   曾逸凡有些不忍看到这个情景,皱了皱眉头扭过头去。   棒球帽男在瞬间剧痛之后,竟还不死心,立刻用完好的左手一把抓起四五根金条塞进了宽大的衣服里,随后捡起自己那只被切断的手,猫着腰跳下了舞台。   手被切断已经是事实,但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了钱,就算没手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老公,快救我!”忽然,一个悲凉的女声传入耳中。   曾逸凡定睛一看,就在舞台下方,一名白衣女子因为被碎玻璃砸中了腿部,此刻正跪坐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裤。而在她面前两三米处,一名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子,像马戏团小丑一样,头上顶着一张桌子,正吃力地向大门口挪去。   他的身子那么胖,显然平时几乎不运动。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张桌子,实木的,着实很沉重。想来为了保命,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我自身都难保,就这样了,下辈子我还包养你。”大肚男气喘吁吁地说着。   事实上,那张宽大的桌子,下面挤上三个人都没问题。   真是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更何况还是包养的关系,真是只能各显神通自求多福了。   “你个死胖子给我们滚出去!”忽然,两个精瘦的男子冲了过来,直接将那大肚男推倒在地,随后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扛着那救命的桌子飞快地朝着大门方向跑去。   那个大肚男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这两个抢走他救命稻草的精瘦男子,不正是自己的保镖吗?他每月花十万块钱供养着,以备危急时刻保护自己的保镖,此刻却抢走了他生的希望。   但是,一张能够遮挡的桌子,就好比大海上的一条船,对于任何一个落水者来说,都是救命的。这个时候,没有老板,没有主仆,更没有谁的命比谁的命值钱。   而那名小三白衣女子,看到眼前的一幕,绝望地往后靠了靠。忽然,她发现自己正好躲到了舞台下方一个狭窄的区域里,一块两尺见方的木板,就在自己的头顶。   欣喜若狂的她,赶紧将自己蜷成一团,紧紧地挨着舞台躲在木板底下。每听到一声重物砸击木板的声音,她的身子都会震一震。此刻,她的时间停止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不知道有没有未来。   她为之宁愿做小三的男人,口口声声说会爱她一辈子的男人,此刻正瘫坐在自己面前三四米远的地上。几块玻璃砸中了他的肩膀和腿,使得他已经喊不出痛。   若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想,自己不会再选择坐在宝马里哭。只是,不知道这选择的机会,上天还会不会再给。   大腹男在倒下的最后一刻,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漂亮女人。看来,只能下辈子再包养她了……   这就是世态炎凉。在灾难面前,人性会最直白地显露出来。   曾逸凡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抱着郑梓萱的赵大鹏。而张蒙蒙和张静,依然被困在洗手间门口。那里显然比大厅要安全得多,因此也有不少人往那边挤。   但是,洗手间离大门口足有四五百米的距离,躲在那里,只能是等待救援,或者期待这场灾难不久之后自动停止。   只是…… 第76章 装甲战车   曾逸凡想起,这金鑫大厦除了造型比较有特点,还曾获过一个特殊的荣誉——岭城速度。没错,整幢大厦只用了21天就建造装修完毕,全部采用钢结构直接拼接而成。   按照那些虫子啃噬的速度和扩张的规模来看,并不是时间长了那些水晶吊坠都落完了就安全了,相反,很可能最终整幢大厦都会倾塌。这才是真正的灾难。   从金鑫大厦对门那家钢筋厂突然开了一扇门,对其形成“朱雀抬头煞”,到金大老板所养的“白虎”为挡煞而亡,再到广场上的“地天泰卦、龙吐净水”被一阵莫名的砂石风给破掉,翼火蛇现身护主,轸水蚓潮,植物中毒,刀光剑影……这种种异像,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毁了金鑫大厦。   看来,光躲着是不行的!可是,不躲更不行!曾逸凡在接连躲过一块玻璃和一根钢条之后,如是想到。   “赵大鹏,你丫个在哪里?”曾逸凡忍不住爆了粗口,如今能看到张蒙蒙那边的情况,虽然被困也很棘手,但至少暂时没事,可赵大鹏呢?为什么一转眼就凭空消失了?   “逸凡,我在这儿。”   忽然,曾逸凡觉得有人在拉他的,低头一看:“赵大鹏!”   此刻赵大鹏正趴在舞台下方一个由几台音响搭建起来的小空间里,手刚好从缝隙中伸出来,能够到曾逸凡的脚。   “你也赶紧下来躲躲,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只要出去就是被扎成马蜂窝。”赵大鹏对于自己找到的这个避难场所颇为满意。   此刻他跟晕厥的郑梓萱蜷缩在里面,还有一些空间,再挤一个曾逸凡也没问题。   曾逸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逃跑的办法,只得翻身也躲进了那个由音响搭建的空间里。   他们已经错过了跑出去的最佳时机,如今越来越密集的玻璃刀砸下来,即便他自己或者赵大鹏能够跑出去,张静、张蒙蒙,还有晕厥的郑梓萱怎么办?无论如何都会有伤亡。   “为什么凭空会砸下来这么多水晶玻璃碎片?”赵大鹏问道。   “天花板上有很多奇怪的虫子,在啃噬那些水晶灯,使其变得锋利无比。”   “什么虫子?还是那蚯蚓吗?”赵大鹏一想到之前在洗手间里对付过的那种巨型蚯蚓,想到它们这会儿可能都在头顶上,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从来没见过有虫子能啃噬金属以及玻璃的。”曾逸凡不停在脑中搜索太爷爷那本书中有没有关于这种虫子的记载。可惜,一无所获。   “其实也不用担心,等那些虫子啃完了,东西掉光了,自然就安全了。”赵大鹏觉得他这个想法很靠谱,比起在外面疯跑,随时变成刺猬,这里简直跟世外桃源一样。   曾逸凡有些无语,但是,即便他说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和保命的方法又能如何?这会儿自己也没有方法可以出去。   “哈,快看那两个家伙的桌子不行了!”赵大鹏忽然推了推曾逸凡。   曾逸凡自然早就看到,就是那两个抢了大肚男救命稻草的精瘦男子。而且,看上去还是保镖模样。因为这会儿往下砸的已经不止是玻璃碎片,还有一些金属钢条之类的。一根钢条,就堪堪戳穿了那张桌子,如今两人顶着一张破桌子,加上很多人的挤撞,已经岌岌可危。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热闹?”曾逸凡愤愤道。   “不是啊,那两个男的……”赵大鹏有些无辜,刚想说他们两个不是好东西,看到曾逸凡冲着自己飞了一个眼刀,立刻住嘴不说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曾逸凡此刻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助地看向张蒙蒙她们所呆的洗手间方向,嗯?她们人呢?!   一时间,曾逸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这种时候玩失踪,真是要人命啊。   “逸凡,大鹏,快上车!”   忽然,一个墨绿色的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说话的是张静,开车的则是张蒙蒙。   “这不是那阿尔什么什么曼的车吗?”赵大鹏对这车记忆是特别深刻,末世打丧尸最适合的装甲战车嘛,很像F-117A轰炸机的。就是怎么都想不起那完整的名字。不过,为什么她们俩会开着这个车?好像一千两百多万呢。   “楞什么楞,快走啊!”曾逸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扶起晕厥的郑梓萱,直接将她推进了车后座,随后冲着赵大鹏喊道。   “哦,哦哦。”赵大鹏反应过来,笨拙地起身,脑袋“咚”一下撞到了头顶的音响,一时间眼冒金星。   真是没被玻璃碎片戳死,自己作死了!曾逸凡又一次感受到这猪一样的队友,无奈只能上前拉一把。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血手搭上了曾逸凡的胳膊。侧脸一看,曾逸凡差点没吓趴下——一张睁大了双眼,却已经被戳成刺猬如破布一般的胖子的脸直接贴到了自己的鼻尖。而这张脸,虽然睁着眼睛,却是死不瞑目的眼睛,没有呼吸,早就死透。   “鬼啊!”曾逸凡在心里大呼,用力去甩掉那只搭在自己胳膊上的血手。   这一甩,破布脸胖子的庞大身躯“轰”地一声倒在地上,肚皮直接坦露了出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根钢条从天花板坠落,直接插进了胖子的肚子。   果然,那已经死透了的破布脸胖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是……血手还在!   曾逸凡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太爷爷会看风水,但不会驱鬼啊,为毛自从得了这个《宅运录》,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大白天都能见到鬼手。   “让我上去!”一个低沉的男声,语气肯定且充满了戾气。   曾逸凡定睛一看,一张满是血迹的脸,五官已经分不太清。但那顶棒球帽却是那么熟悉。   棒球帽男?!   果然,再看这男子的右手,从手腕处被齐齐切断了手掌,此刻胡乱缠着一些灰色布条。   显然,这个家伙刚才就是顶着那个破布脸胖子的尸体躲避从天而降的玻璃碎片。 第77章 蝼蚁偷生   只是,胖子的尸体足有近两百斤,虽然因为肉厚可以阻挡当多数的坠落物,但也着实太重。他只有一只手不说,还因为失血过多体力透支,已经无力爬到门口。   也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换一个轻便一点的尸体,并盯上了那个穿着白色衣服,腿部已经受伤的年轻女子时,救命稻草——一辆“坦克”朝着他打开了生的大门。   曾逸凡此时满心的厌恶,虽说蝼蚁尚且偷生,但这棒球帽男贪财怕死又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的嘴脸,实在令人接受不能。   “快走啊,不走这展厅要塌了!”张蒙蒙大声喊道。头顶上的那些能啃噬金属和玻璃的小虫子,可不是啃完了玻璃就结束的。   若不是担心展厅会塌,张蒙蒙她们也不至于选择开车冲出去。况且这车又不是自己的,价值上千万,损坏了要不要赔偿,这也是个问题。只是,保命更重要。   曾逸凡也隐约听到了大厅顶部以及四周钢筋被啃噬得嘎吱作响的声音。如今这装甲战车尚能抵挡坠落的玻璃碎片等物,但若是大厅甚至整幢大厦都倾塌了,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放开!”曾逸凡用力去甩棒球帽男那只血手的同时,也用手指拼命去掰。奈何这人求生意志实在强烈,手指竟像钢铁般牢牢抓住曾逸凡的胳膊,丝毫不能掰动。   不是曾逸凡见死不救,实在是这个人让人实在不想救。况且,车里已经塞进了一个处于晕厥状态的郑梓萱,加上自己和赵大鹏,就坐不下了。   “大鹏,你先上车!”   赵大鹏此刻虽然脑袋还嗡嗡作响,但已经从眼冒金星中缓过来,一个跨步就踩上了这辆装甲战车。   见赵大鹏和曾逸凡都上了车,虽然车门因为有人卡着依然半开,但张蒙蒙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于是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也就在张蒙蒙她们“抢劫”了一辆SUV跑路之后,众人也都发现了这展厅里的豪车简直都是绝佳的避难所,于是纷纷爬上了那些展台上的车子。   一时间,哀嚎遍野如炼狱一般的展厅,渐渐安静了下来。也有被锁了车门爬不上车的,直接趴到车子底下,发现竟也十分安全。受伤的人,受到惊吓的人,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救援。   这场突然到来的灾难,肯定会有人来救他们的,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大家都是这样想的。除了张蒙蒙、曾逸凡他们,以及那个断了手的棒球帽男。   他从拿了金条之后,就盯准了曾逸凡。就是这个男的之前跑上舞台对众人说展厅不安全了。没错,在此之前,他还忽然跑到广场上,救下了那个小孩。还有,那个主持人之所以能够顺利跑出去,也是这个男的指引的。   所以,即便此刻,棒球帽男可以选择其他车子躲避,或者就近躲在这些音响底下也安全,但他还是拼了命要搭上他们的车子。因为,一直躲着,别说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很可能等不到救治就死了,更有可能的是,这场灾难,远不止现在这般程度。   那么,跟着可以未卜先知的这个男的,无疑是最佳的逃生手段。   “让他上车,不然你会被拖下去的。”张蒙蒙再次冲着曾逸凡喊道。确实,如今曾逸凡一半的身子,都被那棒球帽男拖在外面,随时可能被砸到或者拖下去。   曾逸凡无奈,只能手臂稍一用力,将棒球帽男拽上了车。   此刻的车后座,满满当当挤了四个人。赵大鹏只能将郑梓萱抱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虽然有美女在怀,温香暖玉,但旁边忽然传过来的浓郁的血腥味,依然呛得赵大鹏直咳嗽。   张静回头,看了眼这个一脸血迹又断了手掌的男子,他的帽沿压得很低,紧咬住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灰白。他的左手,大约因为刚才用力过猛,此刻虽然已经松开了曾逸凡的手臂,却依然不住地在抖动。而他的右手,一块破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此刻就挂在手臂上,森森白骨几可辨识。   而张蒙蒙,则将后视镜稍稍往旁边移了一下,以免一抬头就看到那张可怖的脸。   若不是阿尔特这辆高端定制的SUV,驾驶室和后排是有隔离的,此刻,张静和张蒙蒙再闻到这股血腥,怕是都要吐了。   “你要干什么!”忽然,赵大鹏惊呼起来。原来,一只血手此刻正在拉扯郑梓萱的裙子。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这丫的都已经没了一只手,难不成还想吃豆腐?   棒球帽男忽然一抬眼,那双有些泛绿的眼睛死死盯住赵大鹏,鼻孔因为呼呼喘气而被撑得老大。这一眼,另赵大鹏惊了惊,立刻缩了缩脑袋,将郑梓萱往怀抱里搂了搂,不再说话。   并不是赵大鹏欺软怕硬,而是他知道一个原则,就是千万不能跟穷凶极恶的人较真。这个家伙已经没了一只手,还能拿人尸体来当挡箭牌,什么事做不出来?   “呲——”一声,曾逸凡撕下了车窗上挂着的一片窗帘,递给了棒球帽男。   棒球帽男愣了愣,随后一把拽过那窗帘,一端用牙齿咬住,开始用左手给自己的断肢包扎起来。随后,依然一脸警惕且充满戾气地挨坐在车窗旁。   没有脱离危险,他强迫自己必须保持清醒。   忽然,车子猛烈颠簸了一下,原本抱着郑梓萱的赵大鹏,下巴一个不小心磕到了郑梓萱的头顶上。一时间自己觉得吃痛,也替晕厥的郑梓萱痛。   “萱萱,对不起对不起啊。”赵大鹏忍着自己牙齿咬了舌头的痛,摸着郑梓萱的脑袋道歉道。   郑梓萱的眼皮,几不可见的跳动了两下。   “好像压到人了,怎么办?”张蒙蒙踩了刹车,车子停住了。   “哼,不过一个死人而已,门口还有活人。”一直阴冷的棒球帽男忽然冷声说道。   车内其他人,本来也都因为忽然可能压到了人还感到不安,如今听了棒球帽男的一句话,顿时心都凉了凉。 第78章 防弹功能   这话一点都没错,展厅只有一个门口,还是电动门,大量人员进出本就不方便。此刻大约被什么东西卡住,导致电动门停在一半的位置,只两米左右的宽度容纳进出,更是导致了人员疏通的困难。   若是要从这扇门出去,必然要冲撞这些挤在门口的人。按照这辆装甲战车的冲击力,基本上就是压着这些人的身体过去的。那里,少说现在也有二三十号人。   若是不从这扇门出去,那……   看着众人犹豫不决,棒球帽男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人居然会在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之间迟疑。   “玻……玻璃幕墙……”   “萱萱?!萱萱,你醒了啊,真是太好了,你放心,我们安全了。”忽然听到郑梓萱的声音,赵大鹏几乎喜极而泣,用力搂住了她。   郑梓萱此刻若不是手实在没有力气,真的很想揉一揉被赵大鹏下巴磕到的地方,这家伙,刚才完全没有揉对地方好不好。晕倒也就算了,居然是被下巴磕着疼醒的,也是醉了。   “你是说从玻璃幕墙撞出去?这车能行吗?”张蒙蒙看着那厚厚的玻璃幕墙,每一片玻璃之间,还用钢条咬在一起。看起来比薄薄的大门要难攻克得多。   只是,门口那么多人挤着,看来确实只能从其他地方出去。   “这车是高端定制的,有防弹功能,别说玻璃幕墙,踩足了油门,连实心墙都能穿透。”郑梓萱缓了缓,觉得状态好了很多。   “好!大家坐稳了!”张蒙蒙深吸了一口气。   “能行吗?要不让我来!”曾逸凡觉得,兴许这车子有防弹功能,但前排开车的,危险性肯定比坐在后排要大。这种有危险的事情,他一个男人在,怎么能让女人来做呢?   “你是觉得只有你的车技好吗?”张蒙蒙通过后视镜,对上了曾逸凡的眼睛,话虽这样说,内心却是满满的感动。   刚才躲在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她也看到了那些个丑陋的一幕幕,爱情有时候很坚贞,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很多。但爱情同时也是脆弱的,死亡、金钱、美色,甚至一时的冲动,都可能葬送爱情。   只是不知道,她和曾逸凡这段爱情,能经受考验吗?   而曾逸凡在听了张蒙蒙的这番话后,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因为悍马男的加塞而赌气,炫了一下车技加塞了张蒙蒙的红色宝马,一时间觉得有些羞愧。   早知道那车是张蒙蒙的,坚决不能加塞啊。不对,就算车子不是张蒙蒙的,他曾逸凡以前也不是会加塞的人不是。呃,真是一次错便烙下了个终身烙印。这一点,估计以后两人相处,有的被抓住口舌了。   张蒙蒙之所以扯出这个事情,也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虽然这车有防弹功能,但车内撞击也可能导致严重的伤亡。   “啪嗒”一声,张蒙蒙给自己扣好了安全带。与此同时,张静、曾逸凡,还有棒球帽男,都将安全带扣了起来。到时候可不能车子破墙而出,人也破车而飞了。   赵大鹏努力扯着安全带,试图将他和郑梓萱都扣上,奈何两人抱在一起体积过大,一时间竟没有办法。   “你把自己扣上,我抱紧你!”郑梓萱肯定地说道。   “这样,你扣上,我抓紧扶手就行。”赵大鹏连忙侧身,就要将郑梓萱放到座位上。   “你那么重,万一蹦起来撞到我,还不疼死我啊。”郑梓萱内心很是感动,却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这个……”赵大鹏瞬间尴尬无比。虽然男生胖一点也没什么,但是被喜欢的女生说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快点吧。”郑梓萱说着,主动往赵大鹏身上靠了靠,手臂则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   这一下,使得原本尴尬的赵大鹏,脸刷一下红了。萱萱的皮肤真的超好,蹭着就跟果冻似的。脸上都这么嫩滑,那身上……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果然,Q弹诱人的胸以及深深的沟就在眼前。   赵大鹏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浑身仿佛如过电一般,这可比看片的感受要直观多了。   张蒙蒙见众人都准备好了,便将车子的档位拨到了手动档。很明显,手动档上速要比自动档快得多。即便这车有防弹功能,若是没有足够的冲力,也只能是卡死在玻璃幕墙前。   下一秒,便是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这台全时四驱,搭载8升的W16发动机,配合有四个涡轮增压器,最大输出功率近800马力的顶级SUV,此刻就像一头即将爆发的雄狮。随后,众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后座力,使得脸部的肌肉都被拉扯到疼痛。郑梓萱抱着赵大鹏脖子的手腕,瞬间吃痛到不能自己。   “轰隆”一声巨响,这辆阿尔特冲破了厚重的玻璃幕墙,几乎腾空跃起,飞行了十数米。   “别踩刹车!”   就在张蒙蒙强力顶住方向盘,准备踩下刹车的时候,郑梓萱忽然大喊了一声。这车子自重太大,马力又强劲,如今处于高速腾空状态,如果猛地踩下刹车,极有可能在空中翻转,从而失去控制。   这种时候,众人都庆幸有个懂豪车的人在一起。刀光剑影都躲过去了,可不能死在豪车里。   张蒙蒙随即缩回了即将踩下去的脚,只是下意识地,用力将方向盘往后拉,试图让车子停下来。   数秒钟之后,车子重重地从腾空状态落到地上,郑梓萱只觉得自己手上再也使不上劲,“咚”的一声撞到了车顶。   “呃!”赵大鹏发出了一声闷响。   嗯?这么重的一下,为什么头一点都不痛?   郑梓萱抬头,看到一只厚实的手掌,紧贴着车顶,已经有些红肿。   “你……”   “你没事吧?刚才都怪我不好,没有抓紧你,要是你再晕了,我可抱不动你了。”赵大鹏虽然手上吃痛,但觉得这种时候把责任揽过来,无疑是最动听的情话。 第79章 四象阵   “你是想说我很胖吗?”郑梓萱心疼赵大鹏的同时,也嘟起了嘴,有些不悦。   “这个……”赵大鹏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抓着后脑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车门忽然被打开,棒球帽男解开安全带,一个翻滚跳下了车。   众人正诧异这个家伙为什么跳车的时候,只见车外忽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原本甚为敞亮的车内瞬间暗下来。   “啊!”   “啊!!”   大家几乎都闭上了眼睛。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巨型半挂车,正高速地驶向他们这辆突然从广场冲到路面的车子。   半挂车的车速并不快,但司机面对突然冲出来的车子,即便及时踩下了刹车,由于车子自身过重,依然几乎不减速地往前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两辆车子就在马路中间轰然相撞。   就在大家都以为刚死里逃生却阴沟里翻船,这么小一辆车,肯定要被半挂车压扁的时候,这辆具有防弹功能的顶级SUV,车轮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竟奇迹般地HOLD住了,只是被推动着侧移了数米,车门有些轻微的撞痕罢了。   这时候,半挂车也停了下来,司机下车,见车上几人都安然无恙,长吁了一口气。即便他们是突然冲出来,论责任自己应该没有,但如果出了人命,也是不好过。真是谢天谢地。   “我们终于安全了!”赵大鹏真担心他跟郑梓萱刚重新燃起爱情的火焰,就要成为亡命鸳鸯,如今见安然无恙,大有劫后重生之感。   “嗯!”郑梓萱重重地点了点头。刚才被半挂车撞上的瞬间,赵大鹏几乎是将自己完全拥进怀里,而他自己的头、肩膀等部位则完全暴露在外。若不是这车子强悍,顶住了半挂车的撞击,只要有侧翻,赵大鹏的脖子完全可能当场折断。   一个为了保护自己可以去死的男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去他的门当户对,社会阶层更是放屁,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氛围好诡异啊。”张蒙蒙走到曾逸凡的身边,抱了抱都是鸡皮疙瘩的手臂。   众人这才发现,广场上,除了那个“地天泰卦、龙吐净水”被一张巨型广告牌砍断了两根铁杆,显得有些凌乱外,竟十分的安静。   马路上,车辆井然有序地通行着。完全没有里面发生了众多伤亡事故,外面救护车云集,警车呼啸,伤者哀嚎,家属痛哭,记者纷扰,群众围观的壮丽景象。   “看来,布阵之人是想让他们一个都走不出来。”曾逸凡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那些受伤的人呢?刚才那么多人挤在门口的……”赵大鹏也愣住了,他还以为出来就有救护车等在门口,毕竟郑梓萱刚才晕厥了,不送去医院检查一下,他不放心啊。   只是,广场上也太安静了吧。   “上古有太极两仪四象三阵,太极阵内按太极式,乱石飞舞,布阵之人手持宝剑,腰系混天锤;两仪阵内祭动两仪妙用,布阵之人以玄功发动雷声,震耳欲聋;四象阵内祭起附印,布阵之人以至火之血铸铜墙铁壁,内不能出,外不可入。”   “逸凡,你在说什么啊?封神演义吗?”赵大鹏有些崩溃,虽然觉得这里很奇怪,但既然大伙儿都安全了,赶紧走人吧。没有救护车,好在郑梓萱也醒过来了。   刚才里面那些恐怖的灾难景象,可能是幻觉吧。没错,这几天总是出现幻觉,从yun县到岭城,一直停不下来的节奏。   其实曾逸凡更崩溃,这确实是封神演义万仙阵中的阵法。虽然被收录到太爷爷的《宅运录》中,但却没有现实中运用的例子。也对,什么情况下需要设置铜墙铁壁,让里面的人出不来,让外面的人看不到也进不去呢?又不是在看玄幻小说。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不是幻觉,是杀人!制造恶风水大阵来实施的犯罪事件!   曾逸凡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翼火蛇、轸水蚓这些星宿异兽。   按照《封神演义》里描述的,二十八星宿都是在万仙阵中阵亡的截教弟子。其中朱雀方位因为属火,故用于克制金属之物,四象阵所铸的铜墙铁壁也是被朱雀所破。   然而,运用到风水中的四象阵,却用了至火之人的血,就如金属经过烈火的煅烧,已然变得坚不可破。   所以,设置这种四象阵的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展厅里的人,一个都逃不出来。   也不知道金大老板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被断了财路不说,还要布下这种无解的阵法,死伤上百人,令原本财运亨通的大厦充满怨气,甚至直接毁了岭城西方这块招财圣地。   想来,不消十几分钟,金鑫大厦的展厅一块就会倒塌。到时候钢筋玻璃混合,死伤的人到底是死于之前诡异的水晶玻璃雨,还是大楼的倒塌砸伤,就无法查证了。   金大老板,以及建造这幢大厦的旭日建设,肯定要为这莫名倒塌的房子所造成的死伤负上全部责任。   这大约也是布阵之人之所以设置四象镇封住展厅的原因吧。   “这阵有解吗?”张蒙蒙轻声问了一句。其实以她对曾逸凡短暂却深刻的了解来说,如果可以破阵救人,曾逸凡一定第一时间行动了。如今愣着好几分钟,想来不是无法破阵,就是难度太大。   不过,她依然抱着一丝幻想,毕竟里面百来号人,除去已经被砸死、戳死的十几人之外,大多数都还躲在车内或挤在门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上百人。   曾逸凡对上张蒙蒙期盼的眼神,略有些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   “即便再铜墙铁壁,也总有突破口吧,不然,为什么我们刚才能冲出来?”张静此刻忽然说了一句话。   话落的当下,曾逸凡眼睛一亮:没错,阵法确实精妙,理论上无法可破。但至火之人却各有不同。若是刚好状态不佳,很可能留下漏洞。 第80章 歪打正着   如若不是有漏洞,他们也不可能开着车冲破玻璃幕墙出来,早就如撞上铜墙铁壁般粉身碎骨了。   而且,也许是天意,歪打正着的,他们冲出的这个口子,就是这“四象阵”的生门所在。   “我需要一支高压水枪!”曾逸凡说道,同时,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破阵之法。   “高压水枪?哪里来的高压水枪?要不打119,他们有。不过,估计一来看到没有着火,要定你个谎报火灾之罪。”赵大鹏又开始咋咋呼呼添乱。   张蒙蒙和张静虽然一时间也想不到要高压水枪干什么,哪里有这个东西,但都四下开始张望寻找。不管怎么说,有方法总比干着急要好。   “消防栓里的算不算……”一直不说话的郑梓萱,忽然开口说道。   “对啊!当然算!”张蒙蒙大喜过望,急忙跑到最近的消防栓,捡起一块石头,一击砸碎了玻璃,将消防水龙头拉了出来。   这金鑫大厦,与森林酒吧刚刚相反。可以说到处都是消防栓,基本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以至于消防来验收的时候都觉得很汗颜。若是全城人民对火灾都有如此的觉悟,他们也就不用整天出警那么忙了。   但就这一点,金大老板可以说是遭受了很多人背后的嘲讽。偌大一个金鑫大厦,全部是钢结构的,即便内部装饰有一些是可燃材料,但也不至于弄那么多消防栓吧。真是有钱人怕死到一定程度了。   但曾逸凡知道,按照风水理论,五行属金的西方,属金的建筑,最怕的就是五行属火的南方,属火的物件,当然,还有任何属火的东西。因为火能克金嘛。   那么,要避免这种情况,自然要设置更多的水,以防有火克之。   况且,所谓“山主人丁,水主财”,对于发财欲望强烈的金大老板来说,水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根据水的形势、水质、来水和去水的方位等,还可分为吉利之水与凶煞之水。若是用了凶煞之水,泄财不说,家破人亡都是很有可能的。   《宅运录之住宅风水篇》中便有关于水之吉凶的记载:水,来要之玄,去要屈曲,横要弯抱,逆要遮拦,流要平缓,潴要澄清,抱不欲畏,朝不欲冲,远不欲小,近不欲割,大不欲荡,对不欲斜。发福悠长,定是水缠玄武,为官富厚,必然水绕青龙。水口则爱其紧如葫芦喉,抱身则贵其弯如牛角样。以交、锁、织、结四种水形为吉,以穿、割、箭、射四种水形为凶。   此外,水还有真水和假水之分,如在堂前碑上能见者为真水,不见者,只收水气或收水之势为假水。   通俗地说就是水要求有以下几点:一要清洁,忌浑浊;二要流动为吉,如果是死水,风水上讲,不流动的水没有生命,很快就会变污浊;所以家里或单位养鱼缸要循环的才好;三要环抱有情,忌反弓,就是水背离基址,无情水,四要弯曲为宜,忌直流,流速会加快,破坏气场,冲散财气,五要水越低越好,忌高;六要水越深水域越大,作用越大,真水当然要比一个鱼缸力量大了。   但是,位于岭城西部新区的金鑫大厦,最缺的便是水源。整个岭城的饮用水都来源于岭北水库,灌溉用水则更多取自旧城区后方藤岭的溪流。西部都是商业和工业区,钢筋水泥大楼林立,没有自然之水。   那金大老板需要水来护金,水来招财,没有真水,就只能用假水。毕竟太多的人工水,搞不好受到污染什么的,容易适得其反。   因此,大约在那什么陈姓风水大师的指导下,以某种特殊的阵法在金鑫大厦周围以及内部布置了数十个消防栓,以假水形成“交、锁、织、结”之吉水之势。   这些暂且不论,总之,有了消防栓,就有高压水枪。加上金鑫大厦这个四象阵本就存在缺口,自然可破。   只是……   曾逸凡看了眼张蒙蒙,有一种被说女人第六感说中了的感觉。为什么每次救人,自己都要流血啊!   躲过张蒙蒙对上的探究的眼神,曾逸凡咬了咬牙,就着那辆被撞得稍有些变形的顶级SUV碎掉的车窗玻璃,霍地给自己手臂上来了一条大划痕。   “逸凡,你?!”众人刚从血腥的一幕幕中缓和过来,忽然又见到自己人自残,一下子都反映不过来。   曾逸凡苦笑不语,谁让自己带着七星之水呢,光普通的水,怎么可能对付的了由至火之人的血布下的四象阵呢?   而那边,赵大鹏已经呼哧呼哧地将消防水管接上了高压水枪,拖到了曾逸凡的面前,同时递给郑梓萱一个“怎么样,你一说我就马上行动”了的眼神,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一下子乐开了花。   “这样你能行吗?”张蒙蒙此刻已经理解了曾逸凡想要做的事。用高压水枪,夹杂他自己带有七星之水的血,喷到四象阵的生门位置,将其破解。只是,之前本就因为那狻猊驭土术,消耗了不少元气不说,还吐了两次血,如果再用高压水枪直接对着伤口喷,会不会失血过多啊……   “我行不行?要不你来试试?”曾逸凡狡黠地一笑。   “我又不带七星之……”张蒙蒙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自己被吃豆腐了。为什么男人动不动就要用下半身思考啊。   看着张蒙蒙的脸泛出了红晕,曾逸凡知道自己这个笑话有点黄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对着这个丫头,就特别想调戏着玩。   “要不你吻我一下?这样我也会充满活力。”曾逸凡挑了一句正常的话,作为自己的台阶。还是慢慢发展的好,不然容易被女生误解成“快刀手”。   “去你的,现在看来你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张蒙蒙闻言脸一红,侧过身去嘟囔道。   “呃,是真的很凶险呢……”曾逸凡撇了撇嘴。   忽然,脸颊一暖,一个浅浅的红唇印了上去。   曾逸凡还来不及对上那双灵动清透的眼睛,张蒙蒙就羞得跑开了。   只是亲一下脸就羞成这样,如果那啥,不是要变成煮熟的基围虾? 第81章 声泪俱下   有些想远了,不怪曾逸凡,一般经历大难之后,男女主角即便不能当场啪啪,也会来个激情拥吻什么的。   这不,赵大鹏和郑梓萱已经在一旁亲亲我我搂搂抱抱了,再下去,估计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上三垒的节奏。不过说起来,他俩到底上了几垒了。   可惜,带着七星之水的曾逸凡,还要担负起拯救一展厅人性命的重任。不知道做了这个事,有没有嘉奖个最佳好市民或者见义勇为奖啊。   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曾逸凡手上和嘴里都不停。   “乾三联,坤六断,震仰孟,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曾逸凡同样先将五星八卦起始口诀念了一遍。   比起运用有狻猊形象的锁龙钥驭土,尽管自己带着七星之水,但面对的可是葬送了二十八星宿的万仙阵中的四象阵,而且破阵的关键还是依赖于对方的漏洞,到底成功的几率有多少,曾逸凡此刻一点底气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广场上一个身材臃肿西装革履的男子,跌跌撞撞地朝着金鑫大厦展厅的大门冲去。   金大老板?!   “小心!”   这一声也不知道谁喊出来的,但显然金大老板并没有听到。他的招财卦莫名都是血,铁杆也断了,真像天塌下来了。但是,里面还有他的车展,还有摇奖,他必须去主持大局。   只听到“咚”的一声巨响,金大老板重重地撞到那扇在他看起来明明开着,没有任何阻挡物的大门上。直接被反弹了一米多远,跌坐在地上,额头,已经血流如注。   众人看着这番情景,隐隐都觉得脑袋疼。   “这……”金大老板顾不得头上流血、脑袋被撞的痛,只觉得不可思议,完全颠覆常识。难道他真的是眼睛出问题了吗?之前看到水变成红色,如今看着墙壁像门。   “金叔叔,您还是离这里稍微远一点吧。”郑梓萱走了过去,扶起金大老板,将浑浑噩噩的他拉到了一遍。   “梓……梓萱,这是……怎么了?里面……”金大老板已经口齿不清,幸好还认得人,证明没被吓傻或者撞傻。   “这个……”郑梓萱看了眼曾逸凡,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之前突然看到蛇就晕了,被赵大鹏的下巴磕醒,他们就已经在车上准备冲破那玻璃幕墙。只知道出事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大师!”金大老板忽然冲过来,啪嗒一声跪倒在曾逸凡的面前。   这一跪,可真的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刚还在想金大老板能认得郑梓萱,脑袋应该没被撞坏,这会儿的举动……   “大师,我悔不该不听大师之言,求您救我,救我的金鑫大厦!”金大老板抓着曾逸凡的裤子,几乎声泪俱下,眼泪和鼻涕都混到了一起,顺着嘴角留到下巴,然后滴落在地上。   果然,金大老板脑子很灵清,他此刻将“大丈夫能屈能伸”演绎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更何况,一个下跪一句恳求,挽回的可能是几个亿的损失以及今后金鑫集团的发展,头脑里装着算盘的他觉得这一跪简直超值。   “金总您别这样,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嘛。”曾逸凡很是尴尬,一来知道金大老板这种变脸比翻书还快,唯利益是图的性格,二来毕竟算是郑梓萱的长辈,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老总,这么对自己下跪,有些不好看啊。   “好好,您可以一定要想出办法。”金大老板用手一抹鼻子,甩下一大团粘液,随后吃力地起身,靠着一个花坛坐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刚才那一下卖力演出,可真够累的。   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他这么做,可不是因为金大老板的恳求,而是为了里面上百人的性命。   “水泽节,水雷屯,水火既济;泽火革,雷火丰,地火明夷;地水师,天水讼,七星驭水,洪峰起!”   咒语一出,高压水枪夹杂着曾逸凡的血,直接对准那破裂的玻璃幕墙射了出去。   就在水碰到大厦玻璃幕墙的时候,广场上的众人便听到了一阵嘈杂声,有哀嚎,有呼救,有痛哭。再定睛一看,玻璃门上,已经可以清晰看到被挤满了人。   原来,并不是玻璃门被卡住导致他们出不来,而是四象阵的铜墙铁壁效应,将原本的出口位置做成了死门,因此他们无论怎么冲撞挤压,都无济于事。   曾逸凡清楚地看到,最早跑向门口的那名主持人,被后面拥上来的人死死顶在“玻璃门”上,脸已被挤得变形,痛苦不堪。更有那些已经受伤的人,凭着求生的本能或跑或爬到门口,以为那是生的出口,却不想依然被堵在那里,甚至更为危险。   可是,七星之水已经随着高压水枪喷到了玻璃幕墙上,按照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并听到声音来看,这四象阵应该算被破了。但为什么这些人还是如同撞在墙上一般出不来呢?   一时间,曾逸凡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而看到展厅内乱成一锅粥的金大老板,愣愣地站了起来,眼睛几乎一眨不眨。他是料到展厅内肯定出事了,但没想到情况会这么惨烈。   这时候,身为郑梓萱准男友的赵大鹏,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义务安慰一下这位未来的世伯,于是走上前去拍着金大老板的肩膀说道:“这个……其实里面没那么惨,大约死伤了十几个人,后来,大多数都躲进你的豪车里面了,那些个碎玻璃渣渣,顶多砸坏车,砸不死人的。”   事实上,他这话里也是夹枪带棒,让你丫的刚才看不起我,还不听逸凡的劝,这会儿应验了吧,该!   金大老板一听到死了人,豪车也都被砸坏了,双脚就开始不住地颤抖。   来这里的可都是非富即贵,平常死一个民工也要赔个五六十万,这死个当官的或者哪家公司的公子哥,还不随随便便就要几百上千万的赔偿?十几个人,就是上亿。   这个数字还算小,主要那些豪车,一点都不比人命便宜,四五十辆,四五亿啊!   本想通过举办车展赚钱的,没想到竟破了财,这…… 第82章 最佳演技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里面这些人必须出来,因为展厅很快就要塌了,那死伤就不是十几个人了。”赵大鹏简直是在往金大老板的伤口上撒盐。有钱人,怕有钱没命,更怕有命没钱。   一番话说完,金大老板再也站立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事实上,这会儿的情形很糟糕,根本不是打金大老板脸的时候。况且,他已经很狼狈了。   之前因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官冲击,如今,看着那些求生的人挣扎在出口的位置,面对一线生机,却如同镜中探花水中捞月,大家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陈局长?!看,是陈局长啊!”张静忽然指着出口的一角喊道。   果然,陈晨的父亲陈建国,也被人群挤到了门前。此刻的他,虽然衣服上血迹斑斑,打了啫喱的发型也凌乱了,但比起那位被压得面部变形的主持人来说,却是好得太多。   这一点,除了有赖于陈建国刚好处于一个墙面和门柱形成的狭窄三角区外,更重要的一点,他的司机,二狗的父亲老赵,正卯足了劲挡在陈建国的身边,顶住那些不停冲击过来的人。   老赵的头,已经被疯狂求生的人砸破,血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使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即便如此,他的身躯依然定在那里不动,只为保护好他想要保护的人。   “陈……陈局长……”金大老板也看到了陈建国,有些喜极而泣。陈建国还活着,没有被什么玻璃碎片戳死。他还指望着陈建国给他批字呢。   “逸凡,为什么他们还出不来?是这四象阵破不了吗?”张蒙蒙看着里面的惨烈情况,觉得实在揪心得很。   “应该破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还出不来。”   正在愁眉不展之际,众人看到原本瘫坐在地上的金大老板,忽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玻璃门前,开始拿头咚咚撞墙。原本就受伤了的脑袋,几下撞击,便把血沾到了玻璃门上。   “金叔叔,您别这样,会有办法的。”郑梓萱赶忙上前拉住金大老板安慰道。他就算把自己撞死了,若是大厦真的要倒,这些人真的要死,也是避免不了的。   金大老板见有人过来拉自己,小小的眼珠打了一个转,随即放声痛哭起来:“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啊,你们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很快,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混合着头上的血迹,都糊在了玻璃门上。   众人都很无语,谁不知道金大老板贪生怕死又吝啬是出了名的,他会舍得死?不过这演技也是没谁了,说哭就哭,都不用辣椒水。想来是给自己留后路呢,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的态度也摆到了,里面那些人,到最后不管是做了鬼的还是截了肢的,就都不要来埋怨了。   就在金大老板将那杠杠的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至于他自己就产生幻觉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揪住了金大老板的头发。金大老板一愣,往后一用力,一大撮头发直接被扯掉,露出了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头皮。   “哎呦喂,疼死我了!”金大老板哀嚎起来,声音几乎盖过了里面传出来的,而且,这会儿他流出来的眼泪,估计有几滴是真的。   嗯?曾逸凡也发现了这只从里面伸出来的手,是那个主持人的。但是,为什么会有一个缝隙可以让他的手钻出来呢?但又仅仅只是那么一个小缝隙。   “我明白了!”   看着玻璃门上那一抹混合了血液、眼泪、鼻涕的东西,曾逸凡顿悟。大门只有主人才能打开!于是立刻四处寻找起尖锐的东西来。   “大鹏,赶紧帮忙把金大老板按住!”曾逸凡找到了之前那块横空飞来的广告牌砸碎后的铁屑,接下去,就是怎么拿住金大老板的事了。做戏归做戏,真让他洒血落肉,怕是只能强上。如今广场上能够用的,除了几个女的,也就赵大鹏了。   什么?!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一时间都愣住了,难不成金大老板撞邪了?   赵大鹏因为之前大战了轸水蚓,却被那阿威摆了一道,这会儿手痒着呢,搞定金大老板,没问题!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金大老板将他那对绿豆大的眼睛睁大瞪圆,盯着手里拿着一块尖锐贴片的曾逸凡,吓得上下两排牙齿直打仗。   “对不住了金大老板,那么多人都被困在您的大厦里,您可是主人家,为此放点血也是应该对吧。”曾逸凡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话,可听在金大老板耳朵里,却如同送自己上路的最后一番话。   “放老实咯,不然别怪你赵爷爷我不客气!”赵大鹏死死擒住金大老板的两条臂膀,因为肥肉多还有油渍,加上他的挣扎,抓起来颇为费力,一时间就爆了粗口。   “不!我不要死......”金大老板只觉得身上一凉,一阵刺痛,随后眼前便有些模糊,在临失去知觉之前,仿佛觉得脖子上也挨了一刀,如同那被抹了脖子放血的鸡,睁着不甘的眼睛,裤子已经尿湿,脑海里出现了那两句经典的小品台词:“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没了。钱没花完,人却不在了!”   十分钟后。   与救护车、警车同时赶到的,还岭城的媒体记者。   金鑫大厦发生严重的坠落物伤人事件,老板从迪拜采购的二十八盏黄金基座水晶吊灯不知何故坠落,导致至少九人死亡,十多人受伤。数名太太小姐因惊吓过度而晕厥。   其中一名死者是本地一家大型鞋厂的老板,三天前还豪掷1.8个亿为小三购买了一幢别墅,家中却又红旗不倒,实在是羡煞不少老板公子。可惜房子还没开始装修,就遭了横祸。所有财产一应归了那颇能忍气吞声的妻子。   广场上,救护车、警车呼啸,记者们忙得团团转,采访幸存者,采访伤者,采访死者家属,采访金鑫大厦工作人员......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头条。 第83章 金屋藏娇   比人员伤亡更严重的是,四五十辆总价五亿多元的豪车,均在这次事件中被毁损。听说老板心疼过度已经晕厥。好在已经晕厥的金大老板被两个保安拖进了办公室,否则,他此刻那狼狈的形象肯定会被作为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刊登。   那大幅标题就是“金大老板因为车毁而哭晕在厕所,到底是人重要还是车重要。”   曾逸凡的车内。   “终于结束了,我当时还真以为你因为气不过要拿那老板开刀呢。”张蒙蒙打趣道。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曾逸凡有些尴尬。那时他是来不及解释,才直接动的手。连赵大鹏都理解,难不成还被张蒙蒙误解了?   “有点睚眦必报,尤其在开车上。”张蒙蒙说着,已经忍不住有点想笑,只好转向窗外,掩饰自己的口是心非。   “这个......你让张工开你的车回去,我们这样走,没问题吗?张工会不会认为我们......”曾逸凡了然,于是扯了个让张蒙蒙有些难回答的问题。   果然,张蒙蒙一听,瞬间连脖子都红了。   “现在我们去哪儿?”知道逗女生适可而止就好,曾逸凡又恢复了稍有些严肃的表情。   “去你家。”   “什么?去我家?!”曾逸凡忽然转不过弯来。本以为张蒙蒙可能会说去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或者女生想要逛街陪着一起,就算是去张蒙蒙的家,可能性也远远大过去他的家啊。   “怎么?你还金屋藏娇吗?怕我看到啊!”张蒙蒙莞尔一笑,觉得这家伙也不过是恋爱萌新一枚嘛,这些个情话,估计都是跟他那个好基友赵大鹏学的。于是卖了一个关子,就是不说去他家干什么。   而且,据说临时性去男生家里,从他卧室的布置情况,整洁程度,都可以看出这个男生的本性。谁知道,也许外表谦谦君子的曾逸凡,电脑里装着几十个G的片呢?   “没,没有,我家连个飞机杯都没有。”曾逸凡连忙澄清。赵大鹏倒是真的金屋藏娇,充气娃娃都看上了。   “飞机杯?什么飞机杯啊?”张蒙蒙不解。   “这个......”曾逸凡这下子彻底慌了,怎么脱口而出了这个,搞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不会是......”张蒙蒙忽然一副嫌弃的模样。   “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曾逸凡一边否认一边心虚,简直尴尬到极点,什么叫作死,这就是。   “想不到你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用飞机杯喝水,我知道,就那种跟飞机很像的,带个吸管的杯子。”张蒙蒙忽然又笑了起来。   曾逸凡此刻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找块豆腐撞死。他是个成年人,而且25了,自然不会还用那种造型卡通还带吸管的杯子。到底是被认为稚气未脱好呢,还是猥琐宅男好?真正的两难选择。   好在老妈每天都会打扫自己的房间,即便有女生搞突然袭击去看卧室什么的,也不用担心。有一个会从头到尾操心的老妈,确实是挺幸福的。   这样想着,曾逸凡就假装悄悄翻过了飞机杯这一页,踩着标准50码的市区行车速度,屁颠屁颠载着美女回家了。   另一边,赵大鹏和郑梓萱也上了出租车。   “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刚才你晕了那么久。”赵大鹏一脸幸福,自然关爱满满。   “如果你哪里不舒服,或者撞到了,我陪你去医院吧。”身为一个女生,看到蛇晕倒其实也没什么,但郑梓萱依然觉得有些损形象,就想翻过这一页。   “我哪里需要看医生啊,绝对不需要,看,杠杠的。”赵大鹏还说着,还抬起胳膊展示了一下肱二头肌,可惜更多是肥嘟嘟的肉。   “那倒是,看你刚才按住金叔叔,力气还真是不小。”郑梓萱掩嘴笑道。   “这......”赵大鹏知道自己被揶揄了,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两人都知道,刚才那个状况下,赵大鹏必须也只能那么做。况且,结果不是很好吗,人员伤亡远远低于预估,也算功德圆满了。   “你想要去哪里玩?”几秒钟后,赵大鹏挑了一个新话题。不过,话一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听说女生都喜欢搞突然袭击,去看看男生的卧室怎么样,借此判断一个男生的本质。   “去我家吧。”郑梓萱忽然说到。   “什么?”赵大鹏真怀疑自己把“你”和“我”听错了。一个女生邀请自己去她家,那是什么用心啊?肯定不会现在就见父母啊,那只能是在女生的闺房里啪啪啪了。   没错,女生头一回都害羞,不可能去开房,更不可能去男生家,在自己家,放松又自在,绝逼是了!   哇哈哈,真是感谢金大老板,感谢这次灾难,让他和郑梓萱患难见真情,直接上四垒!嗯嗯,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来个满贯全垒打,不能辜负了萱萱她大哥的期望啊。   不过,郑梓萱想的确实是要带赵大鹏去见父母。或者,至少先见一下老妈。   毕竟,郑家家教甚严,像大哥郑家豪,二姐郑梓欣,虽然在外面都换过好几个男女朋友,但他们都是逢场作戏,绝对谈的不是真爱。但自己跟赵大鹏不同啊,还是希望两人最后能在一起的。   不过,若是偷偷相处久了,难舍难分,到时候再被反对,难不成要搞得跟电视里演的那样断绝父女关系,然后两个人窝在棚户区的铁皮房内谈情说爱畅享人生?   所以,先以普通朋友的形式介绍给父母,看看反应,要是没那么强烈反对,再开始相处,对赵大鹏也是好的。   赵大鹏这会儿则满心期待着在郑梓萱的闺房里激情三连啪,根本没注意到郑梓萱此刻稍有些凝重的神情。 第84章 招魂咒   岭城郊区,袁刚的别墅。   “噗——”王伟皓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事实上,十分钟之前他就已经感觉到胸口如被大石压住一般,几乎无法呼吸,但碍于之前没有说实话,只能努力通过调息来支撑,只是此刻再也支撑不住。   坐在八卦阵中的袁刚,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面色忽然变了变,随即看向那个金鑫大厦的虚影。   原本上升到半空中,覆满血色并呈立体状的金鑫大厦虚影,此刻血色正在慢慢散去,虚影也渐渐回落,最后竟回到地面,只留下一抹残痕,隐约可见一个“品”字形。   见此情景,袁刚霍一下站了起来。按照正常情况,这金鑫大厦的虚影应当一直悬在半空中,等到枉死的冤魂系数到来之后,就能开始炼魂。   但是,如今虚影已经回归地面,那些冤魂岂不无所依附?   袁刚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对于冤魂们来说,虚影不在,就如同大海上漂泊的船只失去了指路灯,到处飘摇。   更糟糕的是,他们总归会被收服到地府,在枉死城中耗尽阳寿之后堕入轮回。如若进了枉死城,于这五行屠龙阵,便再无益处。甚至于,岭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至金建筑,用来重新布置五行屠龙阵。   气息有些混乱的袁刚,慌忙找出了一个铜质铃铛,站到八卦的中心。既然虚影下沉,无法再指引冤魂到来,那就只能用招魂咒了。   “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一水;叫大鬼,请二鬼,四个小鬼把磨推;正推正转,倒推倒转,如若不转,压阴山下,寄骨千年,不许出世!”   三遍招魂咒后,只见两团淡蓝色的火苗出现在了八卦内,随后,三团、四团、五团......那些火苗极为诡异,并非上尖下圆的标准形态,而是更像一张张人脸,有大有小,五官模糊,表情扭曲,伴随着尖锐的呲呲声,使得本就阴暗的地下室此刻如同真正的地狱一般,阴森恐怖。   王伟皓吐血之后,再冷不丁看到这一情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不能自持。难道这些就是被自己,或者说这个五行屠龙阵的第一级阵法所害死的人的冤魂吗?   按照理论,这些冤魂的怨念,将会在周围蓝水晶的能量控制下,被数十倍放大,待最后完成了斩断龙脉的目的后,他们就会彻底灰飞烟灭,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了。   复仇的道路,必须要踩着这些冤魂吗?   十几分钟后,八卦内聚集了九团火焰。袁刚的眉头紧锁起来。而且,这些冤魂并不安分,他们虽被招来,但似乎明白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归宿,于是都在拼命挣脱八卦的束缚。   其中一团火焰,已经有一半挤出了八卦的边缘,那五官变得清晰起来。那双临死前不甘的眼睛,对轸水蚓潮的恐惧,还有被搭档抛弃的怨恨,都使他用尽全力要去寻找出路。他是来岭城发财的,已经赚到了第一桶金,就这样死了,不甘啊!   “嚯”地一声,阿立的那团灵魂火焰,竟真的挣脱出了八卦的束缚,径直往外飘去。随后,剩下的八团火焰,似乎都找到了方向和希望,也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袁刚见状,立刻取来一张符纸,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道天罡镇鬼符,压在了八卦之上,八卦中乱窜的火焰立刻便消停了下来。但对于已经飞走的那团,却有些无能为力。   “不可能只有九个人!”袁刚咬牙道。   “游游荡魂,何处存留,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路游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   比招魂咒更高级的役鬼咒,此时袁刚只想着不能功亏一篑,便也不顾当年师父的警告,直接启用了。   可惜,三遍之后,一点响动都没有。八卦内,依然只有那八团安静了的火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袁刚有些失控,直接冲到王伟皓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师......师父,我......”王伟皓本就因为吐血,加上惊恐,精神有些恍惚,支支吾吾起来。   几秒钟之后,袁刚从暴怒的状态中缓了下来。事实已经发生,无论是王伟皓做了什么,还是另有高人从中破坏,都是天意!   “把你的手给我!”袁刚命令道。   抓过王伟皓冰冷且发抖的手,袁刚将食指和中指搭到了他的脉搏上。   重手按至筋骨尚得其脉,如绵裹砂,如石投水,是为沉脉。沉脉法地,有渊泉在下,之象,在卦为坎,在时为冬,在人为肾,无力里虚,沉迟痼冷。   “你对曾逸凡做了什么?!”袁刚厉声问道。八字喜火的王伟皓,明明服用了至木之物肉芝,却还出现这种主寒气、水蓄的沉脉脉象,除了那个拥有七星之水的男子,袁刚想不到其他情况。   到了这种时候,王伟皓也无法隐瞒,便将自己在那个九紫风水桃花阵上加了曾逸凡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事与袁刚说了。   “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不要靠近他,更不要去招惹他!”袁刚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我的命格已经足够抵抗七星之水。”王伟皓依然不解。   “我想,曾逸凡一定是取得了什么法器,否则,十年修行的你,又有了肉芝的辅助,确实不可能轻易被七星之水伤及内里。”袁刚若有所思。   但现在更关键的是,金鑫大厦虽然出了事,却没有达到既定的效果,五行屠龙阵依然没能启动。   “除非找到伏羲八卦图,否则,便只能待至金建筑再现岭城,方能实行这五行屠龙阵了。”袁刚如是说。看来旭日真的是气数未尽,天不愿亡它吧。   “何为伏羲八卦图?”对于王伟皓来说,按部就班的五行屠龙阵,两百多天,他都觉得甚为煎熬,如今竟然还要无期限等待,叫他如何接受?   “《太平御史》中有曰:伏羲坐于方坛之上,听八风之气,乃画八卦。以—为阳,以--为阴,组成八卦,以类万物之情。然伏羲八卦图只有帝王才能使用,图尚且难寻……”袁刚叹息道。   这伏羲八卦图,岂止是可以代替五行中的任何一种,它的能量,配合相应阵法,可以调和阴阳,平衡五行,使修练者提升功力,养生者延年益寿,病患者无药而愈。甚至还传说其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接下去的七天,你哪里都不要去,我与你调理筋脉。”   “多谢师父。”王伟皓不甘的同时,脑海里满是这所谓的伏羲八卦图,到底去哪里找呢?帝王,应该不是实指吧…… 第85章 冬暖夏凉   曾逸凡家。   “真不好意思,家里乱糟糟的。”曾逸凡开了门,发现老妈不在家,暗暗舒了一口气。突击带女孩儿回家,虽然是正大光明的,但总觉得有些心虚。低头看了看,幸好今天穿的裤子比较宽松。   “你房间里的香味好特殊啊。”张蒙蒙虽然是头一次来到曾逸凡家,却一点拘谨感都没有。尤其曾逸凡的卧室,有一种特殊的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只是普通的熏香而已。你要是喜欢,送你一些。”被女生表扬,曾逸凡自然却之不恭。   “不过……”   “不过什么?”曾逸凡本还洋洋得意,忽然听到转折的话,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前天晚上因为陈晨的事没洗澡,不会是闻到什么臭味了吧?女人的第六感可怕,嗅觉也是很可怕的。   “你的房间里怎么没有空调?”张蒙蒙倒不是觉得热才这么问,只是这会儿八月的天,到哪里都是呼呼吹着空调。一般刚到别人家里,主人家都是急着开空调,但曾逸凡没有。好奇之下,才发现这家伙的房间里居然连空调都没有。这么热的天,日子怎么过?   “原来是这个啊……”曾逸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我从小就不怕热,所以……”   “那以后你女朋友跟你怎么过啊?”张蒙蒙脱口而问,话一出口脸就红了一片,这话内涵太多了。   “这个一点都不会影响的,赵大鹏就很怕热,我们俩以前在大学还经常一起睡,他都说我这个人就像个空调,冬暖夏凉,不信你摸摸,凉凉的。”曾逸凡自然地将手臂伸到张蒙蒙面前。   一个“睡”字,曾逸凡说得漫不经心,张蒙蒙却是已经尴尬到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了。自己怎么会这么找抽问这种问题,两个人可是还什么都没有呢……不过好像又已经有了,连接吻都接好几次了。   “砰砰。”忽然,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曾逸凡和张蒙蒙都惊了惊。   “老妈,你要吓死我啊。”   “这个……我看你们还没开始,给你们送点水果。”曾妈妈刚回家,就看到了门口一双女生的鞋子,本想立刻回避的,可就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想先看看未来儿媳妇的样子,只好厚着脸皮进来。幸好卧室房门是开着的,就切了一盘水果进来。   还没开始……曾逸凡汗了一头,什么叫还没开始啊,是根本就没准备什么开始好不好。   “阿姨好。”张蒙蒙虽然也被曾逸凡的母亲忽然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吓了一跳,但还是颇有礼貌地喊了一声。   “好,好,很好呢,真是漂亮又懂事的好孩子,来来,这个红包,拿着拿着。”曾妈妈一看这女孩儿清秀端庄又有礼貌,而且一点都不张扬,以后肯定是个能持家的。一高兴,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刚备好的那个新媳妇见面红包。   “老妈,你这是干什么,我跟张蒙蒙什么都没有啊。”曾逸凡真想操起扫把打晕他老妈,这连红包都拿出来了,难不成还想今天就让他们入了洞房?   “原来你叫张蒙蒙啊,真是好名字,我们家逸凡好福气。这个.....你们继续,继续。”曾妈妈已经见了准媳妇,红包捏在手里虽然有些尴尬,但好歹还有一盘水果在,赶紧放下了水果,迅速给两人带上卧室门,偷笑着上街买菜去了。   果然昨天晚上的嘱咐是有用的,今天就真的带回了女孩儿。要是再不带女孩儿回家,又拒绝了隔壁老王那么漂亮的侄女,她都要怀疑自己儿子那方面有问题了。   作为母亲,又不好直接问这种问题。如今看来是多虑了。哈哈,买点什么菜好呢?牛鞭,会不会直接了一点?黑木耳好像也补肾,男女都适合吃,先做一点给他们当甜点,就这么定了。   随着门被关上,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也许是熏香,也许是之前静心诀的效应还在,房间里此刻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曾逸凡和张蒙蒙相对而立,不过一尺的距离。   曾逸凡呼出的气息,刚好掠过张蒙蒙的额头,确实,有些凉凉的。之前在金鑫大厦亲过两次,第一次目的性太强,第二次太突然,都没有用心感受,居然还真的有人会是冬暖夏凉的体质,这以后要是抱着睡觉多舒服啊。   这想法刚一冒出来,张蒙蒙就羞红了脸。今天怎么回事,老是想着这个。幸好只是在心里想想,要是被知道了,可就没脸做人了。   曾逸凡此刻只觉得心跳加速,满脑子都是张蒙蒙那温润的唇和如兰花般的气息,好想再品尝一下……   “这个……”张蒙蒙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使得微微前倾想要将嘴唇凑上去的曾逸凡紧急刹车,愣愣地定在了那里。   “我想看看你那个镇龙盘。”张蒙蒙在一个恍惚的同时,想到了来曾逸凡家的目的。   片刻之后,曾逸凡也被从荷尔蒙的世界中拉了回来。两人确实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今天在金鑫大厦发生那么多事情,有太多值得深究的地方了。   “你知道伏羲八卦图吗?”张蒙蒙捧着镇龙盘端详了很久,忽然抬头问道。   “什么图?”曾逸凡虽然有他太爷爷的《宅运录》,也算是镇龙盘的正主,但对于额外的东西,或者说除了书中有记载的事物之外,他是真的知之甚少。若不是那次梦回大秦,怕是一直都会觉得这个罗盘不过是个临阵连指南针都当不了的鸡肋。   “伏羲,三皇之首,百王之先,是有大智慧的思考者和发明创造者。相传就是他首先悟出了八卦,并绘制了第一张八卦图。”张蒙蒙认真解释道。   “哦,就是那个和自己的妹妹女娲结婚的嘛,不过是个传说,神乎其神吧,以前的人哪有那么聪明。”曾逸凡恍然大悟,不以为然道。   真是奇怪的,既然是三皇五帝之一,造传说的人怎么也不给先烈树立一个好形象,非得跟亲妹妹搞在一起,真不科学。幸好子孙后代都没有因为近亲繁殖而残疾。   对于这些远古人物,曾逸凡没有兴趣,更没有研究。横竖是否真的存在也是未知呢。 第86章 伏羲八卦图   呃!张蒙蒙有些汗,男生怎么想的都那么奇葩啊。虽然跟女娲兄妹结婚也算是关于伏羲的传说之一,但那并不是重点好不好。人家那是为了繁衍后代,没那么多讲究。   “伏羲可是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啊,相传是伏羲取蟒蛇的身,鳄鱼的头,雄鹿的角,猛虎的眼,红鲤的鳞,巨蜥的脚,苍鹰的爪,白鲨的尾,长须鲸的须,创立了中华民族的图腾龙。龙的传人由此而来。”张蒙蒙正色解释道。   必须得给伏羲树立正面的形象,不然,讲伏羲八卦图都跟在说春宫图似的。   其实,有据可查,春宫图最早是用来辟邪的。因为男女房事在早先被认为是不洁的行为,而将这不洁的行为绘成图案贴在门上,就可以阻止鬼魂邪气入侵室内。   不过,这个话题可不能说,不然就比冬暖夏凉或者见面红包更尴尬了。   “就算是伏羲创造了龙的图腾,甚至创造了八卦,也都是传说,我这个镇龙盘可是真的。”为了避免冷场,又对伏羲这个睡了自己妹妹的男人毫无兴趣,曾逸凡只好悄然将话题扯到了现实中。   “我们博物馆里就有一张伏羲八卦图!”张蒙蒙忽然神情凝重地说道。   呃!真的假的啊。哪个造假的这么无聊,哪怕冒充秦始皇写副字,也比冒充伏羲画张图要能卖钱啊。   不过,曾逸凡可不敢把这番话说出口,不然,对工作充满热情的张蒙蒙,一定当场给自己甩脸色,甚至以后都不给机会了。   “哦,是吗?那这图有什么玄妙?”曾逸凡只能口是心非地顺着张蒙蒙的兴趣点走。   “跟我走!”张蒙蒙一听曾逸凡对伏羲八卦图有兴趣,兴奋的一把拉住他的手。   看着搭在自己手腕上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曾逸凡心跳加速,忽然觉得顺着女生的兴趣点走简直是对极了的选择。管他伏羲不伏羲,能跟张蒙蒙在一起,背老毛子语录也幸福啊。   “咱们去哪儿……”直到被拉到了楼下上了车,曾逸凡还有些缓不过来,应该不会是一开心就要去开房,不过,留点念想也是好的。   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赵大鹏之流才会想的好吧,是个男人都会想。   “去博物馆。”张蒙蒙怀里抱着镇龙盘,一想到可以验证馆里的伏羲八卦图是不是传说中的那张,就兴奋的不能自己,脸也涨的绯红。   “周六博物馆都不开门的吧,有人吗?”看着张蒙蒙绯红的脸,曾逸凡稍稍有些想偏,办公室激情这种,第一次不太好吧。   “没人才好啊,不然怎么搞。”张蒙蒙一心想着验证这回事,当然是越低调越好。不然,被同事发现私自把文物拿出来,轻了挨批评,重了可是要丢饭碗的。   没人才好……搞!曾逸凡再也无法控制的往完全不同的方向想去了。博物馆啊,真是个有个性的啪啪地点。   ……   藤岭的山腰,藏着一座年代久远的寺庙。因为庙小破败,又是悬空建在岩壁上,出路并不方便,所以平日里几乎没有香火。   “这里就是海华寺吗?”郑正铎看着光秃秃的门楣和破败的墙垣,疑惑地看向沈静雯。对于他来说,任何能救儿子的方式,他都愿意一试。以至于一路步行爬山到这里,已经累得脸色发青。   “我在这里跟着师父修行了八年,只希望师父他老人家还肯见我。”沈静雯说完,眼底泛出无限的悔意。   二十多年前下山的那一幕,又印入了脑海。   “风水养人,亦能杀人!若违背天意改命转运,必遭天谴,切记切记!”   “徒儿们谨记师父教诲。”   但是,当年的自己,因为年轻气盛恃才而骄,还是误入了歧途,以至于虽然享受了荣华富贵,却失去了爱人,功力尽失,还换了容颜。如今母女不得相认,夜夜遭受恶灵讨债,恍惚无法入眠。这些都是报应。   只是不知道,今日来找师父,能否求得他老人家的谅解,赐一阵法救郑家豪一命。   深吸了一口气,沈静雯轻敲了两下大门。   不多久,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和尚开了门。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今RB寺不接待香客,两位请回吧。”小和尚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   “小师父,我们不是来上香,是来找人的。”   郑正铎看着这个机灵可爱的小和尚,就想到郑家豪小时候也是这般讨人喜欢,不知怎的,从上了高中开始,便越来越纨绔。若只是玩玩女人,烧烧钱,郑正铎都可以纵容,旭日偌大的家业,够他一辈子吃穿了。但想不到他竟然还吸毒!吸毒也就罢了,这会儿居然弄到命都要没了。   郑正铎早年因为打拼,结婚生子晚,三十多岁才有了儿子郑家豪,之后连生三个都是女儿。如今已经快六十,若是郑家豪出了事,郑家怕是真的就断后了。   “那两位施主要找谁呢?”   “请问,怀远大师在吗?”沈静雯开口道。   “怀远大师不见客,两位请回吧。”小和尚说完,便要去关门。   “等一下!”沈静雯抢先一步卡住了门,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布袋子:“烦请小师父将此物交给怀远大师。”   “那好吧。”小和尚接过了红布袋子,看了眼沈静雯卡在门上的手。   沈静雯连忙将手拿开,双手合十致歉。   “师父,外面有两位施主找您,我说您不见客,他们就让我转交了这个红布袋子。”小和尚见师父正在打坐,便将红布袋子放在了桌子上。之后,扫了扫香炉里的香灰,还把桌子也擦拭了一遍。   毕竟师父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见的,没个理由进来,容易挨骂。   好一会儿,见师父没有任何举动,而自己已经将能做的杂事都做完了,只好弱弱地补充了一句:“那两位施主,看上去都很面善,也很虔诚……”   怀远轻吐一口气,睁开眼睛道:“把那袋子拿过来。”   “好的师傅。”小和尚高兴地将红布袋子递到了怀远面前。   门外两人,光看衣着就非富即贵,师父总是这般不见客,海华寺也长年不开门,加上年久失修,几乎没有香火。没有香火,就意味着只能吃糠咽菜。 第87章 天意如此   小和尚看上去只有十岁,实际上已经整十二了,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有时候看到溪水里的小鱼小虾,都恨不得捉来烤着吃了。但害怕师父知道了训诫,只能看着咽口水。   若是两位施主有事来求,以师父的能耐,定能助他们达成心愿。那只要稍微捐点香油钱,这一天三顿的饱饭就有着落了……   怀远接过红布袋子,看了眼小和尚,若有所思。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清苦度日的,更何况正在生长发育中的孩子。这孩子跟着自己,也是吃了不少苦,已是难得。若换成山外的同龄人,怕是三天都呆不下来。   如是想着,怀远打开了红布袋子。   袋子里,是一块墨绿色的玉石,形状像一把钥匙,上面刻了一豹身龙首,嘴衔宝剑,怒目而视的异兽形象。   怀远微微一愣,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是天意。”   小和尚不解,凑上去想仔细看看师父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师父从来都是清心寡欲,对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为何见到这么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会有如此异样的表情?难不成这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去看看,若那两位施主还在门口,请他们进来吧。”怀远如是吩咐道。   小和尚一得到命令,几乎是飞奔到门口。要知道,从拿进红布袋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那两名贵人也不知道等不等的了。   海华寺门口。   “静雯,怀远大师会见我们吗?”郑正铎此刻并不是不耐烦,而是颇为担忧。离儿子被抓已经快两天,也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不睡得着。这种煎熬,简直比自己在里面还难受。   “相信师父看到睚眦锁龙钥会见我的,再耐心等一会儿吧。正铎你要是累了,这里坐一会儿。”沈静雯说着,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门旁的一块石头。   “我还是站着吧,心诚则灵。”郑正铎一脸期待地看着紧闭的门口。   沈静雯并不是不知道,郑正铎平日里虽然少不了训斥郑家豪,说他纨绔不务正业,但那都是恨铁不成钢,骨子里其实溺爱到极点。不然,如今已经近六十的他,打下了旭日如此坚实的基础,不至于还那么拼,也就是为了让儿子尽可能坐享丰硕果实。   同时,面对扶不起的阿斗,郑正铎最大的目标,就是给郑家豪找一个各方面能力都足以撑起郑家产业的妻子,作为以后郑家的当家主母。儿子指望不上,至少有生之年还能扶持一下孙子。   至于女婿,当年郑正铎并没有反对嫡女嫁给一个单亲家庭成长起来且毫无背景的王伟皓,也正是考虑到没有背景就没有竞争力,到时候能为己用更好,不听话就直接休掉。   好在王伟皓不仅懂规矩,一心为郑家,能力也很强,这样是最好,以后可以成为郑家豪的助力。   但这一切一切的铺垫,都因为突如其来的罪名而破碎。若郑家豪连命都没了,或者必须在监狱里待上十几二十年,那做再多的事都是枉然。   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要整个旭日,郑正铎都要救出儿子,大不了再白手起家。   正在焦虑等待之时,忽然,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探出来四下张望。   “小师父……”郑正铎眼前一亮喊道。   “两位施主还在啊,真是太好了,让你们久等了,师父刚才正在打坐,我不好打扰。如今师父有请你们进去。”小和尚说着,便把门大敞开来。   郑正铎刚要抬腿进门,忽然一愣,侧了侧身,示意沈静雯先走。   走进别了二十多年的海华寺,沈静雯百感交集。当年她和师兄们在这里一起修行,虽然吃了很多苦,但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师兄,师兄。”   忽然,一个稚嫩的女孩的声音传来。   沈静雯驻足,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小女孩,梳着两根羊角辫,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躲在廊柱后面,正朝着他们这边张望。   下意识的,沈静雯侧脸看了眼那小和尚。只见小和尚脸涨得绯红,冲着小女孩拼命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快回去,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这一幕,何其熟悉。当年自己也是像跟屁虫一样总是跟着大师兄,每每躲在那廊柱后面张望。   沈静雯莞尔一笑,从提包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了小和尚:“小师傅,多谢你了。”   小和尚看到巧克力,先是一愣,随后咕噜咽了口水,兴奋地喊道:“是巧克力啊。”   想到小师妹最喜欢吃巧克力,激动得连道谢都忘记了,接过巧克力,飞一般地就跑走了。跑了一段路,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回头冲着两人憨憨笑道:“前面那间就是师父的禅房了。”   走到禅房门口,沈静雯抬手准备推门,手放到门把上,却止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竟一时间根本用不上力。   郑正铎走上前,轻轻握住沈静雯的手,说道:“当年都是天意,你也是迫不得已,相信大师他老人家洞察世间万物,定能了解你的苦衷。”   沈静雯深吸了一口气,咯吱一声推开了禅房的门。   “师……师父。”两个字出口,沈静雯说不出的心慌。如今的她功力尽失,根本不可能感知周围的气息,师父是喜是悲,是怨是怒,对她而言一无所知。   “两位施主请坐吧。”怀远从塌上下来,走到桌子旁边为两人各沏了一杯茶。   “师父!”沈静雯再也忍不住,眼泪喷薄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宁可师父责备、打骂,或者要一个当年那么做的解释。但如今这么平静,却比将他俩扫地出门还要痛苦。   “天意,都是天意啊!”怀远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已经哭成泪人的沈静雯扶起道:“锦荣集团若不是贪图凤星意图称帝,也不会有如此浩劫。只是可惜了秉承……”   张秉承,怀远最得意的门生,也是沈静雯的大师兄,两人出师之后结为夫妻。二十年前因为那一场五行屠龙阵而丧命。 第88章 民心所向   “秉承他……”其实,这二十年来,沈静雯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年的五行屠龙阵,困住了那么多怨灵,其中,也有张秉承……   “这二十年来,我每日诵念往生咒,如今这数百人都已经脱离苦海,往生轮回了。”怀远如是说道,看了眼那从香炉中飘起的青烟,笔直向上半尺之后悄然散开,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师父,我违背师训,动了不该动的阵法,这锁龙钥,受之有愧。”沈静雯在听到张秉承已经往生轮回后,压在内心二十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睚眦是九把锁龙钥中最嫉恶如仇最认主的,它既然认了你为主人,也认可你所做的一切,还是由你收着吧。”怀远说着,将装着睚眦锁龙钥的红布袋子推到了沈静雯的面前。   郑正铎有些焦虑,他们到这海华寺来,前后已经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只要儿子在里面一分钟,他都备受煎熬。   “怀远大师,今天我和静雯来找您,是……”郑正铎插话道。   “令郎的事,老衲已知晓,然龙鲤已逝,怕是回天无力。”   郑正铎一听“回天无力”这四个字,差点没当场晕过去,撑着一口气继续哀求道:“大师,犬子那是一时糊涂,定是受他人蛊惑,还望大师看在我郑家这二十多年来遍施善行的份上,给郑家留一根苗吧。”说罢,已是老泪纵横。   “岭城已近一个月滴雨未下,若一个时辰之内能下磅礴大雨,便证明郑家气数未尽,老衲便教于你们解救之法。”怀远说完,便起身踱出了禅房。   “这……”郑正铎看向沈静雯,脸色已经铁青。   如果说三天之内,甚至一天之内要求下雨,他还有时间可以弄人工降雨,就不信十几发炮弹上去,这天上不下雨。但如今,一个时辰,做什么都来不及啊。   难道真是天要亡郑家吗?   “师父不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如果真的回天无力,他也不会定下这条件。”沈静雯宽慰道。   “难道,就这样一直等着吗?”郑正铎虽也认同这种说法,但依然觉得很慌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时辰很快的。   “我记得师父曾说过,民心所向,金石为开,若是……”沈静雯若有所思,忽然兴奋地对郑正铎说道:“我知道怎么样才能在一个时辰内下磅礴大雨了!”   几分钟后,钱管家收到了郑正铎的指示,紧急调出了旭日建设三千万的流动资金,不过半个小时,便拨付到了岭城周边十数个贫困村镇,用于大规模修筑农业灌溉渠。   “我已经功力尽失,如今只能诚心祈祷。”沈静雯如是说罢,便闭上眼睛盘腿开始打坐。   那些个听说有富商捐款给村里修筑灌溉渠的村民,都兴奋得相互传告这个消息。   种田的,老天不下雨担心庄稼旱死,老天下大雨又担心发生涝灾。对于岭城的农民来说,8月是台风比较多的月份,比起连日不下雨,大不了辛苦一些挑水灌溉,万一雨水多了就可能颗粒无收。所以这岭城近一个月不下雨,大家并没有很多怨言。   如今,若修了灌溉渠,那就不怕下雨不怕涝灾了。于是,那些个农民无不盼望起下雨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着一盘熏香已经燃尽,一个时辰就快到了。郑正铎之前还能静心与沈静雯一起打坐,如今已然坐不住,走出禅房外仰望天空。   可惜,天空万里无云,别说下磅礴大雨,就是刮个风也没有。   海华寺西厢房一个小院子里,两个小孩正盘腿坐在花坛边。   “师妹,你热不热,看我编的草帽子怎么样?”那之前领路的小和尚,手里拿着一个刚用草梗编成的草帽。   “好久都没有下雨了呢,要是天气没这么热,巧克力会更好吃呢。”那小女孩啃着小和尚给她的巧克力,笑颜如花。   “下雨好办啊,不是有龙王咒吗?”小和尚说着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起身。   “师父教了你龙王咒吗?”小女孩一脸崇拜地看着小和尚,同时又疑惑道:“不过你能行吗?咒语我也会,但要下雨的话,师父说可是要道行很深才能做到的,而且,还要民心所向。”   “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最近几个月我可是特别用功的,看我的。”小和尚说着便撸起了袖子,按照师父教授的心法口诀念了起来。   一遍咒语念完,果然,一阵风吹过,树叶窸窸窣窣掉下了好几篇。   “好像真的有点效果啊……”小女孩欣喜若狂。   小和尚见真的起了风,一番调息运气之后,便继续念了起来。   两遍龙王咒念完,天空已经黑了下来,乌云密布,俨然一副大雨将至的情形。   “师兄,你真的太厉害了,真的快下雨了呢!”小女孩兴奋地就想跑过去挽住小和尚的手,不过此刻小和尚正集中精神在念咒,小女孩只能把崇拜之情尽数藏在眼底。同时,一股异样的感情也油然而生,好想一辈子都跟师兄在一起啊。   啪嗒,啪嗒,啪嗒……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伴随着越来越大的风,小女孩已经躲到了屋檐底下。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小和尚欢呼起来,雨点打在他的光头上,顺着脸庞流到嘴里。小和尚伸出舌头舔了那水珠,哇哦,甜甜的。自己弄来的雨水,味道都不一样。   与此同时,站在禅房外的郑正铎,也看到了大风骤起,乌云密布,磅礴大雨这整个过程,激动到老泪纵横:“我郑家终于有救了!”   约一刻钟后,大雨停止,太阳又重新探出了头,天边,挂起了一条美丽的彩虹。   “师兄,彩虹啊!”小女孩高兴地挽着小和尚的手喊道。小和尚已然红了脸,愣愣地看着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双白皙的手,心早就飞到天边去了。 第89章 女婿半儿   怀远站在海华寺的大雄宝殿上,看着这场雨起雨停,轻叹了一口气。   “怀远大师,一个时辰之内,真的下雨了!”郑正铎几乎是踉跄着跑到大雄宝殿,对着负手而立的怀远说道。   “伏羲八卦图已现世,用锁龙钥可唤醒其能量。”怀远如是说道。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郑正铎谢罢转身便要离去。既然已经知道了如何解救儿子,他是一刻都不想耽搁。   锁龙钥手上便有,虽不知伏羲八卦图为何物,但既然已经现世,凭旭日的人脉和资金实力,不怕得不到。   “施主且慢!”怀远喊住了郑正铎。   “大师还有何吩咐?”   “龙生九子,幻化到旭日就如同那九尾金色锦鲤,然现在一条龙鲤已经死去,郑家必然要有子嗣因此丧命。”   “那我的女儿……”郑正铎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要因此与儿子换命,还是觉得心痛。   “非也,必须是儿子……”   “什么?!我只有一个儿子啊!”郑正铎怀疑耳朵听错了。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郑家豪,如果要以命换命,又必须以另外一个儿子的命来换,不是废话吗?   怀远只是轻点了头,表示自己之前没有打诳语。而且,他只能言尽于此,若再多说,便是泄露天机,不仅无助于郑家解灾,自己怕是也劫数难逃。   随后,怀远便再次踱步回到禅房,锁上了房门。   站在旁边的沈静雯,听了师父和郑正铎的一番对话,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为什么?”郑正铎仰天长叹。明明一个时辰内下雨了,有伏羲八卦图,有锁龙钥,就算拿他其中一个女儿的命来换儿子的命,他也忍心了,为什么还是救不了?上哪里去找另外一个儿子啊?   “正铎,我知道了。”沈静雯忽然开口说道。   “你知道什么了,快说!”郑正铎此刻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沈静雯的胳膊,几乎声嘶力竭地问道。   “正铎,你……你先松开我。”因为指甲嵌进皮肉里,沈静雯表情痛苦。   “对……对不起,我太焦虑了。”郑正铎松了手,却有些站立不住,换手扶住了墙壁。   “如果说必须要儿子的话,那……女婿就是半个儿子。”沈静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想到了平时话语不多,又一心为公司的王伟皓。这孩子,在同龄人之中是难得的优秀啊,可惜了。   “好,好!”郑正铎一听这解释,双腿立刻有了力气。女婿嘛,本就不是自家人,他连女儿都能舍得,何况一个外姓人。不管王伟皓多么优秀,能用他来抵家豪一命,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但是……”沈静雯补充道:“女婿只能算半个儿子,还有半个呢?”   这……   这问题可真是难住了郑正铎。他有三个女儿,目前却只有一个女婿。梓欣是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但还没听说她有男朋友。梓萱才20岁,天真烂漫,就更不可能有男朋友了。那上哪里去找第二个女婿?   “先回去吧,会有办法的。”沈静雯安慰道。   一路上,郑正铎的头脑里闪过很多种方案。比对待任何一个大型项目都要谨慎。   郑梓萱还小,又没有男朋友,从她身上下手显然缺乏可能性。郑梓怡已经结婚,不可能逼她再在外面找一个。那剩下只有郑梓欣。   郑梓欣前日被陈建国的儿子****虽说事实可能并非如此,但若是借此两家联姻,那自己马上就能有一个女婿,既能解了家豪的灾,又能免了娱乐媒体的八卦,不失为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想到这里,郑正铎拿起电话,拨通了陈建国的号码。   “陈局长好啊。”郑正铎正声问候道。   陈建国一看到是郑正铎的号码,原本就担心陈晨和他家千金的事,又听到电话里这番严肃的语气,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嗯啊了两声。   “陈局长,日前小女和令郎的事,你看……”   “郑董,事情不是表面上那样,陈晨这个孩子心性耿直,是不会做那种事的。”陈建国急忙解释道。   “但是,如今外面传得纷纷扬扬,都是关于令郎做的这种强行与人合欢之事,你让小女如何做人啊?啊!”郑正铎依然语气严肃,最后一个字还提高了一个八度。   陈建国在电话那头,听得豆大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平日里他倒也不是很忌惮旭日建设,大不了就是仕途方面少了些商场上的扶持。但在这件事上,陈晨明显有错在先,至少舆论导向是这样。如今女方要讨个说法,他这个做父亲的便是低了一个头。   “那郑董的意思是……”陈建国弱弱地问道。强.奸这种罪名,即便坐实了也不过是三五年的牢狱之灾。何况刑事案件,也不是他旭日家说定就定的。总不能因为这件事,郑老爷子就要他们家陈晨以死谢罪吧。   “让他们俩结婚!”   “什么?!”陈建国几乎怀疑自己因为紧张过度而出现了幻听。   跟旭日建设联姻,虽然他一直都想这样,但奈何儿子俘获不了旭日家闺女的心,他也只能作罢。   “让他们俩结婚,马上就举行婚礼!”郑正铎重复了一遍。他等不及了,郑家豪在里面多呆一天,他就多一天的煎熬。   陈建国这回终于听得清楚,是说让陈晨和郑梓欣结婚。只是,为什么是马上举行婚礼?难不成郑梓欣行为不端,早就珠胎暗结,如今借着这件事,要让自己的儿子当这个便宜爸爸?   不怪陈建国想这么多,郑正铎今天实在太反常了。别说郑梓欣被***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就算确定了真是陈晨做的,他能够既往不咎就已经是烧香拜佛了。居然还肯将女儿下嫁?还那么仓促,马上就举行婚礼。若不是郑梓欣有问题,陈建国实在想不到什么其他可能性。   “多谢郑董厚爱,只是不知此事令千金是否也同意?”陈建国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猜测归猜测,又不能直接驳了郑老爷子的话,只能迂回试探着问道。   “这种事,还轮不到她来决定,就这么说定了,聘礼也不用下了,一切事宜我这边都会安排好。”郑正铎说完便挂了电话。   陈建国啊陈建国,虽然你我都只有一个儿子,但实在对不住了。大不了等你儿子为家豪抵命之后,我保你一辈子仕途顺畅。郑正铎如是想着,稍稍舒了一口气。 第90章 如临大敌   电话那头的陈建国,听着嘟嘟的电话挂断声,心下更加肯定了这里面有问题。哪有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说轮不到女儿来决定。   若双方本就是世交,定下了娃娃亲,或者有什么商业上的联姻需求,那还可以理解。但显然自己家并不符合上述两种情形之一。关键是这么匆忙,就更不合理了。   陈建国如是想着,给医院里照顾陈晨的妻子打了一个电话,了解到儿子已经清醒。交代了一些琐事,并没有提及郑正铎那个电话。   随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马院长。   “马院长,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我们俩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啊。”   “能不能通融一下让陈晨住进ICU(重症监护室)啊?”   “陈晨现在的情况很好啊,我刚才还去查房了,过个两三天都能下床了。”马院长一头雾水。   有过开后门提前出院的,有想要单独病房的,也有开证明想多休息个把月的,还是头一次听病患家属请求住ICU的。   “老马,具体原因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了,你就说能不能办吧。”   “你说出来了的事,还用问吗?当然能办了。”   挂断马院长的电话,陈建国也舒了一口气。虽然也想跟旭日家联姻,但绝对不能急于一时。男方住在ICU里,总不能拉着去结婚了吧。   对于郑正铎跟陈建国的商量的关于郑梓欣和陈晨的婚事,沈静雯并不赞同。倒不是说心疼自己的女儿可能刚结婚就守寡。毕竟,比起要以一个女儿的性命来换郑家豪的命,无论是王伟皓还是陈晨,都要容易接受得多。   但显然,郑正铎这口气舒得有些太早了。   且不说结婚的事情必须你情我愿,郑梓欣本就不喜欢陈晨,又是个性子强硬的主儿,强迫他俩在一起难度太大。况且,陈晨因为被袭击,听说刚做完了手术,情况如何还不明了。总不能躺在病床上举行婚礼吧。   只是,沈静雯这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这么着吧。希望陈建国急着攀这门亲事,不细想就答应了;希望郑梓欣考虑到事情闹大了不好,委曲求全肯下嫁陈晨;希望陈晨这会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旭日建设郑家别墅。   “萱萱,这是你家啊?这么大的花园,都可以踢足球了。”赵大鹏睁大了眼睛,一路左右张望着,如同那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几个仆人正在花园中修剪枝叶,见到小姐回来,都停下手上的工作,恭敬地站在一旁。   赵大鹏见到这阵势,深吸了一口气,在内心感叹道:简直比首长巡视都大牌,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豪门啊!   这几个人,在小姐领着一个满脸惊讶,完全像个乡巴佬的男生走进客厅后,私下纷纷议论开来。   “小小姐好像从来没有带男生回家过啊。”   “别说小小姐,好像连大少爷都没带女孩子回来过呢。”   “这个男的看上去根本不像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会跟小小姐在一起呢?”   “会不会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这样带回家来?老爷要是知道了,肯定气炸。”   “得亏了老爷现在不在家,夫人好像也不在。”   “很快就回来了,刚才钱管家已经通知厨房做饭了。”   “那小小姐不是惨了?”   “我看那个男的也惨了。”   “我们还是赶紧干活吧,老爷一生气就喜欢裁人。”   “嗯嗯。”   郑梓萱领着赵大鹏进了客厅,张妈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迎了上来。   “小小姐,您带客人回来了啊,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呢。”张妈说话的同时,抬眼看了看小小姐带过来的这个男的。怎么说呢,其貌不扬不至于,但确实很大众。而且穿着打扮都很平民,真不知道小小姐是怎么看上的。   “那钱管家呢?”   “钱管家也出去了,不过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让厨房做饭,老爷和夫人晚饭回来吃。”   “那让厨房多加一个人的饭。”   “这……”张妈显然有些为难。倒不是知会厨房做饭的事,而是小小姐的意思是晚饭要留这男生一起在家吃吗?她刚才应该说得很清楚了,老爷和夫人晚饭是要回来的。   “怎么了?”郑梓萱看张妈一脸为难的样子,若有所思。   “老爷和夫人晚饭回来吃的。”张妈捡了重点的内容重新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啊,算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跟李婶说。”郑梓萱明白张妈的意思。她自己当然也知道,即便是大哥,也没有带女孩子回家,还跟大家一起吃饭。只是,若是不过这一关,她跟赵大鹏就不会有以后,爱得越深只能伤得越深。   “大鹏,你在客厅坐会儿,我去厨房交代一声。”郑梓萱对赵大鹏说道。   “我还是跟你一起吧。”赵大鹏看着这三层挑高的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如繁星般光芒,实在有些亮瞎眼。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客厅待着,没点胆量还真不敢。   郑梓萱有些犹豫,她明白并理解赵大鹏心里想的,但可能他还不知道,接下去面临的阵仗更大,不知道能不能hold住啊。   看出郑梓萱的为难,赵大鹏也有些尴尬。他不是跟屁虫,连去个厨房都要跟着,又不能说自己有些胆怯,毕竟头一次来女生家里。况且,如果以后两人要继续发展,这一关肯定要过,不能每次都一惊一乍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只是这头一次……   “一起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有些饿了。”赵大鹏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跟着一起去厨房的借口。   “那好吧。”   从客厅到厨房,几乎经过半个别墅的区域。一路上,扫地的老妈子,擦拭的小保姆,搬运的小厮,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向小姐问好。然后,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这个陌生的胖子。有些人的眼里还有同情。   几个小厮甚至觉得,待会儿他们会有任务要将这个胖子扛着从郑家扔出去。几个小保姆则开始为小小姐接下去可能会出现的,跟三小姐一样的绝食行为而头疼。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几个下人一听,赶紧缩了脖子手脚勤快地干起来。 第91章 人靠衣装   赵大鹏循声看去,只见一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气宇轩昂,不怒自威,不禁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这不会就是传说中旭日建设集团的董事长郑正铎吧。看年龄,看架势,都差不离。   刚来郑家,还是去厨房找吃的路上,就遇到了萱萱她爸爸,这运气……   “钱叔,您回来啦。”郑梓萱恭敬地问候了一声。   “小小姐,您带朋友回来啊?”钱管家明知故问。   “是啊,这是我朋友赵……”   “老爷和夫人就快回来了,如果您要留您这位朋友在家吃饭,我看还是让他先换身衣服吧。”钱管家打断了郑梓萱的话,提了一个让赵大鹏颇为难堪的建议。   但钱管家这话,却是狠狠提醒了郑梓萱。   事实上,钱管家虽然表面严肃,对家中这些人都非常疼爱。尤其心思单纯又可爱的郑梓萱,钱管家平日里没少宠爱着。   不过,这两天老爷心情非常不好,大少爷的事情已经让他食不知味,三小姐还添乱绝食,若是这会儿小小姐又闹个什么事出来,估计所有的火都要撒到她头上了。   待到钱管家走后,赵大鹏弱弱地问道:“他……是你叔叔啊?”   “不是,钱叔是我们家的管家。”郑梓萱答话的同时,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在短时间内给赵大鹏包装一番。   之前她只想着让最真实的赵大鹏展现在父母面前,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给个爽快话。但被钱管家这么一说,她才察觉到,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而是赵大鹏会不会被扔出去的问题。   “原来只是管家啊。”赵大鹏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叔伯之类的长辈呢,搞得那么严肃。而且,说什么换身衣服,虽然刚经历了金鑫大厦那场灾难,身上有些汗味倒是真的,衣服还是干净的嘛。   “钱叔从父亲刚开始打拼时就跟着他了,近三十年的时间,可以说是父亲的心腹,虽然只是管家,但在郑家的地位,却是不容置疑的。平日里我大哥都怕他三分呢。”郑梓萱解释道。   “你跟我来!”郑梓萱忽然拉起赵大鹏的手。   赵大鹏的身材和郑家豪差不多,反正大哥现在不在家,他那一房间的衣服,没拆过包装的多了去了,随便拿一件新的给赵大鹏换上,谁人知道?   “不去厨房啦?”赵大鹏忽然被拉着走,一时间茫然。   “你一身的汗,我们先洗澡。”郑梓萱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即便想让父母见到最真实的赵大鹏,也不意味着是跟个土包子一样的赵大鹏啊。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稍微拾到一下,效果肯定不错。   “洗澡?我们?!”赵大鹏此时有些找不到北,直接来女生家就已经够意外,如今还要一起洗澡。刚才不是听说爸妈快回来了吗?难道萱萱的父母也跟曾逸凡他妈一样,巴不得女儿带男友回来,兜里随时装着见面红包?   心思乱飞的当下,赵大鹏已经被郑梓萱拉到了郑家豪的房间里。   “这……这卧室,比我家都大。”   “赶紧的,进里面去洗澡。”没等赵大鹏仔细将这豪华的卧室参观一遍,郑梓萱就推搡着他到了浴室。   “这么大的浴缸,都可以游泳了,这放水要放多久啊……”赵大鹏又一番感叹。   “直接淋浴就好,等不及了,就给你五分钟。”   “那你……”赵大鹏这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郑梓萱已经砰地关上了浴室门,跑去衣帽间挑选适合的衣服了。   赵大鹏在浴室里待了会儿,并没有洗澡,而是胡乱抹了一把脸就走了出去。   “你……你怎么没洗澡啊?”郑梓萱刚抱着一套衣服出来,看到一脸水珠的赵大鹏,领口还被水弄湿了,不禁有些埋怨的语气。   “是这样的萱萱……”赵大鹏走上前,双手握住郑梓萱的上臂,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今天的状态不合适,我喜欢你,所以不能随便,我们可以先从接吻开始……”   “噗——”郑梓萱差点没把口水直接喷到赵大鹏脸上。什么很急啊,还从接吻开始,他丫的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好像这还算是赵大鹏第一次说喜欢她,正儿八经表白吧。   为什么逗逼的人,连认真表白的过程都显得这么逗逼呢?赵大鹏真的是有撞豆腐的心了。   “好了好了,赶紧把这套衣服换上,我爸妈很快就回来了。”郑梓萱将手上的衣服推到赵大鹏怀里,自己扭过了头去,掩盖羞红了的脸。   萱萱的爸妈?真的要见父母啊!赵大鹏有些胆颤。他不是没有预料到第一次来女生家就要见家长这种情况,但真的要见,还是很紧张。尤其看着手上的衣服,衬衫、西装、领带,连领带夹都有。这么正式的衣服,赵大鹏以为他有生之年只有结婚那一天才会穿呢。   “萱萱,能不能帮个忙……”赵大鹏尴尬地喊了一声。   郑梓萱回头,只见已经穿好裤子衬衫的赵大鹏,正在像戴红领巾一样绕着领带。   “你不会打领带啊?”郑梓萱掩嘴笑着的同时,走上前去帮着打了起来。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娴熟打着领带的郑梓萱,赵大鹏忽然觉得很幸福。这场景,就好像两人已经开始了夫妻生活一般。为了以后能有这种幸福生活,哪怕萱萱她父母是虎豹豺狼,今天也要拼了!   出了郑家豪的房间,两人又朝着厨房去了。   按照郑梓萱的说法,待会儿和她父母一起吃饭,盛一点点吃几口就行了,可不能一直扒拉饭,会显得像个饭桶。而且,菜最好只夹眼前那盘。这可真难住了赵大鹏,万一眼前那盘是青菜萝卜什么的,可不一整顿饭都要当兔子?   但是赵大鹏肚子大,又快到饭点了,早就饿得咕咕叫。那就先去厨房看看,开个小灶什么的。   果然是人靠衣装,这赵大鹏换上了郑家豪专属定制的布莱奥尼衬衫西服,再从那些保姆小厮的面前经过,他们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了。赵大鹏分明从那些眼里读出了敬畏,或者说是惊恐。   这让之前被间接羞辱了的赵大鹏颇为得意。 第92章 隆重嫁女   来到厨房,虽然对于郑家连厨房都是里外套间,搞得比自家卧室还干净,赵大鹏这会儿还是保持了镇定,没有惊呼起来。   “小小姐好!”   “小小姐好!”   “大少爷……呃!”一才来几天的小保姆,乍一看到赵大鹏的后背,差点喊错了人。   因为饭点快到了,加上今天老爷夫人都回来吃饭,所以厨房里一派忙碌的景象,大家跟小姐打过招呼后便都各自忙着。   郑梓萱走到厨房里间,跟李婶交代多一个人吃饭的事,又吩咐了上菜的下人到时候把鱼或者肉放在赵大鹏的面前。   赵大鹏在厨房外间,看到桌子上摆着好几盘精致的点心,不禁肚子开始叫唤起来。但也只能咽了咽口水,毕竟在人家家呢。   “老爷回来了,快上茶点!”忽然,有人在外面喊道。   “爸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郑梓萱也听到了钱管家的声音,从厨房里间走出来,拉上赵大鹏就要去客厅。   “我这样能行吗?待会儿怎么自我介绍?要不要说我家是开饭店的,算起来我家真的是开饭店的……”一路上赵大鹏嘀嘀咕咕,越来越紧张。   他这一紧张,郑梓萱更紧张了,都能感觉到拉着赵大鹏的手心里不停在冒汗。   郑正铎此刻坐在客厅沙发上,神情凝重。钱管家站在一旁,看着眉头紧皱的郑正铎,心里也是忽上忽下。刚才紧急散了几千万,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任何情况,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姑爷呢?”郑正铎忽然问道。他回来好几分钟了,王伟皓没在公司里他是知道的,又没在家,去哪里了?那半个儿子还没着落,不能这半个儿子忽然失踪啊。   “姑爷说今天有点事,晚饭不回来了。”钱管家轻声回应道。   “啪!”郑正铎将端着的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茶水洒出来一大半。   见桌面脏了,站在旁边的张妈拿起抹布就要上前,被钱管家一个眼神给制止了。显然,老爷正在气头上,这会儿上去干活,就是送到枪口上挨骂。   “我这就打电话让姑爷回来。”钱管家说道,随即便示意张妈去找二小姐。   郑正铎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子女们不在家吃饭也是常事,何况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只是自己过于焦虑,才会如此。这样想来,比起听话的王伟皓,郑梓欣和陈晨的婚事还更头大。   想到这里,郑正铎起身上楼,到了郑梓欣的房门外。   刚准备进门,“咣当”一声,一个瓷碗被扔了出来,堪堪摔碎在郑正铎的脚边。随后便是郑梓欣带着哭腔的骂声:“都说了不要吃东西,不要吃东西,你们让我饿死算了!”   这一幕,将站在门口候着的两名小厮吓了一大跳。老爷回来时就已经脸色不对,这会儿还被摔碗,会不会直接让把小姐扔出去啊。那到时候他们俩是要扔呢还是扔呢还是扔呢?   郑正铎一看摔碎在脚边的碗,脸就黑了下来,刚想动怒,忽然想到了那半个儿子,于是强忍着怒气,跨过那碎片,走进了房内。   “无论怎么生气,都不能不吃饭。”郑正铎耐心性子,一副慈父模样。   “父……父亲!”郑梓欣怎么都想不到,进来的会是父亲,而且还是这般语气跟自己说话,一时间愣住了。   对于那天晚上报警,事后她就后悔了。显然,比起旭日的名声,她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父亲自然不会过多在意。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害怕父亲的责备,以至于想出绝食自残这个馊主意,以求父亲看在亲生女儿的份上,不去计较她让旭日蒙羞这个事情。   郑正铎端起小桌上的一碗粥递到郑梓欣的面前,继续说道:“两天都没吃了?饿坏了身子可不行。”   郑梓欣几乎是感恩戴德地接过那碗粥,也不管还烫不烫嘴,呼啦呼啦混着眼泪就喝了起来。   “关于陈晨那件事,那天是父亲的不对。”郑正铎继续说道。   “嗯嗯。”郑梓欣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嘴上不停,一直点头。父亲可从来没有这么细声细语跟自己说过话啊。   “我在想,既然你跟陈晨已经有了关系,不如就结婚吧。”   “噗——”郑梓欣一口粥喷了出来,直接喷在了郑正铎的衣服上。   郑正铎也没生气,抽出桌子上两张纸巾,自己擦拭了起来,并继续说道:“陈局长那边我已经跟他沟通过了,陈晨没有意见,所以我觉得这个婚礼宜早不宜迟,下周公司就对外公布这件事,你们先把证领了,我让钱管家给你们安排一个隆重的婚礼。”   “不……父亲,我不……”郑梓欣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后来又说了这么多,她已经完全听懂了,这是父亲为了旭日的面子,要彻底牺牲自己的幸福啊。   跟陈晨结婚,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看着都恶心,居然还要嫁给他!   “给你五个亿的嫁妆,你们结婚后还可以搬出去单过。”郑正铎抛出了一个十分诱人的诱饵。   要知道,去年郑梓怡结婚,才1.8个亿的嫁妆,到现在也不允许他们搬出去单过。她可是嫡女啊。   “这……”郑梓欣有些动摇了。五个亿,还可以出去单过。大不了结婚后不理那个家伙,大家各自玩各自的。   这样想来,郑梓欣又端起那碗粥,心事重重地扒拉起来。   “待会儿下来一起吃饭吧。”郑正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天来第一个笑容。   重新回到客厅,郑正铎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却皱起了眉头:“怎么是绿豆糕?!”   “老……老爷,厨房里来了两个新的……”   “辞了!”郑正铎一把将糕点扔到垃圾桶里,原本稍稍好了一点的心情,又糟糕到了极点。本来也就没什么好高兴的。五个亿嫁女儿,若不是这非常时期,怎么可能!   “父亲。”郑梓萱领着赵大鹏走到客厅。其实,她早就观察过了,可惜没看到母亲一起回来,实在不能一直躲到吃饭,才硬着头皮让赵大鹏先见过父亲。   张妈本来战战兢兢准备下去吩咐,一看到小小姐领过来的这个刚才见过面的男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男生怎么还穿着大少爷的衣服? 第93章 新姑爷   “他是谁?!”郑正铎自然也看到了赵大鹏,身上这套衣服,分明是家豪的,几乎黑着脸问道。   “父亲,他是我的朋友赵……”   “我不管他是谁,让他走,现在就走!”郑正铎没有直接用“滚”,已经是极度压制情绪了。   赵大鹏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懵了。他可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做什么,怎么这样就赶人?再不喜欢,一般也是吃完了饭再没有下次吧。   郑梓萱知道自己今天是撞到枪口上了,本就严厉的父亲,显然今天还被其他事困扰着,连钱叔都那么严肃。   于是推了推赵大鹏,用眼神示意他走。   正在这个时候,郑正铎的手机响了,是陈建国打来的。   郑正铎调整了气息,接通了电话:“陈局长,你好啊。”   “郑董啊!”陈建国在电话里已一副哭腔:“医院里通知说犬子忽然病情恶化,已经送进重症监护室了。”   陈晨病情恶化的消息,如晴天霹雳,几乎让郑正铎承受不了。刚做好了女儿的工作,这边的关键人物却出了事情。若是这样,还要到哪里去找第二个女婿啊。   郑梓萱见父亲脸色越来越差,眉头也皱的紧,便扯着赵大鹏悄无声息地往门口方向退去。   “等一下!”郑正铎忽然眼前一亮,叫住了他们俩。   “父……父亲……”郑梓萱有些被吓得不轻,想着难不成父亲还要再发飙?   “你,过来。”郑正铎指着赵大鹏,忽然换了一副脸。   “我吗?”赵大鹏本就一脸懵逼,这会儿看着萱萱的父亲手指着自己,诧异地反问道。   “是啊,过来,坐这边。”郑正铎说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位。   郑梓萱僵硬着脖子看向赵大鹏,又看向自己的父亲,她彻底搞不清楚了。刚才不还气急了让走人吗?这会儿又叫过去,难道准备暴揍一顿赵大鹏?父亲虽然严厉,动手还不至于吧。   赵大鹏从郑梓萱的眼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几乎僵直了身体坐到沙发上。为了避免因为自己过重而产生较大的震幅,赵大鹏大腿暗暗用力,算是扎着马步将屁股挨到沙发垫子上。   郑正铎看向赵大鹏,眼里闪出了一丝满意的光亮。   随后,他又看向郑梓萱,笑着说道:“梓萱,你也过来,坐这边。”说着,拍了拍自己另一侧的沙发位。   氛围越来越诡异,不仅郑梓萱和赵大鹏,连钱管家也愣住了。   郑正铎抓过赵大鹏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拍了拍问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人啊?”   “叔……伯伯,我叫赵大鹏,不……不是岭城人。”赵大鹏一时间连怎么称呼都不知道,自我介绍起来也结结巴巴。   “不是岭城人啊,那真是太好了。”郑正铎心下又一个欢喜。看样子就像是普通家庭出身,若还是外地人,就更好了。   赵大鹏听得几乎伸长了脖子,别说是郑家这种大户人家,就是岭城的小门小户,也是相当排斥外地人的。所以,赵大鹏是决心在事业上有了一番成就之后再考虑在岭城落户,如果没有合适的,回yun县也不错。   “父亲,赵大鹏在岭隆装饰工作,是名……”   “梓萱,你跟大鹏是在处朋友吗?”郑正铎根本不关心赵大鹏做什么的,他只需要确定这件事就好。   “这……”对于这个问题,郑梓萱很为难。说是吧,其实也不算,刚开始嘛。若说不是,那今天带回来又算怎么回事呢?主要父亲今天太奇怪了,完全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伯伯,我跟梓萱是真心相爱的,希望您成全!”赵大鹏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他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将这句在心里重复了上百遍的话说了出来。横竖都是一死,豁出去了。   “哈哈,成全,怎么不成全!”郑正铎几乎是长舒一口气,同时抓过郑梓萱的手,将它放到了赵大鹏的手上,还颇为欣慰地压了压。   如果说之前让两人过去坐,众人还以为可能是欲擒故纵,那这会儿说“成全”不可能再是反话了吧。   即便是演电视,都不可能有如此快的反转剧情啊!   见赵大鹏和郑梓萱都愣住,气氛有些尴尬,郑正铎拿起了桌子上那一盘糕点,递到了赵大鹏的面前,慈眉善目地说道:“大鹏,要不要吃点点心?”   赵大鹏看着那盘点心,虽然嘴里已生满了口水,但还是紧张得不敢伸手去抓。   之前火气还那么大,又是扔东西又是裁员的,这会儿突然变脸,怎么都觉得是个坑啊。   看赵大鹏不动,郑正铎将盘子放回到桌子上,对着钱管家说道:“吩咐厨房,多做几种点心给姑爷。”   姑爷?钱管家愣住。之前刚打了电话给王伟皓,他正在赶回家的路上。除了他,还有哪位姑爷?   更震惊的是郑梓萱,她自然听得明白,父亲说的是让厨房给赵大鹏再做一盘点心。但是,姑爷算是怎么回事?说起来,自己还要五六天才满20周岁,达到法定婚龄呢。   “咳咳。”郑正铎咳嗽了两声。大家知道老爷这是要发话了。   果然,郑正铎见下人们都看了过来,于是正色说道:“以后,赵大鹏就是我们郑家的一份子了,大家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众人一致应道。   “父……父亲,我跟赵大鹏刚开始相处,我还小……”郑梓萱这下子彻底慌了,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只能实话实说。   “不小了啊,再过几天就满二十了吧。你生日那天是个好日子,就把婚事给办了吧。”郑正铎此刻已是笑开了花,尤其想到刚好赶着郑梓萱的生日可以办婚礼,就觉得简直是老天相助。于是看向赵大鹏,越发满意起来。这真是天上掉下半个儿子啊!   结婚?赵大鹏也听清了这话。之前他还没太理解,姑爷是个什么身份,就没深究。但这会儿说什么几天后结婚,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第94章 做贼心不虚   “伯伯,我跟梓萱……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赵大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说,两个相爱的人,能够得到父母的祝福,甚至步入婚姻殿堂,应该是最幸福的事情。但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赵大鹏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正常的,就是这个时候见父母也太早了啊。   虽说自己父母是每日念叨着让自己找女朋友的,但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才认识三天,头一次见了女方父母,就三天后结婚吧,又不是奉子成婚。   “哈哈哈哈……”郑正铎闻言,会心地笑出了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晚上就可以到那个地步了。”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郑梓萱甚至觉得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父亲郑正铎。是哪个恶作剧的套了个人皮面具来跟自己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姑爷回来了。”一名小厮跑过来跟郑正铎汇报道。   “咳咳。”钱管家咳嗽了两声。显然,这小厮刚才在外面,没有听到老爷说的话。以后郑家,就不止王伟皓一个姑爷了。只是这个新姑爷,也晋升得太莫名其妙了一点吧。   ……   话说曾逸凡开着车,和张蒙蒙一起到了博物馆。   周六,博物馆确实不开门,因此,大门是紧闭着的。不过,显然他们俩不是要来参观学习。张蒙蒙领着曾逸凡,怀揣着那个镇龙盘,直接从博物馆的后门进了办公区。   得亏博物馆平时工作就不忙,周六不开门,办公区就更没人了。即便如此,张蒙蒙依然如做贼一般,这边办公室看看,没有人,那边办公室看看,房门紧闭。于是,长舒了一口气,领着曾逸凡到了一个厚实的大铁门前。   铁门是钥匙加密码双重保护的,一共三把钥匙,馆长、副馆长各一把,还有一把就是由研究文物的张蒙蒙来保管。   一路上,曾逸凡很想开口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看这阵仗,不像来偷情的。而且,也肯定不会来偷情,刚才自己只是胡乱意.淫一下罢了。不然,在自己家多好,完事儿之后还有老妈做的饭菜。   张蒙蒙将钥匙插入锁孔,随后准备按密码。忽然,她愣了愣,随后回头看了眼曾逸凡。   曾逸凡原本紧跟着想瞧个究竟,忽然对上一张靓丽的脸,不禁心跳加快。   张蒙蒙也没料到曾逸凡就挨着站在自己后面。本来是想着按密码,外人应当稍微回避一下,所以想示意他靠边。结果一回头,几乎鼻尖对鼻尖,一时间也尴尬无比。   “啪嗒”   忽然,大门那边传来一个开门声。在这安静的博物馆大楼里显得特别明显。也打破了曾逸凡和张蒙蒙之间的尴尬。   “有人来了!”张蒙蒙立刻回过神来,赶紧按了密码打开大门,拉着还处在懵逼状态的曾逸凡就进了内室。   “我们这样好像做贼啊。”曾逸凡自嘲道,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本来就是做贼啊。”   “嗯?”   “要是被别人知道我私自把文物拿出来研究,可能饭碗都没了。”张蒙蒙耸了耸肩。   “那你还……”   “好奇心害死猫,但我就是忍不住。”张蒙蒙苦涩地笑了笑。这不上午金鑫大厦的事,若不是她好奇心太盛,非要进去一探究竟,也不会差点死在里面。如今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疼,依然本性难改。   “那外面的人……”曾逸凡从来小心谨慎,尤其又是做贼这种事。刚才分明是有人进来了,万一被抓个正着,为了不使张蒙蒙丢饭碗,就只能承认是来偷情了。   “放心好了,馆长他们从来就不会周末来单位,估计是看大门的老刘头。这个房间可是密封的,无论喊多大声外面都听不到。”   张蒙蒙说罢,就用手做了一个喇叭状放到了嘴边:“我!们!是!来!做!贼!的!”   这一喊,几乎没把曾逸凡的心脏给吓骤停了。本来就心虚,还这么明目张胆。关键外面是真有人啊。这种感觉,估计只有真正偷情的人才能感受到。   “怎么样,感觉很刺激吧。”张蒙蒙喊完,一脸舒畅地看着曾逸凡。   曾逸凡嘴角抽搐着,是够刺激的,而且,反差也够大。   话落,张蒙蒙立刻恢复了严肃和冷傲,从抽屉里拿出一双白手套递给了曾逸凡:“戴上。”   “那你呢?”曾逸凡看着只有一双手套,纳闷道。   “我洗手了。”张蒙蒙坦然。   呃,好像自己也洗手了,难不成女生洗了手干净一点的?但鉴于接下去面对的是号称一万年前伏羲留下的手稿,曾逸凡也只能戴上了手套。   透明玻璃的工作台下方,摆放着一张五十公分长宽的方形兽皮,边缘磨损较为严重,可以看出有明显的后期修补痕迹。兽皮上的画面比较模糊,似乎是用什么染料染上去的,呈灰褐色。   若说这上面画的就是最原始的八卦图,也确实够原始的,总体能看出是个圆形,分了四个层次。最里层有五个方块,然后外层是八块,之后两圈依次增加了方块数量。大约就是幼稚园绘画的水准。所以说,古代的人,智商就是这样了。   比起这张图,曾逸凡更好奇张蒙蒙的举动。只见她掏出从自己那里扒过去,自然而然据为己有的镇龙盘,先是放在自己的左手手心,用右手离着指针一厘米左右的距离,慢慢开始打圈。这样子,乍一看颇有些神棍的味道。   但奇怪的是,镇龙盘上的指针,竟然随着张蒙蒙手的动作开始转动起来。到后来,居然跟手保持了一样的转速。   看到这里,曾逸凡不禁低头看了眼自己带着手套的手。说起来,他可是镇龙盘的正主啊,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东西有这个功能,张蒙蒙怎么知道?所以,这丫的祖上绝对跟自家祖上有一腿。只是那次梦回大秦的时间太短,还没梦到而已。   随后,张蒙蒙将指针正在转动的镇龙盘轻轻放到了那张兽皮中心的五个方块上。 第95章 兽皮春宫图   过了好几秒,什么变化都没有,那张图,依然简陋得就是幼稚园的作品。曾逸凡忍不住问道:“镇龙盘和这张图有什么关联吗?”   “我也不知道。”张蒙蒙坦然地回答道,眼睛却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   不知道还干这么起劲?搞得很专业似的。不过,既然回答得这么干脆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曾逸凡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继续观察动静。   “按照古籍里的记载,伏羲八卦图只有帝王才能使其显现能量。”张蒙蒙忽然说道。   帝王?哪里来的帝王?曾逸凡不禁侧头仔细看了看张蒙蒙。这丫的刚才拿着镇龙盘装神弄鬼了很久,而且只让自己戴了手套。所谓的帝王……不要说她丫的是武则天转世。有这身份在,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啪啪了啊。   “我觉得这里所谓的帝王不会是实指,应该是说有龙气的东西才能使伏羲八卦图显现能量。”张蒙蒙丝毫没有注意到曾逸凡看向自己异样的眼神,依然认真观察着并解释道。   “也许真是实指呢。”曾逸凡松了一口气,只要张蒙蒙不是武则天转世就好了,伏羲那破图,能不能显现能量关自己鸟事。   “上一次我不小心没戴手套碰了这张图,看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什么特殊的东西啊?”曾逸凡的心又揪了起来,说来说去,还是有可能武则天转世,怪不得张蒙蒙对这破图这么有兴趣,还能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只有一团光亮,显然是我的能量不够。”张蒙蒙叹息道。考虑到镇龙盘曾经镇压过周天子的龙气,又是上古神器,定然符合所谓“帝王”的条件,所以才急着来试验。可惜,看样子没什么反应。   “不如我试试。”曾逸凡忽然摩拳擦掌起来,随手就扯掉了那手套。虽然自己的祖宗不过是个御史,难说到了自己,有什么天子的命相呢。不试白不试。   “小心!”   见曾逸凡直接伸手去触碰那张兽皮,张蒙蒙惊呼道!这种上万年的东西,非专业人士,一个不小心就会损坏了。   曾逸凡的手刚触到兽皮,听到张蒙蒙那句“小心”的同时,浑身如过电一般。这种感觉,跟当时碰到太爷爷那本《宅运录》时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无厘头的念头略过了曾逸凡的头脑:自己不会是伏羲跟他妹妹女娲在昆仑山上搞出来的后代吧。虽说大家都是龙的后裔,都是三皇五帝的后代,但直系与否还是关系甚大。   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抽搐了起来。   “天哪!”一直盯着八卦图的张蒙蒙忽然惊叫起来。   只见一团明黄色的光亮,从那八卦图的中心缓缓升起,停在约二十公分左右的上空,然后逐渐变得透明,一些图像显现了出来。   “这里面是什么?”曾逸凡伸长了脖子盯着那透明的光亮中显现的图像。   那图像画的是一对全身赤.裸的男女,正交缠在一起进行那不可描述之事。随后,画面一切,竟然还是这对男女,依然赤.裸着全身,依然在进行着那不可描述之事,只是地点从山洞换到了大树下,姿势也换了。   春宫图?!   张蒙蒙只看了一眼,就羞红了脸,尴尬地转头不是,不转头也不是。只能假装充满科研精神地继续盯着看。   “这......他们是谁?”曾逸凡的嘴角已经抽搐到麻木,这什么伏羲八卦图,就是兽皮春宫图嘛。   “他们应该就是伏羲和女娲了。”张蒙蒙厚着脸皮解释道。其实脱光了衣服,都差不多,也没什么书里特别介绍过伏羲和女娲长什么样。   实在是现在这个情形太尴尬,本以为伏羲八卦图被激发了能量,应该有些特殊的东西出来,谁知道会是这种?难道不该是伏羲怎么发现的八卦之类的吗?搞得现在她跟曾逸凡两个人在看小电影似的。   “这个图,蛮......蛮有意思的,呵......呵呵。”曾逸凡还是头一回跟女生一起看这种东西,这感觉着实不太好。   正尴尬着,光团上的图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一男一女在做那不可描述之事,而是画风一转,小清新起来。   只见一穿着兽皮的男子(嗯,还是那个之前在做不可描述之事的男猪脚,尚且认定他就是伏羲吧)正在河里捕鱼。忽然河面上出现了一只怪物。那怪物说龙不像龙,说马不像马,居然能在水面上走来走去,如履平地。   伏羲也不害怕,(曾逸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怕那种怪物,圣人嘛)于是向那怪物走近。果然,那怪物竟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伏羲仔细审视,见那怪物背上长有花纹:一六居下,二七居中,三八居左,四九居右,五十居中。   伏羲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兽皮一块黑色的石头,(曾逸凡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丫的会随身带着一块兽皮和一块石头)照着怪物背上的花纹画下来。   之后,伏羲整日拿着那块兽皮在那里研究,终于顿悟天地万物的变化规律唯一阴一阳而已,于是便有了八卦图。   “你刚才是不是想了什么……”张蒙蒙忽然看向曾逸凡。她是刚想了这伏羲八卦图应该展示伏羲怎么发明八卦图这一过程,于是就有了这些影像。那么之前出现的那些不可描述的镜头,难不成是曾逸凡头脑里想的?   “我……怎么可能!”曾逸凡有些心虚,却又觉得冤枉。他是想到了伏羲和女娲,但真的没想要看他俩做事啊。但这话一说出口,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古籍中有记载,伏羲在发明八卦图之后,便能知天下事。本以为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看来是真的了。”张蒙蒙收回看向曾逸凡那略带鄙视的眼神继续说道。   她同时也肯定了,书上好像说过,男生脑子里每隔半小时就会想些跟啪啪有关的事,不管多正经的都一样。这论断也是真的。   “这么说起来,我们现在如果想知道什么,都能问这张图?”曾逸凡强作镇静,一副认真钻研的模样。   “应该是吧。”   “不知道我妈现在在做什么。”曾逸凡想着试验的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妈能做什么啊?肯定是做饭咯。   果然,画面真的切到了曾逸凡家。 第96章 父慈子孝   “老妈?!”曾逸凡喊了出来。同时,这场景也让他更为尴尬。   只见自己的老妈,此刻正趴在他的卧室门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听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没动静?逸凡你行不行啊,早知道直接买牛鞭了。”   拜托,我们俩早就不在房内了好不好!曾逸凡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还不如看伏羲和女娲呢,好歹还是别人。   “你妈……可真逗。”张蒙蒙此刻也开始嘴角抽搐起来,显然,曾逸凡他老妈以为他们俩还在里面,而她这会儿正在听门呢。这急切的心情,估计也就自己的堂姐可以与之媲美了。   不过,即便很尴尬,但依然是温馨满满的画面。有妈真好啊,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在什么地方,母亲离开的时候,自己才四五岁,声音相貌都已经记不清,幸好还有一张照片……张蒙蒙想着想着,忽然心酸起来。   “赵大鹏?!”尴尬着的曾逸凡,第一时间发现画面切换,惊叫了起来。他怎么可能想到赵大鹏,难道……于是看向张蒙蒙。   “别看我,我怎么可能想到赵大鹏!”张蒙蒙连忙澄清,这帽子可不小呢,搞不好就是脚踏两只船的罪名。   “还有好几个漂亮女的呢,里面是不是有你的什么初恋女友啥的?”张蒙蒙反问道。   确实,画面中不仅有赵大鹏,还有郑梓怡、王伟皓、郑梓萱,显然,他们在吃饭。   “嘘!”曾逸凡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他们这算是偷窥人家隐私了吧。   郑家别墅。   还没开饭,饭桌上的气氛却跟以往不同。郑正铎此刻是眉开眼笑,直接就让赵大鹏坐在了郑家豪的位置上,随后才是沈静雯、郑梓怡、王伟皓、郑梓萱。   王伟皓在进门看到赵大鹏的时候就大吃了一惊。曾逸凡的朋友,不仅在自己家,还穿着郑家豪的衣服。这都不算,关键是郑正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发自内心的高兴。   按理说郑家豪锒铛入狱并面临死刑判决,加上郑梓欣搞的那一出,郑正铎应该连饭都不想吃了。可为什么不过一天时间,变化就这么大?难道就因为赵大鹏?怎么看赵大鹏都不像是郑正铎在外面的私生子啊。   比起王伟皓各种疑惑,郑梓欣则是郁闷加冒火。饭桌上难道不是要讲关于自己的婚事吗?五个亿的嫁妆,还让出去单过,光这两点,说出来就可以气死郑梓怡了。可是,为什么这会儿父亲的眼里,只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胖子?   “大鹏,你是不是喜欢吃猪肉,这五花肉很好吃。”郑正铎将一大块猪肉夹到赵大鹏的碗里,一脸慈爱。   “谢……谢谢。”赵大鹏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不知道萱萱的父亲到底是凶还是慈爱,但从之前不过看到糕点上有手印,就要把员工给裁了,再加上那些个下人都战战兢兢,就知道肯定不是好说话之人。可是如今对自己,那简直比自己老爸还亲。说起来,自己老爸还没给夹过菜呢。   同样的,这一幕看得在座其他人也是下巴都要掉了。有生之年怕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父慈子孝的场景吧。   “父亲,您之前说的陈晨……”郑梓欣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了,过几天就是梓萱的生日,我准备办得隆重一点。”郑正铎似完全没有听到郑梓欣的话,径直将其打断。   “对啊,小妹二十周岁了,是要办得隆重一点。”郑梓怡应和道。   “好像昨天是你的生日吧?”郑正铎看向郑梓怡。   “不过阳历的生日。”郑梓怡有些不愿意提及这个事,毕竟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父亲不责怪到自己头上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阳历的生日也很重要啊,要补过,必须补过。要不就跟梓萱的生日一起,办得大一点。”郑正铎说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对于父亲的决定,虽然大家都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但却没有表露出来,今天的情形实在太奇怪了。   王伟皓的手机屏幕亮起,他悄悄低头看了一眼。刚吩咐下去查赵大鹏的信息,已经发过来了。不过短短几句话,无论是背景还是经历,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这就奇怪了,一个跟小妹认识不过三天的人,小妹脑子发热,对他一见钟情还带回家来,可以理解。但是郑正铎这种态度就不可思议了。   王伟皓绝不会认为郑正铎是因为郑家豪忽然入狱而精神失常,或者说找一个体态跟他相似的来替代。这老家伙,纵横商场二三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郑家豪不到临时那一刻,他都不会放弃营救他。   对此,王伟皓也早有应对,事实上,只要公事公办就可以了。因为至少从法律上来讲,郑家豪已经做实了笔录,加上他对法律知识的一无所知,定然会坚持说那些海洛.因不是自己的,是替别人带的。如果这样,非法运输毒品的罪名定然成立,已是无可辩驳。600克,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放这个水。   郑正铎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情况,他无路可走了!   可是,显然现在从他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悲伤和绝望,反而像是充满希望的样子。不仅破天荒承认赵大鹏和郑梓萱的男女朋友关系,还要给郑梓萱办生日派对,给郑梓怡补过生日。到底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伟皓。”郑正铎看王伟皓气色有些不对,开口问道。   王伟皓因为满脑子都是各种疑问,一时间没有听到。郑梓怡见他走神,便推了推他:“父亲叫你。”   “哦,父亲大人,您叫我?”   “我记得上一次梓怡说你们想要搬出去单独住。”郑正铎说道。   “父亲,我上次只是随便说一下,大家住在一起挺好,挺好。”郑梓怡连忙澄清。   “不不,后来我想了一下,觉得你们既然已经结婚了,确实应该搬出去单独住。”   郑正铎这话一出,大家又愣住了。旭日是家族企业,而郑老爷子就是这个企业,这个家,名副其实的当家之人。所以,他一直反对任何子女脱离这个家自立门户。当然,包括搬出去单独住。那就意味着有很大一部分会不受他管控。 第97章 入洞房   对此,连长子郑家豪也颇为无奈,只能借口暂时不找对象,能多玩几年玩几年,想来结婚对象也一定是父亲安排好的,结婚后受到的管制更多。   所以,上一次郑梓怡提出来想要搬出去单独住,就是撞到枪口上,幸亏王伟皓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有挨骂。   但是,今天又提到这个事,还是积极赞同的态度,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郑正铎见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知道自己今天的态度转变的过于明显,于是顿了顿,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我是真的想抱孙子了。所以你们住处去,赶紧给我生一个出来。”   这话一出,郑梓怡立刻羞红了脸。说起来,她例假已经迟了两天了,兴许这一次还真的怀上了呢。   王伟皓对这番话则是将信将疑。不过外孙而已,即便生下来姓了郑,老家伙也不会那么积极的,肯定还有什么目的。到底什么目的呢?   “就这样说定了,你们明天就搬出去吧。岭南那边的别墅年前刚装修好,本就是给梓怡的嫁妆,暂时就住那里吧。以后你们看上哪里更喜欢的,直接开口说。”郑正铎如是说着,又往赵大鹏碗里夹了一块鱼肉,然后自己端起了饭碗。   受宠若惊的赵大鹏,赶紧将满出饭碗边缘的菜吃掉一点,也不敢放开了吃,抬眼看着郑梓萱,对上她的一脸茫然。   “父亲。”再也忍受不了自己被边缘化的郑梓欣,又一次开口说道。   “吃饭就吃饭,干什么一直说话。”郑正铎不耐烦地看向郑梓欣。说起来真是气死人,本来郑梓欣跟陈晨结婚最名正言顺,无论是年龄还是家世也都匹配。没想到这陈晨居然提前要挂了,真是个扫把星。   说起来,家豪出事那天晚上,郑梓欣这丫头要闹出了事,他俩又整天腻在一起,指不定家豪就是被她带坏的。真是家门不幸!   这样想着,郑正铎看向女儿郑梓欣的眼神就更带着不满,语气也越发严厉起来。   看着父亲对其他人都忽然疼爱有加,唯独对自己更加严厉,一时间想不开,郑梓欣的眼泪啪嗒就落到了桌子上,将那筷子一扔,便跑上楼去了。   “正铎,你也太……”沈静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郑正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也实在太明显了。况且,赵大鹏和郑梓萱不过刚认识,难不成晚上就要送他们入洞房?至于郑梓欣,她已经是受害者了,真不该还这样对她。   “不要理她,真是惯的,不吃饭就永远不要吃饭!”郑正铎一句话将沈静雯想要说的给挡了回去。   “张妈。”郑正铎放下筷子。   “老爷,什么吩咐?”   “把小小姐的房间整理一下,姑爷晚上住这里。”   什么?!赵大鹏愣住,真的今天晚上就入洞房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连内裤都没换……   比赵大鹏本人更惊讶的是正通过那伏羲八卦图看热闹的张蒙蒙和曾逸凡二人。   果然是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有一颗强烈盼望儿女成家的心啊!这郑梓萱的父亲,一点都不比曾逸凡(自家)的老妈弱啊。   不过,张蒙蒙还在想的是,她之前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还以为可以通过这伏羲八卦图看一看她的近况呢。但显然,这画面中,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倒是郑梓萱的妈妈,她的声音好亲切,听起来很熟悉。大约妈妈们都是这么和蔼可亲的吧。哎。   “赵大鹏的艳福可真不小啊,居然晚上就要做新郎了。”曾逸凡忍不住开口道。   “行了啊,想点别的,不准再偷窥他们俩那啥了。”张蒙蒙白了曾逸凡一眼。之前这丫的就想歪了,导致看了好几副春宫图,这会儿难不成还想看动态的?   “他们俩哪个啥?”曾逸凡故作不知。   正说着,画面又发生了变化,但似乎还是在那别墅里,只是,从餐厅到了卧室,一张诺大的床就在眼前。   张蒙蒙可以问心无愧她一直在想自己的母亲,那么,出现卧室场景,肯定就是曾逸凡这个家伙想看他的朋友赵大鹏啪啪了。真是死性不改!   带着鄙夷的眼神看向曾逸凡,得到的却是一脸的无辜。   曾逸凡是真的冤枉,他可以对着太爷爷发誓,没有想看那不可描述之事。这种镜头,关在房间里自己看就好,跟女人,还在这种不可能做的地方看,简直就是找死好不好。   反正自己没有想那事,既然出现了卧室,还有床,难说就是这个女人自己在想了,还装无辜。   “静雯,看来真是老天不绝我郑家,如今,只要找到伏羲八卦图就好了。”   正当张蒙蒙和曾逸凡相互猜测对方思想污秽的时候,里面忽然有人说话。   伏羲八卦图?!他们说的是伏羲八卦图?!   忽然,张蒙蒙一把拿掉了镇龙盘。   “你……”   “嘘!”   就在曾逸凡惊讶于这突然的举动时,张蒙蒙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竖起耳朵听了几秒。   “不好,有人要进来了,赶紧躲起来。”   “你不是说这里只有三个人能进来吗?不是说隔音很好什么都听不到吗……”曾逸凡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就被张蒙蒙推搡着进了一个柜子。随后,张蒙蒙自己也挤了进来。   果然,两人进来后,随即便听到了密码锁被顺利打开的“滴滴”声,真的有人进入了房间内。而且,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曾逸凡原本是被推着进柜子的,这会儿是处于面壁状态,有些不舒服,便扭动着身子想要转过来。奈何柜子内空间狭窄,容纳两个人已经是极限,何况转身。于是,这一转,曾逸凡的嘴唇便堪堪贴上了张蒙蒙的额头,而两团软软的东西也刚好抵在了自己的胸前。呃!   张蒙蒙因为紧张,哪料到曾逸凡会突然转身,但此时即便被吃了豆腐,也毫无还手之机。因为一旦柜子里发出什么动静,外面的人一定听得到。   私动文物,罪名真的不小啊。   于是,两人就以这种面对面紧紧挨着的姿势躲在了柜子里。 第98章 活春宫   张蒙蒙只能祈祷馆长或者副馆长就是进来瞧一眼便走人,这姿势,实在太尴尬了。还好柜子里够黑,自己除了看到曾逸凡的下巴,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也正是因为能看到下巴,她竟发现曾逸凡的喉结滚了滚。之前从来没注意,这男人的喉结竟然这么性感,尤其咽口水滚动的时候,呃!   比起张蒙蒙,其实曾逸凡更想外面的人赶紧离开。这样闻着发香,亲着额头,摸着那啥,即便隔着衣服,某些不该反应的地方,也不受控制的就起了反应。这会儿是咽口水,估计再下去就要流鼻血了。   “你好讨厌啊,不是说来看宝贝吗?”柜子外面,一个女声娇滴滴地说道。   嗯?怎么是个女的?馆长是男的呀!张蒙蒙纳闷道。奈何她现在背对着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你不是说要看宝贝吗?我这里也有宝贝啊!”一个男声,语气里充满淫.荡。   馆长?!这绝对是馆长的声音。张蒙蒙内心肯定道。只是,这语调不对啊,是在谈工作吗?难不成馆长带了老婆来偷偷看文物?   “你好讨厌啊!”又是女子的声音,带着欲拒还休的味道。   “来嘛,这里绝对不会有人进来的,你喊多大声外面也听不到。”男子继续说道。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难道也是来做贼的?也要大声喊上一喊?曾逸凡好奇之下,稍稍偏过头,通过柜子的缝隙朝外看。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名的女子躺在那玻璃展台上,一身材臃肿的男子正伏在她的身上。女子的裙子被撩起,一直撩到她的胸部,露出了半个球,也露出了腰肢和肥硕的臀部。男子的手则一直在她的身上游走。   呃!不可描述,不可描述!曾逸凡赶紧将视线从柜子缝隙中撤回来,又对上了张蒙蒙的额头。   “嗯,轻一点……”外面的女子娇喘道。   张蒙蒙见曾逸凡只往外瞥了一眼就回来了,但听那声音,外面的动静并不小。难不成有人在搞破坏?一万年前的东西,弄坏了可不得了。   这样想着,张蒙蒙便想扭头去看。忽然,感觉腰上一紧,身子被曾逸凡往里拽了下。   “别看。”曾逸凡凑到张蒙蒙的耳朵旁轻声说道。   这呼气般的吐句,略过耳朵,使得张蒙蒙本就紧张的身体更加僵硬,仿佛过电一般,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而更为尴尬的是,由于靠得太近,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越发急促。整个柜子里,充满了荷尔蒙的气息。   相比柜子里被压抑的情感,柜子外面则是激情迸发。女子的叫声越来越大,男子也忍不住发出了哼哼声,俨然上演了一幅活春宫。   期间,曾逸凡下意识又透过柜子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真是做的不亦乐乎。   好在,馆长的激情有限,不过两三分钟就败下阵来,开始穿起裤子来。   待到外面没了动静,柜子里,两人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又变得明显了。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忽然,张蒙蒙只觉得胸口憋闷,喉咙发痒,几欲咳嗽。强忍了几秒,脸已经憋得有些变形。   曾逸凡见状,用眼神问她怎么了。张蒙蒙抬了抬脖子,示意自己想要咳嗽。   这敢情好,咳嗽、打嗝、放屁据说是三样人最不能忍的东西。真不敢想象要是被外面两个偷情的人发现柜子里还有一对,会自动脑补什么情景。   “咳……唔……”实在憋不住的张蒙蒙还是咳了出来,随即被两瓣温凉的唇覆住。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正在穿裤子的馆长忽然问道。   那女子本来在整理衣服,似乎也听到了异样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刚好对上一个骷颅头,就摆在不远处的柜子顶上。   “啊!”   那女子吓得赶紧往馆长身后躲,结果因为内裤没有穿上,一个绊脚摔倒在地,却依然惊恐地喊道:“鬼,鬼啊!”   这一喊,倒是令憋着想咳嗽,被曾逸凡用嘴强行堵住的张蒙蒙气息平缓了下来,好像没有那种强烈想要咳嗽的感觉了。   于是用手指戳了戳曾逸凡的胸口,示意他把脸侧开。这会儿也只能曾逸凡动,张蒙蒙她自己的后脑勺几乎贴着柜子门,刚才因为咳嗽又吸引了外面两人的注意,这会儿如果稍微有动静,定然被抓个正着。   曾逸凡这一吻,感觉如同徜徉在一片花海里,整个身心都被那种优雅到浓郁的气息所包围。更有一瞬间,他看到天边出现了五彩霞光,那是龙吗?另一个是什么?   本是非常时期的非常办法,没想到这一吻竟彻底陷落了。即便此刻还有一分清醒,知道应该放开了,但曾逸凡竟完全不想放开。   再说外面,馆长见情人害怕得摔倒在地,只得解释道:“那是文物,是旧石器时期中期马贝人的头骨,别害怕。”   那女子依然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爬起来,狠狠地瞪了馆长一眼道:“你们博物馆有病啊,连死人骨头都摆放起来,是能卖钱还是招魂?”   对此,馆长竟无言以对。   不过,刚才那声音,似乎真的是从那边发出来的。馆长这样想着,朝着柜子走了过去。   张蒙蒙此刻因为被吻住,想挣脱又挣脱不开,思想便高度集中起来,这耳朵也就特别好使,只听得那脚步声离柜子越来越近,这心也越揪越紧。难不成真的要被抓个当场吗?而且还是这么尴尬的状态。   馆长伸出手触到柜子的把柄,转动……   忽然,身上的手机响了。馆长一惊,缩回了手。   “你好,哪位啊?”馆长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转身,示意还惶惶不安的情人赶紧穿好衣服。   “您好您好……哦哦……有有……好的好的!”馆长原本一脸不爽的,一个电话就立刻翻转了态度,只差冲着手机点头哈腰了。   挂断电话,馆长抹了额头一把虚汗。旭日建设集团的董事长郑正铎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这隆重程度,简直是要把他这个芝麻小官给逼死啊。要知道,很多市领导想找郑老爷子,都只能通过他的管家。   馆长随后走到玻璃展台前,一把将还挂在上面的丝袜抹到了地上。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伏羲八卦图,就是这张了。 第99章 听天由命   “你干嘛呀!”女子一见自己的丝袜被扔到了地上,埋怨起来。   “赶紧穿好衣服走人!”馆长冲着女子吼道。   “真讨厌,男人都是这样,搞的时候热火朝天,完事儿后翻脸不认人,哼!”女子愤愤地捡起自己的丝袜,扭捏着出了门。   重新回神到眼前的这张兽皮图。馆长那小小的眼睛,眼珠滴溜转了一圈。旭日建设集团的董事长,亲自打电话来问伏羲八卦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万年前的兽皮,据说是伏羲所创的八卦图,从科研角度来讲是比较有价值,但若说收藏,怕是没什么意义。况且,太过久远的东西,总是带着点邪气,要去作甚?难不成这图隐含什么秘密?不会是藏宝图之类的吧。   如是想着,馆长伸手进去将那图拿了出来,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一无所获。又拿出放大镜照了照,依然只是一张历史悠久的兽皮,可能是剑齿虎皮制作的。   难道是需要其他辅助手段才能显现特殊的图形和字迹?   或许是电话铃声,也或许是外面两人的吵闹声,之前陷入香吻中不能自拔的曾逸凡,此刻已经彻底清醒。而趁着这个略有些杂乱的空档,张蒙蒙也回转了身,背向了曾逸凡。于是,两人便都能通过柜子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   “什么啊,刚才还一本正经地让自己戴手套,他们馆长都不戴手套,拿起一万年前的东西跟拿着今天的报纸似的。”曾逸凡内心腹诽道。   “不至于吧,馆长他……”张蒙蒙看到这个情形,也是颇为吃惊。馆长虽然只是行政上的官职,对文物这块并不擅长,但基本的意识还是有的。而且,听说馆长家族里有人还是收藏大家。   吃惊归吃惊,馆长确实就那么做了。不仅直接用手拿图,还将那张兽皮图,颠来倒去,在白炽灯下,在紫外灯下,在放大镜下,在显微镜下,甚至还在上面滴了几滴碘酒,都一无所获。   真的要把图就这么给郑老爷子吗?被那么重视,不可能没有秘密!   事实上,即便不去考虑这图有什么秘密,如今的情况,怎么走都是一条死路。不管实质上有没有价值,进了馆内的文物,若是丢失,他这个馆长的仕途也就到头了。但既然郑老爷子提出来了,不给他,怕是后果也不容乐观。给他一张假的,怕是比不给更糟糕。   思来想去,馆长决定给他来个亦真亦假。自己的二叔是个做赝品的高手,对照着做一张一模一样的,然后将真图一裁两半,与赝品分别无缝修补,就能做出两张一模一样的伏羲八卦图。   这样一来,馆内的图照样在,真假也难辨。   想到这里,馆长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了下来,迅速将兽皮图卷了卷,找了一条黑色塑料袋一装,拎着就出了门。让二叔连夜赶制,明天就能拿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待到关门声响了有一两分钟,确定馆长不会突然又折返,张蒙蒙才慢慢推开了柜子门。   盯着那空空的玻璃展台,张蒙蒙有些懵了。馆内无故丢失文物可不是小事情,馆长不会不知道,那他是……   “逸凡,你说……”张蒙蒙刚想问问曾逸凡的意见,回头却发现他还呆在柜子里。   “你怎么还在里面啊?”   曾逸凡何尝愿意继续呆在里面,可是就在他迈步想要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一顶小帐篷很不争气地撑在那里。这还能走吗?   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睛默念太爷爷那静心诀,希望赶紧恢复正常。她张蒙蒙是不知道,刚才这房间里上演的可不止一出监守自盗的戏,还有活春宫啊。   ......   郑家别墅。   “正铎,其实我还是比较担心梓萱那边,这赵大鹏跟她才刚开始谈恋爱……”沈静雯之前听郑正铎打了电话,已经确定了市博物馆就有那张伏羲八卦图,想来关键的两样东西都不成问题了。   “那你说还有谁可以用?陈建国的儿子进ICU了,指不定过两天就死了,难不成一个将死之人可以抵上我半个儿子吗?”郑正铎何尝愿意强颜欢笑近乎吹捧的对面对一个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臭小子,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这怕是最便捷的一个资源了。   “我怕他们倆晚上……”其实,沈静雯更多的是不忍。王伟皓已经当了郑家的女婿,若是真的抵了郑家豪的命,只能说是命该如此。但赵大鹏不同,他才刚跟梓萱认识,算是被强拉进来,如果就这样没命了,着实于心不忍。   “他们现在进去了吗?让张妈把门从外面给我锁了。我就不信这年轻男女关在房间里一整个晚上不发生事情。”   郑正铎忽然想到了关键的一点,又说道:“赵大鹏的生辰八字,要不你让梓萱问,要不你作为母亲去问也合适。”   “其实,有比使用生辰八字效果更好的方法,也许适合赵大鹏。”沈静雯沉思了片刻说道。   生辰八字对于一个人来说,简单了不过是几个数字,但深究起来,却是关乎一个人一生的命数。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同一个时辰内出生的人有千千万,但若是再加上名字,出生时的方位,就基本上就锁定了这个人。   因此无论是茅山秘术、巫蛊降头、苗疆邪术,还是电视上常见的养小鬼、扎小人、下诅咒,包括我们的风水阵,对人,都需要用到生辰八字。   也正因为如此,张蒙蒙从小就没有被告知确切的生辰,即只知出生年月,不知具体时辰。所以那时在赵家村,并非其不愿意告知曾逸凡自己的生辰八字,而是她确实不知。   “你说说看什么方法。”郑正铎也知道,突然去问人家生辰八字确实不太妥。现在的年轻人,怕是也只知道生日,什么时辰,什么方位,估计只有父母才知道。若再问到父母,事情就扩大了。   “将家豪的毛发或贴身之物放在赵大鹏的身上,赵大鹏便会染上家豪的气息,即便他和梓萱未成好事,或者生辰八字有误,这阵法依然管用。”沈静雯如是说道。   既然躲不过必须要用赵大鹏,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算是给他留了一个生门,最终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100章 大师救我   郑正铎思考了片刻,觉得有些道理。虽然这跟生辰八字比起来有些不确定的因素,但胜在便捷,高效,不会出错。   于是,他踱步到书房,打开书桌下的抽屉,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小撮毛发。这是郑家豪的胎毛,郑正铎一直细心给予保存。应该说是最能代表他的贴身之物了。   随后,他又从一个高柜里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对朗格“卓越机械”情侣表。这款2013年生产的腕表,每一只售价高达19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165万元。   这对腕表,本来是郑正铎准备送给未来儿媳妇作为见面礼的。如今连儿子都难保,就暂时不想儿媳了。   只要将家豪的胎毛放到腕表里,再将其送出,这半个儿子就算搞定了。一千多万的腕表,想来赵大鹏应该不会随意丢弃吧。   如是想着,郑正铎稍稍安心,算是勉强睡了一觉。   话说曾逸凡送张蒙蒙回家后,直接被拒绝上楼,心情颇为郁闷。这女人若是有那王诗语三分情趣,两人便能顺利擦出火花了。   得,回家洗个冷水澡睡觉好了。   还没进小区大门,就只见里面人头攒动,似乎还有大量的闪光灯在闪烁。   曾逸凡勉强将车停好,逮住一个兴致勃勃跑过去看热闹的邻居问道:“前面那么多人干什么呢?”   “有电视台来采访啊!”那人连一秒钟都不愿意驻足,急匆匆就跑上去了。   采访这种事情,那都是大老板,政府官员的事,像他们这个老小区,住的不是退休了的老人,就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能迎来电视台,简直比电视台要采访的事情更具八卦性。   曾逸凡往前面看了看,被人堵上的,似乎刚好是自家的单元。   呃!该不会是自己在金鑫大厦风头出太大,把记者们给招来了吧。想来救了那么多的人,即便不给评一个岭城最佳见义勇为奖,也值得大力宣传了。   真是千算万算,就想着要低调一些,没想到还是招来了记者。   曾逸凡虽然如是想着,却还是用手抓了抓头发,整理了一番衣服裤子。该面对的荣誉,还是要面对的!   “曾大师,曾大师,您是如何窥得天机,作出如此精准判断的?”   “曾大师,曾大师,您的神断之术师出何门?准备不准备收徒弟啊?”   “曾大师,曾大师,能不能现场预言一下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曾逸凡还没靠近人群,就听到那些个记者叽叽呱呱的提问声。   曾大师啊,呃,果然是要出大名了。   不过……主角在这里呢,怎么尽看人后脑勺了?   曾逸凡无奈地挤过抬头张望看热闹的人群,终于看到了站在闪光灯下的——爷爷?!   曾逸凡一下子懵了,爷爷他老人家怎么过来了?还穿着青衫长褂,手里拿着一把羽毛扇,因为闪光灯正微微眯着眼睛,一副欣然受用的样子。   曾逸凡的爷爷,也就是曾大海的父亲,曾宝根,可从来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还能出名。摇着羽毛扇,在闪光灯下,颇有“我是诸葛亮,感觉萌萌哒”的既视感。   “我从小学习堪舆之术,能知前世未来,能断旦夕祸福,我早就预测到,金鑫大厦要出事,果不其然!”曾宝根摇头晃脑对着摄像头侃侃而谈。   “爷……呜……”曾逸凡刚想开口喊,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别喊,让你爷爷出风头就好了。”   曾逸凡收了话,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爸。   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会爷爷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搞得这么风光?   曾爸爸左右环顾,发现众人的目光焦点依然关注在老头子身上,便拉着曾逸凡悄然上了楼。   一进家门,曾逸凡就看见了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块闪亮的金条。因为这金条,在金鑫大厦车展上实在太引人注目,以至于曾逸凡丝毫不怀疑,这金条就是那里的。   为什么家里会有金条?   正在疑惑间,只听见“噗通”一声,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忽然就矮了下来。   “大师一定要救我!”   曾逸凡低头一看,金大老板?!他怎么会在这里?   曾大海见终于将儿子安全且不受注意地转移到了楼上,又对接上了金大老板,便悄然将门关上,识相地退出去了。   嗯,托儿子的福,不仅今天自己没有受任何的伤,还被迅速提拔到了公司的部门副经理,以后,他曾大海也是半个领导级人物了。   想来老爸也不是全然扯淡的半仙,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就被算五十岁的时候能当官。这马上就五十大寿了,果然就弄了个官来当。   如是想来,觉得老头子在楼下接受采访,也不是那么心虚了。   再说这在传媒界也有相当人脉的金大老板,出了事的第一时间,除了保证自己的公司在舆论方面有一个积极正面的形象外,立刻想到的就是,要保护大师的隐私。   没错,这个当时预测了“富龙呕血,死伤连连”,又救了他整个金鑫大厦的年轻小伙子,若是被媒体八卦给挖出来,以后他就是公众人物了,那自己的事,兴许他就不会上心去办了。   几乎是脑袋里绕毛线团,金大老板多方考虑,多方活动,竟发现曾逸凡的爷爷曾宝根,居然也是个风水师。虽然几十年来都只在村里给人看个八字算个卦啥的,还经常因为不准被砸了场子,但好歹有个可以应对的名号。   于是,一番运作下来,就出现了楼下刚才曾逸凡所见的一幕。   单说这一天,金大老板就向曾逸凡下跪了不下三次。曾逸凡也确实见识到了这些有钱人的能屈能伸,大智若愚,以及那超高的演技。   想来,这金大老板能够走到今天,赚起这么大一份家业,不会全然靠着各种招财风水阵法。   “这个……金总,起来说话吧。”曾逸凡不能随便许诺能帮他做到什么。显然,今天能破了金鑫大厦的阵法,运气成分占大面。   金大老板吃力起身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下跪这种事情,其实很耗体力。   喘了几口粗气,金大老板便直奔主题:“大师,我怀疑我被人布了阵了。” 第101章 量力而为   曾逸凡当然知道金大老板来找自己的目的,也知道他被人布阵了,但却将桌子上的金条往旁边推了推道:“不是我不帮忙,是实在无能为力。”   “这根金条只是订金,只是订金,事成之后,这里的三倍,不不,五倍,哦不,十倍!”金大老板不停地变化着自己又粗又短的手指,最后狠下心来说出了这个“十倍”。   没错,在他看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曾逸凡在内心强烈鄙视了金大老板一番。说起来,自己那张88号的入场券就中了一根金条,这根即便给了自己,也是理所应当。可这会儿在金大老板看来,居然还算作订金了。   “金条你拿回去,方法我可以跟你说。”曾逸凡顿了顿,表情严肃地说道。   “噗通!”金大老板又下跪了,几乎是痛哭流涕,不过却是感动的泪,只是有些夸张:“恳请指点,恳请指点!”   呃!曾逸凡还以为这金大老板在自己说有方法之后,好歹将这根金条留下,可显然,能够免费得到的东西,他一分多余的钱都不愿意花。这种老板,也活该会被盯上破财。   “你那地天泰卦,用的石头就采自岭城的藤岭吧。”曾逸凡故意卖弄了一下。   金大老板一个抽泣,颇为吃惊。   他本来就还带着试探,连这根金条都是摆摆样子,若是这小子不能说出个一二三点来,别想从他这里拿走一分钱。   但是,这家伙居然连自己的阵法用的哪里的石头都知道。简直神了!   看着金大老板滴溜溜转着的小眼珠,曾逸凡不无得意。拿钱替人办事,绝对没有如今站着说话不腰疼来的痛快。   “重新布阵的时候,必须要用艮龙龙脉上的石头,也不要再用熟铁了。”曾逸凡说完,悠然站起身,背着金大老板走向阳台,向后挥了挥手道:“去罢!”   金大老板听完,实在悔不当初。当时给他布阵的大师确实也说过。什么巽龙龙脉的石头主偏财,使用生铁可以在一个领域做专。敢情确实是这个风水阵的缘故啊。   于是慌忙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金条,咬了咬牙,说了句“多谢大师赐教”,便急匆匆摔门而去。   曾逸凡看着桌子上那根金条,觉得确实受之无愧。   不多时,曾逸凡的爷爷曾宝根就一身仙气地回来了。   一进门就招呼孙子道:“过来过来,让爷爷给你看看,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娃,生几个。”   见曾逸凡嘴角抽搐,曾爷爷便自言自语道:“想我给人算命看相一辈子,今日总算出人头地,算是没有辱没了你太爷爷的盛名!”   曾逸凡仰天翻了一个白眼,在内心腹诽道:“怪不得太爷爷要把这《宅运录》传给自己,爷爷果然比老爸更靠不住,只这几个记者,几盏闪光灯,就晕头转向了。”   晚饭间,曾逸凡的爷爷和老爸举杯交盏,两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了。   于是,曾爷爷又开始吹牛起来:“当年让你跟我学风水,你不信,如今看吧,是金子总会发光!”   曾爸爸喝多了,开始有些没大没小,又把他十几岁时,老头子给画符驱鬼不成反被鬼玩的事给说道了一遍。   “哎,当年你爷爷说我没有天资,不肯传授这风水秘术,如今,确实只剩虚名了……”曾爷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便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当年小时候的事。   因为事关太爷爷,曾逸凡便竖起了耳朵听。   “曾大师,家父已经时日无多,还请您帮忙择一个风水宝穴,待家父归西之后好安葬。”郭家大儿子跑到曾献玉,也就是曾逸凡的太爷爷家,此刻,曾献玉正在教10岁的儿子曾宝根写字。   “您父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如今即将驾鹤西去,我定当为其择一处风水宝穴,庇佑郭家三代荣华富贵。”曾献玉恭敬地回应道。   “那就有劳大师了,这是酬金,待选好之后,还有重谢。”   “客气了。”   郭家大儿子走了之后,曾献玉便开始整理东西,准备上山去寻找合适的墓地。   “爹爹,我有一个疑问。”10岁的曾宝根放下了笔,挡在了父亲面前。   “问吧。”   “世俗之语都说: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北指南指西东,山中若有王侯地,何不留予葬乃翁。爹爹若真有寻龙点穴之功,与其点于他人换得三两三分钱,不如留给自己,以保后代富贵。”小宝根一脸天真又严肃地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报,应当顺天道、知因果、修人德、惜福缘,不能逆天行事、以小博大,贪妄风水宝地会损福寿,见利忘义、见到好的风水就想据为己有,是不明天理、命理和因果的小人痴见。”父亲耐心地摸着儿子的头解释道。   “但是,隔壁的王大财,不是大财主大恶霸么?您照样给他寻了一个宝穴安葬了他的父亲,以至于他们家如今越来越有钱,这不是助纣为虐吗?”小宝根反驳道。   “儿子,你还小,很多事情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只这一番交流,父亲便知道,以自己儿子的慧根,怕是无法得到曾家的风水秘术真传了。   “父亲,您就是看不得我们后代好,所以不给自家点好穴,要不您就是招摇撞骗,点到的所谓好穴都是凭的运气。”见父亲回避,小宝根反而用起了激将法。   知父莫如子,曾献玉被儿子这么一激将,果然应下了:“既然你一定要这么做,不妨我带你去看看,给你点一处上佳的风水宝穴。”   “太好了!”曾宝根兴奋地跳起来。   出门前,曾献玉让儿子带上了一大碗昨夜的剩饭,还有铁锹。带铁锹挖土可以理解,带剩饭却是不知何意,但知道父亲能耐的曾宝根依然一听一从。   曾献玉带着儿子,爬了几座山头,从晌午一直到太阳快落山。   “内气荫生,穴暖而生万物,外气成形,山结而成形象,内外相乘,地气而两相宜。这里就是富贵穴了。”曾献宝将罗盘放到一处平地上,指针左右轻微晃动之后,稳稳地停住了。 第102章 顺天道   “挖吧。”曾献宝冲着儿子说了句,而后便负手而立,望着落日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10岁的曾宝根,知道父亲这次找的,绝对是个上好的风水宝穴,立刻卖力地挖起坑来,不出一个多小时,就挖了一个两米见方、一米多深的坑。   曾献宝见儿子已经将坑挖好,而暮色也降临得差不多了,便说道:“把剩饭都糊到脸上,待一刻钟后,躺到这个坑里。若你能一夜无梦,这穴便是我们家的了。”   隔夜的剩饭因为汇聚了很多阴气,若人将其糊在脸上,就能掩盖吐出的生气,不至于被鬼神发现。   曾宝根这下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他一点都不害怕。自己是曾家的独苗,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老爸也不会害自己。于是,用剩饭妥妥地糊好了脸,就安心地躺在了挖好的坑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到不知什么时辰,曾宝根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一股暖流,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片五色霞光。随后,只见三位身形飘逸的长须男子,乘着五彩霞光落到了两米开外的树下。   “两位仙家,今晚的月色不错,我们不如在此小酌几杯,然后比试一番法术如何?”   “我刚好带了王母御赐的琼浆,宝地饮琼浆,爽哉。”   “哈哈哈哈,请坐。”   曾宝根看着大树下原本什么都没有,忽然间就多了一张桌子三张椅子,三位仙人围桌而坐。   看来,老爸选的这处,真的是仙人聚会的宝穴啊,这仙人隔三差五在这里喝个酒斗个法,后代怎能不发达?   “咦?为什么有一股恶臭?”忽然,一位仙人捂住鼻子说道。   “我也闻到了,昨天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另一位也站了起来。   “天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蛆?白白的太恶心了!”之前的仙人看到了曾宝根所处的坑洞,里面满满都是蠕动的蛆,同时散发出浓浓的恶臭。   “好好的一处风水宝地,居然生了蛆,以后再也不来了。”   “走走,换一处喝酒去。”   直到三位仙人驾风离去,曾宝根还在纳闷,为什么自己干干净净躺在里面,会被说是生满了蛆呢?   故事讲完,曾逸凡的爷爷又一声叹息:“怎么会生满了蛆呢……”   随后,只听见“噗通”一声,因为醉酒,曾爷爷趴到了桌子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而另一边,曾逸凡他爸爸,也因为喝多,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顺天道、知因果、修人德、惜福缘”曾逸凡不断将这十二个字在脑海里过了又过。   金大老板确实有些为富不仁,莫非这次遭劫也是天意?   ……   岭城城郊一座隐藏颇深的别院里,中年男子闭目坐在一片奇异的花海中,眉头微皱。   “主子,您可以休息了。”一少年恭敬地说道。   中年男子睁眼,叹息了一句:“白灵死了?”   “是的,不过已经幻化为白虎,坐镇雷公山上。”少年回答道。   “死了多少人?”   “一共八人。”   闻言,男子有些诧异:“七星之水在那里?!”   “是的。”   “果然是个奇才!可惜,我与他师徒之缘尚未到来。”中年男子再次重重叹息。   本来,即便有灵性的白猫挡住了部分涌进金鑫大厦的煞气,金鑫大厦此次的劫难也不会只死八个人。正因为有着“七星之水”的曾逸凡从中化解,才解救了至少数十人。   “金鑫大厦虽注定要遭此劫难,但众生无辜,白灵也算死得其所,一切都是顺天道而已。”   ……   一整个晚上,曾逸凡又是不停在梦着一个情景:一只白虎傲然站立在雷公山上,周围紫气祥云环绕。   一个翻身,曾逸凡摸过手机,发现已经早上九点了。   呃!周末,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突然想起,因为赵大鹏莫名其妙出现在郑家,昨晚八点起就给他打了电话,不过没人接,之后便是关机,到了这会儿,竟一个回信都没有。   想来即便没电了,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在郑梓萱的家里,不至于连充个电都不行吧。   虽然伏羲八卦图会突然跳出赵大鹏的镜头确实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那丫的怎么会在郑梓萱的家里吃饭?并且俨然已经如他家的一份子了,还要收拾房间住那里。   太爷爷的桃花阵,即便再厉害也不会影响到郑老爷子的态度吧。那郑家,不会是个狼窝,准备把赵大鹏剥皮洗净给煮了吃了?   这样一想,曾逸凡还真有些坐不住了,噼噼啪啪就跑到了赵大鹏的住处。   “开门开门!”曾逸凡大声敲打着房门。   这时候,隔壁一位大妈开了门。   “嗯,房东大妈,你看到我的朋友赵大鹏了吗?”曾逸凡问道。   “这个小伙子啊,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我给他留灯到十一点多,后来睡了,我老伴儿说早上四点多出门的时候也没见着人。”大妈说完,还颇有深意地摇了摇头。   不好!一个晚上没回来,手机也关机,如果不是被扣在郑家了,就是回来的路上遭了劫匪!   其实在金鑫大厦那件事情之后,曾逸凡就发现赵大鹏的脸色有些不对。并不是因为惊吓变得苍白或铁青,相反,他脸颊绯红,唇色鲜艳。尤其苹果肌这块,有一种如油彩般不透光的红浮于其上。这种面色,属于“色令智昏”的典型症状,通常会引发高烧、疼痛等身体疾病,严重者,会招来劫匪或盗贼,导致破财。   《宅运录之面相风水篇》中有记载:“色令智昏,则面色红而不润,光而不透,肤白如雪,唇红如血。凡此相者,轻者风寒入侵,伤及肺腑,重者致财运受损。”   所以为什么经常会说秀恩爱死的快,也会将突如其来的爱情比喻成感冒。两个人之前身体都很好,百八年不感冒,谈上了恋爱,就莫名高烧。至于情侣报案说亲热的时候被偷了钱财,就更平常了。这些基本上都是犯了这种“色令智昏”的破财伤身的面相。   这样想来,赵大鹏很可能出事了!   “啊!”   “呃!”   曾逸凡因为着急想要去找人,猛一回头,猝不及防就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人。 第103章 色令智昏   “赵大鹏!吓死我了。”曾逸凡差点没一口气噎住。   “有必要这么一惊一乍吗?大清早的,啊哈……”赵大鹏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皮相互打架,已经困得不行。   “你昨晚哪里去了?为什么一个晚上没回来?你手机呢?怎么不接电话?没电了为什么不充?还有你这身衣服,不是你自己的吧?”曾逸凡随着赵大鹏开门进屋,一连串的问题。   “怎么这么多问题的,真的困死了,等我睡一觉了再说。”赵大鹏话落,就一头栽倒了床上,连鞋子也没脱。   “你昨晚不是睡在郑梓萱家吗?为什么还这么困?你们俩不会……”曾逸凡说到这里,意识到不对,立刻住了嘴。刚想说他俩是不是啪啪到天亮了才累成这样。   赵大鹏的眼皮本来已经牢牢地黏在了一起,一听到“郑梓萱”三个字,立刻睁开,噌一下坐了起来。这曾逸凡怎么知道他昨晚睡在萱萱家?不过,说多了都是泪啊!   “你手机呢?昨天打了你多少电话。”曾逸凡故意叉开话题。   “靠!我手机呢?”后知后觉的赵大鹏,这才发现好像自从金鑫大厦出来后,就没注意到手机了。   曾逸凡的嘴角抽搐起来,这丫的不会真的丢了手机吧。真是应了这“色令智昏”的面相。不过,比起生场重感冒,甚至被打劫之类的,丢手机也就算小破财了。   “不行,我得去报警!”赵大鹏说着就从床上蹦了下来。   “算了,昨天那种情况,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手机丢了就丢了。还是跟我说说昨晚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吧,这么累。”曾逸凡不以为然。   “那可不行,手机里存在萱萱的微信号呢。”赵大鹏当然着急,兴许现在萱萱就打电话找自己呢。丢什么不好,居然丢手机。这年头,丢了手机跟丢人没区别了。   正着急着,曾逸凡的手机响了。   “嗯?你的电话?!”曾逸凡将手机屏幕反过来给赵大鹏看,来电显示赫然是“赵大鹏”三个字。   “喂,请问哪位?”曾逸凡试探着问道。   “这里是岭西派出所,有人捡到这个手机,我们看到里面有未接电话,请问你认识机主吗?”   曾逸凡一听是派出所的,找到了赵大鹏的手机,赶紧捂住话筒跟他通报了这个事情。   “在在,我就是赵大鹏,这是我的手机。”赵大鹏赶紧接过电话说道   “那就带着你的身份证到岭西派出所来领取。”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   “吼吼,运气真好,手机居然能失而复得!”赵大鹏激动得睡意全无,拉着曾逸凡就要去派出所。   一路上,曾逸凡开着车,看着依然脸颊通红的赵大鹏,略有些担心。本来以为破个财就好了,若是不破财,怕是就要生病了。   坐在车里无聊的赵大鹏,抬起手臂开始欣赏手上的腕表。看上去真精致,肯定要好几万。其实钱不是关键,关键是萱萱也有一只,他们俩可是戴着情侣表呢。   “什么时候买的表?”曾逸凡也瞥见了这个臭屁的家伙。   “萱萱他爸爸送的,萱萱也有一只,是情侣款呢。”赵大鹏一脸幸福。   “看上去蛮贵的,什么品牌?”   “不认识的品牌,反正不是劳力士,但应该也不便宜,可能要好几万呢。”   闻言,曾逸凡汗了一头,手表又不是只有劳力士一个品牌。不过,郑老爷子送的腕表,怕是肯定不会只值几万吧。说起来,昨晚看到的那一幕,郑老爷子真的很奇怪。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岭西派出所。   一进派出所的大门,赵大鹏和曾逸凡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赵叔?”赵大鹏喊道。   “啊,大鹏啊,还有大师!”在派出所里的熟人正是二狗他爹,陈建国的司机老赵。此刻他的头上还包着纱布,因为昨天金鑫大厦那事。   曾逸凡有些尴尬,在警察叔叔面前,被喊大师,不知道会不会被当作神棍招摇撞骗给抓起来啊。   “赵叔你……”   “大师,我可正想找你呢!”   赵大鹏刚想问二狗他爹怎么也会在派出所,不会也丢了手机什么的吧。老赵就冲过来抓住了曾逸凡的胳膊。   “这个……赵师傅,您别这样,叫我逸凡就好。”   “谁是赵德江?”一名警官冲着大厅喊道。   “我,我是!”老赵立刻跑了过去。   “这里签个字,可以走了。”警官指着一处地方递给老赵一支笔。   “警官,那个……尸体……”老赵签完字,还是一脸担心。   “已经运走了,跟你没关系,去交了罚款,回去收拾吧。”警官将签了字的笔录收了回去。   “罚款?什么罚款?”   “你把房子租出去,连住进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死了都发臭了才报案,按照出租私房相关规定,罚你500块最轻了。”   看着已经进去了的警察,老赵还有些发愣。说起来,他也是刚拿到那房子的钥匙,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哎,真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老赵悻悻地去交了罚款,回来刚好赵大鹏也领回了自己的手机,三人又碰到了。   “大师,今天你务必得帮帮我了。”老赵又一次拽住了曾逸凡的胳膊。   “赵师傅,您别这样,有什么事直说吧。”   “那你跟我去看一看那房子吧,肯定是风水有问题。”老赵说着就拉上了曾逸凡出门。   被忽略了的赵大鹏,这会儿拿到了手机,可惜电量耗尽,想发个信息给郑梓萱也做不到。又只能跟着二狗他爹和曾逸凡一起去看什么房子,忽然觉得有些闷得慌。想着大约跟一个晚上没睡好有关系。   车子不过开了五分钟就到了老赵说的目的地——玫瑰园别墅区。   曾逸凡颇为吃惊地看了眼老赵。难不成现在当司机这么赚钱?玫瑰园的别墅,虽然现在无人问津,但好歹也是别墅,起码大几百万吧。   玫瑰园别墅区坐落的地方,同样也是岭城的西部,属于新城的部分。就着原本占地1.2平方公里的西溪湿地而建,占地400多亩。数十栋造型素雅的别墅隐藏在湿地的小桥、流水、灌木丛中,颇有大隐于闹市,隔绝于尘世之感。当年旭日建设在开发玫瑰园别墅的时候,打出的广告也是“可以闹中取静,忙中偷闲的‘世外桃源’”。 第104章 垃圾别墅   岭城人民都知道玫瑰园别墅区的风水很好。南面是开阔的水域,北面则是一座低矮的山丘。虽然海拔不高,却因这湿地而长年云雾缭绕,颇有些仙味。东西两面所环绕的水是西溪湿地的活水,曲径通幽,绵柔有力。   这种呈环抱状的水最是招财,所以便吸引了很多达官贵人蜂拥而至。独栋别墅一度热炒到五千多万。那些二联三联的别墅,没有上千万也都拿不下来。   但不知为何,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流动的水,但风水却转了。年前,一些玫瑰园的老板就开始出现经济危机,公司频频破产,住宅面临被查封和拍卖。   一些迷信的房东也因为各种不好的事情而搬离了别墅。大半年下来,原本的“世外桃源”如今显得有些萧条。大多数被空置,部分则便宜出租。   西溪湿地旁边有一所职业技术学院,一些学生情侣会来租房住。   车子停在一栋三联别墅前面。最西边的那一套,就是老赵的房子了。   事实上,在今天之前,这房子都还是陈建国的。因为昨天金鑫大厦那场事故,老赵拼死保护了陈建国,回去之后,陈建国就将这房产证和钥匙给了老赵。   房子并不是白给的,而是折价卖的。   说起来,老赵对于陈建国折价卖给自己的这套别墅,那是又感激又有些说不出的不好滋味。   市场价一千多万,即便现在有人对折在抛售,也要五百多万,而陈建国只收了自己一百二十万,说本来就是开发商内部价给的他,如今不过是不赚这个差价而已。   老赵的儿子二狗今年二十有七,因为从小没了母亲,老赵便想着让他到岭城来成家,奈何小子自己不愿意,加上老赵攒的那一百万在岭城最多买个80平的小套,便还一直拖着。   若是一百二十万买了这套别墅,那二狗可就能在岭城风光娶媳妇了。   也正是为了儿子,老赵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陈建国这份大礼,同时也是为了让陈建国不至于内疚。   “大师,你要有心理准备。”老赵拿出钥匙的同时,对曾逸凡说道。   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随着门被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随着门被推开,恶臭袭来,还有噼里啪啦一阵响。曾逸凡感觉有什么东西滚到了脚边,低头一看,是两个空可乐瓶子,还有一些褐色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沾了几滴在鞋子上。   下意识的,曾逸凡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撞到了浑浑噩噩的赵大鹏。   “啊!”赵大鹏的脚被踩住,惊叫了一声。   “啊!!”这一声更响的惊叫是老赵喊的。   “怎么了?”曾逸凡连忙问道。当然,是冲着老赵问的。赵大鹏也是醉了,跟那么紧干什么,被踩活该,当做不知道。   老赵此刻浑身颤抖如同那筛子在筛糠,指着房间里面支支吾吾说道:“有……有鬼!”说着,嗖一下躲到了曾逸凡的身后。   什么情况?为什么有鬼要让自己挡在前头?曾逸凡汗了一头。光天化日的,这鬼也太大胆了吧。不过,这股恶臭实在难闻,即便是垃圾仓也不是这个味道,房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啊?   由于老赵的往后退,原本被打开的门“咿—呀”地慢慢关上。   曾逸凡只能用脚大力往门上踹,使其重新打开。   这一踹,只听“啪嗒”一声,随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一大堆垃圾从门背后散落了下来,更强烈的恶臭伴随扬起的灰尘迎面扑来。   面对这阵恶臭和灰尘,曾逸凡不禁掩住了口鼻。   待到没了响声,曾逸凡重新看向屋内,将整个客厅的情况看了个大概。   玫瑰园的别墅都是精装后交付的,包括硬装、卫浴、厨房等,但家具、电器这些是业主自己添置的。   眼前的这个客厅,挑高两层,墙面装饰的是金色大花的墙布,电视背景墙用的仿古的文化石,凹凸的质感颇为大气,一盏直径约两米的欧式水晶吊灯挂在正中。一张水晶扶手的扶梯靠着电视背景墙盘旋而上。   与这豪华的硬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客厅里摆放的一张老旧的三人实木沙发,以及一张简易折叠方桌。实木沙发已经颇有些年头,却不是新物件,沙发腿都折了大半,大约是哪家不要的捡了过来。   折叠桌上,与地面一样,都堆满了垃圾,大多是泡面碗、一次性饭盒、饮料瓶之类的。   “赵师傅,你刚才说看到什么?”曾逸凡回头问道。   房间里确实垃圾遍地,除了臭味难闻一点,却也没什么异样。   “那……那个窗户,刚才有鬼影……”老赵颤颤巍巍指着客厅右侧的落地窗。   顺着老赵手指的方向看去,客厅的右侧,是整面的落地玻璃窗,临时挂上的碎花窗帘,好几个挂钩已经脱落。大约一扇窗户开了些缝隙,风吹进来,窗帘晃啊晃。   “只是窗帘被风吹得而已,没什么。”曾逸凡安慰道。   “刚才……有……有个影子,嗖一下过去了……”老赵还是惊魂未定。   “这房子到底怎么了?”曾逸凡觉得老赵的状态肯定不对,刚才在派出所就欲言又止,好像听到说什么“尸体”的。   对此,老赵也不隐瞒。他请曾逸凡过来就是让他看房子哪里有问题的。毕竟他还准备那这个房子给儿子当婚房呢。   垃圾这些倒无所谓,整理整理就好了,但关键是有人命在啊。按说,死了人的房子,可就是凶宅了。   说起来,因为不好意思拒绝陈建国半卖半送的房子,心里也有贪便宜的想法,老赵六点没到就拿着钥匙来看房子。   听陈建国说,房子拿来之后空置了几个月,之后就租给了隔壁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对学生情侣。男孩子出手比较阔绰,一下子就付了一年的房租。因此近半年多来,陈建国也从来作为房东来别墅看过。   老赵之前刚进别墅,也是被这一大堆的垃圾吓了一跳。都说如今的年轻人不爱整理房间,也不至于乱成这样。   喊了几遍都没人回应,老赵便上了二楼。   推开二楼卧室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近乎让老赵吓瘫在地。一名身穿睡衣的女子仰卧在床上,面部以及身体都已经肿胀发黑,显然已经死去好多天。 第105章 看不见不为煞   老赵当即就报了警。警方过来查验了尸体,也查实了死者的身份,是隔壁职业技术学院大二的学生,跟学校请了两个星期的假,说是家中有急事。   显然,事实上这女生并没有回家,而是一直待在租住的这幢别墅里。因此死了好几天也没人知道。   警方在给老赵做笔录的时候,老赵才知道,这套别墅从头到尾都在他自己的名下。也就是说,陈建国在购置这套别墅的时候,用的是赵德江的身份信息。如今将这房子转手于他,是连过户手续都不用办了。   忠心护主的老赵,在警方询问相关事宜的时候,便一应替陈建国瞒下了。只说出租的时候没问清对方身份。好在警方也不关心老赵怎么买的房子,多少价钱什么时候买的。尤其在尸检排除他杀之后,让老赵罚了款便打发回来了。   这缴纳罚款的时候,也就遇到了赵大鹏去领回手机。而那会儿老赵心里正盘算着必须要找大师看看风水。若不是风水不好,房子里怎么会死人。   “这房子里死了人?!”后知后觉的赵大鹏,直到老赵把前因后果都说完了,才惊呼起来。   “大鹏,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有点不对啊。”老赵看向赵大鹏的时候忽然问道。   “没,我只是太困了,昨晚折腾了一个晚上,本来想早上补一觉的,结果就发现手机丢了。”赵大鹏打着哈欠应道。   他确实觉得很累,眼皮都一直打架,而且胸口还很闷。   “这房子绝对风水有问题,呆在这里我只想吐。”赵大鹏郁郁地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你折腾了一个晚上,估计怀孕了。”曾逸凡挖苦道。看这丫的面色,估计要来次重感冒了。难说还是啪啪的时候冒了风,真是色令智昏,活该!   “不可能,萱萱都没让我碰,怎么可能怀孕!”赵大鹏一听“怀孕”就连忙澄清。   这郑梓萱就扯了一个晚上的担心怀孕,然后门被反锁了,也没套,这才郁郁了一个晚上啥也没干成,自然更睡不好觉。所以现在说什么怀孕,简直是揭人伤疤。   呃!曾逸凡有些无语。这丫的不会现在就烧起来了吧,说话浑浑噩噩的,要不就是自己这笑话太冷了。   “大师,这别墅我准备拿来给儿子做婚房,所以风水方面……”老赵一脸诚恳地看着曾逸凡。   “我试试吧,先上楼。”   “你们上去吧,我要去车里睡一会儿。”赵大鹏说着便转身出了门。这房间里的气味太让人受不了了,头痛欲裂。   知道赵大鹏这一次是避免不了的要得一场重感冒,曾逸凡便也不再担心,就让他先去车里睡一会儿好了。   其实,自从得了太爷爷那本《宅运录》,原本对什么岭东隧道因为风水问题总是出车祸,玫瑰园别墅因为风水问题老板总是破产,郑家村因为风水问题很多青壮年患癌,并没有多大兴趣的曾逸凡,如今总想找机会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因此,即便这垃圾别墅臭味熏天,还在几个小时前刚有一具尸体被运走,曾逸凡依然兴致满满地跟着上了楼。   这大约可以类比成“好的风水格局都是相似的,不好的风水格局却各有各的不好”,所以才更充满诱惑。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都是卧室。与客厅一样,豪华的硬装,配上的却是小作坊里生产的300块钱的木板床。床上只有一张席子,自然没有了老赵之前看到的那具尸体。   床头柜上堆放着一些女生化妆用的瓶瓶罐罐,还有一包拆开的薯片,已经发潮到黑。地面虽然铺着高档地板,据说下面还有地暖,但却脏得无法下脚。   内卫的门半开着,一眼就可以看到一大堆脏衣服堆在洗手台面上,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也是布满了黑黑的脚印。   曾逸凡无法想象,一个女生,或者说也许不止这个女生,是怎样在这种垃圾环境下生活的。老赵说警方没说死因,他也没问,难不成是被垃圾熏死的?   死者为大,真不该这么想。但是,不说别的,就这满屋子的垃圾,便直接制造了一个恶风水局。   事实上,房间若是不整洁,无论多好的风水局都会变恶。最简单的例子,关于垃圾桶的摆放就有很大的讲究。室内的所有垃圾桶,都应当加盖,并且不能放在神位之上,会使吉位弱化,凶位更凶。   像西北方在风水上称为乾方,代表着一家之主。如果房间的西北方摆放有垃圾桶之类的“污秽之物”,就直接影响到“经济栋梁”的地位问题,一家之主容易出事。   而东北方则是仅次于西北方的重要位置,一般代表着乾方的继承人,在家庭代表着幼儿或刚踏出社会的青年。东北方摆放垃圾桶,往往容易使“继承者”出现苗而不秀、青黄不接的现象。若是家中孩子非遗传的恶习很多,不听管教,便可以考虑是否东北方不洁或不够通透。   而西南方和东南方代表的是家中的女性。其中西南方一般是母亲或已婚妇女,东南方代表家中女孩。若垃圾桶一类承接“遗弃”之物的容器放在这两个方位,女性容易皮肤粗糙,多妇科疾病,且心性浮躁。   东方属木,万物复苏的方位,自然也不适宜放置垃圾桶,   较为合适的摆放垃圾桶的方位,应当是辰(东南偏东)、戌(西北偏西)、丑(东北偏北)、未(西南偏南)。因为这四个方位在位理学上被称为“墓”,即仓库,也就是叶落归根之处,可以作为垃圾的聚集之地。   不过,在日常生活中,也不一定就要分清方位去摆放垃圾桶。风水学上有句话叫“看不见不为煞”,类似于“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将垃圾桶收藏起来,或者买一个漂亮的,令人远远看去分不清是垃圾桶,不失为一个讨巧的方法。   废话太多,回归正题。话说这满屋子,从楼上到楼下,卧室到卫生间,都是污秽之物,自然没有什么好风水之说。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应当出现死人这么严重的情况。 第106章 白虎下陷   曾逸凡如是想着,推开了卧室阳台的门,走到了露台上。   露台,对于一个房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藏风纳气的地方。当然,站在露台上也可以眺望远方,将房子周围的布局尽收眼底。   站在露台上,左手边是另一套别墅的露台,中间隔了一堵一米多高的矮墙。右边视野开阔,没有阻挡物。显然,老赵这套房子处在整个别墅区的边缘,风景也比较好。   往下看了眼,曾逸凡不禁皱了皱眉。   一只白鹭刚好略过水面,翅膀激起水面的圈圈涟漪。在城市中看到白鹭,还有水域,那简直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画面。但显然,这并不大的水塘刚好处在老赵这套房子的西面,便形成了一个颇为严重的形煞——白虎下陷。   《宅运录之住宅风水篇》有记载:“白虎下陷,致女子流产,多妇科疾病,亦可导致财运不稳,易招小人;严重者可致不孕不育,癌症恶疾。”   风水学说中,阴宅四兽和阳宅四兽是唯一可以通用的理论。这四兽就是所谓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青龙是吉兽,不能崩漏,禁忌相对少一点,低一点高一点,或者有点脏乱,都不太要紧,只要不直接冲着青龙就不会发生严重的灾祸。   但白虎是凶兽,如果有问题,发凶就会比较明显。   白虎所在大门外右手方,一般都是西方,为兑卦,主家中女子及财运。若白虎方位吉,则财运亨通,家庭喜悦,女子美貌;若白虎方位凶,则多有横祸,常犯官非。   而老赵这幢别墅本就位于最西边,直接将白虎位暴露了出来。若是房子的西边是一片干净平整的草坪,倒也合好的风水,但如今却是一滩水塘,就应了这“白虎下陷”的形煞。   若这样说来,加上满屋子的垃圾形成的不好磁场,这女子意外死亡就不奇怪了。   而且很有可能,这女子是死于自行堕胎导致的大出血。   这样说来,房子不应该只有一个人啊?那个导致她怀孕的男生呢?为何死了好几天都没人发现?这该是怎样一个悲情的故事啊。   不过,曾逸凡不是警察,不负责查案,也不写悲剧结局的小说,就不关心那个始乱终弃导致怀孕女友私自堕胎大出血而亡的负心汉的下落了。   房间可以清理,可以重新装修布置,因此垃圾不是问题。但房子动不了,水塘也动不了,白虎下陷的煞气就只能通过摆一个风水阵来化解了。   正想着,曾逸凡不经意又看到了那只白鹭。在城市里看到白鹭确实少见,至少证明这里的环境非常不错。   白鹭依然在水面上悠闲地盘桓。   忽然,不知什么东西猛地伸出水面,一把扯住了那只白鹭。白鹭猝不及防,直接被拉到了水里,白色的翅膀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踪影,沉入了水下。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曾逸凡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那水里抓住了白鹭。是水蛇吗?不该那么大那么迅猛啊。而且水蛇是无法腾空出水面咬住水鸟的。那这个水塘里会是什么?   按理说,西溪湿地的水域都不会很深,有些稀有种类的鱼已属难得,难不成还有尼斯湖水怪第二?   “赵师傅,你先找两个人把这房子打扫干净吧,我到外面去看看,问题大概出在哪里我知道了,晚些时候跟你说破解的方法。”曾逸凡交代了老赵,便出了别墅。   这里外一对比,外面的新鲜空气差点让人脑子发懵。   “赵大鹏?你不是要去睡会儿吗?”曾逸凡忽然发现水塘边站着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   “刚才出来,忽然觉得这里很舒服,神清气爽的,就过来呆会儿,现在又没感觉了,还是很困,这下真的要去睡了。”赵大鹏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曾逸凡本来好奇于之前水面上出现的那一幕白鹭忽然被拖进水里的景象,但这会儿看着赵大鹏,也有些担心起来。是不是该提醒这家伙去医院看看,眼圈都黑了,这场感冒怕是来势汹汹。   “喂,你的手指怎么了?”曾逸凡看着赵大鹏拍嘴打哈欠的手,看到那食指上缠着创口贴。这丫的什么时候手指受点伤都要缠创口贴了啊?一般不都是伸进嘴里舔舔就完事儿吗?   “哦,你说这个啊?”赵大鹏看了眼自己的食指,忽然一脸幸福模样:“那是萱萱给我包的,不过滴了几滴血而已,她就心疼得不行。”   得,又是爱情惹的祸,曾逸凡有些不想听了。   “不过……”赵大鹏忽然补充道:“那些大户人家真是挺奇怪的,女儿交男朋友,还要歃血为盟。”   “什么?”曾逸凡反应不过来。又不是入黑帮,又不是上梁山,歃什么血啊。   赵大鹏看曾逸凡的眼神,就知道那丫的也跟自己想的一样,以为那些黑道家族都搞这种东西。事实上,也不是什么仪式,就是取走了他几滴血而已。   “也许用来验DNA,以后入族谱用。”赵大鹏解释道,这也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合理的解释了。以前没有电脑,族谱都用手写的,如今卖菜的都用电脑,族谱用DNA什么的也就不奇怪了。   赵大鹏说完,便转身朝车子走去,头越来越沉了。   显然,曾逸凡并不会这么想。一个人的血,重要程度仅次于他的生辰八字。甚至从科学上来讲,通过辨析血液才更能锁定一个人。   而手指作为最末端,所承载着的血都是全身的精华。   赵家村尕娃被罔像所伤的事大家还记得吧,他的父亲,名义上的爷爷,就是用手指上的血救回他的。因为这血灵性最强,功效也最大。   还有那些电视里写绝笔信的,为啥总要咬破食指写?事实上这个事难度特别大。不信咬破一个看看,写不上几个字就没血了,而且超级疼。所以血书承载着书写人所有的精魄,怨念也就特别大。 第107章 离魂咒   赵大鹏突然出现在郑家吃晚饭,还可以理解成是太爷爷那个桃花阵的作用,郑梓萱已经深陷其中。但郑正铎的态度就非常不寻常,直接认了女婿不说,还给关着房间里逼着洞房,如今又取了赵大鹏的血。对了,还有那只价值不菲的腕表。   可惜,这会儿镇龙盘在张蒙蒙那里,因为她说要蹲守博物馆密切关注伏羲八卦图的动向。而能够验证被馆长拿回来的图是不是真的,就只能用镇龙盘。   想来这个伏羲八卦图跟巫婆似的,可以千里眼顺风耳,无所不知的样子,曾逸凡觉得这个也确实必要。   但现在,他却也很想知道赵大鹏后来在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脚步虽然沉重,却虚浮无力,身体似摇摇欲坠,仿佛立马就要栽到地上。即便是重感冒,症状也太猛烈了些。关键是,郑家取赵大鹏的血去干什么?若是可以问问伏羲他老人家,好歹也踏实一些。   正想着,曾逸凡的手机便响了。   “蒙蒙。”哈,真是心有灵犀,刚想着呢,张蒙蒙就来电话了。   “逸凡你在哪儿?我现在过来。”   “在玫瑰园,你......”曾逸凡话还没问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难道那个伏羲八卦图真的没了?或者被掉包了?不然,不是问一下就知道人在哪里干什么了么?比电话管用多了,直接现场直播的。   等待的当下,曾逸凡绕着那水塘走了一圈。   水塘并不大,周长不过三四百米,北方和南方均有开口,有水源从小山坡上流入,再从南边流出,汇入南方更大的那片水域。因此,这水塘算是活水。并且造型圆润,水质清澈,连白鹭都有,自然也算是吉水。   对于整个别墅区来说,这水塘没有问题,只是相对老赵那套别墅而言,存在白虎下陷煞。其实破解起来也很容易。五行者贪生忘克,宜泄不宜斗。那么化白虎下陷煞,可以通过增旺青龙之势来实现。青龙方为东方,属木,便可以水生之。那么,在不动这片水塘的情况下,老赵只要在与隔壁相邻的那堵矮墙上放置一个浴缸,养上五条、六条或九条锦鲤即可。   只是,刚才那白鹭忽然被拉入水中的一幕,又回到了曾逸凡的脑海中,这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设计建造方面不存在任何影响风水的因素,原本的上佳风水地忽然变恶,只能是外来之物影响了。   那会不会就是这个突然将白鹭拖入水中的东西破坏了整个西溪湿地水的灵气,从而影响了玫瑰园的风水?   正想着,张蒙蒙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宝马也到了玫瑰园。   “逸凡,赵大鹏呢?”张蒙蒙开口就问道。   曾逸凡以为张蒙蒙这么火急火燎赶过来,应该是关于伏羲八卦图的事,反正他还不至于自恋到觉得张蒙蒙是对自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开口就问赵大鹏,倒是真让他懵了。   “他......他在车里睡觉呢。”   “他是不是出事了?”张蒙蒙说着下了车,便朝曾逸凡那辆车走去,赵大鹏就躺在里面。   曾逸凡也注意到了,张蒙蒙的手上,捏着一个卷轴。难不成她把伏羲八卦图给盗出来了?不是说问题会很严重吗?   “赵大鹏怕是重感冒了,都是被他那小女友害的。”曾逸凡跟着一起过去,看到躺在车里面色潮红已经入睡的赵大鹏,曾逸凡半真半假地说道。   “赵大鹏被施了离魂咒了!”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我怎么看不到?”曾逸凡说着,凑近了张蒙蒙。那股兰花般的香气又涌进了鼻子。   “拿着你的罗盘!”张蒙蒙一个侧脸,躲过了曾逸凡凑上来的嘴唇,同时将镇龙盘塞到了他的怀里。   这丫的正经起来那么严肃,不正经起来跟流氓没区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型?   曾逸凡只得郁郁地接过镇龙盘,一脸不舍的将目光从张蒙蒙的身上转到了赵大鹏的身上。   镇龙盘此刻在曾逸凡的手上,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光圈越来越大,将整个车子都包围了起来。   “靠!为什么他肩头的两把火都灭了?”曾逸凡惊叫道。   “因为他被施了离魂咒,刚才我就说了。”张蒙蒙一脸鄙视。   亏的还得了风水秘术真传呢,连好基友快没命了都看不出来,这丫的也是色令智昏的症状了。   曾逸凡还有些摸不清状况,已经被张蒙蒙推着进了车。   “去我家。”张蒙蒙说着便去开自己的车。自己一个人住,干什么都比较方便一点。   “不去我家吗?”曾逸凡还从没去过女生家,又想到昨天赵大鹏的事,一时间又想歪了。   呃,等你老妈不在的时候吧。张蒙蒙汗了一头。她可是怕了,万一曾妈妈又给自己塞红包什么的怎么办?   不过回过头看了眼面色红得扎眼的赵大鹏,还有他肩头已经灭掉的两团火,以及头顶那团飘忽不定,忽明忽暗的火焰,曾逸凡也无心继续玩笑,一颗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有人对赵大鹏施了离魂咒?是郑家的人吗?   一个人头顶以及两肩上各有一把火,俗称三把火或三盏灯,也是这个人的命火,分别代表人的精、气、神。我们平时所说,谁谁的精气神儿十足,其实就是他的命火很旺盛。   头顶的精火旺盛,人便身体健康,中气十足。面相上也会表现为额头锃亮,眉间开阔,肌肤白里透红,鼻头圆润光泽。   左肩上的气火旺盛,则事业节节高攀,财运亨通。面相上表现为头发乌黑浓密,唇红齿白,脖颈光滑,呼吸平顺。   右肩上的神火旺盛,则不惧小人,且总有贵人相助,万事顺遂。面相上表现为气宇轩昂,眉目有神,耳垂饱满,四肢健硕。   本来,按照赵大鹏的面相,他这一生都极为顺遂,富贵不愁,即便偶尔遇到小人作祟,也都有贵人相助。自然,他身上那三把火也是燃得很旺。   当然,曾逸凡很清楚,八字喜木且为阳木的赵大鹏,他命里最大的贵人就是自己这个七星之水了。 第108章 七日之期   很快,两辆车都到了张蒙蒙家。   “你家好大啊,就你一个人住吗?”曾逸凡拖着浑浑噩噩的赵大鹏进了张蒙蒙家的客厅。   “小的时候我都住在伯父伯母家,大学毕业后,我就搬到我父母之前的房子里了。”张蒙蒙解释的同时,已经将那卷轴放到了茶几上,并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兽皮。   “你真把伏羲八卦图带回来了?”曾逸凡惊讶道。同时吃力地将赵大鹏放到了沙发上。   整个过程,赵大鹏只睁开眼睛看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被绑架了去摘器官,眼皮便又重重地合上了。   “这张不全是真的。”张蒙蒙神情凝重。若不是情况特殊,她也不会冒险将这图从博物馆带出来,虽然这张已经不是原来那张。   今天一大早,馆长就将昨天拿走的图拿了回来。乍一看,张蒙蒙还真没发现这图有什么不同。当然,验证真假的方法很简单,拿镇龙盘看看能不能预测或者看到想看的就行。   曾逸凡在哪儿?张蒙蒙如是想到。   果然,八卦图上空浮现了一个画面,但奇怪的是,除了一大片的水域,一只白鹭掠过,却没有曾逸凡的身影。   想到曾逸凡或许因其带着七星之水,体质也特殊,所以不容易被看到。于是张蒙蒙就想了赵大鹏来验证。   这一验证不要紧,画面中,一张一模一样的伏羲八卦图,上面摆放着一块钥匙形状的玉石。左边是一张符纸,写着某人的生辰八字,右边则是一个白色的碟子,里面有几滴鲜血。   为什么想到赵大鹏会出现这个景象?为什么会有另一张一模一样的伏羲八卦图?   以为这些疑问可以继续从图像中得到解答,却不想图像越来越模糊,最后竟消失了。   张蒙蒙只能集中意志,一直默念赵大鹏的名字,那模糊了的图像又渐渐显现。这一次,真的看到了赵大鹏,是在一辆车的后座。但奇怪的是,车内饰都能看得清晰,躺在车上的人却好像一个虚影。   不确定之前那画面到底是在干什么,但变成虚影的赵大鹏却很明显中了离魂咒。因为他肩头的两团火莫名熄灭了,气和神都没了,就是俗称的丢了魂。好在头顶的火还燃着,不过也只是保得精魄未散而已。   看着张蒙蒙摊开了兽皮图,曾逸凡自然而然地将镇龙盘递了过去。张蒙蒙接过,同样自然地开始操作起来。   “赵大鹏到底怎么了?”曾逸凡对着浮起的图像轻声问道。   图像开始缓慢发生变化,依然是张蒙蒙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为什么还有一张伏羲八卦图?”曾逸凡同样纳闷道,看向张蒙蒙。   张蒙蒙耸了耸肩,意指自己也不知道。而这个问题,再也没有新的画面给他俩答案。   这是在玩猜谜游戏吗?昨天还很清楚,有图像有声音的。古人果然不太靠谱。曾逸凡腹诽道。   “那你怎么知道赵大鹏中了离魂咒?”比起有些失灵的兽皮图,以及为什么莫名还有一张一样的,曾逸凡更关心赵大鹏目前的情况。   “你看看这个。”张蒙蒙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这是什么?”曾逸凡翻开的同时好奇地问道。这看上去像是日记本。   “这是我父亲生前的一些记录,并不是日记式的,可能只是杂记。”   “你父亲?”曾逸凡诧异。他给张蒙蒙看过面相,她从小父母缘很薄。事实上,这只是比较腼腆的说法,其实他还看出了张蒙蒙的父亲应该在其尚未懂事的时候就过世了。   “没错,我父亲叫张秉承。”   “张秉承?!”曾逸凡几乎要惊叫起来。岭隆装饰的一位前辈设计师,二十年前莫名失踪,年纪轻轻就有好几个作品都获得了极高的荣誉。可惜时间太短,才没有在设计界享有盛誉。但这并不妨碍张秉承成为曾逸凡的偶像。   “我想,我的父亲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张蒙蒙自然能够料到曾逸凡这个表现,但这根本不是重点。   “是什么?”   “风水师!”   张蒙蒙说着,将笔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本子上,赫然展现了一个八卦阵法。   “幻境八卦阵?!”曾逸凡更惊讶了。   “不仅如此,还有林家村‘天罡二十八宿,黄道十二宫’排列的别墅区,也是父亲的设计。”张蒙蒙说着,情绪越发低落起来。至少目前看来,他的父亲没有用自己的风水知识做什么好的事情。   曾逸凡看出了张蒙蒙的心思,便把那些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人死为大,都已经过世二十年了,即便曾经因此害了林家村上千人,也都成了过往。   “那你说的离魂咒......”曾逸凡悄然叉开话题。   “我小的时候中过离魂咒,跟赵大鹏的情形一模一样,是被人改命转运了......”张蒙蒙将本子翻到其中一页指给曾逸凡看。   本子上只有短短几句话:   气神之火已灭,精火暗淡,命转运改,不出七日。虽有睚眦,尚不能破,小女张嫣改名蒙蒙。   “你小时候叫张嫣?”曾逸凡忽然问道。   张蒙蒙觉得他的关注点有点奇怪,这段话显然前面是重头好不好。命转运改,还不出七日。也就是说,赵大鹏七天之后就要死了,这俩是不是好基友啊!至于改名字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   “应该是吧,我不记得了。我堂姐叫张静,我小时候叫张嫣也不奇怪。”张蒙蒙敷衍道。   “你知道吗,汉惠帝刘盈的皇后也叫张嫣。”曾逸凡说道。   “那又怎么样?这名字很普通,应该有很多人叫张嫣吧。”张蒙蒙不以为然。   确实,如果别人叫张嫣也就算了,但一个风水师给自己的女儿起一个皇后的名字,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一般来说,起名字都会避免跟什么佛祖啊,名人之类的相撞。因为这些名人的命格都太强大,反过来强化了名字的属性。如果后来之人的命格不够强大,驾驭不了这些名字而强用之,只会被名字所带的力量反噬,诸事不顺甚至英年早逝。 第109章 替死鬼   而关键是......张嫣虽然温婉大气、贤良淑德,死后被人们奉为花神,位列仙班,但其一生过得并不好。被陷害嫁给自己的舅舅,也就是汉惠帝,一辈子守着冰冷的后宫郁郁而终,到死了还是处女一枚。   张蒙蒙从曾逸凡奇怪的眼神中,联系自己读过的野史,也想到了这个。想来大约这也是一个因素,自己的名字才被改了吧。   “咳咳,咳咳咳......”忽然,躺在沙发上的赵大鹏猛烈咳嗽起来,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好,他头顶的火快灭了。”张蒙蒙惊呼起来。   曾逸凡赶紧上前,用力握住了赵大鹏的手。他也不知道怎么运气,就像当日那个道人将真气传给王伟皓那样,但知道自己肯定对赵大鹏有帮助,于是只能是心里想着:赵大鹏你丫的给我撑住!   果然,几秒钟后,剧烈咳嗽的赵大鹏稍稍平缓了一些。   “萱萱,萱萱......”意识模糊的赵大鹏呢喃道,另一只手开始不停地挣扎。   “他手上的腕表有问题。”张蒙蒙忽然说道。   闻言,曾逸凡赶紧脱下了他的腕表。   “啧啧,朗格2013年卓越机械腕表,至少价值一千万。”张蒙蒙接过腕表,啧啧称赞道。   “一千万?!”曾逸凡想到赵大鹏曾因为那辆一千二百万的SUV愤愤不已,想不到一转眼,自己手上就戴了这么一块价值上千万的表。如果他现在清醒着,不知道会不会听了价格又晕过去。   “看起来你对奢侈品很有研究啊。”曾逸凡看向张蒙蒙,抬了抬眉毛。   “很多古董,动不动就是几千上亿,这种价位的表,小case啦。”张蒙蒙说着,忽然觉得不对劲:“我们在讨论赵大鹏这块腕表有问题,为什么扯到我?”   “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曾逸凡缩了缩脖子,就怕女生对奢侈品有深入的研究,那自己以后就要拼命赚钱了。是不是真的要考虑单干啊。   张蒙蒙说着便拿出一个小工具箱,开始拆表。   “一千多万啊,你说拆就拆?”曾逸凡惊讶道:“不过说起来,你真的是读考古的?不是学机械学历史的?”   “是啊,我是蓝翔技校出来的,还会开挖掘机。”张蒙蒙没好气地白了曾逸凡一眼。   曾逸凡吐了吐舌头,女人太全能一点都不可爱知道不?关键还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真是压力山大。   只一分多钟,腕表的后盖就被打开了。   “一千多万的表,不过尔尔嘛。”   曾逸凡说完,知道自己又跑题了,赶紧住了嘴。事实上,他是真妒忌,妒忌赵大鹏丫的找到白富美女友,妒忌自己这个还不是女友的女友这么全能,这简直是全方位衬托自己的low。   “这是什么东西?”张蒙蒙从腕表里面扯出了一小团黑色毛球。   其实,张蒙蒙反而觉得跟曾逸凡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以前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都会心惊胆颤,为了安全起见有时只能视而不见。但现在不一样了,可以充分满足好奇心,因为有人可以收拾残局。   “胎毛!”曾逸凡一愣。   显然,这胎毛不会是赵大鹏自己的。将别人的胎毛放在腕表里,然后戴在赵大鹏的手上,如果这个人目前身受晦气,便会将一部分晦气转移到赵大鹏身上。   这还是轻的,若加上一些阵法的辅助,赵大鹏甚至可以直接替那人受过挡煞,也就是俗称的“替死鬼”或“冤大头”。   事实上,这种情况在现实中出现很多,不光光毛发,经常使用的东西,穿过的衣服,甚至口水,都能达到类似效果。   好的例子,经常可以看到有小孩子的家庭,会刻意向别人孩子养得比较好的人家要穿过的旧衣服,给自己小孩子穿上,以求自己的小孩也能健康活泼聪明。   不好的例子,像得罪餐厅服务员什么的,吃的东西里被吐口水。这可不只是脏的问题,还有怨气也被吐了进去。所以,吃了这怨气的人,多半近期就会很倒霉。   另外还有严重一点的,得罪装修师傅什么的,直接在你家新房的地板下面放一件旧衣服,或者滴几滴血,放一团毛发之类的。想象一下,住进去的新房地板下面有这些怪异的东西,气场能好吗?   曾逸凡将这理论与张蒙蒙说道了一番,两人细思极恐,不禁身上汗毛都起来了。真不知道这胎毛的主人如今遭了什么难,要让赵大鹏来当替死鬼。   “萱萱不会害我的。”   忽然,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大鹏?!你醒了?”两人回头,看到赵大鹏正吃力地从沙发上撑起身体,脸色已经从之前的潮红变得稍微正常了一点,但却浑身虚汗,T恤已经湿透。   “这腕表,萱萱也有一块的......”赵大鹏虽然不愿意相信,但细想起来,昨晚的情形是很怪异。郑梓萱不会害他,不代表她的家人都可信。尤其她那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父亲。   曾逸凡知道赵大鹏只是一时间还不能接受,便示意张蒙蒙将腕表重新组装好还给他。   至于那团毛发,曾逸凡直接给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是不是会死?”赵大鹏忽然问道。他刚才在迷糊中听到了什么“不出七日”。想不到春宵一刻没有享受到,就要死于牡丹花下了,不禁有些惋惜。   张蒙蒙看向曾逸凡,不知道是不是拿走了这团贴身的诡异毛发,赵大鹏就没事了?而且看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好像真的就只是感冒的症状了。   “可能......会!”曾逸凡看着伏羲八卦图上显示的图像,那白色碟子里盛放的,应该就是赵大鹏指尖的血吧。这是为了双保险啊!不得不承认,布阵之人是铁了心让他当替死鬼,该怎么破?   这时候,曾逸凡的脑海里,闪过了张蒙蒙父亲记录的那段话。既然有过破阵的前人,赵大鹏就一定有救。   “你父亲有给你留下什么宝物吗?”曾逸凡忽然问张蒙蒙。   “什么宝物?”遗物有一大堆,至于宝物,说起来都算宝,但都不值钱。   “例如......睚眦锁龙钥。” 第110章 九子鸱吻   “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这里写的‘虽有睚眦,尚不能破’,指的是睚眦锁龙钥?”张蒙蒙此刻也想到了自己父亲记录的那段话。同样中了离魂咒,自己现在好好的,那赵大鹏也一定可以好好的。   显然,睚眦不可能是实指龙之二子,根据之前阿威手里拿着的是刻有狻猊形象的锁龙钥,判断锁龙钥应该有九把,分别刻了龙之九子。   “应该就是这把!”曾逸凡指着伏羲八卦图显示的画面。一块墨绿色的玉石,上面刻了一豹身龙首,嘴衔宝剑,怒目而视的异兽形象。显然,这就是睚眦。   “如果这就是睚眦锁龙钥,那我没见过。”张蒙蒙说着,推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的全部是他父亲的遗物,但大多是设计手稿。   “睚眦生性好斗,是龙之九子当中戾气最重的一个,也是最认主的。按理说,你的父亲曾经拥有过睚眦锁龙钥,它不应该再落到别人的手中,除非......”曾逸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除非什么......”张蒙蒙追问道。   “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睚眦锁龙钥对赵大鹏没有用。”曾逸凡悄然转移了话题。   那天郑家所有人都在餐厅吃饭,自己和张蒙蒙是一起看的,如果那里有张蒙蒙认识的人,她不应该没有反应。   莫名弄走赵大鹏血的是郑家,曾逸凡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对其下离魂咒。怪不得那么殷勤,直接认作了女婿,原来是想要他的命。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但是,按照父亲记载的,睚眦锁龙钥却救了我。”   “那是因为你八字喜金。”曾逸凡解释道。   睚眦好争斗,能够驭金,未被驯服之前常掀起各族争斗。之后被驯服,便将其刻于刀环、剑柄之上,以增添慑人的力量。   如果说睚眦锁龙钥可以唤回被施了离魂咒的张蒙蒙,只能因为其八字喜金。   所谓金生水,再结合自己当日在赵家村对张蒙蒙一见钟情,就进一步确认了这一事实。   对于自己是否八字喜金,张蒙蒙是真的不清楚。甚至,她只知自己出生年月日,而不知时辰方位,说来,也不失为孤儿的一种悲哀。   只有和八字相符的锁龙钥才能救赵大鹏的命。那么,九子之中,便只剩下老九鸱吻了。   鸱吻,龙形吞脊兽,口阔噪粗,平生好吞,属水性,能兴雨灭火。   看赵大鹏如今面色潮红,唇干舌燥,火气上涌,便是被火克制的结果。   “连睚眦锁龙钥我们都只能看得见摸不着,更何况见都没见过的鸱吻锁龙钥。”张蒙蒙皱起了眉头   “问问伏羲不就可以了?”   “这张图,只有一半是真的。”张蒙蒙有些沮丧。想不到她的馆长真是那样的人,偷龙转凤的技艺还真是高超。这一半的赝品拼接上去,连她这个专业的一时半会儿都看不出来。   “一半就够了。”几次试验下来,对于这半张的伏羲八卦图可以达到的功效,曾逸凡已经知道得差不多。聊胜于无,有个大概方向就可以了。   曾逸凡说着看向了伏羲八卦图。果然,画面发生了变化。一个水塘上方,一只白鹭飞过,只一瞬间,便不知被什么东西拖入了水中。   “这是哪儿......”张蒙蒙只觉得这画面眼熟,之前找赵大鹏的时候也出现过。   “这不是玫瑰园别墅区吗?”赵大鹏此刻已经从沙发上起来,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后,同样也看到了图中显示的画面。   “你是不是一度在那里感觉很舒服?”曾逸凡回头问道。   “嗯......好像是。那时候浑浑噩噩,总体都不舒服,不是很记得。”赵大鹏挠了挠头,嘿嘿说道:“不过现在是真的好多了。”   “好你个头!”曾逸凡说着,一把撩起了赵大鹏的衣服,将他的大肚皮露了出来。   “喂喂,有女人在啊......”赵大鹏没料到曾逸凡会突然有这流氓的动作,赶紧扯住自己的衣服往下拽。   “嗯?我这腰上是什么?”忽然,赵大鹏发现自己的腰上有一块深褐色的花斑,越有三寸多长,一寸来宽。   张蒙蒙本因为赵大鹏白花花的肚皮忽然露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这会儿听到有什么东西,便也看过来。   “你这边也有一块。”张蒙蒙指着赵大鹏另一侧的腰说道。   “嘿,还真是,左右对称的。”赵大鹏自嘲道。   “是啊,会一直对称着,七天后汇合到一起,你就死了。”曾逸凡轻描淡写地说道。   “靠!我真的要死啊?刚才你们不是在弄这块腕表吗,没有搞定?”赵大鹏拍着肚皮责问道。   “你不是有心理准备吗?是啊,只有七天可以活了,赶紧写遗书什么的,再去玩一圈,还来得及。”曾逸凡不遗余力地欺负赵大鹏,这丫的这次真是被女人害死了。   “这......”赵大鹏忽然无言以对,难道真的要去写遗书吗?   “逸凡,其实有方法解的对不对?刚才你说的鸱吻锁龙钥......”张蒙蒙推了推曾逸凡。生死这种事情,玩笑还是不要开了。   “靠!你丫个,明明有方法救我,还说风凉话,到时候我没被腰上这东西弄死,就被你吓死了。那个什么鸱吻锁龙钥,咱们赶紧去找啊。”赵大鹏愤愤地跺着脚。   “上哪里找?”曾逸凡摊手,一脸无奈。   “不是在玫瑰园别墅区吗?”赵大鹏指着伏羲八卦图。他可不傻,刚才他们俩一直都在说自己的事情,什么鸱吻锁龙钥,肯定就在玫瑰园别墅区。没错,在那个水塘里。怪不得自己靠近那个水塘会感觉比较舒服。也许跳进去洗个澡什么的,身上的东西就洗掉了。   “有两种方法。”曾逸凡解释道:“一是把西溪湿地的水抽光,再一寸一寸翻找,相信锁龙钥不会飞天遁地,应该能找到。”   “又不是旭日建设,这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赵大鹏直摇头。   “这确实不靠谱,那还有第二种方法呢?”张蒙蒙插话道。   “那只白鹭,突然被水中什么东西拖了进去,我猜测水塘里有异兽,大约是守护宝物的。要拿到鸱吻锁龙钥,就得找到并干掉那个东西。” 第111章 门外偷听   “异兽?长啥样,怎么干掉?”赵大鹏一脸懵逼。这些什么宝物,埋在土里藏在盒子里就好了,干嘛在水里,还有异兽守护。想到在金鑫大厦看到的翼火蛇和轸水蚓,赵大鹏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风水异兽比妖魔鬼怪要难缠多了,不知道黑驴蹄子之类的管不管用。   “如果伏羲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张蒙蒙看着那张半真半假的兽皮图,不禁感叹道:“可惜只有一半,如果有完整的一张就好了。”   “那还有半张在哪里?”赵大鹏觉得,比起去水里搞定什么异兽,找半张图显然要容易很多。   “在郑家,对你施离魂咒呢,所以,这几天别想着去见你的小女友了。”曾逸凡没好气,心里则一直盘算着接下去该怎么做。如今除了一个地点,其他是一无所知啊。   ......   郑家别墅。   郑梓怡起床后便没有看到王伟皓,于是拦住一个下人问道:“看到姑爷了吗?”   下人直摇头。   打王伟皓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怎么回事,人突然就失踪了。   正在焦急时,钱管家迎面走了过来。   “钱叔,看到伟皓了吗?打他电话也没人接。”郑梓怡甚至都想着,再找不到人就只能去查监控了。   “姑爷......嗯,大姑爷一早就启程去A市了,这会儿可能在飞机上,所以电话不通。”钱管家说着,忽然想到如今郑家不是只有王伟皓一个姑爷了,于是改口。   “去A市?父亲知道吗?”王伟皓昨晚什么都没说,郑梓怡早上还想跟他商量搬出去住的事情呢。而且,去A市几天?过两天就是郑梓萱的生日,父亲不是说过要给自己补过生日么......   “老爷知道了的,A市的项目出了点事情,大姑爷急着去处理。”钱管家说完便急着去办别的事了。按照老爷说的,他这几天都要去公安局那边探听情况,也联系了多个名律师处理大少爷的案子。   既然是父亲已经知道了的,为了公司的事,郑梓怡没什么好抱怨的。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七上八下。昨天父亲的举动实在太奇怪了,居然会同意自己搬出去单过,难道真的因为急着想抱孙子?   郑正铎卧室。   “正铎,这血是怎么回事?”沈静雯在看到郑正铎拿过来的碟子时就惊了惊。   “这样双保险,王伟皓我不担心,就担心赵大鹏那边。”   沈静雯已经失去了功力,所以施展离魂咒完全只能靠伏羲八卦图配合锁龙钥的能量。效果如何,也只能等着看郑家豪什么时候没事。之前还想着给赵大鹏留一个生门,现在看来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真是可惜了两个孩子,也许是天意吧。沈静雯如是感叹道。   “三小姐,您在这里干什么啊?”忽然,门外传来张妈的声音。   郑正铎一听,脸色立刻暗了下来,梓欣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的,还躲在门外偷听不成?   “呜呜......我不活了,我不要嫁给陈晨,死都不嫁!”郑梓欣本来趴在门上偷听,被张妈一说,魂都快吓出来。但她立刻恢复镇定,开始卖力演起戏来。   伏羲八卦图?这是个什么东西?大哥绝对不是去国外了,他出事了!但当务之急,是不能被父亲发现自己在偷听。   “梓欣,你在这里干什么?!”郑正铎开门厉声问道。   “父亲,你让我死了算了,我绝不要嫁给陈晨,他,他快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嫁给他,直接就是当寡妇,难道你想要你的女儿被人说克夫吗?”郑梓欣越演越逼真,眼泪和鼻涕都混到了一起。   她可不知道陈晨已经住进了ICU,但是如今能够闹出事情的,也就只能拿他说事了。反正父亲也不会知道陈晨的具体情况,就编好了。只要混过了这一关,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摸清到底都有些什么秘密。   如果郑梓欣不说到陈晨快死了,郑正铎还会怀疑她有其他动机,这个女儿心机重,他不是不知道。但陈晨住进了ICU这件事,陈建国打电话来说了后,他也没跟别人提起过,想来,只能是郑梓欣自己从其他途径知道了。   不愿意嫁给一个快死了的人,不愿意被人说克夫,按照郑梓欣的性格,确实会大闹起来。   “行了,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不用嫁给陈晨了!”郑正铎说完,碰一声就关上了门。   “真,真的吗?”郑梓欣做戏做全套,贴着门还在那里抽泣,眼泪却早已停止。   岭城城郊的一座隐蔽别墅。   王伟皓此刻正悠闲地坐在躺椅上吃着水果。坐在从岭城到A市的飞机上,是自己的助手。   “郑正铎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拿女婿换儿子,还要俩。怪不得昨晚对那个胖子这么殷勤。”   “你还是要小心一点,郑正铎那只老狐狸,即便这一次过去了,难保他不生疑。”袁刚说道。   “他最多怀疑我一直以来说的都是假的生辰八字,但他不可能猜到,我根本不姓王,我姓林!”王伟皓冷笑道。   “在他眼里,林家村没有人了。”袁刚感叹。   “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曾逸凡如果最终知道他的好友是被郑正铎设阵要了命,会不会替他报仇啊,哈哈哈哈。”   袁刚闻言,脸色一变,想到了那失败了的五行屠龙阵。   “如果你不去招惹他,五行屠龙阵便不会失败。如今,只能看天意了。”   “我从不相信天意!”王伟皓说着,起身走到了窗户前,他的手上,摆弄着一块玉石。在他看来,从来都是人定胜天。   这一动作,引起了袁刚的注意。   “锁龙钥?!”袁刚惊讶道。   “狻猊锁龙钥。”王伟皓不以为然。   在刚得到这把锁龙钥的时候,他还兴奋了一会儿。曾逸凡有镇龙盘,他也得到了锁龙钥,谁强谁弱还未定数。但当知道锁龙钥一共有九把,这狻猊不过只是其中一把,而且并不认主,兴致便消减了大半。   不过,有了这狻猊锁龙钥,再得到伏羲八卦图,五行屠龙阵便能继续实施了。 第112章 湖上泛舟   说来,这狻猊锁龙钥得来真是全不费功夫。也就在昨天晚上,王伟皓一个负责地下赌场的手下,给他拿来一块手表,说是有个赌徒,半天之内就在赌场输了二十多万,没钱了就拿出一块女士手表来当。   王伟皓一看那手表,就知道是郑梓欣腕上那块百达翡丽。   “那人想要借五十万,说他手上还有一块宝玉,能号令土石。”手下如是回报。这块手表其实就不止值五十万,什么号令土石的宝玉,那手下觉得怕是他小说看多了。   “借给他,让庄家机灵点,我想要知道他手上是什么宝玉。”   果然,阿威拿到五十万,赌到半夜,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下了几十万的债。   为了保住自己的手,阿威只得将锁龙钥交了出去。但他却留住了口诀,还声称锁龙钥有九把,除了这一把,剩下的八把,只有他才知道怎么得到。   对此,王伟皓并不以为然,但却留下了他,并将他养在了赌场。   “传说中镇压龙之九子的锁龙钥,果然存在。”比起王伟皓的平静,袁刚却很兴奋。   作为一名风水师,如果手上有一件上古的法器,那无异于如虎添翼   “而且很快,我就能得到伏羲八卦图。”王伟皓平静地说道。对于郑梓欣而言,郑家豪已经是一颗弃子,她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够拿来交换并获得实质性利益的,只有王伟皓。   而王伟皓并不讨厌这种公平交易。   话说曾逸凡、赵大鹏、张蒙蒙三人在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决定先去玫瑰园别墅区的那片水域再探探虚实。   西溪湿地虽然不是热闹的地方,但如果说那水域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偶尔出没,总会有其他人看到吧。最不济,找那里的工作人员问一问,了解一下情况,也好过没头没脑就杀进去。   本来,曾逸凡是建议赵大鹏在家休息的,毕竟中了离魂咒,看样子感冒也是真的。但赵大鹏觉得事关自己的生死,如今状态还可以,就坚持一起去了。   租了一艘木船,三人加上一个船夫泛舟水面之上。   “西溪湿地以前也没这么冷清吧?,曾逸凡问船夫。   “一直就没怎么热闹过,不过今年以来特别冷清,三天接不了一笔生意。以前这里还有两三艘船的,如今就剩下我这一艘了。”船夫摇着桨,不紧不慢地说道。   “生意这么差,你怎么维持生计啊?”张蒙蒙不禁担心道。租一艘船绕整个西溪湿地一圈才50块钱,若是三天接不了一笔生意,岂不是天天喝西北风?   “我家就住在边上,在那山上还种了一些草药,湖里再捞些鱼,家中就我和老伴儿两个人,吃用够了。”船夫如是说着,脸上尽是恬静淡然。   张蒙蒙想不到,在这城市之中,还有如此人家,享受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泛舟湖上,耕种捕鱼,远离尘嚣。想那些身家几十个亿的老板,谁不是精神高度紧张,只为那不停增长的财富耗费心力。玩命赚钱,又拿赚的钱去过高昂的农家乐。   “这水里能让捕鱼?不是写着禁止捕鱼吗?”赵大鹏指着不远处水面上竖立的一块牌子说道。   “要是在这水面上,你们就是想捕鱼也捕不着。”船夫说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怎么的,老伯您还有捕鱼的绝招?带带我们啊。”赵大鹏看着这干净的水质,纯天然无污染,又听说里面有鱼,魂早就飞到那红烧鲤鱼上面去了,浑然将自己只有七天好活的事抛诸脑后。   曾逸凡对此颇为无语。赵大鹏的神经大条他是深有感受,但大到连自己的命都比不上吃的,也算是吃货界的楷模了。   不过,今天三人过来,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想到处看看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听起来这划船的老伯住在西溪湿地这边有些年头了,也许真的能打探出一些特别的信息呢。   “也没什么绝招,那些鱼啊,就喜欢往我们家旁边那一个山洞里钻,我只要在那洞口铺个网,一天下来,好几十斤没问题。   “这么厉害?那你还用划船赚钱?”赵大鹏惊讶得张大了嘴。   “哈哈,所以我也不指望这个赚钱。那鱼都是自己游进去的,也不用我守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想要游湖,总要有艘船吧。”船夫得意的笑着,颇有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精神。   “老伯,能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山洞看看吗?”曾逸凡问道。   “行啊,这会儿的时间我也该去收网了。”船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在他看来,这并不算什么秘密,鱼都是主动游进来的,不算私自捕鱼。况且这西溪湿地里,政府也没放什么鱼苗,有鱼都是野生的,不犯法。   “对了老伯,这里白鹭挺多的啊,可能岭城也就这里有白鹭吧。”曾逸凡想着怎么将话题切到他们关心的水中异兽上面,不能明着问,只能拐弯抹角。   “以前还要多,现在少了。建了别墅,环境越来越差,白鹭没几只了。”船夫感叹道。   “我看这玫瑰园别墅设计得挺合理,都依着湿地原有的形态建造,也没多少破坏吧。”曾逸凡如实说道。至少从一个建筑设计师的角度来看,做得已是很好。   “合理个屁!”船夫忽然爆了个粗口,随即意识到不太好,又悻悻地住了嘴。   “老伯您直说无妨,我们也只是随便问问,蛮好奇的。”张蒙蒙打了一个圆场,显然,多知道一些秘闻,对他们之后的行动只会有好处。对待老人家,男生就没有女生有亲和力。   “当年开发这个别墅,可是死过好几个人的。”船夫如是说道。   “这里死过人?没听说啊,不是都说风水挺好嘛!”赵大鹏的注意力,立刻从鱼转移到死人上面。   “这种死了人的事,当然是要瞒着了,不然房子还怎么卖的动?”船夫白了赵大鹏一眼。倒不是因为他说了死人的事,而是所谓的风水。西溪湿地本来确实是好风水的地方,但自从建了这玫瑰园,风水就越来越不好。真是万恶的开发商,只知道赚钱。 第113章 水中硕鼠   “老伯,那您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死的人啊?建房子的时候掉下来的吗?”张蒙蒙欲擒故纵,随便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是建房子的时候人掉下来死掉。一来造的是别墅,不容易出人命,二来若是建造的时候死了人,不可能瞒得住。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开发前期的时候,那时若是死了人,随便找什么理由,反正可以跟开发商无关,跟房子无关。   “这片水域可是有水龙王的,那些工人没拜龙王就开始填湖挖山,龙王一发怒,就让虾兵蟹将把他们都收拾了。”船夫说着,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   三人闻言均汗了一头,这是在讲传说呢。到底有没有死人,怎么死的,还是未知。   说话间,船已经驶入了一个狭窄的水道,岸边的树木越来越茂密,很多直接伸到水面上,使得原本就狭窄的水道更加难行。   好在船夫技巧比较娴熟,一手掌舵一手划桨,小船灵活地穿行着。   “看起来今天收成很不错。”船夫远远就看到前方自己拉网的地方,网子抖动的幅度很大,显然是兜了不少的鱼。   “啊!”张蒙蒙忽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曾逸凡问道。   “刚......刚才有老鼠......”张蒙蒙有些不好意思,蛇虫鼠蚁什么的,女孩子一般都怕,而且刚才突然窜过去的那一只,几乎有一只小猫的大小,着实恐怖。   “哈哈,肯定是这鱼太鲜美,连老鼠都被吸引过来了。”赵大鹏看着那不停抖动的渔网,摩拳擦掌的同时已是口水直流,真想来个当场烤几条鱼吃。   “对了,这里老鼠确实挺多的,而且都很大只。”船夫回头提醒道。   “吼吼,有尾巴的保护好尾巴,没尾巴的保护好脚丫,别让老鼠给啃了!”赵大鹏说着,靠近了船夫,准备帮他一起收网,同时商量下当场买上几条,就地烤着吃。   “这里得有上百斤鱼吧,真重!”赵大鹏一边帮着船夫收网,一边感叹道。   “很多鱼都被咬了的,卖不了钱,完好的也就十几二十斤吧。”船夫显然经验丰富,不仅丝毫不惊讶,动作也很娴熟。   果然,被拉上来的渔网里,至少一半以上的鱼都奄奄一息地躺在网底,还有几条已经被啃得七零八落,剩下活蹦乱跳的,确实不过几条而已,但每条都很健硕。   看着网底那些不知被什么啃得七七八八的死鱼,张蒙蒙不禁又有呕吐的感觉。这画面,是真的有些慎人。   “什么东西会把鱼啃成这样啊?”曾逸凡不禁纳闷道。   “还能是什么,老鼠呗。”船夫说得很是轻松。同时,他的手上也不停,穿着高筒靴踩到水中,将那些完好的活鱼抓进水桶里。   “老鼠会游泳吗?”赵大鹏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好像还真不知道老鼠会不会游泳。   “怎么不会,反正西溪湿地里的老鼠都会游泳,吃得又好,特别大只。”今天的收成确实不错,虽然死鱼多,但同样活鱼也很多,已经抓了七八条的船夫,喜上眉梢。   “呕……”忽然,张蒙蒙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不舒服了?”曾逸凡警惕起来。每次张蒙蒙呕吐,不是磁场不对,就是周围有异动。如今在水面上,三个人加一老头,什么防身工具都没有,不会真来什么异兽吧。   “不,我是真的不舒服。”张蒙蒙确实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之前看到那么大的老鼠,这会儿又见这鱼被咬的七零八落。关键,刚才因为觉得水质清澈,她还捧了一把水扑在脸上降温,这会儿听说很多老鼠在水里游过,不禁胃里一阵翻腾。   “女人就是弱。”赵大鹏一脸不屑。说话间,直接脱了鞋袜下到水里,跟着船夫一起抓鱼。卖力一点,待会儿要几条应该没问题吧。   “姑娘怕是晕船了,上岸休息一会儿就没事。”船夫呵呵笑道,指着岸边一块凸起的石头说道。同时,对于赵大鹏的热心帮助也欣然接受。想着几个年轻人都挺不错的,待会儿让老太婆给他们煮鱼吃。   “我陪你上去坐会儿吧。”曾逸凡一脚跨在岸上,一脚跨在船上,将手伸向张蒙蒙。   于是,两人便上了岸,曾逸凡颇为绅士地将面前的杂草踩平,让身后的张蒙蒙比较好走。毕竟女生穿裙子,容易被割到。   船夫指的那块凸起的石头,离岸边不过五六米,有一些坡度,前面刚好没有灌木阻挡,视野也开阔,正好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   “感觉好些了没有?”曾逸凡见张蒙蒙脸色不再铁青,轻声问道。   “好多了,这里空气真新鲜。”不再去想那些大只的老鼠,张蒙蒙确实感觉好了很多。   于是,两人便如普通情侣一般,坐在大石头上,一边享受阳光浴,一边欣赏着不远处河里两人的捕鱼场景。   “你有没有感觉有点不对劲?”张蒙蒙忽然问道。   “你是说水流的问题吗?”曾逸凡也发现了,此刻赵大鹏站在水里,虽然吨位较重,但还是要抓住树干才能稳住身形。不仅水流比较急,关键是他们其实是逆流过来的,怪不得刚才船夫划船的时候非常吃力。   “如今不是食物匮乏的季节,这么多鱼逆流而上,为什么?”   张蒙蒙话落,两人不禁都把视线转移到了水流的发源处。   就在离船夫拦网十来米的地方,便是一个山洞。这座甚至称不上山的土坡,不过高百来米,因为周边环绕着溪流,山上也尽是杂草,因此几乎没听过有人爬上这座山。   “山洞里肯定有什么,不然,这些鱼不会拼命逆流而上游过来。”   两人一致认可存在这种情形。按照伏羲八卦图的指示,鸱吻锁龙钥就在西溪湿地。若是在山洞里,显然要比在湖底之类的要容易得到的多。   “啊!”忽然,赵大鹏的大叫声打破了周围的静谧。   “啪”一声,一只灰色的肉球状物体被赵大鹏从水里甩了出来,直接甩向了曾逸凡和张蒙蒙所在的石块这边。 第114章 怪异肉球   “小心!”曾逸凡一把搂过张蒙蒙,两人从石头上滚到了地上。压得一些灌木藤条啪啪作响。   “妈蛋,居然敢咬我脚丫,看我不戳死你!”赵大鹏高挽着裤腿光着脚,举着一根树枝骂骂咧咧地从水里跑到岸上。   众人都看向那凸起的石块,被赵大鹏从河里甩出来的,是一只网球大小的怪异肉球,此刻正在那块被太阳烤得有些发热的石头上扭动挣扎。   “这什么玩意儿啊?还有尾巴。”看到这怪异的肉球,赵大鹏愣了愣,拿起那树枝,远远轻戳了肉团那拖在身后的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那肉团忽然张开大口,回过头冲着赵大鹏的手里的树枝就咬了下去。   这瞬间发生的情况,吓得赵大鹏手一松,连连往后退,跌坐到了地上。   只听到“咔擦”一声,手指粗细的树枝就被咬断。随即,那肉团的大口继续一张一合,似到处在找能咬的东西。   “这……这什么鬼东西啊……”赵大鹏本来是很看不起这小小的肉团,没有直接用树枝戳死它,只因为觉得样子怪异有些令人头皮发麻。却没想它竟然有这么大的口,还有如此锋利的牙齿。   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板,不过被咬了一个血印,不禁庆幸:按照这丫的咬合力,若是直接咬住的是脚趾,估计就残废了。   大约由于石头上太烫,又或者这东西本就只能呆在水里,如今撂在岸上,便不停地扭动蹦跳,很快就从石头上滚落了下来。这东西一落到地面,就咬住了杂草,并似是能感觉到水源的方向,朝着水边扭动着过去。不过半米多的距离,那些杂草就被咬得七零八落。   “赵大鹏!”   曾逸凡见那肉球状的东西冲着赵大鹏蹦跳着过去,但赵大鹏此刻却低头在关注自己的脚板,不禁出声提醒道。   就在肉团即将靠近赵大鹏的时候,原本在水里的船夫手里拎着一条鱼大步走上岸,“啪”一声将鱼甩到了肉球面前。   肉球一闻到鱼腥味,立刻挨了过去,张开大口一下咬住了鱼的背脊。那鱼足有五六斤重,肉球跟它比起来,不过连鱼头的大小都不及。但是此刻,大鱼被肉球咬住背脊,只挣扎了数下,便不再动弹,腮帮一扇一扇,一副等死模样。   见猎物不动,那肉球便得意地爬上鱼身,开始大口大口享受起来。   这个时候,众人也看清了那个肉球,似乎像一只还没有睁眼的老鼠幼崽。但若说是老鼠幼崽,这体型又忒大了点。   “这东西只吃鱼和死物,不会伤人的。”船夫走过来说道。显然,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了。   “我又不是鱼,那为什么咬我?”赵大鹏愤愤。   曾逸凡看了眼赵大鹏的肩膀,忽然明白了什么,走过去拉起赵大鹏说道:“我们赶紧先离开这里吧。”   船夫本来是准备留几个年轻人吃鱼的,但这会儿三人说要回去了,他便也没说。   想来是这女孩子身体不舒服,胖一点的男孩子又被咬了脚,三人便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致。   回去的路上,三人坐在船上,各自心情都有些沉重。   船夫刚才说,那奇怪的东西只吃鱼和死物。鱼生活在水里,阴气重,生吃基本上等同于死物。那赵大鹏被咬,就只能解释成,如今已经熄灭了气、神之火的他,在那东西看来,差不多也是死物了。   既然如此,这个地方对赵大鹏来说就是危机四伏,搞不好引来大量的这种东西,别说七天,七分钟就玩完了。   “老伯,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曾逸凡问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大约是西溪这边特有的老鼠品种,那个肉团是只幼崽。”船夫说话间,一点都没有害怕的表情。显然,在他看来,这东西虽然怪异,却是对人无害的。   “这西溪湿地有这么多大老鼠,还有咬合力如此强悍的老鼠幼崽,政府也不管一管吗?”张蒙蒙忍不住问道。   他们现在可是在市区,在风景优美的别墅区旁边的湿地,又不是荒郊野外百年大墓里,那些怪异的老鼠很显然也不是虚灵。   “管了啊,所以到处竖了牌子不让捕鱼。”船夫不以为然。   “怎么的,怕捕鱼的人从水里捕到这种老鼠吓死?”赵大鹏不禁玩笑道。   这算什么管理措施啊,有老鼠,多下点鼠药不就可以了么?这执行力,也是醉了。   “可不能捕,会出人命的。况且,想捕也捕不到,可机灵着呢。”船夫一脸敬畏,似乎说的并不是怪异的大老鼠,而是某种神灵。   “怎么可能捕不到,它不是爱吃鱼吗?放条大鱼,不信钓不上来。不行的话,拿网子拉也可以。”赵大鹏表示深度怀疑,不禁看了看自己脚板。早知道这东西难抓,刚才就把那幼崽给逮起来了。虽然凶狠,但若是有备而来,也不难抓吧。   “是有人捕过这东西出过事吗?”   显然,曾逸凡的关注点跟赵大鹏完全不在同一根线上。来的时候船夫就说了玫瑰园在建设的时候出过人命,只是扯什么水龙王扯远了,如今又说到了死人。看来是真有其事了。   “这个事情啊,诡异着呢。”船夫说着,猫下了身子,凑近三人神秘兮兮地说道。似乎生怕说得大声了被听了去。   “本来,这玫瑰园别墅不止这么几栋的,一直到山那边,都规划了,听说有百来栋呢。”由于此刻船已经到了宽阔的水域,水流平缓,又是顺流,所以即便不划桨不掌舵,船也自然往前漂浮。船夫便坐了下来与三人说道。   “这一点倒是听说过的,本来说有一百多栋别墅,后来只开发了二十栋吧,说是第一期,价格比预计的翻了起码一番。”曾逸凡点头肯定道。   “不会有第二期咯,就这二十几栋,如今房子捏在手里的也转不出去了。”船夫频频摇头,似颇为仇富。   “是不是就因为开发的时候死了人?”   “不是不是,那个时候死了人,都推说是失足落水而死,跟开发这别墅无关,所以没人知道。大约是后来在这水底下修什么排污管网,把整个西溪的风水都给搅乱了。”   “什么?在水底下修排污管网?”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听到这种言论,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 第115章 研究死人   “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大约来施工了两个多月,挺隐蔽的。反正在水底下埋了很多大管子,都有一米多高的那种。”船夫连忙澄清,他确实不清楚,还真不能乱说。   曾逸凡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还是觉得很奇怪,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该在别墅建成一年多以后再铺设什么管网,而且还是如此巨大的。这么说来,这玫瑰园别墅区的地底下,还另有蹊跷?   “大伯,您还是说说当初怎么死人的事情吧。”张蒙蒙插了一句。虽然她也惊讶于在水底铺什么管道,但显然巨型老鼠以及死人的事会跟鸱吻锁龙钥的关系更密切。   “小姑娘,我跟你说这死人的事,你可别吓到啊。”船夫还没开讲,就制造了颇为恐怖的氛围,考虑到这个女孩儿之前看到大老鼠就吓得脸色发青,他还是善意提醒了一下。   “我说老伯”赵大鹏又咧着嘴说道:“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她可是专门研究死人的,怎么会被吓到。”   “什么?你……”船夫一听张蒙蒙是研究死人的,吓得赶紧往后坐了坐。这么水灵的姑娘,怎么能是研究死人的呢?难不成在殡仪馆工作?   “赵大鹏!”张蒙蒙又气又恼,关键她不能对只剩下七天好活的人开的玩笑作什么反驳。   “大伯你别听他的,我只是研究文物而已,跟死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张蒙蒙简单解释道。   “怎么没关系,你说说看,哪件文物是活人的东西?不都是死人的?你不研究死人,怎么研究文物?”赵大鹏理直气壮。   “是啊是啊,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无言以对可以了吗?”张蒙蒙已经从气愤转向了彻底无奈。   “切,一点都不好玩。”赵大鹏撇了撇嘴。而后便开始伏在船沿上观察起水面来。说什么那大老鼠逮不到,他要用火眼金睛看看,这老鼠都是怎么在水里游的,似乎挺有趣。   听说这姑娘不是在殡仪馆工作,只是研究文物的,船夫舒了一口气。于是继续说道:“本来,别墅是要造到山那一边的。我记得那时候来了一支五个人的队伍,坐了两条船,其中一条就是我的。”   “我跟另一个伙计,按照他们的要求,给开到了山脚。就在我刚才拉网的那里,他们说那河道太窄了,需要拓宽,还说山洞需要填掉……”船夫说着。   “他们这么一说就掉水里死了?”赵大鹏忽然回头问道。   “别捣乱。”曾逸凡轻推了赵大鹏一下。这丫的在关键时刻插什么嘴啊。   “呃!”赵大鹏一个没留神,加上本就坐在最边上,差点栽到水里,幸亏抓住了船沿,不过湿了手。   “小心点,要是栽下去,绝对会被老鼠拖去垒窝。”曾逸凡嘲讽道。这丫的吨位这么重,怎么这么不经推。难不成魂没了,重量也轻了?   “就是这样啊!”船夫忽然说道:“这几个人,然后就说要进洞去查看。我说那个洞里太窄了船进不去。其实我是劝他们不要去。那个洞里住着龙王。但他们不听,就下船从岸上步行。我看得真切,首先进洞的那个人,不过刚进去,就惨叫了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大力给拉住,剩下几个人拼命拽他,你们猜怎么样?”船夫越讲越玄乎,还故意停住问道。   曾逸凡和张蒙蒙有些无语,虽然这事若是真的,确实有些恐怖,但如今听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无非就是死了,大不了这五个人都死了。   “这人有一半,竟然被啃成了白骨!你们想象一下,一半人是有肉的,还有一半瞬间被啃成白骨。”船夫说着还拉长了语调,营造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   只是描述无力,众人并未觉得有多瘆人。   “啊!”忽然,赵大鹏惊叫了一声。   众人立刻循声看去,只见一只硕大的老鼠忽然从水里窜出,腾空而起,直接冲着船上的赵大鹏而来。   “小心!”曾逸凡立刻反应过来,直接将赵大鹏压在了自己身下。   只觉得后背被湿漉漉的东西撞了一下,随后就听到“噗通”的落水声。抬头一看,那水里的老鼠已经不见了身影,只剩下水面被激起的浪花。   “这……”船夫亲眼见这一幕,几乎愣住。他在湖上划船几十年,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水里的老鼠,但最多就是从水里一窜而过,如此堂而皇之地跃出水面攻击人,却是甚为少见。   而且,他的父亲就说过,这种水里的老鼠,见人只会躲避,却会在人之将死之时纷纷涌来,等待人死之后啃食。   事实上,岭城在几千年前是个秋冬滴雨不下,春夏水涝成灾的地方。   那时候人们便供奉当地的水龙王,实行水葬。即将死去的人直接用毯子包裹了放在竹筏当中漂在水上,不出三日,尸体便会只剩下一具白骨。亲人再根据放置的标志物,将白骨捡回安葬。这些死去的人,便是给龙王当了亲信,能够保佑活着的人免受旱涝之灾。   “这位小哥,你……”船夫仔细看了看赵大鹏的脸色,并不像是将死之人,那为什么会频频受到攻击呢?   “老伯,麻烦你划快一点,我这位朋友身体有些不舒服。”曾逸凡打断了船夫的话,有赵大鹏这个只剩半条命的家伙在,他们几个人想来已经被大量的硕鼠给盯上了。   “哦哦!”船夫赶忙撑起桨用力划动起来。这种老鼠,虽说见人会躲,但若是真的发起攻击,一只没睁眼的幼崽就够受了,何况成年的老鼠。看这几个年轻人都是慈善面孔,可别遭了几年前那五个人下场啊。   思考间,船夫划船动作不停,船很快就靠了岸。   “你别一直压着我了,搞基啊!”赵大鹏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曾逸凡,搞得他是那种很需要保护的人似的。不就一只老鼠嘛,空手都可以把它劈成两半。   “真是狗咬吕洞宾!”见已经靠岸,曾逸凡也不再护着赵大鹏。今天无备而来,只要没出事就行。   看来这玫瑰园别墅区,还有这西溪湿地,那个奇怪的山洞,逆流而上的鱼群,水里奇怪的巨型老鼠,甚至于半年前在水底布下的管道,秘密实在太多了。都不知道从哪里着手才能找到鸱吻锁龙钥。   可恶的伏羲八卦图,若不是只剩下一半,便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第116章 桃花补丁   “去我家吧。”张蒙蒙说道。   怎么又去你家?曾逸凡用眼神回应。   “我家古籍资料比较多,大约可以查到一些东西。”张蒙蒙补充了一下。反正,她是不要再去曾逸凡家了,真怕他老妈。   “那我先去一趟大鹏家。”曾逸凡忽然想到一件事。   “去我家干什么?”赵大鹏知道自己家跟猪窝一样,若只是曾逸凡一个人去也没事,但要是张蒙蒙跟着一起,那不是丢脸丢到外人面前了?   曾逸凡想了下,伏到赵大鹏的耳边说道:“上次给你设的桃花阵,还有一些漏洞,需要修补一下,不然总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能看不能碰。”   “哦哦,这个要紧要紧。”赵大鹏一想到昨天晚上郁闷的一晚,就绝对相信了这丫说的只能看不能碰的阵法漏洞。敢情这风水阵也跟软件似的,经常需要打个补丁啥的。   曾逸凡则在心中默念着,为了保住赵大鹏的小命,只能先把那桃花斩了,待事情解决,再想想用其他方法撮合他们俩吧。   郑家别墅。   因为王伟皓一句话没说就去了A市,手机也关机,郑梓怡便一直心神不宁,胡乱开着电视按着频道打发时间。   从岭城到A市,就算加上去机场以及候机的时间,也不过四五个小时,可是,从钱管家说的王伟皓大清早就出发了,如今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为什么手机还是关机?   忽然,A市电视台的一条新闻吸引了郑梓怡的注意。   “从岭城飞往A市的**航班,因天气原因导致飞机无法降落,众多旅客家属在机场焦急等待,本台将进一步跟进有关情况。”   什么?!郑梓怡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王伟皓坐的是哪一班飞机,但是新闻里时候从岭城到A市的航班,王伟皓不就是去了A市吗?飞机无法降落,王伟皓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难道他就在那班飞机上?飞机不会出事吧?   “钱管家,快备车!”郑梓怡慌忙喊道。   “小姐,钱管家不在。”张妈回应道。   “那……告诉刘叔,我要用车。”   “小姐,您要去哪里?”一般对于主子要用车,下人都不会多问,但是今天老爷夫人都在家,除了大少爷,其他小主子没事都不会出门。加上钱管家没在,张妈自然不敢做主。   况且钱管家出门之前交代了要重点看好二小姐和小小姐。但这不是老爷的命令,操作起来就尴尬了。   “算了!”郑梓怡说着抓起提包就要出门,她心里一直想着王伟皓的安慰,即便不知道能够去干什么,但就觉得不能呆在家里。   “你要去哪里?!”郑正铎从外面进来。   “老爷。”张妈恭敬问候的同时,暗暗舒了一口气,这时间掐的真好,若是小姐要跑出去,真不知道该拦不该拦。   “父亲,王伟皓坐的那班飞机可能出事了,我要去。”郑梓怡慌忙解释道。   “胡闹!要是飞机出事了,你去也没用。”郑正铎厉声说道,一把夺过郑梓怡手上的提包,远远甩到了床上。   “可是,我也不能呆在家里啊,我要去机场等消息!”郑梓怡此刻已经满脑子都是王伟皓要出事,不管不顾就要冲出去。   “把小姐给我绑起来!”郑正铎抓住郑梓怡的手对下人喊道。   绑起来?下人都有些愣住了。即便小姐要去找姑爷,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郑正铎再次命令道。   几个下人这回不再犹豫,赶紧上前抓住了郑梓怡,不过还不至于真的将她绑起来。   “看好她!”郑正铎最后吩咐道。这会儿他还要去看看郑梓萱的情况。   推开郑梓萱的房门,只见她这会儿正靠在躺椅上,捧着手机吃着水果。   “在跟谁聊天啊?”郑正铎换了一副慈父的模样,轻敲了两下门。   “爸,在看笑话呢。”郑梓萱将一块苹果从嘴里拿出来,坦然地将手机屏幕翻过去给老爸看。   看着一脸天真的小女儿,郑正铎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爸,您有事吗?”郑梓萱不解地问道。   “嗯……你跟大鹏……”   “赵大鹏啊,嗯,我觉得我好像没那么喜欢他,需要再考验考验。”   “那你们昨晚……”郑正铎是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这两个女儿,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爸,你好讨厌啊!”一说到昨晚,郑梓萱就红了脸,两人可算是躺在床上一整个晚上。   “哈哈,没事没事,你继续看吧。”郑正铎笑着,转身便在心里想道:幸亏留了一手,取了赵大鹏的血,要不然这事还不一定能成。   ……   张蒙蒙家。   “你们过来看,这书上真的有记载。”张蒙蒙兴奋地招呼两人。   说起来,张蒙蒙家的书房,简直跟图书馆没两样,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两米多高的书架摆了六个,还有两面墙上,满满当当全是书籍。乍一进去,还真以为进了图书馆。   “这么多书,都是你父亲留下的吗?”曾逸凡记得张蒙蒙说过这房子是她父母的。   “只有这排书是跟建筑设计有关的,其他的都是我的书。”张蒙蒙讲得颇为自然。   呃!自以为还算认真学习热爱读书的曾逸凡,看到这满屋子的书,一时间很是汗颜。   “你买这么多书干什么?要看书去图书馆不是更好?”还是赵大鹏问得直接,稍稍化解了曾逸凡的尴尬。   “这些书都是我从古玩市场或者古镇老宅里收过来的,很多还是手抄本,图书馆哪会有。”张蒙蒙颇为得意。事实上,这些古籍的价值,一点都不比文物小,而且不太被关注,很多都被当做废纸卖掉了。   像这次去赵家村,她也顺道淘回来很多本古籍。   “你们看这本书里画的,有没有跟我们今天看到的那种老鼠很像?”张蒙蒙指着一边角磨损严重且字迹模糊的手抄本。   书上所画的异兽,椭圆的身子,长长的尾巴,有一对尖尖的耳朵,鼻子也是尖的,更主要的是,它也有一张血盆大口,几乎占据了半个脑袋的位置,锋利的牙齿触目惊心。乍一看,确实有些像今天看到的那种老鼠。 第117章 五帝钱   “奚鼠?这是什么品种的老鼠?”赵大鹏因为直接跟那东西接触过,便更为关心。尤其那幼崽惊人的咬合力,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奚鼠,水盈土竭,鼠王也;居于水下,重千斤,亦雌亦雄;食阴腐之物,吐精纯之气,以养龙身。”曾逸凡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记载在《宅运录》中的风水异兽,因为没有图片辅助,也没有相关形象的描述,所以在初见时,却也没有反应过来。   “重千斤?没有吧,最多三五斤的样子。”赵大鹏比划着那只攻击他的成年奚鼠,觉得有些言过其实。   “想来那应该不是真正的鼠王,你们看这图上画的。”   顺着张蒙蒙手指的位置,大家看到了书上所画的那只老鼠,它的脚下,踩着的是一个……人!   “不可能!这是恐龙,怎么能是老鼠”赵大鹏惊呼起来。按照书上画的,能将人踩在脚下的怪物,那体型只能是恐龙了。   “也可能只是夸张的画法,就是形容比较大。”张蒙蒙补充道。就算是“重千斤”,应该也只是虚指。   “看来,我们必须进那个山洞一探究竟。而且,当务之急还得先解决赵大鹏阴气太重的问题。”   如今别说是奚鼠,就是真的恐龙,他们几个也要去闯一闯,不然,七天之后赵大鹏就没命了。   赵大鹏对于曾逸凡说自己阴气太重的话颇为不满,如此充满阳刚之气,哪里来的阴气?   “我这里有五帝钱,至阳的风水物件,而且绝对正宗,如何?”张蒙蒙从一个小盒子里拎出了一串铜钱。   五帝钱是指在清朝时代流通的顺治帝、康熙帝、雍正帝、乾隆帝、嘉庆帝的古钱。   从来都说五帝钱具有很强的化煞作用,究其原因,主要是真的古钱经过几百年的展转留传,曾遭千万人使用过,故有一定的能量,而且这五个皇帝是在位于清朝时代较为兴旺之时代,因此具有化煞增强阳气的作用。   当然,现代制造的赝品古钱,因为没有经过使用流转,是不存在上述功能的。   对于考古专业的张蒙蒙,她说这串是真的,自然不容置疑。   本来对于被说阴气重很不满的赵大鹏,一说这串古钱币要挂到自己身上,立刻伸长了脖子过来,想想每一枚都是古董啊,比挂手指粗的金项链要拉风多了。   解决了赵大鹏动不动就吸引奚鼠,阴气过重的问题,之后,三人便开始分头准备需要的东西,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再去西溪湿地。   “真的不需要多弄一些黑驴蹄子?”赵大鹏还是不太放心。听那船夫说,那边真的死过人,难说会有僵尸之类的。   “又不是去盗墓,要什么黑驴蹄子,都说了奚鼠是风水异兽。”曾逸凡很是无语。赵大鹏这个始作俑者,一点都不知道这会儿大家都是在为他的命而拼命。   赵大鹏撇了撇嘴,心里还是盘算着,即便不带着黑驴蹄子,也可以带些糯米什么的。没错,据说糯米也能对付僵尸。   公安局刑侦大队法医处。   “李法医,您来看看这死者子宫里的是什么东西啊?”新参加工作的法医小薛头一次实战解剖尸体,就是眼前这具已经死了七天的,在玫瑰园的别墅里被发现的女尸。   “子宫里的,除了胎儿就是肿瘤,还能是什么?”   李法医有着二十多年的尸检经验,出于谨慎,他还是戴上手套拿起镊子,将那女尸子宫里的东西夹了出来,放在盘子上。   这是一大团腐肉,看上去不像胎儿。可是什么肿瘤会是这个样子的呢?好像一个一个小肉团组成的,每个肉团都有乒乓球大小,足有十来个。   李法医好奇之下,仔细将一个肉团分离了出来,并用水冲净,用放大镜观察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见多识广的李法医不禁连连后退:“这……这是老鼠!”   ……   话说因为赵大鹏这个事情生命攸关,也不容的再多等。于是,第二天天没亮,曾逸凡、赵大鹏、张蒙蒙三人就来到了西溪湿地。   之所以这么早,一来是早了没人会发现,二来就是想避开那划船的老伯,省得被说道。反正沿着岸边过去,照样能到那山洞。比起在水里,当然岸上要更安全。   可是令三人没想到的是,刚到河边,就被那老伯叫住了。   “你们三个要来看日出吗?这湖面上看日出,效果可好了。”船夫一看有人,还是熟人,就觉得五十块钱的生意又来了,赶紧热情招呼。   “呃,这个……”曾逸凡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伯,我昨天在那岸边的时候,丢了项链,所以今天回来找找,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们到那边去?”张蒙蒙及时扯了一个谎给圆了过去。   “你们来找项链还带这么多东西啊?”船夫划着船,因为跟三人有点熟了,就多嘴问了问。   “这个……”   “我们待会儿准备在这边野炊。”张蒙蒙又及时应道。   “今天天气不错,野炊挺好的,挺好的。”船夫是真的挺喜欢这个机灵的姑娘。可惜自己的孙子才读大二,不然找来做孙媳妇多好。   曾逸凡不禁仔细看了看张蒙蒙,怎么没发现,这丫的说谎都不打草稿的。细思极恐,以后都不知道她哪句话真的哪句话假的呃。   张蒙蒙似看出了曾逸凡想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因为急着找东西,船夫便也没有在湖面上停留,直接奔着那狭窄的水道划去,不过十几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这位小伙子可要小心点。”船夫说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赵大鹏的后背。昨天他可是两度被水中的老鼠攻击,今天居然还来野炊。   “我今天可是戴了……”   “大伯,您能不能把那些鱼都卖给我们啊?”张蒙蒙打断了愤愤要澄清的赵大鹏的话,跟这老伯还是少说一点的好。老伯天天在这里划船捕鱼,有一点小事,很快就会被说成故事,然后每个来这里的人都知道了。 第118章 全副武装   “没问题啊,这鱼肉质可鲜美着呢,烤着吃,炖汤吃,都好。”船夫自然乐意一趟做了两笔生意,赶紧把渔网提上来,连着水桶都送给了曾逸凡他们。   “我们准备在这边玩一天,老伯您可以去接别人的生意先,我们完了沿着岸边走回去好了。”他们三个待会儿要做的事,自然不能让老伯看到,所以,还是得打发了。   “没事没事,我反正就在这湖上划,晚些时候我再来接你们。从岸边走,可是要走一个多小时呢。”船夫接过张蒙蒙递给他的两张百元大钞,乐的合不拢嘴。   不好再多说什么,好在船夫收了钱,重新铺了网,哼着小曲儿又划出去了。   待到船夫离开,三人便把背包放下,掏出里面的东西开始分配起来。   首先是曾逸凡,他从包里掏出三套连体工作服,这是他从施工队那里借过来的,轻便防水防撞。而后还有一大包的符纸,用防水袋装着。奚鼠属水,这些符纸则是锆土印,可以封住奚鼠的灵性,使其失去战斗力。   然后是张蒙蒙,她的包里包括防护口罩、强光手电、绳索、十字镐、铲子等物品,都是考古探险常用的物品。考虑到这一回大家可能要下水,山洞里也可能缺氧,于是还备了三个小型的氧气瓶。   “你都带了什么?不会是一背包的黑驴蹄子吧?”曾逸凡看着赵大鹏挖苦道。按照昨天分配的任务,赵大鹏主要是搞一些防身用的东西,顺便带上足够三个人吃的东西。   赵大鹏不语,打开他那个硕大的手提袋,先是掏出了三顶带着头灯的野战头盔,然后是三把战术匕首,还有一个红外望远镜。   这几样东西,已经看得曾逸凡一愣一愣。管制刀具啊,这丫的哪里搞来的?   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掏出了三套便携式支架耳麦。   “我们是去找锁龙钥,不是去卧底,要这个干什么?”张蒙蒙有些无语。   她承认,像野战头盔这种,肯定比强光手电要方便管用,战术匕首,防身也是很好,红外望远镜,好吧,在黑乎乎的洞里,或许也有用。   但是,他们就三个人,一起行动,要什么耳麦啊?   “有备无患,你们别大惊小怪的。重量级的宝贝在这里,看!”赵大鹏说着,居然从包里掏出了两把折叠式的弩枪。   “可惜只有两把,只能我跟逸凡用了,女孩子这个东西也用不好。”赵大鹏无视曾逸凡一脸吃惊,得意的摇头晃脑。   “你丫的该不会是去军火黑市买的吧?”曾逸凡半开玩笑道。若是接下去他再掏出几把重型武器,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进口大片看多了吧你?若真能找到军火黑市,还有那么多钱采购的话,我就买上几个重武器,直接去老美的中央银行干一票大的了。”赵大鹏一脸坏笑。   而后他又回手锤了锤腰部解释道:“这些都是从我一个朋友那里借来的,他就喜欢倒腾这些东西,经常去深山里半个多月,什么野猪野山羊经常能弄到。本来他那里还有好些捕兽夹,但我寻思着太重,那些老鼠也不一定乖乖被夹,就没拿来。”   得亏是没拿来,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不过,有了这些东西,对付奚鼠,取得锁龙钥的胜算又大了一些。奚鼠不会乖乖被夹,也不一定能乖乖被锆土印封住。   曾逸凡想着,拿起了其中一把弩枪。   “你小心点,这种东西的杀伤力,一点都不低于土枪,还能连发,搞不好会死人的。”赵大鹏连忙按住曾逸凡的手提醒道。   之后,赵大鹏便现场演示了一番他这些工具,尤其那弩枪。   只见他麻利地将一支弩箭插入枪膛,拉开保险栓,闭上一只眼,对准十米开外的一棵树,“啪嗒”一声扣响扳机,那弩箭嗖一下就飞了出去,直直地插进了树干之中。箭头已经看不到。   曾逸凡是真的不知道他的朋友,吃货赵大鹏,居然还是个神枪手。   “这个可以同时发射三支弩箭,也可以单独连续发射,相当先进。”赵大鹏一板一眼地介绍着。   “不过这里只有三十多支箭,要省着点用,四五十块钱一支呢。加上这些东西,我一共押了三万块在我朋友那儿,结束后AA啊。”赵大鹏说着,捂住胸口一副心疼模样。   这番话,将他难得竖立起来的高冷形象,又瞬间颠覆了。   搞没搞错,这一次是为了谁的事过来?还AA?   准备妥当,三人开始各自穿上连体工作服,戴上野战头盔,并都拿上了战术匕首。俨然一副作战的准备。   弩枪自然由曾逸凡和赵大鹏背着。他俩也合计好了,待会儿张蒙蒙以放哨为主,若有什么拼杀的,自然要由他们两个男人上。   此外,张蒙蒙和曾逸凡还都戴上了防护口罩,赵大鹏则只将口罩挂在耳朵上。   “把口罩戴上,里面的空气指不定有毒。”曾逸凡提醒道。   “这又不是防毒面具,戴上它我呼吸困难。”   “那随便你。”   “这个东西怎么办?”张蒙蒙提着便携式支架耳麦问道。看起来很鸡肋的样子。   “戴上!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怎么不用。”赵大鹏说着就首先给自己塞上了耳麦。   “洞妖洞妖,我是洞拐,收到请回,收到请回!”   曾逸凡只觉得赵大鹏那声音忽然传进耳朵里,几乎快炸了。看来灵敏度相当可以。   继续在岸边杂草丛里步行了十数米,便是山体凸出来的岩壁,已经无路可走,而离那山洞,也不过几米远的距离了。   三人都穿着防水的工作服,便直接涉水下河。   好在离源头越近,这水也越浅,不过才到膝盖的高度。只是水流有些湍急,走起来费点劲。   离洞口越近,曾逸凡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洞内肯定藏着风水异兽。   “好臭啊!”快到山洞口的时候,赵大鹏用手扇着风,皱眉说道。   确实,即便已经戴上防护口罩的曾逸凡和张蒙蒙,也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好像什么东西烧焦了,又夹杂着腥腐的味道。   曾逸凡打开了野战头盔上的射灯,将那弩枪从背后转到了身前,开始警惕起来。 第119章 下面有人   洞口比较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但河水到洞口这里也更浅了,堪堪没过脚板。显然中间是一个突出的高地,水都从两边流了。   于是三人按照曾逸凡打头,赵大鹏断尾,张蒙蒙在中间这样一个组合依次进入了洞内。   赵大鹏端着那弩枪,猫着腰,东张西望,因为淌在水里,抬脚又比较吃力,活脱脱一副鬼子进村的模样。   “啊!”张蒙蒙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后背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隔得疼。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大鹏他丫端着的弩枪。   “怎么回事?”曾逸凡回头问道。   “赵大鹏他……”   “你们突然停下来干什么?吓死我了。”赵大鹏首先开口。在这种阴森的地方,他能不左右环顾保持警惕么?谁能料到走在前面的张蒙蒙会忽然放慢脚步。幸好端的是弩枪,不是刺刀。   “前面没路了。”曾逸凡回答道。   通过头上的野战头盔射灯,张蒙蒙也看到了,这山洞不仅狭窄,也不长,才七八米的距离,前面已经是凹凸的岩石。上面挂满了藤条。   “这就到头了?什么都没有啊!”赵大鹏本以为这个山洞内部会很长很大,然后藏着千年水怪之类的东西。即便没有水怪,来一群老鼠练练枪法也是不错。何况那划船的老头儿不是说得蛮恐怖嘛,什么一个人进去,瞬间被啃了剩一半的。   曾逸凡也略有些失望。他倒不是希望大战水怪,而是若这洞中没有东西,该从何处入手找锁龙钥呢?难不成真的要潜到水底?   “既然前面没路了,这里为什么会有空气对流?而且,臭味是哪里来的?”张蒙蒙此刻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鬓发在飘,而且这风还是从内向外吹的。   听张蒙蒙一说,曾逸凡便拿起那弩枪,开始在岩壁四周敲敲打打。   说到臭味,赵大鹏也开始抽着鼻子到处去闻,确实,这臭味是随风飘过来的。   忽然,赵大鹏觉得什么东西糊到了自己的鼻子上,弄下来一看,居然是被烧了一半的冥纸。   “有鬼啊!”赵大鹏惊叫起来。突然间出现了给死人用的钱币,难不成这里有的不是奚鼠,真的是僵尸?妈蛋的曾逸凡,还说不用黑驴蹄子。   赵大鹏这一叫,也让曾逸凡和张蒙蒙吓了一跳。   突然出现的半张冥纸,还是烧过的。   “纸还有温度,显然不是以前的,真奇怪。”曾逸凡纳闷的同时,继续用弩枪敲打岩壁。   突然,弩枪一个打空,陷进了岩壁中。   曾逸凡赶紧拨开挡着岩壁的植物藤条,一个一米见方的铁栅栏赫然呈现在三人面前。同时,随着藤条被掀开,一阵阴风呼呼地从里面吹出来,那股焦臭腥腐味也越发浓郁起来。   “里面不会是有什么大墓吧?”面对突然出现的一个入口,赵大鹏瞪大了眼睛。   “你盗墓小说看多了,一来没有哪个墓葬会用铁栅栏挡着,二来这里湿气太重,不适合下葬。”曾逸凡说着,只稍稍用力,就将那铁栅栏拿了下来。   “把强光手电给我。”曾逸凡冲着身后喊道。   铁栅栏后面,是一个向下的洞口。用手电一照,发现居然还有管道梯。   “这里应该是管道施工的一个入口。”曾逸凡想到那划船的老伯说过半年前,曾经有施工队在湖底铺设管网,再看这栅栏的新旧程度,没有多少锈迹,想来也就是半年多以前的。   “蒙蒙,你不要下去了,我跟大鹏下去看看,你在上面接应我们。”   “我……”从来好奇心旺盛的张蒙蒙有些不太乐意。   “对,你一个女孩子家,爬上爬下的不好。何况,也许下面有一大群的老鼠呢,呃,黑压压的老鼠……”赵大鹏拉长语调的同时还用手比划起来。   听到老鼠,张蒙蒙确实犹豫了一下,尸体异兽她都不怕,但老鼠蟑螂什么的不行啊,于是说道:“那你们下去小心点,保持联系。”说着,指了指耳朵上的耳麦。这回,她是觉得这东西派上用场了。   于是,曾逸凡和赵大鹏一前一后抓着管道梯爬了下去。   爬的过程中,不时有一阵阵风往上涌,同时也带起了部分灰烬,夹杂着还没烧完的冥纸。   “下面可能真的有鬼,我这边有些糯米,匀你一点防身要不要?”赵大鹏对着耳麦呵着气轻轻说道。   曾逸凡在爬的过程中,也仔细感受了周围的气息,却是一点都没有异样。带着镇龙盘的他,之前在洞外还能感受到有风水异兽的存在,但这会儿爬进洞内,反而如被阻塞了五官,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砰砰砰”。这时候,一阵敲打管壁的声音传来,曾逸凡惊了惊。   “下面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投降出来,不然就开枪了。”   是赵大鹏扯着嗓子在喊,语气颇为官腔。   曾逸凡刚想用弩枪戳他的大屁股,突然喊那么大声,耳朵都快聋了。   忽然,管道末端传来了一个男子弱弱的声音:“我,我是良民……”   “噗——”曾逸凡本来被下面居然真的有人吓了一跳,但这“良民”二字一出,联想到赵大鹏之前端着枪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真是到哪儿都像鬼子进村啊。   “哇靠!还真有人!”赵大鹏其实是喊着壮胆用的,这么个鬼地方,又这么臭,怎么能真有人呢。   两人惊讶间迅速爬到了管道底部。   “你们没事吧?”张蒙蒙在洞口听到两人所说的话,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下面有个人,可能是工人之类的。”曾逸凡解释道,不管是不是,总不能让张蒙蒙担心吧。   管道底部似乎是一个颇大的空间,空气对流相当厉害。但因为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中间有一小堆火焰在燃烧,一时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环境。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赵大鹏直接将强光手电照到那人的脸上,义正言辞地审讯道。   此刻就着灯光,曾逸凡也看清了底下的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脸颊消瘦,面色灰白。而他脚边正在燃烧的一堆东西,显然就是之前被风吹上来的冥纸。 第120章 鼠胎   男子因为被强光照脸,不禁用手挡住了眼睛,侧过头去。   “别动,你手上是什么东西!”赵大鹏在男子抬手挡脸的瞬间,发现他手上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立刻端起了弩枪,“啪嗒”一声打开了保险栓。   “八卦阴阳镜?!”曾逸凡也看清了男子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一个八卦镜,且正反两面各有一个八卦。   这种八卦阴阳镜,一般不会用于普通住宅的挡煞之用,因为其本身就是阴阳一体,煞气很重,更多的是面对恶灵采用“以暴制暴”的方式强行镇压。   显然,男子手上的八卦阴阳镜还经过了高人开光,怪不得自己一下到洞内,就被封闭了感官,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只是为什么这个男子会在这里,还拿着一面煞气如此之重的八卦阴阳镜?   见男子惊恐未定,手上再无其他武器,曾逸凡示意赵大鹏将强光手电挪开,开始采用“循循善诱”的方式。   “今天是小娟的头七,我要替她报仇,杀了那些老鼠!”男子愤愤地说道。   “你知道这里有奚鼠?”比起什么头七,什么报仇,曾逸凡更关心原来这个男子也知道奚鼠的事。   “怎么?你们也是来报仇的吗?”男子忽然眼睛一亮。   “这……”曾逸凡一时语塞。   “对,对对,我们也是来报仇的,简直苦大仇深,苦不堪言。”赵大鹏忽然放下弩枪咧开嘴,上前跟那男子勾肩搭背起来。   很明显,他们三个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要搞定那些奚鼠。即便这丫的看上去很瘦弱,但能单枪匹马杀进来,胆量就够可以啊。这种劈天胆的家伙最适合当战友了。   但男子显然不太相信这个刚才端着一副政府腔调说话的胖子,矮身躲开了赵大鹏拍着他肩膀的手,警惕地说道:“这奚鼠是风水异兽,很是厉害,我已经消灭了大多数的小奚鼠,剩下一只最大的躲起来了,你们如果不想死,最好别掺和进来。”   曾逸凡几乎是不相信,眼前的男子是说他消灭了大多数的小奚鼠吗?怪不得躲在水下从来不攻击人类的奚鼠,在遇到阳气微弱的赵大鹏时,便饥不择食了。   只是,这丫的看上去那么瘦弱,怎么搞定那些小奚鼠的?按理说这数量可不下千只啊。为此,曾逸凡也是连夜画了几百张的锆土印,还是最担心数量不够。   “小兄弟,不要这个样子,我们若不是为了报仇,怎么可能下到这么个臭烘烘的地方来。看到没,这位是风水大师,他手上那一袋都是符纸,专门对付奚鼠的,我们是同仇敌忾啊。来来,给我们讲讲你的英雄事迹,好膜拜膜拜。”赵大鹏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敌意。继续嬉皮笑脸地挨上去。毕竟这事关自己的生死,可不能意气用事。   他俩虽然也是来对付奚鼠的,但最终目的是要找到鸱吻锁龙钥。若是被这小子胡乱搞一通,万一弄跑了奚鼠或者弄塌了管道,还怎么找那手掌大小的玉石?   赵大鹏说完,还伸着脑袋示意曾逸凡这个风水大师表表态。   “奚鼠,水盈土竭,鼠王也;居于水下,重千斤,亦雌亦雄;食阴腐之物,吐精纯之气,以养龙身。”曾逸凡只得配合着又念叨了一遍《宅运录》中的记载。   “你们真的也是来对付奚鼠的?”男子愣了愣,稍稍卸下了防备。   “是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跟那奚鼠结的仇?”   “这事说来话长,我跟小娟本来租住在最西边的那套别墅里……”男子开始叙述了起来。   最西边的那套别墅?不就是老赵那套垃圾别墅?难不成里面的那具女尸就是所谓的小娟?曾逸凡内心揣度道。不过并没有出声打断。   “大约半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经常会有很大只的老鼠出现在我们租住的那套别墅里,偷吃剩下东西,甚至还啃垃圾。我买过很多鼠药,都没有用。”   曾逸凡很是无语,那么多垃圾,不招老鼠才怪!   男子说着老鼠,忽然话峰一转:“三个月前,小娟怀孕了。”   呃!怀孕跟老鼠啥关系?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所以准备要这个孩子。”男子一脸天真。   “但是才三个月,小娟的肚子却大得很快,十天前,不得不请假呆在别墅里。然后,也就是当天,肚子痛得不行,我就送小娟去医院做了B超。但是你们知道B超显示什么?”   赵大鹏和曾逸凡都连连摇头,他俩怎么能知道B超会显示什么。   “小娟的子宫里,全部都是老鼠,是老鼠啊!而且已经成型,就快生了……”男子说着,情绪已然有些失控,极度痛苦地抱住了头。   “然……然后呢……”赵大鹏显然被这个结果给吓懵了,怀了老鼠?怎么可能?又没跟老鼠啪啪,靠!想想就要吐!   “呕——”耳麦里,传来了张蒙蒙的呕吐声。   “怎么了,上面什么情况?”曾逸凡连忙问道。   “没……没什么,你们继续问。”张蒙蒙一听居然有女的怀了鼠胎,一时间胃内翻滚难耐,便吐了出来。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男子说着,哽咽了起来:“医生们都吓到了,说要报警。我怎么能让小娟被人知道怀了鼠胎?那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于是,我去偷偷买了堕胎药,想把那鼠胎给打下来……”   男子不再继续说,手上抓着那八卦阴阳镜,由于太过用力,不禁颤抖起来。   “然后呢?”曾逸凡问道。他当然知道结果是鼠胎没打下来,人死了。但他想知道的是,这丫的后来怎么做了。   “哈哈哈哈!”男子忽然大笑起来。   这笑声,回荡在幽闭的空间里,令人毛骨悚然。   “我让这里成为了这些鬼鼠的墓穴!”男子说着,发光的眼看向四周。   顺着男子的目光,曾逸凡和赵大鹏也扭头看向周围。   野战头盔上的战术射灯,照射的范围并不大,却有一个集中的光圈,刚好照到一个墙角。只见那里堆积有半米多高的黑色团状物,很明显是纠葛在一起的老鼠尸体,从数量上来看,只那一米左右直径照射到的,就足有上百只,而显然… 第121章 火烧奚鼠   “妈呀,这房间里全是老鼠的尸体!”赵大鹏惊叫一声抓住了曾逸凡。   怪不得会有那么浓烈的焦臭腥腐味,想来也不可能是烧冥纸产生的,原来这些小奚鼠都被烧焦了啊。   可是,按理说奚鼠属水,一般也都会生活在水下,是怎么被统一驱赶到这个相对密闭且干燥的空间里,然后被一把火烧死的呢?   如此想着,曾逸凡看向了那男子。   “奚鼠属水,所以我在整个西溪湿地都布下了绝壁阵,只留这山洞一个生门,将所有的奚鼠都赶到了这里,再用航空燃油一把火把它们烧了个精光!”男子说着,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曾逸凡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惨烈。上千只的奚鼠啊!   奚鼠并非凶灵,虽然长得怪异,且只吃阴腐之物,但着实对人无害。   “所有奚鼠?不会吧,昨儿个我们还在外面看到一只大的一只小的呢。”赵大鹏插嘴道。   “哼,不过几只漏网之鱼而已。”男子不以为然。   “恐怕,还有一只奚鼠王也逃走了吧。”曾逸凡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男子显然颇为诧异。   “若是都被你一把火烧死了,今天你拿着这八卦阴阳镜是要干什么?在这里梳妆打扮?”   男子一时间无言以对。   为了给女友报仇,他花重金请得一个风水大师传授了绝壁阵的布阵之法,因大师说这有悖天理,故只传授方法不直接参与布阵。学得皮毛的他布下的阵法算是漏洞百出。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消灭了大批的奚鼠。而少量的奚鼠以及鼠王则逃脱了。   “大鹏,我们走了。”曾逸凡推了推赵大鹏。虽然大家都是冲着奚鼠王来的,但显然这个家伙是仇恨满满,而他俩只要找到鸱吻锁龙钥就可以了,若是可以不伤及奚鼠王便最好。   “你们别轻举妄动。”男子忽然说道。   赵大鹏闻言,立刻将弩枪端到了胸前,大声喝道:“咋滴,还不让走啊!有种来火拼!”   “不是,我是说,奚鼠王已经被我惹怒了,如今就在这土墙的后面。我看过奚鼠王,足有一头成年大象那么大,一脚踩死一个人没有任何问题。”男子如是说着,又开始蹲下来继续烧冥纸。   “那你……”   “待我给小娟烧完了冥纸,就跟那鼠王同归于尽!”   “就凭你手上那破镜子?”赵大鹏嘲讽道。   “哈哈,难道你们以为端着两把弩枪就能对付奚鼠王?”男子反问道。   曾逸凡闻言,注意了一下男子的脚边,那里放着一大包东西,捆得十分结实。   “难不成你想用炸药?”曾逸凡试探着问道。   “哈哈,我就不信把这里炸塌了,那奚鼠王还能活!小娟,你等着,等我为你报仇之后再来与你相会!”男子眉目中含情又带恨。   呃!若是把这里炸塌了,鸱吻锁龙钥就再也找不到了。   “想来这个洞应该跟外面的水域不过隔了几米土墙,你有没想过,用炸药直接炸,或许还是放了奚鼠王一条生路。奚鼠王若是到了外面的水域,便是如鱼得水,怕是再也没有抓住的机会了。”曾逸凡循循善诱道。   “这……”   “我们来之前已经作了充分的准备,只要将这些锆土印封在奚鼠王的身上,就能减弱甚至完全封印它的能量。”   “对对,这样你仇也报了,人也不用死,可以天天给你的小娟烧冥纸。”赵大鹏立刻附和道。奚鼠王被埋了,鸱吻锁龙钥找不到,他丫的小命就没了。这种时候话该怎么说,还是非常分得清的。   “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   “是非常有道理,走吧,并肩作战吧。”赵大鹏说着,放下弩枪,又上前勾住了男子的肩膀。   “你这八卦阴阳镜最好破掉,那会影响我的感官。”曾逸凡指了指男子手上的东西。   “影响你的感官?你是什么人?”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风水大师啊,他用鼻子一闻,就能知道奚鼠王在哪里,要不然我们怎么能找到这个地方?”赵大鹏不遗余力地吹捧道。   男子犹豫了一下,将食指放进嘴里用力咬破,随即将指尖的血滴到了八卦镜上。   也就在那一瞬间,曾逸凡忽然觉得眼耳鼻都异常灵敏起来。   转动头上的战术射灯,曾逸凡看向了左边。那是一面有着三个孔道的墙面。每个孔道都有一米多高,横向并排,离地面一米有余。   曾逸凡径直朝着中间那个孔道走去。   “逸凡,你看这里有奚鼠啊!”赵大鹏指着第一个孔道喊道。   那是一个只有两三米深的废弃孔道,想来是打的时候遇到了岩石之类的无法继续,故而另选方向打洞。   借着战术射灯,可以看到为数不多的十几只奚鼠正聚集在这废弃的孔道内,死命地刨着岩石墙面。而它们的身边,同样堆积着大量烧焦了的奚鼠尸体。   看来是部分躲到孔道里的奚鼠,在外面的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这仅剩的十几只。   “大鹏,走这里,鼠王在这边。”曾逸凡皱了皱眉头,招呼了一声。本来他是可以用一两张锆土印封住这些小奚鼠的,但看它们如此焦虑刨墙,又有些于心不忍。   待到两人爬上了第二个孔道,那男子也跟着爬了进来。   孔道不长,只有十来米,三人很快就进到了另一个开阔的空间内。   曾逸凡借着战术射灯的灯光趴在洞口向内张望了一下,里面空无一物。但这出口处却比进来的要高得多,足有三五米的样子。灯光所照之处,微微波动,显然下面有积水,只是不知有多深。   “逸凡,别用你的屁股对着我,赶紧下去!”赵大鹏在后面催促道。   曾逸凡回头,远处刚才爬进来的地方,此刻已是黑漆漆的一片。难道奚鼠王不在这里空间内?还是说在第三个孔道?可是明明感觉就在这里啊。   入口……黑漆漆……曾逸凡忽然愣住。   难道奚鼠王在……曾逸凡的脑中忽地一闪,也就在同时,赵大鹏和那男子的身后亮起了两盏碗大的光茫。 第122章 锆土印   “趴下!”曾逸凡猛地冲着赵大鹏大吼一声,抬手自背后拔出了弩枪。   “嗤嗤嗤”一阵破空轻响,弩箭贴着卧倒的赵大鹏和那男子的头顶飞过,尽数射向他们身后。   “叮叮”几声,由于匆忙间没有瞄准,两支弩箭射在了石壁上,余下的一支发出“噗”的一声,有如击中皮革一般。两盏碗大光芒猛然暴盛,伴着一声猛兽的吼声,孔道中顿时被一种诡异的蓝光笼罩。   在吼声中,硕大的鼠形生物出现在三人面前,肥大的身体几乎撑满了整个孔道。   “靠!不是说有大象那么大吗?怎么能挤进孔道!”赵大鹏骂骂咧咧。   “这家伙能大能小!”曾逸凡惊呼道。   惊异间,一条灰黑色的蛇形物夹着风声向三人身处的位置袭来,“啪”一片碎石扬起。打得整个孔道噼啪作响。   曾逸凡就地闪开,身子滚出孔道,一只手牢牢拉住孔道口的爬架,整个身体吊在了石壁上。   赵大鹏则闪身紧贴孔道内壁,三把弩箭已经上了枪膛,随时准备反击。   但是,奚鼠王呢?为什么那阵碎石之后,原本几乎占满了整个孔道的鼠形生物竟莫名消失了。难道一支弩箭就搞定了?   此时悬挂在石壁上的曾逸凡用脚探到一格攀爬架,站稳了身子。   随后,他立刻从防水袋中抽出数张锆土印符纸,直接戳到了弩箭上。手中的弩枪自下而上地瞄准孔道。只要那只奚鼠王一冒头,裹着锆土印符纸的弩箭就会全数向它招呼去。   安静了数秒,什么声音都没有。   “赵大鹏?你没事吧?”曾逸凡对着耳麦轻声问道。   “我没事,但是鼠王不见了。”   “啊!”赵大鹏话音未落,曾逸凡突然觉得脚下一紧,一条蛇形物不知何时卷住了他的双脚。   随着一股大力传来,曾逸凡身形一晃,左手已经失去勾住爬架的力量。低头一看,那只硕大的奚鼠王则面目狰狞地出现在底部,长着满口利齿的大嘴在等待着他掉落下去。   今天怕是要死在鼠嘴里了。曾逸凡左手几乎已经要脱离攀爬架,右手端着的弩枪卡在孔道口,一点都发挥不了作用。   就在曾逸凡近乎绝望时,只听见“嗤嗤”两声从耳边掠过,然后便是贴着腰间的一阵冰凉。随后,数百张锆土印符纸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了下去。   也就在锆土印符纸散落下去的瞬间,下拉的力量倏然消失。曾逸凡的左手条件反射地死死扒住爬架,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稳在了半空。身下,奚鼠王掉落到水里,激起了高高的水花。   回头一看,锆土印符纸几乎铺满了水面,看来是把这奚鼠王给封印住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逸凡,你没事吧,我拉你上来!”赵大鹏说着趴下了身子伸出手。   “你差点把我的肾给射穿了!”曾逸凡此刻才觉得腰间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满手的鲜血。   “要是没我这神枪手,你早进老鼠的肚子了,不过一个腰子罢了,就算真没了,你还怕不能跟张蒙蒙啪啪啊?”赵大鹏不乐意了,他在动手之前算是多方位考虑了。比起直接射奚鼠王,当然是将那符纸袋射穿的胜算大。   只是慌乱之间,擦破点皮,就不要拿出来嚷嚷了。   “逸凡,你没事吧?”张蒙蒙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听到什么“啪啪”,一时间有些羞愧。但涉及到曾逸凡可能受伤,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不会影响你们的激情时刻。”赵大鹏代为大声回答道。   说话间,曾逸凡已经爬进了水室内。水位并不高,也只到大腿的位置。那只倒在水中的奚鼠王,大半的身体都露在水面之上,身上粘着数十张锆土印符纸。   奚鼠王此刻睁着碗大的眼睛,肚子一鼓一鼓,长满尖牙的嘴却已无力张开,只有那胳膊粗的尾巴还能轻轻甩起一些水花。   “大老鼠死了吗?”赵大鹏趴在洞口冲着下面问道   “当然没死,只是这奚鼠的能量都被符纸封印住了!”曾逸凡回答的同时,掏出了镇龙盘。同为上古两大镇龙宝物,肯定能相互感应。   果然,当镇龙盘靠近奚鼠王的肚子时,镇龙盘发出了一圈明黄色的光亮。而与之对应的,奚鼠王的肚皮变得透明起来,一团蓝色的光亮透了出来,隐约可见其腹中有异物。   “鸱吻锁龙钥在奚鼠的肚子里。”曾逸凡喊道。   此刻,赵大鹏也顺着攀爬架爬到了水室里,但因为嫌水里又脏又冷,便直接跳到奚鼠王突出在水面的身体上。   “在肚子里?那要剖腹吗?”赵大鹏说着,便从背后掏出了战术匕首,踩了踩脚下的奚鼠,捉摸着这么厚的皮,要割很久才能把肚皮弄破吧。   就在赵大鹏话落的同时,奚鼠王的身体猛烈颤动了一下,震得他赶紧卧倒,以免直接栽进水里。   “你别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曾逸凡连忙摸了摸奚鼠的脑袋安慰道。看样子这东西颇通人性。只是现在它被封印了能量,显得非常焦虑不安。   “不剖开它的肚子,难不成你还指望跟它商量,让它吐出来或者拉出来?”赵大鹏不以为然,事关他自己的生死,况且这只大老鼠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正在思考间,忽然,一个黑影从孔道内跳了下来,一把一尺来长的尖刀凌空一闪。   “拿命来!”   跳下来的正是之前那男子,此刻已经将尖刀直直地插入了奚鼠王的背部。   奚鼠王被突然一刺,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巨大的尾巴高高甩起,直接将赵大鹏、曾逸凡以及那男子都掀倒在水里。因为痛苦,又无法施展能量,奚鼠王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响声,连水面都发生了共振。   可就在曾逸凡准备起身安抚的时候,只见奚鼠原本微微闭上的眼睛忽然睁得老大,那条尾巴甩动得越发有力。   “碰”一声巨响,一面墙被奚鼠的尾巴击出了一个大洞,水立刻涌了进来。 第123章 破釜沉舟   “不是说这丫的能量被封印住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厉害?”赵大鹏因为站得离那墙近,深切感受到奚鼠尾巴的强大力量,不禁嘀咕道。   曾逸凡也纳闷为什么被数十张锆土印封住能量的奚鼠会突然之间恢复能量。   这会儿,水室里的水越来越高。奚鼠开始在水中得意地游动着,水面也渐渐漫过了它的身体。   曾逸凡和赵大鹏努力抓住攀爬架往孔道上爬。   突然,一股水箭射在曾逸凡身边的石壁上,飞溅的水花散去,壁上竟多了一个碗大的凹坑。   原来,恢复能量的奚鼠王用水做武器开始反击了!   “靠!这丫的整一个水陆两栖坦克啊,还配备水箭炮!”赵大鹏咒骂道,一个抬脚,又躲过了一记水箭。   险险躲过数次攻击,两人狼狈地逃回了原先的孔道中,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个惹事的呢?”赵大鹏环顾四周,发现那男子并没有跟着爬上来。若不是这丫的突然冲出来惹恼了奚鼠王,不定曾逸凡还真能跟它商量商量,让它把锁龙钥吐出来呢。   “又来了!”曾逸凡一口气还没喘完,只见那奚鼠随着水面的上升也已经到了孔道口。   一记水箭射来,孔道壁被打得碎石乱飞。曾逸凡和赵大鹏连滚带爬逃向出口。   “轰”地一声,就在他们爬回之前那个水室的一刹那,孔道在水箭的攻击下全然倒塌,一整烟尘弥漫呛得两人咳嗽不已。   回头看着倒塌的孔道,两人庆幸爬得快,不然指不定就被活埋在里面了。   由于孔道之间相互连通的关系,这间水室也已涨起了不浅的积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团团焦黑的小奚鼠尸体。   “快跳下去!”曾逸凡推着堵在攀爬架上的赵大鹏催促道。如今他们两人对上恢复能量的奚鼠王,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只能先逃出去另想办法。   “这水也太他妈恶心了,谁下去?你下去先游一个我看看?”赵大鹏皱着眉头,双手紧紧拽住攀爬架,高高地勾起双脚,躲过了一大团漂浮过来的焦黑尸体。   确实,不仅是奚鼠尸体的恶心,水下状况的不明也使得曾逸凡和赵大鹏不敢冒然游水回到之前下来的那个,只得无助地栖身在金属爬架上。   “为什么那锆土印这么烂,封了没五分钟就失效,是不是你丫的忘了开光啊?”赵大鹏嘀咕道。   “要抱怨等活着离开这里再说!”   赵大鹏的疑惑,也正是曾逸凡一直疑惑的。若说之前锆土印符纸就无法镇住奚鼠王的话,还可以理解为能量不够强大。但明明镇住了,却又突然恢复能量,这就解释不通了。   不过,赵大鹏的话也给了曾逸凡启示,奚鼠王恢复能量的时候,他正好被甩到了水里,而自己的腰上本就受了伤……   难道是自己带有七星之水的血激发了奚鼠王的能量?   不管如何,现在的奚鼠已经不是用几张印纸就能轻易对付的了。   正想着,忽然“格嘎”一声怪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随后,曾逸凡和赵大鹏所攀附的石壁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身下的水中猛然浮出一个硕大的脑袋,奚鼠王从另一个孔道中游进了这个水室。   一记水箭射出,堪堪落在曾逸凡的耳边,又是一个碗大的洞!看着这洞,想着若不是自己反应速度侧了头,如今怕是已经没了脑袋。   来不及细想,曾逸凡赶紧又掏出了几张锆土印。有用没用,先摆个阵,拖上一拖也好啊。   “大鹏,抓着我的脚!”曾逸凡说着,便附身向下,在紧贴水面的墙壁上速度按照天罡七星阵的方位贴上了七张锆土印符纸。   “艮为山,山火喷,山天大畜;山泽损,火泽睽,风则中孚,天罡七星,锆土封印!”   果然,锆土阵发挥了作用,奚鼠王的行动明显迟缓了下来,水箭也不再射出。   “逸凡,你的阵法起作用了,快把那奚鼠王解决掉,不然就白来了!”赵大鹏激动地喊着,同时手上的弩枪已经连发出去,“砰砰砰”都射在了奚鼠王的身上。   诚然,大量的小奚鼠被火烧死,奚鼠王又多处受伤,再想和平谈判怕是不行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这本就重千斤力无穷的奚鼠王?   如今看来,想要取得锁龙钥,只能强取了。   于是,就在曾逸凡翻身回到攀爬架上立定之后,手上的弩枪也连发了出去。   “好样的!”赵大鹏大吼一声,火力立即交叉攻击了过去,一时间水室内弩箭乱飞。   频频被射中,又似被无形的能量钳制住,奚鼠王暴吼连声,在不大的水室间左冲右突。   “咔”手中的弩枪突然卡住。   “靠!我的弩箭用完了!”曾逸凡伸手一摸腰间,方才发现,所带的弩箭已在激战中全部用完,而旁边的赵大鹏也摆了摆手中的弩枪,看来他也已经弹尽了。   “吼——”突然一声巨吼,满身伤痕的奚鼠身躯猛涨,身上的弩箭尽数被逼出了体外,叮当落了一地。   “该死!”曾逸凡暗道一声,猛然醒悟。刚才射出的弩箭,从腰上的箭囊中拔出,又沾上了自己的鲜血!   没错,奚鼠王的能量又被自己带有七星之水的鲜血激发了!   随之,墙面上的锆土印阵在奚鼠王的吼声中微震了一下,几张印纸已经开始无风自动了。   来不及招呼赵大鹏,曾逸凡拔出十字镐,纵身自高而下直扑奚鼠。只能破釜沉舟了!   “噗——”手中的十字镐结结实实地扎进了奚鼠的肩背,疼痛使得它狂暴地摆动着身躯,口中狂吼连连。   这几下用力的甩动,晃得曾逸凡头脑发昏,他只能死死抓住十字镐的木质手柄,不让自己被它甩下身去,虎口已经被拉扯得几乎要撕裂。   强忍痛楚,曾逸凡左手从身后掏出战术匕首,叼在嘴上,然后摸索着,自袋内拿出了镇龙盘。   天罡七星锆土印阵快被撑不住了,面对又被自己鲜血激活能量的奚鼠王,除了镇龙盘,曾逸凡想不到其他方法。 第124章 幻化虚灵   镇龙盘一拿出来,奚鼠王的肚子又开始变得透明。墙上的锆土印符纸发出明黄色的光亮。   在伤痛和肚子鼓涨的影响下,加上天罡七星锆土印阵的作用,奚鼠王的动作开始迟缓了下来,不再四处冲撞,只是时不时地抖动下身体,意图将曾逸凡甩下地面。   曾逸凡松开十字镐,伸手抓着奚鼠粗硬的鬃毛,自肩背爬上了它的头部。   奚鼠觉察到曾逸凡的行动,猛地摆动了几下脑袋。   曾逸凡叼着匕首用双手紧紧抓住奚鼠的耳朵,双腿则死命地夹在了脖项之间。能不能制服它,就看这一下了。   如是想着,曾逸凡取下叼在嘴里的战术匕首,对准奚鼠王的天灵盖,高高地举了起来。   “砰”地一声,曾逸凡忽然觉得背部被什么猛击了一下,头颅一阵眩晕,胸口闷痛间竟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体一歪险些跌落了下来。   “噗……噗……”一阵连续的闷响,奚鼠暴跳着扭动了数下身躯,转了一个方向竟停止不动了。   “曾逸凡,没死的话快动手!我他妈和它玩儿命呢!”赵大鹏大声喊着,将曾逸凡从头脑发涨的恍惚中拉回现实。   定睛一看,原来这丫的正左手战术匕首,右手十字镐地站在奚鼠王正前方,脚下掉落着一段尾巴。   赵大鹏趴在攀爬架上,看到奚鼠用尾巴偷袭曾逸凡,便跃身下来砍掉了他的尾巴,而他的匕首和十字镐上赫然穿着几张锆土印符纸!   “咳……你丫的……居然把……”看着渐渐涨起的水势,曾逸凡苦笑着看着赵大鹏,他居然把锆土印阵上的印纸拿来做武器了,失去印阵震慑的奚鼠会更加难以对付啊。   “靠!你他妈少废话,快动手!”赵大鹏被断了尾巴的奚鼠王逼进了死角,拼力抵抗着吼道。   打起精神,曾逸凡腿部发力夹紧奚鼠的脖项,双手举起战术匕首猛刺进了它的天灵盖。   一片粘稠的蓝色液体喷然四溅,奚鼠王哀嚎一声疯狂地跳动起来。   曾逸凡抓着匕首的双手在徒劳的努力后终于滑脱,身体被奚鼠王甩在了一边,“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突出,而这猛烈撞击也令其几乎昏厥过去。   奚鼠王慢慢地倒在了一边,鼓胀的腹部不断地抽搐,仿佛无力地苟延残喘着。   曾逸凡撑起身子,借着赵大鹏的搀扶站了起来。   一切结束了!曾逸凡大力地喘息了几下,大脑终于恢复了清醒。   就在她刚想对赵大鹏说些什么,一阵古怪的感觉骤然袭来,那种凶狠恶毒的气势竟是超越了刚才数倍,眼前早已倒地奄奄一息的奚鼠王竟翻身爬了起来,那碗大的双眼中满是血红的光芒!   “看来你刚才吐出来的鲜血又给它吸收了。”赵大鹏无奈地说道,话语间居然还是那种嘲讽:“早知道我也尝尝你的血,说不定可以变个超人什么的。”   曾逸凡无力和赵大鹏打趣,此刻已经一败涂地,他俩完全曝露在奚鼠王面前,毫无屏障可以躲避。   沮丧间,怀里的镇龙盘突然颤动了一下,一股淡黄色的光影自真龙盘中飘出,见风疾涨,不一时面前便形成了一道土墙,与墙角构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堪堪将奚鼠王阻挡在了外面。   “靠!你丫的什么时候学的这招?!”林岳兴奋道,“早点使出来多好?!”   “我……”曾逸凡一时间也被眼前的景象所惊住了,口中支吾无语。   他没有做任何事情,这完全是镇龙盘自行激发的能量。   只是,光光挡住了奚鼠王,两人的安全是有保障了,但是鸱吻锁龙钥还在它体内,如果得不到,今天这番九死一生岂不是白费?   正思索间,墙外传来了奚鼠王的嘶吼和冲撞声,发疯似的声音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它要吐了!”虽然有土墙挡着看不到,但曾逸凡却能感觉到土墙那一边的情况。   果然,紧接着就是一片令人发怵的粘稠的啪嗒声,之后,墙外慢慢恢复了平静,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滴水声以及曾逸凡和赵大鹏的呼吸声。   “大老鼠死了吗?”赵大鹏耳朵贴近土墙仔细听着,什么声音都没有,不禁问道。   对此,曾逸凡也不知道。但确实,土墙那边没有声音了。   “啊!”   忽然,土墙瞬间消失,赵大鹏一个扑空,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呃!什么东西啊,太恶心了!”赵大鹏翻身爬起来,只觉得身上手上都黏糊糊的,好像浑身都被抹了浆糊。   没空理扑在奚鼠呕吐物中的赵大鹏,曾逸凡的目光完全被一块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玉石吸引了。   只伸出手,那玉石竟自己腾空而起,慢慢飞到了曾逸凡的手心。随后,淡蓝色的光芒渐渐暗去,最终,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变得安静淡然。   玉石上,雕刻着一个阔口狮头龙身形象。鸱吻锁龙钥,没错,就是它了!   “曾逸凡,快拉我一把!”赵大鹏挣扎在浆糊堆里,怎么使劲都如同打在棉花上。   “这奚鼠吐出来的可是琼浆,你还不珍惜机会好好洗个澡?”抛着手里的锁龙钥,曾逸凡此刻是说不出的轻松。   看向奚鼠王,因为腹中的宝物已被吐出,身体开始慢慢缩小,较之前已经小了一半有余。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奚鼠本就不是恶灵,如今若得重新幻化成虚灵,镇守一方水域,也算两全其美。   如是想着,曾逸凡只觉得握着锁龙钥的手心里,一股能量正在逐渐汇聚,低头一看,一股清流竟从手心里涌了出来。随后,整个水室内,竟下起雨来。   随着水室内的水位越来越高,身体缩小了的奚鼠王开始慢慢游动起来,身体也变得愈发透明,到最后,竟消失到肉眼不可见了。   比起奚鼠王的消失不见,曾逸凡凭空多出来的超强技能,却让赵大鹏看傻了眼。这丫的好像龙王附体啊,都能呼风唤雨了!   “走了,还愣着干什么?”曾逸凡在同样惊讶于自己这忽然产生的驭水能力的同时,也尴尬还不知怎么收放。显然,水室的水位已经很高,这会儿他们要出去,必须潜水到通道那边了。 第125章 破财消灾   “噗——”忽然,从水下探出来一个脑袋。   “哎呦我的妈呀,张蒙蒙你要不要这么吓人,还以为奚鼠王又回来了呢。”赵大鹏是真的几乎被吓尿。几次三番打趴下又爬起来,打趴下又爬起来,这奚鼠王就好像打不死的小强,到现在真的是再也没有力气战斗了。   “水位太高了,我怕你们潜不回去,幸好戴了简易氧气罩。”张蒙蒙说着,扬起手中的防水袋。   “这东西太及时了,本来就累得要死,再憋气那么久,会死人的。”赵大鹏一乐,赶紧套上了简易氧气罩,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怎么只有两个啊?”曾逸凡看着袋子里仅剩的一个,略有些尴尬。   “这……刚才一紧张,一个掉水里了。”张蒙蒙说话间,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她故意的,反正你们俩又不是头一次亲嘴,用一个就够了。”赵大鹏忽然又把头探出水面,补充了一句他认为不得不说的话。   “赵大鹏!”张蒙蒙急的几乎要跺脚,她真不是故意的。即便想亲,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拿命开玩笑吧。   “唔……”忽然,张蒙蒙觉得后脑被一只大手扣住,随后,便是两瓣温凉的唇覆了上来……   跟曾逸凡接吻,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真的感觉很清凉,好像在吃薄荷糖。   ……   下午,赵大鹏家。   “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曾逸凡在完成了一系列消灾解厄的阵法后,对赵大鹏说道。   “什么?你丫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上午用的那些武器,损耗费,押金利息,我都没跟你们算呢,你这会儿找我要钱?不给!”赵大鹏警惕地捂住了口袋。   “哎!”曾逸凡叹了一口气,他才不要赵大鹏那些晦气钱呢。   “所谓破财消灾,如今你的煞气都被转移到了你贴身的物件上,把这些东西散出去,被人捡了,可以替你分担掉这些灾难。”曾逸凡觉得有些解释无力,不知道小气吧咧的赵大鹏能不能理解。   “那……我把身上这件衣服扔了行不?”赵大鹏确实心疼他包里的钱,这个月还有十几天,就指着这些钱过日子了。但衣服在上午的战斗中已经破损,反正是要扔的。   “扔衣服不是不行,也有作用,但是得有人捡有人穿,这样晦气才会转移。”曾逸凡摊了摊手。   如今赵大鹏肩头的神、气两把火已经重新燃起,生命危险已经没有,只是头顶还晦气一片。   “如果没人捡没人穿会怎么样?”   “也不会很严重,就是你自己受着这些晦气。出门撞个车,断个胳膊截个肢什么的。或者被高空花瓶砸中,变成傻子。当然了,也可能只是被诬陷为咸猪手,关个24小时配合调查。”曾逸凡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赵大鹏认真思考着曾逸凡的话,他丝毫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而且,也不大可能有夸张的成分。但若真是自己的晦气,就这么转移给别人,会不会太不道德啊?   “所以让你散钱啊,多散一些钱,让多一些人捡到,这晦气自然就分散了,捡到钱的人,无非就是得场感冒,踩堆狗屎罢了。”曾逸凡看出了赵大鹏所想,补充解释道。   “这……”赵大鹏掏出钱包,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实在有些不舍。   “行了行了,大不了下半个月都我请你吃饭。”曾逸凡无语地把赵大鹏往门口推。   “真的?接下去都你请我吃饭?可说好了不许赖啊!”赵大鹏闻言眼睛一亮。   “不赖你!”曾逸凡几乎无语,他这次才是真倒霉好不好,为了赵大鹏九死一生,还要倒贴钱供养他半个月。   “记得最后把钱包也丢了!”曾逸凡冲着兴奋跑出去的赵大鹏喊道。   “啊!”赵大鹏刚想应一声,只觉得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谁他娘的乱扔香蕉皮,摔死老子了!”赵大鹏咒骂着,揉着屁股一拐一拐下了楼。   果然,这钱还没丢出去,就是得倒霉。只是被香蕉皮滑倒,还是轻了。   待到赵大鹏离开后,曾逸凡看向张蒙蒙,挤了挤眼。很明显,赵大鹏的问题解决了,这会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手也摸了,胸也碰了,脸也亲了,吻也吻了,接下去是不是……   “你干嘛?眼睛抽筋了?”张蒙蒙一脸懵逼。   呃!   曾逸凡觉得自己这秋波送的应该还正常,怎么在张蒙蒙看来就变成眼睛抽筋了?我勒个去!   不管了,反正到三垒了,听说女人都喜欢稍微强一点,若是一直被动等着人家女生欲拒还休的点头说是,年都谢了。   张蒙蒙没有注意到曾逸凡稍稍涨红的脸,忽然想到得赶紧去处理了那只有一半是真的伏羲八卦图。刚要转身,只见曾逸凡的脸瞬间放大到自己眼前,一时吓到,连连后退到墙壁。   “你……唔……”张蒙蒙还没开口,双唇就被覆住。   张蒙蒙对这忽然上来的热吻手足无措,之前在地下水室里,那是因为她一直听着下面激烈的战斗,几度心揪到嗓子眼,以为曾逸凡要没命了,所以最后见到,便有一种经历生死大劫的感觉,那一吻,应该不算爱情吧。   至于在博物馆柜子里那一下,就更不能算了,非常时期的非常方法,只是在没办法用手捂上嘴的情况下用嘴代替了而已。   嗯,就是这样!   而张蒙蒙确实也一直这么安慰自己。不然,以后还怎么愉快的相处?即便谈恋爱,进展太快了女生很吃亏。   没错,所以必须让曾逸凡明白,他们俩要相处,得从短信电话聊天、约会吃饭看电影、牵手逛街压马路这些基本的套路开始,绝对不能越雷池了!   可惜,张蒙蒙想那么多,各种柏拉图,曾逸凡此刻闻着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兰花香气,满脑子只有剩下一个念头,于是,压在墙壁上的的手,轻轻搭到张蒙蒙的腰间,开始游走起来。   曾逸凡的手一碰到张蒙蒙的腰,她只觉得浑身如过电一般,一个打颤的同时,也迅速采取了行动,膝盖弯曲直接往上一顶——   “啊!”彻底被荷尔蒙充斥大脑的曾逸凡,忽然感觉下身一阵剧痛袭来。   我嘞个去!不给吻也不能踢蛋好不好!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女人要温柔一点吗? 第126章 当场死亡   郑家别墅。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郑梓怡一遍一遍地拨打着王伟皓的手机,得到的都是无法接通的回应。她觉得自己快急疯了。   此刻,钱管家正在跟郑正铎汇报相关情况。   郑家豪的事,确实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重新做了一份笔录,郑家豪如实叙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购买的这么多海.洛因,又为何骗说是替别人带的。若是再加上好的律师,按照非法携带毒品罪来辩护,最多坐个三年牢。   但显然,郑正铎并不满意目前这个结果。   “打给电话给姑爷。”   “二小姐一直在拨打姑爷的电话,到现在还是无法接通。”钱管家如实回答道。   “不是大姑爷,是小姑爷。”   呃!真该死,一个不小心,忘记了如今郑家可是不止一位姑爷了。赵大鹏么?虽然还没有结婚,但老爷说是就是了。小小姐这两天都没提起,还真差点忘记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钱管家还是连忙拿起手机开始拨打。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老爷,小姑爷的手机关机了。”   “一直打,直到打通为止。不行派人出去找一下,人到底在哪里。”郑正铎说完,郁郁地负手进了卧室。   虽然如今王伟皓和赵大鹏都联系不上,但郑家豪也没有完全脱困,这事情就还存在很大的变数。因此,郑正铎依然十分不安。   按照沈静雯的说法,伏羲八卦图配合锁龙钥,效果应当立竿见影。即便郑家豪不能立刻出来,但两个“替死”的怎么会那么不确定?   正当郑正铎焦虑万分,甚至怀疑那博物馆馆长给了自己一张假的伏羲八卦图的时候,钱管家急匆匆地跑来。   “老爷,不好了!”   “什么情况?是不是姑爷出事了?!”郑正铎几乎控制不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只是配合这所说的话,让钱管家着实吓了一跳。   确实,姑爷出事了,两个姑爷都出事了!   话落,郑正铎便知道自己失控了,稍稍停顿后正声问道:“你做事从来不会这么冲,什么事情火急火燎的,慢慢说。”   “大姑爷和小姑爷都出事了。”钱管家直奔主题汇报道。   闻言,郑正铎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眼神也瞬间发亮。但此刻,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抽搐着脸问道:“能出什么事?慢慢说。”   “大姑爷所搭乘的那班飞机,由于天气原因在临时跑道迫降,机头着地,起火燃烧,导致多人伤亡,大姑爷现在还联系不上,不知道……”   “好好,那说说小姑爷的情况。”飞机坠毁,若是王伟皓没有出事,定然不会手机还联系不上。出事了,肯定出事了!郑正铎内心暗喜。   钱管家闻言一愣,为什么这氛围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呢?   “小姑爷的电话打通了,说是出了车祸,在医院。”   “死了?!嗯……情况严重吗?”郑正铎霍地站了起来。   “这个……电话是医生打的,说是在小姑爷的身上找到两个手机,这个未接电话比较多,就挨个儿回了。”   “告诉小小姐,去医院。”   比起王伟皓飞机坠毁死亡的消息,郑正铎还是更担心问题会出在赵大鹏身上。   王伟皓进郑家半年多,这孩子什么性格他自认还是了解的。别说这会儿飞机已经出事,大凡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会先给家里汇报情况。如今一直没有消息,只能是应了这劫难,替家豪挡了。   赵大鹏,只是出了车祸吗?没有当场死亡?   话说赵大鹏揣着他后半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口粮,虽然万般不舍,还是一一假装不经意地将钱丢在了便利店、商场公共厕所、公交车站以及公交车座位上。   但是,让他更为懊恼的是,在公交车上,他一心想着怎么最后把那钱包给丢掉,竟是顾了左边的口袋忘了右边的口袋,待到下了公交车,觉得总算舒了一口气,准备掏手机给曾逸凡报告一下的时候,竟发现手机被偷了。   靠!这回真的是破财了。   虽然这手机曾经也丢过一回,但失而复得,再又失去的感觉,比最开始丢了找不回来还难受。   郁郁地回到家,刚准备开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只见曾逸凡一脸焦虑的冲出来。   “赵大鹏?!”曾逸凡惊叫起来。   “啊!”赵大鹏没想到曾逸凡看到自己会如此亲热,仿佛久别的恋人,又好像自己死里逃生回来,着实吓了一跳,远远后退了数步。   曾逸凡当然惊讶。按照赵大鹏出门的时间,他本来捉摸着差不多该回来了,就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没想第一通电话是关机,再打,便是医院一名护士接的,说机主出了车祸在医院。   赵大鹏本来就带着晦气,虽然不至于真的严重到缺胳膊断腿,但他若不舍得那千把块钱,被车撞,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医院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因此,曾逸凡几乎是毫不怀疑的就要出门前往医院。正因为如此,才会在开门见到赵大鹏的时候如此惊讶。   在相互解释了个中原因之后,本来极度郁闷的赵大鹏,拍着胸膛心有余悸地自我安慰道:“得亏手机被偷了,不然被撞的就是我了。”   “一切都过去了。”曾逸凡最终安慰道。   确实,这会儿的赵大鹏,比起刚出门的时候,脸色润泽有光亮,眼眸清澈,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晦暗。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三把火,安静而又旺盛地燃烧着。   “逸凡,来点水洗个澡!”赵大鹏这种神经大条的,几秒钟后就一副傻逼样,脱了衣服扭着屁股喊道。   “你家停水了啊?”曾逸凡满头黑线。   “水费不要钱啊?我现在穷光蛋一个了!”赵大鹏厚颜无耻,一副“你不给水,我就当着你的面把裤子脱掉”的架势。   “得,服了你了。”   曾逸凡无语的同时,掏出鸱吻锁龙钥,几乎不用任何其他手段,不过放在手心,想着给赵大鹏来点水洗澡。随后,赵大鹏的头顶,便凭空下起雨来。   如此想来,自己今后也是有特异功能的人了,驭水啊,若是跑到沙漠地区,岂不是分分钟成神的节奏?   也幸亏这多出来的技能,稍稍缓解了曾逸凡在张蒙蒙那里的蛋疼。这女人,就算她是武则天转世也要给搞定了再说! 第127章 谁怀孕了   岭城郊区。   王伟皓看着院子外一瞬间堆砌起来的土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果然是锁龙钥!”想不到这狻猊锁龙钥之于自己,竟连明火都不用,便轻易被激发了能量。   曾逸凡,七星之水吗?但无论如何强悍,你都逃不过这五行相生相克。王伟皓如是想着,越发觉得狻猊锁龙钥到了自己手里,简直就是上天相助于他。   不仅这狻猊锁龙钥,还有伏羲八卦图,以及另外的八把锁龙钥,他都要得到!   当然,他还需要在郑正铎面前演一场死里逃生的戏。另外,他手上那张伏羲八卦图,就给他来个狸猫换太子。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伏羲八卦图本身的能量,即便这会儿他这个“替死鬼”还好好的,郑家豪却不会死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系列好事情之外唯一让王伟皓不悦的了。   但相信,只要“巨指扼喉”阵还在,哪怕不能继续施行五行屠龙阵,旭日建设也是气数将尽。   与此同时,郑梓怡也得到了王伟皓所搭乘的飞机出事了的消息,一时激动,竟晕了过去。   “患者什么情况?”看着被推下救护车的郑梓怡,值班医生问道。   “家人说是受刺激过度晕厥。”   “把病历调出来看一下。”   只几分钟,护士就把郑梓怡的相关病历送到了值班医生手上。   “先测一下是否早孕。”经验丰富的值班医生根据患者的就诊经历,一方面判断可能是早孕导致的情绪激动晕厥,另一方也是为了确认或排除早孕,好采取下一步的救护措施。毕竟若确诊早孕,很多检测设备都不能上。   就在郑梓怡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郑梓欣也悄悄在医院看产科。一向很准的例假,这一次迟了两天,可千万别是怀孕了啊。   护士站里,几名护士忙得晕头转向。一会儿车祸,一会儿晕厥,今天还有好几个意外摔伤的,都是急救。   “这个早孕验血,郑梓怡。”   “这个也早孕验血,郑梓欣。”   十几个试管被放到架子上,各自贴上了被检验者的名字,送进了检测室。   半个小时后。   郑梓欣拿到自己早孕检测阴性的报告,长舒了一口气。不是怀孕就好。不然,以老爸如今瞬息万变的态度,指不定把自己大卸八块了。而最主要的问题是,还不确定孩子他爸是谁。   负责接诊郑梓怡的医生,看到患者早孕检测阳性的报告,也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必须先确诊这一点。若是直接上了各种检测仪器,万一导致胎儿畸形,可就医疗事故了。而最重要的是,这患者不是普通人,她是旭日家的闺女。   同时一起到医院的,还有郑正铎和郑梓萱。   比起郑梓怡因为担心王伟皓而晕倒,两人自然更关心据说出了车祸的赵大鹏。   “护士小姐……”   “有没有一个叫赵大鹏的患者?出了车祸的。”   郑梓萱刚想开口问,就被父亲郑正铎抢先问了去。   看着父亲比自己还担心赵大鹏的安慰,郑梓萱忽然觉得,或许赵大鹏还真挺适合自己的。其他都不说,光是过了父亲这一关就很难得了。   “对不起先生,没有一位叫赵大鹏的患者。”护士看了下电脑回答道。   郑正铎闻言心里一惊:“你再仔细看看,刚因为车祸送进来的,你们医院还打电话过来了。”   “车祸的今天只有两个,一个叫马先卫,骨折了,还有一位送到医院就已经死亡了,嗯……”   这时,正好一个护工推着一具尸体穿过走廊准备前往太平间。   “就是那个,好像亲属还没联系上……”护士手一指,那护工也愣住,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郑梓萱忽然有一种心跳停止的感觉。赵大鹏死了?!好像心很痛,痛到窒息。   “萱萱?!”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赵大鹏本以为这一次手机丢了就真的丢了,却没想偷手机的贼却被车撞了。想来想去,还是来医院拿回手机,也免得平白又损失一笔。   况且曾逸凡也说了,那一千多块钱散出去就可以了,手机上即便有晦气,这丫的贼也给挡了。   如此便更合心意了。   这不刚到医院,居然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人。   “赵大鹏?!”郑梓萱回头,一愣。随后又看了眼那护工推车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一脸茫然。   “萱萱,看到你真是太好了。”赵大鹏以为郑梓萱也是因为忽然看到自己而发愣,兴奋地冲上前。   “你可不知道,这两天我简直是惊心动魄啊,好几次都差点没命了。我真怕死了就永远见不到你了。这两天你有没有很想我?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这赵大鹏一说起来,便是滔滔不绝。愣愣的郑梓萱,不住地点头。最后被赵大鹏一把搂进怀里,大庭广众之下,竟也没有反抗。   确实,若那具尸体真的是赵大鹏,她怎能不心痛?   赵大鹏没有死!他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在说着差点死掉的精彩故事!郑正铎目睹眼前这一幕,几乎要疯掉。如今,他甚至怀疑连王伟皓也没有出事。   没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分钟后,激动情绪已经平复的赵大鹏,松开了紧搂在怀里的郑梓萱,这才想到好像刚才还看到了郑梓萱的父亲。纠结死了,到底该叫伯伯呢,还是直接叫岳父大人?   “嗯?你爸爸呢?”   郑梓萱这才也发现,他老爸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走了。不仅招呼都没打一声,还走得那么匆忙。   此刻,钱管家拿来了一张名单,上面正是此次从岭城飞往A市的航班旅客。但是,逐一看下来,竟没有“王伟皓”三个字。   “老爷,另外还有一个情况……”钱管家看着郑正铎脸色发青,也不知这情况该不该说。   “说!”   “在高速公路上,找到了大姑爷的车,追尾了一辆槽罐车,整车报废了。”   “姑爷不在车内?”   郑正铎这么问,钱管家颇为吃惊。他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大姑爷是不是出了车祸。毕竟飞机旅客上没有大姑爷的名字,他又一直联系不上,不是出事了还能是什么?   但事实上,大姑爷确实不在那辆车内。只是司机从机场开回来的路上出的车祸。 第128章 甲方有喜   就在这个时候,郑正铎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公安局局长打来的。   这不禁令他心中大喜。难不成家豪可以回来了?若非这种好事,这公安局长怎么会直接打电话给自己?   “局长您好您好,是不是犬子……”   “郑董,今日我们破了一起绑架案,令婿安然无恙,如今在局里做笔录,我怕您老担心,先跟您报告一声。”   这公安局长心里盘算着,女婿如半儿,王伟皓如今又是旭日建设的执行总裁,今儿个早上被绑架,他们在没接到受害人家属报案的情况下,只用了八个小时就破了案,绝对值得邀功一番。   到了这个时候,郑正铎已经丝毫不怀疑王伟皓也没有出事这个事实。   赵大鹏好好的就在医院里,还跟他的女儿搂在一起。连王伟皓也没有出事,该死的馆长,居然拿一张假的伏羲八卦图来骗自己!   岭隆装饰。   “张工,甲方对这次的设计有什么修改意见?”曾逸凡迫不及待地询问刚从旭日建设回来的张静。   其他方面的修改他都不担心,就怕自己将十七楼北边的会议室改成了开放式的活动空间,还重新开了露台的门,这一点会引起甲方的不满。   没办法改露台,就等于没办法去掉那把“镰刀”,不过,换一种思维,改掉“咽喉”的位置也是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在装修美观实用的前提下,又破了“巨指扼喉”阵。   “你希望甲方有意见还是没有意见啊?”张静故弄玄虚地问道。   “没意见自然最好,有意见证明甲方重视,张工你不要卖关子了。”曾逸凡有些心急。   “甲方有喜,一切都让我们自行发挥。我觉得你的设计很不错,所以,就是没有修改意见!”   闻言,曾逸凡暗暗舒了一口气。   “有喜?什么喜啊?”曾逸凡随后又一想,赵大鹏跟郑梓萱不可能又突然结婚,旭日还有什么喜啊?   “我今天去旭日建设,跟他们执行总裁说设计的事,中间他接了通电话,好像是妻子怀孕了。”张静如是说道。不禁自己的脸也有些微红。她也测出已经怀孕,跟男方准备下个月就去领结婚证。总算是修成正果。也替人家执行总裁成功晋级高兴。   与此同时,王伟皓此刻的心情却非常复杂。郑梓怡怀孕了!她怎么可能会怀孕的?自己明明已经结扎,就是为了不跟郑家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关联。但是,他又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郑梓怡在外面会有别的男人。   因此,这一消息对他来说,惊讶绝对大过惊喜。以至于岭隆装饰送过来的设计方案,他连看都没看,就默认了。也罢,横竖总部怎么装修,他一点都不在意。   可是,郑梓怡怀孕了要怎么处理?劝说她打掉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孩子也不能要。真是,果然现代医学也不可靠,结扎都能漏网。   看来,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摆个“胎杀”风水阵了。   好在郑正铎已经开口允诺他们俩搬出去单独住,到了外面,便没有在郑家别墅那般束手束脚了。   这一晚,除了郑家豪,郑家依然是所有人都在的一顿晚餐。   王伟皓坐在下方,冷眼看着餐桌上的所有人。   郑正铎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几乎想要吃掉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沈静雯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此刻的她心思繁重。显然,如今的她已经不同于二十年前,为什么风水阵会失败,是图的原因还是人的原因,她一无所知。   郑梓怡、郑梓欣、郑梓萱三姐妹,今天居然有志一同的只顾低头开心地扒拉着饭。一个因为怀孕了高兴,一个因为没怀孕高兴,还一个莫名其妙高兴。   期间,郑梓欣手机短信响,是银行账户转账收入三千万。   她抬头,递给王伟皓一个“合作愉快”的眼神。王伟皓心中一个冷笑。一张只有一半是真的伏羲八卦图,三千万,确实很贵。   如今,有了伏羲八卦图,加上狻猊锁龙钥,袁刚又重新启动了五行屠龙阵。   另外,明天旭日大厦总部装修项目动工,郑家豪的案子不公开审理。比起前者,王伟皓更愿意关注后者的消息。想来即便死不了,坐上三五年的牢也是没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郑正铎便跟钱管家一起,悄然前往与岭城所在地级市的中级人民法院参加郑家豪非法运输毒品罪一案的不公开审理。   案子一审直接放在中院开庭,很明显,因为涉及可能被判处死刑的情节了。   此外,这个案件,若非用了很多关系,也不至于会不公开审理。旭日家的公子非法运输毒品,这种事情曝光出去,怕是开出最大的审判庭也挤不下人。   当然,如今这庭上,除了法官、法警、公诉人、辩护律师外,便只有被告人郑家豪和父亲郑正铎。   “爸,我是冤枉的,救我!”   这是半个多月来郑正铎第一次看到儿子。在他的脸上,除了对死亡的深深恐惧,再无其他表情。   这几天来,郑正铎一直自我安慰,纨绔不羁的儿子,这一次给他一些教训,若得收敛,也算是一种磨练吧。   主审法官对这件案子颇为头疼。从来刑事案件都不会存在棘手的问题。若是侦查不清,检察院会要求公安补充侦查,若罪名不确定,也是检察院的事情。刑事案件,法官不过就是个量刑机器,无非决定判五年还是五年半,罚金十万还是十二万的事情。   但是,非法运输毒品罪,死刑,非法持有毒品罪,三年,这距离就有些大了。而争论的焦点就在于被告人的叙述——他到底是给朋友带的还是自己吸食的。   法官觉得,他又不是测谎仪,这种事情侦查阶段不搞清楚,拿来庭上进行辩论,简直就是给他下套。   对于公诉人来说,他们在提起公诉的时候其实很为难。因为怕被抗诉,最终决定把罪名往大了的靠,最终定什么,法院来裁决就好了。   而对于律师来说,尤其国内的刑事辩护律师,想来除了走程序,还真的不会别的啥。港片里那种律师主导,唇枪舌战,在国内的庭审上几乎看不到。   但这个案件却不同,被告人的生死就在他们的唇齿之间,由七名律师组成的律师团,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庭审过程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中间休庭三次,书记员详细的庭审记录,打了整整七十多张纸。也就是三十章小说这样的体量。   虽然最终没有当庭判决,但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团在法槌落下之后,都长舒了一口气。想来是不负所托了。 第129章 公车上的美女   与此同时,旭日大厦的整体装修项目动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十七楼东边的门进行改造,变成了窗户,然后打通了北边的会议室。   之所以先弄这一层,是因为今天董事长没在。不光董事长没在,执行总裁也没在。所以这一层的敲敲打打部分,就提前先做了。   岭城郊区袁刚的住处。   虽然只有半张伏羲八卦图,但在蓝色水晶的集聚效应下,加上袁刚自身的功力,此刻王伟皓正如同亲临庭审现场一般在全程观摩。   “郑家豪不会有事的,郑家气数未尽。”庭审尚未开始时,袁刚便判断道。   王伟皓抿嘴不语,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与郑正铎间接对立,是真的失败了吗?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袁刚终于将多日来一直放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要重新启动五行屠龙阵,上一次就是因为王伟皓擅自对曾逸凡下了阵,导致自己被破功,这一回,不能再有意外了。   “师父,您想多了。”王伟皓紧皱着眉头敷衍道。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看着王伟皓的表情,袁刚进一步确定了他的这个徒弟一定背着自己干了什么。   如是想着,再次看向伏羲八卦图,那图上的画面已经不再是郑家豪案件的庭审现场,而是——旭日大厦。   仿佛航拍一般,旭日大厦十七楼那弯弯如镰刀的露台,赤.裸.裸地展现在两人面前。几个穿着写有“岭隆装饰”字样工服的工人,此刻正在敲敲打打,把露台的主门拆下来,开始砌墙。   突然看到这一场景,王伟皓的脸色由之前的铁青变成了灰白。不是因为他做的事被袁刚看到,而是这几个工人分明已经将这阵法给破了。   “巨指扼喉?!你……”   袁刚还没把话说完,王伟皓一把拿走了伏羲八卦图上的锁龙钥,那画面随即便消失了。   “这只是一个意外。”王伟皓冷冷地说道。   “你是想说你布这个阵是个意外,还是阵法被破是个意外?”袁刚厉声追问道。他不能让自己这个徒弟,林锦荣唯一的血脉,为报仇入了魔。他希望,一切的后果都由自己来承担。   而此刻,王伟皓已经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袁刚手上一阵掌风起,便要打出去将门关上,谁知,忽然面前竟出现了一堆土石,硬生生将他的掌风逼了回来。   “你……”   “师父,您还是好好考虑五行屠龙阵吧,我的事,会自己处理好。”   王伟皓已经足够了解袁刚,说是帮自己报仇,还当年父亲的救命之恩,这里面是否还有其他恩怨纠葛,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巨指扼喉”阵如此轻易就被破,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   也不知是不是被赵大鹏的霉气给传染了,曾逸凡觉得今天有点倒霉:搞了十几分钟,车子还是点不着火,看起来,这十几年的车子,真的可以退休了。   默默给修车厂打了一个电话,晚上只能坐公交车回家了。   虽然公交车上也有空调,但夏天坐这有空调的公交车,最大的尴尬就是味道太难闻了。   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期,17路公交车经过几个重要站点,此刻人是坐得满满当当,连过道上也都站满了人。   曾逸凡坐公交车不多,虽然有人下车时空出过位置,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或者没有经验去积极抢,因此看着一个老奶奶下车后空出来的位置,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眼镜男给坐了。   位置被坐了倒也不可惜,可惜的是,男子的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年轻且外形靓丽的女孩儿。   女孩儿黑直长发披肩,一个心形的发夹别在脑后,大大的眼睛,高挺鼻梁,嘴唇略厚,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就是活泼型的萝莉。   而且,单从女孩儿的相貌看,是个没有心计,直来直往的性子。只是眉毛略低,会比较粘人一点。   因为夏天,女孩穿得也清凉,一件荷叶花边的吊带短上衣,下身则是牛仔短裤,露出修长笔直的大腿。   比起身边挤挤挨挨的臭男人,若是可以坐到这个清纯活泼的美少女旁边,这回家的路程也就没有那么艰辛了。   但此刻,曾逸凡也只能感叹自己下手没那么快,看着人家西装革履的眼镜男,又有位置坐,又能挨着美女。   眼镜男一上车就坐,便从包里掏出了一本杂志。   曾逸凡下意识关注了一下那杂志,《美国经济评论》,呃!非常高大上的一本经济学的期刊。一般人还真不一定看得懂。   车子继续开了几分钟,这期间,眼镜男接了一个电话。   “只是破了一个大灯要一万三?算了算了,修吧,我等车用。”   眼镜男平静地说完,挂了电话后继续拿起那本高端杂志看。   破一个大灯要一万三。曾逸凡在心里推算了一下,那这车子至少得是近百万的豪车或者全进口的车子了。   想到这里,曾逸凡仔细看了看这个眼镜男,土豪坐公交车,挺难得的,还是个“有学问”的土豪。   眼镜男戴着一副金色细边框眼镜,鼻梁略塌,鼻头有些粗糙。他的眉毛杂乱,额头星星点点有青春痘,很多因为挤压之后已经变成了痘印。   他的人中很深,又狭窄,两腮略有凹陷。这种面相的男子,往往言不由衷,心思深沉。   而看其眉毛的形态,也不像是事业顺畅,财运亨通之人。   因此,曾逸凡判断这丫的刚才那通电话,纯粹的装逼。只是,人家爱装逼,也不是冲着自己,随便了。   不过显然,眼镜男的这通电话,简单一句话,极大的提升了自己的逼格,整个车厢里的人,都用一种崇拜且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毕竟,这年头有钱有学问还肯放下架子坐公车的人不多了。何况看他拿着的杂志,都是英文,还是美国的经济学,就很不简单。   车子继续开着,上车的人多,下车的人少。   “啊!你干什么摸我!”忽然,那个吊带衫牛仔短裤的女孩惊叫了起来,一脸愤愤地看向眼镜男。 第130章 咸猪手   一时间,全车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们的座位这儿。   眼镜男将杂志内页折了一个角,轻轻合上,抬了抬眼镜,一脸真诚地看向女孩儿:“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了?”   女孩儿闻言,先是愣了愣,然后憋红了脸道:“你刚才摸我大腿了!”   “咳咳!”眼镜男轻轻咳嗽了两声,依然一脸真诚地说道:“可能是刚才我的杂志碰到你了。我的手一直拿着杂志,不可能碰你呢。”   哦,原来如此!   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闻言,都觉得很有道理。   这公交车内本来就拥挤,座位之间没有空隙,书碰到人家女孩子的腿也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这站着的人还摩肩擦踵呢。   女孩觉得很憋,她又不是傻子,手和杂志会分不清吗?刚才明明就是这个男的将手搭在她的大腿上,还磨蹭了两下,肯定是故意的!   但是,抬头看向车内,几乎所有的乘客都一脸使然:这女孩儿太大惊小怪了。人家谦谦君子模样,怎么可能是咸猪手。   这……   女孩狠狠瞪了眼镜男一眼,将身子往车窗方向挤了挤,跟眼镜男隔开有几公分距离。   这就是衣冠禽兽的典型代表!   可是,人家就是装得好,竟然能骗的所有人的相信。这年头,好皮囊胜过一切啊!   不过,与车里其他人想法不同的也有一个,那就是曾逸凡。   从头到尾,他就知道这个眼镜男在装逼。虽然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碰的这个女孩儿,但女孩儿绝对不是那种会无理惹事的人。   于是乎,曾逸凡默默关注起这个装逼又有咸猪手的眼镜男。   只见眼镜男将杂志放回了包里,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报纸。“哗啦哗啦”一阵响,报纸被整个摊开。眼镜男用手把整张报纸撑开,无形中,他跟那女孩儿之间原本就不大的距离,又缩短了。   镜片下,一双不大的眼睛稍稍眯了起来,越发迷离了。   几分钟后,女孩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腰间游走,一惊,发现竟然是一只手。   “啪!”女孩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将眼镜男的报纸打翻在地的同时,他的眼镜也被打得脱离了鼻梁。   “你摸我腰!”女孩愤怒地站了起来。   于是乎,全车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他们俩的身上。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我说这位姑娘!”眼镜男此刻的声音也放得低沉,整理了一下被打歪的眼镜道:“我郑重声明,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碰过你!”   眼镜男这恰到好处的生气,几乎收服了所有人的心。   况且这女孩儿穿得这么暴露,比起衣冠楚楚的眼镜男,反倒是她先勾引的可能性比较大。   是的,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纷纷替眼镜男挨的这一巴掌不平。   女孩儿见众人的表现,完全都是站在这个猥琐咸猪手的一边,又气又恼,直接离开座位,站在了过道上。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女孩儿只怨自己运气不好,白白被摸了两次。   女孩一站起来,这个位置马上就被别人抢去了。   这一次,曾逸凡却是看的很清楚,那男子一只手拿着报纸,借着报纸本身的张力遮住前面大部分的视线,另一只手确实游走到了女孩儿的腰间。只是在被扇那一巴掌后,立刻将手收回了而已。   不过此时,曾逸凡却也只能替女孩儿暗暗不平,这丫的装逼猥琐男,就是端着一副好皮囊,居然两次让女孩儿吃了哑巴亏。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曾逸凡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好在女孩儿没有继续坐在那里了。   曾逸凡往旁边挤了挤,给女孩儿让出一点位置。女孩儿冲着这个对自己报以真诚微笑的男生尴尬笑了笑。   毕竟刚才那两次,她都被别人当做了笑话。   几分钟后,车子又到了一站,一个白发老奶奶住着拐杖上了车。   “老奶奶,您坐我的位置。”眼镜男开口说道。   “真是个好孩子啊,一看就是个有礼数的。”老奶奶连连称赞。   在众人眼神的肯定下,眼镜男提上了包,站到了过道上。   下班时间,车流本来就大,公交车司机一脚刹车一脚油门,车子晃得有些厉害。   这时候,曾逸凡发现那个女孩眉头皱了起来,试图往旁边挤。然而,因为人太多,即便挤,也根本没办法挪动多少。   “你怎么了?”曾逸凡因为几乎紧靠着女孩儿,轻声问道。   “他顶我......”女孩儿有些尴尬。   她说的“他”,自然指的是这会儿正站在她身后的眼镜男。这家伙让了座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站到了自己的背后。这会儿,她只觉得屁股上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联系到猥琐眼镜男之前的举动,一下子恶心了起来。   曾逸凡侧头,果然发现猥琐眼镜男正一脸陶醉地蹭着女孩儿的屁.股,他一只手提着包,另一只手,已经放进了裤裆里。   在拥挤的车厢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情况。   女孩儿咬了咬嘴唇,愤愤闭上眼睛。   有了两次前车之鉴,这一次,即便她再说什么,结果还是一样。   曾逸凡见状,也是一肚子闷气。若是看不到就算了,但问题是看着猥琐男屡屡得手,女孩无奈求助无门,是个男人也不能忍啊!   于是,曾逸凡悄然将手心摊开,一团淡蓝色的水雾渐渐腾起……   “谁尿裤子了!”曾逸凡忽然大声喊道。   “啊!什么东西这么湿!”女孩儿也接着喊了起来。随后立刻转身,靠向曾逸凡的同时,也跟眼镜男拉开了一些距离。   眼镜男此刻还将手放在裤裆里,一脸陶醉,满心意.淫,完全没有料到有人会突然喊话,而他跟那女孩儿的中间会被隔开一个距离。   因此,他根本来不及将手从裤裆里拿出来。   而更尴尬的是,他的裤子上,此刻已经湿了一片。   因为这突然分开的距离,加上曾逸凡和女孩之前喊的话,车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个眼镜男的裤裆上。   果然,他的裤裆湿了一片。   “你对着我打飞机?!”女孩儿愤愤地说了一句,随后抡起手臂,“啪”一声,一个巴掌又扇了过去。 第131章 难消美人恩   这一下巴掌几乎是用了女孩儿所有的力气,直接将眼镜男的眼镜打落在地。   “我……”眼镜男一下子哑口无言,甚至都忘了将手从裤裆里抽出来。   于是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猥琐的一幕:这个衣冠楚楚的男子,将手放在裤裆里,对着这个漂亮女孩儿打飞机,关键,居然还——射了!   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司机,我要下车!”眼镜男从震惊和众人鄙视的眼神中缓过来,立刻对司机喊道。   然而,司机并没有停车的迹象。在他的车里有如此严重的猥亵妇女的案件,人赃并获,自然要先扭送到派出所才行!   半个小时后。   “刚才真是谢谢你。”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女孩儿紧跟着曾逸凡,连连道谢。   “没什么,这种人渣,给关15天太少了。”曾逸凡笑笑。   “你是不是个魔术师啊?”女孩突然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问?”曾逸凡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可是从头到尾没做什么像个魔术师啊。刚才做笔录的时候,他也是说了自己在岭隆装饰。   女孩见曾逸凡不承认,左右环顾了一下没人,便靠近他耳边说道:“我看清楚了,那个猥琐男裤子上的,只是水,根本不是那东西,这水是你弄上去的对不对?”   这……曾逸凡还真没想到,这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儿,观察力还不错。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我的观察力很厉害的哦!”女孩儿得意地摇头晃脑。   这时候,公交车来了。曾逸凡尴尬地笑了笑,抬腿便要上车。   “嗯?你跟上来干什么啊?”曾逸凡回头看着紧跟着他也要上车的女孩儿。   “公交车,谁都可以上啊。”女孩儿一脸无辜状。   “我记得,你刚才做笔录的时候,说你家就在佳苑小区,佳苑小区的大门,离这儿不到一百米吧。”曾逸凡说着,内心也在笑。小丫头啊,你的观察力厉害,不意味着本人观察力就弱哦。   这……女孩确实一下子无语了。   “我从后门走!”女孩突然一句话说出来,已经挤上了公交车。   呃!曾逸凡有些无语。刚才看面相就发现了她眉毛离眼睛比较近,还真是个黏人的家伙。   可惜,大约还在读书吧,最多不超过二十岁。   一路上,女孩儿叽叽喳喳跟曾逸凡说着话,不过大多是单向的。曾逸凡有句没句应着。虽然女孩儿活泼可爱,但不是自己的菜呢。何况,是真的太小了。   “对了,过几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你来我的生日宴上表演魔术吧,肯定把我那些同学震惊得不要不要的。”女孩儿兴奋地挽住曾逸凡的手。   呃!居然这会儿还是未成年。   曾逸凡尴尬地抽了抽手,发现被挽得比较紧。   “我真不是魔术师。”曾逸凡再次解释道。   “不信不信,你们男人,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女孩儿连连摇头,还微微噘起了嘴。   呃!姑娘你还未成年,连“你们男人”都出来了,你见过几个男人哦!   曾逸凡无语,但却也不太反感。这个女孩儿,莫名让人觉得很轻松。虽然自己也不算老,但跟这更小的丫头在一起,都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了。   车子的末站,是曾逸凡家所在的小区。   “我都到家了,你家小区的后门到了吗?”曾逸凡用了点力气,终于抽出了被女孩儿挽住的手,并站了起来。   “喂,你从头到尾都没叫过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这么难听叫不出口吗?”女孩儿跟着站起来的同时,扯了扯曾逸凡的衣角,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好像有点委屈。   “吴爱妮?”曾逸凡嘀咕了一句。他在女孩儿做笔录的时候听到她报名字了。   “我也爱你!”吴爱妮兴奋地喊了一句,随后“啵”一声,在曾逸凡的脸上落下了一个重重的吻。   呃!曾逸凡瞬间有种被小女孩儿下套的无奈感,也很想逃。   “曾逸凡,我刚才也记住你的手机号码了!”   曾逸凡几乎一路小跑,听着吴爱妮在自己身后喊的话,不禁脖子都抽抽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也算吧。   ……   一夜无梦。   第二天,曾逸凡早早就起了床,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他跟赵大鹏在岭隆装饰整整一年,今天会有公司高层以及建筑设计领域的专家来给他们作一个评定,评定结果将决定他们能不能转正。   觉得自己这一年来也算努力,况且最新做了旭日大厦的案子,张静也很满意,想来转正应该问题不大。只是不知道赵大鹏情况会怎么样。   果然,赵大鹏在转正这件事上很紧张,不仅早早就起床在楼下等曾逸凡,还提前理了发,连西装都搬出来穿上了。   “不用这么正式吧。”曾逸凡看着赵大鹏的样子,不禁有些汗。   “你当然不用这么正式,你转正肯定问题不大,我就难说了。”赵大鹏说着,已经皱紧了眉头。   曾逸凡闻言,心里一个咯噔,看赵大鹏今天的面相,额头有浮色,且眉毛杂乱不顺,便是暗示事业方面会有挫折。难不成真的要被刷了?   “喂喂,你不要也眉头皱成这样好不好。”赵大鹏一侧头,就看到曾逸凡盯着自己,一张苦瓜脸。尤其那眉毛,快拧到一起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曾逸凡如是想着,踩下了油门。   突然“唧”一声紧急刹车。一直在思考考核的时候怎么说的赵大鹏,一个不留神,脑袋直接磕到了仪表台上,额头立刻肿了一个大包。   “你驾照买的啊,突然刹车,会死人的!”赵大鹏郁郁地揉着额头责备开车的曾逸凡。   “谁让你不系安全带的。”曾逸凡反驳的同时,已经将车子靠边停下了。   缓过来的赵大鹏,本还想说几句的,却见驾驶座上已经空了。   环顾四周,正后方停着一辆红色宝马,引擎盖打开,女司机正一脸焦急。   呃!原来是张蒙蒙的车出事了。   因为必须坐曾逸凡的车去公司,赵大鹏只能一边继续揉着额头,一边也下车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赶紧解决了走人。 第132章 突然失业   “车子突然亮红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冒烟了。”张蒙蒙如是说道。   “这个......”   “水温太高啦,弄瓶矿泉水倒进去就行了。”   曾逸凡还没开口,就被赵大鹏插了嘴。   张蒙蒙看向曾逸凡,也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只是,这里没有便利店,车上也没矿泉水。   就在赵大鹏耸肩表示自己包里也没有水的时候,只见曾逸凡手掌里一阵淡淡的雾气冒出,随后便是一股清水从手心涌出。   这如同变魔术一般弄出来的水,着实让张蒙蒙惊喜了一番。虽然她早就知道,自打从西溪湿地回来,曾逸凡就多了一项驭水的技能,但还没亲眼见过。毕竟水这种东西到处都是,她也不至于无聊到让曾逸凡下场雨看看。   “对了,你口渴不?”解决了车子的事情,曾逸凡觉得还可以再露一手。   “嗯?”   “你确定你弄出来的水不是哪个臭水沟里的?不会喝坏肚子?”赵大鹏忽然玩味地说了一句。   “嗯?”曾逸凡忽然没明白这丫的想表达什么意思。   “上一次给我弄的洗澡水,洗了之后身上都起了疹子,你看!”赵大鹏说着,还真的撩起了衣服露出肚皮。   见此情景,张蒙蒙莞尔一笑,推了推曾逸凡说道:“上班时间快到了,赶紧走吧。”   交代了需要过一会儿再启动车子,曾逸凡恋恋不舍地跟张蒙蒙分手,开着车子跟赵大鹏两人一起回了公司。   刚到公司,曾逸凡和赵大鹏便被通知直接去大BOSS的办公室。   “难道考核不在会议室里?还是大BOSS准备直接给我们通过?”赵大鹏积极地往好的方面猜测。   直接给过……也可能是直接给炒了!曾逸凡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关系,反正叫的我们两个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曾逸凡拍了拍赵大鹏宽实的后背,也算是安慰自己。   “你们两个,去财务那里结两个月的工资,另外,这是介绍信。好了,可以走了。”大BOSS一贯的言简意赅,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将两张盖着公司印章的纸递给了曾逸凡和赵大鹏,便再无多余的话。   “老板,我们......”赵大鹏不是笨蛋,知道大BOSS不是慈善家,给两个月工资什么意思啊,赶人走呗。   他倒是也有心理准备,很可能试用期不通过让走人,但这回居然连曾逸凡都一起炒了。难道因为自己多次偷跑出去,曾逸凡给打了掩护,就被连累了?若真是这样,那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得跟老板说清楚。   “你们拿着介绍信,去其他公司吧。”大BOSS打断了赵大鹏的话,难得的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看向曾逸凡,似乎有些内疚,但眼神依然很绝决。对他来说,客户就是上帝,公司的发展才最重要。设计师,随时可以培养出一批又一批。   “是因为旭日大厦的案子吗?”曾逸凡忽然问道,语气非常冷静。   大BOSS沉默,他无法说是,或者不是。   “谢谢老板。”曾逸凡起身,拽了拽话被堵在喉咙口,想要讨个说法做番解释的赵大鹏。   没错,他失业了。而赵大鹏,或许也是被他所牵连的,也失业了。   “巨指扼喉”阵不是一个偶然,这是人为设置的。那个人是谁?郑正铎他自己吗?郑梓怡、郑梓欣或者郑梓萱?还是那个据说突然去了哈瓦那的郑家豪?   除了郑家自己人,又有谁能对旭日大厦做那么大的手脚?而又在自己破了这阵法后就立刻采取了行动?   即便再不愿相信,曾逸凡也知道,如今的王伟皓,已经不是从前的王伟皓了。只是,如此大的恶风水格局,只会把旭日建设搞垮,若是想要掌权,显然走偏了路。   除了觉得王伟皓是想要掌握郑家的实权,曾逸凡想不到其他理由,他要做这种事情。   “我觉得大BOSS的脑袋肯定被驴踢了,把我炒鱿鱼了可以理解,我那么风流倜傥,留在岭隆就是掩盖了所有男人的光芒,但是把你炒了就不能理解啊,你什么都好,关键还是加班狂,难道他知道你懂风水,怕你看出他背着老婆有外遇?”赵大鹏一边整理着办公桌,一边将杂物摔得噼噼啪啪,嘴上还说个不停。   曾逸凡同样拿着一个大纸箱,开始往里面整理东西。   “其实在别人手下无论做的多好,都不如单干来得痛快。我觉得啊,这也是咱俩的一个契机,你说自立门户单干怎么样?你负责设计,我负责出去刷脸拉生意。”赵大鹏说着,便推了推曾逸凡。   “什么?”曾逸凡一愣。他根本没听到赵大鹏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这半个多月来那么多看似偶然的恶风水事件。   金鑫大厦最后那个四象阵,需要用至火之人的血去封印整座大厦。王伟皓八字喜火,而且还是明火......   玫瑰园别墅好像也是旭日建设开发的,若不是在水底下埋管道,也不会破坏了风水异兽奚鼠的生存环境,它们也不会变异甚至显形,以至于泄了玫瑰园的财源,导致那里的风水变恶。   能够在那里大动干戈的,能有谁呢?   这些事件,看似都是偶然,可细想又都有牵连。而这牵连的关键,就是——旭日建设集团。   “曾逸凡!!”赵大鹏伏在曾逸凡的耳朵边大声喊道。   “吓死我啊你!”曾逸凡往后退了一大步,揉着耳朵嘟囔道。   “我看你的魂已经没了,就试试看能不能把你的魂给喊回来。”   “切——”   “好了,别愁眉苦脸了。领了两个月的工资,可以好好睡上一个月,然后开始全新的创业征程,想想都美。”   对于赵大鹏自我安慰的功夫,曾逸凡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单干,哪有说得这么容易。他们不过刚过了学徒的阶段,要技术没技术,要名气没名气。只能看大BOSS这介绍信,别家公司收不收留了。哎!   说话间,赵大鹏的手机响了。   “赵叔?找我有事啊?”“在啊,他就在我旁边呢。”“好的好的,我们有空着呢。”   挂完电话,赵大鹏的脸笑开了花,凑近曾逸凡说道:“咱们生意上门了。”   生意?什么生意?曾逸凡一下子转不过弯。   “咳咳。”赵大鹏故意咳了两声,然后抬高了声音一板一眼地说道:“逸凡,这个……有一个别墅的装修项目,刚才业主打电话来,你说我们是先去吃饭呢,还是先去看看?” 第133章 吵架夫妻   赵大鹏这话一出,果然成功吸引了办公室其他人的注意力。   “喂……”曾逸凡推了推赵大鹏,有些牛皮还是别吹的好,哪个老板装修别墅会找他们两个刚被炒鱿鱼的嫩青啊。   “你以为我吹牛对吧?”赵大鹏重新压低了声音:“真的是别墅,赵叔那幢,玫瑰园的。”   呃!这还真不算吹牛。只是老赵那幢别墅,已经是精装修的了。“白虎下陷”的风水局也破了,这会儿让他们去,难不成是帮助打扫啊。   不过,离吃饭时间还早,如今已经失业,也确实不能放过任何一笔生意,蚊子腿也是肉嘛。   这半个月,对于老赵来说也是一个人生的大转折。   公车改革,他也下岗了。   不过,托陈建国的福,给他介绍并承包了一个市政工程。非常简单的绿化项目,就是从这边买来苗木,雇佣几个工人去那边种上。   但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项目,十来天的时间,老赵就从中赚了近十万。这还是正常的利润,绝不存在偷工减料问题。   用陈建国的话来说,就是老实人有老实人的福气,做市政工程也信得过。以后类似的项目都会介绍老赵来做。   于是,一转眼,因为公车改革下岗的老赵,成了名副其实的小老板一名。   觉得一切都这么顺利,很可能得益于这幢别墅招财。   虽然曾经里面死过人,阴气有些重。但老赵记得曾逸凡更安慰他,阴气并不是什么坏东西,要看情况来区分。   《宅运录之面相风水篇》中就有关于阴气的记载:“阴者,荫也,坐享其成,依贵格。阴者,隐也,低调柔和,易亲近。”   例如中国人数最多的族姓李氏,就是阴木,木性仁,阴者荫,于是子孙天下生,富豪也是最多的。还有些香港的富豪,生子孙都要选择阴年,因为自己本身家大业大,为了能让子孙承袭庇荫。   而大多数受人喜欢的人,都是阴气重的,原因并不神秘,就是因为他们性情比较低调内敛,同时也容易获得贵人扶持,承受庇荫。   如此分析,对于这房子内死过人,老赵便丝毫也不介意了。   但是,最近几天,老赵总是会在房子里遇到一些小问题,不是放在桌子上的杯子莫名掉到地上摔碎,就是明明放在这里的东西跑到那里去了。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找大师来看看,顺便重新装饰一下这房子。   ……   时隔半个月,再次来到西溪湿地,这里的情景已是大不同以往。如今正值盛夏,外面燥热难耐,此处却清凉舒适,湖面微波粼粼,湖边凉风习习。夕阳西下,余晖映射湖面,更增添了一抹惬意。   放眼整个玫瑰园,也与半月之前的萧条之景天差地别。   小区门口已经设置了门岗,一名保安正装肃立。园内,有负责修剪树木枝叶的园林工人,也有正在情节打扫的保洁阿姨。几个小孩骑着滑板车在小区内嘻戏,长椅上还有坐着聊天顺便看孩子的家庭主妇。一派和谐景象。   “曾大师,你们来了啊!”老赵已经站在了小区门口迎接曾逸凡和赵大鹏,引领他们把车子停到了临时停车位上。   “才半个多月吧,这小区完全不一样了。”赵大鹏感叹道。   “可不是,上周刚换了物业公司,还成立了业主委员会。如今这里的二手房价格,蹭蹭往上涨。”老赵说着已是喜形于色。   “赵叔,那你买这房子可是赚大发了啊,至少翻一番吧。”   “赚不赚也没啥,反正自己住。”老赵憨憨笑道。如今他这套房子,二手房市场上起码八百万了,若以自己买来的价格,可不止翻一番。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老赵的别墅前。   “大师,今天请您来……”   “呃——”   就在老赵准备说明意图的时候,忽然从隔壁二楼窗户里扔出了一个枕头,堪堪砸在了赵大鹏的脸上。   “谁这么没素质啊!”赵大鹏郁郁地将枕头扔到地上踩了两脚,得亏扔的是枕头,要扔的是花瓶,指不定小命就交代了。   喊了一声,见没人出来道歉,赵大鹏摩拳擦掌便要去敲那隔壁的门说理。   “碰!”一声脆响,一个相框又从那二楼的窗户飞出,刚好砸在了赵大鹏之前站立的地方。相框摔碎,里面是一张结婚照。   这下真的惹恼了赵大鹏,住别墅就吊大吗?直接抬起脚便要踹门。   就在抬脚的瞬间,门被从里面打开,赵大鹏险些踹了个空,赶紧扶着门框才不至于扑倒。   “实在对不起,对不起啊!”开门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男子衣衫有些不整,衬衫扣子掉了好几个,半个胸膛都袒露了出来。脸颊还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刚被扇了巴掌。   “小心!”曾逸凡在赵大鹏的身后,忽然看到从房子里飞出一个白色的东西,立刻喊道。   赵大鹏慌忙一个侧脸,一个茶杯堪堪从他和那男子的中间飞过,砸到了对面的一堵篱笆墙上,摔了个粉碎。   “你们……”赵大鹏气急,这是还没开始理论就要杀人灭口啊!   “我不要活了,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屋内冲出,她的手上,拿着一把锃亮的菜刀,将赵大鹏下面的话生生给憋了回去。敢情这是玩真的啊。   “你够了!”那年轻男子,本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如今看妻子连刀子都拿出来了,实在忍受不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菜刀“哐当”一声便落到了地上。   赵大鹏一个跳脚,往后退了一步,不至于被掉下来的菜刀砸到脚。   “真是对不起,我妻子有些情绪激动。”男子一手抓着女子的手腕,道歉的同时,另一只手便要去关门。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再吵下去,怕是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了。   本来还想着要报那一枕之仇的赵大鹏,看着掉在地上锃亮的菜刀,觉得这发疯的女人着实可怕,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于是连连后退。   “你说清楚,当着他们的面说清楚!”那女子虽然一只手腕被抓住,但另一只手却死死扒住门框,俨然一副“今天不把道理说清楚,别想罢休”的架势。 第134章 墙上的人血   他们?!赵大鹏和曾逸凡相视无语,他们只是路人甲和乙,可千万别被掺和进这男女狗血剧情中啊。   “小马,小王,你们有话好好说。”这时,站在后面的老赵上前说话了。   他住进来这半个月,隔壁几乎是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每次吵架,老赵都会来当和事佬。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老赵的儿子二狗还没结婚,他对小年轻婚姻方面的事就特别上心。   “赵叔叔,您别劝了,我想好了,跟阿雅离婚,这日子没办法过了。”眼镜男哀怨地说道,说话的同时,也不去看那女子。   他已经累极。公司的业务这个月刚回暖,一切都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却没想原本温柔善解人意的妻子,忽然就像发了疯似的,总是怀疑自己在外面有女人。   接客户的电话,她要问是男是女,男的不能讲超过五分钟,女的直接给挂断。去陪客户吃饭,她必须要跟着去,有男的不能一起喝酒,有女的当场给人家甩脸色。   像今天连菜刀都用上了,无非就是初中同学发来消息,说组织同学会,这同学还是男的。   真不知道冲了什么煞。   “离婚?你要跟我离婚?!”女子闻言,眼睛睁得老大。虽然一直吵架,但老公还是以退让为主,从来没有说过离婚二字。   “不离也可以,要不你去看看心理医生。”眼镜男自然不是真心想要离婚,毕竟两人算是同甘共苦白手起家,他也很爱自己的妻子。   “你想说我是神经病对不对?!是啊,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我疯了,你就可以跟你的女同学逍遥快活了!”女子说着,又开始情绪激动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丈夫背着自己在外面有女人。跟他吵不是想要离婚,只是因为爱得太深。   “你们都别这么激动,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啊,夫妻一场那是几世修来的缘分……”老赵努力安抚着,一番劝慰的话,这半个月来是翻来覆去说了不下几十遍。   “你们这房子风水有点问题,所以才会夫妻不和睦。”曾逸凡忽然说道。   “什么?!”   “嗯?”   这对年轻男女一听果然有“第三者”导致他们俩总是吵架,一时间竟都停了下来,不再争吵。   老赵这才恍然大悟:大师一句话,胜过千军万马啊!   于是立刻介绍道:“这位是有名的风水大师,我这房子死过人你们也知道,就是他给解的。死人的事他都能解决,你们吵架什么的,小意思了。”   “对啊对啊,我这位朋友,精通风水,而我是个建筑设计师,我们俩只要给你们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定然保你们夫妻恩爱万年长。”赵大鹏立刻附和道,同时不忘如今他们俩失业的现实,这就开始拉生意了。说完,还不忘朝曾逸凡挤了挤眼,让他配合着,毕竟能拉一单生意是一单,以后就靠这个吃饭呢。   对于赵大鹏的介绍,曾逸凡有些无语,但也没什么好推脱的。如今他的风水造诣,不说能布什么大阵,解决这家的夫妻不睦问题,那确实是信手拈来。   “那,这位大师……要不请里面坐吧。”男子犹豫着,最后还是请曾逸凡进了门。   本以为是这男主人不太相信风水,故有所犹豫,但进了屋内,曾逸凡和赵大鹏才恍然大悟。   靠!比我房间还乱!赵大鹏如是想到。   只见整个客厅,衣服、鞋袜、枕头、报纸等各种杂物胡乱堆放在沙发、茶几之上。厚重的遮光窗帘,使得原本就位于中间套,采光不甚良好的客厅,显得更加昏暗。   “上楼吧。”曾逸凡直接无视这杂乱的客厅,虽然脏乱的环境也会导致他们夫妻不和睦,但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稍稍舒了一口气,男子显然对楼上的环境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之前妻子其实一直就在客厅闹,自己反锁了卧室的门。是刚刚闹到楼上去的,也就扔了一个枕头一个相框。   其实一般闹过之后,妻子也都会收拾整理好,然后跟没事儿人似得。这种喜怒无常,使得他曾经怀疑自己的妻子中了什么邪。   “这是什么?”卧室的门口,曾逸凡指着一张黄色的符纸问道。   “这……”男子有些尴尬。这是他托一个朋友让一个得道高人弄来的和合符,据说能让夫妻破镜重圆。虽然觉得在卧室门上挂这么一张纸比较奇怪,但为了这个家,也只能这么做了。   “和合术要结合两人的生辰八字、房间的方位进行布置,不是这么一张纸随便挂在门上就好了的。”曾逸凡无语,一抬手,那张纸便从门框上飘落了下来。   曾逸凡心下暗喜,这驭水的极能,稍稍演变,就可以变成无形的水汽,像这种隔空打落符纸,确实比把人家裤裆弄湿要高大上很多。   无视男主人和跟在身后的赵大鹏惊为天人的目光,曾逸凡迈步进了卧室。   果然,坐北朝南又位于中间位置的这幢别墅,主卧室是在西面的。当日给老赵化解“白虎下陷”煞,在青龙位设置鱼缸的时候,曾逸凡就发现了这隔壁的房子,主卧室的位置不太对。   “你这主卧室不能设在这里,要换一间,这里是火星位。”曾逸凡回头对男子说道。   火星位?只听过火星文,火星人,也有桃花位、文昌位,还从没听过火星位。若不是刚才那一下隔空打落符纸,他还真会怀疑这大师是招摇撞骗的。   “这主卧室的位置,是别墅建造的时候就这样了的,内卫也在这里。”男子犹豫道。   “火星,又称杀神,属火,南斗浮星,为四煞之一,住宅之中是为凶星。正朝南的房屋,火星位在正西方。”曾逸凡说着,走到卧室大床的位置,顿了顿:“就是这床的位置。”   “可是……好几户人家的卧室都是这样设置的,像前面几幢……”男子反驳道。   “所以,那就是你这卧室装修的问题。”曾逸凡说完,刚好瞥见赵大鹏冲着他,悄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艹,他丫的不会认为自己现在是在拉生意吧。曾逸凡有些无语,他说的是事实,还真不是为了做这单生意。 第135章 不该赚的钱   “那烦请大师说说看,都是哪里的问题?”一说到重新装修,男子就想起之前那个胖子就说了他们是搞设计的,内心便有了一些抵触情绪。果然都是为了钱。   “你这套房子,重新装修过的吧?”曾逸凡察觉到男主人脸上的不悦,想来只能直奔主题了。   “那还用说,统一的精装修太过老土,我喜欢时尚的。”男子依然不屑。   “在装修过程中,跟装修师傅发生过口角?”   “嗯?”   这个问题,确实问得有些奇怪,也让他很意外。确实,由于将卧室墙壁原本的粉红色,刷成了玫红色,他跟油漆工大吵过一架。据说后来新油漆的钱,还是这油漆工自己贴钱的。   只是,这件事,眼前这个陌生的什么大师怎么会知道?而且,跟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   男子疑惑间,只见曾逸凡走向了床头的位置,从腰间解下了钥匙,开始在墙上刨起来。   “你……”男子又奇怪又气恼,这是来搞破坏的吧。   “逸凡……”赵大鹏也吃了一惊。他是很想让这家重新装修,然后自己拿下项目,多少赚一点。所以曾逸凡说到装修有问题,他是赞同的,但并不是让他直接去破坏人家刷得好好的墙壁。这要是重新刷,估计得好几千大洋吧。   赵大鹏已经隐隐觉得肉疼,很想赶紧溜。   就在男子气得想要上前推开曾逸凡的时候,那墙壁上的部分油漆被钥匙刨落,露出了一丝红褐色。   “这是……”男子伸出去要推人的手,转而去触碰墙壁上那一抹慎人的颜色,不禁疑惑道。   “这应该是人血。”曾逸凡淡然地回答道。   “人血?!”男子大为吃惊。   房子虽然是二手房买来的,但全部重新装修了,之前也没听说这里出过人命,倒是隔壁死过人,全小区都知道。所以,这墙上,或者说这油漆内层,怎么能是人血呢?该不会只是什么脏了的油漆吧。虽然,这颜色确实很令人作呕。   “原来你这房子是凶宅啊。”赵大鹏几乎是长舒一口气。如此一来,曾逸凡的举动就不是破坏人家的墙壁了,自然也不存在赔偿问题。   凶……凶宅?!男子这会儿真的有点懵了,难不成这房子里也死过人?   “凶宅倒不至于,但是确实有些不干净。”曾逸凡说道,随即在房间里又仔细观察起来。   赵大鹏走近,伏到曾逸凡的耳边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会捉鬼了?”   捉鬼?靠!不干净就是有鬼吗?   懒得与他丫的计较。曾逸凡此刻已经走到窗台边,明显感觉这里的磁场有些不对。   “有没有螺丝刀之类的?”曾逸凡问道。   “有,有有。”此刻,男子是丝毫不敢怠慢。这大师随便拿钥匙刨墙,就找到了人血,如今很明显这窗台也有问题。于是赶紧去储物室拿来了工具箱,哗啦啦把工具都倒了出来。   众人都将头探了过来,连原本一直哭闹撒泼的女主人,这会儿也瞪大了眼睛。卧室的墙上有人血,想着自己每天都睡在这种地方,就浑身颤栗。   “赵大鹏,来搭把手。”曾逸凡拧下了窗户滑轨的几个螺丝,掰了掰,没能掰动,于是只能喊帮手。   “这里面不会有死人什么东西吧?”赵大鹏一边帮忙,一边忍不住问道。万一掀开窗台,有个死人手指什么的,还不把人吓死。   白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赵大鹏一眼,曾逸凡继续动手掀窗台。   终于,打开滑轨,掀开盖板,窗台下,赫然一团黑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人的头发。”   虽然预料到这窗台底下肯定会有东西,但是人的头发,却让人觉得比看到尸体什么的更毛骨悚然。显然,这不是女主人平日里掉下的头发,这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人的头发,属于死物,窗台是纳气的地方,被放上了死物,尤其是带有怨气的死物,那接收进来的气息,便不会再有灵气。至于墙壁,本来作为靠山,却被涂了人血,便是无所依靠,感情自然不会稳固。”曾逸凡解释道。   “大师,那我们该怎么办?”此时的男子,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不屑的态度,想来这会儿即便让他把整个房子重新装修一遍,他也愿意。   “解决了啊。”曾逸凡耸了耸肩。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要怎么做,当然是主人家自己的事情了。没必要重新装修,他也不是来拉生意的。   “逸凡……”赵大鹏有些着急,这不明摆着到手的生意被推出去了吗?   但曾逸凡却完全无视赵大鹏的焦虑,随即便下了楼。   “哦对了,重新刷油漆的时候,别再用粉红色了。”曾逸凡忽然回头补充道。   “为什么啊?我妻子很喜欢粉红色。”   “结婚头两年用粉红色是可的,但是时间久了,这种颜色会让人心神不宁,焦虑不安,对于女方来说,更容易胡思乱想。”   眼镜男闻言,不住地点头,自己的妻子可不就是容易胡思乱想么。   “哦对了。”走到门口,曾逸凡又回头:“外面的篱笆墙拆了,篱笆篱笆,寓意不好。”   男子不住点头,不住道谢,直至目送曾逸凡、老赵他们三人离开。   “这就完了?”等到男子关了门,赵大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曾逸凡给那户人家看了这么多,又是发现人血,又是发现头发,给了这么多破解之法,就算不让他们重新装修房子,拿点劳务费也应该吧。   “有些不该赚的钱不能赚。”   “啥情况?”   “很简单,即使破了这些不好的风水,这对夫妻最多就是和睦相处个一年半载,最后还是要离婚的。”曾逸凡如是说着,略有些惋惜。   “为啥?”赵大鹏这下不解了。他一直以为风水很万能,不仅可以招来桃花,连改命转运这种事都可以,不过夫妻不睦,随便摆个阵法就行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理解吧?风水阵法能改变环境,从而影响人的身体健康甚至财气运气,但最不好改变的,就是人的感情。”   看着赵大鹏一脸茫然的样子,曾逸凡便也不再继续说。希望他能够理解,在跟郑梓萱感情这件事上,尽可能随缘吧。因为两人的命格,虽不说相冲,却也实在不是能成婚姻的。做好朋友倒是十分合适。   男子在关了门之后,看到自己的妻子已经在那里收拾客厅,又恢复到从前温柔贤惠的模样,一时间心里暖暖的。   这时,手机一个短信响起。男子瞄了一眼,立刻警惕地将其删除…… 第136章 民国沙发   话说老赵请曾逸凡和赵大鹏进了屋。跟半个多月的垃圾别墅相比,如今这房子可是干净亮堂。   老赵把之前那些个家具几乎都扔掉了,换了一批新的。但对于那套旧实木家具,却是依然摆放在客厅里。   其实,在上一次来的时候,曾逸凡就注意到了这套实木沙发,除了一只沙发腿有破损之外,整体都很完好,而且明显是陈年旧木,木质醇厚,造型古朴。   如今,老赵已经将那破损的沙发腿给修补了,又用特殊的清洗液精心擦洗过,虽只是一套旧家具,摆放在精装修的别墅里,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赵叔,这套沙发蛮旧了,怎么不也一起换掉?”赵大鹏显然有些犹豫,毕竟之前坐过这沙发的人死了,真想不到那么在乎风水的老赵,居然没把它给扔了。   闻言,老赵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声音说道:“舍不得丢啊,这套沙发的价值,够我买这半套别墅了。”   “什么?!”赵大鹏惊讶得几乎连舌头都吐出来了。这么套烂渣渣的沙发,居然值大好几十万?   曾逸凡虽然看出这沙发不是普通的旧物,却也没料到会这么值钱。   “我就说,这沙发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看这木料醇厚,色泽光亮,触之有……”赵大鹏说着,便将他那大屁股挨了上去。这么贵的沙发,坐一坐,沾点贵气也好。   有“绸缎亲肤”之感嘛。曾逸凡暗暗腹诽道。这丫的除了会这一句,还会什么?当初看到镇龙盘,也是这副样子。   “啊!”   赵大鹏屁股刚挨上去,就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怎么了?你屁股上长刺了?”看到赵大鹏这个大肉团从沙发上跳起来,顺带着还颤两颤,曾逸凡忍不住想笑。   “电!这沙发上有电啊!”赵大鹏这会儿已经离沙发一米多远,但还有些腿抖。若说是金属的物件,带电什么的还能理解,木质的东西怎么会有电?刚才那一下,简直像数百根针一起扎进屁股,觉得都快瘫痪了。   难不成这一回是真的遇到“鬼触电”了?可不正是死人用过的东西么?   这边赵大鹏惊恐,曾逸凡疑惑,但老赵却似乎习以为常。他是想开口阻止赵大鹏坐下去的,又不确定,只好看情况,这果然也电到了。   “赵叔,这东西很邪门啊,再值钱也不能要!”赵大鹏看向老赵,眼里还带着点因为疼痛冒出的泪花,一副以死相谏的架势。   “这是民国时期的紫檀木沙发,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么值钱,准备拿出去扔,碰到行家,才知道值五六十万。”老赵说着,搬过来三张椅子,让曾逸凡和赵大鹏两人坐下,开始细说这让人又喜又惊的民国旧沙发。   说起来,老赵也不知道这套沙发真正的主人是谁。不是陈建国的,这一点已经很清楚。因此,只能认为是死在这房子里的女孩儿的。   说到这个女孩,曾逸凡和赵大鹏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发生在西溪湿地那个地下水室里的事情。死在老赵房子的女孩,叫小娟吧,因为莫名怀了鼠胎,私下打胎不成而死。而她的男友为了给他报仇,一把火几乎烧掉了所有的小奚鼠。   说起来,这个男孩子,大约在那次激烈的战斗中死了吧。没有看他游出来。如今连着那个山洞,也都漫上了水,水室早就不存在。   由于这套沙发价值太高,老赵也不敢随便据为己有,于是拐弯抹角又去打探那死去的女孩的情况。结果,这事情居然在警察局那边还讳莫如深,只说与身为房东的老赵无关,每次都被赶回来。   得,两度天上掉馅饼,老赵只能当这地方被曾逸凡重新布置了风水,财运好起来了吧。于是所有家具都换过,独独留下了这套价值连城的沙发,经过精心修补擦拭,也确实扛得住客厅的豪华装饰。   但事情却没有结束。自从老赵住进来,房子里就经常发生怪事。   “有一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结果,根本没喝一口,水杯忽然就空了。”老赵继续说着怪事。   此刻,赵大鹏正好拿着老赵给倒的水在喝,差点没呛到,搞得跟鬼在偷喝水似得:“赵叔您不会是年纪大了,自己把水喝了忘记了吧?”   “我开始也这么想啊,所以就起身再去倒,结果……”   “结果怎样?”   “结果发现,我的裤子湿了。”老赵说完,表情颇为尴尬。   “噗——”赵大鹏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赵叔,您这讲鬼故事不行,太冷了,敢情是自己把水倒在裤子上了,还以为真是鬼喝水呢。”   “是屁股上湿了。”老赵补充道:“我总不可能自己把水倒在座位上,然后坐下去,再怀疑自己连水都没喝吧。”   “这……”确实,不过五十岁的老赵,还是领导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那这沙发带电又是怎么回事啊?”曾逸凡也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   “时不时会这样吧,有时候这沙发还会自己挪动位置。”   “呃!不会吧!”赵大鹏一听,立刻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那民国的沙发。该不会这丫的是什么沙发精吧,都会自己挪动位置?   说起来,民国到现在也不过百来年,这样就能修炼成精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放着呢?卖掉,或者处理掉,都可以吧。”曾逸凡也有些不懂了。按照老赵那么迷信风水,即便发生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大害,可毕竟还是诡异得很。即便不舍得扔掉,折价卖出去问题该不大吧。   “我可不是没想过卖掉啊。”老赵慌忙澄清:“这套沙发,内行的人估价说至少值五十万,我在二手网上挂了38万。”   “这都没人要?”赵大鹏不解。现在最流行收藏什么古家具了,别说折价这么多,就是原价,买了放在那里增值的大有人在。   “有,来了好几拨的人看,结果,都被捉弄了。”说到这个,老赵长叹了一声。   捉弄?这敢情好玩了。看着老赵郁郁的样子,似乎面对这套民国的沙发,好像是一个顽劣的孩童,颇为无奈。 第137章 木魈捣乱   “可不是么。”老赵继续说道:“第一个买家来看,没进门就莫名被什么绊了一跤,那人鼻血都摔出来了,直说晦气,沙发也不看了。”   呃!   “第二个买家,看了很是满意,当场就要给定金,结果,掏出来的支票本,居然是全白的,卖家说诡异得很,也不要了。”   “第三个,就更崩溃了。”说到这里,老赵无奈极了:“这沙发,竟当着我们的面,就从窗户这边,挪到了楼梯那边。当场把那卖家给吓跑了。”   赵大鹏闻言,噌一下站了起来,这屁股还隐隐有之前被电到的痛感,大义凛然地说道:“这民国的沙发,绝逼是成精了,赵叔,您不能为了几个钱就留下这个祸害,劈了、砍了、烧了、埋了都可以……唔……”   就在赵大鹏慷慨陈词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张报纸,直接糊到了他的脸上。   “这……简直太过分了!”赵大鹏愤愤将那报纸从脸上扯了下来,一副要跟这民国沙发干架的样子。却又因为这东西可能带电,只能远远躲着。   “哎!”老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就是这个情况。我也想过要扔掉这沙发,结果它就像有灵性一样,时不时搞点恶作剧,也根本扔不得。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请大师过来了。”   老赵说着,看向了曾逸凡,总觉得这个事情跟风水好像没多大关系,但又不知道找谁好。   曾逸凡看看沙发,又看看老赵,有些为难。这种可能带着点悬乎的东西,还真不一定是自己能够解决的。只是碍于老赵恳求的眼神,便站了起来,走到了那民国沙发前面。   “逸凡,那东西带电……”   看着曾逸凡要将手放上去,赵大鹏弱弱地提醒道。   曾逸凡微微一愣,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这一放,倒是没有被电到,但却觉得这沙发的木料滚烫滚烫,少说也有五六十度。   一般的陈年旧木,因为阴气较重,一般温度只会比普通的木头低,但这件却截然相反,难不成真的有东西?   如是想着,曾逸凡暗暗运了一点真气,将自己体内的寒气往这木料上逼了一些。   就在感觉掌心的温度下降到与体温差不多的时候,曾逸凡便感觉到这沙发似乎在微微震动。   “这……什么玩意儿啊……”赵大鹏眼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从那被修补过的沙发腿的位置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忽然钻了出来。   曾逸凡收回手上的寒气,也发现了从沙发腿上突然钻出来的东西。居然还是个活物,比那初生婴儿还小了一大圈。   总的来说这东西像一只猕猴,脸是蓝色的,却有个红红的鼻子,好像马戏团的小丑,嘴上还有白色的短须。全身褐色,肚皮则是白色的。   这只怪异的小猕猴,只有一半身子露出来,另一半身子,则好像是陷在沙发的木头里面,仿佛整个身体是从那木头上长出来的一样。   “沙发精啊!”赵大鹏看到这个东西还会滴溜溜转着眼珠,并冲着自己呲牙咧嘴,不仅连连后退。   “啊!”   赵大鹏忽然重重地摔了一个屁股墩,一个空饮料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被后退的他踩中,滚到了一边。   “木魈,山中之鬼,形如小儿,独足向后,夜喜犯人,呼其名,不能惹也。”曾逸凡因为赵大鹏那忽然的一摔,愣了愣,随后说道。   木魈作为一种风水异兽,一般只出现在深山里,是树木吸收日月精华的产物,这跟孙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大约是差不多的性质。属木,能大能小,常预示新生事物,算是一种吉兽。   但所谓“好事多磨”,木魈这种异兽的存在,就是扮演着此类角色。喜好捉弄人,却也无伤大雅。   “大……大师,这东西怎么会在沙发里啊?”老赵也有些被吓到了。虽然什么木魈看上去并不可怕,还颇有些宠物的感觉,但忽然从沙发里冒出来,就觉得有些瘆人。   “赵师傅,您是不是没再给陈局长开车了啊?”曾逸凡忽然问道。   “是……是啊。”老赵一下子没转过弯,为什么从这奇怪的东西忽然问道自己工作上了啊。   “逸凡,你丫个现在越来越能未卜先知了,那你怎么都没算到我会摔倒?”赵大鹏揉着屁股站起来,一脸的埋怨。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曾逸凡有些无语。   “木魈的出现,本就预示新生事物,我想,除了老赵换了工作,应该没有其他新生事物了吧。”曾逸凡如是说道。   老赵又不是赵大鹏他表舅舅,二狗也没结婚,没有儿媳妇可以扒灰。   “是啊是啊,我半个月前就不开车了,如今拉了一支工程队,做些小的工程项目。”老赵连忙说道。果然是神奇啊,他可从来没提到自己不再当司机了。可大师居然能从一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东西,便知道自己换了新工作。   “不过,这东西……”老赵在惊讶的同时,还是对这怪异的木魈有些忌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曾逸凡无奈地摊了摊手。   一来,按理说木魈不会赖在一个地方不走,闹过玩过了,就会换一个对象。二来,这只木魈比较奇怪,竟然像是被钉在这沙发腿上,不能动的话,就只能一直跟着这沙发走。而看样子,它还蛮喜欢老赵这个地方,又不大愿意走。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花大价钱修补这套沙发了,如今真是扔又不扔不掉,放着又是麻烦。”老赵说着,一脸的纠结。   “赵叔,这鬼东西,你还花大价钱去修?兴许就是你修了,这东西反而赖着不走了。谁都喜欢舒适的地方不是。”赵大鹏一边说,一边也瞪大了眼睛,跟那木魈眼神较上劲了。   看着那木魈只有半个身子能动,还没有上肢,之前被捉弄的赵大鹏,开始大胆起来,直接冲着它吹胡子瞪眼:“你就是木魈对吧?有种出来单挑啊。” 第138章 熔金术   “赵大鹏,你别惹它,小心它又捉弄你。”曾逸凡白了赵大鹏一眼,却在仔细思考之前他说的那句话。   “赵师傅,你怎么修的这沙发啊,我记得之前沙发腿折了一大半,如今几乎看不出来。”曾逸凡看向老赵。   “这也是一个行家介绍的,用的金箔,裹上紫檀木屑,一层一层镶嵌上去。就这个折掉的沙发腿,修了五万多块钱呢。”老赵解释道。   当然,本来值五六十万的老物件,修补花上五万块自然值得,可如今有这捣乱的家伙,便觉得是花钱找罪受了。   即便木魈不是凶兽,做的也都是恶作剧,可时不时来那么一两下,也很讨厌。搞得住进新房子半个月了,老赵也没敢邀请之前的老领导陈建国来家里坐坐,万一给电到什么的就尴尬了。   金箔……   “吼吼,你还瞪,还瞪我,信不信我揍你?”赵大鹏这会儿已然被木魈那挑衅的眼神给激怒了,随手操起了旁边的一把扫帚,上前就要去戳它。   就在扫帚离木魈还有半米远的时候,“咔擦”一声,竟生生折断了。没有心理准备的赵大鹏,险些又跌坐到地上。   “都说了让你别惹它,它若是能跑出来,估计能量更大,你会倒霉上三天三夜的。”曾逸凡又白了赵大鹏一眼,还真没见过跟风水异兽较上劲的,也就丫的跟这只无故被困在里面的木魈了。   “逸凡,我觉得这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鸟,你弄个符咒,直接把它搞死算了。或者拿水淹也行,它不是属木么?一直灌水,让它烂根,看它还怎么捉弄人。”   赵大鹏愤愤说着的同时,又朝着木魈哼哼了两声,一副“你的小命就捏在我的手里”的架势。   这一番话说得,木魈居然还真收敛了一些,眼神也不再张扬,耷拉着脑袋,嘟囔着嘴,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这样看起来才有点可爱,我可以让我哥们儿给你想想办法,让你出来。”赵大鹏见此情景,得意地走过去,竟大大方方地摸起木魈的小脑袋来。   这一幕,赵大鹏做得自然,却把老赵吓得不轻。这东西长得古怪还会捣乱,直接去摸,会不会中什么无解之毒啊。   木魈确实是一种极其任性的异兽,比猫更不受人管控。性情顽劣,本就以捉弄人为乐。加上其吸收日月精华,由原始树木幻化而成,若非环境发生突然改变,轻易不会现身,所以更不易掌握行踪。   想来古今有机会摸木魈脑袋的,也就赵大鹏一人了。   也是这只木魈倒霉,无故就被困在了这套民国沙发里。但若不是这只木魈被困住,赵大鹏刚才对它吹胡子瞪眼,肯定不止摔个屁股墩那么简单。   “逸凡,你赶紧想个办法,把它弄出来吧,看上去挺可怜的。都不知道他吃什么,饿不饿。”赵大鹏忽然就同情心暴涨,越发觉得这丫的可爱了。   “我看这只木魈是出不来了。”曾逸凡沉思了片刻解释道:“想来因为赵师傅用金箔裹紫檀木的方式修补这个沙发腿,恰好将木魈的一半身体给封印住了。金本就克木,实物黄金又杂合了阴柔檀木,这只木魈功力尚浅,就成了现在这个状态。”   “那你输点功力给它啊!”赵大鹏眼睛一亮。曾逸凡这家伙都能驭水,还有镇龙盘,还有他太爷爷,救这么一个小东西出来,应该问题不大吧。小东西这会儿细细看来,确实像个宠物,女孩子都喜欢萌萌哒的东西,把这丫的当礼物,兴许很有创意。   “你知道木魈的能量有多大吗?”曾逸凡无语。千年修炼成形的木魈,他一个凡人,不过得点宝物,哪有能量助它脱困啊。   “有多大?摆弄个茶杯,从哪里搞来个饮料瓶,就这些嘛。你不是稍稍用力,就让他现形了吗?再多用点力,让他整个出来。”赵大鹏不以为然。   忽然,门外传来稀里哗啦的嘈杂声。   “什么情况?”赵大鹏连忙起身看向外面。   老赵则赶忙去把门打开。   只见院子里,所有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直接悬浮在了空中。   “这……”赵大鹏和老赵见此情景,都惊讶得合不拢嘴。随后看向了曾逸凡。   曾逸发无奈地瞥了瞥被困住的木魈,用眼神示意这有时他丫的杰作。   “哇靠,你这么厉害啊?”赵大鹏随即从同情弱者转为了膜拜大神,几乎是舔着脸又冲到那木魈跟前,就差没跟它来个亲密拥抱。   搞笑的是,那木魈竟也享受起这种膜拜,昂头噘嘴,一副“本兽就是法力强大”的样子。   “大师,真的没办法把它弄出来吗?”老赵弱弱地问道。小怪物弄不出来,沙发又处理不掉,整天被捉弄,日子也好过啊。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   曾逸凡犹豫着要说不说,只见老赵,赵大鹏,还有那只被困住的木魈,有志一同地用一种渴望又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间觉得若是自己不能把这个小东西弄出来,就是十恶不赦。   “有一种古老的熔金术,通过聚集太阳的能量熔化黄金,也有传说此法可以冲去五行中金对木的克制作用,通常用于制作木柄金冠的权杖。只是……”   “只是什么?”赵大鹏有些不耐烦,之前听着这个熔金术好像挺靠谱,但突然转折是要哪样?   “只是,我不会熔金术,也不知道去哪里获取这种古老的法术。”曾逸凡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话说得直白,竟叫赵大鹏无言以对。   但老赵急了:“大师,即便不能把这个东西救出来,您也一定想办法让我过上安生日子啊,这整天被捉弄,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   “若是赵师傅您舍得,把这沙发腿整个锯下来,然后……”   “然后怎样?”老赵连忙追问。   “然后,让大鹏带着好了。”   “为什么让我带着啊?”赵大鹏闻言,立刻表示不服。他是想过让这个木魈当宠物,可不代表着要绑定这么一大根木条啊。   “看你跟它感情挺好的,反正有这块木料在,这木魈也跑不到哪里去,最多跟你做做游戏之类的。”曾逸凡半真半假地说道。   “不行不行,先把它弄出来在,再考虑归宿问题好了。”赵大鹏反对道。   “那怕是没什么办法了。”曾逸凡撇了撇嘴:“只有三个选择,一,把沙发腿锯下来,你跟木魈玩;二,继续保持原状,木魈跟赵师傅玩。” 第139章 生死一劫   呃!老赵听到第二种选择,不禁嘴角抽搐。确实,木魈在他这里,就是捉着自己玩。虽然这套民国的沙发价值高昂,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若是砍了沙发腿能弄走这个东西,他是一百个乐意。   这样想着,老赵一脸哀求地看向了赵大鹏。很明显,刚才大鹏跟这个东西相处得确实还不错。   “前两种都不合适,直接选第三种!”赵大鹏躲开了老赵的眼神,在这种时候,不讲尊老爱幼了。兴许第三种选择就是由曾逸凡来解决这个小东西。   “你确定?”曾逸凡故意问道。   “反正我不要带着这么个木头疙瘩到处跑,完全影响我玉树临风的形象。”   闻言,曾逸凡不再说,而是直接走进了老赵家的厨房,乒乒乓乓侍弄了起来,搞得在客厅的赵大鹏和老赵都一脸迷茫。而那只被困住的木魈,也疑惑得瞪大了眼睛瞅向厨房那边。   几分钟后,曾逸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锃亮的菜刀。   “你……你想干什么!”赵大鹏连连后退。   “你说的,第三种选择啊,就是把这个小东西宰了。”曾逸凡神情严肃地解释道。   “呵,呵呵,逸凡你开什么玩笑,不是说这东西是风水异兽吗?哪有那么容易解决掉啊。”赵大鹏自我安慰道。   “不是开玩笑,你以为这是普通的菜刀吗?”   “大……大师,这是我家厨房的菜刀吧……”曾逸凡的举动,也把老赵吓了一跳。这小东西虽然总是捉弄人,但也罪不当诛,若说当着面把它给杀了,确实也于心不忍。而且,这把菜刀明明是自家的,切菜切水果,没什么特别。   “刚才我在厨房里,用这把菜刀的刀刃刮了锅底灰。锅底灰是烈火长期煅烧金属产生的,具有极强的肃杀力,加上刀具本就属金,用来对付这只被困住的木魈,还是绰绰有余的。”话落,曾逸凡已经举着那把菜刀走到了木魈面前。   “逸……逸凡,还有别的办法的吧……”赵大鹏想要上前,却又有些惧怕那锃亮的菜刀。曾逸凡可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怎么拿起菜刀这么狠厉,有些被吓到了。   “没办法了,它太顽劣,没人收留,只能杀掉!”   “不,不不……”看着曾逸凡眼里丝毫没有犹豫,赵大鹏连声阻止道。   但话还没说完,只见曾逸凡手起刀落——   那木魈知道锅底灰的厉害,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数百年的修炼,不想竟命丧于此。赵大鹏和老赵则吓得都屏住了呼吸。   “咔擦”一声,只见那条困住木魈的沙发腿,被曾逸凡一刀就砍断了,沙发往斜下方沉了沉,那条沙发腿也滚了出来,直接滚到了赵大鹏的脚边。   这......   “随便宰杀风水异兽,是要倒霉的,我们这会儿都失业了,已经够倒霉,还是想办法把它弄出来吧。”曾逸凡如是说道,放下了菜刀。其实,他刚才不过是吓赵大鹏一吓,同时,也给这只木魈一个警示,以后跟着他们俩,不要动不动就出来捣乱,若真是弄得烦了,搞定它也不是没办法。   果然,木魈经过了生死一劫,安分了许多,眨巴着大眼睛冲赵大鹏卖萌求助。   得,事已至此,也只能勉为其难收留了它吧。   于是,赵大鹏从车里拿来一个大双肩包,将这根困着木魈的沙发腿放了进去。木料拿到手里,感觉温度很高,而木魈此刻也已经不再显形,遁进了木头里。   曾逸凡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于是便跟老赵道别,也谢绝了他的红包和晚饭。   “大师,您刚才说您跟大鹏……”老赵忽然想到之前曾逸凡说过的话。听陈建国说,曾逸凡虽然到岭隆装饰不过一年多,但业务能力进展很快,反正比陈建国家的公子要好得多,想来不用几年就能成为建筑设计界的一颗新星。那失业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不在岭隆装饰了……”曾逸凡知道老赵想问什么。因为那样的原因离开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便坦然承认。   “赵叔,我们以后自立门户了,有生意要介绍给我们啊。你也知道,逸凡他看风水很厉害。那些房子,无论建造还是装修,若是风水不好,住着不舒服不说,动不动就可能破财,还可能死人,很悬乎的……”赵大鹏时时不忘拉生意。   老赵听着连连点头。他可是亲眼见过那么多次了,不得不信啊。   说起来,陈建国很快就要当局长了,他那个局长的位置,死了那么多人,若说不是风水的问题,还真想不出有其他什么。既然曾逸凡已经不在岭隆装饰,直接请他去看看就更方便了。   “赵大鹏,走了啊,废话那么多。”曾逸凡有些无语,催促着赵大鹏走人。   “大师,大鹏,以后常来我这边坐。”老赵欢喜地将两人送到门口。   “赵师傅,以后别叫我大师了,就叫逸凡好了。”   “嗯嗯,逸凡大师慢走。”   呃!   就在这个时候,曾逸凡的手机响了。是张蒙蒙打来的。   “逸凡啊,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电话里,张蒙蒙柔声问道。前儿个一不小心踢了曾逸凡的蛋,这会儿又有事,真的挺尴尬。   曾逸凡本来也想给张蒙蒙打电话,但碍于之前踢了自己,想来这个女人需要冷处理才行,所以一直忍着没打。这会儿既然主动道歉了,自然要给个台阶下。   “嗯,本来跟赵大鹏约好了一起吃饭,不过,女士优先了。”曾逸凡故作深沉地回答道。   要搞定张蒙蒙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用热情的,必须要高冷,高冷,再高冷!   “嗯,要不让赵大鹏也一起来吧。”张蒙蒙忽然说道。没什么原因,就是因为有点怕曾逸凡再来个壁咚啥的,难道再踢一次?   呃!   曾逸凡真洗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没事说什么赵大鹏。   耳尖的赵大鹏,自然听到了从电话那一头传过来的自己的名字。名字这种东西,多有穿透力啊,尤其“赵大鹏”这么响亮的名字。   “谢谢嫂子请客!”赵大鹏连声应道。   闻言,张蒙蒙在电话那头偷笑,这声“嫂子”喊得,虽然听着有些别扭,却也缓解了她跟曾逸凡中间对话的尴尬。   曾逸凡虽然嘴上应了张蒙蒙好的,其实心里好不郁闷。   按理说,八字喜金的张蒙蒙,跟八字喜木的赵大鹏,应该不太对付,什么东西非要让他一起看。   看着曾逸凡耷拉着脸,赵大鹏则是满心欢喜。他本来是不太喜欢曾逸凡这个研究死人东西的女友的,但这会儿觉得也还不错。 第140章 意外小产   郑家别墅。   今天晚上的晚饭,郑正铎和沈静雯都在,但饭桌上却有些冷清。   沈静雯看了眼桌上只有郑梓萱这个丫头,看着饭菜流口水又不敢下筷,郑正铎则已经气黑了脸。于是招呼张妈道:“去叫一下大家下来吃饭。”   张妈可不郁闷,她已经叫过好几次了,但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卧室的房门都反锁着,喊了也不应。   “钱管家!”郑正铎的嗓音,带着些嘶哑,心情也是极度不好。   郑家豪的案子判决已经下来了,确实是按照非法持有毒品罪,判的三年有期徒刑。但是,没有缓刑。因此,即便减刑假释,在里面也要待上两年。这两年时间,郑家豪不好过,郑正铎更不好过。   可不是,才半个多月,已经消瘦了十数斤,变得越发像一个垂垂老者了。   “老爷。”钱管家上前:“大姑爷因为公司的事去了w市,二小姐和三小姐都身体不太舒服,在房间里休息。”   “大姑爷?我们郑家还没第二个女儿出嫁!”郑正铎听到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也知道这是自己造成的,但就是恼怒。   对于王伟皓,他本可以用一百种理由迁怒于他,至少可以贬去当个项目经理,让他天天呆在工地上。   但却那么巧,郑梓怡怀孕了!而公司的业绩,在这半个月里可算是大幅提升。   想到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还需要王伟皓为自己,为郑家豪打拼并守住这偌大的集团,郑正铎便也暂时不考虑对他下手了。   至于那个什么赵大鹏,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前就授意岭隆装饰的负责人,找个借口把他辞了,今儿个听说他擅自动了旭日大厦装修项目的图纸,算是活该被裁。   不能替家豪挡煞,还活得好好的,就别肖想他的女儿了!   钱管家自然不会去反驳,老爷说有两个姑爷,就有两个,说一个,就只有一个。改天说没有姑爷了,那三个小姐就都待字闺中了。   此刻饭桌上的郑梓萱,真希望自己也来个身体不舒服,完全躺枪的赶脚。   郑正铎因为心情不好,胸口也憋闷,只吃了几口饭就上了楼。   见郑正铎离开,沈静雯开始关心起自己这个小女儿的感情问题。毕竟因为郑家豪的事,他们两个做父母的,曾经通过反锁门的方式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只是不知道现在进展怎么样,可别搞的奉子成婚啊。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郑梓萱吃着吃着饭,感觉有点不对,抬头,发现自己的老妈正用一种考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梓萱,你跟赵大鹏……”   “妈。你看父亲那个样子,我还敢跟赵大鹏在一起吗?也不知道那天是着了魔还是中了邪,好像我就非赵大鹏不嫁似的。如今尴尬了吧。”郑梓萱愤愤。   也是幸好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做,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想来如今稍稍淡开一些,等到时间长了,事情可能就过去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父亲啊,他也是逼不得已……”   “行了啊,我知道父亲不喜欢赵大鹏,本来也就没抱希望,所以不用担心我会给旭日抹黑。”   郑梓萱想到如今被冷藏的郑梓欣,简直不熟待见到一定程度了,还不是因为她闹的那一出“强奸案”的戏码,若不是姐夫周转折,她早就被父亲逐出郑家了。自己可不想步她后尘。   闻言,沈静雯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个小女儿,也不是全然不懂人情世故,至少在这个家里,她还是明白谁说了算,什么对她最有利。   “张妈。”   “太太,什么吩咐?”   “三小姐是不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让李婶做点容易消化的粥,给三小姐送去,让她务必吃一点。”   “是。”   吩咐完,沈静雯放下了碗筷。   郑梓欣的情况就这样了,反正不是不吃饭,就是身体不舒服,想来再折腾个把月,筋疲力尽了,也就没事了。倒是郑梓怡,今天也说身体不舒服。   郑梓怡怀孕,身体肯定会不舒服,王伟皓又不在家,这个孩子性格内向,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正因为不是亲生,沈静雯决定亲自去她房间看看。   此刻,郑梓怡和郑梓欣确实都在自己的房间里。   “呕——呕——”郑梓欣这两天几乎每天都吐,吃什么都没胃口。今天更是吐得连黄疸水都出来了。   郑梓怡倒是胃口不错,自从测出怀孕,没有任何妊娠反应。不过这两天,她觉得腰腿酸痛,尤其小腹还有隐隐作痛。   想来自己是头胎,可能有些不稳,便不敢乱动,躺在床上已经一整天,中间只吃了小米稀饭,怕乱吃对胎儿不好。   “梓怡,我可以进来吗?”沈静雯轻声敲门。   “母亲,您怎么上来了?”郑梓怡稍稍起身。   “你躺着,躺着。”沈静雯连忙走过去,示意郑梓怡不要动:“怀孕头三个月,最是不稳,若你感觉不舒服,就多躺躺,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让李婶给你做。”   “母亲,我就是觉得小腹有些痛。”郑梓怡对怀孕的情况确实一无所知,如今也只能跟沈静雯说。   “痛?怎么个痛法?”已经生过三个孩子的沈静雯,自然经验比较丰富。怀孕前期若是腹部痛,可不是好兆头啊。   “就是那种……”郑梓怡有些不好开口说像痛,毕竟自己怀孕了,怎么痛都不会是痛经。   沈静雯伸手,轻轻放到郑梓怡的小腹上,不经意的一瞥,竟看到一抹红色。   “梓怡,你……”   顺着沈静雯的目光,郑梓怡也看到了自己米白色的居家裤上,竟多了一抹扎眼的鲜红。   “啊!”郑梓怡惊叫起来。红色,血!   “钱管家,钱管家,快叫救护车!”沈静雯慌忙喊道。郑梓怡才怀孕一个月不到,看这出血量,怕是孩子保不住了。   “痛,痛……”郑梓怡此刻只感觉腹部一阵阵绞痛,加上晕血,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第141章 硝烟四起   平生头一回,约会的时候带着个电灯泡。虽然以前也没约会过。   曾逸凡看着坐在旁边认真翻看菜单的赵大鹏,又抬头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张蒙蒙,好不懊恼。   张蒙蒙其实是一直在考虑,怎么开口说那个事情。但是看着曾逸凡似乎很不开心,又一下子无从开口。   “这里的牛排很好吃......”赵大鹏敲着菜单说道。   “嗯,味道确实不错,我吃过一次。”张蒙蒙肯定道。   “这个烤羊排也很赞。”赵大鹏又点了一个。   “是啊,上一次跟我朋友来,她一个人吃了两份。”张蒙蒙觉得,幸好有赵大鹏在,不然这气氛多尴尬。   “这儿居然还有铁板鱼!”赵大鹏惊呼道。   “嗯,是这里的特色菜。”   ……   听着赵大鹏和张蒙蒙你一句我一句,好像夫唱妇随,曾逸凡满肚子火。   “就不能点些素的吗?”终于,曾逸凡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又不是和尚,吃什么素的?”赵大鹏忽然一脸懵逼地看向曾逸凡。   呃!曾逸凡吐血的心都有了。这还是约会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萝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曾逸凡!”   曾逸凡回头一看:“吴爱......”   呃!这个名字,还是不要喊出来了,怎么都觉得别扭。这丫头的老爸老妈怎么想的,是担心女儿没人爱还是咋滴,起这么个名。   “哈哈,真是你啊,我一看背影就觉得是,果然哦。”吴爱妮完全无视曾逸凡的尴尬,直接在曾逸凡身边的卡座位置坐了下来。   本来一边的位置坐曾逸凡和赵大鹏两个人很宽敞,但吴爱妮一坐下来,曾逸凡只能往赵大鹏那边挪了挪。这丫头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没看到这是在约会呢。   “你们不是在约会吧?三个人,也不像约会哦。”吴爱妮坐下后,看了眼张蒙蒙,又看了眼赵大鹏,随后视线便落在曾逸凡身上不再离开,满心欢喜。   因为曾逸凡往旁边挪了部分,赵大鹏感觉有点挤,就站了起来。   “这位帅哥去坐美女姐姐身边嘛,情侣就是要坐在一起才对。”吴爱妮冲着赵大鹏甜甜低喊道。   这前后两句话,前一句听得赵大鹏满心欢喜,后一句在逻辑上找不出任何问题,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嗯?跟张蒙蒙?情侣?!Oh,No!   赵大鹏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对张蒙蒙才没有任何感觉。他心里只有郑梓萱,不管她对自己热情也好,若即若离也罢,都只喜欢她一个。   就在赵大鹏一脸迷茫,不知道是该继续站着,还是三个人挤一张桌子的时候,张蒙蒙开口了:“大鹏,过来坐这边。”   曾逸凡本因为吴爱妮忽然的出现,又热情非常,而感到尴尬。这丫头性子本就活泼不拘小节,误会了赵大鹏和张蒙蒙是情侣也正常。谁让他们俩之前一唱一和的。   但是,张蒙蒙刚才说什么?大鹏?自己还从来都连名带姓叫赵大鹏呢。什么情况?   赵大鹏听着张蒙蒙的话,觉得有些脖颈发凉,虽然被拉着坐下了,但却有一种随时可能会被曾逸凡劈成两半的感觉。   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打死也不跟着来蹭饭吃了。   看着四个人都各就各位了,吴爱妮便自然地拿过了菜单。   “曾逸凡,这个焗蘑菇很好吃,要不要试试?”   “嗯。”   “曾逸凡,清炒娃娃菜很赞啊,怎么夏天能有娃娃菜哦。”   “嗯。”   “曾逸凡,有油炸鲜笋啊,这个要做好了绝对极品,要一份还是两份?”   “嗯。”   曾逸凡其实根本没怎么听吴爱妮在说什么,他的眼,一直盯着张蒙蒙。   而张蒙蒙,在对上那双夹杂着气愤和醋意的眼睛后,悄然躲开,也扯过菜单,心慌意乱地看起来。   不知道这个女孩儿哪里冒出来的,看上去很小的样子,但是跟曾逸凡好亲密。而且,曾逸凡喜欢吃素的,她点的都是素的。   是亲戚吗?可是看那眼神,又充满爱慕,不像亲戚。难道是小女友?   确实看着很亲密啊!   我嘞个去!曾逸凡居然在有女友的情况下还吻了自己,壁咚了自己,甚至想那啥自己!   简直气死了!   “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点菜!”   张蒙蒙和吴爱妮几乎异口同声。只是一个带着怒气,一个心情甚好。   服务员应声便到了桌边问道:“点什么?”   “烤牛排!”   “焗蘑菇!”   张蒙蒙和吴爱妮又是同时开口说道。随后,她俩对视,瞬间,一股硝烟弥漫开来。   “不要焗蘑菇!”   “不要烤牛排!”   张蒙蒙和吴爱妮居然又同时开口,否定了对方点的菜。一下子,桌子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曾逸凡不禁抱了抱手臂。   “要一份碳烤羊排!”   “要一份炒娃娃菜!”   两人几乎杠上了。   曾逸凡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又被这个未成年的小丫头下套了。她丫的根本不是无心猜错赵大鹏跟张蒙蒙是情侣。她是一来就看出了谁跟谁是一对,存心挖墙脚呢。   “不要炒娃娃菜!”   “不要碳烤牛排!”   两人已经怒目而视。服务员则是写了划,划了写,为什么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受害者会是他这个小服务员啊?到底点什么啊姑奶奶们!   曾逸凡见状,默默站起了身。   “逸凡,带上我。”赵大鹏也慌忙站了起来。再坐下去,他觉得自己要被烤焦了。   见曾逸凡要走,张蒙蒙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事,怎么能被这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逸......”   “不要任何带一的菜!”   没等张蒙蒙喊出曾逸凡的名字,吴爱妮就将她的话打断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张蒙蒙转而继续怒视这个丫头片子。   “我爱咋样要你管?”吴爱妮昂起头的同时,偷偷瞄到曾逸凡已经出了餐厅的门。   哈哈,目标达到!完胜这个老女人!   “曾逸凡,你这辈子就是我吴爱妮的!”   “曾逸凡,你要是脚踏两只船,踢爆你的蛋!”   两个女人都各自在心中暗暗发誓。走出餐厅的曾逸凡,后背发凉的同时,也隐隐有些蛋疼。   分明没多少桃花运,为啥一来还来一双? 第142章 辗转难眠   夜深了,曾逸凡一点睡意都没有。因为明天不需要再上班了,他根本没有早睡早起的动力。   还有一点也令他无法入睡:手机短信一直在响。   “你在干什么?”   “有没有想我?”   “你是不是去洗澡了?”   “你肯定看到我的信息了故意不回对不对?”   “你不回我就一直发。”   ……   其实吴爱妮也不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儿,就是太过热情和粘人,所以曾逸凡迟迟下不了决心屏蔽她。搞不好屏蔽了号码,一转眼她就跑到自己家来了。   按照老妈那么急着让自己找老婆的性子,指不定直接给他俩反锁在房间里了。   未成年,让他怎么下手?   如是想着,曾逸凡只好回了一句:“我要睡了。”   “你睡觉的时候穿不穿衣服啊?我都是裸睡的,裸睡是一种很健康的方式哦。”   额!曾逸凡无语的同时,只能将手机静音,翻转,视而不见。要是张蒙蒙有这个丫头十分之一的热情就好了。   之前之所以每条吴爱妮发过来的信息他都看了,无非就是想着,万一是张蒙蒙发过来的呢?   曾逸凡也不是没有犹豫过,或者作为男生,先发一条信息过去也没事,毕竟晚饭前张蒙蒙说了有事,那什么事到现在也没说。   可转念一想,既然是张蒙蒙有事要跟自己说,凭什么自己先发信息?尤其这种手段粗暴的女人,她是不晓得蛋疼到底有多疼啊。   张蒙蒙这会儿也辗转难眠。不仅仅因为晚饭期间那个莫名出现的小女孩儿。还有,张静告诉她,曾逸凡离开岭隆装饰了。   原来,今天曾逸凡失业了。   而她居然还扭扭捏捏,不仅吃饭的时候要扯上电灯泡赵大鹏,还有意无意给曾逸凡气受。   这时候,手机短信响了。张蒙蒙兴奋地拿起来。   呃!原来是机票预订成功的短息。哎,还以为是曾逸凡发来的呢。   本来下午想跟他探讨这个风水异兽的事情,奈何计划没有变化快,到最后什么都没说成。   张蒙蒙想着,打开了手机,里面有一张她的导师给传过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独足猕猴,脸是蓝色的,却有个红红的鼻子,好像马戏团的小丑,嘴上还有白色的短须。全身褐色,肚皮则是白色的。   张蒙蒙查了资料,应该就是木魈这种风水异兽。   可是,导师这张图片,却是从斑竹乡拍回来的,一个位于金三角地带,靠近缅甸的苗族小村。   因为本就对风水有很大的兴趣,加上曾逸凡又精通此道,最近张蒙蒙也是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   风水异兽本来是汉族的东西,在苗疆之地是不太信风水的,他们擅长的是蛊术。那么,一只汉族的风水异兽,是如何出现在苗疆之地的呢?   这也正是张蒙蒙的导师韩里所疑惑的。   加上韩里在斑竹乡几个月来搜集的大量考古资料,张蒙蒙心动的同时,便想去那里走上一趟。   于是,便有了下午打电话给曾逸凡叫吃饭的一幕。   难道真的要一个人去了?   说起来,韩里虽然三十多了,却还是单身。在学校里,在科研室里谈论学术的东西当然没有问题,但是直接单枪匹马杀到几千公里外,两个人翻山越岭去找一只风水异兽,会不会太那个啥了?   张蒙蒙虽然没什么恋爱经验,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容易干柴烈火,这种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若不是这样,上一回曾逸凡也不会挨那一踢了。   想到这里,张蒙蒙打开电话,在百度搜索中输入了“蛋疼到底有多疼”七个字。   这个在张蒙蒙想来有点无厘头的问题,居然在网上有很多正儿八经的科学分析。她几乎要看进去了。   第一个段子就是一个女生的诉苦:开玩笑打了一下男票的蛋蛋,他很认真地跟我说分手。   呃!看起来有点严重。   第二个段子,要问蛋疼有多疼,看看男人在“危险”来袭时的第一反应就知道了。这一点在足球点球大战的时候表现得分外明显,面对大力抽射的足球,大球星们不捂头不捂胸,而是不约而同不顾形象地死死捂住裆部,可见“蛋疼”真的很疼。   呃!回想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第三个段子,看起来很具科学性:一个人可以承受45del(单位)的疼痛。但是当一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要承受57del的痛楚,大概就是碎20根骨头的样子。然而,如果一个男人被踢到蛋,那种痛楚是9000del,换算过来,就是同时分娩160个孩子,或者断3200根骨头。   啊!看这数字,就有够疼的。   张蒙蒙退出搜索引擎,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狠下心,给曾逸凡发了一条信息,极尽温柔讨好之语气,说了要去斑竹乡一事。   奈何等了十几分钟,没有回复,只能悻悻关了手机睡觉。   这天晚上,最睡不着觉的就是赵大鹏了。   按理说,他神经最大条,失业也在预料之中,应该能倒头就睡。但显然,他想睡,那木魈不想睡。   于是乎,想开个电脑玩会儿游戏,电源线不翼而飞;想倒杯水来喝,杯子被挂到吊灯上;想直接蒙头睡觉,床整个飘了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不让我睡,难道陪你玩?”赵大鹏愤愤将那块木头疙瘩从包里拎了出来。   但显然,木头疙瘩还是木头疙瘩,没有那只捣乱的家伙冒出来。   显然,25度的室温,木魈待在木头里感觉很舒服。   “你以为曾逸凡没在,我就拿你没办法?”赵大鹏说着,直接拎着木头,把它扔进了冰箱的冷冻室。   等了有几秒钟,那冰箱便抖动了起来。赵大鹏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打开冰箱门。果然,木头里,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因为冷冻室内温度太低,木魈的胡须上,已经沾上了点点白霜。   “还要不要试试菜刀上抹锅底灰的滋味?”赵大鹏晃悠着脑袋挑衅道。   总算,这两个大招放出去后,木魈安静了许多,赵大鹏得以安稳睡下。   但睡着没多久,便听到房间里,桌子、椅子、衣柜、写字桌,都像有生命一样开始走动起来。   实在困乏的赵大鹏是真的不愿意再起床了,即便后来连床也开始有节奏地挪动,他也只当这是按摩床了。 第143章 苗疆之地   不过显然,这样长此以往肯定不行。能力强大却不听自己的话,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么。那个什么熔金术,还是得找到。如果实在不行,真的宰了也不能留着了。   果然,第二天一觉醒来的赵大鹏,发现自己居然躺到了床底下。一起身,头直接磕到床板上,又肿一个大包。   真是好不恼火!于是愤愤然提起背包,装上那块木头疙瘩,就往曾逸凡家里去了。昨天绝对是脑袋被驴踢了,居然对这种顽劣的小怪兽抱了同情心,如今就是引狼入室。   此刻,曾逸凡也是郁郁地起了床,一看手机,额!短信99+。只见过一会儿没看,聊天群里99+的,还真没听说一晚不看手机,留言99+的。   本来想全部删除的,但又怕中间遗漏了什么其他消息,只能一条一条往上翻。于是,便也被迫一条一条看着吴爱妮发来的信息。从裸睡对身体好,到洗澡花了多少时间,再到躺着发信息手都麻了。简直事无巨细。   更崩溃的是,半夜三点多,居然还有几十条短信:做了噩梦,又被人咸猪手了,起床尿尿,看到窗外有黑影,包上被子觉得热,空调打到18度,又冷又热……   呃!怪不得曾逸凡觉得自己昨晚也睡得那么不踏实,敢情就是这么一直被念叨着的缘故。   就在无奈又略有失望准备扔掉手机继续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条不是吴爱妮的信息。   张蒙蒙的?!曾逸凡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   “逸凡,晚上真是很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明天十点钟的飞机要去斑竹乡,我大学的教授在那里发现了一种奇特的风水异兽,还有几个上古时期的群葬墓穴,都很有科研价值。这一去可能要一个多星期,你好好照顾好自己。”末了,还加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10点钟的飞机?   一看手机,握槽,这会儿已经8点半了,到机场开车最快也要一个小时。什么情况?教授男的女的?单身已婚?为毛那么热情邀请过去看什么风水异兽?苗疆之地有毛个风水异兽啊?!   以科研探究的名义拐骗纯情女学生,这是叫兽最惯用的伎俩了。一去几千公里,到时候手机信号都不通,被卖了也没处找啊!   如是一想,曾逸凡赶紧随便往包里塞了几件衣服就出门了。不管是在机场给拦下来,还是跟着去斑竹乡,反正不能让张蒙蒙跟那什么教授单独在一起。   “额!”   “啊!”   曾逸凡一开门,刚好跟站在门口的赵大鹏撞个满怀。   盯着曾逸凡手里的行李包,赵大鹏一脸狐疑:“你要出远门?”   “这个……我突然想到,能够解除木魈被金箔困住的熔金术,可能在苗疆之地能找到蛛丝马迹。”曾逸凡这话,虽然是临时扯得,但也不算乱扯。   相传蚩尤能够驭金,其被黄帝斩杀之后,后人逃至苗疆之地。况且,苗疆之地多蛊术,也难说有相通之处。   况且,带上赵大鹏也可以避免那个女人认为自己是死乞白咧追过去。有个理由去斑竹乡就最好了。   风水异兽,赵大鹏的背包里就有一只好不好。那个什么叫兽可以滚一边去了。   “真的吗?那实在太好了,我昨晚被这个东西给搞死了!”赵大鹏瞬间释然。原来曾逸凡还是一心想着给自己解困的,他还真有点担心这丫的把小东西扔给自己,然后自个儿跑路呢。   “那什么苗疆之地,我跟你一起去。”既然是为了解决共同的难题,自然一起去了。   幸而车子刚从修理厂回来,路上最高飙到了150码。   “逸凡,即便这个东西比较讨厌,你也不用这么玩命……”赵大鹏紧紧抓住扶手,感觉脸都往后抽抽了。   曾逸凡看了眼时间,又把油门往下踩了踩。   呃!   ……   岭城郊区,袁刚住处。   八团淡黄色的火球从窗外飘进屋内,随后进入了地下室。   王伟皓正坐在沙发上给郑梓怡回短信:“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我们还年轻,宝宝会有的,安心养好身体便是,等我回来。”   郑梓怡收到信息,心稍稍宽了些。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是月经不调而已。   为了不让王伟皓失望,她撒了一个谎,说自己意外流产了。也确实,至少郑家上下,都以为二小姐小产了。   本来还担心王伟皓会多问一些,没想到他竟丝毫没有怀疑。   王伟皓当然不会怀疑,郑梓怡小产,在他看来,不过是胎杀阵显现效果了而已。   比起郑梓怡小产这种意料之中的事,他还是更关心金鑫大厦后续的事件。   五行屠龙阵第一关,四十九个亡灵还远远不够。幸好有了那半张伏羲八卦图和狻猊锁龙钥,这半个月来袁刚都在尽力弥补,也确实有了一些效果。   此时,手机上一条新闻弹出来:高速路上,一辆大客车无故后轮起火燃烧,五分钟内车子被烧得只剩框架。事故导致八人当场死亡,九人重伤,十七人轻伤。   而三天前,同样也是一辆大客车后轮起火,当时因被后座乘客及时发现,司机紧急制动灭火。但这一举动却导致了后面三车连环相撞,五人当场死亡,三人重伤。   岭城本地论坛上,有一个帖子才发出来没多久就被删了。大体是说两次诡异的大客车后轮起火事件,是有人故意制造的恶风水事件。客车都是金鑫集团旗下公司的,这金鑫集团自从招财阵被破了之后,便是连连遭难。   帖子是王伟皓命人删除的。追查IP地址,竟然是国外的,于是线索也就断了。   若只是上面这些内容,或许还可以认为是有人瞎猜的,但帖子中还提到了一个数字——49。   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帖子,谨慎起见,袁刚不得不将下一次针对金鑫集团的阵法进行了改变。至少,不能再在岭城附近了。 第144章 误了班车   当天下午,一辆大巴车行驶在中缅边境一条崎岖的山路上。大巴车的车身上,“金鑫客车”四个大字格外显眼。   这辆班车比起普通的大巴车,显得非常空荡,只有十三个人。但却算是载了近几个月来最多的一批客人,目的地都是斑竹乡,一个只有几百人的小乡镇,乡里还有村落十几个。   这辆载了十三名乘客的公交车,以它平常的三十码左右的行进速度,在盘山公路上踱着。   车上,一半人都是从斑竹乡到县上买卖东西的人。此外,就是一些深度游的旅客,或者来采购药材的商贩。   说到药材,斑竹乡的琼鸟山上,盛产各种名贵中草药,尤以八角莲最为著名。这种草药能散风祛痰、消毒解肿,是比较常用的中草药。   虽然八角莲并不罕见,但琼鸟山上的八角莲,其药性要比其他地方的强上不止十倍,与其他几味中草药混合后,甚至可以直接解五步蛇的蛇毒,因此,虽然采集相当困难,也令不少药农和商贩趋之若鹜。   当然,每年因为上琼鸟山采药而坠崖身亡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多数都是连尸骨都找不回来。只是这巨大的金钱诱惑,依然让不少年轻小伙不惜以身犯险。   一名有些微胖的汉族男子,白嫩的手指上戴着粗粗的白金戒指,镶嵌着一块绿宝石,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经过开光的价值不菲的护身玉佩。   这几年,他频繁往斑竹乡跑,收购了不少便宜又稀有的药材,着实发了不少财。只是这一趟出门,他感觉精神有些不济,还险些误了班车。   加上前几日曾经遇到一个云游的风水师,说自己近日不可与人争执,否则会有血光之灾。以至于一路上,他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此刻,他正锁着眉头,闭上眼睛休息。颇有节奏的震幅让他有些想吐。   微胖男子的身边,一名来深度游的旅客,却刚好与他相反,兴奋地拿着单反相机,透过汽车玻璃窗拍摄外面的风景。这种速度,与拍摄来说还是相当合适的。若是中间能够停一下,下车再拍就更好了。   车子最后排,一名戴着棒球帽的男子,他的帽檐拉得很低,以至于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他的双手都放在宽大的衣服口袋里,也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车上还有一名抱着婴儿的妇女,正哼着摇篮曲哄着孩子入睡。   其他人,则大多是斑竹乡人,在那里用自己的语言交流着。当然,普通话他们也能听懂,只是说得不溜而已。   司机也是汉人,开这条路已经有三年,非常熟练。不过这辆公交车是三天前刚启用的。为此,他还特意去求了一个车挂。   这是一串佛像车挂,下面吊着“一路顺风”四个字的金色牌子。车挂因为车子的晃动也跟着晃得厉害。   县城车站里。   “什么?三天一班车!那地儿还住不住人的啊?”赵大鹏此刻正扯着嗓子在那里跟车站的工作人员吼。关键这三天一班的车,还是刚开走十几分钟。   “实在对不起啊,去斑竹乡的班车,以前还是一个星期一班的,如今算是频繁了,你们可以在镇上住几天,周边的乡镇风景也很好。”工作人员操着一口不太顺溜的普通话,努力解释。谁让这个胖胖的乘客那么凶。   “那要是我们有急事呢?也等三天?”习惯了沿海地区的快节奏,即便平时性子也不快的赵大鹏,还是受不了这个地方,似乎什么都是慢条条的。   可真是从来没听过有班车是三天一班的。甚至,连出租车都没有,别说出租车,就算出来辆去斑竹乡的拖拉机也好。难不成那里的人都过着原始土著居民的生活?   “那您有什么急事呢?”工作人员好奇且认真地问道。   呃!这个问题难倒赵大鹏了。他确实也没什么急事,不过就是因为迟到十几分钟,要等上三天,才觉得特别郁闷。   “我们车站就有招待所,要不给你们把房间开起来?”这车站的工作人员,倒是很能为公司着想。   赵大鹏看向曾逸凡,想来这个工作狂,不会愿意平白浪费三天时间吧。   曾逸凡看向张蒙蒙,他无所谓。比起岭城,这边的空气实在新鲜的很,关键节奏还慢,倒是真的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果然,紧赶慢赶赶到机场,刚好跟张蒙蒙碰个正着。不过,曾逸凡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赵大鹏。没错,是他想要来这边。对此,神经大条的赵大鹏没有任何异议。   所以,对于今天能不能到斑竹乡,曾逸凡一点都不在意。横竖,张蒙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不会被那个什么叫兽给骗了。没错,只是担心会多一个被骗少女而已,没有其他。   对于曾逸凡突然出现在机场,张蒙蒙是又惊喜又失望。惊喜的是他居然真的来了,失望的是,原来因为另外有事。真的很巧啊。   张蒙蒙蹙眉,拿起手机给她的导师拨了一个电话,可惜暂时无法接通。事实上她也不抱希望,在那个山旮旯里,打电话十次能通一次就烧高香了。   就在三人无奈决定暂时住下的时候,一名带着宽帽檐牛皮帽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赵大鹏的肩膀。   “你们要去斑竹乡吗?我有车。”   中年男子说的是汉语,但那口音,也不知道是夹杂了太多的方言,还是根本他丫的就是个少数民族,总之跟听鸟语差不多。   但有两个词很清楚,“斑竹乡”“有车”,这就足够了。   三人几乎像碰到救星,有志一同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中年男子满意地咧嘴笑着,伸出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很明显,他不是助人为乐,他有车顺道回斑竹乡,带上几个人赚点钱,这一趟可就是双重收获。   对此,从沿海城市过来的曾逸凡他们三人,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里的物价水平并不高,从车站到斑竹乡,车程有一个多小时,车票却只要5块钱。几乎是沿海城市费用的四分之一。   但出于三人这回是搭了专车,曾逸凡豪爽地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那中年男子,并表示不用找了。毕竟如果有出租车,五十块钱可能还不够。 第145章 驴车代步   中年男子将那稍有褶皱的五十块钱展开,对着光亮处仔细看了看,确认有那新闻里说的真钞防伪条,这才小心地折起来,塞进了衣服内兜,用那令人纠结的口音说了句:“跟我来。”   三人看着这中年男子的动作和神情,面面相觑:看来这里的人,或者说那斑竹乡的人,还都没见过大钱,五十块就激动成这样。   出了车站,赵大鹏放眼望去,这四周除了几辆自行车,偶尔经过的摩托车,什么轿车的影子都没有。事实上,他们也没打算这“专车”是轿车,估摸着大约是拖拉机。   就在赵大鹏左顾右盼寻找接下去可能的佳通工具时,那中年男子已经转身去大树下取他的交通工具。   “嘿吽嘿吽”一阵奇怪的动物叫声传来,赵大鹏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顶了顶,回头一看,吓得连连后退:“哎呦我的妈丫!”   一头毛驴此刻正咧着嘴,露出两颗大门牙,冲着赵大鹏乐呵,它的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这大约是赵大鹏,哦不,包括曾逸凡和张蒙蒙,第一次看到真的毛驴。若说牛、马、羊什么的倒也不少见,但毛驴这东西在沿海地区确实不常见,尤其生活在城市里的三人。   比起三人的惊讶,这毛驴倒很兴奋,又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继续跟赵大鹏套近乎。   “你丫个离我远一点,信不信我让张果老来收了你!”赵大鹏一脸警惕,已经摆出一副战斗的样子。跟毛驴干架,这种事情他连想都没想过。   不过此刻,曾逸凡和张蒙蒙看到了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那中年男子,就是说有车去斑竹乡的,此刻正坐在毛驴拉着的板车上,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招呼他们三人上车。   驴车,没错,就是这中年男子所谓的可以去斑竹乡的车子。妥妥的原生态豪华敞篷车。   见三人有犹豫,尤其那个胖胖的还一副要跟驴杠上的样子,中年男子憋了憋,努力用尽可能清晰的普通话说道:“这车,去斑竹乡,只要两个小时就好,比三天,快!”   两个小时?等一等!   赵大鹏连忙在头脑里换算了一下,公交车车速算80公里每小时,慢的,60公里每小时。公交车去斑竹乡要一个小时,这毛驴车却只要两个小时。难不成它丫的能跑上30码?岂不是比电动车还快?   如是想着,赵大鹏不禁从头打量了起来眼前的毛驴,还是不能相信。该不会是个骗子吧,骗了他们五十块钱,牵辆驴车来忽悠。   中年男子见三人不相信,有些急了,指着车上空了的草皮袋说道:“我,隔几天就会来这里卖药材,回家吃晚饭,来得及。”   曾逸凡也有些犹豫,他倒不是心疼这五十块钱,而是这会儿已经下午快四点,若是两个小时能到斑竹乡倒也好,不然,天黑了在这种连手机信号都不通的山沟沟里,危险性可想而知,还不如等上三天。   相比赵大鹏的不信任,曾逸凡的多虑,张蒙蒙在之前的惊讶过后,随即便坦然了。有车总比没车好,况且走山路,驴车很合适,确实不见得就比公交车慢多少。   于是,双手一撑就坐上了驴车,随后招呼道:“上来吧,坐这车兜风挺好的。”   见张蒙蒙上了车,曾逸凡也只得将行李搬了上去。   赵大鹏则在狠狠瞪了那毛驴一眼之后,也一屁股坐了上去。   于是,四个人一头毛驴,还有两箱子行李,便从县城出发,上了那去往斑竹乡的崎岖山路。   山间凉风席席吹来,温润的空气应和着满山的树藤让人有种如入仙境般的感觉。毛驴拉着一行人在山路上缓慢地行进着。   但这只是放眼望去一刹那的感觉。事实上,此刻的众人都庆幸坐了这个驴车。   山路崎岖不平不说,还十分狭窄,平均不过四五米的宽度。里边是峭壁,抬头便是嶙峋的岩石,那些从岩壁中生长出来的藤草,时不时能割到坐在驴车上的众人。外边则是悬崖,一眼望去,满是雾气,都不知道下面是山谷还是溪流。虽然画面有如仙境,但人在其中,却只会感觉到胆寒。   一颗石子,从峭壁上滚落,刚好跳过驴车,直接滚到了悬崖外,立刻悄无声息。   赵大鹏将头探出驴车,往那悬崖深渊看了眼,立刻有一种晕眩感,不禁往里面坐了坐。   “那公交车,不会走的这条路吧。”赵大鹏自我安慰地说道。想来应该是这样的。公交车走大路,所以路途长,驴车走小路,所以用时短。   “公交车怕是也走这条路。”张蒙蒙说着,用眼神示意了前方转弯处,那里的悬崖边,竖着一面反光镜。   显然,反光镜不会是给驴车看的,驴车这种速度,这样的路宽,虽然走着缺乏安全感,却是绰绰有余了。   “不至于吧,公交车开这种路,那司机技术要多好,乘客得多大胆啊?”赵大鹏脑补公交车的大小,估摸着就是半个轮子挂到悬崖边的架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若公交车真是开这种路,速度才比驴车快一倍也就可以理解了。   别说公交车,估摸着开个私家车,在这种地方也是分分钟要心理崩溃。   毛驴和赶着驴车的中年男子,与车上三个外来人的心情完全不同。毛驴嘀嗒嘀嗒不紧不慢走得有节奏,男子赶着赶着,竟还悠悠唱起歌来。   歌声在山谷间回荡,绵绵不绝地伸展向了远方,如银铃般悦耳。   赵大鹏不禁往前探了探头,确认这歌声是从前头那个看上去有些粗糙的中年男子的嘴里发出来的。这种嗓音,这种唱功,去参加中国好声音,妥妥的四位导师都转身的节奏啊。   而且,这歌声极具感染力,仿佛可以缓解紧张,疏解疲劳,令人有种置身云端般的舒畅。   听着这歌声,三人感觉眼前的路都变得柔和起来。那些树藤,仿佛绿色的绸缎从崖壁上垂挂下来,柔情万分。悬崖下面的云雾,更是仙气飘飘。 第146章 苗疆歌蛊   “这位阿哥,我们已经不紧张了,你可以不用唱了。”张蒙蒙轻拍了一下赶着驴车的男子的后背说道。   赶车男子闻言,点了点头,那银铃般的歌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山谷里还有一些回音。   “唱得这么好听,干嘛让他停了啊?”赵大鹏有些不满。   他此刻已经半躺在驴车上,开始打起哈欠了。这驴车的木板,因为歌声,简直比家里的床还舒服。如今歌声停止,虽然身心还是很愉悦,但却没有那种爽感。   “这其实是苗疆的一种蛊术,叫歌蛊。”张蒙蒙继续解释道。   “歌蛊?!”赵大鹏闻言,一个激灵就坐起了身。   他可是没少看灵异小说,那些苗疆蛊术,不是毒虫就是毒蛇,反正都是害人的。可没想到,连听听歌声都能中蛊。中了蛊会怎么样?七窍流血而死吗?   赵大鹏的一惊一乍,使得车子晃动的有些厉害,那头驴子显然因为后面的异动,步子有些凌乱了,踩着几块碎石,噼噼啪啪的响。   “你别这么紧张,死不了的。”曾逸凡仰天翻了一个白眼。歌蛊死不了人,但乱动真的可能死人。   毕竟这会儿在悬崖上行走,毛驴又不像车子,好歹方向盘控制在自己手里。若是驴子发疯,拉着一车人跳崖,一条驴命拖着四条人命,可真是超值了。   “歌蛊虽然也是蛊术,但也分很多种,功能各有不同。像刚才的这种,就具有舒缓疲劳,愉悦心情的作用,还可以提神。”张蒙蒙继续解释道。若是不说清楚,怕是赵大鹏会一直提心吊胆。   “听起来很像咖啡或者浓茶的作用。”赵大鹏回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禁舒了一口气。   “大约更像大麻甚至海.洛因那种东西吧。”曾逸凡补充了一句。   之前那歌声响起,灌入耳内,曾逸凡就觉得身体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即便很舒服,内心却在挣扎。没有吸过毒,但想来就是这种感觉。   对于曾逸凡的这个论断,张蒙蒙很欣喜:“确实如此,这歌蛊其实就是一种精神依赖。听多了,会上瘾,若是听不到,便会骨头酥软,浑身没有精神,甚至萎靡而死。”   “真的会死啊!”赵大鹏本来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他可不要为了一首歌,弄得萎靡而死啊。   “理论上会死,实际上也没那么大的作用。所以刚才我让这位阿哥不要继续唱了。”   赵大鹏一听这歌蛊还真会死人,缩了缩脖子便不再说话。   没有了赵大鹏的咋咋呼呼,曾逸凡往张蒙蒙坐的位置稍稍靠了靠,捡了一个话题聊:“你对苗疆蛊术了解还挺多的嘛。”   “我其实不太了解,倒是我的导师对此很感兴趣,若不然,他也不会待在这种连手机信号都不通的地方几个月不愿意回去了。”张蒙蒙自然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曾逸凡的脸色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手机信号不通啊?”   “我经常联系他都联系不到呢。”   “哦——经常联系啊,还联系不到......”曾逸凡拖长了语调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蒙蒙忽然觉得这语气不对劲啊,为什么明明很简单的意思,在曾逸凡说出来就是酸溜溜的。   “没什么意思啊,你这个导师挺敬业,挺敬业......”曾逸凡为了掩饰,不去看张蒙蒙已经气青了的脸,假装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抬头仰望峭壁,低头俯视悬崖。   事实上,一路的风景确实不错。尤其这种敞篷兜风,感官的冲击力绝对比坐车要震撼得多。   不同于一般的悬崖峭壁,或狰狞或苍凉,这里的悬崖峭壁,因为峭壁上挂满了树藤,悬崖下满是云雾,就更显得神秘。   因为尴尬,张蒙蒙也只好假装欣赏周边的景色。   忽然,张蒙蒙的眉头皱了皱,刚才一抬眼,似乎看到岩壁上有什么金色的东西。但风吹得树藤晃来晃去,加上夕阳的余晖映射,真怀疑是看花眼了。   于是看向曾逸凡,发现他面色无异,而且完全无视自己试图冰释前嫌的眼神。   难道,这丫的就不能稍微有点主动性么?在感情方面,这男生不主动,还要女生主动?   可是,曾逸凡蛋疼得厉害,生理和心理上都有阴影,这女人绝对是吃硬不吃软的。就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果然,张蒙蒙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说这座山适不适合埋死人?”   原本闭幕养神的赵大鹏本就因为那可能会死人的歌蛊瘆得慌,忽然听到张蒙蒙说死人,立刻叫了起来:“好好的坐车就坐车,说什么死人,女孩子家家的,谈谈化妆品,谈谈新款秋装多好。”   “不是我要说啊,而是你的头顶上就有棺材。”   “棺材?!”   赵大鹏一听,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头顶上方不过五六米的高度,一段半米多的铜棺正从岩壁上伸出来。此刻风有些大,将密密的树藤吹开,铜棺便露了出来。   “哎呦喂,真是死人啊!”赵大鹏没做好心理准备,吓得几乎滚下驴车。   张蒙蒙看向曾逸凡,看他依然没有变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早就看到崖壁上的棺材了。   果然,曾逸凡咳嗽了两声道:“这应该是崖葬,别说在这边,就是我们那儿也不少见。”   “不过这数量,怕是有些多。”曾逸凡随后又嘀咕了一句,再次昂头看了看,视线范围内,树藤隐约间,至少七八个。这还只是凸出岩壁的,大约凿洞放在里面的更多。   “所以我才问你,这地方是不是风水很好,适合埋葬死人,不然怎么能有那么多铜棺。”张蒙蒙觉得总算扯到了一个正常的话题上,于是赶紧展开。   对于阴宅的风水,曾逸凡太爷爷那本《宅运录》中讲得并不多。但风水理论都有个最基础的原理,就是气和形。   最简单的来说,感觉舒服的,风水就好,感觉不舒服的,风水自然不会好。   按照这悬崖峭壁,上方空空无物,下方茫茫无底,人行走于山路上,心惊胆战,自然不会有好风水。   “少数民族这边,很多都不信风水,大约并没有什么讲究。”曾逸凡补充了一句。 第147章 悬崖铜棺   人死后使用铜棺,通常有两种可能。   一是因为铜离子有杀菌作用,据传可以防止尸变。所以当一些有尸变迹象的尸体下葬的时候,往往选择用铜棺。甚至,为了防止尸体从铜棺中爬出来,还会用大铁链锁住,悬空而葬。   这一点,在大多数的盗墓小说中都有提到,就不再详细介绍。   还有一种,却是刚好相反。   铜是最接近黄金的重金属,因此与楠木并列为厚葬的两种材质。因为价格昂贵且都具有防腐的作用,使用者多半为达官贵人。这些人希望死后尸身不腐烂,更希望死后能够成仙。久而久之,便认为用铜棺或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下葬,有助于死者羽化升仙。   而崖葬本就是因为高高的悬崖更靠近天空,将人安葬在这里能使灵魂更容易升天,加上铜棺,应该取的是后面一种情况了。   曾逸凡如此解释之后,赵大鹏和张蒙蒙便也释然了一些。虽然都是死人,但要当神仙和变成厉鬼,那是完全两个概念。   这时候,随着车子接近一个拐弯,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驴车拐过一个急转弯,嘀嗒嘀嗒慢慢停了下来。   只见一辆大巴车停在不远处,满满当当挤占了整个路面,几名乘客下车,或站着或蹲坐着,司机则拿着手机急得满头大汗。看样子,这车停在这里也有好一会儿了。   “哈哈,又是倒霉的金鑫集团的车子!”赵大鹏一眼就看到了偌大的“金鑫客车”字样。最近好几辆金鑫客车都出了安全事故,而且还都是新车。   曾逸凡冲着赵大鹏飞去了一个眼刀。显然,他这笑得不是很恰当。   赵大鹏被眼刀戳中,立刻住了嘴,缩了缩脖子说道:“幸亏我们没坐这个车,还是毛驴靠谱。”   前路被堵上了,于是三人都下车去看情况。   还没走到车前,曾逸凡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猛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熟人。   “嘿,果然是你啊!”跟曾逸凡打招呼的,原来是半个多月前在金鑫大厦车展上的那个主持人。叫什么王颢的。   王颢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便有些想开了,不再到处走穴赚外快。本就家境不错的他,最近都是背着行囊带着单反相机,各地去旅游。这不想要看看少数民族风情,又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就摸到斑竹乡了。   十分钟前。公交车上。   “我的钱包不见了!”微胖的汉族男子因为痛风腿疼,睁开眼睛去行李包里找药,忽然发现钱包不见了。   “你再仔细找找,这里就几个人,也没人下过车,不会丢的。”说话的是坐在他旁边那主持人。因为他坐的离这个老板最近,又一直在折腾,看上去好像嫌疑最大。   “我就放在这个口袋里的,记得清清楚楚。”微胖男子肯定道。这钱包里可是装着两万块现金,对于斑竹乡这个物价低廉的地方来说,就是大资金。   “反正我没拿,不信你可以搜我的包。”王颢说得很坦然。确实,在这里偷东西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逃又逃不走,不是等着被抓么?   微胖男子从头到尾扫了一圈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王颢也坦然地张开双臂让他看。确实没有值得怀疑的。   于是,这男子便将目光转向了车里的其他人。   一说到有人丢东西,其他人也都关注了过来。   微胖男子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乘客,随后略过那名妇女,最后落到了棒球帽男子的身上。   因为此刻,即便整车人都关注到了有人丢钱包这件事上,这个人依然沉沉的低着头,不闻不问的样子。关键他的双手,一直放在宽大的衣服口袋里。   “你,把手拿出来。”微胖男子走到棒球帽男面前,高声说道。他觉得自己很在理,反正不是那个中年妇女就是这个男的拿了他的钱包,只要给搜,就证明没有问题。   棒球帽男向上抬眼,一双眼睛充满戾气,甚至还泛着绿光,吓得微胖男子不禁往后退了一小步。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越是这种态度,就越可疑!   “我说,你把手拿出来!”微胖男子重复了一遍。   此刻,整车人也都看向了两人。显然,有热闹好看了。   “我没有拿你的钱包。”棒球帽男冷声说道,随后看向窗外,手依然放在口袋里。   “有没有拿,你先把手拿出来!”   微胖男子见这棒球帽男虽然这么说着,唯独不把手从宽大的口袋里拿出来,而且看着口袋,鼓鼓囊囊,十有八九装着自己的钱包,于是更加正义凌然。说着,还直接走上前去拽棒球帽男子的手。   就在将那手从口袋里拽出来的一瞬间,微胖男子只觉得眼前一道银光闪过,脸上一凉,随后就是一阵钻心的痛楚袭来,痛得他捂住了脸。   棒球帽男视若无睹,重新将手放回口袋里,说了句:“我说没有拿,就是没有拿。”   车上的好多人都看得清楚,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刚才这个棒球帽男子被拽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手,而是直接接在手腕上的一把明晃晃的铁钩子!   一时间,车厢里混乱起来。车里有这么一个恐怖的人,一只手没了,安装的不是假肢,却是铁钩子。这跟电影里演的没差了,绝对的顶级大坏蛋角色!   司机见状,立刻点了刹车。怎么能出这种事情啊!   就在大家吵吵闹闹,微胖男子捂着流血的脸哀嚎的时候,只听见车顶轰隆隆一阵巨响,一些碎石滚落,有些砸在车顶,有些砸在玻璃上。   司机一时间慌了手脚。他在这条路上开车有两三年,别的地方说有山石滑坡什么的,这里的岩壁鲜少覆盖土质,藤条都是嵌入岩壁内部,几百甚至上千年生长而成,更使得岩壁坚固,从来没听说有石头坠落。   就在司机几乎将刹车踩实了的时候,只见车子前方,“哗啦”一声巨响,一口木质棺材从岩壁上砸落了下来,妥妥地挡住了前行的路。 第148章 金丝楠木   司机的魂都快被这从天而降的棺材给吓飞了。幸好只是砸在车头位置,幸好刚才因为这件事而点了刹车。不然正常的车速,这会儿棺材就是刚好砸在车顶!   因为前方的路被砸落的棺材挡住,司机下车打电话求助,除了那名棒球帽男,以及那名怀抱婴儿的妇女还坐在车里,其他乘客都下了车。毕竟车里也很危险。   “有死人啊!”有乘客一看到棺材,就大喊起来。   随后便被众人嘲笑了。棺材是棺材,但里面几乎空无一物。看起来,这棺材颇有些年头,尸骨已经风化完了。   司机反驳了一些乘客提出来的建议,虽然车子被堵住,但还是要通知乡里,让专业的人过来清理。一方面这种棺木都是当地的文物,虽然已经摔碎,还是有研究价值。二来有关死人的东西,总是带着那么点名堂,搞不好惹了不干净的上身,也是麻烦。   于是这会儿,大家都只能等着乡里派专家来把这从天而降的棺材处理掉。   “是不是很惊心动魄啊?”王颢在跟曾逸凡讲完整个事情经过后,拍着胸脯后怕道。   试想一下,若不是车内发生的这个意外,微胖男子怀疑自己丢钱包,棒球帽男突然出手伤了他,乘客骚乱,司机就不会点刹车,不点刹车,岩壁上坠落的棺材就可能直接砸到车子,砸死人甚至将车子砸翻,滚落悬崖。如此想来,一环扣一环,任何一点差池,如今都不可能站在这里跟别人说话了。   而那名惹起是非又被割了脸的微胖男子,此刻已经用手帕止住了血,脸上的伤痕也很浅,估摸着结疤掉了后不会留痕迹。于是暗暗拍了拍胸口,若不是这一下,可就是翻车没命的结果,真是因祸得福!   三人确实感叹这个事故来的凑巧,整好救了一车人。   这时候,前面传来一些嘈杂声,似乎有人,还有……驴。   看了眼在自己身后,已经坐在驴车上开始抽起旱烟的中年男子,曾逸凡了然。想来这斑竹乡,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驴车,连出了事故,乡里派来的公干车辆也是驴车。   果然,公交车的前面,两名乡干部模样的赶着一辆驴车,已经到了事故现场。   其中一人从驴车上下来,先是拿着一部单反相机,各个角度不停给摔碎的棺木拍照,至少不下几十张。随后迅速套上了白手套,开始将这些碎木一块一块地搬到驴车上的一个大箱子里。   这些可是颇有年头的上等金丝楠木。比起随处可见的铜棺,在斑竹乡这边,金丝楠木棺还是比较少见的。   “老师?!”张蒙蒙喊道。   那专心致志捡着碎木块的男子,也就是张蒙蒙口中的老师,30岁的韩里,抬起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瞬间笑成了花:“张蒙蒙啊,你这么快就到了!”   “这些……”   “来,一起帮忙,这棺木少说也有上万年的历史,这种木料,风吹日晒,能保存到现在还如此完整,真是太不容了。”男子兴奋地从怀里又掏出一副手套递给张蒙蒙,继续埋头干了起来。   此时,曾逸凡也走了上来,戳了戳发愣的张蒙蒙,用眼神询问情况。   “嗯……这个……是我的导师,韩里教授……”张蒙蒙觉得有些尴尬。一来之前曾逸凡好像就对韩里有点意见,二来这老师满眼都是棺木,也不太好介绍。   “喂,你别过来!”韩里忽然大喝一声。   曾逸凡刚一抬脚,就被喝止住了。   这时候,赵大鹏也揣着他那装着一段木头疙瘩的双肩包走了过来,一看这个戴着白手套的家伙就是个神神叨叨的装逼之人,愤愤道:“这么凶干什么?不就几块木头么,在你来之前,早就被人碰过了。”说话的同时,还真的抬脚踢了踢脚边的一块碎木。   这一举动,如同动了韩里的挚爱之物,他几乎已经抡起拳头挥到了赵大鹏的面前,以至于赵大鹏毫无防备,只好抬起挂在胸前的双肩包来阻挡。   韩里的拳头,堪堪挥到背包前就停住了,原本愤怒的脸,此刻变得凝重:“你是不是私自把文物塞包里了?!”   说着,便要上前抢下那背包。   “你血口喷人!抢劫犯不要找理由!”赵大鹏后退一步,将背包紧紧抱了抱。这乡干部有些野蛮啊,动不动打人,动不动还要抢东西。好歹也是法制的地方吧,即便是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   “我是抢劫犯?你才是盗窃犯!你说你那包里是什么?阴气这么重!”韩里也较上了劲。   他看了这么多年的文物,大大小小的墓葬接触不下几百个,虽然没有得到任何风水秘术真传,但光是看多了,接触多了,对气流的感应就比一般人强烈。   别说只是隔着一个包,半个小时前他在斑竹乡,就感觉这边出事了。因此他可以肯定,这个胖子的背包里,藏着文物。而且,年代还不近。   “吼吼,请问您长着狗鼻子吗?你看我这么正气的长相,能是盗窃犯?”不过,赵大鹏也不愿意把包里的东西随便给人看,让人知道自己随身带着一个木头疙瘩,也是挺丢人的。   “我的鼻子比狗鼻子灵多了!”韩里不甘示弱。   “哦哦哦,那我无话可说了,比狗鼻子灵的人鼻子,还真少见。”赵大鹏嘲讽道。   韩里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胖子几句话激将得冒火,几欲干架,忽然听到有人发表了对这棺木的看法。   “虽然这棺木的材质确实是金丝楠木,却不会超过两千年,何来上万年之说?”   嗯?   韩里抬眼一看,不就是最开始那个试图走过来的男子么?打一开始就觉得这家伙是来找茬的,没错,这个胖子很显然也是他的帮手。   “逸凡。”张蒙蒙推了推曾逸凡,韩里虽然年轻,但在考古界还是比较有威望的,他判断这棺木有上万年,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曾逸凡虽然精通风水之术,但这跟考古完全是两码事。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这本书要三十万字了。   传说中的安慰上架。      这三个月,很煎熬,收藏没有破千。   意识到问题大了,开始大修,推倒了一半的内容,等于又多写了二十万字。   上班、码字、熬夜,才是一个写手的宿命。   姑娘,没有什么人和事值得你熬夜,你知道你的水乳精华晚霜眼霜面膜有多多多多贵吗,只支持国货,因为进口的买不起…   泪奔........   体力透支,也得了三年来第一次重感冒,挂了整整四天的盐水,咳嗽到现在还没好。   这才是最最最泪奔的............   一直有点小小的奢望,以为还能再熬,来个强推啊,不过可惜,安慰上架了。   书友们很多事都让我很感动,也很内疚。有人因为想要换账号给我打赏,把大号丢了;   有人因为帮着打广告,导致被禁言;   有人为我发推荐票红包,更有人跑到其他群里拉人。   大家一看到错别字,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每每想到这些,我都很感动,也很心痛。   如果没有写小说,我不会知道,五分钟看完的剧情,一个字一个字敲要好几个小时。   如果没有写小说,我不会知道,每天凌晨之前睡觉,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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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中午12点上架,保底十更。    第149章 车挂的秘密(求首订)   “你让他自己说,上万年的还是两千年的。”曾逸凡白了韩里一眼,颇为自信。   这......   韩里一时语憋,他确实在刚才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要性,让这些不相干人等离棺木远一点,故意将只有两千年左右的楠木棺材说成了上万年的。   因为在苗疆之地的少数民族,他们更信奉祖先,对于上古传说、图腾文化等更为崇拜,若不过是两千年前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就没什么好敬畏的了。   看到韩里脸色有异,张蒙蒙捡起一块棺木仔细看了看,从风化的程度看,确实不过几千年,于是又抬头看向韩里,这......   “西汉时期的。”韩里躲开张蒙蒙深究自己的眼神,愤愤扔下一句。随后便转身,从驴车上拉下来一个箱子,噼噼啪啪就将这些棺木都扔了进去。   其实,两千年前的棺木,也很有科研价值了好不好。   只是被这个莫名对自己有敌意的男人一下子说穿,有些难堪。在这里装逼装惯了,一下子没改过来。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张蒙蒙感觉这氛围尴尬极了,只能赶紧圆场。   “蒙蒙,坐我的车。”韩里随即热情招呼道。   曾逸凡闻言,心下不禁腹诽道:叫得这么亲切,还为人师表呢。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老光棍。   于是侧眼看向张蒙蒙。   “我的驴健壮着呢,不颠簸......”韩里还在那里喊着。   幸而张蒙蒙也没准备坐韩里的车走,同样都是驴车,哪辆都一样。况且,自己的行李还在后面的车上呢。于是跟着曾逸凡往后走去。   既然障碍已经清除,公交车司机便再次发动了车子。原先下车的乘客,也都重新上车。只是大家都把座位往前靠了靠,离最后一排那个“恐怖分子”稍稍远一些。   曾逸凡经过公交车,瞥见那串佛像车挂,不禁眉头皱了皱。   “这车上的佛像有问题吗?”张蒙蒙敏锐地觉察道曾逸凡的皱眉,加上之前他跟韩里之间的火药味,于是又扯出了话题。   “若是正常情况下,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金鑫集团最近犯冲,车上挂佛像在风水上讲就有些不合适了。”对上张蒙蒙的一脸崇拜,曾逸凡原本酸溜溜的心情稍稍中和了一些。   “这又是何解?”张蒙蒙一看话题效果不错,便越发卖起萌来。   果然那怎么说来着,完美的恋爱过程,其实就是让男人自信心膨胀,让女人虚荣心膨胀的过程。   就在曾逸凡重新坐上驴车,准备给张蒙蒙解释一下车挂的风水理论时,赵大鹏插了一句:“我还是更好奇你怎么拆穿那个叫兽的,要不先解释解释这个?”   张蒙蒙闻言,立刻汗了一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扯开了话题,居然又给绕回来。   “嗯,刚才那个啊......”说到让韩里当众难堪,曾逸凡更得意了。   “逸凡,我觉得还是车挂的事情比较有意思,好像金鑫集团的车子最近经常出事,上一次金鑫大厦也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不觉得很蹊跷吗?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张蒙蒙如机关枪一般说出一连串的话。   赵大鹏啊赵大鹏,能不能行行好别提韩里了。   如今,张蒙蒙已经有些后悔让曾逸凡一起过来了。但那话怎么说来着,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当时就是想着单独过来,跟依然单身的韩里会尴尬,可这会儿,显然更尴尬。   被张蒙蒙这么一说,曾逸凡也愣了愣。忽然想起离开岭城之前不经意看到的一个帖子,那里提到了金鑫大厦属金,五行的起始元素,发帖之人怀疑金鑫大厦事件不过是一个连环大阵的开端而已。   为此,曾逸凡还刻意将几个跟五行有关的大阵都过了一遍。若说通过死了人可以达到好处的,大约就是那个五行屠龙阵。不过,那需要在每一关都死至少49个人。而显然,金鑫大厦那个事件中,死亡人数不过8人,这还是包括了车祸身亡的悍马男和被轸水蚓潮吞噬的阿立。   五行屠龙阵之所以难度很大,重要的因素就在于,五道关,任何一关没能达到要求,就会前功尽弃。   因此,曾逸凡即便有怀疑,也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或者说,即便有人想要施展这个阵法,也已经失败了。   但是,这会儿张蒙蒙提起来,金鑫集团的车子最近频频出事,几乎都死了人。如果这些死了的人都跟阵法联系起来......   就在曾逸凡认真思考两者之间的关联时,赵大鹏和张蒙蒙已经争论开了。   “金鑫集团那个车展害我们差点没命了,关心他们干什么?”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需要关心啊。”   “我看你就是想包庇那个教授,他分明是欺世盗名,什么教授,连两千年前的东西都能看成一万年前的,他怎么不把你看成男的?”   “韩教授那是故意说错的,他当然知道是两千年前的,连我也知道。”   “哦哦,故意说错的啊,那你说他为什么要故意说错?证明他就不是个老实人。”   赵大鹏因为之前被韩里说成是盗窃犯,还对他大呼小叫的,这会儿有报复的机会,自然可劲儿损。   跟赵大鹏辩论不过,张蒙蒙只好向曾逸凡卖萌求助:“我也觉得那个佛像的车挂挺有问题的呢,但只是感觉,到底怎么了么,你给我讲讲。”   架不住张蒙蒙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加上戳穿韩里虽然也靠了点相术的本事,不过大体以运气为主,但分析这个车挂,曾逸凡就专业了。   于是便跟两人解释了起来。   事实上,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都是有五行属性的。道教属木,而佛教是属火的。   火有个性质是能够照亮世间,佛教的一个重要理念就是普度众生。而且,佛教讲的是智慧,智慧也是火。   火还有一个性质就是焚烧世间一切。而佛法讲究的也是焚烧一切烦恼。   而且为什么佛教发源于印度?因为印度在南方,属火。但在印度衰退了,却在东方兴盛?又是因为东方属木,木能生火,所以火在燃烧起来之后要往有木的地方走。 第150章 车胎起火(第二更)   “听起来有些道理。”赵大鹏忽然插嘴道。   他如今是越来越不明白他这个好友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理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一定是得了他爷爷什么风水秘术真传了。前些日子他还看到曾逸凡的爷爷曾宝根又被娱乐报纸刊登了,说是成功预测出一个土豪的老婆怀了龙凤胎。   这老头子如果真有这样的功力,传给了曾逸凡,那以后孕妇们还用去照什么B超?他们俩失业了也不担心啊,随便摆个摊子看相预测胎儿性别啥的都能赚大发了。   “那道教为什么属木。”   若说道家文化属木,那是因为道家讲究清静自在。它看重生命,向往桃花源般的生活。所以神仙们都是喜欢轻松自在的,这一个跟木一个属性。   而且,道家都喜欢什么颜色?青色!   青色属木,万物生长。   同理,佛教文化中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红色和金色,佛都是金身,佛教弟子穿的袈裟则是红色镶金色,这些都是火的颜色。   “正因为佛教的文化是火属性的,对于金鑫集团而言,并不利。况且,佛喜欢清静,如此颠簸的山路,更不适宜悬挂佛像的车挂。”曾逸凡最后下了这样一个判断。   “那又如何?人家就是能逢凶化吉,那么大一个棺材,不偏不倚刚好砸在车前,之前的几辆车子就没这么幸运,都是半路爆了车胎……”   赵大鹏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会儿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我好像闻到烤肉的味道了。”赵大鹏忽然自言自语道。   曾逸凡无语的同时,忽然一愣,确实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传来,但不像是烤肉的气味……等一下!车胎,是车胎橡胶燃烧的气味!   此刻,前面的公交车正缓缓启动,一些废气从排气管排放出来……   “停车!停车!”曾逸凡站到驴车上大声喊道。   这会儿,张蒙蒙也发现了车子轮胎的异样,虽然还没有起明火,但已经冒烟,只是夹杂着汽车尾气,不容易被辨识。   公交车司机因为之前躲过一劫,这会儿有些激动,加上车上嘈杂,便开了音乐。音乐有些大声,根本听不到后面的喊声。   不好!司机根本听不到,车子已经缓缓启动。   如果车子开始行使,路上车胎起火,即便自己可以驭水灭火,车胎爆了,在这种狭窄的山路上也是十分危险的。况且,这会儿公交车的前面可还有一辆驴车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银铃般的歌声又响了起来。但与之前令人舒适愉悦的曲调不同,这回却是令人有一种窒息感。   歌蛊?!   车上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赶车的中年男子。果然,声音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于是三人赶紧捂上了耳朵。   那歌声,穿透力极强,前面公交车上,无论是乘客还是司机,都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虽然不至于窒息,但却难受得很。   司机只得踩下刹车,将档位杆挂回空档,掏出茶杯喝起水来。   随着公交车停下,那令人窒息的歌声也停止了。   赶驴车的中年男子冲着曾逸凡笑了笑。   “多谢这位阿哥了!”曾逸凡匆匆抱以同样的微笑,便跳下了驴车。   果然,走近公交车,发现左后轮已经冒出了白烟,很快就窜出了明火,车胎一下子瘪了下去。   曾逸凡摊开双手,两团水雾分别聚集在了手心,随后便凝成了水柱,直接喷到了着火的车轮上。   火一遇到水,便有大量的水汽腾起,夹杂着橡胶燃烧的臭味,直冲进车内。   窒息感已经不再的司机,从倒车镜里看到了那突然腾起的水汽,慌忙下车,看到这车胎着火,火又莫名被扑灭的景象,愣在了当场。   今天这趟车是怎么了?都是堪堪的差点酿成车毁人亡的惨剧。   千里之外的岭城郊区。   王伟皓一把拿走伏羲八卦图上的狻猊锁龙钥,愤愤道:“为什么他总是要跟我作对!”   “你们本就水火不容,其实是你招惹他在先。况且,要断的龙脉,本就是曾氏子孙世代捍卫的。”袁刚感叹道。   他也是最近才悟到为什么曾逸凡的祖宅会在龙脉之上,而他必然是得到了某些法器,否则也不会获得驭水之术。   “是不是真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王伟皓问道。   “我建议你还是顺其自然,上一次的教训,你应该还记得。”袁刚觉得,他如今有些无法控制这个徒弟了。也罢,其实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曾逸凡的死活,他也不在意。   “上一次,是我太轻敌了。”   王伟皓想到这里,胸口又隐隐有些疼痛起来。若不是上一次的失败,如今也不会为了弥补,制造一场一场的车祸,还从岭城到了千里之外的苗疆之地,都快搞出国了。但这个曾逸凡,竟跟鬼影似的,到哪里都坏好事。   驭水而已,自己手上可是有狻猊锁龙钥,土能克水,就不信他曾逸凡能违背这五行的相生相克。   随后,王伟皓打了一个电话给赌场那边。   “把那个人带过来,我要见一见他。”   王伟皓说的那个人,就是半个多月前因为赌博输掉了一个百达翡丽手表,以及一块玉石,并号称能够找到其他玉石的阿威。   这半个多月,阿威待在王伟皓的地下赌场里,可谓是老鼠掉到米缸里,日日沉醉在赌桌上。不过很不幸,几乎都是输。好在输了也没见赌场里跟他要钱,于是就这么一日一日的混着。   也却是只能是混。因为这半个多月来,阿威睡得很不好,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阿立被轸水蚓潮吞噬的情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在脑海里。甚至还看到过阿立的鬼魂前来索命。   最近几天,阿威甚至考虑要去找个大师来驱驱鬼,不然自己迟早要精神崩溃。   这半个月,王伟皓去彻底调查了阿威的情况,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仔,祖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无法得知是如何获得这把狻猊锁龙钥的。   这家伙三年前有盗窃的前科,判过一年六个月的有期徒刑。跟同因为盗窃入狱的阿立结识,随后一同去了yun县,然后又到了岭城。 第151章 夜修罗(第三更)   “你就是阿威?”   王伟皓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扁平的额头,后脑突出,眉骨隆起,眼窝深陷,颌骨较大,鼻孔朝上,两只耳朵较常人要小得多。这些种种面相,无不显露出此人阴冷、暴虐的性格。   阿威一看跟自己说话的所谓“老板”,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即便此刻神情严肃,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不禁懈怠了下来。搞得刚才紧张死。   “是啊,我就是阿威,你就是这赌场的幕后老板?”   王伟皓自然看出了阿威眼里的不屑,这家伙,在赌场白吃白喝还带输钱,已经欠了不下三百万,这条命都不够抵了。   捏了捏手里的飞镖,王伟皓嘴角扬起一抹不可见的笑意,抬手轻轻一掷,飞镖堪堪贴着阿威的脖子飞了过去。   阿威没想到会突然有这么一招,只感觉脖子上一凉,回头一看,那只飞镖稳稳地插在了对面墙壁上挂的飞镖盘上,当下就有些腿软了。   “你挡着我了,没有正中靶心,真是可惜。”王伟皓说完,又捏起了一个飞镖,举到眼前,对着靶心比了比。   只见那飞镖嗖一下从王伟皓的手上脱出,直冲自己的面门而来。阿威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随后,只觉得裤裆一热,小便失禁了。   “居然还差一点,今天的状态不太好,不玩了。”王伟皓说完便站起身,走到了阿威的面前。   阿威抬头,此刻再看这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就如同夜修罗一般可怖。   “三百多万,我觉得直接结果了你太划不来。”王伟皓俯视着阿威。   “是是,划不来,划不来。”阿威连连应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阿威闻言,眼珠子一转,想到最近梦里一直梦到的阿立,说自己无**回,必须集齐七颗什么珠子摆什么阵的才行。   “在苗疆之地,琼鸟山上,那里是龙脉之地,有你想要的东西。”   王伟皓的头脑里立刻闪过很多信息,传说大鹏鸟的心脏是一颗宝珠,难道这也是其中一把锁龙钥?只是时间久了被传说成了珠子?怪不得曾逸凡也会出现在那里,果然是为了锁龙钥。   看着眼前的男子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阿威暗暗舒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要机灵一点,多多提供类似信息。   公交车在乡政府门口停下,再往里面,唯一可以代步的车也只有驴车了。   事实上斑竹乡的乡政府,甚至连沿海农村地区五保户的房子都比不上。两间两层的土房,墙上并没有刷腻子,部分青砖直接裸露在土坯外,也不平整,就像随即堆砌上去一样。   门楣很低,以至于那块乡政府的牌匾都只能斜斜地靠在门口。   韩里的驴车因为打头,最先到了目的地。但显然,这会儿乡政府已经关门了。   韩里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没打算拉着这车棺材板去乡政府。   “看到没,这丫的才是盗窃犯。”赵大鹏看着韩里直接赶着驴车往寨子里面走,便跟曾逸凡嘀咕道。   “这家伙本来就人品不行,满嘴跑火车。”曾逸凡也顺带着损了一句。   之前在路上第一眼看到韩里,就发现这个家伙眼皮较暗,尤其上眼皮发青,眉角疏而低,是心不真之相。   此外,他一说话,嘴就有点歪,这也是言辞不实的一种面相表现。   当然,单就这两点,曾逸凡还不至于判断出他说那棺材板有上万年的历史是言过其实。   韩里的嘴唇有珠,也就是上唇中间明显,好似一颗珠子似的突出而下垂的肉。这种面相的人多数喜欢说话,而且每每因为好胜而夸大其词,容易成为极不受欢迎的人。   因此,曾逸凡才觉得这丫的说棺材板有上万年的历史,实际不过两千年。只是确实也算半猜半蒙给蒙对了。   当然,曾逸凡和赵大鹏这一番对话,让张蒙蒙崩溃又无奈。赤果果的事实摆在眼前,韩里真的扯谎了。   其实,在上大学的时候,这个韩教授也是有名的说话不着调。   “我用鼻子闻就能闻出哪里有古墓。”这是韩里经常说的一句话。不过,到头来还是需要仪器设备。   正在三人尴尬时,给曾逸凡他们赶驴车的中年男子开口说话了:“你们去哪里?”收人钱财,自然要给送到目的地。   “你们这里有招待所之类的吗?”曾逸凡问道。   中年男子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心地说道:“没有住的地方,可以住我家,被褥,干净,饭菜,好吃。”   说完,也不等三人回应,一挥鞭子,开心地赶着驴车拉着生意回家了。   曾逸凡他们明白,这中年男子家里,大约也是做的民宿。毕竟斑竹乡近几年也在不断的开发当中,虽然对外没有什么名气,交通也不方便,但深度游的旅客以及来采购药材的商贩已经不少。所以,大凡家里住宿条件还可以的,都会有几个房间腾出来做生意。   加上政府的宣传和帮教,这里大多数的村民或多或少都会讲汉语,即便讲不好,也能听懂。服装、饮食都有些汉化了。   这些种种,让曾逸凡他们虽然初来乍到,却也没有很拘谨的感觉。尤其这会儿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三人坐着驴车,较之前的心情好了不少。   “阿哥怎么称呼?”张蒙蒙为了避免曾逸凡和赵大鹏有事没事又扯到韩里,于是跟赶车的中年男子攀谈起来。   她也是头一次到这种地方,据说苗疆之地禁忌颇多,还是多问一些,以防一个不小心就犯了什么不该犯的。   “金玉卡。”男子回答道。   “哦,也姓金啊。”赵大鹏这话说得一语双关。这不一路上都在谈论金鑫大厦金大老板的车子问题么。   “我名叫金玉,‘卡’是我的支系。”男子耐心解释了一番。   与赵家村那种古村落的文化气息不同,斑竹乡这边的苗族寨子,散落在各个山头,有些还建在悬崖边,更多的是一种原始神秘的味道。 第152章 进了黑店(第四更)   “阿哥,你们这边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玩?”曾逸凡觉得,这金玉卡的名字有点怪怪,不好喊,还是随着张蒙蒙之前,统称阿哥好了。这个称呼在苗族聚居地,基本上等同于革命时代喊同志,非常通用。   既然有深度游的客人,证明这地方有可看性,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要去玩一圈。   “寨子里,很不错,太昊湖,也可以,游一圈,十块钱。”金玉卡特意强调了价格,因为这三个人出手太阔绰了。   “我看这边的山都很有特色,尤其湖边那座,看上去很像一只大鸟,叫什么?”   曾逸凡说得无心,金玉卡的脸色却变了变,连连摇头:“琼鸟山,圣山,去不得,去不得!”   因为知道苗疆这一带,禁忌颇多,看金玉卡的神情,曾逸凡就赶紧叉开了这个琼鸟山的话题。但心里却开始嘀咕了起来。   太昊湖,琼鸟山。单从名字上分析,就很有意味。   从堪舆风水之说来看,琼鸟也叫大鹏金翅鸟,是一种捕食蛟龙的猛兽。那么这座形似大鸟的琼鸟山,应该代表的就是大鹏金翅鸟。伏羲又名太昊,上古传说中他人首龙身,又创造了龙的图腾,那么太昊湖应该就代表伏羲这位人文始祖。   本来,两者分别为上古神兽和人文始祖,这个地方应该会形成一个上佳的风水宝地。可惜,一山不容二虎,人首龙身的伏羲刚好遇到这只爱吃龙的大鹏金翅鸟,只能隐去龙形自保。( 棉花糖   所以,想来这太昊湖如今只能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普通湖了。   只是,都传说琼鸟的心脏是一颗宝石,若是取了这颗宝石,便能破解琼鸟捕食蛟龙的恶风水局,使这里变成一个贵龙之地。   心下还在想着,金玉卡已经在自己门口停下了车。   斑竹乡大多数的房子都是那种竹编的吊脚楼。不过金玉卡的家是泥墙结构的瓦房,坐落在一块较为开阔的平地上,均为两层小楼,占地面积也很大,有点类似四合院的构造。比起吊脚楼,这种房子汉人更住的习惯。   而且,金玉卡家的地理位置也很好,地势较高,前面又开阔,站在门口的平地上,刚好可以看到太昊湖,与琼鸟山相望。   这种住宅,若是在沿海地区换成宾馆,就是标准的湖景房,价格要翻几番的。   但显然,曾逸凡还发现,出了乡政府往这边走之后,人越来越少,大多数下车的药贩和游客都往另一边去了。越往腹地,周围也越来越诡异,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不断袭来。   “逸凡,我咋觉得这像是一家黑店。”赵大鹏也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妥,说不上来什么,就是觉得看到的几个人,神情都怪怪的,有点像那种被鬼上了身的。   “别乱说。”曾逸凡推了推赵大鹏。   要是金玉卡想害人,在之前很多地方都可以动手,随便把他们仨推到悬崖底下,行李包裹都在车上,就是成功的谋财害命,还用得着把人骗到家里?再说这里好歹离乡政府不过几千米远,再落后的地方,如今不会还有杀了人卖人肉这回事吧。   况且,金玉卡在途中不仅用歌蛊缓解了他们三人紧张的情绪,还用歌蛊让车胎即将着火的公交车的司机停车。至于面相上就更不用说了,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光这几点,曾逸凡就觉得金玉卡不是会害人的那种。   只是,这氛围也确实诡异。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头发有些凌乱,眼神迷离,跌跌撞撞从里屋走出来,刚不知要喊什么,就被同时跟出来的又一名中年妇女给捂住了嘴巴,强行拉扯了进去。   这一幕,看得三人都惊住了。   “看......看看,我说黑店吧,还有拐卖妇女的,一看就是被圈禁很多年了,人都傻了的那种。”赵大鹏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后退。随后,被曾逸凡一把拉住。   显然,金玉卡就近拴了驴车,已经站到了他们三人的后面。赵大鹏再退,就撞到人家了。   关键......曾逸凡不用回头就知道,金玉卡这会儿的脸色有点难看。   “那是我家阿妹,年轻时被人下了桃花蛊,又自己落了心蛊,为了保命,成了现在这样。”金玉卡解释了一番。   因为一路上的攀谈,这会儿大家听金玉卡说话,觉得顺溜多了。   如此一解释,赵大鹏稍稍缓了缓,不是黑店就好,反正在哪里都是睡觉。比起吊脚楼,他自然更愿意住这种砖瓦房,又不是来体验异族风情的。   于是金玉卡打头,领着三人进了堂内。   很快,之前那个将自家小姑子拉进去的,金玉卡的妻子,再次从内屋走了出来,一看三人的打扮,还拎着行李,就知道是来的客人,于是热情地招呼起来。   相比金玉卡,他妻子的汉语说出来几乎让人听不懂,三人只觉得这个女人热情非常,忙里忙外,很快收拾出了两间屋子,然后就去忙活做菜了。   曾逸凡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三张一百的递给了金玉卡。   金玉卡看到红灿灿的百元大钞,连连摇头:“这个在我们这边不能用。”   不能用?曾逸凡和赵大鹏面面相觑,还真没听说钱不能用的。   “应该是你给的面额太大了,他们这边用起来不方便,找不开。”张蒙蒙提示了一句。显然,最开始在县城车站的时候,金玉卡对那五十元都宝贝得紧。   这......曾逸凡临时出门,谁会带很多零钱啊,那五十已经算是小额的了,包里,除了几个硬币,一张十块钱,其他都是百元大钞。   “没事,我带零钱了。”张蒙蒙说着,从手包里掏出一沓崭新的十元人民币。一看,就是从银行里兑换出来的,一沓应该是一千块。   金玉卡看到崭新的十块零钱,比之前看到那五十块还高兴。   不过曾逸凡却不太高兴,显然,张蒙蒙这是有备而来的,连零钱都提前准备好了,肯定又是那个韩里说的。他俩经常联系?连这种芝麻小事都会交代了。这老师当得真称职。 第153章 耳后见腮(第五更)   这会儿,韩里已经在自己住处把棺材板都给安顿好了,也是看着张蒙蒙他们去了蛊苗的寨子里。心下把自己骂了一通,连零钱都交代了,居然忘了交代这么重要的注意事项,蛊苗的人,还是离得稍微远一点比较好。   虽然现在会蛊术的人不多了,可一旦惹上了,还是会非常麻烦。况且这一次叫张蒙蒙过来,可不单单几张照片给看看,分析分析什么风水异兽。关键,张蒙蒙经常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一点韩里是知道的,那么,这次的生意,五百万能不能到手,张蒙蒙就很关键。   不过,已经进了蛊苗的寨子,随便就不住在那里了,更糟糕。算了,应该没有大问题。   这边,金玉卡一家已经给曾逸凡他们三人准备了两间干净的卧室,饭菜也差不多了。   饭桌上,那个据说被人下了桃花蛊,又自己落了心蛊,一辈子没有嫁人,现在半疯半癫的女子没有上桌。是金玉卡的妻子端了饭菜进房间给她。   饭桌上的氛围比较轻松,主要因为金玉卡一个今年十七岁的女儿,滔滔不绝在讲着话。   与她的父母不同,这个小妮子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在镇上读书,所以与曾逸凡他们相处起来,丝毫没有障碍。   于是,一顿晚饭的时间,他们就把之前那种诡异和压抑感给抛诸脑后了。   饭后,因为天色本就黑了,金玉卡和妻子收拾完毕后便早早入睡了。那间住着金玉卡妹妹的房间,灯则亮得晚一些,也在半个多小时后熄灭了。   “这里睡觉可真早,好无聊啊。”赵大鹏大字型躺在木板床上,看着空空的天花板,发着牢骚。   确实,曾逸凡掏出手机,别说4G,就是手机信号也只有一格,估摸着电话也很难通。玩了会儿单机游戏,也是无聊得很。   不过,比起他们两个男人谁在一起可以说话,相互还能大眼瞪小眼,张蒙蒙一个人在隔壁,觉得更难熬。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快赶曾逸凡走了。   确实,吃完饭后曾逸凡也是扔了赵大鹏去了张蒙蒙的房间里,说是怕她一个人待在房里无聊,讲了几个不冷不热的笑话,不过待了没超过半个小时,张蒙蒙就心虚起来。担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曾逸凡又忍不住。于是扯谎说自己困乏了,便给半推半拉的赶了出去。   所以这会儿,张蒙蒙呆在房间里,无聊睡不着不说,连灯也不好开。   “话说张蒙蒙睡觉可真早,不然三个人还能斗地主。”赵大鹏支起脖子,又抱怨了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从外面推了进来。差点被把曾逸凡和赵大鹏吓趴下。这外面都黑乎乎了,还以为“鬼推门”呢。   “原来是你啊。”赵大鹏长出了一口气,推门进来的是金玉卡的女儿,单名一个朵字。   “想想你们就还没有睡,斗地主吗?我可以啊!”阿朵一点都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一进门,也不管赵大鹏穿着大裤衩还坐在床上,直接就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好在阿朵的热情,之前在吃饭的时候也见识过了,曾逸凡和赵大鹏就当她还是小孩子,也不当女生了。   于是,三个人,一副牌,就开始了斗地主。   张蒙蒙因为睡不着,刚想起身去敲曾逸凡他们的门,就透过窗户看到了阿朵推门进了他们房间。于是,又不好出去了,便隔着墙听隔壁的动静。   土墙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基本上听不到隔壁在说什么话,偶尔传来阿朵爽朗的笑声,还有赵大鹏爆的粗口。   “我嘞个去!你有炸弹居然还说手气烂!”赵大鹏因为放了炮输了,又被在额头贴了一张纸条。   “哈哈哈哈,兵不厌诈,能赢都是好手段!”阿朵丝毫不介意赵大鹏的粗口,一边贴着纸条,一边洋洋得意。   赵大鹏郁郁的同时,看向曾逸凡,他显然有形象得多,只在下巴下面贴了一张纸。   “不对啊,我跟你都是一起斗阿朵,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放炮?”赵大鹏忽然呈顿悟状。   曾逸凡当然不会告诉赵大鹏,每当阿朵眼睛斜向上翻一翻,他就知道这丫头又要耍心机了。   热情非常又心机满满的丫头,长大了可不得了。好在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   “阿朵,问你个问题。”赵大鹏却是觉得这个热情的丫头很能解闷,比起她不太说话的老爸老妈好相处太多了。   “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老爸会的那个歌蛊,你会不会?”   赵大鹏这话一问出口,曾逸凡就倒吸了一口冷气。问什么不好,问蛊术。这种应该是他们这边很神秘的东西,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他丫的难道还想学不成。   确实,赵大鹏也不是没看过那些巫蛊类的小说,大多蛊术都是用那些恶心的虫子,害人性命什么的。自从路上听了歌蛊,虽说也可能会让人死掉,但形式却容易接受很多。若是学上一段,回去装逼用妥妥的。   “听说自打我姑姑出事之后,我们家族里就不再往下传蛊术了,我阿妈早年间要传给我,被我阿爹阻止了,说我迟早是要走出这个山沟沟的,学这些没用。”   阿朵说得顺溜又自然,赵大鹏自然深信不疑,于是颇为遗憾。   曾逸凡此刻坐在阿朵的侧面,刚好可以看到她的耳后,不禁眉头皱了皱。   阿朵耳后见腮,其实就是她的腮骨长得很宽,从耳朵后面就可以看到。这种面相特征的人,性格强烈,爱走极端,爱深则重承诺讲义气,一旦发生矛盾,也必报复毁灭。   这种女人,爱起来热情似火,恨起来毫不留情,基本上属于可以跟所爱的人同归于尽的类型。   如是一想,曾逸凡充满同情地看向了赵大鹏,你丫的可别招惹到这个丫头,她说不会蛊术你就相信?很明显,她这是扮猪吃老虎呢。   “逸凡。”阿朵忽然看向曾逸凡:“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嗯......”对于阿朵忽然跟自己说话,曾逸凡愣了愣,他难道要说这样叫太热情?,可是,又能怎样?人家爱怎么叫,也管不着来着。   对于曾逸凡的默认,阿朵显然很高兴,直接将凳子往曾逸凡的旁边挪了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跟我的梦中情人长得好像啊。” 第154章 桃花蛊(第六更)   曾逸凡没想到,原本还一直跟赵大鹏互动颇多的阿朵,会突然转向自己,而且还说得这么明白。像梦中情人啊,这是一见钟情的表白吗?   刚判断说这个丫头不好惹,千万别被看上,还替赵大鹏担心,这会儿问题居然就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从岭城那个热情的吴爱妮逃离到千里之外的苗疆,居然又被蛊苗的姑娘看上,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个......你姑姑当年怎么中的桃花蛊,说来听听?”曾逸凡立刻扯了一个话题来挡着。   当然,这个话题也不是随便扯的,阿朵的姑姑年轻的时候中了桃花蛊,又给自己落了心蛊,虽然不清楚这两种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光听名字就知道跟感情有关。既然如此,她姑姑如今单身,半疯半癫,那个男人呢?十有八九应该是死了。   知道她姑姑什么情况,也能进一步分析出阿朵的性格。   阿朵毕竟还年轻,即便心机重,哪有沿海发达城市出来的曾逸凡脑袋里想的多,话题一扯开,就滔滔不绝开讲了。   阿朵的姑姑,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姑娘,叫阿莎,很多人都爱慕她,但无人能够得到垂青。   阿莎酒量好,箭术、刀法也很厉害,经常跟着她阿爹,也就是阿朵的爷爷上山打猎,打了皮子就到集市上去卖。   不过有一次,跟着她阿爹回来的阿莎,就有些不正常,经常走神,经常一个人喝酒,还一个人上山。那时候大家还以为她是喜欢上哪家小伙了,犯单相思呢,却没想到事情要严重得多。   因为姑娘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然后也不上山了,出了几趟寨子,回来就喝醉。家里人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但到后来,便遮掩不住了,因为阿莎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   那个时候,苗寨里都实行“家法”,未出嫁的姑娘,怀了孕,这可是惊天动地的事情。但苗人淳朴,只要阿莎说出那汉子的名字,是哪个寨子的,就不处置,相反,还送她去那个寨子跟那个汉子成亲。   但是,阿莎却对此缄口不提。   于是,随着阿莎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寨子里的人耐心也一天比一天少,他们绝不会容许一个“野种”出生在自己的土地上。于是便商量着要用家法处置了。   那时候阿朵的爷爷也拼命去为女儿求情,奈何女儿一直不说出孩子的来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等死。   转机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别的寨子里一个大降头师,来这边找一种药材,听说这件事后,就来看了阿莎。他一见,就说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解前因后果之后,便质问阿朵的爷爷,当天他们去集市里到底都遇到了哪些人。   显然,大降头师说这话的意思,就是阿莎被人下了蛊。   阿朵的爷爷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啊,我们当天确实是遇到了三个黑苗的人,阿朵还跟他们一起喝了酒,我们都有纹身,也表明了是蛊苗的人,他们应该不会招惹才对。”   大降头师看了阿朵的爷爷一眼,愤愤道:“哼,蛊苗的人,阴沟里翻了船!”   原来,阿莎就是在那天,被人下了“桃花蛊”。桃花蛊一般是单方相思,下蛊诱惑,一旦被破解,就会反噬,下咒者死。而且,桃花蛊通常自己察觉不到。   只是不知道,黑苗的人怎么会桃花蛊的落法,又是如何得到蛊虫的。   如果只是被下了“桃花蛊”,还不是必死无疑,但阿莎竟然在被下了桃花蛊之后,又自行落了“心蛊”,两种蛊落在一起,便是无人能解。   心蛊和桃花蛊不同,这是要双方同意,爱的死心塌地,一旦有一方变卦,两个人都会死。   后来大降头师和阿朵的爷爷都去问了阿莎,得到了印证。   “一开始,我并不知情,只是觉得,总有人在呼唤我,总是梦见一个人,告诉我,去找他。”阿莎轻声说道。   “但是,你为什么要落心蛊?你问清楚对方的心意了吗?”阿莎的父亲,也就是阿朵的爷爷,恨铁不成钢啊。   “他说他只要能跟我在一起,死都不怕。”阿莎依然轻声说着,却神情坚定。   大降头师看了阿莎一眼,对她阿爹说道:“姑娘,是寨子里的人,可那野种,不能留在寨子里,那黑苗的汉子,也要处理掉。”   阿莎那时候便像疯了一样:“不行,你们不能弄掉我的孩子,他知道我是落了蛊的,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大降头师用怜悯的眼神看了阿莎一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自欺欺人么?”   显然,这个时候的阿莎,胸口闷痛,鼻孔里时不时流出黑血,神智也不甚清醒,这些都是心蛊发作时候的症状。   阿朵讲到这里,停了下来,有些哀怨地看向曾逸凡。   这一眼,把曾逸凡吓了一跳。   “然后呢?然后那个黑苗的汉子死了没?”赵大鹏听故事听得入迷,突然停下来很不爽啊。   “自然是死了,而且死得很惨。”阿朵忽然语气冷冷的。   苗寨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说,犯了别人寨子里的规矩,别的寨子来要人,一般都不会护短,更何况,来要人的,是谁也惹不起的蛊苗。   于是,那黑苗的汉子就被带回到了蛊苗的寨子里。   后来得知,那黑苗的汉子偶然间救过一个蛊苗的人,得到了桃花蛊的落法和蛊虫。在集市上对阿朵一见钟情后,就下了桃花蛊。   后来阿朵多次去找他,两人当时也算两情相悦,黑苗男子心甘情愿落了心蛊,待回到寨子里,才知道这心蛊的后果,一时间便后悔了,到处去找解心蛊的方法,也迟迟不敢到蛊苗寨里兑现当初对阿朵的诺言。于是,双方的心蛊都开始反噬。只是阿朵因为还被下了桃花蛊,所以反噬得更为厉害而已。   “你们知道吗?”阿朵忽然又停了下来,再次看向曾逸凡,继续说道:“那黑苗的汉子,临死之前不仅小便失禁,竟然还哭了,求着我姑姑,说再也不起异心了。”   曾逸凡躲开阿朵看向自己那热情又坚决的眼神,后脊都发凉了。为什么明明说的是黑苗的汉子,好像在说自己。真后悔扯了这个话题。 第155章 行李被偷(第七更)   “我看你精神很不好啊,如果困了就别撑着了。( ”曾逸凡忽然看向赵大鹏,冲着他拼命挤眼。   “嗯......好像是,觉得好困啊!”赵大鹏也不知道曾逸凡怎么了,但是显然意思是要配合着让阿朵走人。   确实,故事听差不多了,还挺瘆人。即便当时真心相爱,相处过后也可能心思各异。男女分手乃恋爱常事,这一言相合就下蛊,一言不合就死人,谁还敢跟蛊苗的姑娘谈恋爱?   加上一个晚上斗地主,赵大鹏尽输了,脸上已经不能再贴,所以,早点结束不失为上策。   “结束结束,睡觉!”赵大鹏如是一想,越发配合,将牌一推,重新大字型躺到了床上。   本来,如果只是曾逸凡一个人说要睡,阿朵肯定还会拖着赵大鹏继续呆在这里,但现在,即便她再不顾男女授受不亲这些,也不能在人家男生要睡了,还赖在房间里。于是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阿朵走后,曾逸凡暗暗做了个决定,明天不能继续呆在金玉卡这里了,如今还只是跟梦中情人相似,一见钟情,若多呆几天,日久生情了,保不准真给自己下个什么桃花蛊,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整晚,曾逸凡都没有睡好,听着赵大鹏呼噜声此起彼伏,也是羡慕他无论换了什么环境都能睡得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曾逸凡就起了床。   一开门,却看到阿朵站在门口,一脸的欣喜。   “我还以为你们都喜欢睡懒觉呢,想不到你会起这么早。”阿朵难掩兴奋。   “你......你在门口干什么啊?”曾逸凡一时有些发懵,他才以为现在的小姑娘都是睡懒觉的,这丫的怎么也起这么早?关键还出现在门口,该不会......   “我在等你起床啊,然后一起吃早饭,一起去游湖。如果你想要去琼鸟山,我可以带你去,我进过那座山好几次呢。”   呃!   即便曾逸凡再想要去琼鸟山,也不愿意跟阿朵一起去,这要是再共患难一下,铁定要被下桃花蛊了。   “我都要睡到九点多的,这会儿起来上个厕所......”曾逸凡慌忙扯了一个谎。   “哦,你大概不知道厕所在哪里吧,我带你去。”阿朵立刻顺着接上了话。   “不不,我忽然又不想上厕所了,嗯,就是这样!”说完,曾逸凡砰地就关上了门。   “给你留着早饭,早点起来吃哦。”阿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不吃早饭,不吃早饭的!”曾逸凡连忙拒绝道,立刻爬上床躲进了被子里。   赵大鹏一个翻身,好像听到了说什么早饭,迷迷糊糊道:“谁说不吃......唔......”   还没说完,就被曾逸凡一个枕头捂住了头。   曾逸凡裹在被子里,睡又睡不着,起又不敢起,一直在纳闷着。明明自己没多少桃花运,这遇到张蒙蒙,相亲相个王诗语都正常,但躲开了性子直爽的未成年少女吴爱妮,又遇到了热情似火的蛊苗妹子阿朵。   肯定哪里出错了!   思来想去,想得累死,居然还真的又睡过去了。   张蒙蒙当天晚上也是没睡好,一直听着隔壁的动静,等到阿朵离开了,又听了很久,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凌晨才累极了睡去。所以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刚准备推门出去,忽然在房间里听到隔壁有推门的声音,于是赶紧趴在门边听。   听声音,应该是有人轻手轻脚从里屋出来,又把门轻轻关上。   按理说,赵大鹏那么大大咧咧,出门绝对不会这么轻手轻脚。曾逸凡也没那么轻飘飘。   纳闷着的张蒙蒙透过门缝往外看,竟是看到了阿朵的背影!   再看时间,八点多。昨晚看她进去,忘了关注她什么时候出去,难道这妹子一个晚上都睡在隔壁房间里?   隔壁房间可不止一个男生,这……张蒙蒙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一个回笼觉醒来的曾逸凡,摸了摸床边的手机,九点了。应该过了早饭的时间。再磨蹭一会儿,肯定不用跟阿朵共进早餐。   如是想着,翻身起床,准备把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拿去洗。却发现角落里的脸盆不见了,里面的脏衣服自然也不见了。   不仅如此,自己的背包里所有换洗的衣服都不翼而飞了,背包大敞着,桌子上,躺着钱包和手机充电器。   “我行李不见了!”曾逸凡赶紧推醒了赵大鹏。虽然觉得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两个人的房间里,东西不见了,什么情况?   赵大鹏一听东西不见了,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真的遭贼了?这他娘.的果然是家黑店!”   于是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床头,发现手机、钱包、衣服都在,连鞋子里的臭袜子还好好的塞在那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我的东西没被偷。”   “我就是衣服被偷了……”曾逸凡郁郁地将空背包摊给赵大鹏看。   “噗——”赵大鹏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要告诉我,连昨晚你换下的内裤也被偷了。”   没错,昨晚换下的所有脏衣服,加上包里换洗的衣服,都没了。   好一会儿,笑岔气缓过来的赵大鹏,忽然想到自己的背包里还装着那个木头疙瘩。   因为一路来它都挺安生,昨晚也没有任何闹腾,一时间竟然忘记了。   “偷东西的贼把这疙瘩偷走了就好了。”看着自己的背包里,那块木头疙瘩还好好地躺在那里,赵大鹏不禁有些郁郁。   “对了逸凡,你不是说到这边来会有些方法可以把这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吗?什么蛊术的。我看那个阿朵对你挺有意思的,你去问她,她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赵大鹏终于想起来这一次被曾逸凡忽然就拉到这种连手机信号都不通的地方,到底干什么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曾逸凡刚头疼着阿朵呢。千万别说曹操曹操到。   果然!   “问我什么啊?”阿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门被从外面推了进来。   “我明明锁了门的,你怎么……”曾逸凡还没说完,就看到大大方方进来的阿朵,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第156章 避之不及(第八更)   没错,这会儿住的是阿朵家,她有钥匙自然不奇怪。果然,30块钱一个晚上的住宿服务是没办法跟300块钱一晚的酒店相比的。   “你们刚才在说要问我什么?”阿朵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期盼。   “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熔……呃!”赵大鹏话说到一半,就被曾逸凡狠狠踹了一脚。   “熔什么?”阿朵看向曾逸凡。   “熔……容易消化一点的早餐,赵大鹏肚子有些不舒服。”曾逸凡赶紧圆了谎。打死都不要再听有关蛊术的东西了,动不动虫子,动不动死人,而且还是死得很惨烈的那一种。   “哦,他昨晚睡觉把被子都踹了,可能是着凉了呢。没事,还有稀粥,容易消化,我家里也有药。”   阿朵自然地说道,却没发现赵大鹏和曾逸凡的脸色都变了。   听起来,这丫头昨晚趁他俩睡着,还偷偷进来过……那这衣服……   “哦对了,逸凡,快把你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我去给你洗。”曾逸凡还没反应过来,阿朵就热情上前撩起了他的衣服。   “不……不不,这衣服我不洗,不洗……”曾逸凡死死拽住衣角,连连后退。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啊,还沿海城市过来呢,思想都没有我们这边开放。”阿朵爽朗的笑着,算是住了手。   曾逸凡长这么大,估计除了小时候被老妈脱过衣服,就没被别的女人脱过衣服了。一时间真的被吓到了。   “阿朵,你帮逸凡洗衣服了啊?那帮我的也洗洗吧。”赵大鹏一听原来这丫头还会帮人洗衣服,连忙从鞋子里把那双臭袜子拎了出来。   “我们苗族的女孩子,只会帮心爱的人洗衣服哦。”阿朵冲着赵大鹏甜甜一笑,随后柔情地看向曾逸凡。   呃!可不可以别再提跟爱情有关的话题了?哪个地方的女孩子会莫名帮陌生人洗衣服啊。只是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曾逸凡回忆自己从看到阿朵到现在,前后跟她说话不超过五句,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自己也没有长得多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以至于女生会一见钟情。   一定哪里搞错了!或许给赵大鹏解除了桃花阵之后,不小心自己沾上了啥。不然,为什么到哪儿都能有热情的妹子。太过热情的阿朵,还是蛊苗的人,已经让曾逸凡唯恐避之不及了。   “我突然想到,还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去办。”曾逸凡忽然一拍脑袋。   “啥事?”   “你那个,那个木头……”曾逸凡又冲着赵大鹏拼命挤眼。   “哦,哦哦,是啊,我们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必须现在马上去做,不然就来不及了,这个时间拖久了会死人的……呃!”赵大鹏话没说完,又被曾逸凡踩了一脚。   这丫的话有点说多了。   “你们三个……”就在这个时候,张蒙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纠结了再三,还是决定出来看个究竟,没曾想一到门口,就听见了阿朵对曾逸凡的表白。   看到张蒙蒙出现在门口,曾逸凡简直像看见了大救星,连忙冲过去说道:“你那个教授,是不是说发现了什么风水异兽?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怎么昨晚没去他那边好好详谈?啊呀,风水异兽这种东西,如果发现了,就要赶紧的,不然容易跑了。”   曾逸凡忽然的热情,尤其还是在韩里的事情上,张蒙蒙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啥都不说了,赶紧的,现在就去韩里那边。”曾逸凡说着,回头就拎起了自己的背包,把钱包、充电器一应都扔了进去。   “其……其实也不是很要紧……”张蒙蒙知道韩里的性子,喜欢夸大其词。   况且昨儿个她就已经了解了,韩里所谓的在这边发现了风水异兽,不过只是在琼鸟山上找到了一处群葬墓穴,而墓穴的壁画上,栩栩如生地画着一只汉族的风水异兽。而韩里叫自己过来,其实是有其他事情。   所以到这边来之后,她都不敢提风水异兽的事情了,更因为曾逸凡本就对韩里有很大的意见,干脆装作是来这边旅游,到时候玩几天,找个借口回去就行了。   不过这会儿曾逸凡对韩里忽然间兴趣那么大,着实让张蒙蒙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曾逸凡想的简单,先找个理由,离开这里再说。韩里,就是个好借口。   看着曾逸凡连包都拿上了,阿朵有些慌:“你们就要走吗?去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啊。在这里玩,无论是游湖还是上山,我都可以带路,你们有什么不懂的,也都可以问我。”   “我们要去韩教授那里研究昨天运过来那个西汉时期的金丝楠木棺材,这对我们了解西汉历史具有很重要的价值。”曾逸凡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越发觉得这个借口顺溜了。   对于什么文物,什么历史,阿朵是一个头两个大。   “就这样了,时间很赶啊......”还没等阿朵回过神,曾逸凡已经拉上张蒙蒙,奔出了院子。   “你的衣服,衣服还在洗......”阿朵在身后提醒道。   呃!   曾逸凡赶紧刹车,这返回院子,从水槽里将一大堆还浸泡着的衣服拎了出来,直接装进了袋子里。随后再也不作停留,跑出了金玉卡的家。   跑出一段路后,曾逸凡还因为担心阿朵追上来,不停往后面看。这幅样子,看得张蒙蒙忍不住问了一句:“昨晚阿朵把你俩睡了?”   “噗——”   吐血的不止是曾逸凡,连赵大鹏也吐了。为什么是“俩”?   “我听到她昨晚半夜了还进你们房间,今天大清早又出来,一个晚上都在?”张蒙蒙完全无视曾逸凡的尴尬,继续着这个话题。   “韩里住哪儿你知道吗?”曾逸凡赶紧扯其他话题。   “为什么阿朵要给你洗衣服啊?有人洗衣服不是挺好的么?逃什么呀,我都没吃早饭呢。”显然,张蒙蒙并不买账。   “这个......你不是说韩里找到一只风水异兽吗?咋样的?”这一回,是曾逸凡千方百计避免谈到阿朵了。   说到这一点,张蒙蒙也有点懊恼,掏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曾逸凡,嘟囔道:“就是这样的,不过是张壁画而已,我还以为是真的。” 第157章 衣冠冢(第九更)   “木魈?!”曾逸凡和赵大鹏同时惊呼道。   “是啊,我查了一下,确实叫木魈,好像是千年古木吸收日月精华而来,不过只是传说,没人见过。”张蒙蒙坦然地说着,耸了耸肩,拿回手机。   她已经做好准备,曾逸凡肯定又要借此数落一番韩里。哎,有个爱吹牛的老师也是挺尴尬的。   “走,去韩教授那里。”   张蒙蒙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曾逸凡没有说“韩里”,也没有说“那丫的”,他用了尊称,“韩教授”。   虽然不知道韩里住哪里,但三人往乡政府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在蛊苗的寨子门口遇到了也准备前来找他们的韩里。   这一回,张蒙蒙终于正儿八经给双方介绍了一番。   出于给张蒙蒙面子,双方也算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韩里没有想到,这个25岁的年轻小伙子,不仅是个设计师,居然在风水上还颇有造诣。只是这话是张蒙蒙说的,到底行不行,还得拉出来溜溜。   曾逸凡也没想到,动不动扯犊子吹牛逼的韩里,居然在考古界颇有名望,确实进过不少大墓,对上古传说也有相当的研究。想来,张蒙蒙知道那么多关于伏羲的事儿,也跟这个奇怪的教授分不开。   韩里的住处,在靠近乡政府一个很大的民宅院子里,二楼的其中一间。   这个民宅院子,是二层的木质楼房构造,光主楼就有十多个房间,东西两厢也各有若干个房间。   一眼看去,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住人,一些房间的外面,还拉着晾衣绳,上面挂着刚洗过的衣服。   “这里房租很便宜的,单间一个月100块,包水电。”韩里介绍的同时,已经招呼了主人家下来。他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已经跟主人家很熟了。   这下来的主人,曾逸凡也认识,就是那个大巴车的司机。   这司机是汉人,不过娶了苗家的姑娘,于是两边兼顾,干脆干起了公交车司机这一行。顺带着在女方家里这边整理出老屋,出租给来这边旅游或者做生意的人。   所以,大多数的外地人,都住在这边。   果然,因为听到院子里有响动,很多人都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只有一个房间,因为听到外面的动静,“刷”一下将原本稍稍有些打开的窗帘彻底关了起来。   “大师,你昨天去哪里了?害我好找。”主持人王颢第一个跑下楼,直接拉住了曾逸凡的胳膊。   “我们昨晚住在其他地方。”   “我们昨晚去蛊苗寨子里逛了一圈。”赵大鹏不无得意地补充了一句。   “蛊苗?那可是不能惹的。你们胆子真大!”王颢一听,简直像看到凯旋而归的英雄一般,崇拜之情更是溢于言表。让赵大鹏着实虚荣了一番。   蛊苗也没什么嘛,歌蛊也听过,什么桃花蛊、心蛊的故事也就那样。这不,睡了一个晚上连个梦都没做,如今好好的站在这里。   不同于赵大鹏的无所谓,王颢昨儿个可是听了一整晚关于苗疆蛊术的故事,一个一个都让人不寒而栗。   “走走,到我房间里去,我昨天还拍了很多照片,来帮我选选。”王颢热情招呼起来。   看着曾逸凡被王颢莫名热情拉着要走,张蒙蒙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蒙蒙,跟我去看看那西汉的金丝楠木棺,我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韩里见张蒙蒙落单,就招呼了她。   嗯?曾逸凡一看这情况不对啊,王颢拍的照片有啥好看,可不能让张蒙蒙跟叫兽单独在一起。   于是便甩开了王颢拉自己的手:“我也去看看那西汉的棺材板。”   “那我也去看棺材板好了。”赵大鹏自然不会站错队。   呃!   对于王颢来说,那个断了一只手的棒球帽男可怕,但是这个把棺材板,还有死尸都运回来,还在房间里摆着的教授更可怕。   一想到他那房间里,有棺材,还有死人骨头,王颢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我还是出去拍照吧。”王颢自言自语着,郁郁的上楼拿设备了。   虽然曾逸凡跟着过来了,不过因为知道他对风水有比较多的涉猎,韩里也不失望,正好有东西可以考一考他。   进屋之前,曾逸凡跟主人家要了几个衣架,因为王颢的卧室刚好朝南,外头又拉了绳子,曾逸凡就把自己的湿衣服随便给拧了拧晾在了那里。   韩里的房间,应该是这个院子里最大的一间了,事实上是南北两间合并在一起的一个大套。因此,韩里把床铺放在南面的小隔间里,穿过小隔间,后面就是一个大的空间,算是韩里搞研究的地方。   一张长方形的大桌摆在中间,上面,整齐码放着几条棺材板,房间的四周,也都堆放着各种东西,多而不乱。   “如果不鉴定,你肯定看不出来,这棺材里埋葬的是什么人。”韩里看向张蒙蒙,一开口就故作神秘。可不是么,只剩下了几块骨头,没有任何衣物或者陪葬可以证明死者的身份。但是,这一点却难不倒他这个考古专家。   “是汉人。”曾逸凡轻声却坚定的吐出三个字。   曾逸凡这一论断,像一盆冷水,将韩里原本高昂的情绪一下子浇灭了。原本留着想卖弄的,居然这么快就被说穿。   “事实上,这其实只是一个汉人的衣冠冢而已。”曾逸凡继续说道。   若说曾逸凡判断出这棺木是汉人的,还可以算是蒙的,但能说出是衣冠冢,就大大超出韩里的心理预期了。两千年前的棺木,里面的尸体腐烂风化了很正常,连他自己也一度这样判断。若非这棺材底板上的标记……   无视韩里的惊讶,曾逸凡直接拿起了摆放在桌子上的一块棺材底板。   这块棺材底板已经被韩里认真清理过了,上面有七个直径约为2厘米的小孔,按照“北斗七星”的勺子状排列,小孔之间还有线条相连。无论是小孔还是线条,都用金线描绘,加上又作为棺材底板,以至于两千年的风吹日晒下来,一点磨损的痕迹都没有。 第158章 七星棺(第十更)   苗疆之地不信宗教,也不信风水,他们有自己的祖先信仰和图腾崇拜。所以,会使用七星棺的,一定是汉人。   “在我国的考古史上,出土的七星棺屈指可数。”既然不能卖关子,韩里只能卖起学问来。   曾逸凡斜眼看了韩里一眼,打断了他:“有据可查的所有七星棺,里面的尸首都是完好的,不管历时多久。”   这……又他娘.的说对了!   如果说曾逸凡通过棺材底板上有七星标志而判断里面埋葬的是汉人,如今这个论断,则是连张蒙蒙都惊讶。   因为很多大墓都是秘密挖掘的,对于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便对外秘而不宣,只在极少数的考古学者中流传。   像千年古尸不腐,甚至开馆之后尸体还会动,这些匪夷所思的现象,张蒙蒙也只听韩里讲过,由于没有机会亲眼所见,后来也便当韩里夸大其词了。   韩里确实更为意外,在他接触考古开始,到现在十多年,除去这一次看到的七星棺,之前亲历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那时的韩里还在读大学。跟着导师去参与了一个明代大墓的挖掘工作。   那是一副用“三合土”封装的一棺一椁。足有三吨多重,在清理了周边泥土后,用吊机从墓地中吊出。当时韩里只能在外面当助手。   在棺椁被打开后,就有人在里面惊呼。 原来,棺内的女尸,不仅保存完好,连皮肤都还有弹性。头发和眉毛清晰可辨,头发用发簪盘在后脑勺,面上还蒙着一层网状麻布。   当时只能判断是“三合土”的功效,使得百年尸体不腐不烂。   但在后来清理棺内物品的时候,韩里便发现了内棺的底板有7个排列成“北斗七星”状的小孔。只是这一点,对外一直没有说,只当墓主人可能信奉道教。   而第二次遇到七星棺,就让韩里记忆深刻了。   那是三年前挖掘的一个汉代的富商墓穴。整个墓室富丽堂皇,墓墙上全部绘制了飞仙图,银底金边,栩栩如生。光将这些壁画从墓墙上搬下来,就用了整整三个月。   相比墓室的豪华,这富商的棺木就显得比较简单,虽然也为楠木材质,却不过简单盛放在一张石台之上。   如果棺木复杂,通常会在顶板揭取后,将主棺整体套取进行实验室考古。当时韩里作为主要负责人,在仔细观察了棺木结构后,决定采用现场开棺的方式进行。   当棺木被打开,大家发现里面的尸体保存相当完好,皮肤呈褐色皮革状,毛发和指甲都依然有光泽。   就在准备将尸体吊出时,忽然,那尸体竟在棺材里直挺挺坐了起来,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呜呜”的声音。   当时那一幕,吓得毫无心理准备的韩里等人连连退出墓室。   半个多小时后,墓室里再无动静,韩里壮着胆子重新进入,发现尸体扑倒在地上,原本褐色的皮肤已经发黑。   显然,尸体是自己从棺材里跳出来,跳下石台,走了数步,最后扑倒在地上。   这个事情,韩里和几个当场看到的人都不敢声张,怕被人说宣言封建迷信。   但韩里却在这个事情上穿了心思,尤其在认真收拾墓室和棺木后发现,这棺木的底板上,竟然也刻了一个与七年前那个“三合土”棺木一模一样的“北斗七星”。   两个同样刻了“北斗七星”的棺木,两具同样不腐不烂的尸体,这绝对不是巧合。   只是这一次,同样的七星棺,却不见尸骨。更别说千年不腐不烂的尸骨了。   为此,韩里连夜简单鉴定了棺木内的灰烬物质,发现并不含有人体骨骼内特有的钙质元素,应该都是草木灰,也就是棉麻制品衣料腐烂后的物质。   听说棺木是整个从天而降砸落在公交车前的,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有尸体爬出来走掉。那么,这么一个价值高昂的金丝楠木七星棺,就真的只是一个衣冠冢而已。   只是,曾逸凡又是怎么通过简单的看一眼,就就作出判断呢?   见众人不解,曾逸凡便解释了一下:“这个刻在棺材底板上的七星图案,并不简单只是一个北斗七星的装饰,在风水上,它有特定的名称——天罡北斗七星印。”   天罡,是为壬学十二天神之一,又名辰,在地盘称为地支辰。在天盘是天神天罡。   若单以天罡而言是指北斗七星的斗柄。天罡又有三十六星辰,指北斗丛星中有三十六个天罡星,一星一神。   因此,天罡星具有极强的肃杀力,是为镇邪化煞的星神。   修炼之人都会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人、神、魔三者之间的界限,往往是模糊的。就像疯子与天才之间只有一线之差,成神和入魔也不过一念之间。因此,试图修仙的凡人,死后很有可能羽化升仙不成而遁入魔道。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便使用具有强大肃杀力的天罡北斗七星印,封印住自己的尸身,防止尸变。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七星棺内的尸体往往千年不腐不烂。   只是,七星棺内只放了衣冠,那只能证明衣冠冢的主人在另一个更强大的能量场里坐化了。所以,他不需要棺椁来埋葬尸身。   更强大的能量场……如果说斑竹乡哪里有更强大的能量场,就只有琼鸟山了。   “而且,若不是有足够大的能量,怎么孕育出千年灵兽木魈?”韩里嘀咕着,他已经完全被曾逸凡这番天罡北斗七星的理论给说服了。   “老师,您就别再说那风水异兽了,古代人想象力丰富,画在壁画上的,也不一定真实就存在。”张蒙蒙又汗了汗,轻推了发懵的韩里。   “你以为我又在吹牛对不对?壁画是壁画,我拍给你的是壁画没错,但是我真的在琼鸟山里看到过活的木魈,是活的!”韩里有些气恼地说道。   这真像放羊的小孩说狼来了,不过只是偶尔夸大其词而已,他也不可能胡编乱造不是。 第159章 共同合作   显然,韩里的一番辩驳,在张蒙蒙听来还是没有多少可信度。不过,毕竟是老师,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看向了曾逸凡。   如果没有这个七星棺,曾逸凡对那座琼鸟山的好奇心也许没那么大,这会儿,他还真好奇起来。一座蕴藏了巨大能量场的圣山,别说孕育一个风水异兽,怕是造龙都可以了。   “我相信你说的,琼鸟山里确实可能会有木魈这种风水异兽。”曾逸凡淡淡地说道。   嗯?   韩里以为,关于他所说的东西,第一个不相信的就是曾逸凡了。可惜那奇怪的小家伙只出现了一下就遁入树木当中不见了,反倒自己被捉弄凭空摔了一个大大的屁股墩。   看着韩里一脸疑惑,曾逸凡补充道:“你最近应该有好事吧,要发财了?”   韩里被这样一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应该没表现出特别激动的样子吧,虽然几百万,真的是笔大财,但是钱途摆在面前,能不能走上去还是个问题。   因为木魈的出现本就预示新生事物,或者是有好事降临。加上曾逸凡发现韩里的额头光洁,眉心平坦有亮泽。就是那种额头可以用来当镜子的既视感。便判断他近期应当是有突然的财运。   如今见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摸脸,就更笃定了这个判断。   “不瞒各位,几天前有一位富商托我,让我给他即将病逝的父亲找一块宝穴安葬。因为富商祖籍斑竹乡,其父亲也希望能够回乡安葬。”韩里挠了挠后脑勺,算是老实交代。   “你觉得风水宝穴应该在琼鸟山里?”曾逸凡问道。   “应该是,虽然我不太懂寻龙点穴这些,但我知道琼鸟山里有大墓。既然前人可以将墓地安葬在此,风水肯定差不了。”   “琼鸟山里有没有大墓我不知道,但那里确实藏着一条龙脉。”   “逸凡,你停一下!”赵大鹏打断了曾逸凡,随后看向韩里:“你不懂寻龙点穴,但我们家逸凡却是这方面的高手,得到祖上真传。你先说说,富商给你开出啥条件,见者有没有份?如果没好处,我们逸凡可不能随便泄露天机。”   赵大鹏可是听过这风水师,尤其给人点穴的,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更有“十年寻龙脉,卖予帝王家”的说法。曾逸凡的能耐,之前他可见识过了,救下上百人都只用几滴血,不拿来赚钱,太可惜了。如今他们失业了,凡事都要向钱看齐好不好。不管曾逸凡愿不愿意,生活就是这么现实。   曾逸凡闻言仰天翻了一个白眼。   这话说得,好像有好处就可以随便泄露天机一样。   “实不相瞒,这一次的生意,对方出资这个数。若是你们可以帮助找到富商需要的宝穴,我们可以五五分成。”韩里说着,举出了两个手指。   虽然曾逸凡只是就七星棺在说七星棺,但就冲他能判断出这只是一个衣冠冢,就证明有两下子。既然要做生意了,干脆讲开,大家相处也坦然。   “20万?!”赵大鹏睁大了眼睛,找个墓穴就给20万,果然是富商。   “是二百万。”韩里淡然一笑。这次找的可是龙穴。而且,两百万,只是订金而已。   但这两百万的订金,对赵大鹏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即便曾逸凡听了,也不禁为之一动。   呦呦呦!赵大鹏忽然感觉这叫兽莫名的和蔼可亲起来。两百万,五五分成的话就是一百万啊,找个地方就有一百万。这生意绝对好做。   “不过……”曾逸凡作沉思状。   “不过什么?”韩里有些着急,风水先生什么的,最怕说话说一半了。   “若是琼鸟山里真的有大墓,怕是不好再鸠占鹊巢了吧。”   确实,人家已经占据了的风水宝地,后来人再上去插一脚,这冒犯了先人不说,也不见得就能得到好风水。   “这有什么,想当年秦始皇不还占了周天子的龙穴,才得以一统天下吗?”韩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过随后又喃喃自语道:“虽然那是因为用了镇龙盘……”   “传说大鹏金翅鸟的心脏是一颗宝珠,如果可以找到琼鸟山中的这颗宝珠,将其取走,便等于拔取了龙角,之前的龙气自然不再,后人便能享受这块福地了。”曾逸凡如是说道。   诚如赵大鹏想的,一百万,如今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笔大资金。况且,看韩里的眼神,这钱大概还只是订金。   “好,我们就合作,找到龙穴,五五分成!”韩里说着,伸出一只手作击掌状,被曾逸凡一把打掉,道:“还是多做些准备为好,不然钱没到手,人没了。”   “我去勘探过好几次地形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下了,就看你能不能找到龙穴。”   韩里说着,就从旁边一个大柜子里拎出了一个大包,倒出一大堆的装备。   “这琼鸟山很难爬吗?需要这么多东西?”赵大鹏摆弄着这些装备,不禁纳闷道。   冲锋衣裤、棉睡袋、防潮垫、护目镜、安全带、8字环、菊绳、抓节、冰镐、指南针……靠,还有海拔表!   这是去找龙穴吗?这分明是去攀登喜马拉雅山啊。   “难爬是一个方面,关键传说这琼鸟山是座圣山,里面藏着龙脉,所以地形变幻莫测,有时候明明走过的路,下一次去就找不到了。所以,单这个指南针,就花了我一万八。”   “一万八的指南针?有没有搞错啊!”赵大鹏这会儿刚好握着那个指南针在看,瞬间觉得手上如有千金,几乎要拿不住。这要是给摔了,钱还没开始赚,就赔不起了。   虽然曾逸凡不觉得贵的指南针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中能有多少作用,但确实,看韩里的准备工作,就知道他对此是势在必得了。   曾逸凡倒也不是很担心一起进琼鸟山会出大事情。一来他对太爷爷那本有信心,如果龙穴在里面,一定能找到。二来,自己如今也是有驭水这一强悍技能的人了,安全肯定不会有问题。   如是想着,差不多已经决定跟韩里合作这一回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院子里传来了吵闹声,有男有女。于是四人暂且将进琼鸟山的事情放下,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60章 走错房间(感谢盟主形如常人的打赏)   “你个女人,这么凶,莫名其妙打人!”此刻大声说话的男子,有些微胖,一边脸上裹着纱布,捂着另一边的脸。   这微胖男子,让大家记忆深刻,不就是公交车上说被偷了钱包,然后又被划了脸的么?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苗族女孩儿,此刻也是怒气非常。   “莫名其妙打人?我还没说你莫名其妙摸我呢!”   阿朵?!   曾逸凡他们一出来,认出了那个在公交车上遭了血光之灾的男子,同时也认出了热情非常的蛊苗姑娘阿朵。   曾逸凡有些想要逃,却被张蒙蒙轻轻拉住。   确实,光躲也不是办法,这从金玉卡家里跑到这边,阿朵就跟着找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人吵起来。   院子里住的人本来就挺多,听到外面有争吵声,很多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微胖男子觉得自己有些亏,他其实才是受害者,这个女人突然闯进自己的房间里,自己不过下意识自卫,不小心碰了女孩儿不该碰的地方。却想不到这丫头的手劲儿这么大,这会儿,整边脸都肿了。   “你们大家给评评理,看我的脸,被打成这样!是她自己闯进我房间,还掀我被子,我绝对无辜!”微胖男子说着,拿掉捂着脸的手,将那一边已经涨红了的脸展示给围观的人。   一看那男子的脸,赵大鹏几乎忍不住要笑喷出来:本就因为受伤包了一半的脸,另一边又红肿到透明,真的跟猪头没差了。   但同时,也有些哀怨地看着曾逸凡。显然,这丫头片子的力道不小,一个大男人,被她打成这样,那若是被缠上了,以后还不受尽家庭暴力啊。   “我以为曾逸凡在这个房间里!”阿朵理直气壮地回应道。   她一来就看到了走廊上挂着的衣服,十几分钟前可是她亲手给浸泡到水里的,曾逸凡的衣服,没有错。那段走廊,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里没人,自然另一个房间里的人就是曾逸凡了。   如此毫无纰漏的推理,怎么能错?房间里怎么能是这么个猪头?   不过显然,阿朵这一番在她自己看来很正确的理论,在旁人听来确实属于无理取闹。   于是大家私下便议论开来。   “一个女孩子,随便进别人房间。”   “幸好都是正经人,不然直接给扣了。”   “关键她还恶人先告状,出手这么重。”   微胖男子看舆论的导向都在自己这边了,于是更加理直气壮起来:“谁曾逸凡?哪个曾逸凡?我管他什么曾逸凡,你闯进的是我贾富贵的房间,我不过抓了一下你的奶,用得着出手这么重吗?”   “你……”阿朵一听到这男人居然还说了粗话,一时间又羞又恼。环顾四周,围观的人,也不无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我怎么了?就是你的问题,你赔我医药费!”贾富贵步步逼近。   阿朵一个血气上涌,直接冲上去,朝着微胖男子的胸口就是一锤。贾富贵没有想到这丫头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上来打人,一个没注意,被锤得往后一个踉跄,直接抓住了阿朵的手腕。   这一抓,阿朵手臂上的纹身直接露了出来。那是蛊苗特有的纹身。   “她是蛊苗的人!”   “嘘……蛊苗的人不能惹……”   一时间,围观的人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呲溜一声跑得没影了。   一个住户跑过曾逸凡他们身边,轻声说道:“赶紧进去,这丫头蛊苗的,搞不好就让你们生不如死。”说完,一个闪身进入屋内,反锁上门,窗帘也给紧紧拉上了。   曾逸凡嘴角抽搐着,就冲着阿朵看到自己晒着衣服,就直接冲进人家房间里,从被窝里拎人,他就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而且,看大家的表情,这蛊苗果真是可怕的很。   原本还有很多围观的人给摇旗呐喊的贾富贵,一看人都跑光了,再顺着自己抓住的手腕往上看,一个怪异的蝎子形象,刻在女孩儿的手臂上。   关于蛊,贾富贵是不相信,觉得那很无稽。什么碰一下,摸一下,虫子就进到体内,然后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完全没有可操作性。   平时虫子待在哪儿?进入体内靠什么繁殖?胃酸不会酸死它们?若说下毒他还有点相信,下虫子,怕更多的是这些苗人的心理作用吧。   不过,此刻没了围观的人,自己也算占了上理,贾富贵想想还是不跟这小丫头计较了,于是甩开阿朵的手,愤愤说了句:“今天算你走运,不然告到你学校去。”   没错,这小丫头还在读书,就那么凶,可不得告诉他们老师么。真是倒霉透了,昨儿个被划伤脸,今儿个被打肿脸。   怒气难消的阿朵,被大力甩开手,眼里冒出了一丝寒意。   “你等一下。”阿朵忽然换了一个语气,虽然有些冷,但没了之前的气势汹汹。   “什么?”走在前面的贾富贵一愣,回头。   “我跟你道歉。”阿朵说着,向贾富贵伸出一只手。   对于这个原本盛气凌人,这会儿没有舆论压力了反而委身道歉的女孩儿,贾富贵一时间摸不到头脑。难不成是说了那句“要告诉老师”起了作用?果然,小孩子还是很怕老师的。   “道歉就不用了,以后不要这么凶。”贾富贵说完,觉得心里也坦然一些了,便要回房间。事实上,他确实也抓了女孩子的胸,那时候知道女孩儿是走错房间,觉得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摸了再说。   没走两步,忽然眼前一个晃动,女孩儿“嗖”一下就跑到了自己的面前,依然朝着自己伸出手。   看起来,这丫头是务必要得到自己的谅解才肯走了。   “行了行了,我原谅你了,不去告诉你老师了。”贾富贵伸出手,也不算握,就摸了一下阿朵的手。   嗯……女孩儿的手可真嫩滑,刚才摸胸还隔着衣服,这会儿摸手,甚至还有触电感。贾富贵不禁浑身一颤。   这场闹剧,就在贾富贵把门关上之后,算是落下了帷幕。   曾逸凡原本担心阿朵会转而继续找自己,那可真的躲无可躲了。却没想,在贾富贵进屋之后,阿朵竟直接走出了院子。   看起来,这小丫头今天是受了委屈了。   之前在屋子里贾富贵具体对阿朵做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是按照贾富贵自己说的,不小心摸了那啥。但刚才“握手言和”那一幕,曾逸凡还是看得很清楚,分明就是正大光明吃了一次豆腐。   也亏得阿朵还能忍着没有再扇一巴掌过去。 第161章 意外中蛊   不过,既然阿朵走了,曾逸凡自然是不会主动招惹上去。于是,院子里很快就平静下来,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因为阿朵和贾富贵这一闹,原本想把木魈的事情拿出来说的赵大鹏,回过头就忘了,又开始研究起那个据韩里说价值一万八的指南针。并且盘算着等找到那什么龙穴了,拿到一百万的酬劳,他跟曾逸凡两人该怎么花这钱。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这几天天气也不错,再过几日,山里就要起雾了。”韩里如是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如果晚了,那富商的老头子提前死了,找别的地方埋掉,那我们的钱也就打水漂了。”赵大鹏应和道。   对此,曾逸凡也没有异议。既然韩里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确实宜早不宜迟。   寻龙点穴,最难的两点,一是找到龙脉的位置,二是点下龙穴的所在。想当日,在赵家村突然被那个所谓堪舆界泰斗级的人物劫持,逼着指出龙砂,曾逸凡也不过看一眼就确定了。因此,他丝毫不怀疑太爷爷传下来的秘术和法器的实战应用性。   当然,也因为有张蒙蒙在,怎么都不能说不行。   于是,韩里也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几次进琼鸟山的情况给大家分享了,包括各种照片、手绘地图等。   “今天晚上大家休息好,明天一早就出发。”韩里最后收起地图,一副革命胜利就在眼前的样子。   ......   话说这个公交车司机,不愧是汉人,会做生意,不仅给大家提供了住宿,连饭菜也有,俨然就是一个农家乐。   午饭的时候,无论是外出游玩还是做生意的,都回来,享受主人家做好的饭菜,实惠又好吃。   “那个贾富贵怎么没有下来吃饭?”王颢坐下后,环顾一周问道。   他跟那贾富贵,算是不打不相识,来的时候就坐在一起,住在这边又是隔壁。昨天晚上,贾富贵还让王颢帮着换药,评价并恭维了一番他拍的照片。   所以,这会儿他没出现吃饭,王颢便觉得有点奇怪。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没有下来吃饭,只不过大家都不会去提,就是那个有一只手断了,还安装了金属钩子的棒球帽男。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到这边来干什么,既没有出去玩,也不像是做生意的。   “我刚才好像听贾老板说他肚子疼。”主人家一边上菜,一边乐呵呵的说道。   “不要紧吧?贾老板也真够倒霉的。”王颢嘀咕着。他一回来就听说贾富贵另一边脸被一个小姑娘给打肿了,这会儿又肚子疼,真是什么倒霉事都碰上了。   “我给他配了一点土药,吃了应该没事,可能水土不服......”   “哎呦喂——”   主人家话还没说完,大家就听到了贾富贵的屋子里传来凄惨的呻吟声。   “这么痛,该不会是阑尾炎吧。”赵大鹏插了一句。   于是,几个人都放下了碗筷,上楼去看贾老板到底怎么了。尤其主人家,还是比较担心。若真的是阑尾炎,怕是村子里不好治,得送到县城医院去。   大家敲了几下贾富贵的门,没人出来开,而里面的呻吟声越来越频繁,听着都让人觉得痛。   看起来,贾老板是真的疼得起不了床,也根本开不了门。   由于有之前阿朵突然闯进去的情况,这会儿贾老板已经将门反锁。幸而主人家在,赶紧找了钥匙来打开。   进门一看,大家都愣住了:房间内一片狼藉,稍微软一点的地方,都有明显的抓痕。而贾富贵此刻正跪坐在床边,拼命用手抓着胸口。他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扯烂,由于太过用力,裸露的胸前肌肤已经被抓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贾老板,你......你怎么了?”王颢赶紧上前搀起跪坐在地上的贾富贵。   贾富贵一抬头,那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吓得王颢一个松手,连连后退。贾富贵“噗通”一声又跪坐回了地上。   “贾老板他.......他失心疯了......”王颢退到门口,支支吾吾道。这血红的眼睛,跟要吃人差不多,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疯,就是被丧尸什么的咬了,那更恐怖。   失心疯?赵大鹏闻言,看了看曾逸凡。   “贾老板不是中邪。”曾逸凡判断道。   无论是失心疯,还是中邪,表象都是魂不附体。而此刻,贾老板显然是痛苦非常。而且,他的痛是纯粹肉体上的,眼睛之所以那么红,也是因为太过痛苦,涨血而成的。   “要不我们把贾老板绑起来吧,他再这样抓下去,会把自己抓死!”赵大鹏建议道。   “你们有谁知道贾老板今天做了什么事情,吃了什么特殊东西吗?”主人家觉得,单纯靠绑起来也不是办法,这么痛,肯定有原因。   于是,大家都开始各自回忆。   “从他跟那个蛊苗的姑娘争吵之后,好像就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有一个同样是来斑竹乡购买药材的汉人说道。他因为跟药农约好了下午收购药材,所以今天上午一直都在走廊上晒太阳。   “蛊苗的姑娘?”主人家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惊叫道:“贾老板该不会是中了蛊了吧?!”   这一说可不要紧,不管知道不知道中蛊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吓得退出了贾富贵的房间,深怕这蛊虫会通过空气飞到自己身上,搞得跟他一样生不如死。   “贾老板已经蛊毒发作,得赶紧找到那个蛊苗的姑娘,晚了就没救了。”主人家神情严肃。   “那个叫阿朵的姑娘已经赶着驴车去镇上了,说是明儿个开学。”有人提醒道。   这下麻烦可大了。   “那丫头片子不在,别人就不会解蛊了?蛊苗的人又不是他一个。”赵大鹏又多嘴说了一句。   “不是这样的。”主人家解释道:“蛊苗的人一般都会下蛊,但会下蛊的人,未必能解别人的蛊。而且很多蛊,只能下的人自己解,外人解,一个不小心,反噬了,别说解蛊,连自己都可能搭进去。” 第162章 解蛊(感谢盟主华子来了没有的打赏)   这么说来,如果不把那个丫头找回来,贾老板只能等死了?   大家听主人家这么一说,不无同情地看着越发痛苦的贾富贵。(   贾富贵虽然剧痛难忍,却也听到了主人家说的这番话,他这是要没命了吗?   忽然又想起出门前遇到的那位云游的大师,说自己此次出门,千万不可与人争执,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可如今,已经不是血光之灾,而是生命之忧了。   就在大家纷纷摇头表示叹息,无能为力的时候,曾逸凡忽然开口说道:“或许,可以找金玉卡试试。”   “没错啊,金玉卡是阿朵的阿爹,女儿下的蛊,阿爹一定能解。”有人立刻应和道。   但主人家却摇了摇头说道:“蛊苗的人,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下了蛊的,搞不好,还会得罪了金玉卡。”   看这贾老板这么痛苦,确实没人敢冒这个险去得罪另一个蛊苗的人。女儿稍稍一出手,就能让人生不如死,那老爹出手,岂不更恐怖?   贾富贵本来燃起的一丝希望,被主人家一句话彻底破灭。比起面对死亡的恐惧,如今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了。他那双因为剧痛发红的眼睛,无力地闭上,几乎要等死了。   “我去找金玉卡试试吧。”曾逸凡说道。   “逸凡,你别......”赵大鹏拉住曾逸凡,想说让他别逞能。   他们跟这个贾老板不熟,跟金玉卡虽然做过两笔生意,但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的女儿这么狠毒,老爹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当然,张蒙蒙也有同样的担心,只是没有说。   “没事的,我有把握。”曾逸凡同时递给赵大鹏和张蒙蒙一个宽慰的眼神。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况且,金玉卡这个人,方形额面,额头接近发际部分整齐,额角阔而饱满。这种面相的人,坦诚善良,忠厚老实。加上他眉陵骨突,眉头开阔,也是心胸豁达之相。“对面不见耳,循规又蹈矩”,嘴角两边微微上翘,是为“龙舟口”,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以上种种,无不显示出金玉卡是个善良老实之人。事实上,这一点,从他搭载三人到斑竹乡,路上两次使用歌蛊,都可以分析出来。   果然,曾逸凡去找金玉卡,说明来意,很快就将他带到了这边。   金玉卡过来后直接到了贾富贵的房间,先是抓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然后向曾逸凡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始末,眉头皱了皱道:“这个事情,可能真的是阿朵做的。”   随后又看向贾富贵,道:“你肯定对阿朵做了什么,阿朵虽然性子刚烈,但也不会无理取闹随便害人。你不说实话,我也救不了你。”   贾富贵知道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就坦白交代了在阿朵进来掀了自己被子后,自己趁机揩了一番油的事情。后来被扇了巴掌,还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这一说,众人终于明白,早上为什么这个叫阿朵的姑娘如此生气了。而大家也都间接当了帮凶,竟然还站在贾老板这个色狼的一边。   不过,如今贾老板也算是遭了报应,那蛊虫已经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我知错了,我知错了,还请饶我不死!”贾富贵一边磕头一边说着,态度诚恳。   “去煮三只鸡蛋,准备三根没用过的红线,再拿一壶酒。”金玉卡吩咐道。   主人家一听,这是要给解蛊了,赶紧照办。   不多时,鸡蛋就煮好了,三根红线和酒也拿了来。   金玉卡把三个鸡蛋放在凉水里,再把三根红绳子分别绑在了三个鸡蛋上。随后,拿起酒壶,将一整壶米酒一饮而尽。   几分钟后,因为酒精的作用,金玉卡的脸上稍稍泛起了红晕,只见他从衣服内兜里抽出了一根细针,拿针尖刺了自己的小手臂一下。手臂上,很快就渗出了血。   众人此刻也看得清楚,金玉卡的手臂上,同样纹了一个怪异的蝎子形象。这是蛊苗特有的纹身。因为有贾老板的前车之鉴,大家对蛊苗的畏惧心理便更增添了几分。   金玉卡将血滴到鸡蛋上,那血液顺着鸡蛋,没有融入水中,竟都融在了红绳子上。   在场的,几乎没人看过解蛊的过程,此刻都伸长了脖子。   “他也是拿自己的血救人,跟你的七星阵有点像啊。”赵大鹏看着金玉卡滴下去的血顺着红线往上走,不禁想起了曾逸凡在赵家村救自己妹妹的那个血六角。   “嘘......”曾逸凡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因为此刻,那根爬上了金玉卡鲜血的红线,颜色竟然渐渐变淡了。   金玉卡见红线全部变白之后,就将那三枚鸡蛋从水中拿了出来,要求贾富贵躺到床上,掀开衣服露出肚皮。   这时候的贾富贵,那是只要能活命,干啥都行,直接用力一扯,就将原本破破烂烂的衣服扯开了,露出浑圆的肚皮。   金玉卡将其中一个鸡蛋,放到贾富贵的肚皮上,慢慢揉搓翻滚。四五分钟,都保持一样的动作。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刚才那血滴下去,红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色变成白色,不知道这鸡蛋滚啊滚,最后会变成什么。   可惜,待到金玉卡将三个鸡蛋都如是滚过了,鸡蛋依然是鸡蛋,什么变化都没有。   大家未免有些小小的遗憾。   但是,躺在床上的贾富贵,显然已经肚子不痛了。不仅不再哼哼,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金玉卡起身,将三枚鸡蛋重新放回水里,伏在曾逸凡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便离开了。   待到金玉卡离开,赵大鹏首先迫不及待的抓住曾逸凡问:“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曾逸凡也不知道金玉卡最后那句话,为什么要专门伏在自己的耳边说,事实上内容也不是别人不能听啊。   “他只说这些鸡蛋如果要打开,要等半个小时之后。”   “就这么简单?”赵大鹏显然不信。   换做曾逸凡,他也不信啊。可事实就是这么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等吧,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第163章 消失的蛋黄   虽然只是半个小时,却也是漫长的半个小时。好在贾富贵已经不疼了,大伙儿饭后也没什么事做,便都呆在他的房间里,愣愣看着水里的三颗鸡蛋。   之前鸡蛋放在贾富贵的身上滚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难道半个小时后,鸡蛋会发生什么变化?突然孵出三只小鸡?   安静等待的同时,贾富贵也不无感激地冲着曾逸凡频频表示谢意。在所有人都放弃救他的时候,这个小伙子去找了人来,关键还真解决了问题。   “已经半个小时了。”张蒙蒙看了看时间,提醒道。   曾逸凡伸手进到水里掏出鸡蛋。   “是不是戴上手套……”张蒙蒙有些担心。听起来,阿朵应该就是碰了贾富贵一下,他就中了蛊,死去活来。如今要直接去碰这些鸡蛋,会不会传染了?   “应该没问题。”曾逸凡笑笑。既然金玉卡说了半小时后能打开,也没提醒需要注意其他事情,想来不会有大的问题。   因为这三颗鸡蛋本就是被煮熟了的,就像吃早餐剥鸡蛋一样,曾逸凡将其中一个鸡蛋,稍稍用力在桌子上磕了两下,蛋壳便自然碎裂了。   随着一小块一小块的蛋壳被剥下,围观的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毕竟之前金玉卡给贾富贵解蛊的过程,除了那红线变白,就再没有花头了。想来,问题肯定在鸡蛋上。   等了半个小时,怎么也该有点特殊变化吧。   一个鸡蛋完全被剥开,露出了嫩滑的蛋白。   曾逸凡将蛋白举到面前,仔细观察,发现除了因为时间有点久,蛋白稍稍有点发硬外,与普通的鸡蛋毫无差别。   “什么情况?还是普通的鸡蛋啊。”耐心等了半个小时的赵大鹏,看到这个结果,不无失望。   “找把刀子切开鸡蛋看看吧。”曾逸凡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很快,主人家便找来了一把水果刀。   鸡蛋被从中间一刀切下。本以为会看到黄澄澄的蛋黄,却不想,鸡蛋里面居然——没!有!蛋!黄!   这……   “鸡蛋里怎么会没有蛋黄?”主人家惊呼起来。这些鸡蛋,是自家养的土鸡生出来的,鸡蛋里面双个蛋黄比较常见,没有蛋黄,却是听也没听说过。   “你们快看,那些白色的东西是什么?”突然,旁边有人叫起来。   大家定睛一看,从蛋白里竟慢慢爬出了一条条白色的虫子。虫子很小,大约米粒的一半,颜色跟那蛋白一模一样,若不是桌子深色的缘故,几乎看不出来。   很快,越来越多的虫子就从蛋白里爬了出来。但不过几秒钟,便从白色变成了灰色,并越缩越小,最后化成了灰烬。   曾逸凡赶紧打开剩下两个蛋。无一例外,都没有蛋黄,从蛋白里都爬出了这种白色的米粒般大小的白色虫子。   只是最后一个鸡蛋,里面爬出来的虫子明显要少很多。   曾逸凡只听说蛊术会用蝎子、蜈蚣、水蛭这种东西,却不知道还有虫子,而且还是这么小的虫子。   “这是蚀骨虫。”韩里站在后面,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来斑竹乡几个月,除了研究这里的文物,接了一单生意找风水宝穴,他还对苗疆蛊术作了一番研究。不过,仅限于有记载的文字资料。怎么下蛊,怎么解蛊,以及这蛊虫长什么样,今天他也是第一次开眼界。   根据资料上记载,蚀蛊虫的幼虫就如米粒般大小,蛊苗平日里用蛋白和鲜血喂养。不能见光。幼虫寄居在人体内,靠啃食骨头慢慢长大。   所以,中了这种蚀蛊虫的人,蛊毒发作,会有全身骨头被啃噬的剧痛感,比毒瘾发作还难受,是非常折磨人的一种蛊。而且,痛苦不会一下子就过去,如果下蛊的人愿意,可以让蛊毒慢慢发作,每天啃上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长年累月下来,最后骨头一碰就碎。   在场的人听韩里这么一解释,都不禁觉得后脊发凉。这么恐怖的蛊,亲眼所见,比听故事瘆人多了。   而当事人贾富贵,看着桌子上如今三个没有蛋黄的鸡蛋,已经浑身僵硬。刚才蛊毒发作时那种万虫钻心的痛,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刚才那个蛊苗男子应该给了你解药,不然,这样接触鸡蛋,很可能会中蛊。”韩里摸着下巴对曾逸凡说道。   ……   走出贾富贵的房间,大家还是对这一幕无法忘却。   “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赵大鹏认真地说道。这会儿回想起来,阿朵跟自己接触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昨晚往自己脸上就贴了十几张纸条。也幸亏都是自己输了,若是阿朵输了,指不定也给自己来几条虫子,呃!   “那我们明天就进琼鸟山。”曾逸凡头一次非常赞同赵大鹏的意见。他们不是来斑竹乡游山玩水的,趁着阿朵去了镇上,赶紧找到富商想要的宝穴,赚了钱回到温暖舒适的沿海城市,才是上上之策。   对此,韩里和张蒙蒙自然也没有意见。   一夜无梦。   次日,一行四人趁着天还没大亮,带着各种装备便出发进了琼鸟山。   “赵大鹏,你背那么多东西,到时候爬山累死你。”曾逸凡戳了戳赵大鹏那个鼓起来比他身板儿还大的背包。不仅这个大背包,这丫的还挎了一个不小的腰包,里面也是塞得鼓鼓满满。   “民以食为天,里面都是吃的。”赵大鹏因为塞了太多膨化类的食品,故而包也撑得有些大。   不过……不说没感觉,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重。好像刚才出门的时候没这么重的。   于是乎,在山脚下休息的时候,赵大鹏打开了他那个大背包。   曾逸凡瞥了一眼:薯片,薯片,还是薯片。不禁嘴角抽搐。   “还有妙脆角!”赵大鹏显然发现了曾逸凡的怪异表情。   “还有木头疙瘩。”张蒙蒙也突然插了一句,忍不住几乎要笑出声。   嗯?怎么这木头疙瘩会在里面?赵大鹏摸了摸后脑勺。早上出门的时候,嫌这木头疙瘩太重了,特意给放在床上了。怎么会又跑到包里来?怪不得背着觉得这么重。   “爬琼鸟山带木棍没用,根本没地方可以给你拄,全程都要爬,还是扔了好。”韩里走在最前面,只听到他们在说赵大鹏带了木头疙瘩,以为是爬山拄着用的拐棍。   呃!这东西,若是能扔掉,早就扔了。 第164章 山中遇险(为盟主华子来了没有的加更)   上山的路确实十分陡峭难行,山体呈60度以上,几乎看不到前人踩过的痕迹。( 棉花糖由于覆盖的草木不是很多,导致山上的泥土并不结实。四个人只能沿着有大树的地方迂回往上爬。不然,连个依靠物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踩一脚,碎石泥土还是哗哗往下掉。有时候泥土往下滑人也跟着往下滑,这时就需要用带来的铁钩勾住附近扎根很深的树木,拽着绳子前行。   这个时候,倒是可以看到一些树木上,还有铁钩子抓过的痕迹。想来不是上山采药的人,就是之前韩里爬过留下的。   而韩里也是根据这些前人爬过留下的细微痕迹,来判断上山的路,不然,周围雾气蒙蒙,虽然上去过好几次,却每次都觉得景色有异。   虽然山路很难爬,但韩里对此已经很熟练,张蒙蒙因为读书时没少跟着这个喜好实战的导师折腾,所以也能接受。   不过曾逸凡和赵大鹏显然就比较生疏,体力有余,技巧不足。尤其赵大鹏,真的爬起山来,才觉得身上的背包是个大累赘。加上他又是垫底的一个,时不时砸到头上的土石,让他只能一直低着头拽着绳子往上,无论是手臂还是大腿,都麻木到好像不是自己的。   “还有多久才到顶啊,撑不住了!”赵大鹏大声喊道。   “你别说话,省点体力,快到了。”韩里在最前面说道。事实上,四人不过爬了三分之一不到的路程,之所以说快到了,也是怕这个胖子撑不住。只要上了山,就是骑虎难下,绝对的上山难,下山更难。   赵大鹏之前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只是觉得很累,但这会儿一用力喊话,就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了。   于是,一个手滑,没拽住绳子,加上背包太重,直接往后仰去。   “啊——”赵大鹏惊呼一声,脑袋轰一声炸了:刚才为了避免一个峭壁,绕了远路,这会儿若是直接仰下去,绝对就是坠崖的后果。   可惜,手已经脱离了绳子,身子也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赵大鹏惊呼的同时,手忙脚乱在身边一通乱抓,除了几根杂草,再也没有什么。看来,今天即便不摔成肉饼,也是断手断脚受重伤的结果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曾逸凡闻声回头,看到的已经是赵大鹏仰面往后的情景,虽然知道来不及,但还是迅速松开绳子急速往下滑。   “逸凡小心!”张蒙蒙在上面,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心下已经沉了一大半:赵大鹏的身下,是刚才大家绕过的一个峭壁,这一摔,怕是......   “呃!”已经闭上眼睛等待摔下去的结果的赵大鹏,忽然感觉后背一震,痛的闷哼了一声。心下想道:这么快就到底了?也不是很痛啊。该不会直接摔死了吧。   “赵大鹏,你没事吧?”很快,曾逸凡就滑到了赵大鹏的身边。   赵大鹏睁开眼睛,就看到放大在自己眼前的曾逸凡的脸。额,原来没死呢。   可是,如果没死,怎么会这么快就到底?刚才上来的时候,明明这个下面是悬空的。   于是下意识往身下探了探,居然是一棵巨大的树,就从悬崖上伸出来。   “幸亏这里有棵树,不然你真的完了。”曾逸凡不无感叹,替赵大鹏庆幸。   这时候,韩里和张蒙蒙也拽着绳子滑了下来,看看赵大鹏有没有事。   “这里怎么会有一棵树?刚才没有啊。”韩里纳闷道。   “喂,我说你这个人,有这棵树救了我,你还不爽了?”赵大鹏愤愤。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这棵树出现得奇怪。若是一直都在这里,刚才我们就不用绕远路了,直接甩上来钩子,拽着爬就好。”韩里说话间,还伸手摸了摸赵大鹏身下的大树。确实是真的。按照这个粗细,至少几百年了。真是奇怪。   “好了,既然赵大鹏没事,我们还是赶紧上山吧。”张蒙蒙说了一句。   “嗯,走吧。”曾逸凡一把将躺在大树上的赵大鹏拉起,递给他一段绳子,让他扣上安全扣。   “要不把你背包里的东西扔掉一点,那个木头疙瘩真没用,扔了好了。”韩里嘱咐了一句,便带头又爬了上去。他刚才可是看到了,赵大鹏虽然看着那个木头疙瘩愤愤,但还是塞回了包里。也不知道怎么考虑的。   之前,赵大鹏是真有想法扔了它,也是瞬间决定还是留下来。毕竟里面还有一只小东西。但这会儿,他却坚定了信心:“我觉得如果不是这个背包垫着,肯定摔骨折了,我还是背着吧。”   其实,曾逸凡因为第一时间听到赵大鹏的声音回头,也是看的真切:这棵峭壁上伸出来的大树,是在赵大鹏摔下去的时候突然之间出现的。   “逸凡,你说那棵树是不是那个东西搞过来的?”赵大鹏靠近曾逸凡的耳边轻声说道。   “应该是,突然冒出来的。”曾逸凡肯定道。   赵大鹏轻叹了一口气:“要是它能给搞出几个木头台阶,让我们别爬的这么累就好了。”   曾逸凡刚想说“想的美”,就觉得脚下忽然一块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真是一小块平整的木头疙瘩。再往上,又有一块。   “嘿,真的是台......唔......”   赵大鹏话没说完,嘴巴就被曾逸凡用手给捂上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喊出去了。张蒙蒙知道倒也没问题,要是让韩里知道,还指不定让什么研究院的人来研究呢。   “你们俩没事吧,可以吗?”张蒙蒙在前面,听两人在后面磨磨唧唧,回头看看又没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赵大鹏说摔得屁股有点疼。”曾逸凡连忙回应道。   于是乎,韩里和张蒙蒙依然在前面拽着绳子攀爬,曾逸凡和赵大鹏,踩着一格一格凭空冒出来的木头疙瘩,基本上等同于爬稍微陡峭一点的梯子,省了八分的力。   山顶上,韩里上下打量了一番曾逸凡和赵大鹏,啧啧感叹道:“你们俩体力还不错啊。”之前还以为他们会累趴,想不到这会儿还有精力欣赏风景。那么,就继续往前,不休息了。 第165章 血灵芝   “这三面都是悬崖,没路了。”赵大鹏走到边上,朝下面看了看,云雾缭绕的。   “下去就是山腹了。”韩里说着,在山顶四面八方寻视了一番,走到了悬崖边的一棵大树下。   树下,缠绕着粗粗的藤蔓。韩里把藤蔓扒开,一根两指粗的绳索便暴露在了四人眼前,而绳索的另一端,因雾气干扰视线,谁也不知道是通向哪里。   “握槽,跟武侠片似的,这是啥机关吗?”赵大鹏因为上山后来没花多少力气,这会儿兴致满满。   “应该是以前某个药农留下的,我上一回来就发现了,看绳子有些年头了。”韩里扯了扯绳索,确定依然牢靠,然后回头与大家道:“把你们的绳子套在这上面,一个一个滑下去。”   “滑下去?这绳子靠不靠谱?本帅哥可是有一百八的。”赵大鹏堆了堆自己肚子上的肉质疑道。   这时张蒙蒙从后面走了上来,手里挽着绳子套到了那绳索上,说道:“我先来吧。”   呃!赵大鹏和曾逸凡相视,强悍的女人!   话落,张蒙蒙也像韩里一样用了两分力扯了扯绳索,看那绳索牢不牢靠,随后身体往前倾,整个人就朝那悬崖下方倾斜着滑下去了,很快便消失在了云雾后。   众人在这头等了一阵,没听见响动,赵大鹏便喊道:“喂,你摔没摔下去好吱个声儿啊!”   声音在空旷的山腹回荡,没有回音。   韩里有些急了,也大喊道:“蒙蒙,你到下面了吗?”这悬崖,在上一次来的时候他下去过一次,因为悬崖下的树林都是瘴气毒物过不去,加上判断不出龙穴到底在哪里,只能止步返回。想来问题应该不大才对。   曾逸凡倒也不担心张蒙蒙下去会有什么问题。这点,看韩里神情就知道了。   果然,一会儿,绳子那头传来了绳索抖动,回声飘飘渺渺:“下来吧,没事。”   随后,曾逸凡、赵大鹏依次也滑了下去,韩里断后。   山崖下面,便是一片山林,树木倒并非长得十分高大,却都是比较怪异的品种,加上各种藤蔓交缠在一起,一眼望去有些诡异。地面都是一尺多高的杂草,完全没有路,让人看着不知道怎么下脚。   况且,这山林里的毒物委实是多,地上爬的,树上绕的,这会儿纷纷被这群鲜活的人给引了过来。五彩斑斓的小蛇,数不胜数,都吐着鲜红的信子,颇为恐怖。   众人于是便都在山林入口处等着韩里下来。   等待的当下,也趁着韩里还没下来,曾逸凡从包里掏出了镇龙盘。镇龙盘发出淡淡的黄色光圈,看来这里确实盘踞着一条龙。但此刻指针又轻轻上下摆动,证明这里还不是龙穴的所在。   看这些毒物,单单盘踞在这片树林里,想来很可能是之前的墓主人设置的,毕竟大墓,在前面设置点瘴气毒物啥的也正常。反正他们即便找到了大墓,也不准备进去盗什么。所以,墓室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看来,穿过这片树林,就差不多是龙穴的位置了。   “这么多毒物,咱们能行吗?”赵大鹏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张蒙蒙安慰道:“出门的时候,我看韩教授带了很多驱虫的药物,应该是知道这片林子有毒物,提前做了准备。”   于是三人又等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了慢悠悠下来的韩里。   “你真够慢的!”赵大鹏嘟嘟囔囔道。   “刚才在悬崖上,摘了一朵灵芝。”韩里悠悠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支巴掌大的灵芝。   “切,这种大小,街上10块钱一朵。”赵大鹏不屑。   灵芝又不是什么稀罕物,用得着在悬崖上拿命去摘么?刚才滑下来,他尽顾着闭上眼睛往下探,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当然,主要是不敢看。   “这是血灵芝?”曾逸凡诧异道。   血灵芝,根系如钢刺,能穿岩而生长,蔓延数米至数十米,无需任何土壤。往往百年才得以冒出菌菇,十年才增一圈。如今这朵有手掌大小,怕是至少要三千年以上。   这些都不是血灵芝稀有的主要原因,关键这血灵芝不是什么地方都会长,它只吸收尸体中的养分和毒素来生存,却又必须生长在岩壁上。因此,除了崖葬盛行的地方,很难得见。   传说血灵芝本身剧毒,却又能解百毒,甚至可以让中毒死亡之人起死回生。传说北魏献文帝拓跋弘传位于太子拓跋宏后,遭到冯太后毒杀。其中毒之际,曾命人南下寻找血灵芝解毒。然灵芝寻到,人已被冯太后匆忙下葬。   因此,据传北魏原都城云中,便还有一株血灵芝流落民间。不乏有富商频频前往重金寻找。   “果然还是有识货的人。”韩里不无得意。   “那又如何?不是吃了长生不老,有什么可稀罕!”赵大鹏砸吧砸吧嘴。而且,还是吃死人长出来的,想想就恶心,呕——   “你这分明是妒忌!这朵灵芝,要是寻到买主,兴许能卖到七位数!”韩里说着,宝贝地将灵芝塞到包里捂好。   “吹吧就,那你也别去找龙脉了,多爬几趟山,摘上三五朵就发家致富了。”赵大鹏一脸不屑。   对于韩里摘到血灵芝,曾逸凡也只是稍稍有些诧异,虽然刚才下悬崖的时候没有仔细看,但因为这边盛行崖葬,悬崖上若是有崖棺,长出血灵芝也不奇怪。   倒是日头越发高了,上山耽误了太多时间,如果不赶紧赶路,若是天黑了往回走,下山会更危险。   “还是先考虑怎么通过这片树林吧。”张蒙蒙也觉得时间不早了。   韩里看向曾逸凡。上一次他没有过这片树林,毒物多没有准备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不确定龙穴的位置,担心进了林子反而迷路。   “这整个山腹,事实上就是一个极佳的风水位。”曾逸凡如是说道:“我们之前爬上来的,算是玄武位,高耸威严;太昊湖在前面,水波粼粼,仿若朱雀灵动。”   曾逸凡说着,又看向了左边,是一座与身后峭壁一般高耸的山体,在风水上便是青龙万丈。右边,雾气围绕的一个小山包,外面也是太昊湖。   这种两面环水的格局叫做“冠带水”,加上风水“四象”,便上佳的风水宝地。 第166章 鬼打墙   此外,更为难得的是,这里还藏着穴中穴。即在一个大的风水局中有一个小的风水局。只是,大风水局是天然形成,小风水局有人为布置的痕迹。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过了这片林子,会有一条河流,河流的对岸,某一处,便是龙穴所在。”   这林子并不大,加上树木也不茂密,曾逸凡判断最多不超过一百亩,基本上肉眼可以看到林子对面是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域。   “那说什么,过林子吧。”韩里听曾逸凡这么一说,激动得很,觉得大把的钞票已经近在眼前。   话落,韩里便从包里掏出了一大包的驱虫药粉,向身前用力撒去。果然,粉末一撒出去,那些个毒物便都四散了开。   于是一段小树林,韩里在前面撒着药粉开路,几个人相继都跟了上来。但药效并不持久,四人前脚刚离开,后面那些毒物便又围拢了过来。   不过比起上山的艰辛和下山的惊悚,这会儿通过小树林,除了毒物看着令人发毛之外,似乎没有实质性危险。   “这片树林看上去并不大,但我们走了有半个小时了吧。”张蒙蒙轻声说道。   这一说,已经累得双腿拔不动的赵大鹏也喊了起来:“会不会走岔路了,这么小一片林子,怎么可能要走这么久。”   “方向不会错,我这边有指南针。”韩里扬了扬手里的指南针,一万八呢,指着方向,不会走岔。   曾逸凡低头看了下时间,从进林子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足足四十分钟,别说区区百来亩的林子,十几公里都可以走下来了。   “我们确实被困在这里了。”曾逸凡重新抬头看了看前面,沉声说道。方向不会有错,但此刻站在林子中间,似乎跟刚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好像出口就在不远处,但怎么走都走不到。   “惨了,我们遇到鬼打墙了!”赵大鹏一声重重的叹息,但精神却明显比之前亢奋了。   “若真是鬼打墙,你还这么高兴?”曾逸凡白了赵大鹏一眼。   其实在走进这片林子几分钟后,曾逸凡就发现了不对劲。林子里的树木并不高大,也不算茂密,所以视线能及的范围很广。透过林子,都能看到对面的山坳。   这样的距离,怎么会走这么久?   若按照赵大鹏所说的鬼打墙理论,如今科学的解释便是:如果没有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周。就好比说人的两条腿,腿长和力量是有差别的,因此迈出去的步子的距离也会有差别。那么一直走下去,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周。   然而我们平时之所以能走直线,是因为我们在用眼睛和大脑不断修正方向。   这样就解释了鬼打墙,一般是由于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也就是失去了方向感。人在本能的驱动下,就走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这一点,在太爷爷的中也有介绍。   古代建造一些保存贵重物品的房子,除了设置机关外,往往让房子本身就成为一个陷阱,制造人为的“鬼打墙”格局。   一般采用的都是墙面小角度位移法。即房间的四个角都不呈直角,而是故意往里若干度,形成一个仅次于直角的锐角,然后分段在中间将角度还原,形成一个蝴蝶形或者说是8字形。再加上柜子的特别摆放,便制造了一个“鬼打墙”格局。   如此一来,盗窃进入屋内,经过几番搜寻之后,就会被这种诡异的墙面角度迷惑,失去方向感,无法按照原路返回。   但到了如今,鬼打墙这一灵异事件,已经完全可以用科学破解,那就是指南针或者导航。   韩里手上的指南针并没有乱动,证明周围没有磁场干扰。他们确实是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的,可为什么无论怎么走,看前面还是那么远的距离,回头看也是那般景象?仿佛几个人就在跑步机上,人在动,地面也跟着在动,完全没有往前挪动。   而且,鬼打墙一般只会能困住一到两个人,多半还要利用天黑或者周围的景物几乎一致等外部因素。   但现在看看四周,别说树木各有不同,就是那些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路看下来也至少十来种不带重复的了。   细思极恐,如今面临的状态,显然比鬼打墙要复杂得多。   “其实要破解也不难。”赵大鹏的叽叽歪歪声打断了曾逸凡的思考。   只见他从背包里抽出一把战术匕首来到了一棵没什么藤蔓覆盖,树皮裸露较多的大树前。   说起来这匕首跟他一起打赢过奚鼠王,赵大鹏觉得有灵气,找了个借口跟朋友说丢了,付了一千块大洋,便一直随身带着了。   “鬼打墙,就是因为我们缺少指标,只要沿途做好记号,就不会被困住了。”赵大鹏自信满满,操起匕首就开始刻字。   刻个什么好呢?要不就刻“赵大鹏到此一游”,会不会土了一点?要不就刻“赵大鹏”三个字?可是名字又不是很响亮。哎,有机会题字,居然还挺纠结。   就在赵大鹏摸着下巴思考刻什么字的时候,曾逸凡再次仔细观察了四周的树木。   琼鸟山,应该算是人烟稀少了,温度湿度又合适,这片森林,怎么说都算原始森林。可是,树木不仅长得并不高大,而且也不粗壮。更有甚者,给人的感觉是,除了那些攀援其上的藤蔓和出没的毒虫有生命迹象,这些树木都显得死气沉沉。   难道这些都不是活木?!   就在曾逸凡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出去的时候,赵大鹏那一刀子已经插入了树干。   忽然,四人只觉得周围的地面开始颤动起来。那些原本挂在枝头,伏在草丛里蠢蠢欲动的毒物,都仿佛见到天敌一般,迅速四散而逃。   “什么情况?”赵大鹏下意识用手抓住树干旁边的藤蔓,用来支撑身体。难不成突然地震了?   可是,原本绿意盎然的藤蔓,居然也如同那些毒物一般,好像在惧怕什么,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蜷缩。   赵大鹏刚将手搭上去,几秒钟后翠绿的藤蔓就变成枯槁。吓得他赶紧将手缩了回来,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心。 第167章 天罡诡木阵   随后,展现在眼前的景象恐怕只有在梦魇里才会见到:原本并不茂盛的树木,瞬间开始疯长,枝干在四人的头顶伸展着,很快就挡住了日光,周围立刻暗了下来,几乎如同黑夜。   即便身边已经漆黑一片,但头顶的窸窸窣窣声却越来越大,甚至于感觉周边的空间也越来越狭窄,好像那些树木不仅树枝在伸展,连树干也在膨大。   “啊!”赵大鹏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他因为之前就靠近一棵树的树干,忽然间就觉得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给撞了一下,摔倒的同时屁股磕到石头,痛得泪眼都出来了。   “操蛋,曾逸凡你丫的是不是又流血了!”赵大鹏揉着屁股埋怨道。这种让树木疯长的景象,他不是没看到过,上一次在林家村,什么五行相克的时候,就是曾逸凡滴了血,那些树木便鬼一样地疯长。   显然,曾逸凡无辜躺枪了。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没时间解释。周围一片漆黑,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可以预见的是,他们被困住了。   就在两眼一抹黑,惶惶无助的时候,只见黑暗中一个光亮闪烁,随后又亮起了一盏。   战术射灯!幸好装备齐全。   几秒种后,四个人都打起了各自的手电,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圈,警惕地看向四周。   黑暗中的森林,与之前截然不同,所有的树木上都不再有藤蔓。而且树枝树干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叶子,更没有生机。每棵树的树干干都粗壮得需两人环抱。虽然已经放慢了膨胀的速度,但依然可见其继续在扩大。   头顶,已经被树枝遮得密不透风,那些诡异生长起来的树枝交缠在一起,仿佛被混凝土浇灌住一样。   “什么鬼东西?怎么办?”赵大鹏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个情况是不是曾逸凡的血造成的。他从刚才摔倒的地方,被几棵树的疯长逼得连连后滚,差点被爆菊,这会儿好不容易回到了组织的环抱,还是心有余悸。   诡木林!曾逸凡的脑海里闪过三个字。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若真是遇到诡木林,他们四个人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千尸养一木之万年古树,只长根系不长枝叶,刀不能入,火不能烧,金不能摧,一旦触动机关,枝干将无限膨胀。实形和虚形均无可压制。   因为要至少吸收一千具尸体,万年尚能成形,所以最多种上两棵作为大型古墓的入口守护,甚少有人或者说有能力制造一大片的诡木林阵。   就在四人警惕却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到“咔擦”的树枝折断声音,随后便“嗖”地冲着四人而来。   “啊!”赵大鹏惨叫一声,一根如钢筋一般的树枝径直插入了赵大鹏的腰部。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带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突然的一下,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吓了一跳。   “赵大鹏,你怎么样?!”曾逸凡警惕的同时又担心赵大鹏的情况,只能隔空问道。   得不到回应。   而此时,如利箭般的树枝开始频频朝着几人射来。   一时间除了被树枝戳到逼退得脱离阵型的赵大鹏,剩下的三人也不得不为了躲避这些树枝而四散开来。   黑暗的空间,交错的手电灯光,乱飞的树枝,让试图考虑如何破阵的曾逸凡乱了手脚。   连躲带逃却又慌不择路地退到一处,忽然踩到了一只脚。   “呃!”   “赵大鹏?!你没事吧?”曾逸凡一听是赵大鹏的声音,欣喜若狂。刚才亲眼见这丫的被树枝戳到腰部,那强大的冲力,搞不好就是贯穿伤,损失一个腰子是其次,小命都可能不保。就是不知道如今伤势如何。   “没被你踩死。”赵大鹏回了一声。   曾逸凡赶紧蹲下身,打着手电急切查看赵大鹏腰部的伤势,黑暗中无法确认伤口的情况,只能看到树枝歪斜地卡在赵大鹏的腰间。   “搞什么啊?!妈的,好好一个腰包就这么弄坏了!”赵大鹏之前确实被飞来的树枝吓得呆住,以为自己小肾不保,得亏树枝插在了挎包上,但也是堪堪擦着腰上的赘肉而过,稍微偏那么几公分,身上肯定插出个大窟窿。   心有余悸的同时,猛地回手一拔,树枝应声而出。   从赵大鹏的语声丝毫听不出痛苦的意味,曾逸凡这才发现那树枝只是穿透了他的挎包。   “握槽,还以为你真受伤了,鬼叫成那样!”曾逸凡忍不住爆了粗口。心中却是暗暗庆幸,之前还嘲笑他背了大双肩包不算,要挎个腰包。现在想来,若不是有这腰包,这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靠,那是惊吓时的正常反应!”赵大鹏一把推开曾逸凡:“我这腰包,世界名牌。”   嗯,耐克确实是世界名牌,全世界都有名的牌子。   然而,隆隆的震动,呼啸而过的树枝,迅速将两人拉回了现实环境,短短的对话间,原本还较为宽裕的四周空间,不知不觉已被那些树木全数挤占。   “这都什么玩意儿?”赵大鹏晃动着手电四周张望着叫道:“这些树是不是成精了?”   “是天罡诡木林阵!”曾逸凡沉声道。   本来,诡木林只作为防御用,若是有外力入侵,会迅速生长膨胀,遮住入口,使外力不能入。但像这种能够自动攻击的诡木林,却是连书上也没有记载。更别说有破解之法。   而之所以认为这阵法是天罡诡木林阵,则是曾逸凡刚才逃避树枝攻击的时候,观察到这些树木的排列的结构和攻击的方式,是依照天罡北斗的变幻而来的,所以临时给它命了一个名。   “那你还蹲着干嘛?赶紧破阵啊!”赵大鹏一边呱噪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战术匕首。他这匕首不说削铁如泥,给自己报那一箭之仇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随着一连串的叮当声大作,赵大鹏苦着脸递给曾逸凡一个沮丧的眼神:“这根本就不是人玩的东西,怎么一下子,这些木头变得比金属还硬了?” 第168章 首当其冲   曾逸凡摇了摇头,他也就在刚才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之前困住他们的诡木林,会突然进行攻。   五行中金可以克木,刚才赵大鹏用金属的战术匕首在诡木上刻画,让诡木误以为自身受到了攻击,于是激发了它的反击。   当然,也有可能是预设这个阵法的人,是以金属作为启动天罡诡木林阵的因素。毕竟不管是盗墓贼还是意外入侵者,防身、开采的金属物件都是少不了的。   不过,该来的总归要来,爽快来干一架总比四个人兜兜转转走不出去要强。   四个人……   曾逸凡突然想到,刚才被突然发来的乱树枝给冲散了队形,自己这会儿只顾着赵大鹏,那张蒙蒙呢?还有韩里。   “靠,不好了!”赵大鹏忽然惊叫起来。   “又怎么了!”曾逸凡此刻正打着手电到处在找张蒙蒙的身影。奈何树木太密,什么都看不到。   “我的背包不见了!”赵大鹏越发焦急起来。刚才刻字的时候肯定还在背后,就是忘了到底是第一次摔倒的时候丢了,还是被树枝戳中挎包的时候丢了。   “命都快没了,你还管背包?”   但对赵大鹏来说,背包里不仅有薯片这种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食粮,还有救了他一命,又让他轻松上山的木头疙瘩,能不上心么。   “啊——”忽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是张蒙蒙的声音!   “张蒙蒙!你们在哪儿?有没有事?”曾逸凡慌忙大声问道。   过了几秒钟,张蒙蒙的声音,似乎是从地底下传了上来:“我和韩里在一起,我们掉到一个洞里了,这里没有树,但是也爬不上去。”   一听张蒙蒙的声音里并没有惊恐,证明至少他们现在没有非常危险,曾逸凡稍稍舒了一口气。   “女人,有没有看到我的包!”赵大鹏仔细回想着,觉得就是后来四人靠到一起的时候,因为挤得慌,就随手甩下了背包。   张蒙蒙闻言,打着手电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实看到了赵大鹏的背包也落到了坑内,于是捡起背在了自己身上:“背包在我这边,你们小心一点。”   “放心好了,等我们把这些树精都处理了,就来救你们。”赵大鹏一听他的宝贝背包还在,也大舒一口气。   曾逸凡闻言,仰天翻了一个白眼。事实上,他跟赵大鹏两个人这会儿的处境简直连九死一生的几率都没有。   若这阵法真的是按照天罡北斗的变化而来,那他们俩目前所处的位置,就应该是天枢位,是首当其冲的位置,也就是前锋。而张蒙蒙他们此刻身边没有乱箭,则很可能是处在开阳或者摇光的位置,是北斗七星斗柄的位置,也叫后方防守位,跟那战壕差不多。   可是,若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个斗魁位不能破掉,阵法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凶险。别说会不会被树枝戳死,就是这无限膨大的树干,到最后也会将众人挤成肉饼。   而四个斗魁位,天权光度最暗,却是居魁柄连接之处,最为重要。理论上,只要破了这个点,便可以从斗柄的玉衡位突围。   “别啰唆了,跟我来。”曾逸凡静心听辨了一会,就地一滚闪入木阵之中,贴身依靠在一棵树干上。   赵大鹏一个机灵,知道又是到了把脑袋拎在手上的时刻了。于是依样画葫芦,很快跟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十几根树枝在之前两人待过的地上整齐地射成了一排栅栏。若是他们没有滚到这边,树枝入地三分的力量足以将两人活活钉死在当场。   赵大鹏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如今栖身的树干边,并无任何动静,有一种大难不死的庆幸。   曾逸凡也在内心小有欢喜,看来判断是正确的。这诡木林阵果然是参照北斗七星的变化来排列的。   只是北斗七星的变化数可以拓展到七的七次方,甚至七的十四次方,但按太爷爷中的记载,只要看准天枢、天权和摇光三星的位置,就可以忽略这八十二万多种变化的阵形,直接进入阵法中心。   刚才那个凶险的位置显然就是天枢位,有了这个点,就可以找到天权位,破了最为坚固的天权位,便能阻止正在攻击的天罡诡木阵。   当然,要破天权位可不只是两人滚几下就好。怎么破,曾逸凡还没有头绪,关键,他们这一次突然被阵法困住,还是如此强大的阵法,实属太过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   若说利用这北斗七星变换组成的天罡阵有多厉害,可以参照全真教全真七子集体御敌的天罡北斗阵。所依据的理论和变换形式完全相通。   全真七子集体御敌的阵法,迎敌时只出一掌,另一掌却搭在身旁之人身上。敌人来攻时,犹如一人身兼数人功力,的确威不可挡。   若是陷入这个天罡北斗阵,除非将七人之中打倒一人,否则决然无法逃出。阵中七人以静制动,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皆应,牢牢将敌人困于阵中。   据说后来这一阵法变成全真教派集体御敌的法宝,可单由七人布阵,也可由九十八人布阵,每七人一组,布成十四个天罡北斗阵,和每七个北斗阵又布成一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名为北斗大阵,更是威力无穷。   上述只是引申。但眼前由诡木组成的天罡诡木林,要比由人组成的天罡北斗阵厉害得太多。   别说这里诡木的数量远远不止七棵甚至九十八棵,就冲着这些刀枪不入的树干,就比即便武功高强的人肉盾牌要厉害许多。   如今只能按照阵法的变换,先到了天权位再说。   就在曾逸凡脑中搜索阵法的时候,忽然,一缕光亮从头顶射落了下来。刚好落在那一排篱笆上。   这是……阳光!   曾逸凡和赵大鹏不约而同往上抬头。只见一块大石头刚好卡在交错在一起的树枝中,还不知是被突然疯长的树木从地上带起来的,而是哪里从天而降的,总之,因为这块石头,周边的树枝都围拢过来,将其缠住,于是,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洞就形成了。 第169章 天权符印   “那上面是出口啊!”赵大鹏心有余悸地望着那插成一排篱笆状的树枝,怔怔道:“上面有出口,干嘛不从出口逃走,还跑到阵中心来做什么?”   赵大鹏想的很简单,也很现实:那边刚被射成了篱笆,想来应该不会有第二次的攻击,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话刚落,就听到“啪”一声,一块石子从上方落下。随后便是噼噼啪啪的碎石坠落声。   再一看那块大石头,已经被树木挤裂,随后树枝继续朝着有可能钻的缝隙疯长,树身有如转轴般旋动起来,一阵碎石乱飞过后,之前那个洞口早已荡然无存。   “你觉得自己能比那石头硬?”这景象早在曾逸凡的预料中,只是赵大鹏想入非非而已。别说天枢位本就凶险非常,就是布局者也根本不会留下任何一个生门。   要活路,逃绝对不是办法,只有破阵!   之后,赵大鹏便一言不发地随着曾逸凡在树木间翻滚穿梭,显然刚才的情景已让他深信不疑,没有捷径可以走,不拼命就只能没命。   虽说这丫的平日里总是唧唧歪歪,但关键时刻还算是头脑冷静。过了许久,两人已经滚得浑身是泥,终于来到了西南角的一棵树下。   “这里就是天权位了。”曾逸凡说道。   本以为所谓的关键位置,应该看上去恐怖诡异或者刀光剑影,赵大鹏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连皮带都往里抽了一格,为了不让肚子影响行动力。   但显然,这里比之前过来的一路都要安静。   “会不会找错位置了?直接跑到后方了?”赵大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虽然树木依然在长,那些如钢筋的树枝还在乱飞,但这里仿佛被真空隔绝了,一切都发生在遥远的外部。   这是在玩冲关大冒险吗?跑到目的地就完成任务?不过,出口在哪里?   曾逸凡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法,别说没遇到过,就是太爷爷的书里也没有描述。   他站起身,走近那棵西南角的大树。若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这里确定是天权的位置了,同时也是破阵的关键。只是,这么重要的位置,为什么没有任何防守。   想那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天权这个位置就是由武功最高的丘处机来把守的。   细看眼前的大树,树干大约是其他树木的两倍有余。但显然,这种大小,并不是像诡木一般急速膨胀而来,这是天然生长的树木,而且,如今依然生意盎然,保持着木质的结构。如此庞大,怕是不下万年也生长不了。   曾逸凡恍然大悟,他们确实已经达到了这个天罡诡木阵的核心位置。   这样解释吧,一个阵法若要保持长久的生命力,也就是与时俱进,就必须要有一个指挥中心实时相应。这个指挥中心,肯定是要鲜活的,不能是那种用千尸养成的死木。所以,这个阵法的核心,天权位上的树木,不是诡木!   如果没有猜错,这棵天然的树木,树身上应该刻有符印。只要削掉符印,这致命的天罡诡木阵就如同失去了指挥中心,即便不马上停止攻击,也会阵法全乱,到时候只要找准摇光位冲出去就可以了。   在战术射灯的照射下,曾逸凡果然看到了树身上现出排列有致的印阵雕刻,确实是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曾逸凡冲赵大鹏伸手,赵大鹏立刻领会精神,将那把战术匕首递了过去。   曾逸凡接过战术匕首,再次观察了树身上的符印,随后仔细地削去了天枢、天权和摇光三星位置上的印纹。   “你这样不会又激发下一轮攻击吧?!”赵大鹏对自己之前因为在树上刻字而差点被戳穿腰子还心有余悸,这会儿看着曾逸凡在那里仔细的刮刻,不禁担心起来。   然而,就在曾逸凡将那三星的印纹削掉后,没有任何的预兆,阵中的树木嘎然停止了声响,一片死寂中唯有曾逸凡和赵大鹏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我们成功了?!”一直悬着心的赵大鹏,欣喜地在曾逸凡肩上锤了一下。   刚想再说一些庆祝的话,忽然觉得身后有一股极大的冲击气流猛冲过来。   “趴下!”曾逸凡一把拽倒赵大鹏,两人双双贴地。漫天的枝干如飞鸟般贴着身体略过。   曾逸凡稍稍抬头,发现眼前的那棵大树,树干顿时被射成了蜂窝。   “咳咳……”一口干涩的泥土呛进口中,引得曾逸凡咳嗽不已。   回头看向赵大鹏,他此刻趴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刚才怎么想来着,果然一动刀子又引发了机关,这回是真的完蛋了。显然这次的攻击要比刚才猛烈得多。   许久,没有再听到响声。赵大鹏推了推曾逸凡:“那是不是最后一击?过去了没?”   “呸,呸——”曾逸凡吐掉口中的泥土,其实他也不知道,按照规律,没有了符印,阵法应该被破了。可是刚才那一排树枝的攻击,显然非常有目的性,就是要致这个位置上的人死地。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都感觉到身下无端一震,惊恐地发现身边的泥土霍然翻开。   见此情景,两人立刻向旁边翻滚。   果然,从翻开的泥土中,枝杈如钢筋般锐利的树干自地下升起,直直撞向顶部。一棵诡木就这样从土里钻了出来!并且,更多的树枝纷纷折断,朝着曾逸凡和赵大鹏射来。   灰土飞扬中,两人不断滚动,躲避着突如其来的攻击。   “到天权树上去!”曾逸凡瞅准了一个空档,翻身跃起,一把抓住天权树一根较为低矮的树杈,随后紧紧将身体贴在了树干上。   赵大鹏闻言,也是连滚带爬摸到树干,一个呲溜便上了树。小时候顽皮经常爬树掏鸟窝,想不到生死关头还能快速上树救命。   突然出现的诡木不断从地下钻出,越来越贴近天权树。   曾逸凡和赵大鹏此刻所处的位置,虽然可以堪堪躲过那些乱飞的树枝,但身边的空间已经被挤得越来越狭窄。这样下去,即便不被树杈戳成刺猬,也会被树干挤压成肉饼。 第170章 绝处逢生   “逸凡,你快点也布个阵克制一下这木头疙瘩,不然我们要被挤爆了!”赵大鹏努力缩着肚子,他比曾逸凡胖,若是被挤压,肯定先阵亡。   阵法?什么阵法?曾逸凡快在脑海里搜索。   本来就没有专门克制天罡诡木阵的阵法。而且,即便要克制木性的阵法,也需要金性的东西。然而,此刻的两人,一个属水,一个属木,身上也没有带着任何属金的符纸。不等着被压成肉饼,还能怎样!   “真的要被挤死了!就不能拿火烧吗?我带打火机了!”赵大鹏焦急地喊道。   他虽然失业了,也差不多半个失恋了,但人生还很长远,不是说要白手起家独立创业么?以后还要买那价值一千两百万的车子呢,怎么的居然要变成肉饼了。   曾逸凡也不无懊恼,早知道就不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了。说实话,韩里那一百万也确实是个诱惑。   就在两人几乎决心等死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   “逸凡,逸凡!”   张蒙蒙?!   曾逸凡心下大喜,张蒙蒙就是八字喜金的,若是用她的血,再配合阵法,也许能绝处逢生。   可是,张蒙蒙应该在开阳或摇光位,怎么能到这边来救援呢!   “逸凡,我在这里。”   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真的就在耳边。   曾逸凡再次环顾四周,除了几乎要压到他们的诡木树干,什么都没有。这下面已经没法站人了,张蒙蒙不可能过来。一定是临死之前出现幻觉了。   就在曾逸凡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什么戳了一下,回头一看,大喜过望:“张蒙蒙!”   原来,那天权树的树干早就中空,此刻,张蒙蒙的一只手正从一个树洞中伸出来,那树洞,便刚好位于曾逸凡依靠的后面。   “你怎么过来的?!”曾逸凡此刻是惊喜大过惊讶,有了张蒙蒙,就有了金元素,那就还有生机!   “此事说来话长,赶紧取我的血吧。”张蒙蒙这会儿伸出了手,便无法通过树洞看到外面的情况,但她知道,如今只有她的血,才是唯一的希望。   嗯!   曾逸凡也不及再想其他,头脑里迅出现了紫金符印的画法。   随后迅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包纸巾。呃!没有符纸,只能用纸巾代替。接着用战术匕往张蒙蒙的手臂上一划,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很快,七个紫金符便画好了。   将那七张画了紫金符印的纸团成七个团,曾逸凡立刻在树下丢出了一个七星阵。   阵法一落,便是一阵金光亮起。围困在身周的树木竞相开裂,爆出满地的木屑飞扬开来。   “曾逸凡,有你的,几个纸团就把这怪树干的噼噼啪啪,真解恨。”   “不要高兴太早,快帮忙。”曾逸凡说着,趁着前方危险暂时解除的当口,又递了一包纸巾给了赵大鹏。   赵大鹏立刻领悟,迅将纸巾抽出来,并挨张铺在了面前。他不会画符,只能努力打好下手。   再次沾上张蒙蒙的血,曾逸凡继续埋头画起紫金符。他需要在身周的其他三个方向都布下相应的阵法,以防还有其他的攻击。只要四周都用紫金符印布下七星阵,就能形成一个金色保护圈,虽然不能破解阵法,但至少可以自保。   果然,阵法布置完毕的当下,伴着嘎嘎的声响,一排树干扭曲着如巨龙般挥舞冲击而来,那虬结的枝杈仿佛龙须怒张,呼啸着撞在紫金符印阵形成的金色护壁上,溅起片片木屑。   金色护壁在这些诡木的撞击下金光四射,夹杂着刀剑碰撞声,只见断枝碎木落了一地。   “这鬼阵法也太厉害了,树比人还灵活。”赵大鹏在金色护壁之中,逐渐习惯了那一下下看似惊险的猛烈撞击,开始嚣张起来,冲着外面大喊:“你们这群树藤怪,你爷爷我就在里面,有种冲进来啊!”   “行了!”曾逸凡推了赵大鹏一下。   现在得意完全不是时候,外面的诡木无法攻击他们几个,但他们几个也被阵法困在这里了。这种情形,根本不比之前受到攻击,或者在诡木林迷路要好多少。   赵大鹏从曾逸凡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些信息,郁闷地背过了身。   “逸……逸凡……”   忽然,赵大鹏张大了嘴巴,一脸愕然地指着曾逸凡身后的方向,口中竟似不能言语。   曾逸凡还没回头,只听到“砰”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攻击到了身后的金色护壁。   转身时,现如巨爪利齿般的树杈赫然出现面前!   不计其数的树木此刻正横倒在地面,两两为阵。顶部的树杈弯曲张合,那样子像似巨兽的大口。这大口有节奏地一张一合,不断地撕咬着金色的屏障,疯狂的攻击竟已打开了一块缺口。   绝不能让它们攻击进来!   匆忙间曾逸凡迅又补了一个紫金符印七星阵,才使得刚被打开的屏障又再度合拢。   外围诡木见金色护壁再度合拢,不甘心地停止了攻击,但却并未离去,摆动着枝干似乎在圈外等待着什么。   “该不会还有更高级的吧……”赵大鹏看着打了“补丁”的护壁,又见外围的诡木都在严阵以待,似乎下一波攻击即将爆。   乌鸦嘴!   果然,几秒钟后,只听见“飙”一声,空中不知何处飞来一根如大腿般粗细的枝干,这大小,比方才攻击的那些枝杈,体积大了数倍。   巨大的枝干如同那古时作战用的撞木,冲着金色护壁呼啸而来。那场面实在震撼,即便知道撞击不大会奏效,但赵大鹏还是不禁往下蹲了蹲,避免直面巨木。   令两人意料不到的是,这次的巨大枝干,在撞击金色护壁的时候,并没有被金光所粉碎,而是有如钉桩般卡在了屏障之上。   两人见此情景,不禁愣在了当场:撞不进来,又没有被粉碎,是闹哪样?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啊。   曾逸凡手里捏着几张刚刚画好的紫金符印,贴上去不是,不贴上去也不是。 第171章 诡木成精   但是,之后的情景却让两人更加傻眼:钉在金色护壁上的巨大枝干,周边迅速生长出许多小枝杈,仿佛那扦插而活的树木。( 这些从巨大枝干上长出来的枝杈,有志一同地沿着金色护壁疯狂生长。   随着枝杈数量的不断增加,很快,金色护壁上便围上了一圈木质的外壳。   曾逸凡暗道一声:不好!难道这个天罡诡木阵有着自己的智慧?!它可以根据破阵的情况,及时作出更高级的应对。而且,这应对显然比人的思维要快得多。   这简直如同人在跟机器下棋,不管出什么招,它永远有更高级的在后面等着。   就在曾逸凡尚未来得及对眼前几乎被诡木树枝覆盖成木壳的情景作出分析的时候,脚下的震动再次传来。   又一棵巨大的诡木自土里慢慢钻出,那钻出的位置竟正好处于“木壳”覆盖的地方。   在新钻出的诡木的支撑下,“木壳”被完全顶起,而卡在“木壳”中间的金色护壁也随之离开了地面。   地面下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快打补丁!我们的屏障不行了!”赵大鹏惊呼起来。   然而,曾逸凡只递给了赵大鹏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所有的阵法,只能封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从而形成一个防护圈或攻击圈,却没有在底下再兜一层的。   这天罡诡木阵,真是操了蛋了!   这个时候,外围原本停止攻击的诡木,又开始缓缓摆动起来,开合扭动的枝杈仿佛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狞笑。   面前的金色护壁,因为下方的开口而被打破,已经渐渐散开,两人像困在笼中的老鼠一般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突然尘土微扬,无数金色的弹丸自泥土间跃起,神奇地悬浮在空中。   “逸凡,快看,这些是你搬来的救兵吗?”赵大鹏欣喜若狂。   显然,这些突然从泥土里冒出来的金色弹丸,使得原本张牙舞爪的诡木迅速收敛了许多。   面对突然出现的金色弹丸,曾逸凡也很迷惑。难道是紫金符印阵对面前阵法的反抗吗?不像!   满是茫然的曾逸凡不经意回头,又看到了张蒙蒙从树洞里伸出来的那只手。但奇怪的是,原本被划了一刀流血的手臂,此刻竟腾起了一团金色的烟雾。   金色的护壁,金色的弹丸,金色的烟雾……   这突然出现的金色弹丸,难道是张蒙蒙的血激发出来的?本以为是紫金符的效果,但显然,一个小小的符印,是无法从土中生出金属的。   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曾逸凡目前首要面对的还是怎么破这个天罡诡木阵。于是,双手摊开,直接从张蒙蒙的手臂上接过了这一团金色的烟雾。   金水相生,曾逸凡的“七星之水”,驾驭起着金色烟雾,却也不是很难。想来,若是这些金色弹丸能够高速密集地弹射,或许可以将周围的诡木悉数击碎。   如是想着,只见眼前的金色弹丸瞬间划出点点金光爆射开去,扑扑声连响不绝。   突然的爆射,使得“木壳”外的诡木木屑乱飞,并纷纷退后而去。果然,坚硬如钢铁的诡木,遇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金色弹丸的密集攻击,确实招架不住。   不仅如此,那原本插在金色护壁上巨木,也在金色弹丸的攻击中断裂了,“砰”地一声摔到了地面。一个圆形的缺口呈现了出来。   猛见困境得以解脱,曾逸凡和赵大鹏欣喜若狂,便欲夺路而出。   “逸凡,你丫的越来越神了,连金属都能搞定!”赵大鹏啧啧称赞。这过程,跟看科幻大片似的。   “先逃出去再说!”曾逸凡也为自己能够轻松驾驭这种东西而感到兴奋。果然,一通百通,跟驭水没太大区别,集中意念就好。   然而,越来越多的诡木接连从地面上钻出,还不及两人钻出,那缺口便再度被封堵了起来。   此刻,新出现的诡木上升得越来越快,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诡木便轰然撞上了顶部,金色护壁连带“木壳”尽数粉碎。   “嗖嗖”几声,四处疾飞的金色弹丸嵌在了那些新钻出来的诡木上。   面前的诡木数量不断地增加,比起之前被“木壳”围困,尚能得见外部情形,此刻的曾逸凡和赵大鹏,几乎被一圈木质的牢笼完全封闭了。   “逸凡,快用弹丸打破它们,然后再……”赵大鹏兴奋地叫道。   显然刚才的情景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如今他们不是独自在战斗,那些金色弹丸的能量足够粉碎眼前的诡木。不管是形成“木壳”还是围成木笼,都可以。   但他的话语很快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怪兽”吓了回去。   说是怪兽,一点都不夸张。那根本就是一棵诡木,但此刻却完全没有木性。枝干柔韧弯曲,枝杈张牙舞爪,并且不断在变换着身形。最为诡异的是,这诡木已经完全脱离了地面,可以自由游走在空间之中。   “他丫的真的成精了!”赵大鹏咽回之前意气奋发的话,愤愤爆了一句粗口。   曾逸凡紧皱眉头,手上那团金色烟雾开始变得更加明亮。随着曾逸凡张开双臂,金色烟雾由一团变成了一片。   随后,更多的金色弹丸从土里生出,迅速在两人面前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密集的金属防护圈。   眼前成精了的诡木,大约是知道这金色弹丸的厉害,有些不敢轻易靠近,在曾逸凡和赵大鹏两人身边游走了片刻,摆动着后部渐渐附近了后面密集的木壁之中。   “反击,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一次性爆了他们!”赵大鹏见对手退却,又兴奋起来。如此之多的金色弹丸,光用来保护太屈才了。想来只要暴裂出去,肯定可以把这些围困他俩的诡木击个粉碎。   这一点,曾逸凡也赞同。如今他们有了进攻的武器,就不该一味防守。   可就在曾逸凡试图控制金色弹丸向四周爆射的时候,只听见头顶传来轻响。抬头一看,大片诡木枝杈集结成一团,不住颤动着,如鸟般在空中盘旋。   不好!这天罡诡木阵果然是智能的。   刚才的金色护壁,弱点就在底部,而如今由金色弹丸组成的这一圈防护,头顶却暴露了出来。 第172章 半月弯刀   果然,“呼”地一声,只觉得头顶一股疾风拂过,鸟状树枝已经扑击而下。   曾逸凡迅速将双手举高,身边的部分金色弹丸随之往上,对扑击而下的鸟状树枝进行拦截。   就在漫天的枝杈尚未落地,周边金色弹丸密度降低的时候,之前隐入木壁之中的成精了的诡木,便紧跟着袭来。   曾逸凡有些顾忌不暇,一挥手,使得剩余的弹丸交错爆射出去,去抵挡成精诡木的攻击。   一时间,头顶、四周,金色弹丸飞速旋转攻击,竟然在曾逸凡和赵大鹏两人的身边形成了一道金色的网状屏障。   金色弹丸在多面受到攻击的情况下,旋转得越来越快,使得金色网状屏障越来越坚固,竟是比之前由紫金符印设置而成的金色护壁更加稳固。   不同于之前一味的防守和躲避,这会儿,在金色网状屏障中的曾逸凡和赵大鹏,更像是在观战。看着金色弹丸不断飞旋,将那些靠近的诡木枝杈、树干击得木屑乱飞。   “上,上啊,把它们都干掉!”赵大鹏不停地摇旗呐喊。   曾逸凡屏气沉声,控制着那些金色弹丸频频发动攻击。只是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些诡木,似乎怎么都干不完。   就在两人紧张战斗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上一阵束缚,低头一看,脚下竟不知何时慢慢地爬上了几条宛如蛇般的树根,从脚至腰将曾逸凡和赵大鹏牢牢捆住。并大有越缠越紧之势。   “该死!”曾逸凡咒骂了一声。   此刻,那些金色弹丸正在阻挡攻击,丝毫没有空隙来援助这突如其来的偷袭。   曾逸凡立刻从腰间抽出之前从赵大鹏那里拿来的战术匕首,朝着捆住自己的树根割去。   但是,虽然锋利但不过只是普通刀具的战术匕首,面对已经石化的诡木树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是有那如金色弹丸一般可以克制诡木的刀具就好了。”曾逸凡如是想道。   就在情急之时,曾逸凡忽觉手上一沉,低头一看,手上竟无端地多出一把金色砍刀。欣喜间,用这砍刀连挥数下,身上的束缚应声而开。   “逸凡,快帮我也砍开这些东西!”赵大鹏的呼声传来,此刻的他,已经被诡木树根勒得脸都变青了。   曾逸凡急忙上前,刚要挥刀砍断困住赵大鹏的诡木树根,却被随即跟来的树根纠缠住,再度无法动弹。   “你先撑着点!”曾逸凡大吼道,用手中的金色砍刀疯狂地砍向身前的树根。   “靠,帮我也弄把刀不就得了。”赵大鹏用力挣扎道。等这丫的把那么多树根都砍完,自己早就被勒死了。   曾逸凡这才想到,他手里的金色砍刀,是在集中意念思考的时候突然凝结而成的。   于是再次心念一动,只见赵大鹏的手中慢慢地也聚起了金光,一把锋利的金色砍刀顿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握到砍刀,赵大鹏便猛剁起来,一边剁还一边爆粗口:“握槽,叫你们勒老子不能呼吸,砍得你们找不到娘!”   在两人的狂砍猛剁下,大片的树根渐渐逃进了土地。两人手持战刀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并将视线回到面前的战局。   此刻,成了精的诡木和头顶如鸟状的树枝,被金色弹丸击得木屑乱飞。但这些诡木都具有瞬间重生的能力,即便被击得粉碎,不久便又恢复如初。   虽然此刻它们无法靠近曾逸凡他们,可金色弹丸的攻击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显然,战斗陷入了困局,必须找到办法尽快脱离此地!   曾逸凡如是想着,意念之下,漫天飞舞的金色弹丸全数回到了两人面前。而头顶集结的枝杈和那成精的诡木,也似有思想般停下攻击,分别撤回上方和木壁之中,似乎在等待下一步的行动。   金色弹丸虽然可以以数量占据一定的优势,阻挡诡木的攻击,但却无法进一步突破。若是能进一步凝聚成形的话……   曾逸凡想着,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金色砍刀,再大一些,应该就足以对付眼前的诡木了。   就在思考的当下,那些金色弹丸竟真的在空中急速旋舞着,形成了十几把半月形的弯刀。   弯刀“嗡嗡”飞转着,带起一阵阵金风。   果然是成了!   看着眼前十几把弯刀,曾逸凡低喝一声“去”!半月弯刀便飞旋着形成了一圈刀轮,狂怒地飞击开去。   喀嚓声此起彼伏,眼前的金光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   半月弯刀削铁如泥,那些稍细一点的诡木,被横切倒地,稍粗一点的,也被从外圈开始一层一层削掉。   一时间,树木倒地的轰隆声,配合着片片木屑的漫天飞舞,还有那金色的光亮,仿佛一场盛宴,在这黑暗的地下显得如此诡异而美丽……   良久,当两人周围只剩下满地的断木和碎木屑时,一切再次安静下来。飞转的弯刀也停止了下来,悬浮着围转在两人的身旁,仿佛一群待命的士兵正在保护着主将。   “真他.妈.的帅呆了!”赵大鹏用力挥下手中的战刀,摆了一个冲锋的姿势:“简直如同战神附身,身经百战,战无不克,克敌制胜……”   比起赵大鹏的兴奋,曾逸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原本以为天罡诡木林阵不过是利用北斗七星的排列进行防守和攻击,所以天罡诡木阵这个名字也是曾逸凡临时给命名的。但显然,刚才的攻击,走的又根本不是北斗七星的阵法。   周边突然出现的巨大诡木围拢成圈,如同那青龙盘转;头顶的枝杈集结成团,如同那朱雀掠扑;脱离了地面成精的诡木袭击,如同那白虎击爪;那突然从地下冒出来捆住两人的树根,就应该是玄武突兀了!   “混蛋!”曾逸凡咒骂道。   “谁混蛋?”赵大鹏本来兴奋非常,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反应不过来。   “呸!设这个阵法的人,简直就是个混蛋!”曾逸凡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气得不轻。   “呦呦,这样就被气到了?我觉得这阵法挺好玩的,当初设计阵法的人简直是个天才。”赵大鹏如今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全然忘记了两人依然身处险境。 第173章 极煞之阵   “天才个头!”曾逸凡没好气地说道:“他根本就不按正常套路出牌。排列诡木用的是北斗七星阵,但刚才的攻击却是运用了风水四神兽的理论。”   “都是跟风水有关的,有什么问题?”赵大鹏好奇起来。   “这就好比蜘蛛侠和奥特曼在一起打地鼠,你觉得奇怪不奇怪?!”   “好像是有那么点奇怪……打地鼠?谁是奥特曼,谁是地鼠?切,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你……妈呀,又来了——”赵大鹏抓耳挠腮之后,又大呼小叫地跳脚起来。   这一次,四周的空间竟完全扭曲了起来,突起的巨木,飞掠的树枝,成精的诡木,蔓延的树根,又开始自四方慢慢逼近。   看来,这阵法已经自行将剩余的树木凝成了新一轮的攻击。   来不及咒骂这看似杂乱无章却又缜密非常的阵法,曾逸凡一个低喝,一摆手中的战刀,半月弯刀再次疾转,金色的刀轮在两人的身周扩张开来。   这一次,代表风水四神兽的四组力量并未急于攻击,只是静静地守住各自的方位。   一时间,双方又悄无声息地对峙上了,时刻准备着爆发一场恶战。曾逸凡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而他不知道的是,依然在天权树洞里的张蒙蒙,已经面色灰白,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黑暗中,突然闪起一道青绿色的光芒。一个巨大的北斗阵形在刀轮外逐渐形成。   光芒中,七棵数人难以合抱的诡木平地而起,各自散放着耀眼的绿光。( 棉花糖原本安静的风水四神兽开始躁动起来,伴着刺眼的光芒直冲入北斗阵形中,瞬间消失了。   “这些大木头疙瘩是敌是友?”赵大鹏一脸迷茫地问道。本来气势汹汹的对战场景,敌方突然逃脱,难道有诡木叛逃?   对此,曾逸凡也无法解释。将风水四神兽和北斗七星阵结合起来,本就是疯狂的举动,如今神兽遁入阵法之中,鬼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曾逸凡拉近赵大鹏,两人背靠着站立在一起,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半月弯刀在曾逸凡的意识控制下继续飞速扩张,将两人的安全区域又扩大了一些。   这时候,只听见北斗阵形中忽然响起一阵爆裂,七根硕大的诡木均裂作四段飞入半空。随后,那些断木在绿光中渐渐幻化开来,竟形成了二十八只形态各异的鸟兽,呼啸着在曾逸凡和赵大鹏的四周聚起了球形的包围圈。   “逸凡,我们从植物园转到动物园了。”在半月弯刀的保护下,赵大鹏还能开个玩笑,但他的声音也不由得有些打颤。显然,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角色——翼火蛇和轸水蚓。   “呵,亢金龙、角木獬、井木犴……居然二十八个都到齐了!”曾逸凡冷笑一声。   既然能将风水四神兽和北斗七星阵结合起来,那再结合一个二十八星宿也就不奇怪了。   看来,这布阵之人是根本不给入阵之人生路啊。   风水神兽、北斗、二十八星宿,很难有人会把这三者之间关联起来考虑。正因为如此,曾逸凡才觉得这布阵之人是个混蛋。   并且,在二十八星宿出来的时候,曾逸凡也顿悟了此阵的根本。   从风水的排布看,这是用以设局控制他人运势的“极煞之阵”。   风水神兽主四方,定天地而控其根本;北斗主凶吉,祸福生死多以七数为界;二十八星宿则循道五行,限制着每月每日的变化发展。   如果将北斗阵形结合五行,用以克制阵内人的五行命格,再配合风水四神兽的控制和二十八星宿的变幻,那此人的命数一定被搅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   这种阵法在玄学鼎盛的过去,是专门用以杀戮收服修道者的斗法阵形,由于阴毒险恶过甚,会折损道行,因此很少有人去运用。   之后随着玄学风水主流的消沉,这个阵法被一些心术不正的堪舆者引用篡改,逐渐成为了作恶的工具。   现在面对的正是这种阵法,并且从发动的效果来看,应该是一脉正宗。   赵大鹏最开始的战术匕首和曾逸凡之后的紫金符印阵均属于金性,而木性则为这个阵法的根本属性。金性的物体和行为在木性的阵法中,自然就受到了这个庞大阵形的反击。   作为阵法的本身来说,其中的天罡诡木阵是守护阵,用来防止普通的外来入侵,大约是固守并保护某些特定的东西,属于常驻士兵。风水四神兽和二十八星宿则是预防一些修道者或风水异士窥觑这里的补充防卫手段。   阵法一旦被发动,便是一环扣一环。根据对手的实力不断补充防御或进攻手段,且异常险恶,是完全致入阵之人死地的做法。   “那么,就来吧!”抱着必死的决心,曾逸凡杀心大起。   只见满地尘土一阵飞扬,从地底下又浮起无数金色弹丸,面前的半月弯刀也在旋转中随即化散开来。   曾逸凡用意识控制着那些金色弹丸在空中狂转,随后逐渐聚成了二十八个浑圆的金轮,那金轮的边上布满了尖锐的弯刀,闪着扎眼的光。   “逸凡,你变身金轮.法王了啊?!”赵大鹏见到这些突然形成的金轮惊声尖叫道。   愤怒和怨念烧红了曾逸凡的眼睛,全然不顾赵大鹏所说的话,自言自语道:“既然是逆天而为的恶阵,那就和我的金轮一见高低吧!”   话落,二十八个金轮便飞旋着在空中布开了一个球形的防御。而那些形态各异的二十八星宿也开始不断变化着角度发起攻击。   坚实的爪牙、翅膀和尾巴轮番击打在金轮形成的球形防护上,发出恍如洪钟般的巨大响声。   二十八星宿的频繁的攻击并没有对金轮防护球造成任何损伤。这种自地下提取的,由多种金属聚合而成的物质,造就了金轮坚不可摧的特性。   轸水蚓、翼火蛇、壁水蝓等凭借着自身体形的特殊,意图从空隙攻击入内。尤其那轸水蚓,正面攻击时变得巨大如蟒,意图偷袭时又缩得细如绣花针。但它们却都因为这阵法根本属木的关系,被飞转的金轮刀刃斩得粉碎,化作一堆碎块掉落在地下。   果然,金轮对二十八星宿的攻击是有效果的! 第174章 天网恢恢   如是想着,曾逸凡再次低喝一声,由金轮组成的球形屏障忽地膨胀开来。   离得较近的二十八星宿见缝隙增大,以为是机会,便立刻冲入其中。   随着一阵喀嚓声响,数只星宿异兽被绞落在地。   随后,从这些缝隙中倏然飞出数十个巴掌大小的小金轮,飞速盘旋着在二十八星宿阵中横割开来。   之前的二十八个大金轮,随着前锋小金轮,转动的更加飞快,犹如那利齿的猛虎,紧跟着也扑入阵中。   对于这主动发起的反击,二十八星宿一时间阵脚大乱,在夹杂攻击下已有半数被绞碎击落。   曾逸凡一看出击得手,并不追赶,腾的缩紧阵形,使得二十八个大金轮全速回防,只留下那数十个小金轮在二十八宿阵中继续左冲右突。   因为他必须要保存实力。既然这阵法可以根据入阵之人的法力不断加强攻击,那么硬拼只会引发更强大的攻击。稍稍隐藏锋芒,然后找到阵法的弱点,一击即中,才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   没错,再强大的阵法,可以没有漏洞,但绝对不会没有薄弱点。   果然,几秒钟后,只听见“呼呼”几声,四段粗大得难以想象的木柱横空飞来,在阵中旋起了四个硕大的“木轮”。   随着“笃笃”一片声响传来,那些横扫在二十八星宿中的小金轮,此刻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木桩之上。   之后,那木柱旋动得更快,挟着风雷之势直冲曾逸凡和赵大鹏身边的金轮防护圈。   “简直是找死!”曾逸凡恼怒得大喝一声,在让二十八只大金轮坚守防护圈的同时,用意念催动小金轮继续攻击。   可是,无论曾逸凡怎么运气或集中意念,那些卡在木柱上的小金轮依然如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无奈,曾逸凡只得双手往前一挥,二十八只大金轮悉数冲向木柱。显然,土里能够生出的金属有限,只能集聚所有的能量,解决掉这四根大木柱。   就在大金轮悉数冲过去的时候,忽然,那四根木柱“哗啦”一声聚在了一起。随着一阵巨大的震动传来,只见那聚合在一起的木柱已经将冲击过来的金轮撞击得七零八落。   趁着二十八个金轮尚未重新聚拢成屏障,合为一体的木柱又重新分成四个,并且有意识地将分散的金轮再次逼向四处,防止它们集结聚拢。   “逸凡,我看他们用的是敲壳吃乌龟的战术!”赵大鹏注视着战团,摸着下巴分析道。   “你要当乌龟不要拉上我!”曾逸凡苦笑着接了一句:“看样子,二十八星宿要开始趁火打劫了。”   事实上,赵大鹏的分析一点都没错。二十八只大金轮在四根木柱的牵制下已渐渐无法保护两人的安全。它们的旋转切割攻击,对于这些巨无霸级的木柱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   而更糟糕的是,虎视眈眈的二十八星宿已全数集结在金轮护壁的最薄弱处,前锋位置上的尾火虎、箕水豹、斗木獬咆哮着跃跃欲试,只等缺口打开便一拥而上将两人扑杀当场。   “搞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死。”赵大鹏一副参透生死的模样,却翻了翻眼皮看向曾逸凡。这丫的应该不甘心等死吧,还有什么大招,再不放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其势昭彰,汹涌而至,刚猛之处,阴柔化之。”记得太爷爷的总则中,有这么一句破阵的要领。   那么,于风水格局中,集合了风水四神兽、北斗、二十八星宿的险恶凶猛的阵势,应当可以用阴阳并济的两仪之法化解。   曾逸凡的脑中顿时灵光闪过,随即,那些金轮瞬间消失。   见面前的大金轮全然消失,就连卡在柱身上的小金轮也不知去向,四个木柱也顿了顿。   此刻,阵法中心的曾逸凡和赵大鹏已毫无防御地曝露在二十八星宿的面前。   “握槽,曾逸凡你丫个萎了啊!”赵大鹏一见防护圈不见了,立刻将手中的砍刀提了起来。这下子可不是敲壳吃乌龟,是直接抽筋剥骨啊。   二十八星宿也是一愣,随后发现防护圈确实不见了,立刻兴奋起来。   见赵大鹏挥刀欲格挡即将到来的攻击,曾逸凡一把拉住他的手,眼光直射空中那张牙舞爪的二十八星宿。   “你丫个……”赵大鹏怒极,曾逸凡萎了,还不准自己临死反抗一下,这都什么队友啊!   话没说完,只见无数道或明或暗的光线在身边飞速闪动起来,“嗤嗤”的破空声回荡着整个空间。不及转眼,二十八星宿已扑了下来,那锋利的爪牙距离两人的头顶已不足数寸。   此刻的赵大鹏几乎闭上了眼睛,这下子是真的要被撕成碎片了。   只听见“刺啦”“咔擦”“嘎嘣”声不断响起。那响动,有木头被搅碎的声音,也有皮肉被撕扯的声音,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但是赵大鹏没感觉到痛楚。难道死得太快,还能听到声音,却感觉不到疼痛了?   愣愣地睁开眼抬头望去,赵大鹏更诧异了:除了漫天飞舞的木头碎屑,空中的二十八星宿连带那四根巨大的木柱早已不知所踪。   窸窣声中,黑暗中飞出大量坚韧的金属细丝,噼啪地将地上散落的木块再度勒割成碎片,碎得几乎如同粉末。   “这些是金属丝吗?”赵大鹏瞪大了眼睛,看着满地的木屑。这都粉身碎骨了,这些诡木应该再也凝结不起来了吧。况且,就算再凝结起来,有这种细如发丝,密如筛子,还带着超强切割力的金属网,什么都不怕了。   虽然一切都归于了平静,曾逸凡却已经浑身被冷汗浸透。刚才若是慢上半拍,变成地上那些碎屑的怕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真有你的曾逸凡,吓得老子还以为刚才你萎了呢,这简直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招的?”赵大鹏兴奋地拍着曾逸凡的肩膀。   “别给我戴高帽子,投机取巧罢了。”曾逸凡静下心来,仔细听着周边的动静,确定再也没有下一轮的攻击了,总算舒了一口气。 第175章 土木相克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看玄幻小说都没那么过瘾。关键,这次你丫的居然没有流血!”赵大鹏继续大呼小叫道。每次大战之后,曾逸凡都会因为流血破阵而搞得一副孬种样,今天看起来精气神还是很不错的。果然是越发强大了。   流血?!   赵大鹏的一句话提醒了曾逸凡。   他自己没有流血是没错,但是,有人流血了!而且,这些能量也不是曾逸凡身上携带的,所以几番恶斗下来,除了心惊肉跳之外,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没有过多损耗。   但显然,这些金属不会无故冒出来,能量守恒嘛。所以……   曾逸凡立刻绕着天权树四下寻找起来。   但是,发现了树洞,却没见里面伸出来的那只手。于是只好对着树洞大声喊着张蒙蒙的名字。   “我们在里面,出不来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韩里。   “张蒙蒙呢?”曾逸凡焦急地问道。   “她晕了,应该是失血过多,问题不是很大。不过,这里空气不流通,怕是要赶紧找到出口出去。”   赵大鹏一听到韩里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他们两人在外面跟什么神兽,什么星宿斗得你死我活,他丫的也是个男人,居然躲在树洞底下当缩头乌龟。   而且,有这么凶险的阵法在这边,他丫的不是说来过好几次么,也没提前摸清底细,好歹可以准备东西。难不成是想把他们两个弄死,然后独吞那给富商点穴的两百万?但这龙穴不还没找到么?   不行,等下要重新谈价格,不能再五五开了,得四六,哦不对,三七开还差不多。   曾逸凡一听张蒙蒙晕倒了,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紧张起来。真难想象,刚才如此激烈的战斗,从金色弹丸到半月弯刀,再到大小金轮以及金属丝网,张蒙蒙要耗费多少精力才能达成这些效果?   “逸凡,我们怎么出去?”赵大鹏环顾四周,虽然没了危险,但之前的诡木还在,只是不会攻击了而已。头顶,还是被漫天的诡树枝杈覆盖得密不透光。   “这里是天权位,我们需要到摇光位,再看看那里有没有通往外面的通道。”曾逸凡此刻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按照之前的判断,张蒙蒙他们应该是凑巧跌落在摇光位上,才躲过了攻击。只是不知道怎么从摇光位通过地下到的这个天权树洞里。   “不救你的女人了?!”赵大鹏明知故问。   显然,曾逸凡的女人此刻被困在这棵树下面的一个洞里。按照韩里说的,那里没有出路。虽然搞不清他们俩为什么能进到这边,却回不去,但曾逸凡没理由会自己找出路逃生而不管张蒙蒙啊。   所以,赵大鹏还在盘算着,是不是再用金属丝把这棵天权树也给解决了。   不过,金属丝已经不见了。   曾逸凡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从天权位上先把张蒙蒙救上来,毕竟这里还能听到声音。但是此刻,看着自己手上早就消失了的金色烟雾,或许是因为张蒙蒙晕倒,或许是因为天罡诡木阵已经被破。总而言之,那突然而来的驭金之术,已经不再了。   既然如此,从天权位上入手就没有实际可能性,还是到摇光位上看看。况且他们之前大约就是跌在那边,也可能有什么通道,直接通过来,只是不知道怎么又给重新堵上了。   脑海里浮现一副北斗七星图,即便是在黑暗的诡木林里,踩着满地的碎木屑,曾逸凡还是很快就从天权位到了摇光位。   果然,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坑。这个坑直径足有五六米,却不太深,不过两三米的样子。   用手电往洞内照了一圈,四周除了土墙,没有任何东西。   “一个死坑,会不会找错了?”赵大鹏打死都不相信,这个地方能是出口的位置。估摸着大小,把他俩给埋了差不多。   曾逸凡也是很疑惑,不在摇光位,难道是在开阳的位置?可是刚才从开阳位过来,那边刚好是一棵造型奇特的诡木,不大可能是张蒙蒙和韩里两人跌落的地方。   “喂……”   赵大鹏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只见曾逸凡直接跳到了坑里,开始左右摸索起来。   “要不要给你个铲子?”赵大鹏嘲讽着,还真的从随身包里掏出了一个折叠工兵铲,咔擦咔嚓两声,就给组装成了。   之后,他便开始蹲在大坑边缘往里面扒拉着土,心情变得有些低落。他的背包还在张蒙蒙那里,里面有薯片,还有那个木头疙瘩,有木魈,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曾逸凡继续在空无一物的土墙上摸索。显然,这个摇光位不是启动了阵法才出现的,所以,出口一定在这里。   忽然,曾逸凡感觉到一处的温度特别高,至少五十度以上吧,于是,暗暗催动内力,使其降温。   就在温度降到跟周边差不多的时候,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土里钻了出来,两只小眼睛滴溜一转,一副讨好模样。   “木魈?!”   曾逸凡和赵大鹏几乎异口同声。赵大鹏则在发现这个小东西从土里探出脑袋后,便迅速跳进了坑里。   刚才因为突然的降温,木魈将脑袋探出来。在发现是自己人之后便又隐身回了土墙之中。   随后,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斜向下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爬行通过。   “这难道是出口?!”赵大鹏欣喜若狂。   “这个方向,是往回走的。”曾逸凡说着,便直接下到了洞里。他大概知道了,顺着这个洞,应该可以到张蒙蒙他们所处的位置。   大约在打斗的时候,这个摇光位也变得不安全,所以木魈为了自保,以其克土的性能,就地挖了一个洞。而这个洞,刚好就通到了天权树的位置。   顺着木魈挖出来的地洞,两人一直往前爬着。   “呃!”赵大鹏闷哼了一声。   因为这个洞狭窄,赵大鹏只能吸着肚子低头努力爬,却不想突然就撞到了曾逸凡的屁股上。   “搞毛啊,又突然停下来!”   “前面没路了。”曾逸凡回应道。   “没路?!”赵大鹏一听前面走不通,下意识就往后退,至少不能一直这么顶着曾逸凡的屁股不是? 第176章 小惩大戒   “啊!”赵大鹏忽然惊叫起来。   “又怎么了?”对于突然没有了路,曾逸凡也想不通为什么,但是这赵大鹏,搞什么又叫,不就是顶了一下屁股么。   “后……后面也……没……没路了……”赵大鹏此刻不能在狭窄的洞内转身,只能用脚拼命踹着后面。但是,硬邦邦的脚感告诉他,后面被土墙堵住了。   对于赵大鹏所说的后面被堵住了,曾逸凡也是一惊,但随后又马上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刚才韩里就说他们也被困在了天权树洞底下。这种情况,跟他俩现在一模一样。   “这下真的是被活埋了,我感觉已经不能呼吸……”赵大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话间,还真觉得胸口已经开始憋闷。这么小的空间,两个人,撑死了也就再活几分钟。这还不如刚才死在战场上呢。   “把你的铲子给我。”曾逸凡将手伸到身后对赵大鹏说。   “怎么的,用铲子挖啊?”赵大鹏觉得曾逸凡的脑袋肯定因为缺氧而秀逗了,不是他自己之前说的么,这可是诡木林啊。那些诡木都钢铁不入,更何况孕育它们的土壤?   不过,想归想,赵大鹏还是把铲子递了上去。   果然,曾逸凡拿到铲子,便开始在前面刨了起来。   确实只能说是刨,因为没有空间可以直起身子。在赵大鹏看来,曾逸凡这会儿跟掉入陷阱拼命刨土的老鼠没什么两样。而且,挖出的土要往哪里去?让爬在后面的自己吃掉?!   死都要死了,还那么没尊严。   话说,那只木魈呢?刚才就是它开的路,他俩才钻到这个洞里来的。难不成这丫的是敌人派来的细作?跟那些诡木、二十八星宿是一伙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就在赵大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间,一丝亮光投了进来。   “握槽,真的挖通了?!要不要这么low啊?”   曾逸凡此刻若是可以回头,一定会给赵大鹏一个大大的白眼。可不是废话么。挖不通,难道两人真的准备活埋在里面?这本来就是土墙,而且离天权树已经很近,只是曾逸凡没想到,不过几铲子下去就挖通了。   “张蒙蒙,你在那里吗?”透过那个小洞,曾逸凡也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怕贸然挖下去那边会太多的土渣掉下去,便先出声问道。   “在在,我们在这里呢!”果然又是韩里的声音。   本来还担心要在这个树洞下面被困到死,没想到见到一个洞,还有营救者。   韩里立刻站起身,用手电筒配合着手扒拉起那个小洞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这个洞就被挖得足够曾逸凡和赵大鹏两人钻出来。   而紧跟着赵大鹏滚进天权树洞里的,还有一个木头疙瘩,上面探出来一个脑袋,正是那只木魈。   “哼,临阵掉链子的东西,别靠近我!”赵大鹏嫌弃地一脚将木头疙瘩踢到了一边。   你说它挖洞就挖洞吧,挖一半停了不说,还把后面堵上。那时候,赵大鹏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憋死了,临死的感觉比面对二十八星宿的时候还要强烈。   恶作剧可不是这样搞的,没被阵法困死,没被憋死,最后被吓死。   那边赵大鹏还在跟木魈计较着,木魈则一副卖萌模样求谅解。这边,曾逸凡开始仔细检查起张蒙蒙的情况。   “她失血过多,我已经给她做过人工呼吸。”韩里淡然的说道。   人工呼吸?!   曾逸凡嚯地睁大了眼睛。失血过多需要人工呼吸?!这丫的确定不是趁人之危?   “我开始不知道她失血过多,以为是这里空气稀薄……”韩里从曾逸凡眼里看出了怒火,撇了撇嘴澄清道。他只是想说明,对于张蒙蒙的晕倒,他作为当事人,已经尽力了。   得,这会儿也不是争论当时该不该给张蒙蒙做人工呼吸这个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出去。   “赵大鹏!”曾逸凡冲着一个角落喊道。   “在!”   “把那个东西给我拎过来!”曾逸凡几乎咬牙切齿。   虽说张蒙蒙能够从遥光位到天权树这边,木魈是功不可没。但之后将这边封闭,又给两人挖了个大坑,功过相抵了。这会儿,是该竖立权威,不能让它丫继续这么任性了!   “得嘞!”   赵大鹏一脸坏笑地拎起那个木头疙瘩,完全无视一直卖萌哀求的木魈。这家伙,在这么生死存亡的时刻,竟然还搞恶作剧,真该好好教训教训它!   将手直接搭在木头疙瘩上,暗暗运气,木头疙瘩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甚至于,站在旁边的韩里和赵大鹏,也不禁抽了抽鼻子,这突然降温,鼻涕都快出来了。   知道自己犯了错的木魈,此刻脑袋上已经蒙了一层水珠,水珠渐渐又变成了霜。它那红彤彤的鼻子,变得更红了,脸则成了灰白,连哆嗦都没力气了。   “喂。”赵大鹏推了推曾逸凡,示意他点到为止。   显然,他们几个人要出去,不可能一直用铲子挖,那可是有好几十米,得挖到什么时候啊?木能克土,还是需要木魈来做这个事。所以,小惩大诫就好。   木魈似乎也读懂了赵大鹏的意思,不住地眨巴眼睛,表示自己一定将功补过,将功补过。   果然,在曾逸凡收回了冷气,木魈缓了一会儿后,四人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足有一人多高,一米多宽的隧道。   “走了,愣着干什么?!”赵大鹏用力一推发愣的韩里。   曾逸凡看他不爽,赵大鹏看他也不爽。若说刚才对木魈发火,不过是让它当个受气包。但韩里这个家伙,没有摸清底细不说,还在激烈的战斗中躲着清闲。   “刚才那个......”韩里的眼里,还停留在刚才木魈出现的那一幕。跟上一次他看到的很像,但应该不会是同一只。因为这只不仅带着一个木头疙瘩,还明显温顺很多。   “那是一只风水异兽,叫木魈,土包子!”赵大鹏嘲笑道。   “我当然知道那是木魈,只是,为什么它会在这块木头里,还跟你在一起?”   “因为本帅哥魅力非凡!”   “呕——” 第177章 尸泥   无视韩里的满腹疑问,况且这会儿也没空解释这只木魈的来历。   曾逸凡打横抱起晕倒的张蒙蒙打头,赵大鹏则是一把将那木头疙瘩连带着木魈甩进背包里,最后由韩里拖着众人的大小背包行李断后,四人走进了那隧道。   “喂,赵大鹏,帮我也提个袋子。”韩里两只手上,三个背包,身上还有一个,拖着实在累,不禁用脚踢了踢赵大鹏的腿肚子。   赵大鹏一个往前窜,继续跟着曾逸凡走,似乎根本没听到韩里的话。   “喂,你耳朵聋了?!”   “是啊,刚才那场战斗,不知道多激烈,耳朵都聋了,手也残了,提不了东西了。”赵大鹏没好气。   刚才自己跟曾逸凡在外面拿命搏杀,这家伙一直安逸地躲在树洞里,这会儿又被营救了。如今不过多拿几个背包,还唠叨上了。   韩里当然知道赵大鹏在发什么脾气。他其实也很冤枉。这片林子他又没进来过,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凶险的阵法?掉到树洞里,也不是他自己愿意,莫名就掉进去了。没参与战争还是他的错咯?   倒是之所以引起阵法的攻击,好像是赵大鹏要刻什么字……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如今他丫的想把屎盆子都扣到自己头上!   韩里如是想着,在背后狠狠瞪了赵大鹏一眼,手上故意一甩一松,一个背包便被甩到了赵大鹏的跟前。   依然气呼呼的赵大鹏,加上隧道里黑暗,自然没有看到跟前突然多出的一个背包,一个跨步上前,直接被绊倒,当场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赵大鹏一边吐着嘴里的泥土,一边愤愤地揉着膝盖。心里则把身后的韩里骂了千万遍。这丫的敢给自己使绊子,等出去了,看小爷怎么反击。   “嗯?这土质好苦涩啊!”赵大鹏吐了一些泥土,嘴里还是难受得很,若不是曾逸凡这会儿抱着人,真想让他弄点水来漱漱口。   “因为这些土其实都是尸体腐烂而成的。”走在最前面的曾逸凡悠悠地说道。真受不了后面两个人,大家都还没到安全的地方,就闹起内讧来了。当然,韩里给张蒙蒙做人工呼吸这件事,等出去了还是要好好算算账的。   不过,刚才在上面打斗的时候,曾逸凡也吃过土,当时也是被这异常的苦味吓了一跳,但想到原因之后,差点没当场吐了。   “尸体?!”赵大鹏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胃里就开始翻腾起来。怪不得这苦味,还带着一种酸涩和腥腐味……   “是啊,诡木本就是千尸养千年方能成材,上头这么多诡木,这些土不是尸体腐烂而来,又是什么?”   曾逸凡越是平淡的语气,说起什么千尸养千年之类的话,听在赵大鹏耳中,加上嘴里的苦涩,胃里已然翻江倒海。   “呕——呕——”终于,赵大鹏还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而跟在赵大鹏身后的韩里,并没有因为赵大鹏摔倒啃了尸泥,又被搞得吐黄疸水而幸灾乐祸。   刚才曾逸凡挖出一个小洞的时候,他急着出去,可是直接用手刨了土的,这会儿低头看看,指甲缝里还黑乎乎的,都是——尸泥!   “呕——呕——”韩里看到这里,也剧烈干呕起来。   两个活宝!曾逸凡在前面腹诽道。   很快,前面出现了亮光,一股清新的风吹了进来。还没出去,大家已经闻到了阳光和绿树的新鲜气息,夹杂着水汽,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果然,走出隧道,展现在四人面前的便是一条小溪。   曾逸凡回头,发现那片诡木林依然安静地被覆盖着各种藤蔓,已经在几人身后十数米的地方了。   这会儿算是暂时安全了吧。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张蒙蒙,脸色并不是很难看,想来一段时间下来,也恢复了一些。   于是轻轻地将张蒙蒙放在一大块软软的苔藓上,他自己也曲腿坐在了她的身边。   随后,曾逸凡手中一团蓝色雾气腾起,凝成水珠,顺着他的手指,滴到了张蒙蒙的嘴唇上。   张蒙蒙的嘴唇轻轻抿了抿,微微睁开了眼睛。   “我们出来了。”曾逸凡轻声说道。随后从背包里找出医药包,扯了一圈纱布,给张蒙蒙包扎起来。   “血都已经不流了……”张蒙蒙抽了抽手臂,但是发现被牢牢钳住。   “是啊,再流下去就没血了。”曾逸凡苦笑道。幸好刚才速战速决了,否则,依照张蒙蒙的性格,肯定死也会撑下去。   这边的赵大鹏,一看到清澈的溪水,便冲了过去,直接捧起一把水就灌进了嘴里:“真是渴死我了!”   其实渴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嘴里还有什么尸体腐烂而成的泥,若是不漱口个百八遍,赵大鹏觉得他都可以不用吃东西了。   “小心把你毒死!”韩里嘟囔着,找了溪边一块大石头坐下,用一根树枝剔除了鞋子上的泥土,随后又把手放在溪水里仔细清洗起来。被这凉凉的溪水一冲,感觉舒服极了。   至于这溪里的水,他是不会往嘴里灌的,离那诡木林,还有什么千尸腐烂而成的土质这么近,难保溪流地下的泥沙不是什么尸泥。   “啊——呃——”   忽然,赵大鹏用双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怎么了?!”曾逸凡回头问道。   韩里也慌了,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直接跑了过去。该不会真被自己说中了吧,这溪水有毒?还是说之前那尸泥就有剧毒?这样自己的手会不会因为扒拉了尸泥而烂掉?   “毒……有毒……”赵大鹏痛苦地挣扎起来。   解毒药,有没有解毒药!   曾逸凡看向了韩里。出门的时候,他可是带了一堆药的。   韩里一听赵大鹏真的中毒,手忙脚乱把包里的药物都倒了出来。   “这是去蛇毒的,这是驱毒虫的,这是防瘴气的……”一大堆瓶瓶罐罐,但是不知道赵大鹏中的是什么毒啊。   “不是有血灵芝吗?”曾逸凡提醒道。   这……   韩里有些犹豫。大好几十万的血灵芝,真是千年摘得一朵,就要拿出去了吗?不过人命关天,还是救人先吧。   咬了咬牙,韩里便从背包里把血灵芝拿了出来。 第178章 溪中怪鱼   “喂喂,吸收死人长起来的东西,别喂给我。”赵大鹏忽然坐起来。   “你?……”韩里瞪大了眼睛,刚才不还一副身中剧毒痛不欲生的表情吗?这会儿怎么就坐起来了?   曾逸凡则在白了他一眼之后,便继续细心照顾起张蒙蒙来。这丫的,到哪里都是闲不住的主。刚才一度还真以为他中毒了。   不过,本来对韩里很有意见的,看他在赵大鹏中毒之际,也算是肯拿出那么贵的血灵芝来,这搭档至少还能继续搭着。   “咳咳。”赵大鹏润了润嗓子解释道:“刚才我在喝水,忽然闻到一股脚臭,就是这脚臭,让我仿佛如中毒一般……”   呃!韩里几乎要晕倒。有没有这么无聊啊,装什么不好,在这种地方装中毒!而且,说脚臭……想着,韩里低头一看,自己为了救赵大鹏,可是赤着脚跑过来的。   “不过……”赵大鹏起身,拍了拍韩里的肩膀道:“看在你为了救我,都舍得用这么名贵的死人灵芝,我决定不计较你的脚臭熏到我的事情。对了,还有你故意扔背包害我摔跤的事,我也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韩里仰天翻了一个白眼,这是不计较吗?这显然是还很计较。   如是想着,韩里也决定不再跟赵大鹏扯皮,横竖大家现在是合作关系,刚才已经算是出生入死,接下去,只要找到龙穴,然后发财,发财!   于是看向曾逸凡。到底哪里是龙穴,得靠他来点了。   不过,曾逸凡这会儿全部的心思都在张蒙蒙身上。好在这会儿天还尚早。这里环境也不错,正好休息休息。   况且,就算今天没有找到地方,这株血灵芝也值这一趟了。想着,韩里便宝贝地重新收起了血灵芝。   “嘿嘿……”赵大鹏忽然笑着抓住了韩里的手:“这个死人灵芝,就当刚才救我用了,给我吧。”   “想得美!”韩里一把甩掉赵大鹏。   “小气鬼!”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忽然听见“噗通”一声。   有了刚才在诡木林的那场恶战,几个人听到响声都瞬间激灵起来。   “好像是水里发出的声音!”赵大鹏立刻从腰间抽出战术匕首,一副作战状态。   韩里原也是一惊,随后便看清楚了:“我的鞋子掉到水里了。”   “哈哈……”赵大鹏一听,立刻笑得不能自己:“连你自己的鞋子都没脸面对我,直接跳河里去了。”   在这种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的地方,赵大鹏的冷幽默,显然让众人的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韩里的脸都黑了,奈何掉下去的是他的鞋子,只得光着脚郁郁地走过去,一只脚跨在岸上,一只脚涉水下去捞。   “啊!”   忽然,韩里一声痛苦的尖叫,迅速从溪水里窜了上来,刚捞到手的鞋子,也因为过于激动而被远远地甩到了曾逸凡和张蒙蒙所处的那个地方。   “狼来了这方法不管用咯。”赵大鹏瞥了韩里一眼,觉得他丫的完全是在东施效颦。自己刚才装中毒,他这会儿难道还装被鱼咬了?   不过,随着韩里从溪水里窜出来,一条硕大的黑鱼也跟着窜了上来,直接摔到了岸上,不停扑腾着。   “握槽,居然还真是被鱼咬了!”赵大鹏看着那条被甩上岸的怪鱼,足有一尺多长。关键,韩里的脚背,真的流血了。这可不是装的。   但是,一瞬间的惊讶过后,赵大鹏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我怎么说来的,你的脚确实臭,鱼都受不了了。”   调侃完,赵大鹏还屁颠屁颠跑过去研究那条被甩上来的鱼,如果没有因为咬了韩里的臭脚而被熏死,倒是可以现场烤来吃了。毕竟这么干净的溪水,养出来的这么大的鱼,味道肯定很鲜美。   此刻的韩里,已经直接坐到了地上,双手抱着那只受伤的脚。好像刚才只是被咬了一口,如今看伤口却是脚背血肉模糊,而且疼痛钻心。这种地方的大只鱼,该不会有毒吧?   如是想着,韩里干脆从包里找出绑带,直接在脚踝处绑了个结结实实。等会儿看看情况,若是不行,还好有血灵芝在。   这边张蒙蒙因为韩里的尖叫以及甩过来的鞋子,加上身体恢复了一些,便支起了身。   “逸凡,你去帮忙看看教授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我不去。”曾逸凡一别脸,闹起了小孩子脾气。   “我已经没事了,但教授看上去问题挺大。”   “是啊,叫兽嘛,做多了禽兽的事情,自然问题比较大。”对于刚才韩里莫名就给张蒙蒙做什么人工呼吸,曾逸凡那是耿耿于怀。尤其他丫的还为人师表。   “逸凡,你别这个样子,刚才在里面,也是迫不得已……”张蒙蒙有些解释无力,只能推了推曾逸凡作撒娇状。   曾逸凡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走到了韩里的面前。   “还好嘛,没中毒,也没残废。”   韩里一脸冷汗地抬头看了看曾逸凡,自然知道他话里有酸味,不过还是不慌不忙地回应了一句:“即便中毒,也有血灵芝,还真是很庆幸。”他没什么好心虚的,张蒙蒙那时候突然晕倒,做的正常的人工呼吸而已。   曾逸凡被韩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到有些内伤,又发作不了。   随即,他摊开手,手心又腾起了一团水雾,只是那水雾逐渐凝成的并不是水柱,而是冰柱。   “呃!”韩里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突然冰爽的感觉,简直如坠冰窟,直接从脚背冰到了大腿根,感觉要成剩蛋老人了。   “你的血止住了,不用谢我。”曾逸凡大声说道,当然主要是喊给张蒙蒙听的。   “你这是……”韩里在浑身打颤之后低头一看脚背,之前鲜血直流的伤口,这会儿血液已经完全被冻住,伤口也收缩了许多,不再狰狞可怖。但比起自己的情况,韩里更惊讶于曾逸凡刚才那个特异功能,这是什么?瞬间结冰?   “驭水术而已。”曾逸凡淡淡地说道,心里却因为这无形的装逼而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驭水术?听起来好像外星人的特异功能。 第179章 鱼腹人骨   就在曾逸凡和韩里对话间,赵大鹏也挤过来凑热闹:“不要看到驭水就吃惊成这样,看我的。( ”   随后他觉得这会儿应该找个什么东西去插鱼,于是冲着背包喊了句:“那啥,给老子找根木叉子!”   话落,只见溪流对岸的一棵大树,树枝突然折断。那折断的树枝,竟晃悠悠地飞了过来,直接落在了赵大鹏的手上。   赵大鹏将那树枝在手里掂了掂,粗细刚好,一端因为折断还颇为尖锐,非常适合当叉子。   “这又是……”韩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怀疑看错了。   “驭木术而已。”赵大鹏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屁颠屁颠跑去叉鱼了。想来自己总算也有机会装逼了。   就在韩里纠结这驭水术和驭木术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得来的技能时,只听到赵大鹏在哪里哼哼哈哈的,好像跟人干架。   “咬,你咬啊,戳死你!”赵大鹏的声音。   “咔擦!”两根手指粗的树枝断裂的声音。   “握槽,信不信老子戳死你之前先拔了你的牙!”又是赵大鹏,摩拳擦掌。   这时候,张蒙蒙也有了些力气,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于是三人都走过去,看这赵大鹏怎么能跟鱼,还是一条已经被甩上岸的鱼干上架。   这一看不要紧,这条一尺多长的黑色怪鱼,鱼头鱼身鱼尾,也有鱼鳞,总体像条胖头鱼,但却有一口齐刷刷的牙齿,乍一看,很像人的牙齿,颇为诡异。此刻正在岸上挣扎得厉害。   但这怪鱼并不像上一次的奚鼠幼崽,遇到什么咬什么,它却是很有目的性的蹦跳着想要回到水里。只是赵大鹏用树枝拦着并挑逗它,它才为了扫清障碍,不得不跟他干上架。   “这鱼该不会是食人鱼吧,看这牙齿这么锋利。”韩里看了眼自己脚背被鱼啃掉的一块肉,心有余悸。若是当时咬的是脚指,怕是直接就没了。   最终,赵大鹏瞅准了时机,一树枝戳下去,刚好正中那怪鱼的腹部,直接将它戳了个对穿。   怪鱼被戳在树枝上,因为剧痛挣扎得更厉害,以至于赵大鹏根本把持不住那根树枝,干脆扔掉了。   几十秒钟后,被戳对穿的怪鱼不再动弹,显然已经死透。   这时候,大家才敢走近了观察。   本来想着可以大饱口福的赵大鹏,见到这怪鱼一口像人的牙齿,当时就没了要吃的欲望,只觉得浑身发毛。这比那牙齿锋利的食人鱼要恐怖多了。   韩里也是看看鱼,又看看自己受伤的脚,依然隐隐后怕。   “小溪里都是这种鱼。”   相比较赵大鹏和韩里在那里围观死鱼,曾逸凡和张蒙蒙却更关注怎么过河的问题。   曾逸凡抿了抿之前从地上抓起来的一把砂土,显然,这里还不是龙穴的所在。   作为穴中穴,会跟外面自然的风水阵刚好相反:小溪是为朱雀圆润,后面的巨大山岩便是玄武威严。左边青龙为一颗千年古松,右边白虎则是一块人工雕琢痕迹明显的巨石。   那么,真正龙穴的所在,不是小溪与山岩中间的某一点,就是在山岩之中了。   但无论在哪里,这条小溪都必须过去。   曾逸凡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往水中央一抛。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只见原本清澈见底的水里,突然一团团黑色的东西涌现出来,那便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鱼群,个个呈黑色有一尺来长,竞相争斗,有的还腾起在半空滚了两圈又落回水里,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些鱼是从哪里游出来的?”张蒙蒙惊讶万分。真想不到这浅浅的溪水里,竟有如此大又如此多的怪鱼,更像直接从河床底部冒出来的。   曾逸凡摇头。至少目前,他还没有对这种鱼有任何的认知。光是这种出现的方式就够诡异。这么浅的溪水,如何养得了这么大的鱼?它们平常以什么为食?又都藏在何处?   暂时对这些问题无解,曾逸凡和张蒙蒙回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已经蹲在那里仔细研究死鱼的韩里和赵大鹏。   只是,一路上都不对付的两人,这会儿竟有志一同地在那里研究。不光观察外表,他们竟还将鱼解剖了——不是为了吃,就是纯粹的研究。   “你们快过来看,这鱼肚子里是什么!”赵大鹏惊呼起来。   只见他从那条被剖开的怪鱼肚子里,翻出了很多碎石状的白色东西。   “会不会是珍珠?虽然长得有点歪……”赵大鹏自言自语道。也不敢直接用手去碰那些白色的东西,找了一片宽树叶兜了一块拿到眼前。   众人发现,这鱼肚子里的碎石状的白色东西,确实有点像形态不均匀的珍珠,大的有如弹珠,小的则如绿豆,个别的还是长条状的。   “小心!”   曾逸凡见张蒙蒙伸手要去触碰,抓住她的手提醒道。这鱼长着这么奇怪的牙齿,谁知道这肚子里的东西有没有腐蚀性。   “不会有毒的,放心吧。”既然树叶没有被腐蚀,就不会有毒性。张蒙蒙于是捡了一颗弹珠大小的放在手里掂量。   “不是石子。”张蒙蒙判断道。因为比重和手感都不一样。   韩里也挑了一颗长条状的,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试管,将其放进了试管里。   赵大鹏见状,不禁伸长了脖子。这丫的来爬山,居然还带试管。啧啧,还有试剂,真是有为科学献身的精神。   察觉到赵大鹏揶揄的眼神,韩里白了他一眼:“不搞清楚,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确实,凭空冒出这么多的怪鱼,长着像人一样的奇怪的牙齿,肚子里又有这些怪石子。   即便没用试剂,其实众人在心里都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真不希望是那结果。   “是骨头!”看着试管里冒起来的气泡,韩里沉下了嗓子。随后又从拿出了另一种试剂。   “骨……骨头,这鱼原来是食肉动物啊,它们是围攻了一大头野猪,然后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吗?”赵大鹏嘴角抽搐,想到一头大野猪在喝水的时候突然被一大群怪鱼围攻,瞬间被吞入鱼腹的情景,就觉得有些瘆人。 第180章 颠倒阴阳   此刻,另一种无色试剂加入到试管中,试剂变成了桃红色。   “是人的骨头。”   “人骨!”   张蒙蒙和韩里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   “哎呦我的妈呀!”赵大鹏一听到人骨,立刻远远将挑在树叶上的骨头扔了出去。   韩里鄙视地看了赵大鹏一眼说道:“刚才那片诡木林,那些土还全都是尸体腐烂而成呢。几条鱼吃人不吐骨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刚才不也尝过那尸泥的味道了么?咋样,有没有男女老幼之别啊?   “呕——呕——”赵大鹏一听到尸泥,不禁又干呕起来。   妈蛋的,这么睚眦必报,分明是要结世仇啊。   “赶紧走了。”曾逸凡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吵归吵,看形势越来越不不乐观,前方的情形,完全一无所知啊。不过,他已经想到了一个釜底抽薪的过河方式。   这时候韩里也走了过来,他的脚板除了还有点麻木外,已经不流血也不疼了,这会儿穿上鞋子走路问题也不大。他更知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能继续往山谷那边走,可是这河里的怪鱼……   “逸凡,这河里的鱼……”张蒙蒙也担心起来。   河边上并没有可以踩着过去的石头,更没有桥。但若是涉水过河,按照河里鱼的数量,估计直接可以给啃个精光。   曾逸凡双目凝视河面,那些怪鱼似乎察觉到今天会有新鲜的大餐,往这边聚集得越来越多,很多还蠢蠢欲动地跃出水面,裂开大口,露出那满嘴的令人发毛的牙齿。   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众人惊讶的发现,眼前的河面,竟直接从中间分开两米有余,两边的河水,仿佛被无形的堤坝拦住,河床直接露了出来。   几条来不及躲避的鱼,直接暴露在了干燥的河床上,拼命蹦跳着寻找水源。   “逸凡,你简直酷毙了!”赵大鹏激动的同时,侧头甩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给韩里。怎么样,没有他们俩,这丫的连河都过不去。看来到时候这两百万怎么分,还是要重新讨论讨论。   由于曾逸凡将河水分开,四个人直接踩在河床上,过河便如履平地。除了几条在河床上蹦跳着的怪鱼,大多数的,只能如同隔着玻璃鱼缸,对着经过的四人呲牙咧嘴。   在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赵大鹏跟韩里居然有志一同地享受起逛水底世界的乐趣了。   崖壁上的血灵芝,千尸养成的诡木林,诛杀修炼者的阵法,吃人不吐骨头的怪鱼……这琼鸟山,若说是圣山,也太阴森了。   曾逸凡一边走一边想着。   将原本属阳的琼鸟山,弄得阴气极重,莫非也把原本属阴的太昊湖弄成了阳性?   虽然没有去太昊湖现场确认,但曾逸凡已经可以肯定,情况大约就是如此。否则,阴气如此之重的琼鸟山,是不可能被同样属阴的太昊湖环抱,且不影响周围村落的生态和风水的。   只是,这种颠倒阴阳的做法,按照太爷爷传下来的秘术记载,只有一种目的,就是制造一个大的恶风水阴宅,镇压真龙之身。   如果情况真是如此,那么,真正的龙穴之中,很可能禁锢着真龙的魂魄,被成千上万冤死的鬼魂所围困,不得解脱。   而在太昊湖底的某个地方,与这群葬墓穴相对应的,会有一个同样规格的墓穴,埋葬的则是这条真龙的龙身,因为至阳,却又在水底,故不能羽化升仙。   于此同时,曾逸凡也似乎想通了,为什么斑竹乡的各座山上,到处都是崖棺,还是有助死者羽化升仙的铜棺。   只是不知这位被分离了身体和魂魄,分别用如此巨大的阵法禁锢的真龙,到底是哪一位?而又是怎样的高人,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如此改风换水,直至今日过了几千年,竟都纹丝未动?   如是一路想着,四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山谷里。   这是一个幽邃的峡谷,一座巍然挺立的巨石,长数百丈,高千仞。岩端倾斜而出,覆盖着大小十数个岩洞。抬头仰望,但见岩顶裂开一条缝隙,就像是利斧从中劈开一样。两边相去不过两尺,长近三四百米,阳光从顶部泻入,与嶙峋的岩壁交错成怪异的阴影,落在这如“一线天”的小道上。   四人见状停在了巨石的入口。   “怎么样?龙穴在哪儿?里面吗?”赵大鹏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这么壮观的地方,凭感觉也觉得是龙穴的可能性比较大。   曾逸凡默默点了点头,“一线天”内,此刻正发出莹莹的黄光。只是这光亮,不为赵大鹏和韩里所见而已。   侧头看向张蒙蒙,她也一脸茫然。   那么,可能这光亮只有自己才能看到了。   “既然是这里,就过去看看。”赵大鹏说着,紧了紧肚子,抬脚便要迈入巨岩缝中。   “等一下!”曾逸凡一把拉住了赵大鹏。   随后,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往“一线天”内掷去。   被扔出去的石头,碰撞着岩石和地面,发出砰砰的响声。响声又因为这“一线天”的聚集效应,被数十倍放大,一时间,便从砰砰声到了隆隆声,仿佛整个岩石都震动了起来。   “这效果,若是开发起来,绝对是个引人入胜的风景点。”赵大鹏啧啧称赞道。不仅视觉上足够冲击,还有如此震撼的声音效果,5A,必须是5A的点。   突然,伴随着隆隆声,众人发现那如同被利斧劈开两半的岩石竟开始移动起来。仿佛一只张嘴酣睡的巨兽被吵醒,此刻正慢慢将大嘴合拢……   数秒钟后,原本分开两尺左右的两片岩石,竟合二为一,那条“一线天”就这样在四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在岩石合拢后好几分钟,几个人都还回不过神来。尤其赵大鹏,嘴巴一直处于惊讶得张大状态。   “幸好没直接进去。”韩里拍了拍胸脯。   之前的“一线天”至少也有三四百米,四个人若是进去中间,触发了这种能让两块大岩石合拢的机关,即便是飞毛腿在世,也来不及跑出去,只有被压成肉饼的份。 第181章 九宫八卦阵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看着无缝合拢的岩石,张蒙蒙皱了皱眉头,而且……   “不行我们就回去吧,好像越来越玄乎了。”赵大鹏缓过神来,庆幸自己没有被压成肉饼的同时,便要卷铺盖往回走。就算是跟那诡木再斗上一回,也好过这种来阴的。   “呃!”   一回头,赵大鹏竟发现之前经过的小溪,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堵四五米高的土墙。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鬼打墙”?几分钟时间,就凭空冒出了这么一堵。   虽然对于凭空冒出的土墙,赵大鹏很是惊讶,但比起高千仞还有机关的岩石,不过几米高的土墙而已,翻过去难度应该不大。如是想着,赵大鹏还是毅然决然决定撤退。   不过,这一次赵大鹏不莽撞了。   学着曾逸凡的样子,他也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冲着那堵凭空冒出来的土墙扔了过去。   没有看到正常情况下的石头撞到墙壁蹦开的情景,更没有听到声音。那块石头,仿佛没入土墙之中,完全不见了踪影。   这……   赵大鹏愣住,眼前的土墙,该不会也跟林家村那荷花池一般,不过是幻境吧。   对此,张蒙蒙和韩里也都愣住。显然,他们又遇到大麻烦了。   为了求证,赵大鹏又捡起几块大石头,接连朝着土墙扔过去。无一例外的,没有看到石头蹦出来,也没有声音。   但是,这回众人都看清了,石头并不是没入土墙中,而是一碰到土墙就瞬间融化了。   “这什么鬼东西啊?!”赵大鹏手里还捏着两块石头,已经无力扔出去,双腿也开始打颤。   他之前可是还盘算着土墙不过几米高,翻过去问题不大。幸好试验一下,否则,连石头都能融化,那自己若是爬上去……跟被巨石压成肉饼也没差了。.   “这是尸墙。”曾逸凡神情凝重地解释道:“尸墙是将墓工的尸体用化尸药物溶解,浇筑在七尺厚的土墙上,作为墓室的封口。尸墙一般有毒,以至于人或者动物触及到封口时便会立即中毒,皮肤溃烂而死。”   “呃,真恶心!”韩里听着,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但是这堵尸墙……”曾逸凡继续解释道:“它能够瞬间融化任何东西,显然比一般尸墙聚集了更多更强的墓工怨灵。他们应该不是直接被闷死后再溶解,而是强行被塞住七窍,在尚未断气之前用化尸药物活活溶解成尸水的。”   “呕——呕——”韩里闻言,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吐起了黄疸水。   赵大鹏其实也已经恶心得不行,但碍于之前吐了好多,这会儿连黄疸水都吐不出来了。   “韩教授,您还好吧?”曾逸凡用了一个颇为官方的问候。   “我……我……”韩里吐得胃抽筋,觉得实在没什么好吐了。   “还以为你们学考古的,见多了尸体,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嗯?   韩里一头黑线地看着曾逸凡,不过不小心做了一个人工呼吸,不至于还记恨着吧。   对于初恋的曾逸凡,此刻他还能用官方语气跟亲了他的女人的男人对话,已经算是很好脾气了。   “现在到底怎么办?”作为两个男人火药味的来源,张蒙蒙只能厚着脸皮开口问道。   曾逸凡看了韩里一眼。考古学博士啊,专家,遇到这种跟墓室有关的东西,他不要先开口说点什么?   当然,如果他这个专家都不知道,那也就只能由自己这个外行来揣度一番了。   事实上,就在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尸墙时,曾逸凡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路走来,虽然周边大致的景色都没有变化,但他依然注意到,一些细小的景物,却分分钟在微变。就说这巨石左边的高大古树,不过几分钟时间,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朝向。因此,整座琼鸟山,会不会就是一个大型的九宫八卦阵?   世人都只知九宫八卦阵是诸葛亮发明的一种军事阵法,却不知最初发明阵法的其实是那些风水异士,作用就是防止墓穴被盗。   九宫八卦阵利用九宫八卦和五行生克原理,结合阴阳变幻,分别于乾、巽、坎、艮、坤、震、离、兑八个方位,设置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其中又包括群英、长蛇、十面埋伏等阵法,随机配对,产生一千多万种的变化阵型。这种天文数字,在古代就属于无穷大了。   对于防止墓穴被盗,将这无穷大的变幻阵型运用到墓穴中,比起单纯设置各种玄妙机关要有效的多。这可不是技术高超的盗墓贼就可以破解得了的。   按照太爷爷传下来的秘术记载,若是充分结合墓穴周围的山川地形,甚至可以达到将墓穴完全隐形的效果。   堪舆界就有传那一直未能找到的成吉思汗墓穴,其实就是用了九宫八卦阵,墓穴的有形部分,随日月星辰的变幻而变化。有时候可能是一个土包,有时候可能是一棵古树,也可能只是一条暗河。   因此,即便是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成吉思汗的墓穴到底在哪里还是个谜。   有些扯远。但若是琼鸟山里的这座阴墓,果真运用了九宫八卦阵的原理,结合今日四人遭遇的种种,怕是已经入了死门,不仅面临各种刀光剑影,关键是,若是破不了阵,便是只能被困死在阵法当中。   此刻,一架直升飞机在琼鸟山顶上盘旋,王伟皓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山坳里的情况。   发现曾逸凡的时候,他们已经从诡木林里出来了。看上去在里面经历了一场恶战,四个人都累得不轻。   不过,看着他们几个在下面艰难攀岩,跟诡木林斗,跟溪水里的怪鱼斗,还在犹豫进不进那“一线天”,王伟皓有一种满满的优越感。显然,这些过程,一架直升机就搞定了。   不过,曾逸凡的能力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尤其突然将溪水分开两边,直接露出河床的一幕,确实非常震撼。 第182章 移步换景   在飞机发明之前,古人肯定很难想象以后的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避过那种种阵法。王伟皓如是想着,越发得意了。想来过了这“一线天”的巨石,前面就该是目的地了。   然而,令王伟皓意料不到的是,飞过那块巨石,眼前竟然是微波粼粼的湖面。   这……   “总裁,继续往前还是……”驾驶员也没想到过了巨石就是湖面,如今更不知道是该继续飞过湖面还是往回折返。   “回去看看!”王伟皓随即命令道。   直升飞机在空中打了一个掉头,便又往山坳那边飞。   “总裁,情况好像有些不对……”驾驶员忽然有些惊慌,按照仪表盘显示,飞机是按照原路返还,可眼前的景象却又是陌生的。   同样的巨石,却不见了“一线天”,巨石前面并不是小溪,也没有树林,直接变成了一大片乱石滩。   王伟皓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眼前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景象。他当然不怀疑驾驶员开错了路线。即便偏离了一点,也不会景象完全不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若说“一线天”不见了,他倒是听说过有一种墓穴的机关,便是通过巨石合拢,将盗墓贼压死在当中,但明明存在的溪流、树林,不过一个回头就变成了乱石滩,他实在想不通。   当然,再用望远镜仔细看,也看不见曾逸凡他们四人的踪影了。到底是进了“一线天”被巨石压死了,还是突然到了其他地方?   关键的问题是,墓穴在哪里?   已经飞过了整座琼鸟山,前面就是太昊湖,按照理论,这座如大鹏金翅鸟傲立湖边,随时等待扑食太昊湖里的龙,那心脏的位置,就该在这块巨石后面。   难道是……在巨石里面?   王伟皓一愣,再次仔细看向那块巨石。好像是之前那块,又好像大了一倍有余,这下,他真的搞不清了。   “先回去。”王伟皓说道。   既然不能偷偷的来取走想要的东西,不如正大光明将琼鸟山和太昊湖翻个底朝天。   如是想着,王伟皓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不可见的笑意。   巨石前。   “为了这两百万,搭上了四个人的命,真不值。”赵大鹏嘟囔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今前有诡异的巨石,后有瘆人的尸墙,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   想着,赵大鹏翻开背包,拿出一包薯片啃了起来。即便死,也不能变成饿死鬼。   “就这么大的包,你居然还带薯片这么占地方的零食?”韩里吐完,嘴巴里很难受,这会儿也刚准备拿包压缩饼干出来就着吃一点。却是听到了赵大鹏的嘟囔声,伴随着香脆的薯片嘎嘣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管我啊,薯片不比你这压缩饼干好吃?”赵大鹏白了韩里一眼。怨谁?就怨这丫的,什么两百万五五分,这年头钱哪有那么好赚?摆明了是个坑。   见赵大鹏死死护住自己那包薯片,韩里也只好悻悻地找了一块较大的石头坐下,啃起压缩饼干来。   两百万?事实上是五百万好不好!韩里在内心腹诽道。可惜,若是出不去,就算找到了龙穴,也只有把自己埋这里的份。   赵大鹏也如是想到,可惜自己没有儿子,若是占了龙穴得个好风水,也许可以保佑家里生意兴隆,老妹嫁入豪门。   这边两个一直较劲的家伙各自安静下来,整个山坳里,便只剩下了咔擦咔擦的咀嚼声,并且被放大得听着有些瘆人。   “这里好闷热啊。”张蒙蒙因为之前透支精力,本就身体虚弱,加上看到尸墙融化石头,曾经又是直接溶了活人浇筑而成,这会儿越发觉得呼吸不畅起来。   “就是,一丝风都没有,这山里也是奇了怪了。”赵大鹏满嘴薯片,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水。抬头看周边的灌木,纹丝不动,果然是没有风。   曾逸凡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团棉絮状的云,已经停在那里好几分钟了,丝毫没有变化。   理论上,无论多么无风晴朗的日子,天空中的云都不可能一直保持一种形态。   随后,曾逸凡看着那堵凭空冒出来的尸墙,皱了皱眉,难道……   “我们现在在墓室里,自然不会有风。”曾逸凡沉声说道。   纳尼?!   “噗——咳咳——”赵大鹏满嘴薯片咽不下去,直接喷了出来。什么叫在墓室里?露天的墓室?   韩里虽然嘴角抽搐着,但还是不可置信地仔细看了看天空。是真的天空,不是壁画啊!   “不用看了,那只是我们的幻觉。”曾逸凡瞥了韩里一眼。   “幻觉?这么说来,这什么尸墙也是假的……”   “那是真的!!”   趁着赵大鹏这个大条又大胆的家伙没有把自己的手挨上去,曾逸凡连忙提醒道。   这可不同于在林家村的幻境八卦阵,烧穿个鞋子就算了,这可是能把一切都溶解了的尸墙!而且,不止溶解那么简单,人若碰到,便会从碰处开始逐渐溶解掉,整个过程,简直比凌迟还痛苦。   瞬间,大家又都安静下来。这一回,连咔嚓的咀嚼声也没有了,安静得连呼吸和心跳都听得到。   几分钟后,赵大鹏忽然站了起来,将一直贴身背着的背包甩到面前,一脸杀气道:“不过是尸墙而已,刚才尸泥也没怎么样,看赵爷爷我怎么对付它!”   随着背包被打开,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探了出来。   按照五行相克理论,木能克土。所以之前木魈可以随意在诡木林里挖洞。既然地里可以,相信墙上也可以!   如是想着,赵大鹏也学着曾逸凡,集中意念去控制那木魈,低喝了一声:“去!”   只见那尸墙上,果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凹痕。   一看自己的方法有用,赵大鹏更加集中精神,几乎屏住呼吸,气沉丹田,并扎起了马步。   那拳头大的凹痕慢慢扩大,直到有一个足球的大小,也深了一些。   “呼——累死我了,我得喝点水再运气。”赵大鹏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那个木头疙瘩大口大口喘气。   这个喘息的光景,尸墙上的凹痕迅速恢复,墙面又恢复如初。 第183章 不死不休   “我嘞个去,居然还有自愈功能,看我再发功……”   “不要白费力气了。”曾逸凡拉住气哄哄的赵大鹏。有这个力气,还不如省着待会儿用,也许还有恶战。   “怎么能是白费力气?!”赵大鹏显然不服。他刚才明明让那尸墙显了凹痕,只是方法还没掌握,气息也不均匀而已。等再试试,肯定可以。   “七尺厚的尸墙,中间还被浇筑了水银,你觉得木魈能穿透金属?”   额!这确实是个问题。金能克木,否则也不用整天带着这个木头疙瘩了。   “那我们要怎么样?出不去,就这样等死?!”   “即便能破了这个尸墙,外面也不会是我们之前过来的情景了,怕是比诡木林要更为凶险。”曾逸凡说着,看向了那块合二为一的巨大岩石。   既然进到了墓穴里,只有彻底了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破了这个墓的机关,才能最终走出去。否则,只能是陷在这九宫八卦阵中,耗尽精力而死。   随着曾逸凡的目光,大家也都看向了这块诡异的可以自动合并的巨石。已经恢复了大半精力的张蒙蒙,还有韩里,都手持小锤子,开始在岩石的各处进行敲打,试图发现机关的所在。   站着发愣的赵大鹏随后也掏出战术匕首在岩壁上敲敲打打起来。找机关,不一定要考古专业才行,运气也很重要。他可是看了不少盗墓电视小说的,机关嘛,大体都差不多。   对于曾逸凡来说,他也不知道岩石上是不是有机关,机关会在哪里,是怎样的。甚至他都怀疑,设计这个阵法的人,根本就不会用常规的机关。   这一点,从那诡木林结合了天罡北斗、风水四神兽、二十八星宿,还给整个琼鸟山都设置了九宫八卦阵便可以看出,他丫的布阵的人如果不是疯子,就是要禁锢的人或者要防止的人是个疯子。   ……   太昊湖边,一条渔船横跨了整个太昊湖,停靠在了靠近琼鸟山的这一边。船上除了船夫,只有一个乘客。   一路上,船夫一边划船一边时不时看着这个奇怪的汉族人。自从上船的时候他说了句要到这湖对岸,并且给了五十块钱,之后,便一句话都没有。   更为奇怪的是,他的双手,一直放在宽大的衣服口袋里,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清长相。   船轻微一下晃动,已经靠岸。   “这边的风景不好,要不我送你去那边?”船夫好心提醒道。其实不光是风景问题,而是这边靠山,几乎都是垂直的山崖,不能上山不说,湖边也崎岖难行……   棒球帽男并没有说话,也不等船夫将船靠好,一跃就上了岸。   因为船身晃动,船夫一个晃眼,看到这男子稍稍抽出口袋的右手竟是明晃晃的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不是人的手!   这一眼,虽然一晃而过,却是把船夫吓得不轻。加上棒球帽男一言不发,船夫再也不敢说话,几乎是一刻不停,调转船头便快速划走了。真是庆幸没有在湖中央被歹徒谋财害命。   棒球帽男子翻眼看了看湖面,那船夫已经将船划出十数米远。随后,他便用左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一尺见方的残破绸布,拽住一角抖了两下展开。   这块绸布上,密密麻麻绘着各种图案,比较抽象,但大体能看出有山,还有湖。   这棒球帽男子正是当日在金鑫大厦事件中因为贪图金块而被玻璃切掉一只手,而后死里逃生的家伙。   那天的混乱,他足足抓了十几块金条,虽然不过百来万,但三天赌场混下来,竟意外地翻了几番。   当有了钱,他便开始心疼自己没掉的这只手。可惜断肢已经坏死,无法接回去。要安装,也只能是假肢。   “上古传说蚩尤有八只脚,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不死不休。”   蚩尤之所以能不死不休,据说其所在的九黎族有一种秘术,能让人的身体获得瞬间再生功能,让伤口愈合,断肢重生。   九黎族在蚩尤被黄帝打败之后,便南下与土著苗蛮所属部落杂居融合在一起,成为苗瑶民族的祖先。而那可以令断肢重生的秘术,也随之传入苗疆之地,不知埋于何处。   本来,这些只是传说,当不足为信。但自从亲眼见到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能瞬间修复自身,帮棒球帽男便将心思穿了进去。   三天前。   棒球帽男从赌场出来,虽然赢了很多,却心情低落。   如今才真正体会到,钱跟一只手比起来,显然后者要重要得多。即便他一直把手放在口袋里,但还是免不了遭来怪异的目光。甚至为了澄清没有出老千而不得不对外展示自己的断肢。今天的情况就是如此。   赌场的后门,热闹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赌场内。因为隔壁就是酒吧,酒后.乱.性的男女便占去了一大半。   一对男女正在激情忘我,女子那纤细的手臂搂着男子的脖子,双腿直接盘绕在他的腰间,亲吻声、娇喘声,声声入耳。   看着那双白皙的手,棒球帽男的心沉了沉。   经过一个角落,三男两女正在那里吞云吐雾,显然就是所谓的冰哥冰妹。那一只只夹着香烟的手,仿佛罂粟一般诱惑人心。   棒球帽男看着这些个飘飘欲仙的男女,将自己的断肢往口袋里放得更深了。   痛,心很痛。若是可以嫁接,他真想砍下这些人的手,然后给自己接上。当然,如果手可以像植物一样,重新长起来就好了。   就在棒球帽男裹紧了宽大的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场好戏在这赌场的后门发生了……   两名彪形大汉将一个畏畏缩缩地瘦弱男子围在了一个墙角。   “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大哥,大哥,你们行行好,我老妈刚生了场病,钱都看病用了,宽限几天,宽限几天……”   “宽限?!我们宽限你,谁宽限我们?借给你的钱可是生着利息的。”   “那……那我先付利息,先付利息!”瘦弱男子说着,战战兢兢从口袋里掏出一捧的零钱。里面夹杂着几张红色的毛爷爷。 第184章 断肢重生   一名彪形大汉面色一沉,一把将瘦弱男子手上的钱打飞道:“搞笑,这些钱是利息?”   另外一名彪形大汉,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呲着嘴进一步逼近了瘦弱男子。   “大……大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瘦弱男子几乎要跪地求饶。   “讨不到钱,我们也得带点东西回去才好交代。”说着,两名彪形大汉已经将瘦弱男子死死地钉在了墙角。   月光下,棒球帽男子站在不远处,可以看到那明晃晃的折叠刀,对着瘦弱男子的手,猛地扎了下去。   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瘦弱男子捂着手蹲到了地上。   其中一名彪形大汉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将一截断指包了包,扔下一句话:“下次再还不出钱,就不是一根手指了。”   墙上,一抹鲜红显得特别眨眼。   爱屋及乌。看着瘦弱男子的一根手指被切断,棒球帽男的心沉了沉,原本一直冷漠的他,突然有了点同情心。   走近,那瘦弱男子依然蹲在地上,但表情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痛苦。看样子,也是个能忍的狠角色。   “哥们儿,还好吗?要不送你去医院?”   蹲着的瘦弱男子一愣,他没想到会有人突然走到自己旁边,还出口关心。这种因为欠赌债被人追砍,砍死的都有,何况只是断根手指,在赌场后门也是常见的场景,谁这么无聊会管?   瘦弱男子眼珠一个滴溜,将那受伤的手悄悄塞进了口袋里,慢慢支起了身。   “我也不知道你欠了多少”棒球帽男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叠钞票,开口道:“这三万块先拿着,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这……   瘦弱男子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会见义勇为,也有土豪会随意散钱。但无论如何,对象都不会是他这种落魄赌徒。面对突然送上门的钱,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拿着吧。”棒球帽男见这瘦弱男子已经将断了手指的手塞到了口袋里,心里更不是滋味,想来这种怕被人鄙视的感受是相同的。于是将三万块钱塞到了瘦弱男子的另一只手上。   瘦弱男子被这突然到来的热情捐助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闪了身。   棒球帽男没有料到这人会突然躲闪,稍稍扑了个空,那只塞在口袋里的断手,为了平衡身体,掏了出来。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许久,棒球帽男将三万块钱扔到了地上,轻声说了句:“好自为之吧,不要像我一样。”   虽然这不是实话,说得好像自己的手是因为欠了赌债而被砍断一样。但棒球帽男觉得,若是这样可以给这个瘦弱男子一个震撼,以后不赌了,也许也是救他一命。   而且,这会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别人心慈手软。   也罢,谁人没个感性的时候啊。   言闭,棒球帽男重新将手放回口袋中,裹了裹大衣转身离开。   “你等一下。”   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的瘦弱男子开口说话了。   棒球帽男皱了皱眉头,难道自己头一次的好心,就遇到了贪得无厌之徒?   于是回头,目光已经由之前的同情,变为了狠厉。   瘦弱男子被这个“好心人”突然如同饿狼般泛着绿光的眼神给震住了,支支吾吾道:“你……你的手……”   “小子,别多管闲事,看好你自己吧!”棒球帽男咬着牙说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手,手可以长回来……”   什么?!   棒球帽男几乎怀疑自己听错。这丫的不是在讲故事吧,什么手可以长回来,又不是植物。   见对方不信,瘦弱男子将自己塞在口袋里手拿了出来。   映着月光,棒球帽男看到那只手上依然鲜血淋漓,但是,五根手指,竟完好无缺。   自己刚才不可能看错,是这只手刚才被砍了一根手指,分明血渍还在,手指竟复原了。难道刚才这三个人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即便相信是演戏,他都不可能相信有什么手指断了还能再生的奇迹。   瘦弱男子知道眼前的棒球帽男无法相信,这种事情,任谁也都无法相信。于是将两只手都摊到了面前:“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九黎族的传说?”   在棒球帽男的诧异中,瘦弱男子拿出了一块绸布,还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   ……   太昊湖边,棒球帽男再次对照着那块绸布上的内容,仔细观察起这。   一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松树从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岩缝里生出,长得歪歪扭扭,不过两米高的树身上,满是岁月的结痂。   树下,一块岩石凸出来,上面长满了青色的苔藓。   棒球帽男走近,只一晃眼,那块凸出的长满苔藓的岩石竟不见了。只是松树依然还在。   惊了惊的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再定睛一看,树下竟有出现了一个小凹坑。   “果然是九宫八卦阵,原来整座山都是不停在变化的!”棒球帽男心下大喜,真的找对地方了。   按照那个能够断指重生的瘦弱男子的说法,对照这块绸布,只要找到了这棵无论周边怎么变化,它却始终不动的松树,就找到了九黎族群葬墓穴的入口。   一块神骨,一个秘术,断肢重生,不死不休!   棒球帽男如是回忆着,赶紧在松树的树身上摸了起来。一块小小的结痂,离树根三尺三寸三的距离,轻按三下;转而到背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树洞。   棒球帽男将自己那只套着金属抓钩的手拿了出来,将抓钩伸进树洞之中,一条如腊肠般粗细的白色黑条纹怪异虫子被勾了出来。   怪异虫子被棒球帽男的金属抓钩勾住,只几秒钟的时间,身体便萎缩到不过一个小手指的大小,随后钻入泥土中,不见了踪影。   正在奇怪中,只觉得脚下一阵颤动,伴随着轰隆声,面前的岩石竟裂开了一个刚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棒球帽男诧异了数秒,环顾四周没有人,一个侧身便进了缝隙内。 第185章 芝麻开门   话说曾逸凡他们四人依然在尸墙和巨石中间,不停寻找可能的机关,半个小时过去了,一无所获。   “看来我们是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韩里沮丧的扔了手中的小锤子。至少关于眼前这块巨大的岩石,他是找不出什么地方有问题了。   “而且还很热。”张蒙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补充了一句。   现在所有的人都相信,大家已经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了,头顶那丝毫没有变化的天空,就好像画一般。尸墙碰不得,更过不去,巨石爬不上去,也没有机关。   赵大鹏此刻早已汗流浃背,将那战术匕首用力往地上一扔,爆了一句粗口:“艹它奶奶的什么破地方!”   曾逸凡刚想劝他还是省点力气,难说这个空间还是密闭的,空气都不流通,到时候出不去,直接被闷死的可能性都有。忽然,觉得脚下有轻微的震动。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地面在动?”曾逸凡问道。   “动你老母啊!幻觉吧!”赵大鹏头脑发昏,有点语无伦次。   曾逸凡看向张蒙蒙,张蒙蒙此刻因为闷热,也有些心不在焉,对于所谓的地面在动一脸茫然。   这下,曾逸凡自己也有些怀疑是之前感觉错误了。刚才赵大鹏爆了粗口后,就感觉地面在震动,难不成是因为爆了粗口才导致地面震动?   “艹它奶奶的什么破地方。”曾逸凡轻声复述了一遍赵大鹏之前说的话。 但是,无论怎么认真去感觉,地面不再有任何动静。   “呵!”曾逸凡自嘲了一声,简直脑洞太大了,怎么可能是因为爆粗口导致地面震动。自己居然还去试验一下。   “逸凡,你没事吧?”张蒙蒙发现曾逸凡一脸的苦笑,不禁担心起来。她和韩里虽然在考古方面是内行,但论风水阵法,还是要靠曾逸凡,若他都没办法了,今天四个人就真的死定了。   “握草,曾逸凡你不要告诉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赵大鹏此刻也不知道该冲谁发火,说完这句,冲着巨石又大喊了一句:“艹它奶奶的什么破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粗口喊了两边,越发顺嘴了。   就在这句话落的当下,四个人都感觉到地面猛烈震动了一下。   “地面真的在动!”张蒙蒙欣喜道。   “没错,没错,是在动。”韩里也重重地点头肯定道。   这下子,赵大鹏也蒙住了:“为什么地面会动?”   “因为你爆了粗口……”曾逸凡嘴角抽搐着,即便再不可能,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是一次,是第二次了。而且,是只有赵大鹏爆粗口才有用,兴许就这句粗口才有用。   “艹它奶奶的什么破地方?”赵大鹏弱弱地问道?   话落,地面又震动了一下,吓得赵大鹏立刻住了嘴。果然是这句话。   “喊吧,大声的多喊几句。”曾逸凡将赵大鹏捂在嘴上的手掰下来说道。   “逸凡,确定要这么做吗?”张蒙蒙担忧地插了一句。赵大鹏爆粗口,地面震动,这是事实,但会不会大声喊了几遍之后,这个地方就整个塌陷了?   “已经困死在这里了,不如赌上一赌,也许还有生机。”曾逸凡搂过张蒙蒙的肩膀,给了她一个“生未能同寝,死却能同穴”的眼神。   得,只能这么试试看了。   “艹它奶奶的什么破地方!艹它奶奶的什么破地方!!艹它奶奶的什么破地方!!!”赵大鹏大声喊了三遍,喊完之后感觉浑身舒畅,果然骂人是很爽的一件事件。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猛烈震动了起来,随后,巨石在众人的眼前再次裂开一条缝隙,用手电往里一照,发现是一大块平整的石板,石板末端,有一段向下的阶梯。   “真的成了啊!”韩里兴奋地喊道。   “那是本小爷我的功劳好不好!”赵大鹏不无得意,终于有这么一天,曾逸凡束手无策的事情,他赵大鹏能够有解。算起来,是不是他们三个人都欠着自己一条命哦,哈哈哈哈。   即便再不愿承认,这设置阵法的前人,确实用了这么一个谁都想不到,却让赵大鹏蒙对了的毁三观的密码,还不如用芝麻开门呢。   不过,为什么赵大鹏可以蒙对这个密码?而且,只有他喊出来才有用?   若不是因为赵大鹏八字喜木,这琼鸟山的阵法以木属性为主,那就是这个墓穴跟赵大鹏的祖先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个几度把他们几个人害死的阵法,是赵大鹏的祖宗设下的。若真是如此,那他丫的祖宗就是个大坑。   各种猜测间,赵大鹏已经如东道主一般率先走入了巨石内。当然,在此之前,他也谨慎地扔了一块石头进去,确定缝隙不会因此合拢,才放心放胆地进去。   当四人都进入了巨石内,站到了石板上,便听见头顶的石壁“嘎”一声响动,随后石板载着四人,如同电梯一般开始徐徐上升。   赵大鹏因为走在最前面,是第一个想要迈脚下阶梯的,这突然的上升,把他吓得不轻:“哎呦喂,这石板还全自动的。”   “这不是你的地盘么,怎么这都不清楚?”曾逸凡挖苦了一下,心里也是颇为震撼。古代的人真的很聪明,没有电,没有发动机,居然能设置出这么精妙的机关,关键经过了几千年还能用。   不过半分多钟,石板停止了上升,众人已经被抬升到了另一个洞穴之中。   曾逸凡回头张望了一下,背后是山壁,想来还是在那块巨石的内部,只是从地面大约上升了有十来米。   借着手电,大家发现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溶洞中遍布着奇异的苔藓类植物,不住地散放着磷磷的蓝光,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参差错落,最长的竟有十来米。   “按钟乳石的长度来看,这里应该有上万年的历史了。”张蒙蒙感叹道。   “确切来说是十多万年,钟乳石的生长速度是十年一毫米,这里最长的有十多米,那就需要近十多万年。”韩里估算了一下说道。 第186章 万年溶洞   “研究石头不如研究怎么出去。”赵大鹏满不在乎地打着手电便往溶洞内部走去。   曾逸凡发现,这溶洞虽然是天然的,但却有明显的人工打造痕迹。就像他们现在踩着的地面,便是铺了平整光滑的石板,因此走起来丝毫不费力。   赵大鹏走在最前面,想着手里空落落的,便弯腰在石板路旁边捡了一块石头攥在手里,想着待会儿可以探路用。   曾逸凡的目光也随之扫到石板路的旁边,忽然一愣,赶紧拿手电照射过去,竟发现石板路的旁边,平整的石地上有几个半人深浅的石穴,每个石穴中都端坐着一具骸骨。   曾逸凡立刻往前小跑了几步,迈上两格台阶,然后转身,将手电的光圈转到最大,举过头顶。   虽然手电的光线并不亮,但这一照,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石板路两边的地面上,各有一个超大的圈,圈内按照八卦的图形布满了那种半人深浅的石穴,而每个石穴中都有一具端坐的骸骨。随便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一百多具。   尸泥尸墙都见识过了,真正的尸骨就没什么恐怖的了。只是刚才突然看到这么大的场景,惊了一惊而已。   “这里的氛围与外面截然不同。”张蒙蒙突然说了一句。   之前在外面,诡木林、怪鱼溪流、尸墙,都给人怨念很深的感觉,感官灵敏的张蒙蒙,一直状态都不好。如今走到这个洞内,虽然眼前的景象怪异恐怖,但相反却给人舒畅的感觉。   “你这女人真是奇怪。”赵大鹏白了张蒙蒙一眼:“看到死人这么兴奋。”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曾逸凡,真替他起鸡皮疙瘩。   无视赵大鹏莫名其妙的眼神,曾逸凡顿了顿说道:“因为这些石穴里的人,都是坐化的,这两个巨型八卦可以帮助他们羽化升仙。”   “那这些八卦能帮我们出去吗?”赵大鹏问道。别人升仙还是做鬼他不关心,但知道他们如果出不去,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曾逸凡摇了摇头,设置这整个墓穴的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连开门的口诀都设置的那么无厘头,若是不能把所有的秘密都解开,怕是还真出不去。   “不过,这里应该就是大鹏金翅鸟的心脏位置了。”曾逸凡淡淡地说道。   “龙穴吗?”韩里忽然兴奋了起来。   “嗯。”   “怪不得这里给人仙气飘飘的感觉,这些人可以在这里坐化。看样子,五百万到手了。”韩里一兴奋,就把之前掖掉的三百万给抖露了出来。   “五百万?不是两百万吗?”赵大鹏耳朵尖,马上听出了话中的漏洞。   “这个……两百万是订金……”韩里此刻只能实话实说。   “你丫个,当时可没说订金什么的。让我们给你出生入死,你还偷偷藏了三百万,没你这种搭档,哼!”赵大鹏哼哼着,挨到曾逸凡的身边,一副要跟韩里划清界限的架势。   “两百万是订金也没错啊,大不了对方付了全款后,给你们二百五。”韩里有些着急,急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若在这个时候起内讧,要出去就更难了。有命赚钱也得出得去才行。他可不要找个石穴坐在里面等死,即便能羽化升仙也不要。做仙人哪有做凡人逍遥自在。   “你才二百五呢。”赵大鹏继续哼哼着。   “那给你们三百万可以吧。”韩里觉得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四百万。”赵大鹏一听果然可以讲价钱,就来了精神。   “最多三百五十万,不能再多了,我为此爬了这琼鸟山好几遍,你们才来第一趟。”   “那你之前找到龙穴了吗?找到了吗找到了吗?”赵大鹏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喂,不要得寸进尺,没有我的信息,你们找到龙穴也没人会出钱。”韩里也开始较劲起来。   “哼,谈不拢算了!”赵大鹏话落,将手里原本攥着的石头狠狠地往地上一扔。   “你们俩……”曾逸凡刚想劝上两句,如今不是谈论怎么分这五百万的事情,而是大家怎么出去的问题。可刚开口,就感觉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忽然,两道红色的光柱从一个石穴中射出。   “快趴下!”曾逸凡大喊一声,将挨在自己身边的赵大鹏和张蒙蒙都推倒了地上。自己则抢先一步,趁着张蒙蒙还没着地,给她当了个肉垫。   可怜的赵大鹏,冷不丁被这么一推,又摔了个狗啃泥。这回还是直接扑在硬邦邦的石板上,感觉鼻梁骨都要断了。   “曾逸凡你……”赵大鹏刚想开口骂他丫的搞毛啊,只听见“砰砰”两声巨响,那两道红色的光柱射到墙壁上,激落了一大片的碎石。   韩里因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趴下,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光柱从自己眼前一寸多的地方射过,在自己的耳旁发出巨大的响声,几乎愣在了当场。   “这什么东西啊?!”赵大鹏愤愤起身,看上去好像红外线什么的。   “别碰!”曾逸凡再次提醒道。   “我当然不会去碰,我就试验一下。”赵大鹏说着,捡起之前扔掉的石头,朝着那红色的光柱扔了过去。   “砰”一声,石头挨到光柱的一刹那,便如同爆竹一样裂开,碎石四射。   “这……这是激……激光啊!”   “小心!”曾逸凡又喊了一声。只见又有两道红色的光柱从另一个石穴里射出。   赵大鹏随即往下一个猫腰,堪堪躲过光柱的同时,身后又响起了“砰砰”的巨响。那两道红色光柱同样射进了石壁之中,在溶洞中留下了长长的如红外线一般的光柱。   紧接着,从石穴里射出越来越多的红色光柱,纷纷交错地击入石壁之中,在空间内留下一道道光柱。   四个人此刻只能紧紧贴着地面趴着,听着头顶呼啸而过的光柱和击中石壁的轰隆声。   “我们这样趴着就会没事吗?会不会射到地上?”赵大鹏有些担心。这种跟激光一样的东西,若是被射中,估计直接就是个大窟窿,难道没有什么破解的阵法? 第187章 激光束   曾逸凡还来不及白他一眼,只听见耳边巨响,一道光柱刚好击入了身边不过几寸的地方,留下深深的坑穴的同时,也像将红色光柱种了进去。   “乌鸦嘴!”曾逸凡腹诽了一句。但四人此刻已经不能静静的趴着了,越来越多的光柱除了射到石壁上,偶尔也会射到地面。好在射到地面的数量并不多,他们几个人连滚带爬的尚且可以躲过。   不过,不同于诡木林里的那些诡木,这些红色光柱似乎并不是有目的性地要射击洞中的四个人,它们更像是按照既定的规律,交织成某一种特殊的图形。   因此,在几轮的激光射击后,曾逸凡便判断出,这些激光是要在整个溶洞空间内形成一个立体的八卦。   在这种时候,曾逸凡带着张蒙蒙往哪边滚,赵大鹏、韩里两人就跟着往哪边爬。   果然,曾逸凡依照八卦步伐口诀,带着三人毫无困难地躲过了那些射到地面的光柱。   期间,虽然韩里被磕碰得鼻青脸肿,却是对曾逸凡的敬佩之心又多了几分。   随着密集的光线过去,慢慢的,身边渐渐安静下来。   “结束了?”灰头土脸的赵大鹏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真后悔自己的乌鸦嘴,说什么会射到地上,果然就射到地上了。安静趴着多好。   一抬头,发现其他三人也全都灰头土脸的。尤其那韩里,鼻子都出血了,也不知道是紧贴着地面给磨的,还是撞到石头磕的,反正特别搞笑。   “应该没了。”许久,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曾逸凡稍稍抬起了头。   这些光柱,全部都是从那些石穴中的白骨眼中射出的,如今看去,两个八卦内,都是红红的一点一点,瘆人的同时,也颇有些科技感。   不过,即便已经结束,几个人却无法站起来了。因为整个溶洞内,交错着几百条的红色光柱,如同置身美国科技大片的片场。   “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张蒙蒙问道。显然,他们不能一直这么趴着。   “如果没有猜错,如今这溶洞内,已经被这些红色的光柱射出了一个立体的八卦。”   “怪不得刚才滚的路线感觉那么熟悉。”赵大鹏恍然大悟。   因为他和张蒙蒙都曾经跟着曾逸凡走过林家村荷花池的幻境八卦阵,所以相同的阵法,不过这会儿变立体了,适应起来也还快。   只是韩里,那会儿只能手忙脚乱跟着乱爬,所以不仅磕破了鼻子,手脚也是伤痕累累。   既然知道这些红色如激光一般的光柱是按照立体八卦的形态交织而成,那应该就能出去了。赵大鹏记得当日在林家村,好像是从乾位进去,最后从坤位出来的,这个也一样吧。   “到震木位去。”曾逸凡说着,率先往旁边滚了一圈。   这漂亮的一个翻滚,可惜没有摄像机架在旁边,不然,配合着周围天然形成的布景,就是好莱坞男星的动作片镜头。   “为什么不是坤位啊?那里不是出口吗?”赵大鹏忍不住插嘴问道。   虽然嘴上说着,身体却依然迅速跟上。因为体态偏胖,虽然翻滚的技术难度不大,但他没有可以耍酷的对象,便是手脚并用翘着屁股爬过去。   “不找出这溶洞的秘密,即便出了八卦,还是石壁。”这一点,曾逸凡在诡木林的时候就悟出来了。   虽然当时有些愤愤赵大鹏自作聪明拿了匕首去诡木上刻字,因为金能克木,所以激发了诡木的反抗,使得四人几乎九死一生。但后来一想,若是不激发天罡诡木阵,破解了那集合风水四神兽、二十八星宿和北斗七星阵的“极煞之阵”,他们便是只能一直在诡木林里无头苍蝇一样走。   同理,如今他们进了这诡异的八卦溶洞,激发了立体八卦的激光束,如果不彻底破了这个阵,肯定出不去。   “那为什么要去震木位?”   “猜的。”曾逸凡淡淡地回答道。   “猜的?!万一猜错了呢?”赵大鹏差点没愤愤站起身。到底有没有点专业的啊,这种也能猜?   “猜错了就再重新找,反正就是八个点,也不会特别费时间,难道你有更好的主意?”   “呃,好像没有。”   “不过,按照这个布阵的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也可能在其他点上。”曾逸凡又补充了一句。   “那会有多少种可能?”赵大鹏原本心理准备大不了八个点挨个过去,先从自己的木属性开始找也不错。但一听还有其他可能,不禁心又凉了一截。   主要是,他实在滚不动了,更爬不动了。这在地上爬,比走路要累多了,尤其他这种有点胖的。其实早就浑身淤青了。   “最多可能是八的八次方,恩,六千多万种可能。”   “噗——”赵大鹏几乎要吐血,要不要这么复杂啊。   虽然曾逸凡这么对赵大鹏说,不过他还是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在震木位上,至少会有一些秘密。没错,诡木林就是木属性的,而第一条红色光柱也是从震木位上射出来的。   很快,四人便都或滚或爬的跟着曾逸凡到了一个石穴前。   “真要下去啊?”见曾逸凡爬下了石穴,跟那具尸骨紧挨着,赵大鹏就有些发怵。   “你可以不下来,在上面看着也行。”曾逸凡头也没回,弯腰在石穴里摸索起来。   “确定不是诓我?该不会到时候触动什么机关,你一个人逃生了,把我们留在这里……”   赵大鹏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身边刷刷又跳下去两个人。敢情,这会儿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上面了啊?   不过,这本来就端坐一具尸骨的石穴,空间并不大,一下子下来三个人,便把石穴挤满了。   好在张蒙蒙和韩里都是见多了死人骨头的,只要不是什么奇异的阵法就行。   “这边都很坚硬,没有特别。”张蒙蒙敲了一圈她那一侧的石穴壁说道。   “我这边也没有特别的,至少没有机关。”韩里还在尸骨的身上摸索,小心躲开从它眼窝里射出的那两道红色光柱。   曾逸凡左右环视了一下,将视线移到了石穴的底部。   “赵大鹏,你的刀子呢?”   “刀子?”赵大鹏闻言立刻在身上找起来。幸好没有在翻滚的时候丢了。   现在这种战术匕首越来越难找,这把还是上一次为了找鸱吻锁龙钥,问朋友借来的。后来还东西,死皮赖脸说丢了一把,这才留下的。为此还赔了钱。 第188章 蚩尤头骨   曾逸凡拿到战术匕,便在石穴底部挖起来。那下面的石地并不很坚硬,在战术匕的挖掘下石粉四处飞溅。   没几下便听到“咯”一声,战术匕碰到了什么。   曾逸凡赶紧丢开匕,开始用双手拨开石粉,从地下捧出一个足有普通人两倍大的头骨来。看形状,也像是人类的。   “握槽,这是巨人怪的头骨吗?”赵大鹏趴在上面,将这头骨的大小对比看得一清二楚。   一看到曾逸凡从石穴底部掏出了一个头骨,韩里和张蒙蒙便都凑了过来。   “这头骨上有字。”就着手电光亮,张蒙蒙喊道。   “九黎族的古文字?!”韩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蚩尤的那个九黎族?”曾逸凡问道。因为要迎合张蒙蒙的喜好,曾逸凡确实恶补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张蒙蒙于是补充解释道:“传说蚩尤三头六臂,刀枪不入,善用兵器,黄帝与其‘九战九不胜’、‘三年城不下’。最后黄帝取得天玄女的兵信神符才将其斩杀。蚩尤死后,九黎族就南下到了苗疆一带,与这里的原始住民结合,成为苗瑶的祖先。”   对于张蒙蒙的补充,韩里满意地点头。   “也传说蚩尤有驭金的能力,所以在石器时代,九黎族就会使用金属兵器了,对不对?”曾逸凡如是问道。   “相传蚩尤和黄帝打仗的时候,可以凭空从土里造出很多兵器,所以即便人少,还是战无不胜,令黄帝很是头疼。”张蒙蒙解释道。   “假定蚩尤可以驭金,而金能克木,但如今,这蚩尤的头骨竟被埋在震木位上,连外面的防御林也是属木的。”   曾逸凡这么一说,张蒙蒙也感到非常蹊跷。为了迎合曾逸凡,张蒙蒙也是恶补了不少风水知识,至少知道五行相生相克是最基本的理论。这就跟能量守恒差不多的铁律。   偶有不怕水的三昧火,不怕木的金刚砂,不怕火的赤炼金,那也只是没有碰到同级别的敌手而已。   像蚩尤这种高规格的战将,连黄帝都必须依靠天神的力量才能将他打败。若说以五行之外的能量克制于他都还好理解,如今偏偏以那金能克的木属性来反克制于他,只能说是这布阵之人有能力任性吧。   “这头骨能让我们出去吗?”赵大鹏在上面,看着几个人围着头骨一直在讨论,他可最关心出去的问题。   可是,三人都没有理睬他。   “头骨上有缝隙!”韩里忽然惊喜地现,沿着头骨,有一圈细如丝的缝隙。   韩里这么一说,曾逸凡也现了,他重新捡起战术匕,轻轻将刀尖插入头骨缝隙中,竟慢慢地将头骨的顶盖掀了开。   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头骨里面还真有东西,那是一个三寸见方的白色匣子。   在试探确定匣子没有连接什么机关或者有毒之类的,曾逸凡伸手将它从头骨里取了出来。   匣体入手沉重,四面光滑,坚实无比,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一条细缝在匣体的顶部形成了一个圆形。   大家都知道这匣子里肯定有东西,但是,怎么打开呢?   “这东西,应该是个智力匣。”张蒙蒙思索了片刻说道。只是,古代的智力匣跟现代的密码差不多,虽然造型简单,无非就是左右扭几圈,但到底怎么扭,却也只有设置的人才知道。   “如若不然,带回去再研究好了。”韩里说道。只是如今他们怎么出去还是个大问题。   曾逸凡不语。确实,如果能带着匣子活着出去,也是有时间可以好好研究的。但是,兴许怎么出去的秘密就在这匣子里。   智力匣……按照设置外面这些阵法的手段来看,兴许也是用了风水阴阳八卦的原理。   如是想着,曾逸凡左手扶着匣体,右手按住圆型的内部,左转两下,右转四下,继而再顺时钟扭了一圈,那圆型竟应声而动了。   “匣子动了!”趴在上面的赵大鹏大喊道。   韩里和张蒙蒙同样吃惊的同时,瞪大了眼睛看曾逸凡继续怎么做。   曾逸凡停顿了几秒,随后手上一个用力,便将匣子垂直拎了起来。   忽然,一个圆柱体的部件从匣体底部脱离了开来,四边赫然有着几道齿印。   “这种齿印我知道,它是九黎族圣物的标记,有九九八十一种变换。”韩里突然喊了起来。   “那你知道怎么解?”曾逸凡问道。   “这个……我觉得还是带回去研究比较好。”韩里回答不上来。他当然不知道怎么解。连九黎族的符号,他也只看过几种,很多信息还都是听村子里的老人说的。只是,作为一个考古专业的博士,觉得自己如果什么话都不说,就显得太1o了。   “古代的智力匣好像有定时功能,一旦打开一半而不能继续打开,就会从内部自行爆破。”张蒙蒙轻声提醒道。   这一点,曾逸凡不一定知道,但韩里肯定知道。据说曾经现过一个辽代大墓,里面有明显被盗的痕迹。盗贼顺利通过各种机关进入了主墓室,主墓室却莫名坍塌了。在挖掘过程中,考古人员就找到了类似智力匣的碎片。因此分析是开启智力匣的过程中引爆炸。   “对!是这样的!”韩里一拍脑袋:“我早说带回去研究吧,你要打开……”   韩里还没抱怨完,只见曾逸凡抓住那圆柱体的部件,左边三圈,右四圈,随后,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圆柱体便分作了两截,中空的柱体内露出一卷绸布。   握槽!这古代的智力匣,这么容易就解开了?韩里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考古学博士在这里很多余。   随着绸布的展开,众人的呼吸几乎在那一刻停止了下来:绸布上面画满了各种无法辨识的符号,而其中包裹着的是一块如乒乓球大小的红色宝石,着盈盈的红光。   赵大鹏一看到宝石,眼睛都亮了:“这么大的宝石,这下财了!”   “这该不会就是琼鸟的心脏吧。”韩里伸长了脖子道。   “若传说是真的,应该就是了。”张蒙蒙补充了一句。   “关键这是什么种类的宝石?这么大颗,绝对值钱!”赵大鹏才不关心什么琼鸟的心脏,值钱就行。 第189章 蛊虫如潮   于此同时,利用那张偶然得到的绸布上的指示,进入到琼鸟山内部的棒球帽男,沿着一条四周满是壁画的甬道走了有几百米,面前出现了一道厚重的铁门。   与那瘦弱男子描述的一模一样。   棒球帽男就着手电光亮,在厚重铁门上仔细寻找。那铁门上雕刻着一个巨型怪兽,面如牛首,人身牛蹄,背生双翅,八条胳膊,九个脚趾。这大约就是战斗时的蚩尤形象了。   棒球帽男冷哼了一声,迅速找到了铁门上一个细如针头的孔洞,再次抬起自己那只安装了金属抓钩的手,将钩尖戳了进去。   溶解了蚩尤战刀上的金属而成的抓钩,是唯一能够进入这个石洞以及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三万块买来的秘密,果然是值当。可惜,去不了第二层,否则,那琼鸟的心脏,据说能点石成金。只能等着看下次有没有机会再来了。   果然,只听见“咔嚓咔嚓”声连续响起,好像是一个齿轮带着一个齿轮不停在转动。半分钟后,面前这道厚重的铁门逐渐打开,门内,不过是一间十尺见方的封闭墓室。墓室中间,一张石桌上放着一个木制的锦盒。   断肢重生,不死不休!   棒球帽男的双眼放着炯炯的光亮,一把将那锦盒扫入怀中,迅速撤出了墓室。   随着棒球帽男子进入那封闭墓室的,还有一条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白色黑条纹怪异虫子,钻入墙壁之中,不见了踪影……   溶洞内。   就在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块红宝石上的时候,不知不觉的,溶洞里那几百条交错的红色光柱,已经慢慢暗淡下来,最后逐渐消失,只剩下曾逸凡手上那块红色宝石还发着盈盈的光亮。   “红色光柱消失了。”曾逸凡提醒道。   这一说,几个人才发现,周围确实已经暗了下来,恢复到之前漆黑的一片。   “这什么阵法就破了?”赵大鹏惊喜的同时,赶紧直起身。滚了这么久,肚皮都痛了。   “好像……”曾逸凡沉下心开始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地蠕动。目光所及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一时间,整个溶洞内的氛围变得异常诡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时刻准备着涌上来。   “什么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赵大鹏不禁用手搓了搓手臂。如今红色光柱不见了,好歹可以站起身,但比起之前的舒适感,如今整个空间都是瘆人的气息。   曾逸凡也从石穴中爬了上来,伸手将张蒙蒙拉出,还有韩里,四人退回到之前进来的那条石板路上,警惕地看向四周。   四个手电光圈射向四周,奇异的苔藓植物依然发出悠悠的蓝光,越发慎人。溶洞内参差不一的万年钟乳石,则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更为诡异。   “那些钟乳石是不是在动?”赵大鹏低声问了一句。   韩里的手电光圈随即与赵大鹏的重合道:“你看晃眼了,钟乳石怎么会动,应该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哦——赵大鹏稍稍舒了一口气。从诡木林过来,若是这些钟乳石都变成了怪物,也张牙舞爪会攻击人,那简直太可怕了。   继续沉静了几秒,周围的窸窸窣窣声越发明显。   “钟乳石上有东西在动!”曾逸凡忽然说了一句,他的手电刚好打在一个从地上冒出来的不过一米多高的钟乳石上。   那上面,似乎趴着很多黑白相间的虫子。因为虫子太多,密密覆在钟乳石上,颜色又与周围几乎融合,一时间确实难以辨析。   随即,大家都仔细看向了四周的钟乳石。   果然,所有的钟乳石上面,都密密麻麻覆盖着这种黑白相间的虫子,大小约如那快要做茧的蚕。   “太他.妈.的恶心了,不会又是什么巨型蚯蚓之类的吧!”赵大鹏一看到这些虫子,又想起当日在金鑫大厦看到的繁殖能力极强的轸水蚓,不禁浑身汗毛竖立。   “地上也有!”张蒙蒙忽然惊呼起来,急得几乎跳脚。   大家将手电从高处往地上一照,只见那一个个石穴里,如同沸水在滚动,白花花夹杂着黑条纹的虫子不断从石穴里涌出来,已经涌到了石板上。   “怎么办?有毒没毒?会不会瞬间重生?什么属性?用什么对付?”赵大鹏像机关枪一样连续问出多个问题,把能防身的东西都端到了面前。   “这不是风水异兽,没有风水异兽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曾逸凡虽然努力保持冷静,但话语中已有颤抖。而且,莫名的,他觉得这些虫子似曾相似。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韩里,盯着不远处那棵小钟乳石上的怪异虫子看了半天,终于面色发青地挤出了三个字:“蚀骨虫”。   没错,诡木林里那么多的尸泥如何形成?这些钟乳石也不可能真的有十万年。而且,这些根本就不是水中钙质堆积而成的钟乳石,分明就是人的骨粉凝固而来的!   没错!就是昨天阿朵给贾富贵所下的可以啃食人骨髓的蛊虫。只是,昨天那个只有米粒般大小,而且通体白色,如今爬出来的,已经比蚕还要大一些,而且身上还有黑色的条纹。   关于蚀骨虫把贾富贵折磨的痛不欲生,以及金玉卡解蛊的整个过程,四个人都是亲眼所见。况且,别说这是碰到人便能直接啃食的“蚀骨虫”,就是普通的虫子,数量这么多,也很可能被活埋。   “怎么的?等死?!”不甘心的赵大鹏,“呲”一下点燃了打火机,将那后盖的机油洒出去的同时,也将打火机扔了出去。   有用没用,总要一个一个试试看吧。包里还有糯米,不行也撒出去,也许管用呢。   也不知道这火对蚀骨虫有没有用,火苗大家是都看到了,但还没燃烧起来,就被大量翻滚涌过来的虫子给扑灭了。   而且,即便火有用,这么多的虫子,估计得运一卡车的汽油来才够用了。   随后,赵大鹏噼噼啪啪把认为管用的什么糯米啊、鸡血啊都洒了出去,最后连薯片都扔出去了。都无法阻挡虫子大军的进攻。 第190章 驭金术   “早知道带上一瓶雷达,也许管用。”赵大鹏自嘲道。此刻,他真希望上来的是什么大只的猛兽,好歹还能搏一搏,可是虫子,还是直接能钻入人骨髓进行啃食的虫子,怎么搏?   事实上,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蚀骨虫见光即能化为灰烬。”韩里能够想到的,蚀骨虫唯一的弱点,就是这个。   见光?什么光?火光刚才试过了,显然不行。   “啪嗒”一声,只见曾逸凡迅将手电的光圈进行调整,手电原本扩散的光线聚集成为了一小束。   果然,那聚集的光线就像激光枪一般,射到蚀骨虫上,那一堆蚀骨虫就瞬间化为了灰烬。   于是乎,三人也纷纷调整自己的手电光圈,一时间,溶洞内四束强光挥舞晃动,所到之处,便有一团的蚀骨虫被烧焦,腾起一抹灰烬。   “这东西果然管用......啊呀我的妈呀!”赵大鹏还来不及感叹新式武器的效果,就被大量涌上来的蚀骨虫逼得连连后退,只能拼命挥舞着手电。   虽然手电光束对蚀骨虫有致命的杀伤力,但比起成源源不断涌出来的虫子,还是很难抵挡。到后来,一团蚀骨虫被烧焦,甚至来不及腾起灰烬,就被后面涌上来的给覆盖了。不停翻滚着的白色虫潮,离四人越来越近......   “水,驭水啊,不行的话还有那驭金也都试试?!”赵大鹏又推了推身边的两位,这不还有异能在么,不能就这么等死啊。他自己早就在心里喊了一百遍的木魈救命了,然而什么都没生。   “如果可以用,早就用了。”曾逸凡轻声叹气。连镇龙盘都不再放出光亮。这溶洞里所埋葬的,可是上古魔神,那是能打败炎帝,让黄帝头疼不已的战神,自然不是镇龙盘所能镇压的。   两个硕大的八卦在这个房间内,之前的红色光柱又形成了一个立体八卦,早就将这空间内的一切能量都肃清了。   回头一看,果然,张蒙蒙早就在手臂上划了一刀,虽然鲜血已经滴落到了地上,但什么金色的烟雾也没有冒出来。   越来越多蚀骨虫涌了上来,四人被围困在中间,已经束手无策……   四个人都想不到,没有在怕悬崖的时候摔死,没有被诡木林的阵法戳死,没有被溪水里的怪鱼咬死,没有被突然合拢的巨石压死,没有因为找不到入口困死,如今却要被虫子咬死了。   赵大鹏满头大汗的同时,将背后的背包一甩,大义凌然道:“就让我扑在地上,你们踩着我的身体出去好了!”   “问题是,踩着你也出不去。”   已经分不清这话是谁说的,整个溶洞内,成千上万只蚀骨虫爬行的声音,已经如雷贯耳。   曾逸凡看向四周,已经恍惚不知所以,只能紧紧攥住张蒙蒙的手,果然要死在一起了。临了,头脑里已经一片空白。   这时候,耳边轰隆声大作,曾逸凡一个激灵,却忽然现自己已经不在溶洞之中,而是置身在一片荒漠之上,身边飞砂走石,不远处则是刀光剑影。   难道已经被蚀骨虫给咬死了?之前头脑一片空白,之后也没感觉到痛苦,好像嗖一下就换了地图,什么情况?   曾逸凡抬手咬了自己一下,呃!很痛!   感觉痛,就不是在做梦。感觉痛,也不是死了。难道真的突然换地图了?那赵大鹏和张蒙蒙他们呢?   “他们还在溶洞里。”   忽然,一个悠悠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这声音听着中气十足,却又温文尔雅,应该不是黑白无常之类的角色。   “谁?谁在说话?!”曾逸凡立刻环顾四周,不知何时,一名气宇轩昂的清瘦男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你把我的朋友怎么了?”曾逸凡开口便直奔主题。自己在这个鬼地方,赵大鹏、张蒙蒙他们却还在溶洞中。这男子既然都知道,也许他就是那个在琼鸟山布下一系列操蛋阵法的人。   “他们暂时没事,我把时间给凝固了,然后请你来同我一起观战。”男子依然悠悠地说道,随即视线投向远方.   “你……”曾逸凡还想问一连串问题,什么叫暂时没事?什么叫把时间凝固了,他丫的也是来自星星上的男人?这丫的比上一次那个什么堪舆界的泰斗级老装逼男还要神神叨叨啊。   不过,男子显然已经不再理会曾逸凡的惊讶,很显然,不陪他一同观什么战,任何问题都得不到解答。   此刻,眼前的砂石稍稍散去,曾逸凡看清了,那是两支军队在战斗。不过,两者之间的实力相差悬殊。一队身着黄色战衣,虽然不下百人,手中的兵器却是石头和木棍,而另一队人马,兽皮裹身,虽然不过数十人,各个勇猛魁梧不说,手持的都是金属刀剑。之前所见的刀光剑影,都是由此而来。   眼见兽皮一队步步紧逼,即将击退黄色战衣一队,突然,一条巨龙从空中飞来,居高临下开始往下喷水。显然,这喷水的巨龙是黄色战衣一对的。刹那间,大水汹涌,冲着兽皮一队人马而来。金属兵器遇到大量的水,便如砍在棉花上,力道完全被卸去了,很快就败退下来。   “这条会喷水的龙叫应龙,如果没有应龙喷水,这场战争在刚才就可以结束了。”男子忽然开口说道。   曾逸凡还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只见男子将双手伸到面前摊开,慢慢往上抬起,手心上便腾起了一团黄色的烟雾。随后,不远处的战场上,突然从土里冒出了很多金属刀剑。这些刀剑似乎带着灵性,不需要人去握持,竟自朝着黄衣战队攻击过去。   驭金术?!曾逸凡吃惊不小。这一幕,和自己大战天罡诡木林阵的场景何其相似。   因为突然冒出来的刀剑兵器,虽然应龙依然喷着水,但战争的局面又开始僵持,甚至反转了。   只是,越来越多的人,有身着黄衣的,也有身着兽皮的,一一倒下,那磅礴的大雨夹杂着鲜血,渗入土中,已经将整片土地染成了赤红。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以至于曾逸凡虽然站得远,还是不禁皱起了眉头。而且很显然,战争还要继续,人还要死。   也不知为何,曾逸凡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有些厌恶眼前的血腥战争,很想让他们早点结束。   于是,试着在心中默念,就止住那瓢泼大雨吧。   心下刚这么想着,再看眼前,那条应龙果真不再喷水,焦躁万分地在空中翻腾,似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脖颈。 第191章 无心插柳   趁着应龙不再喷水,穿着兽皮的队伍迅速占据上风,刀光剑影夹杂着腥风血雨,几乎是一路砍杀着将黄衣战队悉数剿灭。   “哈哈哈哈,七星之水,果然名不虚传。”男子大笑道,声音中充满了王者的气势。   “我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为了快速结束这场战争。”曾逸凡说道。   男子并没有接着曾逸凡的话题继续往下讲,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似乎像是解脱一般:“整整6600年,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   话落,男子身形一闪,竟消失不见了。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曾逸凡冲着空中大声问道。   “缙云氏之子……”悠悠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我终于自由了……”   正在纳闷怎么有人叫这个名字,什么叫终于自由了?曾逸凡忽然觉得自己手上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颗红色的宝石,此刻正发出耀眼的红光。这宝石很眼熟啊,好像……就是从溶洞里那个蚩尤的头骨中发现的那块。   等下!缙云氏之子?那不就是蚩尤?!   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尔雅,一个铜头铁额,三头六臂,两者的形象完全不能重合,不能重合啊!   曾逸凡的头脑再次一片空白。   “逸凡,我们这次真的死定了!”赵大鹏聒噪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将曾逸凡从大脑一片空白中拉了回来,定神一看,自己又回到了溶洞之中。情形,依然就是离开前的那一秒。   但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手上,依然紧紧握着那颗从蚩尤头骨的智力匣中拿到的红宝石,此刻正放出强烈的光芒。不过,这光芒似乎并不能被周围三人所看到。而那些蚀骨虫,也丝毫没有因为这颗宝石放出的耀眼光芒而往后退上半步。   搞了半天,还以为那个缙云氏之子是来救他们的,原来说“观战”,就真的是“观战”,我勒个去!   忽然,地面猛烈震动起来,将曾逸凡从腹诽中拉回到了现实。   眼前,从石板地里竟突然升起了四堵木墙,刚刚好将四人围在了当中。   木墙刚在头顶刚刚合拢,四人就听到了外面如潮水拍打岩石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大量的蚀骨虫涌了上来。不多久,头顶也是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想来,若不是这些凭空出现的木头将几人封闭在这里,这会儿他们已经被卷入虫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木头?怎么会刚好从石板里冒出木头?   曾逸凡忽然想到了什么,捡起赵大鹏的背包,把里面那段木头疙瘩抖了出来。可惜不能施展驭水术,不能把木魈叫出来问个究竟。   不对,原本木头的温度很高,足有五六十度,但如今摸上去,竟跟周围温度差不多,还有点偏低。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纳闷的时候,众人又听见木墙外面,传来一阵阵如房子倒塌的轰隆吱呀声,地面震动得更加厉害了。   “会不会外面塌了?”赵大鹏将耳朵贴在木墙上,听到外面那种虫子爬行的声音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都是类似房子倒塌的声音。   不过,被压死也好过被虫子咬死。   几分钟后,周围再没有声音,虫子爬行声没有了,房子倒塌声也没有了。   曾逸凡从身上抽出赵大鹏那把战术匕首。   “逸凡,会不会......”张蒙蒙拉住了曾逸凡,如今外面情况不明,真的要出去吗?   曾逸凡将左手摊开,只见手心慢慢腾起了一团蓝色的水雾。   “你的能力恢复了?”张蒙蒙诧异道。随后低头看自己受伤的手臂,却是不见黄色的烟雾,不禁有些沮丧。   “至少,外面的八卦阵都被破了。”曾逸凡话落,匕首已经插入了木板的缝隙。稍一用力,两块拼接的木板便裂开了一条缝隙。   顿了一会儿,并没有虫子什么的涌进来,曾逸凡便用力一推,四块木板,连着头顶那块,应声倒地。   一阵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尽是一片翠绿的茂密枝桠。   四人这才发现他们并非处于原先的溶洞中,而是站在了一棵巨大参天古树的一根树杈上。低头,这树杈离地面足有十几米高,树干和树枝上发出的气生根从半空扎到地上,渐渐变粗,成为支撑树冠的支柱根。头顶,密密的树杈遮挡,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   “我们出来了?”赵大鹏揉了揉眼睛,真怀疑自己羽化升仙了,这会儿是在仙境。   曾逸凡往树杈末端走了过去,外面,已经可以看到太昊湖,他们确实得救了。只是这个过程实在太诡异了,连谁救了大家都不知道。   难道是......   为了印证猜测,曾逸凡暗暗运气,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阿嚏——我的妈呀,西伯利亚的寒流来了吗?”赵大鹏揉了揉鼻子。   果然,从参天大树的树身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一脸的哀怨。它好不容易自由的,还救了这四个人,居然有人还会恩将仇报,想要将它冻死,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只见木魈一个跳跃,便从树身上钻了出来,那独脚一蹦一蹦,直接蹦到了赵大鹏的肩膀上。   还是这家伙身上的气息跟自己比较相符。   “你怎么从木头疙瘩上出来的?不是说要什么熔金术才可以吗?”赵大鹏惊讶得不能自己。说起来,到这个分分钟要人命的地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要给这个小家伙一个自由。如今,算是功德圆满了。   “我大概知道原因了。”曾逸凡笑笑,将那颗红色的宝石塞进了包里。琼鸟的心脏,传说能点石成金,而蚩尤的驭金术,据说能量源便是一颗名叫赤炼珠的宝石。   莫不是这两者其实是同一样宝物?而如今,这宝物却到了自己手里。无心插柳,又刚好解了木魈的困境,使它能发挥全部能量,把大伙儿都救了。   这么说来,刚才突然冒出的木板,应该也是木魈的杰作。若不是这个小家伙,如今几个人怕是早就被啃成白骨了。   “知道什么原因啊?”赵大鹏一边有些不自然这木魈站在自己肩头,一边还在追问着原因。那边,张蒙蒙和韩里已经将登山绳找了一个结实的树杈绑好,随后系上了安全扣,顺手也递给了曾逸凡一个。   “喂喂,你们等等我啊!我没安全扣了……”赵大鹏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三人已经依次滑下去了。   这话还没说完,赵大鹏只觉得腰上一紧,一根树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已经将自己困得个严严实实。   “别把我倒着放下去啊!我晕机……啊……”   木魈恢复了自由,也跟定了赵大鹏,不过,喜欢恶作剧依然是它的天性。曾逸凡有了赤炼珠它惹不起,还是折腾自己的搭档比较好。   没错,只是搭档。   …… 第192章 寡不敌众   有些舍不得身边的温暖,曾逸凡懒懒地翻了一个身。   “再不起床,太阳晒屁股了。”一个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女人香呃……   “女人?!”曾逸凡一个激灵,立刻翻身起床,怎么会有女人?!   果然,这一次阿朵没有闯错房间,此刻正趴在曾逸凡的床边,瞪大了双眼从上到下打量着他。   曾逸凡下意识低头一看,幸好,没有一柱擎天。于是赶紧套了衣服裤子,一边穿一边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去学校了吗?”   “我来看看那个色狼被折磨得怎么样了,顺带给他解蛊。”阿朵说的自然。她本来就只是想教训教训那个色狼,还没想要他的命。   不过,回来的时候,就听说阿爹已经给他解了。真是便宜他了,没有痛上24个小时。   “说起来,你们蛊苗的人真不敢惹,动不动给人苦头吃。”曾逸凡半开玩笑道。   “所以,你不能背叛我,不然,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的。”阿朵突然严肃起来。   呃!话题岔了,岔了!曾逸凡从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阿朵的人,连“背叛”两个字都用上了。本来还以为阿朵上学去了,又成功找到了龙穴,几百万到手,可以好好在这边玩几天。看来,还是得赶紧跑路。   “喂,你整理行李干什么?”阿朵看着曾逸凡往背包里整理东西,不禁慌了起来,怎么一见她来就要走啊。   “哦对了!”曾逸凡忽然抬头。   “什么?”阿朵一脸欣喜。   “你没有对我下什么桃花蛊吧?”   “怎么可能!感情这种事是要两情相悦的,下桃花蛊,如果最后你还是不能爱上我,我会死的。”阿朵认真地回答道。   “那就好……”曾逸凡稍稍舒了一口气,手上却是不停,很快就整理好了本就不多的行李。   “……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我的!”阿朵话锋一转,又一脸自信的样子看着曾逸凡。   果然,还是必须要逃。曾逸凡不禁缩了缩脖子,已经将背包甩到了肩上。   “阿朵,阿朵!”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有人在叫阿朵。   阿朵开了门,门外的人立刻往后面退了两步,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虽然知道阿朵不会随便下蛊,但心里还是有点障碍。   “什么事啊?”阿朵见来人是村里的干部,一脸焦虑。   “你阿爹与开发商吵起来了。”来人如是说。   一听自己的阿爹与人吵起来了,阿朵那倔强的性子就上来了,自己阿爹老实人,吵架肯定吃亏,不行,得回去帮忙!   于是乎,也顾不得曾逸凡要走,直接就奔了出去。   阿朵走后,曾逸凡还有些懵,“开发商”这三个字,怎么听怎么跟斑竹乡这个地方没什么关系。难不成万恶的开发商赚钱都赚到纯洁的少数民族这边了?   走出房间,便看到院子里挺热闹,来了好多陌生人。主人家忙前忙后安排住宿,厨房里已经忙活起来了,显然,午饭要招待好几桌。   “什么情况,这么多人?”曾逸凡拉住要下楼的王颢问道。这家伙本就是来玩的,对各种新闻都上心,肯定知道。   “听说这儿要被开发成旅游区,还要建别墅。”王颢这会儿正要去看热闹呢,因为还听说开发商跟蛊苗的人吵起来了。   “是不是来的人跟蛊苗的人吵起来了?”曾逸凡虽然对这里会突然被开发,还建什么别墅感到意外,但金玉卡被卷进来更让人不解。   对于曾逸凡突然这么问,王颢颇为惊讶:“大师,您这是掐指一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可不是么,他刚在心里这么想,也是一分钟之前才听到消息。果然是高人,未卜先知什么的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   呃!曾逸凡不禁扶额,人怕出名猪怕壮,如今,不是半仙胜似半仙了。   于是乎,也不再多费口舌解释。看着人群都涌向金玉卡家看热闹,曾逸凡也挤着跟了过去。   “我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远远的,就听到金玉卡那浑厚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价格由你开你都不愿意,那我们只能动工了。”金玉卡家门口,围了好几个汉族人,看衣着打扮,就是搞工程的。开口说话的,明显是个小头头。   “你们爱在哪里搞在哪里搞,不要动到我们家门口!”阿朵见自己阿爹气得说不出话,汉语本就不溜,于是开口帮腔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插嘴了,这前面的地,乡里已经卖给我们了。若不是考虑到挡了你们家的光,我们还不要你们家这块地呢。”因为有乡里撑腰,又是旅游开发这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来人自然底气十足。   “我说不准动就是不准动!”金玉卡不会说话,说来说去就是“不卖”“不许动”。   几个工人都开始摇头,看起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干活吧。   于是,两辆满载砂土的大卡车开了过来,被准备倾倒砂土。首先要把金玉卡家前面的一块凹地填平。   “你们要过,除非从我身上压过去!”金玉卡一激动,便冲了过去。   还没冲到车前,早有准备的几个工人,一把拉住了金玉卡,死死将他控制住。   这种情景,平日里见惯不怪了。等到砂土填好,机器就位,这些钉子户,就是想闹也闹不出什么了。   “你们放开我阿爹……”阿朵一看自己的阿爹被人控制住,也急的冲了上去。   然而,寡不敌众,同样一下子就被控制住了。   那个带头的看着这家子一大一小很快就被搞定,不无得意。指挥着卡车赶紧倒砂土。   本来,看到同乡的人被外人欺负,大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但这一次不同。一来开发商这边是有“尚方宝剑”的,他们打着开发斑竹乡旅游资源,带领乡民发家致富的旗号,算是师出有名。二来,蛊苗的人不好惹,若是他们一生气下个蛊,冲上去帮忙的人,也可能被误伤。   这时候,有个人走到那个小包工头旁边,凑近他的耳边说道:“这两个人是蛊苗的,老板说了,小心不要接触到他们的身体。”   于是乎,小包工头冲着几个工人使了一个眼色,钳制金玉卡和阿朵的几个人便同时松了手。   不过,卡车依然在向外倾倒砂土。   “阿爹小心!”阿朵刚被放开,就看到自己的阿爹已经冲到了车子旁边,正好,车斗缓缓往下,一大堆的砂土倾倒了下来…… 第193章 突然被埋   “金玉卡被埋住了!”人群立刻沸腾起来。   谁也没有料到,老实巴交的金玉卡,在这种时候会这么不要命,就算是蛊苗的人,也不是不死之身,那么一大车的砂土倒下来,他竟然就这么冲过去,真是不要命了。   虽然车斗这会儿停止了倾倒的动作,但砂石因为惯性,还是不断往下滑,等到众人冲到前面试图救援,金玉卡已经全部被埋住了。   “大家快救救我阿爹!”阿朵也急了,直接冲上去开始扒土。   然而,依然不断在下滑的砂土,扒开一堆,立刻又被覆盖上。   “大家去拿工具,一起帮忙挖!”人群中有人喊道。于是,大家纷纷四处寻找可以挖掘的工具。救人要紧。   曾逸凡眉头皱了皱,总觉得这个过程,有些诡异。况且,前天看到金玉卡,从他的面相丝毫看不出有此大劫。然而,他现在被埋住却是事实,还是先救人吧。   于是,下意识往手上一看,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铁锹。看起来,经过琼鸟山那一战,又多了一项驭金的技能。   阿朵此刻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几乎毫无目的的一直扒拉着土。突然看到眼前递过来一个铁锹,抬头一看,是曾逸凡。   “救人要紧,快挖!”曾逸凡话落,自己便大力挖了起来。   “嗯!”阿朵抹了一把眼泪,立刻操起铁锹,也大力挖了起来。   一边挖,曾逸凡也一边安慰道:“你阿爹会吉人天相的。”   这话虽然是安慰别人常用的说辞,在风水相术中却也有说法。所谓的“吉人天相”从外表上看一般包括六个方面:   一为头发细密。言“阳气舒而山川秀,日月出而天地明”,头发旺盛,密而细,说明阳气舒展,同时也证明此人生命力旺盛。   二为眼大有神。中有云:“目有神光者寿”,因此,眼睛大而有神的人,最受上天青睐,凡事也能逢凶化吉。   三为人中清晰。人中者,沟渠之相也。人中也有“寿堂”之称。人中形美,即是长寿的表征,也是吉人之相。   四为鼻挺颧高。这种人意志坚定,战斗力高昂,又重视亲人、朋友,属于大吉之相。   五为地阁方正。下巴俗称地库、地阁,下巴方正,带骨有肉,往往性格也刚烈,做人坦诚,顶天立地。这种面相也是受上天庇佑的。   六为眉头宽阔、眉角上扬。男子有此面相,表示做事干脆利落,说一不二,通常不仅自己有好运,也能给他人带来好运。   以上六点“吉人天相”,金玉卡几乎都占了。所以,若说他就这样枉死,曾逸凡确实不信。如是想着,铁锹挖得越发勤快。   脚,看到脚了!是金玉卡!于是乎,两人更加卖力挖起来。   忽然,曾逸凡只觉得脚下一个踏空,整个人便坠了下去。   “啊——”旁边的阿朵,同样脚下踏空,并因为这突然的陷落而惊呼了起来。随即,便坠入漆黑一片。   随着两人陷落的,还有那一车子的砂土……   这时候,去拿工具的人都赶了回来,刚好看到了眼前恐怖的一幕:金玉卡家前面的那块凹地,此刻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整个塌陷了下去。一个大坑豁然呈现在大家面前。之前在挖沙救人的曾逸凡、阿朵,以及被埋住的金玉卡,都随着大量的砂石陷落了下去。只有那辆大卡车,因为一半挂在外面,此刻刚好悬在洞口,摇摇欲坠。   这时候,不仅村民,连那些工人也都慌了起来。本来这个苗人突然冲过去被压住,就可能要出人命,这一转眼,就是三条人命了。   “快去报告总裁,快去!”小包工头惊慌失措道。这么大的事,他已经处理不了了。与此同时,在场的乡工作人员也急忙跑回去汇报这个重大事故了。   王伟皓此刻正坐在斑竹乡乡政府一处会客室内,被奉为上宾。他的手里,摆弄着那块狻猊锁龙钥。   “王总这块玉佩好是特别啊。”工作人员奉承道。   “嗯。”   “不知道旭日建设集团此次准备投资多少在我们这边?”   “前期十个亿,中后期看情况。”王伟皓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同时将手上的狻猊锁龙钥放回了口袋里。心下却有些激动,若是感觉没错,曾逸凡应该已经被活埋了。   十个亿!工作人员在头脑里不停数着这个天文数字到底有多少个零。他在这边工作,一个月才一千多的工资,十个亿,真的是连听到都会吓坏的天文数字。   且不论这开发起来到底能吸引多少游客,单单这么大一个项目落在他们这边,就是一个特大政绩了。   正在心猿意马想着以后升官发财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主任,不好了,出事了!”   “总裁,不好了。出事了!”   两人听到来人汇报,不约而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带着完全不同的心情,两人坐着王伟皓为这趟苗疆之行专门购置的阿尔曼高端定制SUV,便赶到了金玉卡家。   本以为还有救人的可能性,但当看到陷落的大坑深达十几米,还有数十吨砂石也随之陷落。那乡政府工作人员连连摇头:“人怕是救不上来了。”   “曾逸凡被埋在里面了!”随即赶来的赵大鹏,直接冲到那乡工作人员面前,抓住他的臂膀大力摇晃着。说什么人怕是救不上来,不去救,怎么知道救不上来?兴许掉下去刚好被什么大石头挡住,没被活埋呢?   他们昨天刚经历了生死浩劫,拿命换来了两百多万,是好日子开始的时候了,怎么能阴沟里翻船,居然被沙子活埋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大鹏是一千个不愿意相信。   “这样吧……”王伟皓开口说道。   “王伟皓?!”赵大鹏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曾逸凡的初中同学,那个什么旭日建设执行总裁,就在现场,于是,立刻改为抓住了王伟皓的手臂,摇着他说道:“你的同学啊,曾逸凡,掉坑里去了,快找人救!” 第194章 孤男寡女   王伟皓稍稍用力,掰开赵大鹏抓住自己手臂的手,顿了顿说道:“我知道,我这就派吊机过来。这么深的坑,没有吊机根本下不去。”   派吊机过来?等吊机过来,人埋在里面早就没气了!   “给我找粗麻绳!还有,给我铁锹!”赵大鹏冲着围观的人群喊道。看来,靠人还不如靠己,只能自己下去把曾逸凡挖出来了!希望这丫的在下面挺住!   人群中大部分都是拿着家伙准备来帮忙的,自然很快给赵大鹏找来了麻绳和铁锹。   看着赵大鹏给自己身上绕了麻绳,又找了附近的大树系牢另一端,王伟皓自然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于是淡淡说了一句:“你这样下去根本没用,别说如果生二次坍塌,你自己都可能被埋在下面。就算没有这个危险,挖出来的土,没有吊机也是上不来。”   赵大鹏似是没有听到王伟皓说的话,依然手下不停在干着。时间不等他听这丫的废话。   “五百万!”王伟皓突然吐出三个字。   赵大鹏依然没有任何停顿。倒是人群有些沸腾起来。大家自然之道,这五百万,就是买命的钱。开商处理人命,不都是这样么。   那个乡工作人员赶紧上前说道:“王总,这个事情不能都怪你们,天灾,天灾啊,谁能料到这地面会突然下陷?他们又刚好在这里。哎……”   “赵大鹏,我跟你一起下去!”说话的是闻讯匆匆赶来的张蒙蒙,不过比没头苍蝇一样的赵大鹏要好的多,这会儿手里正拎着他们昨儿个的登山装备。   “好!四只手总比两只手挖的快!”赵大鹏一脸欣慰。   “还有我!”韩里也挤了过来,已经在自己身上扣好了安全扣。   经过昨天一场生死浩劫,韩里觉得,虽然曾逸凡依然看自己诸多不爽,但自己已经将他当做了患难与共的兄弟,所以,今天这一趟,他也必须一起下去。   王伟皓见三人傻了吧唧做这种无谓的事,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强调道:“我说的五百万,是每个人五百万!”   赵大鹏当然知道他丫的是想拿钱买人命。开始是根本不想理他,却没想到他还再次强调,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你他.娘的把自己埋了,我砸锅卖铁赔你一千万,成交不?”   本来,众人还都在为一条人命值五百万而惊讶,毕竟苗疆小村,真的没见过这么大的数字。一般矿上如果死了人,赔上十几万,就是大钱了。但赵大鹏这么一说,大家又都看向了这个有钱的总裁。确实,谁的命又比谁的命贱呢?   王伟皓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诚如那个乡工作人员所说,这种事情,归结到天灾也是没错,旭日建设,根本不需要出多少钱来善后。若不是因为这场祸事还真是因自己而起,他还真不会出这个钱。   “随便你们,吊机最快半个小时能到,你们折腾的时候小心一点。”死了人的建筑工地现场,王伟皓看得太多,也处理了太多,心慈手软,往往还会被当事人家属抓住不放。   曾逸凡啊曾逸凡,想来你那“七星之水”,最后也抵不过这五行相生相克。你若地下有知,也只能感叹既生瑜何生亮了。王伟皓如是想着,径直离开了事故现场。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水火不容了。想到这里,王伟皓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   话说曾逸凡在脚下踏空的瞬间,就知道这是要被活埋了。情急之下,一边揽过阿朵,一边只能再次动用意念,数块钢板立刻在两人的身边出现,伴随着砸落的十数吨砂石,堪堪构成了一个不过几立方米的局促空间。   即便早有预料,因为这坑太深,跌落到底的时候,曾逸凡还是感觉后脑嗡的一声炸开,全身骨头几乎都要散架。   几分钟后,缓过来的曾逸凡,第一时间去查看阿朵的情况。   好在身边带着手机,虽然没有信号无法求救,但好歹可以当个照明用。   阿朵此刻双目紧闭,脸色灰白,胸口没有任何起伏。曾逸凡暗道一声不好,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果然探不到任何气息。   回想了一下,刚才突然下坠,只想到不能把阿朵丢在外面,然后怎么给两人搭建一个安全的空间,完全没有考虑到高度落差可能造成的伤害。   连自己有所准备都摔蒙了,兴许肋骨也有断,这没任何准备的小丫头,该不会真的没命了吧。   如是想着,曾逸凡试着探了探阿朵的颈动脉。他没学过医,只是看电视里说摸这里比较靠谱。   这一番摸索,居然还真让曾逸凡摸到了一丝轻微的跳动。   这丫头没死!   那如今该怎么办?   即便此刻有满腹的堪舆理论和风水秘术,能驭水,能驭金,能画符,能布阵,但面对一个没有呼吸和心跳的濒死之人,曾逸凡还是充满了无力感。   关键,这会儿他们还得不到外援。甚至,他都不知道外援什么时候会到。   根据初步的判断,两人至少下坠了十几米,随之一起砸落的还有十几吨的砂石。这么浩大的救援工程,单凭人力肯定无法完成。而大型救援设备,诸如吊机、挖掘机之类的,即便已经在村口,进到这里也需要半个小时,加上挖掘的时间,也就是说,阿朵最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得到救援。   不行!别说一个小时,看如今阿朵呼吸心跳都已经没有,哪怕十分钟都可能撑不下去。   急救都该做什么?人工呼吸?心脏按压?行不行,死马当活马医吧!   于是乎,曾逸凡回忆电视里那些急救的镜头。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捏住阿多的鼻子,掰开她的嘴巴,用力一口气吐了进去。重复,又来了好几次。   心脏按压可以恢复停止跳动的心脏。只是……   曾逸凡看着阿朵高耸的胸脯,有些犹豫了。这小丫头,未成年吧,育得这么好。   心脏的位置,应该就是左***的位置。真的要用力按下去吗?好像前天那个贾富贵因为摸了阿朵的胸,就被下了蚀骨虫的蛊,自己会不会也……呃!就算不被下蛊,电视里都怎么演的,被以身相许?这也不行啊!   曾逸凡在一瞬间的胡思乱想后,还是回到现实,救人要紧! 第195章 心猿意马   于是,曾逸凡一狠心,对着阿朵的左胸口用力就按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没有反应。配合了几次人工呼吸,还是没有恢复心跳的迹象。   觉得可能是苗族的衣服布料有些膈应,于是直接解开了阿朵的上衣,继续用力按压。   人命关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朵越是没有反应,曾逸凡越着急,此刻已经完全没有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概念了。想来那些修仙的练功的,什么走火入魔了脱光光运功疗伤,嗯,以前看电视时都想多了,真的很纯粹的救人而已。   “呃!”   就在曾逸凡再次大力按下去的时候,阿朵忽然有了反应,从嗓子眼儿里吐出了一个字。   一看阿朵缓了过来,曾逸凡几乎喜极而泣,直接将她搂进了怀中:“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咳咳......”阿朵一句话没说出来,便剧烈咳嗽起来。一来因为坠落下来的时候吃了不少砂土,二来觉得胸口闷痛得很。   “你撑着一点,我给你弄点水。”曾逸凡慌忙又将阿朵放下,便要驭水弄出一点水来给她喝。   这一搂一放,阿朵原本就被解开以便心脏按压的衣服,几乎完全敞开,上半身几乎都裸露了出来。   “你别回头!”   就在曾逸凡尴尬于无论怎么动用意念,都无法腾起任何水汽,正要转身的时候,阿朵大喊了一声。   “我......我什么都没做......”曾逸凡刷一下脸就红了,知道阿朵因为什么让自己别回头。这确实什么都没做,可好像明明又做了。   阿朵自然知道曾逸凡是为了救自己才做的这些,只是,已经醒了,这样衣衫不整,就很尴尬。于是赶紧整理衣服。   整理内衣的时候,阿朵碰到了自己的左胸,隐隐有些痛,想来是用力按压造成的。还有点清凉的感觉,那是曾逸凡的手搭在上面的温度。   忽然心猛烈跳了起来,这是已经失身给曾逸凡了吗?虽然也是情势所迫,但,已经看过了,碰过了,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   “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你阿爹也没有在这边。”曾逸凡也不知道阿朵为什么就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能转移了话题。也是目前两人最迫切要面对的问题。   虽然这会儿乌漆抹黑,但已经有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借着微弱的手机光线,还是能看到阿朵刚穿上内衣,那波涛更为汹涌。   呃!再看,再看就真的要出事了!   一听到自己的阿爹,阿朵也立刻从各种心猿意马中回过神,赶紧扣好衣服。因为空间有限,只能跪坐在地上,无奈地看着曾逸凡。   “我们头上压了至少十几吨的砂石,我只能弄出这么大一个空间来。”曾逸凡也有些局促地挨着阿朵坐下,尴尬地摊开自己的手看了看,又试了几遍,依然没有任何水雾冒出来。   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驭水,怎么就不好用了?   “我阿爹是不是......”阿朵闻言,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咸咸的。   “你阿爹会吉人天相的。”曾逸凡又说了这么一句。他不会安慰人,也只有这么一句可以说,虽然这会儿有些没底了。   阿朵当然知道曾逸凡是在安慰自己。之前阿爹被砂土埋住,就是凶险非常,这会儿怕真的是......   “可以借你的肩膀用用吗?”阿朵轻声说道,声音已经沙哑。   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子往阿朵身边挪了挪。一颗脑袋靠了上来,随着一颤一颤的抽泣,很快,就感觉肩膀上湿漉漉一片了。   几分钟后,曾逸凡觉得两人不能再这么坐着了,如果金玉卡真的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想办法出去。如果还没死,那他们俩在这里耽搁越久,金玉卡生存的希望越渺茫。   “我们该出去了。”曾逸凡转过身,轻轻扶起阿朵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   阿朵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曾逸凡。他们俩被埋在这里了,幸好有这个钢板构成的空间,难道等待救援不是唯一可以做的吗?   曾逸凡见阿朵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觉得也该试试能不能自救了。毕竟外面的情况如何他根本不知道。   虽然不认为赵大鹏他们会放弃营救自己,但若是条件限制,救援工作,也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话说赵大鹏、张蒙蒙、韩里三人,系着安全扣便直接滑进了砂石坑中。   “曾逸凡!活着的话吱个声!”赵大鹏一边大声喊,一边操起铁锹就开挖。   诺大一个坑,倒下了十几吨的砂土,虽然知道这样没头苍蝇一样挖,不会有多少效果,但此刻三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于是,赵大鹏和韩里挖土,张蒙蒙则不停换着上面放下来的箩筐,一筐一筐的土,用最原始的方式往上搬运。   在吊机设备到来之前,能够多挖一点,就是为曾逸凡他们多争取一分生存的希望。   “我们也下去帮忙!”   “对,人多力量大!”   ......   于是,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也下到了坑中,一起参与挖土。一时间,坑内铁铲飞舞,一筐筐的砂土被拉上来,平地上很快就堆起了一个小土包。   “等一下!”   就在大家挖得起劲的时候,张蒙蒙突然喊了一句。不明就里,大家手上一时都停住了。   当铲土声不再,传进张蒙蒙耳朵里的异响声便更为清晰。她顺着自己的感觉,走到了沙坑的一个角落,随后蹲下,将耳朵贴到了地面。   众人都举着铁锹,看着这个姑娘做着奇怪的动作,却也都大气不敢出。   赵大鹏和韩里都知道张蒙蒙的感官特别灵敏,此刻也是把心揪到了嗓子眼。   “在这里,人在这里!”张蒙蒙忽然喊了一句,随即便用手开始扒土。   因为怕用铁锹伤到人,大家也纷纷过来用手扒土。   果然,不过挖了几下,就看到了一段衣服露了出来。于是,大家更奋力挖了起来。   “金玉卡!是金玉卡!”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   很快,浑身沾满砂石的金玉卡被从沙堆里拖了出来。发现他的时候,他面部朝下,此刻,被平放在沙坑里,大家都围了上去。   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尸体被挖出来,真实看到,众人不免还是为之心酸流泪。   并且,被埋得较浅的金玉卡都已经死了,那到现在还没找到的曾逸凡以及金玉卡的女儿阿朵,岂不是更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第196章 凶多吉少   “先把金玉卡托上去,我们继续!”人群中有人喊道。对此,大家都没有异议。人死不能复生,总归还有两个人被埋在下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一个村民自告奋勇帮忙将金玉卡的遗体背在肩上,然后由另一个村民托着,绑上绳子准备爬出沙坑。   忽然,那背着金玉卡的村民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有轻微的抖动,侧头一看,金玉卡的手依然无力地搭在自己的肩头。想来,可能是刚才挥铁锹太用力,手抽筋了吧。   于是,背着金玉卡继续往身上缠绳子。   嗯?不对,这一回,肩膀上有一种被指甲掐的刺痛感。侧头一看,一个浅浅的指印赫然就在袒露的肩膀上!   “啊!诈尸了!”村民吓得一把将背在肩膀上的金玉卡扔了回去。   “咳咳......”这一扔,金玉卡竟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睁开了眼睛。   “金玉卡没有死,他没有死!”大家回神过来,现灰头土脸的金玉卡,不仅睁开了眼睛,还慢慢支撑起了身体,已经坐了起来。   十分钟,金玉卡被土埋了十分钟,竟然奇迹般没有死!那么,曾逸凡和阿朵也会有生还的机会。   如是一想,赵大鹏顾不得问金玉卡到底是怎么挨过这被掩埋的十分钟,挥汗如雨的又铲起土来。   “我到底怎么了?”金玉卡一脸迷茫地看着将他围成一圈的人。   “你刚才被土埋住了。”大家惊讶地将金玉卡看了又看,确定不是诈尸,他是真的还活着,而且还能清醒的说话。   话说蛊苗难道还有什么憋气大法?   金玉卡回忆了一下,他确实在直接冲过去后就眼前一黑,砂土砸到了自己头上。与此同时,也听到了女儿阿朵的喊声。   可是,环顾一周,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我女儿呢?”   “这......”众人相视无语,这是一个悲情的现实,阿朵为了冲过去救她阿爹,也被埋了。并且,如今金玉卡救出来了,阿朵却还被埋在里面,凶多吉少。   金玉卡见众人表情怪异,于是撑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拨开了人群,他要找自己的女儿。   众人都沉默不语,很多重新拾起了铁锹,继续参与挖土。   这个时候,没人知道该怎么安慰金玉卡。   突然,一阵歌声响起,虽然嗓音有些沙哑,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仿若从天边传来,却能直接渗入人的骨髓,不禁令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歌蛊!真的是金玉卡在唱歌!那是另一种效果的歌蛊。没有人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也没人知道会生什么。   但是,大家却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活,愣愣地站在那里。   话说曾逸凡和阿朵被困在不过几个立方米的局促黑暗空间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曾逸凡趴在钢板上仔细去感受外面的动静,但因为埋得太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我有些胸闷。”阿朵突然说道。   “你不要说话,这里是密封的。”曾逸凡只能无奈说出这个事实。如果不密封,沙子就会漏进来,但密封,他们就要面临不及时被救出去就要窒息的后果。   两者,不过是早一点死和迟一点死的区别而已。   不管怎么样,都只能试一试了!   于是,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动用意念,想着让空间变大一些,再大一些......   这个过程,仿佛背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在爬坡,又仿佛是克服巨大的浮力潜入深海,曾逸凡觉得自己不仅呼吸困难,连整个人都滚烫起来。显然,这不是延伸几块钢板的问题,而是对付钢板上面十几吨砂石的问题。   不过,几分钟后,钢板还是以肉眼可辨的度往上延伸了一点,空间已经可以容曾逸凡站起身来。只是,这不过半米多的空间增长,曾逸凡已经汗流浃背,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看来,得换一种方法了,这么延伸钢板往上抬,等于直接去搬运那十数吨的砂土,实在不是如今的自己可以做到的。   休息间,只听到身后悠悠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歌声,这歌声听到耳里,瞬间就感觉轻松了许多,连局促的空间都仿佛开阔起来。   歌蛊,阿朵唱起来一点都不比金玉卡差,好听极了。如果可以,曾逸凡真想就这样躺下来,听着这般的声音,睡去......   “逸凡,我听到我阿爹的歌声了,真的。”阿朵轻柔地说道。有一种只有亲人间才能感应到的歌蛊,类似千里传音,她确实感受到他的阿爹在喊她。   金玉卡还活着!   曾逸凡忽然一个激灵。他必须带着阿朵出去!   “你知道歌蛊下蛊的秘诀是什么吗?”阿朵伏到曾逸凡的耳边,依然用那若有似无的飘渺声音说道:“穿透力。”   “穿透力?!”   “嗯,让歌声成为利剑,直达人心,而不是飘散在空中。当下蛊的时候,每一个调子,都能凝聚空气中所有的能量。”   凝聚起来,成为利剑……   “我知道了!”曾逸凡顿悟,一把紧紧搂过阿朵,说道:“抱紧我!”   阿朵被这忽然的热情吓到了,她因为听到自己阿爹的呼唤而欣喜,将这个消息告诉曾逸凡,却没想到突然被如此紧紧抱住,一时间竟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   土坑上面,金玉卡一曲完毕,原本迷茫的眼神亮了起来:“我的阿朵还活着!”   阿朵还活着?!也就是说,曾逸凡也还活着!   “你......你能知道他们在哪个方位吗?”张蒙蒙颤抖着声音问道。   刚才,她感受到一种奇怪的磁场,那是强烈的求生欲望产生的,循着这种磁场,找到了金玉卡被埋的地方。但是,如今她怎么仔细去感受,都感受不到曾逸凡在哪儿。   因此,只能说曾逸凡和阿朵被埋的地方很深,大量的砂土几乎阻隔了所有的信息传达。   若是可以知道大概的点,专注于一点进行挖掘,应该可以早一点找到他们俩。   但是,对于张蒙蒙的问题,金玉卡却摇了摇头:“我只能听到我家阿朵的歌声,知道她还活着......”   “那还等什么,赶紧挖啊!”赵大鹏一听说曾逸凡还活着,原本已经酸麻的手臂忽然又有了力气。随后又一愣,抬头看向站在坑边的那个小包工头:“你丫的还不快去看吊机开到哪儿了?信不信老子一铲子飞上来拍死你!” 第197章 晴转阵雨   那小包工头看到赵大鹏冲着自己愤愤挥着铲子,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马上离开,那胖子真的会一铲子拍过来。于是,几乎连滚带爬跑去村口看那吊机到底到什么地方了。   村口,与那出事的地方差不多,也是围了好多人。   “王总,您看您要不要到处转转,我们这边的空气是真的新鲜,全都是原生态的。”那乡工作人员,负责招商引资的罗姓主任,此刻正冲着王伟皓点头哈腰。   刚才那地面突然塌陷,埋了三个人,真的是意外,可千万别影响了这么大一笔投资啊。   对于这罗主任的奉承,王伟皓见惯不怪。从出事地点走到村口,十几分钟了,曾逸凡,永别了。   那十几吨的砂土,并非普通的砂土,而是狻猊锁龙钥所驭之土,别的不说,克制曾逸凡的驭水之术还是绰绰有余的。除此之外,王伟皓不觉得肉体凡胎的曾逸凡被十几吨砂石压在下面十几分钟,还有生还的可能。   “你们这里什么地方最有特色?”王伟皓心情极好,觉得确实可以去游玩一番。况且,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到锁龙钥,只是可以顺手解决曾逸凡这个眼中钉,实在痛快得很。   “太昊湖,我们这边的招牌。”罗姓主任连忙介绍道:“这个湖边啊,我觉得可以建度假屋,湖上开发一下,可以有很多游乐项目。再高一点,造别墅,酒店,都可以。”   对于这罗主任的“宏伟蓝图”,王伟皓嗤之以鼻。他想要做的,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理解的。   将这一山一湖翻个底朝天,他王伟皓就不信那把锁龙钥能够上天遁地。   不过,曾逸凡他们能够从琼鸟山里平安出来,确实也超出了王伟皓的预料。若非这样,他也不会刻意从那个蛊苗男子处下手了。曾逸凡,这丫的从小到大,爱管闲事就是他最大的软肋了。   “太昊湖?那就去太昊湖。”王伟皓咧嘴笑了起来,笑得十分会心。   见大财主赞同自己的建议,罗姓主任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伺候财主,比伺候祖宗还提心吊胆。   这时候,众人身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王总,王总!”   “什么事这么惊慌?”   “那个......那个蛊苗的男子,活过来了!”   跑来的正是那个包工头,比起那个胖子让自己去催吊车的事,他觉得跟老板汇报蛊苗男子活过来更有价值,毕竟一条人命现在值五百万了。总有种给老板省下五百万的感觉。   “什么叫活过来了?”王伟皓实在受不来了这些手下人一惊一乍的样子。说话词不达意,完全不明就里。   “就是......就是原本死了,后来又活过来了的意思。”包工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过程就是这样。他也料不到这丫的会活过来,谁也料不到不是。   这次,王伟皓听清楚了,那个最先被砂石埋住的蛊苗男子,没有死。   “那另外两个人呢?”王伟皓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还埋在下面,他们正在挖呢,我来看看吊车开到哪儿了。”   包工头话落,左右看了看,又探头往前方路上看了看,连吊车的影子都没有。按理说,十几分钟了,出事的时候也亲眼看到老板打电话叫吊机开过来了,横竖差不多该到村口了。   “那你等在这里看着吧。”王伟皓板下了脸,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好在根本没有通知什么吊车来,十几吨的土,让他们人工挖去吧。   看着老板负手离去,脸色由晴瞬间转为阵雨,小包工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板说话才让人理解不了啊,什么叫“等在这里看着”?好像很不希望吊车过来的样子。   那罗姓主任自然也发现了王伟皓突变的脸色,一时间也慌了手脚。连忙上前道:“游船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要不……”   “嗯!”王伟皓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也不可能回去土坑现场看挖掘的情况。想来那个蛊苗的男子能够生还只是一个意外。   一时间,罗姓主任手忙脚乱安排陪同人员、解说人员、船夫等等一应上了一艘斑竹乡最大的游船——可以同时容纳十个人坐下,将中间视线最好的位置留给了财神爷。   继续呆在这里太尴尬了,本来是高兴的事情,金玉卡没有死,但却不知道财神爷为什么不高兴。兴许是又戳到伤疤了。这要是再过来个人汇报,说挖出来一具尸体什么的,难保财神爷更不高兴,直接走人不投资了。   话说曾逸凡因为阿朵一句话,觉得通过驭金的方式延伸钢板,延展空间,实践操作起来难度太大,这一点,刚才不过往上走了十几公分,已经汗流浃背。   况且,别说钢板需要顶着十几吨重的砂土往上,就是能不能从土里驭出那么多金属,也是未知。想当日在诡木林里,十六个金轮就已经是极限。   但诚如阿朵所说的歌蛊的下蛊秘诀,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一点,使其具有穿透力,即便是从科学角度,也很能讲得通。受力面积小了,同样的力道,压强就会变大。   这会儿,曾逸凡紧紧抱住阿朵,用意念将周边围绕的钢板迅速收缩,形成一个顶部尖尖的火箭形态。随后,两人只听见轰轰的砂土摩擦钢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火箭载着两人以可感应的速度开始突破砂土的阻隔往上抬升。   到后来,曾逸凡干脆连身边的钢板也不用了,减少摩擦,直接一个尖头破土,一块底板带着两人往上。虽然被砂土挤压呼吸有些困难,但上升的速度明显又快了很多。   整个过程,阿朵依偎在曾逸凡的怀里,感受他清凉的气息,不停起伏的胸膛,还有专注的神态。稍稍抬头,额头刚好蹭到他的下巴,有一点点扎。   这种感觉,比歌蛊还要深入心扉。若第一次见到,只是觉得眼缘很好,第二次见到,芳心已经相许,那如今,阿朵愿意为了哪怕一刻的温存,付出一切…… 第198章 吉尼斯纪录   “再撑一会儿就好了。”曾逸凡感受到阿朵的额头碰到了自己的下巴,以为她被挤压得难受,于是安慰道。   阿朵本就看着曾逸凡的脸入神,这会儿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她一片空白的脑袋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下意识就将双唇贴了上去。   “唔……”曾逸凡睁大了双眼。他还从来没有被女生主动亲吻过,尤其还是在这种完全不浪漫的环境下,一时间蒙,连意识都模糊了。   下意识想要推开,却现两人完全被砂土挤在中间,根本动弹不了。   由于被突然吻住,手忙脚乱的曾逸凡头脑一片空白,连驭金也忘记了。结果,两人直接在砂土中停了下来。这一停下来,原本只是刷刷略过的砂土,便灌了进来,这次,两人是真的被埋住了……   土坑上,此刻大家依然在挥汗如雨地铲着砂土。有了被掩埋而生还的金玉卡,对于还有两个人,大家觉得希望也大了起来。   但同时,考虑到人不知道被埋在什么地方,为了避免二次伤害,大家的动作也越轻了起来。   “咔!”   忽然,赵大鹏的铲子铲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出一声脆响。   “什么声音?!”一直在仔细听闻动静的张蒙蒙,本就感觉到一种像风一样“呼呼”的声音一直从地底下传来,这会儿又听到这一声怪响,连忙问道。   “不知道,快来帮忙一起挖。”赵大鹏说着,便蹲下来用手扒拉土堆,很快就看到了一块顶部被削尖的金属块。   “砂土里怎么会有金属块?”有人在旁边疑惑道。   赵大鹏和张蒙蒙都有些沮丧,不管金属块出现在砂土堆里有多么奇怪,不是曾逸凡,就什么意义都没有。   “头,我看到头了!”忽然,在旁边的韩里喊了起来。   他从事考古挖掘工作那么多年,一个大型的古墓挖掘现场,可能都要动用挖掘机,但是,在他的眼里,就是一枚木钉都不会被放过。所以,在赵大鹏掀开金属块后,韩里就现了几丝头露了出来。   闻言,大家都立刻围绕着开始往下扒拉土,果然,很快就挖出了两颗脑袋。   “咳咳……”曾逸凡只觉脑袋周围的压力消失,侧开脸离开阿朵那突然压上来的唇,猛烈咳嗽起来。   “他们还活着,都还活着!”人群立刻沸腾起来。   很快,曾逸凡和阿朵两个人就被大家给拖了出来,两人都灰头土脸,但却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被埋在砂土里将近二十分钟,被挖出来依然生还,绝对可以获得一个吉尼斯纪录。   ……   话说曾逸凡和阿朵被救上来之后,就地在金玉卡家梳洗了一番。毕竟住过一晚,熟门熟路。   “我去给你们烧热水,你们先擦洗着。”阿朵顾不得自己还灰头土脸,俨然如家庭主妇一般,伺候着曾逸凡忙前忙后起来。提着水壶去厨房之前,已经将洗澡所需的脸盆毛巾肥皂等物一应准备妥当。   这一次,竟然连赵大鹏的份都没有落下。   “跟这个丫头共同经历生死,这回你铁定被赖上了。”赵大鹏用手肘推了下曾逸凡。   “不要乱扯。”曾逸凡回敬了一个眼刀。   趁着阿朵没有在旁边叽叽喳喳,曾逸凡走出金玉卡家的院子,站在门口陷入了沉思。   那辆悬挂在大坑旁边的卡车早就已经被拉起开走,大坑依然还在。放眼望去,就是宽阔的太昊湖。   曾逸凡摊开自己的手心,一团淡蓝色的水雾嗖然腾起。驭水术还在。   重新走近土坑,曾逸凡蹲下身,在土坑旁抓了一把泥土放在手心抿了抿。   斑竹乡的土质,湿度很大,还带有一些粘性,和掩埋自己和阿朵的砂土完全不同。就地施工,旭日建设不可能从千里之外运送土石过来。况且这斑竹乡也不是没有土。真的很奇怪。   而且,这种具有强密封性,质地干燥,颗粒又带着锐角的砂土,为什么总觉得那么熟悉?   当初在金鑫大厦,用狻猊锁龙钥所驭之土,能够轻易覆盖大量的轸水蚓,好像就是这种土质!而且,除了狻猊锁龙钥所驭之土,还有什么能够克制自己的七星之水?   狻猊锁龙钥之前在阿威手里,但是阿威不可能千里迢迢赶来这边,用这么看似“偶然”的手法置自己于死地。   旭日建设……王伟皓!   鸱吻锁龙钥现在在王伟皓的手里!   “我只是在走我的独木桥,想不到你在阳光道上竟还断我生路!”   如是想着,曾逸凡再次抬头看向太昊湖。远远的,可见一条小船正在湖中央悠然划行。   曾逸凡自觉是个良善之辈,也一直心心念念着跟王伟皓多年的同学之情。即便因为旭日大厦整体装修的案子被岭隆装饰开除,他也只当自己多管了闲事。   可这一次,若不是意外获得的驭金之术,以及阿朵的提示,怕是一百个七星之水也被这狻猊之土给掩埋了。   王伟皓,你欺我在先,让你吃点苦头还是要的。   于是,曾逸凡手上的两团水雾越聚越大,随后飘然飞向了那太昊湖……   话说王伟皓这会儿在游船上,已经完全没有最开始想要游湖的畅快感。   曾逸凡到底死了没有?   于是,掏出手机,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看时间还是打电话,就觉得有东西拿在手里不至于显得很僵硬。   “你们这里怎么连信号都没有!”王伟皓突然厉声问道。   “这……您之前不是说了吗,可以投资建信号塔......”罗姓主任简直如履薄冰,这招商引资的工作,太不好做了。   “那如果我现在要打电话,怎么办?你说怎么办?!”王伟皓一个无名火起来,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收不住了。   确实很气恼,那个蛊苗的男子,明明看他被埋住了,怎么会死了又活过来?那曾逸凡会不会也死了活过来?如果他知道那砂土其实是狻猊锁龙钥所驭之土,导致他的驭水之术无法施展,又当作何?   王伟皓忽然有些后怕,袁刚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去招惹曾逸凡,但他就是做不到。   “这个......我们有......有广播。”罗姓主任开始语无伦次。这财神爷这会儿看来有点凶啊。   “啪!”王伟皓将自己的手机狠狠摔到船板上,不能打电话,要手机什么用?! 第199章 自立门户   罗姓主任吓得几乎要跪坐下来,连忙去捡那被摔到地上,依然蹦跳着的价格不菲的手机。   “哼!”王伟皓看到这种舔着脸的家伙就不爽,一时间也忘了自己坐在船上,愤然起身。   这一个突然蹲下,一个突然站起来,原本就不大的船,剧烈摇晃起来。   王伟皓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船上,周围都是湖水。   水......!   别人最多晕船,王伟皓看到这粼粼的湖水,却忽然有一种晕眩窒息感。虽然不会游泳,也从来都比较怕水,但以前也坐过船,还不至于坐船看到水就晕眩,今天这是怎么了?!   “总裁小心!”旁边的随行人员,一看王伟皓脸色不对,整个人似乎要往前倾倒,连忙站起身想要去拉,并出口提醒道。   却不料,这又一个人站起来,船身严重倾斜了,依然坐在船上的人,牢牢抓住船沿,那罗姓主任本就跪坐在船板上,这会儿则几乎是趴着了。刚才上船时太紧张,忘了给大家穿救生衣了,他不会游泳来着。   只听见“噗通”一声,大家回过神来,就看到最为重要的位置已经空了。   “总裁落水了,快救人!”   湖里有人在乱扑腾,船上大家自保的自保,慌乱的慌乱,场面混乱非常。因为不敢贸然下水,王伟皓的随从们只能趴在船沿上,试图拉起落水的总裁。奈何王伟皓掉到水里,一直不停扑腾,根本顾不到船沿边上的人向他伸出的援助之手。   水,他最怕了!如此近距离,水面就贴着鼻尖,时不时涌进嘴里,鼻腔里。而不停波动的水面让他如坠深渊,无力感更为强烈,头脑里已是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扑腾。   船老大开船十几年,看着乱糟糟的一幕,实在受不了,直接跳下水,一把倒扣住了王伟皓的脖颈,将他拖出水面的同时,也勒得他无力扑腾。救落水的人,还要什么优雅啊,这种救人的方式是防止他胡乱扑腾,将自己也带下水的最佳方式。   看着平日里冷静威严的总裁被这么像拖小鸡一样拖着,几个随从都面面相觑,他们真想自己也一头栽进水里去,免得尴尬。   ......   不用上班的日子,回到岭城又过了三天,虽然岭城的空气跟斑竹乡实在不能比,但床却舒服多了,也不用担心黏人的阿朵忽然闯进来,曾逸凡实在不想起床。   说起来,那边手机信号不太顺畅也是好事情,虽然号码给了阿朵,但至少不会有电话短信的骚扰。   不过,尽管不需要上班,可他跟赵大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修整完毕,他们要开始自立门户,自主创业了。   韩里将对方支付的订金,其中的一百万已经打到了曾逸凡的账户里,剩下的钱,要等到富商的老爹下葬之后再支付。   不过,有了这一百万,原始创业资金就够了,一想到今后自己也是当老板的人了,曾逸凡一个翻身起床,便直奔赵大鹏的住处。   “你几天没出门了?”看着赵大鹏的卧室比猪圈还乱,床头好几罐方便面,简直跟老赵之前那垃圾别墅有的有拼了。   床上的赵大鹏,光着膀子,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道:“难得不用上班,还不睡觉,要过劳死的。”   曾逸凡有些无语,因为收到了一百万的酬劳,昨天晚上赵大鹏还兴致高昂,扬言一定要在三年内,将他们自己的公司做到跟岭隆装饰一样,哦不,更大。可今儿个就又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公司开不起来,你同学会还去不去了?”曾逸凡故意提了这个敏感话题。因为也就在昨晚,他们俩双双收到了校友返校日的邀请函。是寄到岭隆装饰,由张静交给张蒙蒙给带过来的。略有些尴尬。   同学会啊,那是大家相互装逼的地方,混得不好又不会装逼的,肯定参加不了同学会。   说起来,每年的十月,迎接新生之后,便是各个高校的校友返校日。一晃,曾逸凡和赵大鹏已经毕业一年了。只是,原本在同学当中算是找到好工作的他们两个,如今已经双双失业。所以,要不找一个比岭隆装饰更好的公司去干,要不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否则,怎么都没办法在同学面前抬头。   “当然去啊。”赵大鹏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这一次很隆重吧,所有人都邀请了?”   “嗯。”   “我记得......”赵大鹏挠了挠后脑勺回忆道:“咱们同寝室的潘子,那会儿给他女友堕胎,跟我借了一千块钱好像没还。”   想来潘子就算再落魄,一年了,不算利息,本钱还是要还的。所以,这次去同学会有的赚啊。   “你说潘子啊,他肯定会还你钱的。”曾逸凡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嗯。”赵大鹏说着找了一件衣服套上,走到洗手间洗漱,期间突然问道:“对了,潘子现在在做啥?”   “好像自己开了间设计公司,上个月刚买了辆奔驰750。”   “噗——”赵大鹏一口漱口水喷到了镜子上。   什么?曾逸凡说的是跟自己同寝室的潘子?那个给女友堕胎,一千块钱都没有,还要找自己借的潘子?做了老板,买了豪车?   “记得潘子家条件也不好啊,找了个富婆?”赵大鹏抹了一把嘴边的水,还是不太相信。   “可能运气比较好吧,加上胆子大,直接自己开公司,好像开始向银行借了三十多万起家的。至于单身不单身就不知道了。不过有钱嘛,还怕没女人?根本不需要傍富婆。”   “哎——”赵大鹏重重叹了一口气。潘子确实比较大胆,以前追女生也是如此,所以即便穷光蛋一个,床上还是不缺女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马蹄好像是去了私营企业吧,他丫的专业课门门不通过的……”赵大鹏努力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他们寝室里四个人,潘子和马蹄专业课成绩烂成渣,赵大鹏勉强合格,曾逸凡最好。不过三流学校,成绩好坏出去了其实没啥区别。   “他的近况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昨天他的朋友圈放了一组别墅照片,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给别人装修的。”   呃!不管哪一点,都让人妒忌好不好。   “不行,我要奋发图强,艰苦创业,赚钱发财,碾压这群家伙!”赵大鹏一脚跳到沙发上,做了一个全国河山一片红的革命姿势。   嗯,要的就是这个斗志!那就,先找店面,然后准备开张吧。 第200章 三岔路风水   商业街上,曾逸凡和赵大鹏正一家一家店铺看过来,寻找有没有价格合适的要转让。   “这里的店铺至少都要年租五六十万吧,确定要选这里?”赵大鹏盘算着,两人的启动资金才一百万,要房租,要装修,还有各种运营成本。若是不精打细算,等不到赚钱,就负债累累了。   比起曾逸凡,赵大鹏觉得自己家好歹开饭店,多少有点生意头脑。   曾逸凡点点头,认可赵大鹏的说法,并一一指着路过的店铺说道:“像这间店铺,要价六十八万,一次性付清。还有这间,店铺转让费还要另加二十万,可是装修又不是我们能用得上的。”   “那你还选这里?”   “但是这里热闹,我们没什么名气,只能靠多宣传,多接散客,所以门面很重要。”   对此,赵大鹏也表示赞同。所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其实,曾逸凡想在这里选一个铺面,还有一个想法。这里离岭隆装饰很近,跟大神要根腿毛也好过一直裸奔。难说就遇到之前服务过的老客人,可以拉点单子过来,毕竟跟着张工这一年,案子确实做了不少。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商业街的中段。   这里对面就是市中心公园的一个主入口,平日里,卖糖果、卖玩具的到处吆喝,生意非常好。据说那个卖棉花糖的,一天可以卖出200多串,十块钱一串,几乎都是纯利润。   到了晚上,跳广场舞的大妈,玩直排轮的少年,嬉笑追逐的孩子,十分热闹。   一家母婴用品店,正好对着公园的入口,店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曾逸凡一看这店铺,便是眼睛一亮。   “逸凡,你不会是看中这家店了吧?”赵大鹏见曾逸凡盯着这家店看,不禁纳闷道。   “这家店,你觉得好吗?”曾逸凡反问道。   “好,怎么不好,那是太好了,黄金地段,人流量这么大,一看就是招财的地儿,只是......”赵大鹏欲言又止。   “说吧,只是怎样?”   “这么好的地段,转让价格肯定高。况且,也要看店家愿不愿意转让啊。”赵大鹏迅速在头脑里计算各方面的成本。   他们需要租店铺,支付转让费和租金,要简单装修,要办各种执照,还要做广告宣传,平常各种水电开支,公司的人力成本暂时不计,但也必须留足流动资金。装修这种,带资更好接单。   “如果我说,这家店的老板不仅急着想要转让店铺,而且转让价格还很低,你信不信?”曾逸凡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其实在曾逸凡看来,这家店的风水并不好,正对公园入口,热闹是热闹,但却与步行街形成一个三叉路,这家店铺就刚好位于三岔路的节点上。   三岔路口的店铺风水,通常会走两个极端,一个是招财进宝,另一个自然是门可罗雀。若是三条道上的车流或者人流都是涌入的,便形成了一个很好的招财格局,能够保证生意兴隆。反之,若是呈现四散的趋势,那位于三岔路口的店铺就如同一个散财的口,生意自然不会好。   公园,是吸纳人气的地方,其他商铺同样也在吸纳人气,便使得这家母婴店所处的三岔路口呈现一个往外发散的风水格局。   所以,这家店看似门口人来人往,但实际生意肯定不好。老板当初想来也是高价接手了这家店,如果生意不好,自然急于转让出去。   赵大鹏对曾逸凡的判断将信将疑。一来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可能生意不好,二来,如果真的生意不好的地方,自个儿要过来也不好来着。   不过,反正是出来找店铺的,进去看看也无妨。   跟店铺外面的人来人往不同,进到店铺里,果然觉得冷清很多。只有一名中年妇女正在比对着纸尿裤的品牌和价格。   货架上东西虽然不少,但却显得有些陈旧,很多儿童玩具上面都蒙上了一层灰尘。加上店内打着冷冷的白光,更显萧条。   店铺的最里面,是收银台,旁边摆了一张小方桌,两个男子正坐在方桌旁说话。   “店家在吗?”曾逸凡问道。   闻言,其中一个面朝外的男子站了起来:“我是,你要买东西吗?全场7折。”   曾逸凡一听,还真有戏。他刚进来的时候就扫了眼货架上物品的价格,属于比较低廉的,若再打七折,基本上是成本价甩卖了。这店铺果然是生意不好。   赵大鹏对此也是吃惊不小。   “我们想问问,店家这铺子转让吗?”曾逸凡开门见山说道。   “这个......”店家犹豫的同时,低头看了看坐在他对面,背朝门口的另一个男子,欲言又止。   随后,那个背朝门口的男子站了起来。   “赵叔?”   “赵师傅?”   曾逸凡和赵大鹏异口同声。这站起来的男子,正是二狗他爹老赵。不过,曾逸凡叫出口后就发现不对了。如今老赵已经不再是陈建国的司机,自己拉了施工队,该叫赵老板或者赵总了。   “大鹏?逸凡?”老赵也是惊喜地发现,来人居然是熟人。同时,他也听到了刚才曾逸凡问店家是否要转让这店铺的话。   “还真是巧了,我刚跟这家店的老板谈想要转让他这家店铺的事呢。”老赵也不避讳,直接说了他在这里的原因。心下则打算着借花献佛,如果曾逸凡他们真的是想要转让这家店,他就拱手相让,也算是感谢曾逸凡多次给解了困境。   店主一听说双方原来认识,便走了出来,道:“那我先去盘货,你们谈,你们谈。”心下却有些担心,如果是陌生人,还能相互抬个价,熟人的话,搞不好会再往下压。   话说老赵的生意越做越大,在陈建国的帮助下,准备注册个三级的建筑公司,这样不至于一直挂在别的建筑公司下面做项目,也不用交管理费。   而他同样也看中了这里离岭隆装饰比较近,离建设局也近,人流量大,容易接到散客。当然,成本并不在他的计算范围内,只是没想到,这家店铺的老板转让的价格比预料的低很多,还很着急。 第201章 枪煞   老赵将自己租店铺的用途大概说了一番,听得赵大鹏一愣一愣。这么快就开公司了,包工程就这么赚钱?   对于老赵能够迅速发家致富,曾逸凡是料到的。玫瑰园别墅区本来就是个风水宝地,其整体造型如同一个上翘的元宝,不失为一个聚财之地。   风水上有个说法叫“元宝心不如元宝尖”,就是说,在风水好的地方,最中心的位置不如边缘的位置更能产生强大的气场。这大概跟台风理论差不多,外围的影响力要比台风眼大得多。   那么,位于整个别墅区最西边,也就是“元宝尖”位置的老赵的别墅,自然是很聚财的。当然,老赵的迅速发迹,跟陈建国背后的鼎力支持是绝对分不开的。   “我刚跟店家谈下来,转让价格20万,包括剩下四个月的房租。”老赵如是说道。   “二十万?还是包括剩下四个月的房租?”赵大鹏吃惊不小。前几家店,租金就要五六十万了,这还不算转让费。如果总共才二十万,转让费几乎就没有。   “是啊,挺实惠的,因为店家家里出了点事,他需要资金周转。而且这家店生意也不好,可能是现在网络发达了,这种东西大家都喜欢网上买。”老赵说话的同时,也不无替卖家惋惜。   老赵这样一说,曾逸凡这才将对店铺的注意力转移到正在盘货的店家身上。   店家挺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相斯文,身形消瘦,穿着也很得体。与他斯文外表稍有不符的,就是那一圈的胡渣,想来这两天都没有刮胡子,眼圈也有些发黑,显得颇为疲惫。   他的下巴,有一条明显的凹痕。   “店主家是不是临街的高层啊?”曾逸凡忽然问道。   对于曾逸凡莫名的提问,无论是赵大鹏还是老赵,都觉得很奇怪。忽然说到房子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住的是临街的高层?”店主的话语中,充满了警惕。想要转让他的铺子,连他住哪里都打听到了?   “不仅如此,你还有家人患了肾脏方面的疾病。”曾逸凡继续说道。   闻言,店家愣了愣。   老赵则激动地开了口:“逸凡,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啊,店家刚才跟我说,他的妻子患了尿毒症,所以需要大量的资金用来做透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曾逸凡并没有因为看中了这些而洋洋得意。本来以为这家店只是生意不好,那低价转让过来也算运气。可如果还有人家家里的问题,就觉得有些趁人之危了。   但是,这二十万的转让费,还包括房租,又实在便宜得诱人。   刚才老赵一番话,曾逸凡已经知道,他准备把这店铺让给他们俩了。对此,曾逸凡倒也能欣然接受。毕竟,如果不从风水上进行一番布置,老赵拿了这个店铺,生意也是不会好的。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拿下这个店铺。   “店主家的房子,可能风水有点问题。”曾逸凡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能不能帮到,也看店主信不信。毕竟很多人会认为风水与运数之间存在关系之说太过虚无。   而刚才曾逸凡观察到店主整理货物的双手,指尖修长,指骨明显。有这种手相的人,通常具有很强的决断力,想好了怎么做,就一定要这样做,不会受人左右。这类人,一般也最不相信风水之说。   确实,曾逸凡虽然说中了店主家住所是临街的高楼,又说中了他家有人患了肾病,但这店主却依然不相信所谓的风水。   若是改变什么方位,放上一件东西,就能解决问题,那还要医院做什么?风水师可以代替所有行业了。   相反,他觉得这很可能是这两拨人在演戏,一个先来探路,知道了自己家的很多情况,然后让另一拨人来装神弄鬼,说得神乎其神。无非就是想要更低价转让这铺子。   也怪自己多嘴,刚才就跟这个姓赵的中年男子直说了自己老婆得尿毒症的事,还以为可以换得同情,尽快付清全款。没想到,居然被利用。   如是一想,店主立刻变了语气道:“这铺子我不转了。”   二十万,真的不能再低了。如果还被人设套砍价,不如再等等,也许还能寻到下一家。   对于店主突然变掉的态度,老赵很是不解。之前明明说很着急,价格也是双方协商下来了的,怎么曾逸凡一番神断之后,他反而不转让了?   对于这种情况,却也在曾逸凡的预料之中。既然不信,那就无能为力了。于是也不拐弯抹角,说道:“我们不是想要砍你的价,二十万确实是很实惠的价格。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付定金。”   如果曾逸凡继续说一些奇怪的风水什么的话,这店主肯定会立马赶人走。但现在,他不说这些了,反而应下二十万的转让款,并且提出可以先付订金。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这并不是一个套?   看着店主的脸一抽一抽,曾逸凡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么......”店主面露尴尬道:“能不能烦请这位大师,去我家给看一看,到底哪里风水有问题。”   这一声“大师”,听的曾逸凡有些起鸡皮疙瘩,想来店主也是很心不甘情不愿说的这句话。可能他妻子的病情确实有些严重,如果排除了下套要砍他的价,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当然,曾逸凡不想计较这点。这种决断力特别强的人,肯让别人帮忙解决问题,已经很不容易了。   店主家,离商业街非常近,步行不过五六分钟。这是一幢位于十字交叉路口北侧的十三层标准方型建筑,建于这个世纪初,在当时也算是高层了。一至四楼都是商业用房,上面才是住宅。   由于整体规划的需要,建筑并非坐北朝南,而是坐东朝西,刚好正对马路。   曾逸凡环视了一下四周,果然!这幢建筑因为正对来路,是为犯了“枪煞”。   所谓“水直朝来最不祥,一条直是一条枪”。从风水上来讲,一条笔直的来路,一条长长的走廊,就像一把长枪冲着人刺来,会形成对人健康很有害的气场。 第202章 隔空取物   而曾逸凡在最开始看到店主面相的时候,就判断出这一点,主要因为他下巴的那道凹痕。下巴有凹痕,便意味着住处有大路直冲。   “枪煞”在五形中属于木,人的脏器也都有五行属性,其中肾脏属土。木土相克,“枪煞”影响最大的就应该是人的肾脏了。   不过,具体如何,还要上去看看店主家的装修情况,看从哪里下手解决比较合适。   但此刻,大楼的入口处,却被很多人给围着,也不知在干什么。   “高人开光,招财圣物,只进不出,财源亨通……”曾逸凡他们走近,便听到了叫卖的声音。原来,是有人在摆地摊。   因为地摊摆在大楼的电梯入口处,人来人往比较多,所以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而且,卖的东西跟招财有关,大家多少都有点兴趣。谁不希望走捷径能财啊。   摆地摊的是一个和尚,地摊上,摆着大大小小十数个金色貔貅,均用精致木盒装着,一叠黄色符纸、一碟朱砂、一支毛笔整齐码放在旁边。   打着所谓的“开光”旗号,迎合大众想要财的心理。这才是招摇撞骗的典型做法。   曾逸凡轻轻摇了摇头,便准备抬腿走人。   “这位施主。”和尚忽然开口说道。   四人驻足,这是在叫他们中的其中一人。   “我看施主面色有异,应该是家中有人生了重病。”和尚继续说道。   这下,四个人看清楚了,和尚说话的对象,正是母婴用品店的店主。   “你在跟我说话吗?”店主指着自己的鼻子,愣在那里。   “正是。”和尚的内心有些小激动。摆摊大半天了,看得人多,掏钱的人少,主要就是大家都处在观望状态。看来,不显露一些本事,是很难服众的。   这个男子的情绪低落,眉头紧锁,身上还带着药味儿,显然是家中有人生了重病。这种人最适合拿来做标本下手了。只要开一个好头,自然会源源不断有人掏钱。事实胜于雄辩,这跟卖狗皮膏药现场来个胸口碎大石差不多。   “我不需要买招财的东西。”店主摇了摇头。他都要把铺子转让了,还要貔貅这种招财的东西干什么?   “非也,我是看跟施主有缘,想送施主一张健康符,可以保家人健康。”   什么健康符,这店主根本不相信,不过“送”这个字,他却听清楚了。就是不需要钱。   于是走近了几步,又看了看曾逸凡。同样都判断出他家有人生病,一个说是风水问题,需要上楼看看怎么解决。一个则说可以画健康符,而且还是白送给自己。谁知道是风水靠谱还是符靠谱,既然白送,那不要白不要。   店家这一眼,曾逸凡已经完全了解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看来,主要还是不相信。   凡是跟钱扯上关系的,都容易让人觉得不可信,白送的,都觉得不会被骗。   什么家人有重病,单从他身上那浓浓的药味,就知道他家里有人生病了。加上脸色这么不好,明显经常熬夜,这病就不轻。招摇撞骗,也需要最基本的理论功底。   就在这一驻足的功夫,只见那和尚,似是随意抬起一只手,摆放在角落的那一叠符纸,最上面的一张竟飘了起来,直接飘到了和尚的手心里。   “哇——”围观人群立刻嘈杂了起来。   本来断定这个和尚一定是个诈骗犯的曾逸凡,想不到这丫的居然还真有一些功力,便来了一点兴趣。既然主人家都驻足了,那就当热闹看看吧。   比起曾逸凡纯粹的看热闹,围观的群众都却已经惊讶得无以复加。   这可不是在舞台上表演魔术,灯光道具配合,有透明的丝线可以拉着符纸过去。这是在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而且,已经有好事的随手捡起了几张符纸放在手里琢磨着有没机关。   既然是有法力的得道高僧,那么,所谓开光的貔貅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和尚对围观之人的举动并未加以阻止,相反,这正是他所需要的效果。画什么健康符是假,高价卖出这些石头才是真正的目的。毕竟两年多的和尚不能白当,隔空取物的技能也不能白练。不过,也仅限于这般距离取得符纸的程度了。   只见那和尚,用毛笔沾了朱砂,刷刷刷就在符纸上画了起来。边画,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曾逸凡饶有兴致地看着和尚装逼,一个小小的邪恶念头生了出来。   环顾四周,却现围观的人群各个瞪大了眼睛,或看着和尚画符,或看着地摊上摆放着的貔貅,眼神里无不露出贪婪。若这和尚真有本事,买个开光的貔貅,分分钟走捷径财。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舍小钱赚大钱。   不一会儿,和尚就满满当当画好了所谓的健康符,看得围观的人一愣一愣。   “这符你要......”   “这符上画的什么啊?”曾逸凡突然打断了和尚的话,一脸诧异地问道。   “这位施主!此事应该与你无关。”和尚皱了皱眉头一字一句道,符纸上画的自然是符,普通人怎么能看得懂?   此刻的曾逸凡,已经暗暗运气,一团肉眼几不可见的淡蓝色水雾聚集在了手心里。   “我怎么看这符……”曾逸凡再次开口。   突然,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冒了出来:“妈妈,我知道这个纸上画的是什么,我学过呢。”   一时间,还没来得及看符上画的到底是什么的围观群众,都被孩子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有能隔空取物的摆摊和尚,难不成还有天资聪慧的神童。   “这上面写的是英文字母。”小孩子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一板一眼的解释道:“这两个大的,一个念s,还有一个念B。周围那些小的,是小写的s和小写的B,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小孩子认真地说着,还认真地点着手指数着。   顺着小孩子的手指,大家的目光又都落到了符纸上。符纸上,分明是一个大写的sB,加上周围好多小写的sb。 第203章 开光貔貅   “好像真是画的是SB啊。”有路人开始嘀咕。   “SB什么意思?”   “傻逼啊,连SB都不懂,真是傻逼。”   “画个符居然是傻逼。”   “你围观的这么起劲不是傻逼啊?”   “我刚才看你掏钱想要买了,你更傻。”   ......   一番七嘴八舌,摆地摊的和尚完全蒙住了,什么SB,什么傻逼,自己画的明明是......   当再次看向自己画的符,和尚的脸几乎扭曲,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刚才画的!可明明就是这张符纸,从自己手上交到这个胖子手上,再被甩到地上,没有第三个人经手。   妈蛋,真是见了鬼了!   “那个......貔貅我不买了,你把钱还我吧。”说话的是一个瘦弱的男子,手里拿着刚买的一只小貔貅。   “买了就买了,哪有退的!”和尚恼怒地大吼。   这一吼,本就走得差不多的围观群众,一下子都走光了,现场只剩下曾逸凡他们四人,还有那个想要退货的男子。还有几个没走远的,便是远远站着,只是看热闹。   一吼完,和尚就后悔了,他这没耐住性子,算是在这块地方彻底摆不了摊子了。   男子本来因为和尚的大吼有些胆怯,想想不过百来块钱,扔了就扔了。但这会儿和尚又沉默了,便壮了胆,走近一步说道:“你这根本就是骗人的,画个‘傻逼’说是什么招财符,这种石头,小商品市场五块钱能批发来十个,卖我一百八,这是诈骗!”   “这是开光过的貔貅,不是石头。”和尚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石头是不值钱,但开光的过程算是劳务付出,也要钱的好不好。   不过,事实上根本不存在给貔貅开光后再卖这种事。开光什么的,哪有那么简单,一下子开出几十个?   貔貅未开光之前是带有戾气的,而且要认主才能有效。光是去除戾气用的甘露之水,就需要念诵大悲咒七遍方能加持。洒了甘露之水后,还需要诵持十小咒和心经各三遍,确认貔貅所认之主。最后念开光咒,方算开光完成。   “你这些貔貅挺特别,开光都不需要认主,确实值这个价。”曾逸凡阴阴地说道。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落进下石。谁让这个和尚,哦不,应该算是个假和尚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卖狗皮膏药胸口碎大石,也要找好搭档。过于自信的下场就是这样的。   开光?认主?没错!光开光不认主有什么用!   男子一下子醒悟,底气立刻足了:“你这个根本就是诈骗,什么开光,你倒说说看是怎么开的光?”   和尚沉默,脚尖已经转向了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想要开溜,这是他的代步工具。   “一句话,退不退钱?不退钱去派出所!”男子底气更足了。   一听要去派出所,和尚真的害怕起来。他已经被逐出师门很久了,严格起来就是假和尚,乱摆地摊不说,卖的还根本不是开光过的貔貅,搞不好就是治安拘留十五天。简直太划不来了。   如是想着,和尚赶紧掏出之前收的两张一百塞到男子手里,慌忙卷了摊子,跨上摩托车,一卷油门便溜得没影了。   男子一手攥着两张百元大钞,一手还拿着那个貔貅,突然间犹豫该不该把这个貔貅扔掉。   “这个貔貅虽然可能没开过光,但好歹也是个招财的东西,上百度搜索个方法,自己去开好了。而且,你该找他20块的。”曾逸凡半开玩笑道。   男子眼珠一个滴溜,忽然觉得这人说的话挺有道理。开光的方法,网上一搜一大堆呢。   就在男子将貔貅重新放回盒子的一瞬间,曾逸凡瞥见这貔貅的样子又有些怪异:虽然还是大肚阔口狮头形象,为什么好像耳侧有肉翅?头顶的角也弯曲得更厉害。原本的阔口上,一对獠牙显得异常尖锐。   看着眼前的“貔貅”,曾逸凡的脑海中闪过一段话:“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侧有肉翅,音如婴儿,贪欲无度。”这根本就不是貔貅,而是号称上古四凶的“饕餮”!   曾逸凡只觉得脑袋一下子炸了,到底怎么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那男子已经将他免费所得的貔貅放回了盒子里。   不过说起来,饕餮若是不故意将形象凶兽化,确实跟貔貅差不多,连作用也是差不多的。   呃!到底在想什么啊。一个是招财灵兽,一个是上古四凶,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   曾逸凡沉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   中记载: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天下谓之饕餮。天下恶之,比之三凶。   缙云氏之子,饕餮,蚩尤,这三者竟然是同一个人!   联系琼鸟山的溶洞里,那被经云氏之子停住的时间,那场由自己决定胜负的战役,还有那句他终于自由了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一个集合了古老氏族、上古凶兽、上古战神为一体的缙云氏之子,究竟所谓何人?又想要做什么?   忽然想到了那颗从蚩尤头骨里取回来的赤炼珠,还有那块写着奇怪文字的绢布,此刻都在张蒙蒙那里被研究,也就是这个东西,让自己有了驭金的能力。   如是想着,曾逸凡盯着地面上一颗被丢弃的螺丝钉,暗暗动用意念。只见那螺丝钉的尾部稍稍抬起了几毫米,又落了回去,依旧安安静静,任凭曾逸凡怎么使劲儿,都纹丝不动了。   说起来,自从回到岭城,把那赤炼珠给了张蒙蒙做研究,曾逸凡就没有试过驭金好不好用,因为也没有需要用的地方。但这会儿看来,好像不好使了。   跟鸱吻锁龙钥不同,难道这个驭金之术,必须要在宝物的能量范围之内?是只有自己可以驾驭,还是别人都可以?   不行,得去找张蒙蒙,看看那颗珠子。   “逸凡,人都走光了。”赵大鹏推了推发愣并试图往回走的曾逸凡,将他拉回了现实。   呃!这眼前还有一件事没搞定呢。   曾逸凡回头看了看那店主,发现他此刻有些尴尬。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免费的没好东西。   “我们上楼吧。”店主回避了曾逸凡的目光,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进入电梯,因为靠近电梯按钮,曾逸凡直接抬手按了9楼。   这个随意的动作,却让店主颇为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家在9楼?” 第204章 日进斗金   “猜的。”曾逸凡随口说道。信则信,不信,便不需要解释理论。   事实上,按照洛河理论,高层房屋的第一层为水,第二层为火,第三层为木,第四层为金,第五层为土,往上循环。那么,四楼、九楼便都是属金的。“枪煞”位于西方,金木相克,对这两个楼层最为不利。四楼是商业用房,所以,曾逸凡判断店主家应该在九楼。   同时,因为这会儿曾逸凡一心想着赶紧搞定这个事,去看看那颗赤炼珠,所以也没心思解释。   果然,店主家的主卧室,又刚好在西边开了一扇窗户,直接将“枪煞”引入了室内。   金能克木,对于属木的“枪煞”来说,在窗口悬挂铜制的风铃可以进行有效化解。   曾逸凡如是对店主说了,这店主也算难得的点头予以肯定。虽然他依然怀疑,不过挂个铜风铃,难道就能让老婆的病好起来?不过,曾逸凡几次三番猜对自己家的情况,不由得让他宁可信其有。况且,只是悬挂个铜风铃,没什么损失。   “价格二十万不能再少,不过,那台立式空调,我就不拆回来了。”店主如是说道。   对此,曾逸凡和赵大鹏也很乐意,如今还在盛夏,空调真的很重要。虽然是二手的,如果去买,也要好几千。这走一趟就几千到手,还是很划算。   因为老赵的主动退出,曾逸凡和赵大鹏支付了五万订金,约定三天后付清剩下的款项,就算是正式把这个三岔路口的铺子给盘了下来。   “以后,我们就要自己当老板了!”赵大鹏伸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背,一副累瘫了的样子。   “好好干,你会财的。”曾逸凡一语双关,说完,抬腿便要走人。   “你去干嘛?”   “我去弄个风水器物,给这个店铺转转运。”确实,已经是自己的店铺,当然要把这个三岔路的泄财风水局给破了。   “那我干什么?”   “把这里打扫干净。”没错,财跟气流走,哪里干净哪里流。让赵大鹏把铺子打扫干净,也是一种招财的方式。   “卧槽,老板需要亲自做这种事情?”   “那你可以找人做,但是不能入公帐。”曾逸凡此刻已经走出了铺子,把后脑勺给了赵大鹏。   “呃!那我还是自己做吧。”赵大鹏叹了一口气,谁让曾逸凡吃的是技术饭,自己就只能卖苦力了。   事实上,三岔路的泄财风水局很容易破,只要在开业的时候,在门口摆上一个倒置的铜三角就可以了。   在风水中,大部分的煞气都是属于五行中的土。像最大的凶煞五黄煞,便是土与火相生。泄财的煞气多半也是属土或者属火。而化解这些煞气,便以五行金为上选。因为土生金,金可以泄去土的气,化煞重泄不重克,所以我们很少听说用木制的物件去克制属土的煞气。同样,因为火能克金,用金属的物件也可以消耗属火的煞气。   而金属之中,以黄金最好,但因为贵,所以多用纯铜来代替。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的风水用品都是铜制的原因了。   至于使用三角,因为三角上宽下窄,宽口朝上,窄口朝下,吸纳人气的同时,寓意“日进斗金”。   曾逸凡走出铺子,站在步行街上看了看周边的环境,今后,这里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个新的了。岭城的中心公园,真的很热闹。   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空饮料罐从眼前飞过,“啪”的一声,碰到曾逸凡身边的垃圾桶,掉到了地上。   “卧槽,又没中!”一个稚嫩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曾逸凡抬头一看,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子,隔着七八米试图将这个空饮料罐扔进垃圾桶,但显然,他并没有成功。   再侧头看了眼就在脚边的空饮料罐,曾逸凡下意识将右手伸了出来,心里想着,让这个饮料罐起来,起来......   果然,原本躺着的饮料罐,竟然真的直立了起来,并悬空离开了地面,虽然不过几公分,但却让曾逸凡欣喜不少。   “你是个魔术师?!”   呃!   男孩子突然近距离的说话,将一直在冥想的曾逸凡吓了一跳,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啪”一声,悬空的饮料罐又掉到了地面。   “喂,你给我表演一个啊魔术师......”   男孩子的声音还在身后,曾逸凡已经快步走开了。看起来,果然是离那颗赤炼珠越近,驭金的能力就越强。刚才在店主家楼下的时候,还只能勉强弄起钉子,这会儿已经能让一个饮料瓶立起来了。   嗯,去张蒙蒙家!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曾逸凡站在张蒙蒙家楼下,打了几遍电话,都没人接,难道不在家?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上去看看。   还没到门口,曾逸凡便听见张蒙蒙的手机铃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嗯?在家,却不接电话?没错,自己这会儿正在打呢。   走近,更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的手机铃声,还有一些金属撞击的乒乒乓乓声。   难不成在鼓捣什么大型的东西,听不到电话?   抬手正准备敲门,突然现门把手有些凹陷,而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曾逸凡的脑袋轰地一声:电话在房间里,没有接,门虚掩着,门把手有损坏,难道是——遭入室抢劫了?!   握槽!虽然张蒙蒙一个女生单独住着,曾逸凡可是从来没考虑过她的安全问题。岭城不大的地方,人多,车多,房子多,治安还是信得过的。居然光天化日小区里能遭入室抢劫,还是撬锁进去的。   如是想着,曾逸凡赶紧按掉了打给张蒙蒙的电话,改拨了11o。正准备按下通话键,忽然转念一想:如今房间里情况如何还不知道,张蒙蒙是被劫持着,还是已经遇害......呸呸呸。若是随意这么报警,警车呼啸而来,搞不好把事情弄砸了。   虽然自己如今有驭水的技能,对付歹徒问题不大。但毕竟是法治社会,总不能用水把歹徒呛晕了,再直接押送警局吧?搞不好弄个防卫过当,也是个麻烦事。至于驭金,左右环顾没有趁手的兵器,也担心这个技能还受掌控,还是算了。 第205章 杀人分尸   曾逸凡思前想后,折中的方法,便是迅速编辑了一条报警短信,到时候看情况,一有不对就发送出去。顺便也编了一条准备同时发送给赵大鹏。这丫的基本上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短短几十秒钟的思量和准备之后,曾逸凡摊开右手,手心里腾起了一团蓝色的水雾,水雾迅速凝聚,一根长一尺的冰锥瞬间形成。果然还是自己的技能靠谱。   左手捏着手机,右手持着冰锥,曾逸凡轻轻推开了张蒙蒙家那扇门锁损坏并虚掩着的门......   门被推开,入目所及便是一片狼藉的客厅:巨大的铜制欧式吊灯砸落在茶几上,餐桌椅的桌腿和椅子腿全部被弯折,凌乱的或躺或斜。墙上挂着的壁画全部掉落,玻璃碎渣满地。窗帘的好几个挂钩脱落,垂荡着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更令人吃惊的是,窗户全部碎裂了,边框扭曲凹陷,有些砸落在地上,有些依然卡在窗台上摇摇欲坠。   只一眼,曾逸凡几乎怀疑末世降临了。这是发生了世界大战吗?什么样的劫匪居然闹出这种动静,武力值也太强了吧。   如是想着,曾逸凡再次捏紧了手上的冰锥,无形的,冰锥又长了寸把,粗了些许。   走进玄关,曾逸凡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那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是从书房发出来的。可是,没有张蒙蒙的呼救,也没有歹徒的暴喝,到底书房里发生什么了?不会是在——分尸吧?!   呃!   曾逸凡快受不了这种始终把心提在嗓子眼的感觉了,左手攥着手机,几乎要把短信发送键按出去,但还是忍住了,朝着书房一步步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突然感觉脚下“啪唧”一声轻响,好像踩到了一滩水。   低头一看——额滴娘,一滩血渍啊!   再往旁边瞅了一眼,一把菜刀,上面沾了点点血迹,刀刃已经卷曲。   连刀都砍成这样了,难不成真的分尸了?!   曾逸凡虽然在最近看了太多风水阵,死人也不是没有,可是涉及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下子还是接受不能。胃里几乎翻江倒海起来。   肯定发生事情了!   曾逸凡再也不犹豫,直接将短信按了出去。   接下去该怎么办?听书房里发出的声音,歹徒很可能还在里面,还在毁尸灭迹!是呆在这里等警方过来还是先冲进去?   正在万般纠结痛苦时,曾逸凡忽然听到书房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不要再闹腾了,我受够了!”   话落,乒乒乓乓的金属敲击声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剧烈,连着书房的门都震动了起来。   张蒙蒙没有被分尸!她还活着,没有死!   那带血的被砍得刀刃卷曲的菜刀是怎么回事?满屋子的狼藉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书房里还有别人,并且不止一个!   看来不能坐等警察来了,赵大鹏更不靠谱,曾逸凡决心先闯进去,给他们来个室内突降大雨,待歹徒一脸懵逼的时候再将他们制服。   盘算好方案,曾逸凡走近了书房,细听里面,除了金属撞击声,就是张蒙蒙时不时的碎碎念声。   轻轻地将书房门推开一个缝隙往里看,还没看到什么情况,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嗖”一下朝着门口飞来,直接插到了门背后。   曾逸凡赶紧运气,手上一大团水雾腾起,书房里瞬间大雨磅礴。   果然,因为这突然的室内大雨,乒乒乓乓的金属敲击声渐渐平息。看来,是把歹徒给镇住了。可不是么,任谁看到室内突然下雨,也会吓到的好不好。   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踹开了书房门。   眼前的一幕,简直如同一场狗血剧:书房里只有张蒙蒙一个人,正裹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蹲在角落里,此刻自然已经被磅礴的室内大雨淋了个落汤鸡。地上散落着菜刀、水果刀、叉子、扳手、榔头等物件,不是弯折扭曲,就是直挺挺地竖在那里。   但是,没有歹徒!   “到底怎么回事?”曾逸凡收了内力,房间里的雨也立刻停了。   “阿嚏——”张蒙蒙打了一个喷嚏,正准备开口说话,忽然睁大了眼睛指着曾逸凡的身后:“那……”   曾逸凡来不及回头去看什么情况,难道是歹徒躲在门后,等着自己进来之后偷袭?   于是反手一记水枪射出的同时,立刻猫下了腰。   “嗖”一声,那把原本插在门上的剔骨刀直直地掠过曾逸凡的头顶,冲着张蒙蒙而去。   “小……”   “心”字还没有出口,剔骨刀已经飞到了张蒙蒙的面前,曾逸凡的心再次揪到了嗓子眼。   张蒙蒙却似习以为常,哗啦一下将厚被子蒙过头,只听到“噗”一声闷响,剔骨刀戳在了厚被子上。   曾逸凡揪着的心重重的沉了回去。真他妈太吓人了。环顾了整个房间,确定真的只有张蒙蒙一个人,那把剔骨刀,刚才是自己飞过去,这会儿又是自己飞过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赶紧出去,赶紧出去!”张蒙蒙躲在被子里大声喊道。   见张蒙蒙情绪这么激动,而随着张蒙蒙激动的情绪,地上的钢铁物件又开始蠢蠢欲动。   曾逸凡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你是不是不小心弄出血了?”   因为张蒙蒙八字喜金,在诡木林的时候,也是用她的血画了紫金符克制天罡诡木阵。只是因为后来一直由自己掌控整个局面,得到赤炼珠后也曾顺利驭金自救,就忽略了张蒙蒙体质的特殊性。   与自己得到了鸱吻锁龙钥能够灵活自如地驭水不同,张蒙蒙这应该还算是个潜能吧,流了血,又不懂控制,所以搞得这么狼狈。   曾逸凡话落,张蒙蒙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一个榔头从地上嚯地立起,直接砸向了门口,咣当一声。   “额!”一个陌生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曾逸凡和张蒙蒙都一惊,怎么会有第三个人?   随后,便听到一段官方的喊话:“里面的人听着,停止反抗,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曾逸凡嘴角抽搐着,这是他手欠按出去的报警短信,想不到来得如此迅速。   而刚才那个榔头飞过去,显然已经“袭警”了。 第206章 公然袭警   此时,曾逸凡只能高高地将空手举过头顶,他很冤枉,他就是那个报警的,可是,待会儿怎么解释突然飞过去的榔头?警察叔叔能理解驭金不成反而被袭击这回事吗?   “你,出来!”带头的警察,也是被榔头袭击的那个,冲着曾逸凡厉声喝道。   他幸好带着防护头盔,刚才只是感觉被强烈震了一下,也没有受伤。也幸亏准备得当,来的都是特警,全副武装。入室抢劫,还袭警,这罪名可不小。   曾逸凡看着门口森然站立,盾牌警棍全副武装的数名特警,脑袋都快抽抽了。尤其还有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对着自己。相信如果这会儿他稍有异动,绝对会被当场击毙。   于是,只能乖乖随着警察对着他的枪口,从书房里往外走。好在自己就是报警的人,怎么也有解释的机会吧。   “逸凡……”张蒙蒙掀开被子,尴尬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她惹的祸,这会儿竟惊动了这么多特警,连枪都使上了。曾逸凡该不会被当作入室抢劫的凶手了吧。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   可是,就当张蒙蒙掀开被子一脸焦虑的时候,地上的金属物件们显然更焦虑了,已经纷纷蹦跳起来。   若是之前那个榔头飞过来,警察们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如今地上的菜刀、锤子都自动跳舞,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完全愣住了。   这是到了魔术师的家里吗?   比起警察们的惊讶,张蒙蒙更多的是慌张。她已经跟这些金属物件搏斗一个上午了,完全败退的节奏。   “这里有鬼啊!”有个大约是新参加工作不久的特警,看着眼前自动跳跃的金属物件,胆怯地将盾牌高高举起,腿已经抖。   张蒙蒙连忙站起来想要解释:“不……这不是鬼……”   可是,她这一站起来,地上所有的金属物件也都嚯地飞到了半空中,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见此情景,只听见“哗啦”一声,门口以及门外所有的特警都将盾牌高高地举起,完全进入警备状态。敢情报案人报案说有暴徒,就是这些成精了的金属啊,实在太诡异了。   与此同时,那原本用枪口对着曾逸凡的警察,也将枪口对准了离他最近的那个扳手。   比起对付人,这些成精的金属物件显然要麻烦得多,咋滴,他们也要袭警?   警察们的戒备,让张蒙蒙更慌了。而她一慌,这些金属物件就更不受控制。只听见“嗖嗖”两声,两枚原本用来挂画的钉子已然飞出,“砰砰”两声便撞到了一个警察手持的盾牌上。   这度,跟子弹都没差了。   见此情景,带队的警察赶紧拿出对讲机:“紧急请求特警大队支援!紧急请求特警大队支援!”   话落,见没有正常情况下听到的“哔哔”声,那警察疑惑地将对讲机端到眼前:我靠,对讲机的天线居然扭曲成了一个8字型。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随后,菜刀、水果刀、螺丝刀都纷纷行动起来,居然有志一同的都堪堪掠过曾逸凡,向那些手持盾牌全副武装的警察们袭去。   这才是真正的袭警啊!   曾逸凡不禁嘴角抽搐着看向张蒙蒙,罪魁祸可不就是她么?要是警察们最终知道是张蒙蒙驭金不成导致这些金属物件成精似的袭警,会不会给她来个治安拘留十五天啊?呃,也是个麻烦事。   再也顾不得眼前这个本来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男子,所有的警察都开始对付那些成精了的金属物件。   于是,房间里乒乓声大作。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曾逸凡心里想着。于是暗暗运气,手上再次腾起大团的水雾。   原本埋头在跟金属物件搏斗的警察们,忽然觉得头顶一凉,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握槽!不是仿佛,是真的有水当头泼下!   此刻整个房间里,在那些警察们看来,是诡异地下起了倾盆大雨。而窗户外面,分明是艳阳高照,又是好久没有下雨的节奏。   连水都成精了么?   由于突下的“暴雨”,房间内到处乱飞袭警的金属物件算是安生下来了,纷纷掉落在地,有些稍微重一点的菜刀、榔头等物,还稍稍保持直立或蹦跳状态,小件金属已经被暴雨压制得无法动弹。   这下,警察们也高兴了。虽然被淋成了落汤鸡,但好过精神高度紧张跟成精的金属物件搏斗,于是纷纷在内心感谢这凭空而至的暴雨。   见态势被控制住了,曾逸凡便收了内力,雨自然就停了。   他已经看到了张蒙蒙心疼到死的表情,这书房里,可都是她几年来到处淘来的古籍,如今被雨一淋,怕是要损失大半,再泡下去,便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只是这也是无奈之举,不下雨,就是招来大批警察大战各种金属,明天的报纸头条肯定会是这个。被关几天还是小事,若是引来什么特异体质研究中心的人,把张蒙蒙拉过去研究个半年一载的可就惨了。   张蒙蒙何尝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此刻只能瘪着嘴什么都不说。   她安静下来了,加上之前曾逸凡下的暴雨,不消片刻,所有的金属都安静下来了。   曾逸凡往后退了几步,悄然退到张蒙蒙的身边,轻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搞得这么狼狈?”   张蒙蒙感概地抽搐着嘴角:“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生这种事,那些刀子剪子莫名其妙就乱动......”   “那门口地上的血是被砍伤流的?”曾逸凡好不心疼。   “那是.....是我切菜时不小心弄伤的。”张蒙蒙支支吾吾道。   “你没事切什么菜啊?”曾逸凡可是知道的,张蒙蒙虽然知道的比自己多,但作为一个女生,离主妇的标准还是差的远,平常煮个泡面都能糊了,更何况切菜。所以切到手很正常。只是,好端端的切什么菜。   “我这不是想学着做饭么,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   呃!曾逸凡只觉得这不是要抓住他的胃,是着实让他胃疼!哦不,准确的说是蛋又疼了!   不过,也是一片心意,虽然蛋疼,还是有些感动。 第207章 走火入魔   曾逸凡和张蒙蒙在角落里嘀嘀咕咕,门口的警察几乎都是一脸懵逼。   许久,带头的警察再也忍受不住,显然这两个人,一个是房子的主人,还一个是熟人,没有歹徒。难道就是这些成精的金属入室抢劫?   于是黑着脸对房间里的两个人喊道:“你们两个,谁跟我解释一下到底什么情况?不然,都跟我回局子里去做笔录!”   就在尴尬万分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借过借过!”   因为发生太多奇怪的事情,听到有人喊“借过”,挡在外面的警察居然有志一同让开了一条道。于是,接到曾逸凡求救短信的赵大鹏,便华丽丽地进入了全副武装的警察叔叔们的视线里。   发生什么事了?赵大鹏看着满屋子一片狼藉,用眼神问曾逸凡。   曾逸凡领悟,往张蒙蒙受伤的手指上看了一眼。   如今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啊。   “这个……”赵大鹏顿悟的同时,也想到了要赶紧帮他俩解围。于是直接冲进房间里,对着张蒙蒙责备道:“你是不是又练功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在场所有的人都听愣住了。   “叫你不要跟那个臭道士学什么茅山术,看吧,走火入魔了吧!”赵大鹏依然卖力地圆着谎。   哦!原来是茅山术啊,好像小说里有看过,原来现实中就是这样的!在场的警察迷糊的同时也有些了然。   瞥见警察们略有放松的表情,赵大鹏随即转身,嬉皮笑脸地对带头的那名警察说道:“这位警官啊,我的朋友好死不死,学什么茅山术,大约走火入魔了,把家里弄的一团糟。然后她男朋友以为家里遭贼了……嘿嘿……”   赵大鹏边说还边友好地跟懵逼警察们一一握手。   “这盾牌很重吧,来来,放旁边先。”“你们的衣服可真酷啊,防弹不?啧啧。”“要不要喝水?饮料?”   几个警察被赵大鹏侃大山的功夫侃得有些晕头转向,几个人还真的把盾牌放下了。   今天可以亲眼看看茅山术,虽然是走火入魔版的,有点惊悚,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哎呀,就是家里太乱了,要不你们先回去?我们收拾好了再请各位喝茶。”赵大鹏无形之中便把几名警察往屋外引。   那原本带头的警察,对于突然进来的胖子,叽叽喳喳说一大堆话,有些恍惚。这会儿跟在队伍最后,已经回到了客厅。   “不对!”那警察突然立定:“那刚才的突然下雨是怎么回事?”   赵大鹏满头黑线。真不知道张蒙蒙和曾逸凡刚才是在这里搞什么?又是报假警又是搞得金属袭警,敢情曾逸凡还大秀了一回室内降雨?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那个……”赵大鹏绞尽脑汁去想说辞,突然一拍脑袋:“是自动灭火设备!没错,就是自动灭火设备。这不刚才火药味太浓,我朋友的房子高科技,以为着火了,就启动了自动灭火的程序。哎,如今科技都很不靠谱的,听说结扎了都还能怀孕,不靠谱,真不靠谱!”   赵大鹏一边解释,一边还不忘将那带头的警察先请出屋外。   几分钟后,只听见“砰”的关门声,赵大鹏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握槽,这算不算欺骗执法人员,有没有罪名的啊!”   被稀里糊涂推出门外的几名警察,稀里糊涂收队回去。突然想到,茅山术不是捉鬼的么?跟金属成精有毛关系?   呃!不管是报假警还是真的有案子,都该带几个人回去做笔录吧,怎么的就出来了?   不过,没人愿意回去了,别说那会自己飞舞的刀子、锤子,就是那高科技的自动喷水,怎么回想怎么瘆人。   话说警察们走后,赵大鹏环顾张蒙蒙家的一片狼藉,双手叉腰一副盘问语气:“老实交代,你们俩到底干什么龌龊事了?报假警,公然袭警,还用了异能!”   要知道,赵大鹏一收到曾逸凡的短信,可是拼了老命跑来的,连电梯都等不了,一口气爬的八楼,完了还要给他俩圆谎。   曾逸凡也确实无语了,这次真是个乌龙,到底什么情况,他自己还没搞清楚呢。   无视赵大鹏继续叽叽歪歪,曾逸凡去抽屉里找出了医药箱。还是先给张蒙蒙包扎上,再收拾残局吧。   呃!连医药箱外面的铁皮也扭曲了。   几分钟后,张蒙蒙身上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发愣,头发还滴着水珠。曾逸凡则开始在房间里收拾。   这烂摊子也太烂了,差不多所有金属物件都变形了。   曾逸凡无奈的把一个三脚插头交叉融成一坨的热水壶扔到了大箱子里。手机也是报废了,之前还会响,但是接听没反应,这会儿连响都不会响了,估计里面的电路不是扭曲就是熔合在一起了吧。   看来,基本的收拾完,刚好准备找工人装修店铺,可以顺带着过来把张蒙蒙家部分硬装重新弄一下。   “握槽,这也太夸张了吧。”   说话的是赵大鹏。此刻他正一手拿着一个苹果,另一只手上举着一把水果刀。那水果刀,金属部分被扭成了麻花状,最顶端还打了一个圈。   曾逸凡看了眼水果刀,又看了看发愣的张蒙蒙,嘴角抽了两抽:女生有异能,使用方式就是不一样,追求的是造型优雅,艺术感强。   就在这个时候,张蒙蒙忽然把脸埋到膝盖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呃!赵大鹏缩了缩脖子,该不是他刚才这么一说,就惹哭女生了吧。虽然不是很喜欢张蒙蒙,但他也不以欺负女生为乐的。   对于张蒙蒙突然哭起来,曾逸凡也有些慌,他还真不太懂怎么哄女生,只能慌忙扔下手上的东西,弱弱地问道:“你别哭了,又没什么,我会帮你都收拾好的。”   “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啊?”张蒙蒙带着哭腔问道。她想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不要担心,以后仔细点,别受伤就好。”曾逸凡安慰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想要在家吃饭,我给你做,你就别下厨了。” 第208章 至尊宝   “可是,如果一流血就这样的话”张蒙蒙欲言又止。   嗯?呃!曾逸凡好像秒懂了。   “哈哈,不用担心这个。”赵大鹏一口啃下大半个苹果,嚼吧嚼吧道:“让逸凡上,保你十个月安全。”   “你们!呜呜”张蒙蒙自然明白赵大鹏说的意思,这不是趁人之危么,简直太欺负人了!   “赵大鹏,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曾逸凡此刻才发现,安慰女生,绝对不能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于是连推带拉的就把赵大鹏给赶了出去。   “你这是过河拆桥!”赵大鹏的咒骂声被关在了门外。   待到赵大鹏走后,曾逸凡并没有直接回到沙发坐下继续安慰张蒙蒙,而是捡起了那把被扭成麻花的水果刀。一手拿刀,一边心中冥想正常刀子的形状,果然,那刀子如同有灵性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随后,他又走到水壶旁边,对着已经熔在一起的插头,同样想着正常插头的样子,再定睛一看,确实又恢复了正常。   既然如此   曾逸凡站到了客厅中间,闭上眼睛,慢慢张开双臂,脑海里,闪过房间的画面。   让金属都归位!   于是乎,睁大了眼睛看着曾逸凡莫名举动的张蒙蒙,也亲眼看着身边金属器具,仿佛自己长脚,一件一件都回归了原位。   最后,客厅中间那盏铜制吊灯,也缓缓上升,竟又好好地吊回了天花板上。   待到曾逸凡睁开眼睛,客厅里除了有些凌乱,已经不再一片狼藉。   “逸凡,这”   “那颗珠子在哪里?”曾逸凡打断了张蒙蒙的话。   “赤炼珠吗?”问话间,张蒙蒙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正是赤炼珠和那块白色的绢布。   此刻,这颗红色的宝石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丝毫没有异样,甚至于,连之前在琼鸟山溶洞里发出来的盈盈红光都没有。   “这两天,你研究这颗宝石有什么收获?”曾逸凡将赤炼珠拿出来,放到手心,横竖没感觉它有什么异样。   然而,跟自己之前猜测的一样,离这颗珠子越近,他驭金的能力就越强。   “若从宝石本身来说,它的主要成分是氧化铝,三方晶系,铬含量很高,与普通红宝石没有不同。”张蒙蒙皱眉解释道。她也想过,会不会是这块宝石的缘故,毕竟,蚩尤头骨里的东西,肯定不会只是一颗普通的红宝石。   “铬含量有多高?”   “这个必须检测,我做了一个折射率的实验,很可能达到4%。”   “4%?”这个结果显然让曾逸凡惊了惊,红宝石之所以能够显出漂亮的红色,是因为里面含有铬元素,一般比例为01%——3%。如果达到4%,那这颗宝石   “这种大小,如此高的铬含量,又完全没有杂质,如果拿去拍卖”张蒙蒙顿了顿,没有往下说。这个价格,她也一时没法估出来。   在红宝石的拍卖史上,从来不乏上亿的极品,也不过二三十克拉,甚至于,品相都不一定有他们手上的这颗来得好。   不过,显然他们不会把这颗宝石拿去卖掉,换得一生的荣华富贵。因为,肯定有比宝石本身价值更高的东西在里面,例如——驭金术。甚至,还有其他什么。那么,破解跟它在一起的白色绢布上记载的内容,就显得尤为重要。   对此,张蒙蒙摇了摇头。   绢布上画的,乍一看是九黎族的文字,可仔细辨别后,又更像一种密码。连九黎族的文字都是只能靠猜测来分析含义,更别说带着密码性质的了。   解开文字的秘密,怕是比解开宝石本身的秘密更难。又或许,两者就是同一个秘密。   曾逸凡叹了一口气,将宝石重新装回盒子里,放进了自己的包中。   “你离它远一些,就不会发生问题了。”   这样说着,曾逸凡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离它远一点。显然,赤炼珠跟鸱吻锁龙钥不同,它并不是将异能直接附到主人身上。但似乎也不像狻猊锁龙钥,任何人只要触发其能量都能产生效果。   这东西,到底是如何让人拥有驭金的能力?还是说,这宝石也有着自己的智慧?   在没有搞清楚这些问题之前,至少,真的应该离它远一点。   入夜。   地下赌场的一张牌九桌前,一只白皙精致的手摸起一对牌九,棒球帽下那张看不太清的脸,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可见的笑意。   “丁三配二四,至尊宝!”   棒球帽男轻喊了一声,将手上的牌翻了出去。   当场几个人,眼睛都看直了。这个人,在刚才已经翻出了两对天牌,一次性赢了十几万,这次又翻出至尊宝,庄家怕是要哭了。   庄家,也就是在赌场里混吃混喝一个月,如今咸鱼翻身,做了个小庄的阿威。他确实被这个结果惊住了,赌了这么多年,很少遇到能翻出至尊宝的。况且,这个人在之前已经手气够好了。   说起来,自己刚坐庄没多久,这要是给老板输了钱,还不被砍死。   不对,没有人手气会这么好,这人一定出老千了!不,即便他没有出老千,今天也不能让他带着这些钱走出赌场!   阿威立刻用眼神示意手下人采取行动。不一会儿,一个眼神左右漂移的陌生男子,悄悄挤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新开的一局落下,人群又沸腾了:“哇,又是一对天牌!”   阿威脸都灰了,他已经在发牌的时候从中做了手脚,怎么可能还有一对天牌?   突然,人群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你出老千了!”   棒球帽男猛一回头,对上了那个发出声音的男子的眼睛。男子对上这双有些泛绿的眼睛,一时间吓得连连后退。   “你刚才说什么?”棒球帽男的声音极其低沉,却仿佛尖刀一般刺向对方。   “你……你……”男子有些胆怯,支吾不语。   阿威狠狠地飞了一个眼刀过去,男子只能硬着头皮,一咬牙说道:“我刚才看到你出老千了,你的口袋里有东西。”   “嗯?”阿威立刻板起了脸,对身边站着的两名彪型大汉说道:“给我搜!” 第209章 留下一只手   于此同时,带着阴冷的笑意看向棒球帽男:“场子里的规矩,还望配合,若是没有出千,赢得的赌金自然一分不会少,若是出了千……”   “出了千如何?”棒球帽男将帽沿往上抬了抬,露出那双有些发绿的眼睛。   “咔”一声,只见阿威忽然从背后拿出一把尖刀,直直地飞了出去,堪堪插在了棒球帽男面前的桌子上,厉声说道:“若是出了千,可就要留下你的一只手!”   这一招,当初王伟皓差不多也在他面前露过,吓得自己差点没当场尿裤子。   话落,在场围观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都不会相信,这个陌生的面孔,今天第一次来这个场子,光靠运气和技术就赢了上百万。所以,他一定出千了!   而庄家所谓的“要一只手”,绝对不会只是说说。   然而,棒球帽男并没有如旁人所预料的,面色发青,手脚发抖,甚至跪地求饶。   只见他稍稍探身上前,用那只白皙精致的手,握住了尖刀的刀柄,随着寒光一闪,那刀子便被拔了出来。   棒球帽男的这一举动,让旁边的两个彪型大汉一惊:难不成这人想要劫赌场?   围观的人见状,都连连往后退,深怕被牵连当做人质什么的。   果然,棒球帽男将尖刀高高地举起,眼神变得越发狠厉。庄家有些胆寒,仗着场子里打手多,镇定地喝道:“你想干什么?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不是要手吗?”棒球帽男忽然诡异地笑了一声,随后刀子用力往下一戳——只听得“嘎嘣”一声骨头的脆裂声,鲜红的血瞬间喷溅了出来。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戴着棒球帽的男子,在还没有被抓到出千的情况下,竟生生将自己的左手给切了下来。   不管是打手还是阿威,更别说围观的人,还从未见过如此狠厉的角色,一时间都愣住了。   “手,先押给你……”棒球帽男忍着剧痛咬牙说道:“但若是我没有出千,你当如何?!”   话落,棒球帽男再次将染了血的尖刀举起,往阿威所在的方向一掷,尖刀稳稳地插在了阿威面前的桌子上。   不同于之前棒球帽男的冷静,此刻的阿威,已经吓得脸色发青。他自然明白这人说话以及举动的含义。若是他没有出千,便是要自己还他的那只手。   然而,手又不是东西,说押就押,还是切下来的,也不是水果,摘了明年还会长。任谁说要被砍掉一只手,都会吓得屁滚尿流,今儿个真是见鬼了!   就在阿威紧张害怕又犹豫着是不是让打手上去搜身的时候,一串不紧不慢的掌声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真是一条硬汉!”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在张望究竟是何人会在这种时候出来说话。只见一二十出头的男子,步伐沉稳,面色凝重,目光同样狠厉地从里间走了出来。   话说王伟皓因为在斑竹乡莫名落水搞得狼狈不堪,也就没有在那里多呆,当天返回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为此,他也没少受袁刚的白眼。   伏羲八卦图上,显示那琼鸟山,虽然也称得上是风水宝地,但不过就是个富穴,保佑子孙三代吃穿不愁没有问题,若说有什么上古宝物,怕是也容纳不下。   “你又自作聪明了。”袁刚哼哼了一声,扔给他两颗肉芝散,便又去盯着他的阵法了。   五行屠龙阵的第一关,很快就要成功了。想来如果不出意外,不过半年多,这绝世大阵,就要由他袁刚来完成了!   二十年前,号称最有前途的风水师张秉承,为了这个五行屠龙阵,搭上了自己的命不说,老婆的修为也功亏一篑,如人间蒸发。若自己可以完成,便能在这堪舆界享有至高的盛名,为后人所瞻仰。   回到那个镶满了蓝色水晶的地下室,房间的一角,静静地躺着一个鲜红色的请柬,请柬上,手工绘制了一朵造型奇异的兰花。   严老的请柬?!   离上一次收到严老的请柬,已经过去三年。   对于严老的真名,没有人知道。对于他真实的年龄,更没有人知道。   袁刚有幸,也曾在严老的花圃里待过十分钟。那十分钟,几乎胜过一年的修行。因此,真难以想象,严老在每天呆在那个花圃里,他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   再说王伟皓,将这一次的失败和狼狈,一股脑都归结到了阿威的身上。于是在稍稍好了一些之后,就来了赌场。却没想到竟在里面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忽然之间,比起要教训阿威,王伟皓对眼前这个为了钱,竟连自己的手都可以生生切下的狠角色,有了更大的兴趣。   袁刚越来越不靠谱了,一心只是为了要扬名立万。想来,他这样自负的人,很有可能在完成五行屠龙阵之后,再将龙脉重新护住。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白白陪着玩一通?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选择和充足的准备,不仅要整垮旭日建设,还要实现当年父亲没有完成的心愿。   “你的手,我用一千万买下了!”王伟皓对棒球帽男如是说道。   闻言,围观的人一片哗然,一千万买手啊!   “我不需要,我只要他的手!”棒球帽男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为这笔巨大的财富动容,而是用剩下的右手指了指阿威道。   这一指,吓得阿威连连后退,随即摔了一个屁股墩。   “哈哈哈哈……”王伟皓大笑起来,随即走到阿威身边,一把将他拎起。   原本魁梧又傲气的阿威,此刻已经完全像一只打蔫的公鸡即将被放血,吓得瑟瑟发抖。   “啪”一声,王伟皓将阿威的左手拍到了桌子上道:“他的手,你要随时拿去,根本不值钱!”说罢,便要去拔那把尖刀。   棒球帽男闻言,稍稍一愣:想不到这年轻人,居然更为狠厉。但随即,他又恢复了冷漠,沉声道:“一口价,三千万。”   三千万!   在场的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们没人有胆量说砍下自己的一只手换三千万,但关键是,一个烂赌徒的手,值三千万吗? 第210章 来者何人   很显然,那已经变成打蔫公鸡的阿威,也不认为自己的手值三千万,身下一热,已经尿湿了裤子。   尿液顺着裤腿流到地上,王伟皓厌恶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将已经面如死灰的阿威甩到了一边。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朗声道:“他的手,三百万都不值,但是你的手,三千万我出了!”   场上一片哗然。   随后,一名黑衣男子拎着一个皮箱从后面走了出来。沉重的皮箱被放到桌子上“啪啪”两声打开,瞬间亮瞎了一桌子人的眼:整箱的金条啊!   “现金太重,支票怕你不信,金子最靠谱。”王伟皓说着,便将箱子推到了棒球帽男的面前。   虽然对于这个年轻男子的举动,棒球帽男有些诧异。他倒还真不是为了钱而砍了手,只是,钱这种东西,再多也不多。于是,报了一个“多谢”的眼神,便用那只白皙的手将箱子合了起来。   与此同时,颤颤巍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被保住的阿威,连忙将棒球帽男赢得的赌资装好,几乎是爬着到了他的腿边,递了过去。   “辛苦了。”棒球帽竟冲着阿威挤出了一个笑容。   在众人的诧异中,棒球帽男一手拎着皮箱,另一条手臂,断肢的末端还流着血,便这样一路流血出了大门。   待棒球帽男离开后,王伟皓对身边的黑衣男子轻声说道:“去查一下,这个男的什么来历。”   王伟皓话落,看了眼如同一滩烂泥的阿威,满心厌恶道:“把他的两只手都剁了!”   阿威本以为自己保住了手,正在那里喘着粗气,却不想,最后的结果是两只手都要剁,一时间,眼前已经发黑,几欲昏厥。   忽然,王伟皓在黑衣男子准备上前的时候,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耳边,一阵锐利的风掠过。王伟皓一抬手,一张红色的请柬“嗖”然被夹在了两指之间。   红色请柬上,一朵手绘的兰花特别醒目。   “这个老装逼男,又发什么神经!”王伟皓将请柬拿在手里,想到三年前,自己被严老绑在他那个花园里,逼自己另投师门的情形,不禁嘴角抽搐。   如是想着,决定这一次绝对不要再去被那个老装逼男折磨了。   随意翻开请柬,王伟皓竟发现请柬里,印着一块钥匙状的玉佩,玉佩上,一个龙头龙爪,豹身刺背,巨大长尾的异兽形象,栩栩如生。   囚牛锁龙钥?!   这一次严老的邀请,赌注竟是囚牛锁龙钥。这个好赌的家伙,玩大的了。   王伟皓眼前一亮,合上请柬的同时,手上已经冒起白烟,请柬很快就燃烧起来,变成了灰烬。   瘫坐在地上等死的阿威,看着这个如夜修罗一般的男子,原本阴沉的脸,扬起一抹更诡异的笑容,随后离开,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保住了双手,还是该担心今后自己的日子更加难过。   ……   赌场外不远处一个幽静的巷子里,棒球帽男将沉重的皮箱放下。因为疼痛,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是想到一个月前,自己为了几块金条就生生丢了一只右手,今日竟能用一只左手换来一箱的金子,内心的欲望便又膨胀了一分。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兽皮,轻轻抖开,棒球帽男就着微弱的路灯灯光,将上面的口诀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几秒钟死一样的寂静后,棒球帽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刺痛感,膨胀感,焦灼感,一一袭来,身体内仿佛有一只巨兽在挣扎着想要破膛而出。却又如同置身冰窖之中,凝固而不能挣扎。   随后,左臂的断肢处,血液开始凝固,周围的肌肤诡异地延伸开来,好像那春天里树枝新长的嫩芽,竟是无比的嫩滑白皙。   痛楚进一步加剧,好像几万只蚂蚁在啃噬全身,骨头脆裂的噼啪声直钻入棒球帽男的耳中。   断肢重生,长骨头是最痛苦的一个阶段。棒球帽男甚至怀疑新长出的骨头是通过挫裂身上其他骨头,再重新组装而来,否则,为何会有全身骨头悉数断裂的剧痛?想来,古代的凌迟,痛楚也不过如此吧。   十数分钟后,沸腾的血液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棒球帽男的身上,已全部被汗浸湿。月光下,一只白皙精致的手,显得特别扎眼。   “这样才算一对。”棒球帽男轻启嘴唇,将两只手一起放到眼前,微微自嘲道。   “云桑。”   一个悠远的声音传来,又似乎就在耳边,棒球帽男一个激灵,紧张了起来。   他之所以紧张,倒不完全因为这声音来得突然,而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他的本名了。   即便认识他的人,也只叫他云三,不仅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三,也因为“桑”和“三”谐音。久而久之,云桑自己差不多都忘了本名。   况且,在这个城市里,他就如同一只地下的老鼠,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来自哪里。   环顾四周,没有人。可这声音的余音,竟还缭绕在耳边,久久未能散去。以至于云三根本不会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云三惊恐地左右环顾,扯着嘶哑的嗓音对着空气喊道。   “哈哈哈哈......”   空气中,传来一阵清爽的笑声。这笑声,应该是一个斯文人发出来的,但因为凭空而来,听在云三的耳朵里,就显得特别瘆人。   原本在赌场里霸气满满的他,不知为何,此刻内心一直在蜷缩,退却。   “你到底是谁?出来!”   没有得到回应。笑声的余音依然久久没有散去。   棒球帽男低头,看着自己一双别样白皙精致的手,整个心提到了嗓子眼。   随后,借着月光,一个清瘦的影子,出现在了地面上。   人,就在自己的身后!   “呵呵哈哈......”云三突然大笑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说罢转身,只见一个衣着端庄,面容清秀的男子出现在了暗处。   男子虽然身形消瘦,却自带强大的气场。以至于黑暗的巷子因为他的出现瞬间变得富丽堂皇。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却非善意,仿佛那古代的纨绔子弟,此刻正在讥笑着眼前的人和事。 第211章 助人为乐   云三虽然料到会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形象。不是索命的阎王,也不是吃人的怪兽,不说风度翩翩,却真的气宇不凡。于是一时间愣住了。   “我不是来找你要回东西的。”男子开口道。   云三确实是想问这男子,是否要回这块兽皮,甚至要回他新长出来的两只手。没想到男子竟先开口说了。   “你是谁?”云三这一次的提问,语气里恭敬了很多。   “你可以叫我缙云氏之子。”   缙云氏之子?云三在心里默默念了数遍。虽然有这个称呼,可他依然不知道这缙云氏之子到底是谁。关键,来找自己所谓何事?   见云三沉思,缙云氏之子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可见的笑意。   云姓,最古老之姓氏,这个人,观察了这么久,确实可以用   云三一愣的当下,再次回神,那个缙云氏之子已经不见了。转而,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一团火焰在猛烈燃烧。他不要再像一只老鼠一样生活在地下,曾经一只手换两根金条,如今一只手换三千万,以后,他要全世界都为他买单!   话说曾逸凡本来可以通过驭金,直接给自己的铺子做一个“日进斗金”的风水器物,用来冲去三岔路的泄财风水局。但因为考虑到赤炼珠的不稳定性,怕做出来的风水器物以后出事,又担心这个技能用多了会有什么后遗症。于是就去了一家五金加工厂花钱定做。   等成品的时间里,曾逸凡跑了一趟办证中心,押个摊位准备排队办工商登记。   开公司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找铺子还能靠自己,办证,就真的只能等了。   看着自己手上的号牌,前面还有三十多人在等。曾逸凡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等候区的角落,找了一块没什么人的区域,准备坐下。   呃!才启用不过半年的办证中心,等候大厅的椅子,居然好些都坏了。   看着一根钢条裸露在外面,曾逸凡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角落,坐着最安生了,他不想坐到人群中去。   环顾四周,发现大家不是在看报纸,就是在玩手机。驭金术,偶尔小用一下,应该没什么吧。而且,也算是做好事。   于是,盯着那根裸露的钢条,曾逸凡暗暗动用意念,只见钢条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慢慢往里弯曲,最后完全复原了。   若是能搞清楚赤炼珠的秘密,真正拥有驭金术,那是丝毫不比驭水差啊!这生活里,金属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土能生金,也是不怕不能随时随地弄出些金属来。   以后,家里少枚钉子什么的,再也不用大老远跑五金店了。   如是想着,曾逸凡还小得意了一下。看着被修好的椅子,悠然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旁边的报纸来装斯文。   这排队还是第一步,到时候七手续八证明,也不知道营业执照什么时候能办下来。   好在店铺也需要时间装修,转让费又低,时间熬的起。   果然只能是装斯文,拿着,曾逸凡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只能随便翻着看标题。   头版,长篇的岭城五年规划蓝图,配了一张高大上的规划图。看起来,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二版,整版的照片,数十位领导的提拔公示,形象照,一个个都气宇轩昂。   岭城又换一把手了,还调整了一大批的领导干部。岭城速度,果然不止体现在建筑上,仕途,同样快得很。   曾逸凡扫了一眼,就看到了被从建设局副局长提拔成局长的陈建国。同时也记了记如今岭城的一把手——吴仁军。只有四十三岁,还年轻的很,大有前途。   呵,父女俩长得真像。   曾逸凡的脑海里,闪过了那个十八岁的活泼女孩,若是不看报纸,还真不知道她老爹这么大来头。好在这几天躲下来,清净多了。   再翻到第三版,第四版,就都是各位领导走村入户的报道,还有什么给环卫工人送清凉,给五保户送温暖,创新举措管理党员队伍啥的,基本上属于普通人看不进去的内容。   看了看叫号的电子显示屏,半个小时过去了,办出去五个人。这个速度,应该比平时快了很多。大约是托了领导的福。没错,新领导正在楼上巡视。   那就等吧,虽然不知道下班时能不能等到。但是,不等吧,又怕明天过来还不如今天的情况。   如是想着,曾逸凡拿着报纸,微微眯上了眼睛。也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累。   忽然有点怀念那个老装逼男的花园,虽然只待过几分钟,当时没感觉,事后想想,那些花草绝对是神物。因为之后连续几天,精神状态好了不止一点两点。   就在曾逸凡闭上眼睛后,隔了四五个位置的一个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仔细端详起曾逸凡来。   驭金术?   没错,他是亲眼看到了这个男孩儿,嗯,在他眼里真的只能算是个孩子,居然会驭金!生生将一根突出来的钢条给复原了。   若说有什么曾经现世的神器能让人拥有这个技能,也就只有睚眦锁龙钥了。   睚眦好斗,能够驭金,这是堪舆界都知道的事实。而同样为大家所知晓的事实就是,睚眦锁龙钥认主,曾经为一代青年风水大师张秉承所拥有。   不过,听说张秉承只育有一女,那眼前这个能够驭金的男孩儿,跟张秉承是什么关系?又或者说,难道他还有其他什么神器,可以让他获得驭金的能力?   想来,这个事情,怕是连李老都不一定知道吧。   中年男子心下想着,下意识将手搭到自己的包上,那里面,同样放了一张封面上绘有一朵兰花的大红色请柬。   囚牛锁龙钥,李老这一次舍大本了。   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儿,会不会成为被邀请的对象   “曾逸凡!”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曾逸凡的耳边响起,将几乎要进入深度睡眠状态的他拉了回来。   睁开眼睛一看,曾逸凡的后脊就发凉了,他刚才就应该离开来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今天这事情,看起来是绝对办不下来了。   从千里之外的斑竹乡回来,甩掉了黏人的蛊苗姑娘阿朵,却忘了岭城还有一个更麻烦的——吴爱妮! 第212章 诚不可欺   曾逸凡决定假装耳聋眼瞎,慌忙将报纸塞回书架,站起来就往大门外走。   “喂,你不办业务啦?!”吴爱妮一愣,赶紧追上去。   “前面人太多,今天不等了。”   “你明天来还是这个情况的,后天也一样,反正每天都一样。而且,今天肯定能办好,因为......”吴爱妮话到嘴边,忽然停住。随后赶紧追上了曾逸凡,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   呃!大庭广众啊!这个样子是要被人误会的。   曾逸凡尴尬地左右环视,却发现自己想多了。大厅里的人,不是坐在等候区玩手机看报纸,就是在窗口焦头烂额办理业务。除非当众啪啪,想来是没人会注意他们的。   “哈哈,你脸红了啊!”吴爱妮忽然大笑了起来。   这个曾逸凡,莫名就失踪了好几天,手机都不通。若是再找不到,她可要让人给卫星定位了。   没想到今天来办证中心办自行车卡,居然就碰到了。既然碰到,自然不能让他跑掉。这魔术还没变呢。   曾逸凡被吴爱妮这么一说,嘴角不住抽搐,一股无名的冲动油然而生:小丫头片子,不吓吓你,还以为老实人好欺负!不怕我,就不信你不怕老爹!   “呃——”   吴爱妮只觉得挽着曾逸凡的手臂忽然往上一抬,自己的双脚立马就悬空了。于是赶紧将另一只手也挂到了曾逸凡的手臂上,随后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   因为本就在角落,不过几个大步,曾逸凡就将吴爱妮拎到了边角的电梯间。   这里没有人,够安静!关键,电梯快下来了!   不过,这个过程,却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些好奇的人,也把目光往电梯间里瞟了瞟。   只听见“砰砰”两声,曾逸凡已经将吴爱妮壁咚在了墙角。   绝对的身高优势,使得此刻曾逸凡可以完全俯视瞬间懵逼了的吴爱妮。   “逸凡,你......”看着曾逸凡涨红了的眼,吴爱妮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今天是来办正事的,真的不是故意挑逗欺负曾逸凡。他该不会想要在这里就吃了自己吧,老爸还在......   吴爱妮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捏住,随后,她日思夜想,想着一定要成为自己初恋对象的曾逸凡的脸,瞬间放大到了眼前。   但是,预想的发展不是这样啊,壁咚,怎么能发生在办证中心的电梯间?要接吻了吗?这是初吻啊,一点都不浪漫,不浪漫啊!关键,瞥了一眼电梯,从5楼下来了,下来了!   “我错了,我老爸......”吴爱妮虽然做梦都想要这种霸道壁咚强吻,但绝对不是在办证中心电梯间发生,更不是在自己老爸马上就要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发生。   没错,吴爱妮还是很清楚,十八岁的自己,明年还要高考,这会儿绝对算早恋。   “今天,你老爸也救不了你了!”   曾逸凡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小丫头片子,你倒是神通广大,把我调查得一清二楚,可惜你跟你爸长得太像了!   五,四,三,二......电梯往下走,数字一个一个变化着。   吴爱妮的心已经揪到了嗓子眼,她几乎可以预料到,当“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自己的老爸在一群官员的陪同下走出来,看到自己正被人壁咚强吻的情形。   会不会直接“男的发配充军,女的卖入青楼”啊!呃,老爸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女儿卖入青楼,但是,绝对会被关禁闭,关禁闭!   然而,几乎绝望的吴爱妮,在十几秒后依然没有听到电梯到了之后的“叮咚”声,不禁扭了扭脖子,挣脱开曾逸凡抓住自己下巴的手,看向电梯。   电梯,显示停在二楼不动了。   二楼应该是餐厅的位置,难道老爸去巡视餐厅了?吴爱妮心下想着,稍稍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么耗在这里,迟早是要被抓到的。   “咳咳......”曾逸凡咳嗽了两声,提醒惶惶不安的吴爱妮,此刻她依然还被自己壁咚着。   吴爱妮回过头,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卖起了萌:“逸凡,我真的错了,放开我好不好,我老爸很快就下来了,他会打死我的......”   “你老爸下来多好啊,让他成全我们,现在订婚,等你满二十周岁了就嫁给我。”曾逸凡欲擒故纵。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爸他......我还未成年......”吴爱妮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终于知道自己未成年了?那还这么放肆!”   呃!吴爱妮缩了缩脖子。这会儿,就是曾逸凡说什么是什么了。被他骂总好过被老爸骂。   况且,大丈夫能屈能伸,躲过了今天,以后慢慢再缠着曾逸凡就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嗯,知错就好了。”曾逸凡看吴爱妮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焰,想着点到为止就好了,毕竟小孩子。   况且,电梯往下的力道那么大,里面至少有五六个人,他也快撑不住了。这堪堪停在二楼,也是他从五楼那会儿就开始控制,直到二楼才停下。   吴爱妮这边还没反应过来,曾逸凡已经放开了她,不紧不慢地回到了等候区角落的座位,重新坐了下来。   几秒钟后,只听到“叮咚”一声,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了。   电梯里,加上吴爱妮的父亲,岭城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吴仁军,还有秘书,办证中心领导等六人。电梯门打开,七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电梯怎么这么慢?”吴仁军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一圈看下来感觉都挺好,就是最后坐这部电梯,从五楼到一楼,爬了总有一分多钟吧。在二楼的时候,差点都以为被困住了。   对此,身边跟着的人也是尴尬得紧。所有视差的路线,都是走了三五遍的,虽然没有刻意去计过电梯上下楼层所需的具体时间,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需要一分多钟。   真是见了鬼了。   跟这些出电梯的官员们同样震惊的,还有坐在不远处,一直在观察着曾逸凡的那个中年男子。   原本看到曾逸凡用驭金术将突出椅子外的钢条复原,他就已经很震惊,如今再次看到他能用驭金之术直接控制电梯的上下,惊讶到无以复加。睚眦锁龙钥的能量,绝对没有这么大! 第213章 第一单生意   “赵大鹏,过来给你看个东西。”曾逸凡刚回到店铺里,就不无得意地大声喊道。   “嗯,你回来了。”赵大鹏连头都没有回。此刻他正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指点点,在指挥工人们干活。   装修这种事情,必须现场呆着,盯着。像上一次老赵家隔壁那对夫妻,不是墙上抹了人血,就是窗台下被放了头发,怎么想怎么瘆人。一百万的创业基金,可没有失败的机会。   “你加了一个阁楼?”曾逸凡将手上的东西放到身后,走到了赵大鹏的旁边。这丫的如今觉悟高了很多嘛,积极性也不错。   “当然,不然以后睡哪里?”赵大鹏回答得自然。   “你以后要睡在店里?”曾逸凡颇为吃惊。看构造起来的阁楼,也不过刚好放下一张床垫,这么简陋的条件,赵大鹏说的是以后要睡在这里?他这是突然变性成工作狂了?   “不仅是我,还有你!以后我们轮着看店。刚开始创业,人家有资源,我们只能靠守,开得晚一点,多接待几个客户,就多一分谈成的可能性。”赵大鹏一板一眼地说着。   曾逸凡伸出一只手,探到了赵大鹏的额头上。   “你干什么?!”赵大鹏一惊,往后退了一大步。   “没发烧啊。”曾逸凡嘀咕道。   “发烧你个头啊!你难道不知道潘子自己开了公司,马蹄都买了别墅了吗?如果我们再不做点什么,这幅样子,别说同学会了,连手机号码怕是都要换了。”赵大鹏一副愤愤然。   “嗯......”曾逸凡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些信息,还是之前他跟赵大鹏说的,那时候虽然也惊讶,好像还没这么高的觉悟来着。肯定受什么刺激了,一定是这样!   看到曾逸凡玩味的眼神,原本还一板一眼的赵大鹏,最终还是垂下了头,郁闷地将一张红色的请柬递给了曾逸凡。   “谁要结婚了?”曾逸凡接过请柬的同时纳闷道。   “马蹄订婚,订婚都发请柬,还在他那个别墅里办,哎。比同学会更拉仇恨,炫富的同时还虐狗!”   “没事,人家那么落魄的如今都发达了,只要你有这个觉悟,我们也可以的!”曾逸凡拍了拍赵大鹏的肩膀安慰道。   “对!我们也可以!”赵大鹏忽然眼睛一亮,盯着曾逸凡说道:“我们不开装潢公司了,开个专门给别人看风水的店铺,绝对赚钱!”   呃!曾逸凡瞬间无语。看来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赵大鹏说完,顺手将那请柬扔进了垃圾桶。马蹄的订婚宴,当然要去,好歹现在他们也是自己开公司的人了。   垃圾桶里,还躺着一张红色的请柬,封面上,画着一朵造型奇异的兰花。   赵大鹏翻开看过,什么都没有。因为是同时送到,想来可能一张忘了写内容了。   心里不爽拿请柬出气,也可以理解。   曾逸凡耸了耸肩,走到一面已经被刷好的墙边,将办好的营业执照,找了一枚钉子,钉在了墙上。   真应了那句“朝中有人好办事”。   也不知道吴爱妮在他老爸面前说了什么,自己不过才把资料都递交上去,不到一个小时,就特事特办全部给搞定了。这要是走正常程序,一个星期能走下来都烧高香了。   如今抓住了那个丫头片子的软肋,想来她应该会收敛很多。只要不是日夜缠着自己就好了。小孩子,热情一段时间,相信很快会消停的。   岭泰装饰,和岭隆装饰一字之差,以后就是全新的开始了。   “你们这里是装潢公司吗?”   就在曾逸凡和赵大鹏正忙活着收拾整理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有些怯怯。   嗯?这还没开业就来生意了?   两人回头,果然,门口站着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妇女,穿着花布衬衫,黑色长裤,头发低低地扎在脑后。她的脸,因为长期日晒风吹而有些发红皲裂。一看,就是农村典型的劳动妇女。   “我们这里是装潢公司,您是要……”曾逸凡开口问道。   虽然来者看上去比较土,但只要上门都是客。也没有说开店的不接客。   “农村的房子,你们设计建造吗?”中年妇女依然低声怯怯说道。   “设计啊,怎么不设计!”赵大鹏一看生意上门,赶紧将那妇女拉进店里。因为还在装修,家具都没有买,就给找了一张凳子,还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   “这个,阿姨您慢慢说,在哪里的房子,怎么样的,是要整体推倒重建呢,还是就内部装修?”   “你们都会啥?”   “我们啊?我们什么都会。要是不会就不开公司了。”赵大鹏昂首拍着胸脯,视线则看向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   况且,农村的房子,再复杂也复杂不到哪里去。他跟曾逸凡两个人好歹也是大公司出来的。   顺着赵大鹏的视线,中年妇女也看到了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嗯,果然是正规的公司。   “其实我就是想把原本两层的房屋加高到四层,再翻新一下。”中年妇女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设计公司什么的,也不是门槛很高的样子。   事实上,若是以前在岭隆装饰,这种业务是绝对不会有的。曾逸凡也不认为农村那种房子翻修加高,需要什么设计公司参与。难道不都是村里叫几个泥瓦木工,随便弄几下就完事儿了吗?   而且,看这个中年妇女的举止言谈,更不像是家里要盖小洋房的。   于是乎,趁着中年妇女的视线被赵大鹏吸引,曾逸凡稍稍留意了一下她的面相。   这女子的额头很高,宽阔而圆润。女子有这种圆圆的额头称作“照夫镜”,在古代就是克夫的面相之一。   其两眼明显的三角形,上眼皮较大,眸子上吊,露出了眼睛的下三白。这种眼很可怕,在相术中称为“蟹目”。这种眼形的人,自私自利,感情不顺,破财伤身。身为女子有此眼形,夫纲不振,甚至能克夫致死。   “这位阿姨,你家要翻修房子,没有先找风水师看看吗?”曾逸凡忽然问道。   这一问,搞得赵大鹏莫名其妙。即便曾逸凡他深谙风水,也不用挑这种时候提吧。   但是,那中年妇女被这么一问,却是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第214章 水土无阳   果然!   曾逸凡这问题也不是随便问出口。他们这公司还没有开张,就有莫名寻找进来的生意,还是一般都不需要设计公司的农村建房。   加上妇女面相克夫,极有可能是个寡妇,这使得曾逸凡更加确信了,妇女找上门,不是一个偶然。   “是谁跟你介绍我们这里吗?”曾逸凡继续问道。   “是一个风水师,我找他给我家房子看风水,他说需要翻修加高。但又说不能自己搞,得找设计公司。”中年妇女如实说道。   “然后他跟你推荐了我们公司?”   “是的。”   “那个风水师叫什么名字?”   “这个……”中年妇女支支吾吾。看样子,她并不是不肯说,而是根本不知道。   这下,曾逸凡已经搞清楚了。只是,那个风水师是谁?他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究竟想让自己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们设计费需要多少,这是我准备付给那个风水师的钱,既然他说你们能解决我的困难,又没收钱,那这钱应该给你们。”中年妇女说着,从棉布提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白色信封。   赵大鹏只看了一眼那信封的厚度,就知道里面至少有两万块钱。不过农村的房子,翻修加高而已,几乎不需要多少设计。这手笔,算大了。   “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我们接了,由我们这边最优秀的设计师来为您家进行设计。”   赵大鹏在曾逸凡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就紧赶着将业务接了下来。说完,接过那装着钱的信封的同时,还递给曾逸凡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   曾逸凡绝对相信,赵大鹏不可能没听出来,这中年妇女家的房子是有风水问题的。搞来搞去,第一单生意还是要靠太爷爷吃饭。   不过,不管是因为有钱赚,还是因为好奇,曾逸凡都决心走这一趟。   连诡木林都闯过了,难道还担心破不了一个农村房子的恶风水阵?若实在破不了,将钱还给那中年妇女,不接单了总可以吧。   如是想着,曾逸凡收拾了一些基本的东西,包括现场踏勘需要的纸笔卷尺,破阵需要的符纸朱砂,当然也把镇龙盘给带上了。看风水嘛,还是带上有安全感。   因为店面还需要紧赶着装修,赵大鹏便留在店内。   中年妇女的家,在岭城下面的一个小乡镇。中年妇女来的时候是坐的公交车,这会儿曾逸凡算是服务到家,开着自己的破桑塔纳,一个多小时,送她回了村里。   中年妇女的家,独门独院的三间两层砖瓦房,坐东朝西。门后一条水渠,自南向北,大部分裸露在外的都被覆盖了石板。隐约可见石板缝隙间水流潺潺。   进入院子,曾逸凡发现在三间砖瓦房的两边,还各盖了一间两米多高的小屋,一间许是厨房,另一间可能是杂物室之类的。   未及入室内,只看这房屋的造型和所处地理位置,结合之前中年妇女的面相,曾逸凡已经知道了这家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丈夫是不是早年间就过世了?”曾逸凡问那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点头认可。她是这村里比较有名的寡妇了,结婚三年就守寡,守了这十几年了。   “家里还闹鬼?”   闻言,中年妇女睁大了眼睛。   闹鬼这个事,其实已经有很多年了。早年间以为是丈夫的亡灵作祟,也不忍驱赶。但时间久了,思念之情淡去,就觉得这房子越发阴气森森。   无需中年妇女的肯定,曾逸凡也知道事实就是这么个情况。   曾逸凡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这中年妇女的住宅,应了一种叫“水土无阳、两短三长”的风水格局,属于大凶之宅。不仅会死人,而且还闹鬼。   所谓水土无阳,是指所处地域的水流和泥土纯属阴性,丝毫没有半点阳气。地下常年不见阳光,阴气浓重阳气全无。南北方对于水而言是南阴北阳,自南流向北的水便是源自阴处。因此地下水脉且水势为自南向北的流向的称之为无阳******而两短三长指的是建筑形成的三高两低的高低错落形态,是为阴魂凶险之相。   传说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曾铸短剑两把,即鱼肠、胜邪,长剑三把,即湛卢、纯钧、巨阙。两短三长五剑均为锐利杀气之物,且曾为史上著名刺客所用,因此似这五剑形态的自然大凶。   若是水土无阳,加上两短三长,便构成了一个遁神聚魂的恶风水格局,很多闹鬼的房子,也多是应了这种风水格局。   这种风水格局,对男子最为不利,往往会致使当家之人早逝,男丁夭折。并容易招惹恶性虚灵,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闹鬼。   “他也这么判断了?”曾逸凡再次开口说道。   中年妇女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这位年轻的设计师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嗯。”中年妇女肯定道。   虽说这“水土无阳、两短三长”是一个比较凶的风水格局,但那也只是对一些半吊子风水师而言。若真正的行家,破解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曾逸凡不觉得那个把中年妇女介绍过来的人,不懂得破解之道。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理由就是,他想要考验自己。   只是,为毛那么多人想要考验自己?之前有老装逼男,这会儿还有个神秘人。这堪舆界,真是复杂得紧。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无论是为了自己新开的公司打一个开门红,还是故意做给那个神秘人看,总而言之,破了这个阵再说。   “水土无阳、两短三长”的风水格局,也叫做“遁神聚魂”格局,便是恶虚灵遁聚神魂的所在。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入五行。   因为不入五行,所以没办法用惯常的五行相克来对付。   不过,五行之外,却还有两种物质,即风和雷。   “风可破壁,雷若万钟,雷动其魂,风散其魄。”用巨雷将虚灵精魄震慑,配合疾风毁灭处于半游离状态的精魄,使之无法聚合。而失去精魄的虚灵便只是一个无用的躯壳,这个时候,就可以根据其五行特性用相对应的方法灭除即可。 第215章 风雷并用   于是,曾逸凡让中年妇女呆在院子外,独自一人进入屋内。   一进入屋内,便觉得一阵阴风迎面而来,掏出镇龙盘,发现指针竟然完全不动了。   让罗盘指针无法工作,只有一种情况,就是阴阳不平衡。很明显,这个房间内,是纯阴的。   曾逸凡将镇龙盘重新放回包里。然后取出了五张符纸,分别画了五张弱水印、锆土印、紫金印、长风印和巨雷印。他需要在房子的正中央布下风雷阵。   因为下为阴shui便以弱水印纸辅助,中为阴土,以锆土印纸辅助,上为五剑,以紫金印制辅助,随后将长风印纸贴在阵法的阴位,将巨雷印贴在阵法的阳位。   布置妥当,曾逸凡抬手看了看时间,再过五分钟,就到了阴时,届时,阵法将会发挥最大的作用,击破遁形在此的虚灵精魄。   只要虚灵精魄被击破,就是现了原形,然后根据现原形的虚灵的五行属性,再布置适当的风水器物予以克制,这凶宅的恶风水格局就算是破了。   五分钟后,只见一股阴绵的旋风自阵法之间幽然拂过,屋内忽地映出一片青色的光芒。   曾逸凡眼前一亮,果然如此!   然而,旋风过后,青色光芒逐渐淡去,意想中长风破壁声和巨雷轰隆声却没有听到,更没有虚灵因为阵法而现出原形,一切在这阵旋风过后便归于平静,平静到令人窒息。   这使得曾逸凡不禁看了看时间,确定阴时没错,又仔细观察了之前所布置的阵法,即便镇龙盘的指针没办法转动,但阵法的方位是绝对没有错的。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这根本不是“水土无阳、两短三长”的风水阵法?还是说......   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从背后袭来,那种仿若来自远古,又近在眼前,温润儒雅又霸气侧漏的感觉,没错——   曾逸凡挺了挺腰板,并没有回头,而是冷笑道:“缙云氏之子,想不到你会是这里的虚灵。”   “七星之水果然很厉害,可惜,我并非这里的虚灵。”   来者确实是曾经在琼鸟山的溶洞里,凝固了时间,让曾逸凡陪着看了一场战争的缙云氏之子。   “既然如此,你为何在此?”曾逸凡嘴角抽搐着回头,与缙云氏之子面对面。   他这会儿是在跟上古战神蚩尤的人形进行对话,太白了可能不好。不然,他真想爆粗口:“真他娘的捣乱!”   堂堂上古战神,屈尊到这个“遁神聚魂”的风水格局中,有没有这么无聊啊?不过话说,蚩尤不是已经被黄帝斩了首级,身首异处了么?在琼鸟山的溶洞里,还见到了蚩尤的头骨。   “我倒是好奇,你都还不知道遁形在此的虚灵所为何物,就贸然进来破阵,我是该认为你胆子太大呢,还是太过自信?”缙云氏之子的语气中,越发玩味起来。   若是没有这个缙云氏之子的出现,没有他这番绕有意味的话,曾逸凡或许还要等到虚灵现身后再进行判断。但此刻,他已经知道了。   确实,有些冒险了。但此刻,曾逸凡已经没有选择。缙云氏之子,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对于曾逸凡来说,他不喜欢猜测,更不喜欢被人牵着走。于是冷哼了一声道:“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世人谓之贪婪之辈,列为上古四凶。”   能引来缙云氏之子的虚灵,除了与他本属一体的饕餮,还能有什么?只不过,不入五行的阵法,遁形的是不入五行的虚灵,如果缙云氏之子还要护短的话......   “哈哈哈哈......”缙云氏之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钻入耳中,几乎要将曾逸凡的耳膜震碎。   不用说,这家伙肯定又是将周围的时间给凝固了。因而,虽然两人已经交谈了许久,时间应该还是停留在阴时。   笑声过后,缙云氏之子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玩味:“既然如此,你觉得今天你的结果会是什么?”   话落,只觉得绵柔的阴风再次刮起,不同于之前,此时的阴风,如同尖锐的刀子,拂过的时候,刮得脸生疼。曾逸凡不禁眯上了眼睛。   待风过后,睁开眼睛,一只异兽已经伏在了缙云氏的脚下: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大头大嘴。   没错,传说中饕餮的形象确实如此。   “我倒是很想知道,接下去,你当如何?”缙云氏之子轻靠在饕餮的身上,用手抚着他的头,嘴角扬起一抹不可见的笑意。   “成者王侯败者寇,我败了,承认自己轻敌。”曾逸凡摊了摊手,无奈得很真诚。   战神蚩尤,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与黄帝九战九不败,最后也是黄帝得神女相助,才被活捉了。   这种男人,自负得紧,也不是能容许他的对手随便认输的。   果然,缙云氏之子完全没有料到曾逸凡会做如此言论,竟愣了愣。   “好一句成者王侯败者寇!”缙云氏之子长身而起,双眼闪着逼人的光芒:“为什么要认命?!失败算什么?!王侯又都是成功者吗?!既然你失败了,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顿时,缙云氏之子身周邪气大盛,冰冷且窒息的阴寒气流迅速地包围了曾逸凡的全身,迫得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虽然是用的激将之法,却没想到这句话语能激得他如此的疯狂。曾逸凡甚至有些后悔,如此盛怒,自己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不,为什么要就此坐以待毙?既然他会愤怒,那这便是他的弱点!   “即便再怎么不满,你也无法改变九黎族被驱逐至苗疆之地,你被黄帝杀死的事实。”强打精神下,曾逸凡艰难地说道,声音虽然因为那寒气而有些颤抖,却中气十足。   这话似乎正中缙云氏之子的痛处,他的脸色顿时暗淡了下来,忧伤的表情溢于言表:“前世之事只手遮天,后世之人以讹传讹,你们又怎会知道真正发生的一切?不过你说的也对,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第216章 饕餮传说   “难道史书记载上所说的有假?”缙云氏之子的话语似乎有些隐意包含其中,也令曾逸凡听得一头雾水:“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个有趣之人,自身难保却来询问我的身世。”发问间,缙云氏之子忽地笑了:“也罢,世上令我看得顺眼的人不多,勉强也算你一个。况且,你也算机缘巧合放了蚩尤神魄的自由,既然如此,我就原原本本地将这一切告诉你。”   一人一魂面对面地盘膝坐在了地上,在缙云氏之子那悠扬浑厚的嗓音下,一段上古传说的谜团渐渐揭示了开来......   “这一切都要从饕餮的来历说起,那饕餮原本就是三苗之君蚩尤......”   三苗,即苗蛮集团的首领蚩尤。苗蛮集团是一个兴旺发达的部族共合体,虽然位于长江中下游,其社会发展水平却丝毫不低于黄河流域。不禁在农业、制陶业、纺织业方面明显高于黄河流域,社会分工与交换也比中原更为发达。   尤其,苗蛮集团首先发现了铜矿,并掌握了金属提炼锻造技术。   苗蛮集团的强大以及对金属的使用,使黄河流域的部落共合体首领们感到了威胁,于是就有了以黄帝为首,对苗蛮集团发动的掠夺性战争。   为了给这场战争一个合理的借口,黄帝便给“三苗之君”,也就是蚩尤,列了多条罪状:“苗民弗用灵,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滥杀无辜,罔中于信,以覆诅盟......”   蚩尤战败身首异处后,其精魄附在了异兽饕餮身上。   成王败寇,打败了蚩尤的黄帝,逐步被美化成正义、智慧和力量的化身,是威临四方的大帝。而幻化为异兽饕餮的蚩尤,则成为凶残、贪婪的代名词,饕餮更被列为上古四凶之一。   缙云氏之子出生在舜帝时代,自小便精通阴阳五行,对八卦理论更是了如指掌。年少的他难免有些恃才傲物,所做之事往往与族人格格不入,为此也受到族长不少的责罚。   为了逃避,缙云氏之子选择了外出游历,在路上却恰恰遇上了一只受伤的怪兽。他一眼便认出那是传说中的饕餮,虽然心下有些害怕,但出于莫名的好奇与同情还是救治了它。也得知了其实当年是黄帝首先发起的战争,打败三苗集团之后,将一众罪名推给了蚩尤。   激愤之下,缙云氏之子带着饕餮返回了氏族,将此事告知族长并扬言要将真相公诸天下。作为黄帝的一脉子孙,族长知道,公布真相一定会有损先祖的声誉,劝解不成下便暗地通知了舜帝。   舜帝闻讯大怒,列出缙云氏之子五大罪状:诋毁先祖、亲信小人、豢养饕餮、藐视王权、煽动祸乱,当即下令全族围剿追杀。   缙云氏之子寡不敌众,骑着饕餮逃离氏族。但在逃至西南区域时,被预先设好的火圈困住了。   舜帝率队赶到,施法把一人一兽禁锢。本来,金能克木,但舜帝却反五行之道而行,用特制的木锥将缙云氏之子与饕餮串胸刺杀。事后,为了严守秘密,舜帝便将整个缙云氏族放逐西南部。   虽受重创,可神魔之身的饕餮并没有死去,只是元气大伤。在它的帮助下,缙云氏之子的精魂便与之合二为一,同为一体了。   “贪于饮食,冒于货贿,可笑可叹,哈哈……”   缙云氏之子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继续道:“世人只知表象却不明就里,实则是那些伪君子打着取之有道的旗号,巧取豪夺而已。”   悲戚惨烈的故事在缙云氏之子淡然的语声中显得格外的震撼,那并不是一段传说故事,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历史,这与曾逸凡以往所知的真理般的知识完全背道而驰。   “世事沧桑,六千多年了,你却是第一个听我讲述这些的人。”缙云氏之子抚摸着身下的饕餮感叹道。   “蚩尤受禁锢太久,元气大伤,可你作为蚩尤的精魂又怎么能来去自如呢?”曾逸凡连忙问道,在直觉中感到了一丝杀气,难道他要动手了?   没错,往往听到了所有的秘密,就离死不远了。   “很简单,托那些贪婪伪善的世人们的福,我借助了一些人的力量动了点小手脚。”狡猾的笑容在他脸上浮现了出来。   “只因贪财好物而又自命不凡,于是乎,天下庸人之精气则尽为我用也。”缙云氏之子冷笑了一声。   曾逸凡听着不由得一愣,难道缙云氏之子已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中布下了什么局?这个局会是什么?   思索间,身边忽地一寒,一片光怪陆离的碎片闪过,曾逸凡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中年妇女的房间里,而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不必苦思冥想了,既然你是第一个听我说那故事的人,今天索性就让你全数明白。”缙云氏之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眼前一亮,周围现出一片商业繁忙的景象,这应该是某个商业区的场景。   拥挤繁华的道路两旁满是店铺和商场,一些珠宝首饰广告夸张地悬挂在大楼前。大街与小路的交错处,一些推车和地摊生意也是门庭若市。   曾逸凡发现在商场店铺甚至那些地摊上都有着一些诡异的光点闪动着,放眼望去,道路行人身上、汽车前窗上竟也星星点点地闪动着这种光点。那是什么东西?光点中似乎都包含着某个相似的形状,但却无法探视究竟。   “你的目光倒也敏锐,现在可能看仔细些了?”随着缙云氏之子的话语,商场、店铺、地摊、行人、车辆上的光点被局部放大,整齐地排列在曾逸凡的面前,那感觉倒像是保安监视系统的屏幕。   “貔貅?!”那些光点竟然是金、玉、水晶、木等不同材质的貔貅佩饰!   近些年的确很流行佩戴貔貅饰品,因为貔貅是辟邪聚财的神兽,难道这就是缙云氏之子布下的局吗?   曾逸凡有些无语,这是广施恩惠布下的大招财局吗?   “切勿因熟知而短视,你仔细来看!”缙云氏之子冷笑道。   曾逸凡竟发现眼前的貔貅饰品又大了数倍,这是……饕餮?! 第217章 上古奇局   眼前的饰品与貔貅十分相似,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虽然它与貔貅一样有着肉翅,血口大张,但身上却没有貔貅所特有的吉祥纹理。头上是一对延展至顶的尖耳,而不是貔貅所特有的鹿角;至于尾部则是盘缠在后腿之间的一条蛇尾,因有说法貔貅为龙子,所以也就误以为是龙尾。   忽然间,曾逸凡觉得这个像貔貅的饕餮形象很是眼熟,好像刚刚还看过……   没错,那个摆摊卖开光貔貅的假和尚,那丫卖的就是这种!   不!应该说,所有的貔貅,其实都是饕餮!   如今回忆起来,曾逸凡之前也见过同事买来的貔貅饰品,还曾批评说那貔貅吉祥纹理不清,且不分单角天禄,双角辟邪,明显是工艺商降低手工成本,不成想这根本不是貔貅,而是饕餮!   “世人独好貔貅,只因它以钱财为食,只进不出,而且凶猛忠心可以护主。”缙云氏之子阴声笑道:“我只消在几个不良奸商身上做下手脚,其余的便假于他人之手了。”   “引彼行而抗之,化阴阳则不息。”曾逸凡的头脑里闪过了这么一句话。   上古最为诡异的风水格局,一种源自先天八卦阴阳变化的衍格局,想不到竟被缙云氏之子无声无息地布下了。   天地为阴阳两仪,四象神兽分属木、火、金、水,而具中位的人则属土。若说饕餮不入五行,但被蚩尤附身之后,实则有了金的属性。那么饕餮也具有金的属性。土金相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人本性是贪婪和自私的。   如果饕餮吸取了人的精气,就等同于金吸取了土的精华,土能生金,金中含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其运作原理如同现代科学中的核聚变一样。   “不错,正是此局。”缙云氏之子不失时机地说道:“饕餮为天下人所不容不耻,却又被天下人接纳喜爱,循环其道岂不快哉?”   “五行阴阳相克相生,水满则溢,永远没有无限的膨胀。这上古风水格局将会导致的结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面对这个疯狂的家伙,曾逸凡有些难以置信。   若是让饕餮吸取如此大量的精气,阴阳五行循环的力量足以让它失去控制而自爆,那么缙云氏之子也会受到牵连而受损甚至消失。   曾逸凡话落,眼前的景象倏然消失,他依然身处在那中年妇女的房屋之内,缙云氏之子则以一种几乎脸贴脸的姿势凝视着曾逸凡的眼睛,在他那深邃的眼中竟似燃烧起了一团幽幽的阴火。   “饕餮会变成如何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自他的齿间迸出一种怨毒的声音,与先前的浑厚悠然的嗓音大相径庭。   随后,他霍地站起,愤愤道:“消失便消失!几千年来,我受够了外界发生的一切!世人都在做些什么道貌岸然男盗女娼的事情?即便有那么几个看得过眼的人,不还是都被所谓的首领除掉或逼死了吗?”   “难道你想效法以前的那些疯子搞什么灭世重生?”曾逸凡知道,缙云氏之子已经完全陷入了他自己的那番理论当中。虽然不可否认其有一定的道理,但眼下,激怒他怕是要动手了。   一阵气血翻涌,曾逸凡只觉得身体无故地凭空扭曲,浑身的骨骼已在咯咯作响,他终于下手了。   “灭世重生?也许是的,姑且按你的说法来定论吧。”缙云氏之子的脸上泛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本不想杀死你这么有趣的人,几千年以来你是第一个和我交谈了那么久的人,但留着你只怕会坏了我的大局。”   言语间,曾逸凡只觉得身上的力量渐渐加重了,浑身的剧痛让他感到将要被捏碎的恐惧。   “哈哈哈哈……”痛苦中,曾逸凡放声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悲伤,这世界究竟遵循的是什么样的规律!   “顺天道、知因果、修人德、惜福缘。”这是太爷爷传下这本的初衷,然而,什么是天道。   狂笑中身边突地红光大盛,一种奇异的红色光体在曾逸凡周围蔓延开来,那股几乎要将身体捏碎的力量竟渐渐消失了。   “祝融之火?!”缙云氏之子惊讶地扬了扬眉,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曾逸凡低头,只见红光正是从怀中的镇龙盘中发出。饕餮因为与蚩尤融为一体,便有了金的属性,祝融之火为至烈之火,虽不一定能击退缙云氏之子,却足以自保。   甚至,如果祝融之火可以阻住缙云氏之子的力量,那么时间的凝结便会被打破,而预先布下的风雷阵就可以生效!   曾逸凡如是想着,便用意念驱动红色光体,光体渐渐在缙云氏之子的身边筑起了一个半球型的壁垒,完全将他封在其中。   壁垒结成的瞬间,整个屋内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时间继续流动了!   正当曾逸凡准备继续用意念驱动风雷阵发挥作用,去击破饕餮的精魄时,只听见“噗噗”闷响连连传来,封闭缙云氏之子的壁垒上竟出现了无数的裂缝。   随后,壁垒从中突地碎裂开来!   当缙云氏之子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曾逸凡的面前,在他的周围浮现着一片幽蓝的光芒。   “我承认确实低估了你。但我喜欢强大的对手!想来,我们后会有期。”话落,身影以及幽蓝的光芒便消失了,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存在。缙云氏之子静静的消失了,   曾逸凡没有胜者的喜悦,也没有死而复生的庆幸,一股浓浓的惆怅萦绕在了心头。   他不想担负起拯救苍生的重任,更不想跟上古战神对抗。但似乎,这些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   走出中年妇女的房子,外面的阳光依然刺眼。曾逸凡不禁抬手挡了挡。   回头,此刻的房内,已经完全没有了阴森之气,一缕阳光照入室内,悠悠然。   这前后明显的变化,中年妇女虽然站在院外,却也明显感觉到了。而且,她也看到了出来的这位设计师,脸色苍白得有些令人不忍。 第218章 囚牛锁龙钥   “你......”中年妇女上前,想问些什么,却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问。   “过几天会出图纸,你可以自己叫施工队,也可以选择我们公司的......”曾逸凡有些无力,却也将整个事情圆了下来。   “都听你们的,都听你们的。”中年妇女连连点头。   曾逸凡没有再作停留,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中年妇女家的院子。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个中年男子,似是站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看着曾逸凡驱车离去,才负手慢慢离去。   想不到遁形在此的居然会是饕餮!此刻,中年男子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同时具有人格、神格、兽格的上古四凶,不尊阴阳,不入五行。男子自认若是自己在里面,也未必能安然出来。真是想不到,曾逸凡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这般修为。   若是他也被李老邀请参加了此次大会,囚牛锁龙钥的争夺,怕是要悬念丛生了。   一路都还有些浑浑噩噩,好几次差点追尾。曾逸凡好歹还是安全回到了商业街。   这会儿天色还早,赵大鹏还在那里卖力地监工,自个儿时不时也帮忙搬运东西,打个下手。   刚进入店铺,曾逸凡就现,除了赵大鹏和那些施工工人外,还有一个陌生人,一个二十出头,斯文儒雅的男子,此刻侧脸对着大门负手站立,看着墙上的营业执照。   “这位是......”曾逸凡开口问道。   “逸凡,你回来啦!”赵大鹏一听到曾逸凡的声音,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迎了出来,一脸兴奋道:“这位客户说有个大项目,但是要跟你亲自沟通。”   说完,赵大鹏又趴到了曾逸凡的耳边,嘀咕道:“这家伙绝逼很有钱,他那腕表,大好几百万。”   没错,自从赵大鹏在郑家被施了离魂咒,送来的腕表里面还藏了人家的头,他对腕表这种奢饰品的研究也多了起来。   所以,这一次绝对是个大单子。   这时候,原本负手而立的男子也走了上来,冲着曾逸凡伸出手道:“你好,我叫李少云。”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曾逸凡并没有去握那男子的手,而是略带敌意地问道。   之前有中年妇女借着翻修房子,让自己过去破阵,就遇到了饕餮这种凶兽,跟缙云氏之子对战差点没命。   这会儿又有一个豪级别的顾客,无声无息来到他们这个连招牌都还没挂上去的小公司,难道只是偶然?   “慕名而来。”李少云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爷爷这差事,看起来听难办的。   “大家别站着,别站着,坐下说。”赵大鹏看这情形有点不对,怎么扭扭捏捏跟旧情人找上门似的,于是赶紧拖了凳子来,招呼两人坐下。   同时,找了个时机冲曾逸凡又使了使眼色。有生意上门,不仅问人家怎么找过来的,还这副臭脸,是嫌生意太好了还是咋样?   曾逸凡也知道自己可能有点过了,主要是之前差点没命,觉得是被人挖了坑,为了两万块钱,还真有点不值。于是坐下来,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你说的慕名而来,不知道是慕的什么名?”曾逸凡如是问道。   “七星之水。”李少云坦然说道。   曾逸凡几乎要站起来,强忍住,面部抽搐着说道:“我们这里是装修设计公司。”   能说出他的“七星之水”,来者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李少云并没有因为曾逸凡生硬的拒绝而恼怒,反而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囚牛锁龙钥?”   已经拥有了能够驭水的鸱吻锁龙钥,见识过能够驭土的狻猊锁龙钥,还有那隔着伏羲八卦图看到的睚眦锁龙钥,对于李少云说出来的囚牛锁龙钥,曾逸凡是既惊喜又习以为常。   囚牛,龙之九子的老大,喜好音乐,因而常蹲坐于琴头。   看上去,囚牛跟鸱吻、狻猊、睚眦这些比起来,作用实在弱极了。但事实上这并不是囚牛本性。   传说,囚牛作为龙之九子的老大,心思缜密,聪明非常。它往往只要看到人的眼睛,就能知道他内心所想。这个技能,连神仙也无法逃过。对此,上天感到非常焦虑,认为其时时能够窥得天机,于三界不利,便制作了囚牛锁龙钥,将其异能锁住。之后,囚牛只能长伴器乐以修身养性。后人误以为囚牛喜好音乐,便将其刻于琴头。   如果可以得到囚牛锁龙钥,基本上就能通晓世间万事万物了。   曾逸凡不认为这个叫李少云的人,过来跟自己说囚牛锁龙钥,只是为了得瑟。   “你有关于囚牛锁龙钥的信息?”曾逸凡干脆主导了话题,直接问道。   “不。”李少云回答道。   这个简短的回答,倒是大大出曾逸凡的预料,他不禁愣了愣。   “囚牛锁龙钥就在我手上。”李少云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转折,让曾逸凡有些无语。为什么觉得这丫的神情举止,包括说话的风格,跟某个人那么像......   好像是......老装逼男?!   李少云见曾逸凡突然瞪大了眼睛,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道:“爷爷要是知道你总在背后叫他老装逼男,他会不高兴的。”   呃!爷孙俩,怪不得!   还有,这读心的技能,看起来真的很好用的样子。   “爷爷看你没有收到请柬,就让我亲自来请你。”李少云说着,便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地图,递给了曾逸凡。   “这是......”   “三年一届的堪舆峰会,今年的奖品就是囚牛锁龙钥。”   曾逸凡瞄了一眼那地图,不是常规的地图,像简笔画一样画了几个简单的点,还有文字的标注。   随后又看向李少云问道:“去你说的那个峰会,要做什么才能得到那把囚牛锁龙钥?”   既然有人可以问,曾逸凡觉得应当问个清楚。他不要再不明不白的去玩命了。   “不会让你玩命的,不过是一些竞技,相互切磋而已。”李少云耐心解释道:“这一次,爷爷设置了几个上古奇局,最后过关的人,便可以得到这个囚牛锁龙钥。” 第219章 堪舆峰会   “就这么简单?只是比赛?”曾逸凡已经不再惊讶这丫的知道自己内心想的是什么了。不过,不玩命就能得到囚牛锁龙钥?听起来怎么比玩命更艰难。   “就这么简单!”   “那为什么要邀请我?”   “因为爷爷说,七星之水不来,就不好玩了。”   呃!这话还真像是老装逼男会说的。   “会有多少人参加?”   “这个具体我还真不清楚,而且,其实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李少云忽然觉得,再待下去,曾逸凡就要变成问题小子了。而自己也不能再透露更多了。   于是,趁着曾逸凡还没反应过来,李少云便起身告辞了。   “这地图上画的啥......”   真是的,最重要的事情没有问。   看着手上这张完全像幼稚园绘画水准的地图,曾逸凡真不知道这地儿哪里找啊。   “你真的要去那个老装逼男那里?”李少云走后,赵大鹏看着拿着地图陷入沉思的曾逸凡问道。   “去,怎么不去。”曾逸凡认为,既然大家都挤着头要去参加,自己被邀请,自然是要去的。就算不冲着囚牛锁龙钥,去见识一下十个上古奇局也算是开眼界。   “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赵大鹏是忘不了,上一次被那个老装逼男的手下绑了去,被吊打,还被贴胶带的事。   一想到这个事,现在都还觉得嘴巴四周有些刺痛。   “这一次你就不用去了,店里还需要有人看着。他们是开会,又不是打群架,人多力量大。”   “你确定这不会是一个坑?”   “要是坑,上一次我们俩就回不来了。”   打定主意,曾逸凡是真的要单枪匹马去参加这个所谓三年一度的堪舆峰会了。老装逼男的孙子亲自来邀请,这面子也够大,不去,岂不是认怂?况且,不过是个竞技而已,没有生命危险,大不了输了,也当见世面。   读心术啊,想想就牛逼。   ……   岭城郊区袁刚别墅。   “那老头子这一次玩的可真大。”王伟皓将那张手绘地图再次仔细看了一遍,基本上了解了这其中的含义,手上一团烟雾起,地图便化为了灰烬。   虽然不知道李老到底发出了多少邀请函,但是,凭直觉,这一次去的人会不少,而且,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认为李老只是为了玩?”袁刚不以为然。   “他向来不都是如此?上一届的奖品是什么?引龙局啊。”作为上一届的最终获胜者,王伟皓不无得意。   当年,他还只有22岁,连破三个大阵,在18名堪舆高手中脱颖而出,获得李老“引龙局”秘术亲授。   “区区一个引龙局,怎么能跟上古神器囚牛锁龙钥相比。”袁刚不屑道。   虽然是上古奇局,可以将他处龙脉引为己用,但若是不为帝,要这引龙局,便是鸡肋。可囚牛锁龙钥不同,作为上古神器,它是可以窥天机,探人心的。   不仅如此,锁龙钥一共有九把,谁都不知道如果凑齐了九把锁龙钥,能够产生多大的能量。李老手上到底有几把,也没人知道。所以,袁刚并不认为李老舍得将其中一把拿出来作为奖品。   除非这一次发生了什么事,连李老也没办法解决了。所以,他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   面对袁刚的不屑,王伟皓更不以为然:“不管那老头子的目的是什么,他总不会出尔反尔吧,总之,这把囚牛锁龙钥,我是要定了。”   王伟皓如此直说,也是跟袁刚挑明了,希望他不要参与竞争。   当然,即便袁刚参与,王伟皓也不觉得自己会输。论修为不一定比得过袁刚,但论天资,他却胜得太多。   堪舆之术,百年修为都不一定有三分天资来得重要。有些人,即便修行一辈子也没办法参透一个上古奇局。   “你放心,我对窥天机并没有兴趣。”袁刚自然知道王伟皓想的是什么,于是补充道:“这一次你想要胜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至少,曾逸凡也会去。”   一说到曾逸凡,王伟皓的脸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在太昊湖狼狈落水的情景,依然在他脑海里盘桓,如梦魇般时不时冒出来。   “公开竞技,想他也不会做什么吧。”王伟皓忽然有些没了底气,低声说道。   “是的,在李老的地盘上,想要做什么也是枉然。”袁刚的话,显然另有所指。   这时候,八团淡黄色的火焰从窗外飘了进来,悠悠地飘进了地下室。   “正好49个了。”袁刚眼前一亮,有些小小的兴奋。   “我明天就启程了,你呢?”对于袁刚的五行屠龙阵,王伟皓的兴趣已经越来越淡。   如今,整个旭日建设基本上都掌控在自己手里,郑正铎平日里已经足不出户,想来,郑家豪没能出狱的日子,他是都无法安然寝食了。   比起搞垮旭日建设,自从有了狻猊锁龙钥,王伟皓更想要的,是得到所有的锁龙钥,去完成父亲当年没有完成的心愿。   引龙局,在袁刚看来如同鸡肋,王伟皓却在这三年间,已经悄然布置下了……   话说曾逸凡根据李少云提供的那张地图,开着自己的破桑塔纳,前往老装逼男举行什么堪舆峰会的地点。   在各种古古怪怪的地形中,好几次曾逸凡都深信,不是他找错了路,就是老装逼男纯粹是在耍着自己玩。   虽然在紧要关头,总是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让曾逸凡坚信自己“应该”没有在浪费力气,但是在整个找寻的过程,他实在无法不在心里暗自骂上那个老装逼男一百遍:搞个活动而已,为什么要放在这么难找的地方?为什么连个联络电话也没有?   最重要的是,这张幼稚园水准的,像藏宝图的地图简直就是无聊到极点!除了从北部南下到哪个出口出高速公路,转上哪条路,这部分写得非常清楚之外,到了真正麻烦的地方,也就是地图上没有标明的地方,却只在关健处写下一些模棱两可、甚至不知所云的字。   此刻,曾逸凡站在多处两旁垒叠着峭耸入云、层层石块堆积而成的一线天旁,看着四条分岔路摆在眼前,实在不知道应该走哪一条。   这个点,地图上只写了“天心十道一沙鸥”七个字。 第220章 天心十道   “天心十道”是堪舆家点穴立宅时用来衡量穴场准确地点所用的方法。   只是,真正的“天心十道”是指龙穴前、后、左、右四应之山的统称,所以左右夹耳之山,不可脱前,不可脱后,前后盖照之山,不可偏左,不可偏右,有如十字登对之美。   曾逸凡记得太爷爷的中也有将“天心十道”应用到阳宅中的例子。   “天心十道还准识,后靠前亲夹耳山,四面有情来照穴。定知有贵拜龙颜。”   即在阳宅中,于天井正中,划十字,四应即是四墙,多重院落则于大门内二门外划十字或最高房院之正中划十字,然后下罗盘于十字天心,以定二十四山向,定东四、西四宅,看门、主、灶之配合关系,以定吉凶。   不过,不管是阳宅还是阴宅,“十字登对之美”肯定是“天心十道”风水局的关键。   但如今,曾逸凡看着那些一堆堆的石块,不禁汗颜:哪来什么盖、照、拱、夹,又是不可偏左,不可偏右,不可脱前,不可脱后的山呢?只是一堆乱石而已,怎么看都不美!   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什么沙鸥。   曾逸凡在每条路上转了好几圈,不要说是没看到沙鸥,就连天上飞的任何东西也没见到半只。   “天心十道”没对应上,“沙鸥”也不见,这是迷路了吗?   正准备破口大骂,曾逸凡突然现原来有一块石头在某种角度下,俨然就是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海鸥。于是快步走到这块石头之下。   站在这里,再次放眼望去,那原本的乱石,竟一一规整,好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整齐排列,完全对应了盖、照、拱、夹的天心格局。   随后再回头,曾逸凡豁然现:“海鸥”的“头部”刚好正指向另一条路。因为这条路刚巧隐藏在石块的阴影下。想来,如果如果没有现这只海鸥,真是打破头也找不着这条路!   真是有够折腾人,直接在地图上标明是哪一条路不行吗?非得考验技能的同时,还要碰运气。   愤愤然,只能继续往前。   一大片浓密的树林,地图上写着“天门地户仙人指路”八个字。   在堪舆学上,所谓天门是穴前来水的一边,即龙脉分支随龙之水在源处,地户是指穴山前水去的一边。   可是,一大片的森林,到处都是树木,根本没有水,也没有任何像水一样的东西。   至于仙人指路就更莫名其妙了,风水术语上完全没有这四个字。   因为有了第一次猜哑谜成功的经历,曾逸凡猜测,这天门地户应该也不会这样直接看出来。于是便在林子里转悠起来。   若说到天门地户,上佳的风水局应该是天门开,地户闭。   所谓天门开,也就是流水过来的时候要开阔而且看不见源头,即来水的地方,其水道广阔宽大。因为风水学上山管人丁水主财,故而喜欢来水之方水口宽阔,方可容纳无尽的水流,财源自当滚滚而来。   所谓地户闭,则是指水流走的时候要紧窄。最理想的情况是由宽阔的河道,渐渐地收窄,在达到出水之处,水口关锁紧密,犹如一个葫芦的口一般细小。这样,去水不会直泄而去,财源便可用之不竭。   曾逸凡一边想着,一边左转右转。忽然没留神,胳膊撞到了一棵大树,一回头,脑袋又差点磕到另一棵树。   嗯?两颗树挨这么近。   曾逸凡往后退,现这竟是一颗并蒂树,从根部就开始分叉,但到树冠部分又合拢了起来,只留下两棵树中间不过三十公分的间距。   这么小的间距......   曾逸凡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攀到并蒂树上,竟意外现,顺着并蒂树往前,不远处刚好有对称的两棵老榕树,经风一吹,树须徐徐地往同一个方向轻摆着,模样活像是两位长胡子老公公对着缓缓招着手。   莫非这就是仙人指路?   于是,曾逸凡往树须所指的方向走去,果真在两棵大树中间找到一条笔直的大道。   而这条大路,在地图上则写着“一条直路一条枪”,看样子应该是找对了。于是赶紧继续开车上路。   “太极晕东香炉山”   站在一片围绕在无数丘陵当中平展开来的平原,曾逸凡极目四望周围的丘陵。   这一次,他倒是顺利现了一处小土堆,穴场处微茫隐显着圆晕。这应该就是太极晕,也是庭穴生气凝聚之所在。   看来,能够看到某些特殊的东西,还是有好处的。   太极晕东,果然是一座形如香炉的丘陵。   类似这种图式猜谜的地图,曾逸凡是连猜带蒙,当然,也靠了太爷爷的真传,终于到了最终的目的地——杳无人烟的山坳里,触目惊心的一幢白墙红瓦、融合了现代与古代两种设计的一栋大型别墅!   车开到离别墅至少还有几里远的地方,曾逸凡就看到了巨大镂空雕花黑色钢门已经矗立在眼前,钢门前,站着七、八位穿黑西装打深色领带的男子。   好在,跟上一次绑架自己的那群人不同,他们都没有戴墨镜,看上去更像是服务人员。   其中一人打着手式要曾逸凡停下车来。   曾逸凡下车,便有一位同样穿着黑色西装深色领带,手上拿着厚厚大本子的男子走了过来,十分礼貌地微微笑着问道:“请问您是那一派的?几个人?”   哪一派?曾逸凡有点懵,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哪一派的,其实到底都有些什么派,他也不知道。麦当劳有苹果派和芒果派,算吗?   “天书派,一个人。”曾逸凡随口胡诌了一个派别。毕竟自己是看了太爷爷的才得到的真传,算是天书派,也不为过。   拿着厚本子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天书派?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不起,我查查看。”说完,便煞有其事的翻阅起那本大本子。   半晌,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自言自语道:“奇怪,找不到记录!” 第221章 天书派   随后,男子又看向曾逸凡,用抱歉的语气问道;“请问你有邀请函吗?”   “邀请函?什么邀请函?”曾逸凡一脸懵逼。那个老装逼男的孙子,叫什么李少云的,过来找自己,也没给邀请函啊。   话一出,曾逸凡就有些后悔,该不会兜了这么半天,终于找到这个地方,没有邀请函就不让进去了吧。于是立刻改口道:“邀请函啊,我忘了带来,不过,地图倒是有一份。”   说完,忙不迭将那张已经被折腾得破破烂烂的地图递了过去。   “地图是没错,可是”拿着厚本子的男子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曾逸凡的状况,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随着声音望去,曾逸凡看到了走过的是一个熟人。   “李少云,看到你太好了,这地方可真难找。”曾逸凡赶紧拉关系。   见李少云过来,那个拿着厚本子的男子赶紧转过身去,指着本子低声向他报告。李少云则一本正经地听着,完全没有多看曾逸凡一眼。   曾逸凡看着这个过程,暗暗在偷笑,这丫装的可真好,跟完全不认识自己似的。   果然,李少云在听完那男子的报告后,微笑地朝曾逸凡点点头道:“对不起,你说你是天书派?我们这里一定是不小心漏了,现在就给你补上去,好吗?”   曾逸凡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好装作神色自若地说:“没问题。”   “那您的姓名?”曾逸凡看到那个拿着本子的男子,很小心地把“天书派”三个子写上去,随后又礼貌地问道。   “曾逸凡。”   那男子一听到曾逸凡报名字,嚯地抬起头,一脸惊讶。随后,他又回头看了看李少云,也就是他的小主子。   七星之水,小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曾逸凡这会儿发现,李少云也已经有点忍不住想笑了,努力憋着,嘴角已经有点抽搐。   这么捉弄手下人,很好玩吗?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走吧,去见爷爷。”李少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裂开了嘴,对曾逸凡说道。   曾逸凡的破桑塔纳被挡在门外,转乘了另一辆黑色的轿车。看样子,跟上一次强行将自己劫持来的,是同一款。不过,这地方,绝对不是上一次来过的地方。   从门口至少开了十五分钟的车程才算到达别墅的门前。   一路上曾逸凡忙着浏览这段曲折辗转,让人目不暇给的各种景观。   从繁花似锦的西方庭院顺势转为中国式的小桥流水,再一转又成了充满闺中怨怼的深深庭院。   左一个弯,出现的是形如杜甫草堂般的诗人雅趣,右一个弯,却是磅流澎湃的瀑布山石。   才入一道蓬门,立刻置身于雾里看花、袅袅炊烟的农家村舍里。在舍南舍北皆春水中,白鹅、鸳鸯嬉戏于其间,直让人误以为时光倒流,不知不觉中已然回到过去。   穿越一道拱门,眼前马上又成为白沙铺地,中间点缀着些许朴实的石刻,两旁尽是修剪得十分雅趣的扶桑影致。   “到了!”看曾逸凡还流连忘返在一景一景又一景当中,李少云提醒道。   “这里的布置费了不少苦心吧?”曾逸凡玩味地问道。   李少云闻言,苦笑地摇摇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神情,还有这语气,让曾逸凡后脊忽地一凉:确定这一次真的只是一个切磋堪舆技艺的峰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吧!   进入别墅中,曾逸凡一眼就看到一群穿着极为合身制服的美貌小姐,忙碌地穿梭来去,只有在见到李少云时稍为停下来,以极其妩媚的姿态和李少云打招呼:“少爷!”   曾逸凡窃笑。   “有什么问题吗?”李少云不解地看着曾逸凡。   没想到窃笑会被逮个正着,曾逸凡只好老实地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年代还有人称少爷,有点”   “有点什么?”   曾逸凡好想说,有点作啊!关键,这些女人看向李少云的眼神,简直妩媚到不行,完全不是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丫鬟对少爷胆怯的神情好不好。   不过,曾逸凡还是委婉地改了一句:“有点像在拍电影。”   “会吗?”李少云似乎是很习惯这种称呼,不甚以为然地说。   走过厅堂,李少云一边用电话不断和人联络,一边带着曾逸凡在这幢大房子里东钻西跑。   比起上一次自己一醒来就看到那个老装逼男,这一次,曾逸凡觉得见那丫的难多了。而且,规格也很高,真的很像在拍电影。   至少,曾逸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大约,这就是所谓的摆谱。毕竟,各路堪舆高手都要出现,他丫的如果还一脸倔强地跟自己争论到底说没说哪句话的问题,岂不是很掉价?又怎么显示他堪舆界泰斗级人物的威严?   曾逸凡如是想着,又越发觉得好笑起来。   好不容易上了二楼,两人走到一间以实心花梨木雕刻成的厚重门前,李少云用铜制的门环敲了敲门。   一位身着白色管家制服的中年男士应声将门打开,对李少云礼貌地鞠个躬,延请两人进入。   一步入这间房里,曾逸凡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仿佛置身在冰窖里一样。   房间的布置全部选用深色调,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仿佛将地底的寒气,无穷无尽不断地吸取出来,近乎深黑色的上等古董酸枝家具,透着古远年代中褪了色的讯息。   过多空旷的角落,使整个房间呈现出冰冷、空洞、严肃、阴暗、了无生气。   “爷爷,曾逸凡到了。”李少云对着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微微闭目养神的男子恭敬地说道。   曾逸凡不会忘记,这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实际已经六十岁甚至更大的男子,就是当初从赵家村把自己给“请”过来的老装逼男。   如果他是李少云的爷爷,那应该也姓李。不能叫老李,也不能叫李爷爷,那   “李老。”曾逸凡选了一个尊称,也算是应和了周围的环境。难说这四周就架着摄像机什么的,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严肃?   没错,包括上一次看到还一脸倔强,吹胡子瞪眼的老装逼男,此刻也是一脸严肃,只在自己喊了一声“李老”之后,才稍稍舒了眉头。   不过,在此之前,曾逸凡还是打听了,老装逼男名进堂,只是,他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直呼其名李进堂的。   “把红灵安排给曾逸凡。”李进堂开口说道。   话落,一名同样穿着极为合身制服的美貌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冲着曾逸凡莞尔一笑道:“小女子红灵。” 第222章 男女同住   等一下!曾逸凡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什么叫把这个女人安排给自己?安排给自己是什么意思?这女人是谁?老装逼男的孙女?嫁不出去了,然后拉郎配?   我嘞个去!   李少云看到曾逸凡瞪得老大的双眼,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问什么。于是轻声解释道:“每一个来参会的人,都会被安排和一名异性同住。这是规矩。”   卧槽,这什么破规矩!曾逸凡此刻有点想逃。确定这是来参加堪舆峰会,而不是聚.众.yin乱?显然,曾逸凡心里想的,无论是老装逼男还是李少云,都感觉到了,他俩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抽搐着。   “定力,是一个风水师很重要的修为。”李少云只好用一个勉强能被接受的理由解释了一下。   说完,下意识看了眼他爷爷。   曾逸凡只能认为,设置让男女同住来考验一个风水师的定力,真的是个无聊之极的举动。   不过,显然自己已经入了狼窝,只能遵守这个规则。好在,曾逸凡觉得自己对这种妖娆的女子不太感冒,只要她不给自己下药,不硬上,应该不会擦枪走火。   说实话,李少云若不是提前知情,换做他自己,也会认为这种安排跟异性同住的规矩很无聊,甚至很白痴。   阴阳混乱之地,若非用这种方式,再深厚的功力,怕是也难逃一死。   只是为了选出那个最合适的人,确实没必要让大家都为此搏命。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你的行李?”李少云带着曾逸凡走出房间,前往住的地方,路上忍不住问道。   “行李?在这儿啊。”曾逸凡指了指自己随身的小背包。   李少云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在这里住两个星期的行李就这么小一个包?”   “两个星期?”曾逸凡更是一脸难以置信:“我以为顶多两三天,搞什么要这么久?”   不过,曾逸凡之所以这么惊讶,倒也不是因为衣服不够换,男人嘛,不像女人,每天穿着不重样,有件可以对换的衣服就可以了。   只是,李少云这话里透露的信息就是,自己将要跟这个叫红灵的女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这确实是个考验。   “这里的房间,居然还都起了名字。”曾逸凡一路走着,看着好些个门上都有一个四字的名字,不禁觉得有意思。   十全十美、六朝封相、龙吟虎啸……都挺美好的词汇。   “卧槽,怎么还有房间叫胆战心惊?谁要住这种名字的房间啊?”   “这些房间都有人住了,而且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李少云淡淡地说道。   选择住十全十美、六朝封相这种房间都正常,曾逸凡实在不能理解,怎么有人还会主动选择住胆战心惊这种房间。   纳闷间,三人已经到了一间白色双开门的房间门口。曾逸凡抬头,发现门上写着“鬼岳阴森”。   哦,不!曾逸凡连“胆战心惊”这种名字的房间都觉得没法住人,什么“鬼岳阴森”,可以换一间吗?   况且,自己根本没有选择啊。如果可以选,他一定选“十全十美”,就是“龙吟虎啸”也比“鬼岳阴森”要好啊。   “你没得选择了,这是最后一间。”李少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同情。   推门进去,发现房间很大,里面自成一个小世界,有客厅、餐厅,以及良好隔音设备的休息室,都有黑色调为主。   室内有大型投影式电视,环绕式音响系统,一张至少可容纳八个人非常舒服的睡卧的半圆弧形黑色真皮沙发。   真正的卧房则以白色系为主,一张足以让四个人很舒适、彼此不受干扰地睡在一起的白色大床占了房间大半,卧室紧连着一间超大型的浴室,有由透明玻璃隔成的Shower、大型三温暖式的按摩浴缸。   在靠墙的一面设计了一道小型瀑布,充满香气、晶莹剔透的水波,一阶阶、缓缓地往下漫流。   瀑布下,以各式奇珍异草堆砌成赏心悦目的一座小型花圃,里面绽放着星星点点白色的花朵。   “这个房间是......”曾逸凡惊讶得无以复加。这种住宿条件,米国总统访华有这待遇吗?   什么“鬼岳阴森”,完全是“美轮美奂”好不好。   这起名字,完全跟内饰不搭。   “你会在这个房间里待上两个星期的时间。”   “没事没事。”曾逸凡冲着李少云连连摆手。这种条件,别说住两个星期,两个月都行啊。   “那你小心一点。”李少云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嗯?等一下!”   “还有什么?”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到时候我有命进来没命出去吧?”曾逸凡忽然想到,他这次来是要争夺囚牛锁龙钥的。据说各路高手都来了,老装逼男不可能就是这样安排大家吃吃喝喝两个星期,然后欢欢喜喜玩个猜拳,谁赢了谁拿走宝物。难道,这美轮美奂的房间内暗藏杀机?   李少云的嘴角抽搐着,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好打着擦边解释道:“至少,你不会有生命之忧。”   “不会死人就好。”曾逸凡长出了一口气。   不会有生命之忧,但搞不好就是功力尽失......李少云走出“鬼岳阴森”,心中腹诽道。   来的果然都是高手,也都鬼精得很,所以,鬼岳阴森这间房子,才会留下,给最后到来的曾逸凡。   待到李少云走后,曾逸凡将背包往沙发上一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这一路开车七找八找,这会儿是真的很累。   “你要干什么!”忽然,曾逸凡发现一双手悄然搭到了自己的腰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   回头一看,就是那个叫红灵的女人。   呃!居然差点忘记了这回事,这个美轮美奂的房间,两个星期,可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个美女......   豪宅加美女,这就是传说中的糖衣炮弹吗?   面对曾逸凡夸张的反抗动作,红灵也没有异样的神情,微微一笑道:“你不要洗个澡吗?”   洗澡?当然可以有。   “我可以自己洗澡,你......你出去吧。”曾逸凡实在不能想象自己脱光了洗澡,一个美女站在旁边盯着自己伺候着的画面。万一不争气举枪了怎么办?   好在,对于曾逸凡的拒绝,红灵也没有过多反应,倒是径直走进浴室,开始往浴缸里放起水来。   看起来,这美人计也不是强上的。只要不是强上的就好。 第223章 平民风水   看着一大缸充满泡泡的热水,曾逸凡缓缓地把整个人浸在里面......   或许是最近的节奏太快,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似乎时时刻刻处在一种备战状态。这一刻,曾逸凡躺在浴缸里,是真的完全放松,尤其是整个脑子,完全是空白的。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位于西边的这个浴室,刚好有几缕阳光照射进来,洒落到浴缸上,金灿灿的。   西方属金,金能生水,最适合不过放置浴缸等物。   曾逸凡如是想着,越发享受起来。   不过,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平民风水。   没错,无论是阴阳八卦还是奇门五行,其实都只是平民风水。   所谓平民风水,就是在民间流传的风水理论。而与之对应的,便是皇帝风水。   为什么说所有的风水理论都是平民风水,那是因为好的皇帝风水根本就没有传出来,它们是绝对不外传的!   这不是太爷爷里记载的东西,而是爷爷曾宝根说的。当然,爷爷的理论,肯定是来自太爷爷。   据说,历代皇帝为了怕民间有人学到真正的堪舆之术,特别制造出许多假的堪舆书籍来混淆一般平民百姓的视听,让他们去学那些慢一拍或是难以掌握的风水理论。   当然,加入完全是捏造的,很快就会被人拆穿,所以他们就把部分真的搀在里面,似是而非、鱼目混珠,让一般人花下许多时间,甚至穷究一生精力去研究那些慢半拍的学问,或是在这里面打转转不出来。   这样一来,皇族就可以高枕无忧,不必担心会不会有别的风水大师出自民间,替人找到更好的龙穴,取代他的地位。   有那么一瞬间,曾逸凡竟怀疑,也许在皇帝风水中,西方并不属金。   当然,一瞬间奇怪的想法,很快就被舒适的感觉冲淡了。   想来,既然是比赛竞技,总要有规则说明之类的。在没说规则之前,曾逸凡决定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做,就好好享受。   待到舒舒服服洗完澡,爬出浴缸,曾逸凡发现房间里除了依然安安静静坐着的红灵,还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白色管家制服的男子。   “逸凡少爷,可以吃晚饭了。”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   “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一听“少爷”两个字,曾逸凡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肚子也确实饿了。   跟着那个管家,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尽头转弯,便看到靠左的一面,出现一扇非常醒目的太极图形门。   只见那管家在太极图阴中有阳的部分按了一下,两边的太极缓缓分了开来。   曾逸凡跟着管家从太极中穿身而过,发现里面就是餐厅。   在偌大的餐厅里,安排好的座位上,除了主位还有三个空缺外,其余的位子上都坐满了人。   但显然,自己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坐主位吧。   “坐吧,愣着干什么?爷爷马上就来了。”说话并推了推曾逸凡的,正是李少云。   然而,当曾逸凡在主位落座后,明显可以感觉到许多充满敌意,甚至有些歹毒的目光朝自己射来。   扫视了一圈,除了自己和李少云,在座的还有九个人。而曾逸凡第一眼便发现了坐在最接近主位座位上的王伟皓。   果然,这家伙早就入了风水的门道,怪不得会那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而且,看他桌前的铭牌写着“奇门派”,想来,已经能代表一个派别了。   不过,当看到自己桌前的铭牌上写着“天书派”,曾逸凡几乎整个脸都要抽抽了。不过是随口胡诌的,居然给正儿八经写上。   这时候,管家走到李少云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而后,李少云抬头对众人说道:“很抱歉,因为爷爷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会来晚一点,请大家先开始用餐。”   话落,穿着极其合身制服的一众美女,便排着队端着盘子进入了餐厅,将各色菜肴一一摆放上去。   菜肴想当然是非常之丰盛。   因为李老还没来,饭桌上的氛围就有些轻松,一些人还在交头接耳说话。   当然,在曾逸凡看来,更多的还是对自己莫名的敌意。   也是醉了,好好的弄个犄角旮旯位坐着就行了,非要给安排坐主位,如今,真是吃着山珍海味都如同嚼蜡。   “咳咳。”这时候,一个女子故意咳嗽了两声,引得大家都把视线投了过去。   曾逸凡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咳嗽的是一个女子,身穿一袭纯白色真丝中国式改良旗袍,襟口以泼墨画的方式绘着一朵艳丽非凡的玫瑰,衬着她白腻诱人的肌肤以及烈艳如火的红唇,显得分外妖娆。   她桌前的铭牌上写着“玄女派——冷颜”   “我看这七星之水,最近是频犯桃花啊,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过得了李老设下的美人关。”冷颜似是自言自语,又完全引导着大家看向坐在主位的曾逸凡。   曾逸凡闻言,面上有些窘迫。他最近确实频犯桃花,但这跟自己会不会中美人计完全不搭嘎好不好。   “冷颜啊冷颜!人家命里自带的桃花,有或者没有,也不肖你操心。我看这天底下要是没了桃花,你恐怕都活不下去了!”一位满头白发,看样子年龄至少在七十以上,桌上写着玄空派的顾齐峰以不屑一顾的神情开口对冷颜说道。   显然,在他眼里,玄女派根本不能算是正规的风水派系。   曾逸凡颇为感激地看向这个老头儿,这是在给自己解围呢。可惜没有对上他的眼神。   “是啊!除了专门替人找桃花、解桃花,还成天忙着给自己制造桃花的玄女派,今日得见,荣幸得很!”气功派的董正平也开口说道。   冷颜有一点懊恼,她的本意,是想引起大家对这七星之水的关注,而不是引火烧身。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觉得很奇怪。”密宗派的林愈开口说道:“天书派的曾逸凡,应该是第一次参加峰会吧?为什么可以直接入座主位?难道这一次的比赛,结果已经内定了?”   言毕,林愈冲着冷颜眨了眨眼,冷颜则报以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第224章 高手云集   一时间,餐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餐厅的门再次被打开。众人回头,只见李老坐在轮椅上,被穿着白色管家制服的管家推了进来。   因为之前看到李老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这转眼就坐到了轮椅上,众人不免有些诧异。   曾逸凡更觉得这画面十分违和:一个相貌不过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轮椅上,被一个五十多岁的管家推着。老装逼男这是上罢了美人计,又来苦肉计?   “让各位久等了。”   “李老言重。”众人齐声说道。   “先,恭喜在座的各位,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一关的测试。”李少云见爷爷就座,便开始步入正题。   曾逸凡一脸迷茫,怎么洗个澡的功夫,第一关就通过了?   “我想知道,这一次的峰会究竟邀请了多少风水师参加?”说话的是密宗派的林愈。   曾逸凡对这个家伙实在没有好感,甚至比对那个妖娆又八卦的玄女派冷颜更没有好感。又多事又好色,这种人当风水师,确定不会打着“逆天改命,摸nai治病”的旗号,去乱啪良家妇女?   “我们一共出了132份请柬。”李少云如是说道。   话落,众人都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132个人来参加,如今这里不算李老爷孙俩,只有十个人。   “也就是说,有122个人,在第一关就被淘汰出局了,是吗?”林愈明知故问,已是自信满满。   要知道,能够被邀请来参赛的,都是有名望的风水师,哪个不是一门一派的宗师或集大成者。想来,自己已经跻身十大高手之列了。   “没错。能够找到这个地方,就已经过了第一关的测试。”   这下,曾逸凡算是明白了,敢情那么奇怪的地图,莫名其妙的说辞,连蒙带猜的找到这里,就成了十大高手之一了?   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曾逸凡如是想着,下意识看了眼坐在身边的李少云,却得到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李少云确实有些无语。事实上,从每个风水师进入阵法开始,便是无死角被监控了。一来是为了看到他们是不是在破阵时有作弊现象,二来也是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   而曾逸凡找到这里的过程,李少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虽说理论方面沾了一点,但更多的是靠运气。   尤其最后一个“太极晕东香炉山”,若是找错了山,就会被困在里面,三天三夜都走不出来。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风水师,都是在这里被困住了。   而曾逸凡,至少从监控上看,就是随便蒙了一个,竟然蒙对了。   “第二关,是否就是我们所选择的房间?”这一次开口问话的是玄空派的顾齐峰。   在曾逸凡的印象里,风水师的形象就应当是顾齐峰这样的:白须白眉,仙风道骨,气色红晕,中气十足。况且,这家伙刚才也算替自己解围了,越觉得比较顺眼。   “没错。”李少云点头肯定道:“这是爷爷刻意布置的十大上古奇局。我们会给各位三到七天的时间,届时,就请各位将破阵的过程与大家分享,顺利破阵的人,便能进入第三关。”   听完李少云的解释,除了曾逸凡,众人都微微点头。   每个人的房间,都是他们自行选择的,选择之前,大致也能猜出,所住的房间其实就是一个阵法。只是没想到,这些竟然是早已失传的上古十大奇局。   可惜,大家都只能各自破各自的阵法,无法去观摩他人的破阵过程。   好在刚才李少云也说了,在最后,破阵过程会公开分享。想来,即便无法拔得头筹赢得囚牛锁龙钥,有幸一览上古十大奇局,便就不枉此行了。   而曾逸凡则是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自己住的“鬼岳阴森”房间,其实是一个上古奇局。   刚才只想着泡澡,还真没现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   “听说十大上古奇局的难度不一,虽然我们都是自己选择的,但会不会有不公平?万一选到最难的呢?风水师靠运气,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又是密宗派的林愈。   曾逸凡简直想把手上的筷子掷出去,都让自己选择了,要是选到最难的,还能怨别人?   “最难的局,已经由天书派的曾逸凡选择了,而事实上,这十大上古奇局,我们也将它统一命名为‘鬼岳阴森’,所以林大师大可放心。”李少云说着,还颇为欣赏地侧脸看了眼曾逸凡。   随后,李少云又继续说道:“同时,我们也是根据各位选择阵法的难度排列座位。而且,给予大家破阵的时间也有所不同。不知道林大师觉得这样的安排是否公平?”   林愈闻言,看了下自己的排位。按照这个理论,那自己的阵法既避免了最难的两个,又不是过于简单的,刚好可以显示自己的能耐。   “九宫飞星”,差不多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中了。   “这个......”曾逸凡想要言,房间根本不是他自己选的好不好,不是说剩下了最后一个只能住那里了么?为什么会剩下最难的?这不是欺负新人么?   “通过了第二关的所有人,将会共同参与破解第三关的一个阵法。”李少云无视曾逸凡想要说话,继续解释比赛规则。   曾逸凡只好悻悻住口。   如果说最难的,时间也最长,那自己还有六天的时间去考虑那个房间到底怎么回事。六天时间,也足够将整个房间翻个底朝天了。   “是什么阵?”气功派的董正平,坐在倒数第二。他觉得自己破这个“龙吟虎啸”局应该没有问题,又正好切合自己气功派的理论要点。因此,他很想知道后面的局都有些什么。   “后面的关卡,还是等诸位过了第二关的测试再揭晓。”李少云卖了一个关子。   “不过......”他继续说道:“我倒是可以提前告诉大家,第四关的内容是什么。第四关就是进入养尸地,破解已经成形的僵尸精。”   “哇!这真是很值得期待。”董正平眼睛亮地说。   与此同时,在座的也不无惊叹。想不到李老居然找到了一处千年养尸地,若是有幸一观,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第225章 养尸地   养尸地,顾名思义就是将尸体放入这个地方后,尸体不会腐烂,而是能够在长期的“滋养”下变成僵尸。   养尸地是风水中最为恐怖并受人忌讳的墓地。因为在这里,尸体的内脏以及身体的肌肉都不会像正常的那样腐烂,反而身体的毛发、指甲等依旧会继续生长,甚至还有可能使得身体恢复活动机能而祸害民众。   虽然电视上、小说里,到处充斥着僵尸这种形象,但在现实生活中,却几乎没听到过哪里真的有僵尸。   所以说,真正的养尸地是很少的。即便有,只要有稍微懂一点风水知识的人,也不会将尸体葬入其中。   毕竟,哪家愿意自己的亲人死后成为僵尸祸害人间?   在堪舆界传得比较广的一例养尸地案例,还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香港。   据传,那时候在香港跑马地坟场,有家人为先人在该坟场买地。那家人很相信风水,尤其是关于阴宅风水对后人影响力大这个方面。于是就重金请了一位风水师为墓地看风水。   也就是在看风水的中途,他们众人经过某地点时,那位风水师突然停下来,指着其中一个墓地,神色凝重的问道:“有没有人认识那户人家?可否联系到他们?那个地方有问题”   结果,还真的给他们联系上了那户有问题的人家。果然,那户人家自从将先人葬在该处后,运气一直很低落。   那位风水师提议那户人家起棺迁葬。而且,出于风水师的责任心,他不想有人因为该地而受害,就决定将事实公开。   在起棺的当日,他提出要开棺,让大家知道究竟为何要迁棺,为何此地不能再用。   在开棺的同时,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讶:该先人已经在该地葬了不少年月,不但没有腐化,头发和指甲更长了一截。   事实上,那个墓地就是一个养尸地,如果一直不处理,几十上百年后,死者就会变成僵尸,为祸人间。   至于养尸地如何养出僵尸,便是阴宅风水中的“穴气”理论了。   曾逸凡记得太爷爷的中也记载了几种可能成为养尸地的“穴气”,包括“死牛肚穴”、“狗脑壳穴”、“木硬枪穴”、“破面文曲”、“土不成土”等。   养尸地由于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其中,即便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如果再结合其他因素,让尸体吸收了日月精华、生人阳气,时间一久,就会变成僵尸。   正如以僵尸和丧尸为题材的电影小说大受欢迎一样,别说是这些在风水上已经颇有造诣的大师,就是普通人,对养尸地的好奇心也不会小。何况,那里已经有了成形的僵尸精。   本来还想着,大不了混吃混喝过两周的曾逸凡,也不免有些心动起来。当然,心动还有一个前提是,这只是一个比赛,所以安全绝对有保障。   “事实上,最后一关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李少云略为得意道:“最后一关,就是寻找出当年刘伯温点下的活龙穴。”   此言一出,几乎全场哗然。   民间广泛流传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的说法。其擅长奇门遁甲之术,以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著称于世。   也传说,刘伯温曾经点过一处龙穴,这处龙穴还是只活龙,会跑,不是真有上乘功力者,是无法逮着这条活龙,乘龙穴者为皇帝。   为了当皇帝,很多人也是拼了。据说曾经有人花了一百万两黄金,礼聘某位十分有名的风水大师点出活龙穴的位置。但是,当那位风水大师将穴位一点,整个人就当场瘫痪在地。   当时以为是龙穴龙气太盛,风水师泄露天机,遭了灾祸。那家人还高高兴兴将祖先葬入其中。   哪知,自从这家人的祖先下葬此处后,家族却严重的伤丁伤财。直到依照另一位风水大师的建议——重新起棺改葬,才不再出事。   所以现在只是任由那块一百万两黄金买来的风水宝地置于荒洇漫草中,无人处理。   “当年,正是家祖让这户人家重新起棺改葬的。因为那条龙不是轻易可以被镇住,功力不足者,活龙一摆尾,就会将原来的吉地转为大凶地。”众人都知道的典故,李少云自然更为熟悉。   事实上,李老不用装逼已经很牛逼了。   第三关是点出活龙穴,那岂不是说,那个拔得头筹的人,不仅可以得到囚牛锁龙钥,还能成为皇帝?!   一直在座位上不言语的王伟皓,听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颤了颤。   “好了,规则就是这样,祝各位好运,也祝各位用餐愉快。”   之后,众人都没有多少心思用餐,想的全是回去之后如何破阵。   同样的,离开餐厅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门上“鬼岳阴森”四个字,曾逸凡陷入了沉思。随后,便仔细观察起来。   事实上,吃完饭之后一路回来,曾逸凡就特意留心了他这间屋子所处的位置,别说是最难的阵法所在,按理说,这间屋子应该是整栋别墅中最吉的方位。   可是,显然这不会是最终的答案,否则,这间屋子也不会被起名叫“鬼岳阴森”,整个十大上古奇局更不会以此命名了。   而对于十个房间,曾逸凡也从风水上仔细去分析了一遍。   它们分别是“虎虎生风”、“龙吟虎啸”、“蓬荜生辉”、“六朝封相”、“高枕无忧”、“玉女守门”、“九宫飞星”、“十全十美”、“胆战心惊”以及自己所住的“鬼岳阴森”。   应该说,除了后两个,前面八个,从奇门风水理论上来讲,都是极佳的风水局。   可是,虽然不知道“胆战心惊”的房间情形如何,单看自己的“鬼岳阴森”,曾逸凡又觉得那完全是一个大吉的风水局。   只是,一个大吉的方位,又怎么能变成大凶呢?   除非   曾逸凡忽然想到了在琼鸟山里经历的那几场恶战。原本属阳的琼鸟山,被人为颠倒成了阴性,以至于龙脉之地阴气森森。那么,这里会不会也是如此? 第226章 巫山云雨   正所谓物极必反,当房子的建基是在极凶的内、外五行上时,因为整个地气转向、地肺颠倒,里面所有的吉位都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后转凶。也就是说,这八个极佳的奇门风水局反而会变成大凶之局。但与此相反的是,所有的凶位也会转吉。   如是一分析,曾逸凡反而释然了:自己所住的屋子,虽然名字阴森,但事实上最终会成为一个大吉的方位,那么,即便这几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权当做梦好了。   由于房子几乎都是以黑白双色来布置,从家具、摆设、地毯到所有一切,都是用各种各样,深浅不一的黑白色来搭配。进这间房里,整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很自然变的懒洋洋不想动,也不想想事情。   曾逸凡也是如此。下午进到房内,就是想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奈何肚子饿。这会儿进到房间内,便只想睡觉。   好在床真的很大,虽然此刻红灵已经穿着低胸性感的蕾丝睡衣躺在床上,但曾逸凡真的很想睡,卷了一床被子,蒙头就睡去了。   这一天晚上,曾逸凡是在一连串快速飞跃而过的噩梦中度过的。梦里有各式各样的魑魅魍魉,梦里下到十八层地狱,梦里去到枉死城,梦里走马观花把阴间的世界看完一遍。   一晚上的奔波,累得曾逸凡第二天早上根本起不了身,直到正午过后,阳气转强,才勉强爬下了床。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前往餐厅用餐。”又是穿着白色管家制服的管家。   拖着依旧沉重的身子,曾逸凡再次来到了那个门上有着太极图形的餐厅。   今天中午的午餐,显然没有主人家在,所以,用餐氛围也比较轻松。   各人的桌子前面,依旧摆了铭牌,曾逸凡只能继续在主位入座。不过,还未入座,他便感觉到又有人要向他发难了。   果然!   “天书派的曾逸凡大师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是昨晚纵欲过度吗?”   曾逸凡循声看去,又是这个又多嘴又好色的密宗派林愈。   “看起来林大师的水平不过尔尔,这都能看走眼。”曾逸凡冷冷回敬道。   “这......”林愈有些尴尬。因为昨天见曾逸凡,几乎没有言语,便以为他是个不善言辞之人,想来嘴上讨一番便宜还是能行。却不想一句话说得自己上不上下不下。   “对于桃花之术,我密宗派并不擅长,不过玩笑,玩笑而已。”林愈只能悻悻住嘴。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过去,曾逸凡已经端起了饭碗,却没想,还有人也挺关心自己的事。   “我说李老是真的很偏心,给曾大师配的红灵,是这里最漂亮的女子。”   曾逸凡觉得这声音陌生,至少昨天没有说过话,抬头一看,那说话之人的桌前,写着“兽形派——仇邵坤”。   这些到底是不是风水师啊,干嘛揪着这种有的没的的事情,一直说个不停。   见有人再次挑起话题,林愈又跃跃然了,应和道:“若是把红灵安排给我,我肯定也是像曾大师一样,到中午才能下床。”   “那你可以不用参加下面的比赛了。”插嘴的是气功派的董正平。   在曾逸凡看来,这董正平倒还算是认认真真来参加比赛的老实人,虽然身形彪悍了一点,也不太像个风水师,不过比林愈之流要好那么一些。   “哈哈哈哈,你们当真以为这安排了男女同住,是竞技的一项内容?”林愈大笑起来。   “这不是李老明确了的规则吗?”董正平纳闷道。   “这整幢别墅,恰好处在阴阳混乱之地,李老若不是给大家都安排了异性同住,怕是没几个人今天能够到这里用餐。”林愈解释道。   说完,又假装惊讶地看向董正平,继续道:“董大师该不会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吧?”   董正平闻言,立刻语塞。   “不过也对。”林愈继续说道:“你们气功派,整天哼哼哈哈的,这种深奥的理论又怎么会涉猎。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第一场。”   董正平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不知道如何辩驳。他昨晚一夜无梦。在此之前,他也是严阵以待,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这“龙吟虎啸”局根本就没有动。所以,至少在这会儿,他对这个局还是无解。   “这么说,林大师昨晚是巫山云雨了?”兽形派的仇邵坤饶有兴致的将对曾逸凡的话题转移到了林愈身上。   虽说只要破了自己所住的房间的局,便能进到下一轮,但仇邵坤还是觉得对手越少越好。   闻言,林愈也不避讳,微微昂起头道:“虽然我的彩燕不如曾大师的红灵,不过也是尤物一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碰岂不是有违天理?”   “你还知道什么是天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曾逸凡不用看就知道,是玄空派的顾齐峰。   因为顾齐峰不仅是玄空派的掌门,而且多次参加李老的堪舆峰会,年纪又是这十个人之中最大的,所以他一开口,就餐谈话的氛围便冷了下来。   为了避免被殃及,原本还想挑事的兽形派仇邵坤,便悄然无声低头吃起饭来,好像这个事情从头到尾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觉得,密宗派的林大师,应该被取消参赛的资格。”气功派的董正平,因为之前被林愈挤兑,这会儿有人主持公道,他觉得此仇必须要报。   “按规则确实应该被取消。”不知何人低声附和道。   闻言,低头假装吃饭的兽形派仇邵坤,嘴角扬起一抹不可见的笑意。而且,这个事情应该还没那么简单就结束。   果然!   “比赛规则里根本就没有说过不能与同住异性发生关系。”林愈反对道。   对此,曾逸凡倒来了兴趣。至少他是被李少云告知,什么定力是一个风水师很重要的修为。所以,即便觉得很无聊很奇葩,他自己是从头到尾没想过要动那个红灵。但刚才林愈说的理论,如今分析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块到底算不算规则之一? 第227章 真龙未泄   “你的意思是说,李老这一次开的不是堪舆峰会,而是安排大家来吃吃喝喝,还有免费美女?”董正平粗人一个,也顾不得场合,直接把自己心里想的就说了出来。   “咳咳!”玄空派的顾齐峰咳嗽了两声。董正平是个老实人,可这话说得也太糙了。   况且,林愈之前的说辞确实没错,给大家安排异性同住,只是为了平衡阴阳,防止发生意外。   只是,顾齐峰并没有让安排给他的那个女子呆在房间里,一来是对这种袒胸露乳的女子十分反感,二来也是对自己几十年的修行有信心。想着不靠外力,自己能否撑住这极阴之地的阴阳混乱。   因此,虽然他住的是“六朝封相”的奇门上佳风水局,昨晚却也是惊心动魄,靠着多年的内力才勉强撑下来,对于破阵却无暇顾及,更是一筹莫展。   如今已在考虑是不是接受李老的安排,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安心破阵。   董正平被提醒,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不敬,便不再继续。   不过林愈可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人,自己也是凭真本事分析出了这幢别墅的性质,才无所顾忌享用了美女,算是应了李老给的好,有什么不对?!   “我觉得你们若是连这别墅是阴阳混乱之地都没有看出来,根本就没必要继续参赛了。”林愈如是说道,毫不避讳地看向董正平。反正这家伙肯定是没看出来。   刚才自己说了,估计晚上他回去会朝着这个思路去破解。   如果从实力角度来判断,这家伙就没资格进入下一场。   “实力方面如何,还要等两天后再看,按照规则,只要董大师能够破解他所住的‘龙吟虎啸’局,便能胜出。”顾齐峰反驳道。   如今的风水师,确实是越来越年轻,但是,定力也确实不行。不光定力不行,连基本的修为都没上来。   “不过靠的运气,最简单的局,胜出也根本不能证明什么。”林愈依然一脸不屑。   “你的局好像也没难到哪里去。”不知何人又垫了一句。   因为声音轻,又没有大动作,等到林愈反应过来,却没发现有谁在说话。一时间尴尬了。   “话说,我觉得真的应该请示一下李老,或者至少通知李少爷,像林大师这种跟同住异性发生关系了,应当如何处理。”董正平在思索片刻之后,算是用正常的逻辑说了一句众人能够接受的话。   于是,在场好几个人都或点头或默认。   其实不止兽形派的仇邵坤,大多数人都希望少一个对手是一个对手。毕竟最后只有一把囚牛锁龙钥。   “事实上,昨晚巫山云雨的不止我一个人,若说取消参赛资格,你们不要盯着我一个人。”林愈说着,眼神瞟向远方。   这个方向,刚好跟曾逸凡所坐的位置重合了。   呃!有种无故躺枪的感脚。   确实,大家也都这么认为了。毕竟林愈最开始针对的就是曾逸凡。况且,如果说跟同住异性发生关系了会被取消参赛资格,那更多人还是希望曾逸凡被取消资格。   “你们别看我,我说了我没有。”曾逸凡重重叹了口气解释道。   “天书派的曾大师真龙未泄,元阳在身,他之所以如此疲惫,只是昨晚破阵耗费太多体力而已。”玄空派的顾齐峰依然以主持大局的姿态解释道。   不过,这个解释让曾逸凡有些尴尬。“真龙未泄,元阳在身”,这是说自己还是个处男。   虽然判断得没错,但这年头,25了还是个处男,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果然,再次看向众人的眼神,无不透露出惊讶。   其中,曾逸凡还对上了一双妩媚到放光的眼睛。就好像饿狼碰到了羔羊,自己随时会被吞入腹中。   没错,玄女派的冷颜,此刻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今天她依然涂抹着鲜艳的大红色唇膏,穿了一件改良款的淡黄色短旗袍,胸口部分是透明的蕾丝,隐隐可见里面的真材实料。   “林大师说的是我。”冷颜在欣赏完曾逸凡这枚处男之后,大方承认了事实。   “我本以为冷颜小姐的专长是给人找桃花,解桃花,却不想还不忘时时给自己来点桃花。”说话的是林愈。话里不无酸味和挤兑。   曾逸凡有些不解,昨天的时候,他俩不还绑在一块儿挤兑自己么?这会儿就反目成仇了?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快,这密宗派的林愈,翻脸的速度比起女人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林大师昨晚擅入我的玉女守门,我倒想要请各位替我主持一下公道。”冷颜毫无顾忌地双手抱胸,并翘起了二郎腿,雪白的大腿露出了大半。看得坐在她旁边的兽形派仇邵坤直咽口水。   “林大师,你昨晚当真做了如此龌龊之事?”董正平这回算是逮着一个超级大的理由可以报仇了。   “冷颜小姐自己忘了锁门,我推门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便立刻退出了,怎么能说是擅入?”林愈依旧无所谓的样子。   林愈这话,信息量极大,至少仇邵坤是已经想到各种巫山云雨的画面了。况且,冷颜自己也承认了,她昨晚跟与他同住的男子发生了关系。   “按照规则,每个人都必须独立破阵,是不能相互交流的。林大师去冷颜小姐的房内又是为何?”董正平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总归要找个林愈违反规则的事来说。   “这......”显然,董正平这句话,让林愈进退两难了。他若不承认到冷颜房间内是想跟她发生点什么,就必须说是去跟她探讨如何破局的事。无论哪一种,后果都不太好。   “我觉得林大师还是自行早些离开比较好,省得到时候被逐离。”董正平觉得占了上风,已经悠然开始吃心来。   林愈的脸越涨越红,直接站了起来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往外面打了电话,还将房间布置都拍了照片!”   此话一出,董正平的脸立刻黑了。而众人也都以无比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倒是曾逸凡,几乎倒吸一口冷气:昨天看到那么豪华的房间,他还一度想着要拍照发给赵大鹏得瑟一番。看大家的表情,敢情这是不能往外传的呀。怎么这么重要的规则,都没人跟他说?欺负新人也不能这么欺负法啊。 第228章 活龙穴   “董大师,你能解释一下林大师说的这个事情吗?”原本还对老实的董正平抱有一丝好感的顾齐峰,此刻也板下了脸。   正常的电话自然是不会有问题,但如果把阵法往外传,就不知道是求助还是另有所图了。不管哪个目的,绝对都犯规了。   “这里的信号都被屏蔽了,根本发不出去!”董正平激动地解释道。   “这么说来,你确实尝试往外求助了?”这一次轮到林愈步步紧逼。   “我没有!”董正平反驳道。   在他看来,“尝试”根本不算违规,没有发出去,没有求助成功,自然不存在犯规问题。   “但你确实做了这个事情!”林愈一脸得意。无论结果如何,这一轮对战,自己已经赢了。   “我不过拍些照片,想以后留作纪念,而你却是实实在在做了不合规矩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做的哪些是不合规矩的?这些规矩又立在哪里?”   “这”   曾逸凡此刻头脑有些乱,这些个风水大师,真的一点风度都没有,还没比赛就开始掐架,还是用的这么low的手段——揭对方的短。   “你们都别吵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曾逸凡忍不住说了一句。   事实上他很想说,若是再吵下去,结果很可能是涉及其中的人都被取消参赛资格。囚牛锁龙钥就一把,老装逼男肯定希望优中选优,给一个莽夫或者一个色狼,抑或者一个**,都不太合适吧。   曾逸凡此话一出,餐桌上瞬间安静,静到每个人的眼神似乎都能发出声音。   什么情况?这话没那么大肃杀力吧?曾逸凡整个人都要抽抽了。   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口说话,是兽形派的仇邵坤:“这曾大师坐在主位上,看来是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你”曾逸凡很想说,你丫的不要随便给人戴帽子,不过只是埋怨了一句而已,难道你们一个两个在这里争论规则问题,就把主人家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话多容易惹祸,搞不好就引来群攻。反正,谁能笑到最后还是未知,也许这家伙下一场就不跟自己在一起了呢。当然,也可能自己下一场就卷铺盖走人了。   于是,便悻悻住了口,任由仇邵坤的眼神直视自己。   虽然仇邵坤说的有些直接,但大家也确实这么认为。   坐在曾逸凡旁边的王伟皓,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看着这场闹剧,从曾逸凡的身上开始,然后成了几个派别之间相互掐短,最后又回到曾逸凡身上,真是好不热闹。   事实上,在场的人,除了曾逸凡,他还真没把其他人当作对手。这里面,有一半都参加了上一届的比赛,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至于像董正平、林愈,甚至仇邵坤之流,就更不配做自己的对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餐厅的大门被推开。   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李老被他的孙子李少云推着轮椅进来了。   “既然安排了天书派的曾逸凡坐在主位上,那么,我和少云没有在的时候,他就可以代表我们。”   意料之外,开口说话的竟然是李老。   而且,他说的是什么?曾逸凡可以代表他?   对此,曾逸凡也愣住了。不过,愣了一会儿,他就崩溃了:这完全是捧杀,捧杀好不好!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原本惊讶的眼神,如今都变得狠厉。   搞得自己已经被内定获得囚牛锁龙钥一样。若真是内定也好,关键是,也许等不到走到最后,自己就被暗杀了   看今天的阵仗,可不是么。   而且,这董正平和林愈都还只是肤浅之流,仇邵坤的心机也不过尔尔。但是今天这场看似闹剧,却连董正平拍了照片这种事都被扒拉了出来,那其他不动声色的,究竟还藏着什么小九九,谁能知道?   关键是,曾逸凡如今是越发搞不懂老装逼男的套路了,到底是内定了自己,还是要捧杀自己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李进堂来了之后,大家就再也没有言语。吃完饭后,便各自回房去继续研究阵法了。   餐厅里,最后只剩下了李进堂和李少云。   “爷爷,为什么你要如此安排曾逸凡?”李少云有些不解。虽然他知道曾逸凡带着七星之水,也很有潜质,爷爷一直想收他为徒,但资质高的太多了。   “你以为这次峰会也与往年一般,不过是个高低较量而已吗?”李进堂反问道。   “看爷爷你精心布置了这么久,确实比往年要复杂得多,包括这里的十大上古奇局,还有那个养尸地,光阵法本身,就足够吸引了。”李少云点头肯定道。   “战神蚩尤已经重获自由,我不知道六千年的禁锢会让他作出怎样疯狂的举动。还有他的人身,缙云氏之子,可以附到任何一个人身上。至于他的兽身饕餮,则早已进入千家万户之中”李进堂感叹道。   “那爷爷您这次举办峰会的目的是”   “点出活龙穴,以火神克之。”李进堂的眼里闪着光亮。   “那爷爷您是认为,这能点活龙穴的人,应该就是七星之水?”   “这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会是至烈之火”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太明白。这刘伯温曾经点过活龙穴,一直都是传说,没人见过,爷爷你又如何确定真有其事?”   “因为我亲眼见过这条活龙!”   在李少云的极度惊讶之下,李进堂向他讲述了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   话说李进堂年轻时家境堪称小贫,因为父亲早逝,只能勉强靠母亲做些手工、女红糊口度日。   尽管如此,李进堂的母亲还是竭尽所能地让李进堂进学堂读书,李进堂也很争气,在学业上总是名列前茅,毕业后顺利进入了一家国企工作。   那个时候的李进堂,根本不懂什么风水。有一次,他无意中救了一名在山里受到风寒、迷路而昏迷于林木深处的男子,并把他接回家里疗养。   这名男子姓周名子誉。对于李进堂的救命之恩,周子誉非但从未表示过任何感激,反而像是赖定李进堂一样,除了吃他的、住他的之外,还成天嫌这个、怪那个。   李进堂许多朋友对这位既不知好歹,又成天要求东、要求西的人都忿忿不平,只有李进堂不知为何总是一直将他待若上宾。 第229章 师承刘伯温   一年后,李进堂的母亲去世,他要奔丧回家,周子誉坚持和他一起回去。办完丧事之后,周子誉才透露他是一位风水先生,上次之所以会迷路在深山里,就是因为在无意间发现一块风水上富贵大发的上乘之地,他被这块风水灵地所吸引,不自觉地迷失了路。   并且,周子誉还说他直接师承刘伯恩。   对此,李进堂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刘伯温是明朝人,虽然周子誉已经近八十高龄,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直接师承刘伯温。   不过,历史上也确实没有刘伯温死亡的正式记录。李进堂便把这一页就这么翻了过去。   再说周子誉一见到李进堂,就知道他是这块灵地的主人。但是他还是要观察李进堂是否够德品、有福报,能将先人葬此得到富贵之地的灵气。   经过一年来的可以刁难、处处留心观察,周子誉才愿意将这块宝地正式赠与李进堂。   李进堂依照周子誉之言,将那块风水宝地买下,接着忙着定穴、选定吉日吉时,由周子誉亲自督促所有事项,正式将棺木下葬。   葬后,周子誉更在各方面对李进堂多有指示,他要李进堂离开过期步入商场,并且亲自指导商场上如何掌握先机,获得出乎意料之外的丰厚利润。   果然,不出三年,李进堂在生意上已经做得财源滚滚,步上富贵之路。   在子嗣方面,周子誉清楚明白地告诉李进堂,他命中注定无子。由于李进堂不住苦求,周子誉煞费许多心血,终于让杨雅堂侥幸获得了一个宝贝儿子。   周子誉很清楚地告诉李进堂,他能有子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即使现在得子,将来也是无子送终,也就是儿子一定会先他而去,不过总算在应这项定数之先,已经留下一脉孙子。   而这个孙子,就是李少云。李少云的父亲,在其十几岁的时候就患病而亡了。   周子誉的神机妙算让李进堂在风水的推波助澜之下,如虎添翼般的一帆风顺到极点,几乎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而李进堂对于周子誉更是早已将他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看待。   两人之间有此玄妙的关系,才会让周子誉动心想引李进堂入刘伯温门下,也就是那一次李进堂见活龙的亲身体验。   那天早上清晨五点多,周子誉事先没有任何预兆地叫醒熟睡中的李进堂,要他立刻开车带他到观音山。   到了山脚下,周子誉四处张望一番,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香烛,先点起红烛,接着点燃三枝香,恭恭敬敬地朝东方拜了拜。   说也奇怪,本来辽阔空无一人的旷野上,不知是怎么地,一位四十开外,温文有礼的男士,就这样突然出现他们眼前,一看到这个人,周子誉竟然忍不住老泪纵横,哭得像是小孩一样。   没错,此时的周子誉,已经八十高龄。   “一甲子没见你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那位中年男子以十足对晚辈说话的口吻要周子誉收起泪来。   “您还是一点也没变。唉,假如我的仙根够佳、仙缘够浓,就可以跟着您老人家一块儿在人间行走,那该有多好。”周子誉像是向大人在撒娇的孩子似地,拉着那位男子的手说道。   这名男子拍拍周子誉的手说道:“许多事皆是定数,人力是无法挽回。”接着看了李进堂一眼问道:“这位是……?”   “他叫李进堂。”周子誉简单的把李进堂救起他,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以及李进堂的为人简简单单述说了一遍。   随后对李进堂说道:“进堂,这位就是我时常向你提起的,我的恩师,快向师公请安!”   不知道为了什么,李进堂当时硬是没有把这个人和刘伯温联想在一起,只是一直觉得眼前的景象出奇地不合常理,略为踌躇了一会儿,没有马上应声。   等他想开口时,只听到周子誉一声叹息,看了看他,摇摇头道:“你也是缘分不够!”   “世事一切本来就勉强不得,这么大把年纪还想不通这一点?”中年男子以关爱的眼神看着周子誉笑着摇摇头。   李进堂这时才猛然想到自己可能已经平白错失了一次千载难逢的仙缘,正想开口希望还能有所转机,中年男子出手制止了李进堂。   接着,中年男子微笑地看了看他说道:“你不想有所为时最有所为,就怕存心想有所为,一切转头都成空。”   李进堂和周子誉都没有听懂这名中年男子讲的话。周子誉小心地问:“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该明白的时候就会明白了。”中年男子含笑地说道。   “还有机会再见到师父吗?”周子誉语带伤感地问。   “怕是没有机会了!”中年男子也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唉!”周子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还是无法参透出要如何将这条活龙定住的法门,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看样子是无法达成了。”   随后,周子誉霜白的头发被风吹得像是经雪的柳絮一般。   忽然,他两眼放光道:“师父,是否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见一见这条活龙?”   “可以!不过经过这么多年来不断地吸收日月精华,它现在已非当年你所见的那么温和了。”   “温和?”周子誉摇着满头白发道:“当年它的力量已经令我无法抵挡,如果那还称为温和……”   随后,他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的我行将就木,它却是正值旺年,我与它,相差的距离简直就是天壤云泥,我看还是算了,我也不敢再妄作此打算了。”   “让进堂看看也好。”中年男子带有几分欷歔不自主地摇摇头。   “有什么不妥吗?”周子誉马上敏锐地感觉出中年男子有什么心事。   “当年意气风发,只想证明自己的功力以及认为是在造福人群,如今才知道许多事,其实是有违天理,现在也只有等待有缘人来解了。”   “我实在愚昧,不懂师父的意思?” 第230章 活龙再现   “自古至今,人们都深信堪舆之术足以扭转乾坤,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好的风水,可以助人走向命理运势的最高点,但是许多人却迷失在阴宅风水的追求,试图利用祖先的能量帮助后代子孙有所发挥及作为。唉,我也曾经沉迷于此道中,才会点龙成精!”刘伯温不住地叹息。   “这有什么不对吗?”周子誉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中年男子忽然大笑起来:“阳宅风水是理之所在,但是阴宅风水,就是干犯天理!可惜世人往往只看到世事的表面,不愿探究内在另一层的深意。假如阴宅风水有用,假如龙穴真的存在,太祖之宗庙又何至于落到现在的下场?世事乃因果之定数,人力无可挽回。况且有借有还,还时必定更多。”   “父母希望子孙发达并以此心态帮助子孙后辈有什么不对吗?”李进堂不认同地问道。   “父母子女只不过是人间短暂之牵连,人生多次轮回,谁又是真父母?谁又是真子女,一切不过浮云幻梦一场。”   李进堂虽然不说话,但是脸上明显地显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进堂,不得如此无礼!”周子誉督促道,因为他们此刻面对的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刘伯温。   “没关系!”刘伯温看了李进堂一眼道:“人该珍惜的是这一世靠自己奋斗得来的成果,不该依赖于父母的荫护。假如做子孙的真有孝顺之心,应当让逝者好好地回到他们当去的轮回之门。你要知道,阴宅风水做的越灵验,死去亲人受得苦也就越多!”   “请恩师教诲!”周子誉虔诚一拜。   “真正的风水是:天与地合、地与人合。也就是天上的磁场要和地里的灵气结合,地的灵气要和人能配合。这种从天到地、地到人相配合的标准,就是自然界的自然规律,再加上人与人合,也就是使到由人合所带来天到地之间的自然规律关系良好,这种关系包含了人的行为、形象、处世态度、观念,甚至于宗教也含括在内。”   刘伯温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一个真正的风水师不是那么简单,不是随便拿个罗盘指点人如何葬祖先,如何能发财,而是要能渗透因果,能在给人一个有效改变风水的同时去教育一个人,达到真正天、地、人的完美表现。”   刘伯温一口气说了许多,看到李进堂和周子誉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叹了口气道:“阴宅风水里必须借助祖先之血缘与灵气,这种情况就好像把一个应该送入轮回的人硬是用符法制造一个四阴之地,将人强留在人间。说得难听些,就是让祖先永世不得超生。这种在阴阳界漂泊的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体会的……。”   “我真的不明白!阴宅风水传了几千年,到现在我也还是因为阴宅风水的作用,才能使到我有现在这么好的成就……。”李进堂反驳道。   刘伯温摇摇头道:“汝非我道中人,希望将来有一天汝能明了。”说完转头对周子誉道:“我现在要将活龙叫出来,你们看仔细!”   原本晴朗水蓝的天空,在刘伯温双手举起的刹那,乌云由四周迅速地合拢过来,除了云层不住地加厚、加重,狂风吹得李进堂及周子誉几乎无法站立得住。   迅雷不及掩耳的,云层由中心点开始形成一长条的龙卷风,并且快速地向下延伸。在几乎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地底猛然冲出一道青色的旋风。这一天一地的两道风很快地纠缠在一起,除了风刮得更强外,天也整片墨黑下来,伸手都难见五指,眼前只见两道卷风不住地翻腾飞舞……   再度能见到东西时,李进堂只觉得满眼枯涩异常,周子誉则在他身旁不远处盘腿坐着。李进堂顶着风沙艰辛地走到周子誉坐的地方,只见到周子誉望着天空,满面泪痕……。   李进堂讲完这个故事,自己也已经满面泪痕。   后面的事,李少云也知道了。   事实上,自从那次见到刘伯温之后,李进堂就一直后悔自己大好仙缘就在眼前,却痛失交臂。   也是自从那次之后,李进堂突然看淡了人世间种种财富权势的追求,专心向周子誉学习研究各种天文、地理、山川、风水的学问,周子誉也一应倾囊相授。   但是,对于未能捉到活龙,无论是周子誉还是李进堂,都一直耿耿于怀。尤其在周子誉百年归天之后,李进堂就自己设了许多局,布了许多阵,希望能从中找出真正的能手,借此人之手,帮助他完成这辈子最大的憾事。   ......   话说众人散了午饭,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认真研究起阵法来。   曾逸凡确实也想着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鬼岳阴森”,奈何一进到房间里,又是昏昏欲睡。   红灵已经给放好了洗澡水,整个洗手间内已是雾气袅袅。浴缸里,漂浮着几片白色的花瓣,香气袭人。   曾逸凡又懈怠了。暂时想不出来阵法到底为何,就先享乐一番吧。   躺在浴缸里,被温暖的水包围着,感受着轻微的水流震动,那是浴缸自带的按摩功能。渐渐的,曾逸凡竟睡去了。   然而,睡着之后的感觉,却与清醒着的时候完全不同。   这时候,就感觉马桶位置像是阴间通往阳界的门户一样,各式各样恶心可怕的人不断地来来去去。   有的是头上嵌着把西瓜刀,浓浓的脑浆点点滴滴地往下流着;有的是太阳穴上一个黑洞,乌黑的血还在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或是头被拎在手上,或是颈项留有长长的绳子,舌头吐的老长。   就算是那些身体上没有什么短缺的,脸色也真是十分之难看。   最要命的是,这些人好像知道曾逸凡看得到他们,刚开始还只是挤眉弄眼让人看了直想吐,有的更露出一些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没多久他们尝试朝曾逸凡走过去,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曾逸凡都可以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或是腐烂的尸味……   曾逸凡虽然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是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这“鬼岳阴森”,难道就是在睡梦中弄出这么多小鬼,将住在里面的人抓了去? 第231章 四十五度的奥秘   虽然知道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为了防止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丢掉半条命,曾逸凡还是从脑海里搜出“北帝杀鬼咒”,在梦里念了三遍。   果然,咒语过后,那些鬼鬼怪怪便嗖然消失了。   不多久,曾逸凡就听到耳边传来温暖的声音:“逸凡少爷,水温是不是太高了?”   曾逸凡睁眼一看,是依旧穿着性感蕾丝睡衣的红灵,此刻正温柔地伏在自己的耳边问话。   “我刚才睡着了?”曾逸凡问道。   “您就眯了一两分钟,应该不算睡着。我看您额头出汗,以为水温高了。”红灵的声音极其温柔,不是刚才那一场要人命的梦魇,曾逸凡发誓自己会再度沦陷在这种温暖舒适的氛围中。   “只有一两分钟?”曾逸凡觉得刚才那场梦,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居然只有一两分钟。   红灵不语,笑着往浴缸里放了一点凉水,又打开了排风扇。浴室里的雾气稍稍消散了一些。   然而,曾逸凡已经一刻都不愿意在浴缸里待着了,也不顾异性在场,随便扯了浴巾包了包,就蹦出了浴缸。这两天相处下来,几乎没有话,也没什么特殊动作的红灵,在曾逸凡看来,跟机器人差不多。嗯,机器人没有性别。   走出阳台,曾逸凡背靠着栏杆仔细观察这间屋子。   屋子刚好位在整栋别墅的四十五度角上。阳台在北边,但因为四十五度角的缘故,那正门竟也开在正北方,与阳台门刚好相对。   从阳宅风水上来讲,四十五度本身就是魔界空间轨道所在,门开在这个位置,一定会让阴魔之类的东西往内进来。   与此同时,这间屋子的厕所位置居然也是安排在四十五度角上。   厕所本身就是极阴之地,也是秽气最重的地方,安排在四十五度角上,也就等于打开阴间大门,让那个世界的“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入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曾逸凡赶紧又跑到正门口。果然,门并不是正的,而是故意呈四十五度斜角。这是让正门变“邪门”啊。   “鬼岳阴森”的结症,就在于此!   至于怎么破......   第三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门。显然,大家都进入到了真枪实弹的破阵当中。   第四天,按照规定,将会进行第一轮的竞技。   曾逸凡因为那“鬼岳阴森”缠着自己无法脱身,到达会议厅时刚刚好是约定的时间,下午两点整。   这间会议厅布置的十分气派,十二张椅子围着长型大理石方桌摆放。每张椅子都是上等高背旋转式皮椅,桌上摆放的用品都是精品中之精品。   十个桌上放了铭牌的位子,只剩下自己的位置还空着。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曾逸凡说得有些急促,能听到明显的呼吸声。看上去好像是跑着过来的。   当然,情况并非如此。   “看起来,这‘鬼岳阴森’局让曾大师元气大伤啊。”说话的是兽形派的仇邵坤。   曾逸凡算是知道了,这家伙绝对是个惹事的主。   “确实如此,我被这阵法困到现在,刚解脱出来。”曾逸凡一脸坦诚。   “如此说来,曾大师已经解出了‘胆战心惊’局?”仇邵坤一脸惊讶。   “只是刚刚悟出阵法问题所在,尚不能说已经解出。”曾逸凡说着,走到自己的铭牌前坐下,向场上年龄最大的玄空派顾齐峰抱了一个歉意。   “我觉得仇大师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局,今天可是会轮到您公开解阵的。”   在这种时候插嘴的,除了密宗派的林愈,也不会有其他人。对于上一次仇邵坤挑起事端,林愈是铭记在心。   曾逸凡还真想不到,这个林愈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解围。当然了,虽然他只是为了给自己报仇。   不过,还是在内心小感谢了一下。   “我自然是有备而来,区区一个‘蓬荜生辉’而已。”仇邵坤一脸自信。   “我看王总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胆战心惊’局破得怎样了?记得王总来的挺早,怎么选了这么个局?”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玄女派的冷颜,这一次穿了一件绛红色的长款旗袍,剪裁很是修身,开叉又高,加上这种艳丽的颜色,衬托着冷颜整个人愈发妖娆起来。   这一群男人当中,不是老头子就是猥琐男,一个两个都想占自己便宜。若说曾逸凡真龙未泄、元阳在身,故而对自己可以把持的住,那么已婚的王伟皓,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拿下。   不仅年轻帅气,风水造诣高,关键还是个有钱的主。   于是,原本在枪口上的曾逸凡,妥妥由王伟皓接招了。   “人家那是去年的第一名,若是选了简单的,再要是破不了,岂不是自己打脸?”替王伟皓回答的,依然是密宗派的林愈。   他这一次仔细观察了每个人,像什么气功派的董正平,玄女派的冷颜,又或者兽形派的仇邵坤,都根本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王伟皓确实很厉害,但是他却自己选了仅次于“鬼岳阴森”的那一间,看他今天的脸色,就知道难度有多大。   至于曾逸凡,林愈完全搞不懂李老头子为什么那么看重他,看上去完全不是此道中人。甚至于,他都感觉不到曾逸凡有多少内力。   或许,只是凑巧找到了这里,又运气不好摊上了最难的那个阵。   如此也最好,最大的竞争对手自己作死被淘汰,那自己最后胜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再次被打开,李进堂坐在轮椅上被李少云推了进来。   大家都礼貌性地起身。   比起两天前,李老的气色又差了一些,虽然皮肤依然紧致,头发也还乌黑,但这会儿看来,倒还真有点像五六十岁的男子了。   李少云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好。   看大家都到齐了,李少云俯身到李进堂的耳边说了几句,李进堂微微点头。   这个动作虽然简单,却立刻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拉了回来。   看起来,下午的比赛要开始了。 第232章 虎虎生风局   果然,李少云直起身子后,对大家朗声说道:“首先,我代表爷爷感谢各位大师不远千里前来。当初入住之时,我已经请各位大师自行选择住的地方,并且让各位大师知道,我们根据阵法的难度,设置三到七天为限,让各位大师发挥自己的长才,将住的地方所布的风水局解开来。现在,三天已过,按规则我们将进行第一轮的解答。”   李少云环顾一周,所有人都没有表示反对。   于是,他拿出了整栋房子的平面图,依照图上所标识的阵法开始问道:“第一个风水局是三元派姜达远大师所住的‘虎虎生风’局。”   环顾在座的所有人一眼,姜达远起身向李进堂微微鞠了一躬。   随后说道:“我所住的地方布成的局,其实不是什么虎虎生风局,应该是白虎猖狂局,这个局又称为‘辛遇乙奇’,就是六辛加临六乙,辛为金为虎,乙为木为龙,金克木,再加上我的房间位置是座北朝南,直接使虎气更加旺盛。而房子的东方也就是青龙位上被摆了一只金质巨虎为装饰,无形中再度使得青龙受挫,因此形成异常凶猛的白虎猖狂局。”   顿了顿,姜达远接着说道:“我试图以自己的内气增加,并扶正乙木之龙气,使龙虎之间的关系能够达到平衡。这样可以间接化解白虎猖狂的能量,不过很不幸的,我无法透过这样的方式改变这个风水局。”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破出这个局咯?”林愈兴奋地插嘴道。他还真没想到,第一个最简单的局,居然被这么个蠢蛋给住了,真是浪费。   姜达远微微叹气道:“所以在这里,我自认已经没有资格再参加下一关的测试,但是我希望能够在这里听完大家的风水局,也希望能看看真正的养尸地。”   “既然自认技不如人,还要在这里白吃白喝,难道不觉得难为情?”林愈刻薄地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来这里才不是为了白吃白喝,我已经尽力了,昨晚我连吐了三口鲜血,到现在都还没有调整过来......”   姜达远有些激动,但没等他说完,林愈便阴阴地说道:“难道你敢否认你来这里不是为了钱?”   钱?   曾逸凡闻言一个激灵。难道大家来这里不都是为了囚牛锁龙钥吗?怎么跟钱还有关系?   若说到钱,自己现在最缺的可就是钱了。   “我是想要来学习......”姜达远反驳道,但底气却明显不足。   “来这里学习,也未免太谦虚了吧!”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玄女派的冷颜,满是冷嘲热讽的口气。   一时间,姜达远的脸黑到了极点,觉得自己几乎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坐下去了。   囚牛锁龙钥,他是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获得。来参加李老的堪舆峰会,钱是一个方面,想要学习也确实是一个方面。   李少云见状,向管家稍稍示意,管家领悟后立刻走了出去。   很快,一个穿着极其合身制服的漂亮女子,手里托着一个金色托盘走进了会议室。   托盘上,整齐码放着小山一般的金条。   曾逸凡因为坐在最上座,女子一进来就看得清楚,那托盘上的金条,起码有十几根。   女子托着托盘,走到三元派姜达远的位置旁站定。   “不不,李老,我愧不敢收。”姜达远连忙摆手。   “这是姜大师您应得的。”李少云微笑道。   随后,那女子便用一个小巧的袋子将金条装好,放到了姜达远的桌前。袋子看上去很低调,完全不像里面装了价值上百万的金条。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姜达远憨笑道。   这一幕,曾逸凡看得有些傻眼。从来不都是获胜者才有奖金吗?怎么这个峰会,没过关还有奖金?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笔。   如此说来,自己若是没有解出这个“鬼岳阴森”阵,反而可以得到这么大一笔奖金?   这一次果然没有白来。   不过,赤果果说钱的问题,真的挺难堪。想来这些曾经参加过的人,都是知道这么个规矩的,谁能说自己视金钱如粪土?   “还说不是为了钱。”仇邵坤也跟着低声嘲讽了一句。   虽然声音很低,但因为会议室里安静,所以大家都听到了这句话。   “能够来这里的人,也都是凭了本事的,即便为了钱,也没什么不对。况且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够清楚自己力所不及的地方?太多人连自己行不行都分不清楚。”曾逸凡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话,其实也是为自己而辩。既然是既定的规则,要是自己失败了,拿这些金条也欣然无愧。   当然,对于姜达远知道自己不行而能清楚表态的言行举止,曾逸凡也很是佩服的。   现代社会里,尤其堪舆界中,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   大部分所谓的大师,都只是用两片嘴皮子耍到天花乱坠,其实肚子里根本没多少料。   “既然如此,曾大师不如早点认输,直接拿了金条走人不是更好?还留一个清楚知道自己力所不能及的美名。”   能说这样尖锐刻薄话的,自然是密宗派的林愈。   对此,曾逸凡也不甘示弱道:“若我最终真的无法破解‘鬼岳阴森’局,自然会认输走人。不过,离给我的时间还有一半有余,是拿钱走人还是笑到最后,就不劳林大师操心了。”   “那就祝曾大师跟那些鬼岳们玩得开心!”林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确实玩得很开心。”曾逸凡回敬道。   这时候,李少云又附身到李进堂的旁边。   看到这个举动,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显然,这一局会有一个结果了。   果然,几秒钟后,李少云直起身子朗声道:“三元派的姜达远大师没有破解出‘虎虎生风’局,已经失去了参加下一关的资格。但是,鉴于其态度诚恳,剩下的过程,依然欢迎姜大师留下来继续观摩。”   李少云话落,姜达远便感激地站了起来道:“多谢李老,多谢李少爷,给我这次学习的机会。”   李少云微微点头。 第233章 龙吟虎啸局   李进堂的这个决定,其实也不算什么,不过只是同意姜达远留下来观摩后面的比赛而已。不过,因为有曾逸凡那番话在先,而后有了这个决定,众人不免对曾逸凡能够获得如此待遇又多猜测了一番。   好在对此,曾逸凡的内心已经很强大。   他现在退路很多:“鬼岳阴森”局解不出来,直接拿金子回家继续开公司;局解出来了,就坦然参加下一轮的比赛。反正他是没兴致留下来“继续观摩”的。   “第二个风水局是由气功派董正平大师所住的‘龙吟虎啸’局。”李少云看着董正平说道。   “这个局与白虎猖狂局有异曲同工之妙。”董正平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个人充满信心地说道:“这个龙吟虎啸局应该是指青龙回首局。所谓青龙回首是指天盘甲直符加地盘丙奇,是大吉之象,也就是:天上甲子加地丙。东晋葛洪曾曰:青龙回首局吉,宜举百事。”   “你的运气不错嘛,这局看上去非常容易。”林愈不会轻易放弃任何可以发表意见的机会。   “这个局可不是那么简单,我花了好大的劲才摆平的。”董正平有些不服。   虽然看上去是一个百事皆宜的局,但却刚好位于五行局之鬼位,实则大凶。   “洗耳恭听。”林愈轻蔑地抬了抬手。   “本来是青龙回首局却落入四门中的死门,所以活龙逃走,成为龙虎相战之局。”董正平解释地说道。   “那你是如何破解这个局的?”李少云看着董正平问道。   “我尝试倒转自己修行所成的先天八卦,以先天八卦形成的锐利锋角劈开外五行局之鬼位,让整个内外五行局形如一,再将龙虎相战局转回青龙回首局。”董正平如是说道。   玄空派的顾齐峰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董正平,开口说道:“黄大师可以以修行之先天八卦破这个阵,实在难得!”   “有么有搞错啊,气功派的会先天八卦?”林愈一脸狐疑,扯着嗓子喊道。   “董大师估计是找了外援了,我看李老需要好好调查调查哦。”玄女派的冷颜也挤兑了一句。   大家一听,这是又把事情绕到第二天吃饭时说的那个上面了。那时候是说董正平拍了房间的布置。   至于拍下来到底是为了传到外面求助还是像他自己说的,只想更清楚这个阵法的特点,就不得而知了。   确实,他这会儿把“龙吟虎啸”阵给破了,用根本不是他气功派擅长的“先天八卦”,妒忌的当然大有人在。   尤其兽形派的仇邵坤,若不是因为下一个就轮到他解答,这会儿肯定也不遗余力挤兑董正平。搞下去一个是一个啊、   “是这样的。”李少云朗声解释道:“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同时也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我们在每个房间里都安装了多个隐蔽的摄像头。”   “什么!你们安装了摄像头?”冷颜惊呼起来。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衬得红唇如血一般。   其实曾逸凡在听到这个话后也是惊了一惊。幸好他是个男的,除了洗澡没有穿衣服,其他倒也不介意。   不过,之前听说那个冷颜跟与她同住的男子巫山**,这要是被监控拍下来,可就尴尬了。   与冷颜一般惊讶且脸色有些发青的,还有密宗派的林愈。没错,他也没有料到房间内会有监控。   哦不对,他应该要能料到房间内肯定会有监控。不然,破阵的过程如果有问题,怎么查看?大家对某一位的解答如果有异议,怎么证明?   林愈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居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   “大家不用紧张。”李少云继续解释道:“我们只在阵法的几个关键点上安装了监控,目的也是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至于大家的**,绝对不会受到监控。”   闻言,冷颜和林愈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至于说董正平大师的破阵过程,我跟爷爷也看过了,董大师确实使用了先天八卦。而且,整栋别墅都被屏蔽了手机信号,是无法往外求助的。”   “无法往外求助,也难保董大师没有跟其他大师交流,从而获得解局的方法啊。”仇邵坤忍不住说道。   “先天八卦又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学会,你胡说什么?!”董正平立刻反驳道。   “反正昨天下午你出门了,我住在你旁边,听到了关门声,几分钟后你又回来了。”仇邵坤力证道。   “嗯?有这回事?”李少云看向董正平。   “我我只是去曾大师的房间看看。那时候那时候我已经破了自己住的房间的局,就想看看最难的局什么样。”董正平支支吾吾道。   曾逸凡原本还停留在房间里被安装了监控以及先天八卦这两件事上,突然听到董正平说到自己,愣了愣道:“我昨天下午没有看到你啊。”   “我怎么说来着,说谎也要找好对家,人家说昨天下午根本没看到你啊。”仇邵坤步步紧逼。   “是啊,我到了曾大师的门口,就忽然觉得天旋地动,再也迈不开步子,几乎是逃回来的。”董正平解释道。   “哈哈,那就更搞笑了,走到门口就觉得天旋地动?你好歹也是一派宗师,那这‘鬼岳阴森’局是有多厉害?”仇邵坤大笑起来。   “确实有可能这样。”李进堂忽然开口说道。   虽然只有简单一句,但话从李老的嘴里说出来,大家便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话的真实性自然不会怀疑。   这么说来,让气功派的董正平走到门口就会感觉天旋地转的“鬼岳阴森”阵,曾逸凡在里面住了三天,这会儿虽然气色不太好,但还是比较自然。那他的功力岂不是登峰造极了?   没道理啊。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能看得出,曾逸凡并不是专门修行之人,那他拿什么去镇住鬼岳?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李少云还是示意管家去查看一下当天的监控。   “如果董大师确实只是过去走一下,并没有与其他大师进行交流,那这一关就算通过了。”李少云如是说道。   对此,大家也没有意见。   虽然仇邵坤还是有些愤愤。但马上就要轮到他上场了。 第234章 蓬荜生辉局   “那接下来就由兽形风水派的仇邵坤仇大师解开他所住的‘蓬荜生辉’局。”李少云继续主持道。   仇邵坤起身向李进堂和李少云鞠了一躬,随后看了看大家说道:“兽形风水学,顾名思义就是研究兽形在风水上的影响。天地间有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和蛇虫鼠蚁,我们利用种种兽类的造象,将这些形、意放在适当的位置上,以达到某种风水上的目的。”   随后,他将目光回到主位上,接着说道:“这栋房子虽然看起来富丽堂皇,但是先天阴气很重,所以这‘蓬荜生辉’局其实是‘处处碰壁’局。因此,我首先在房间进门的地方放置了两只麒麟来挡阴煞。”   顿了顿,仇邵坤没能从李少云或者李进堂的脸上看到特殊的表情,以至于他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该继续说。   “仇大师请继续。”李少云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除了阴气之外,还有许多地缚生灵在此无法升天,因此我所选用的麒麟是经过千遍念金刚萨陲百字明咒,百字明咒可以消除业障,用此咒加持麒麟可以消除煞气及灾劫,这是第一个碰壁。”仇邵坤继续解释道。   “第二个碰壁是房间的大门,朝向一条又长又窄的走廊,这是穿心煞。所以我选用了风水龟来挡煞,再来又用公鸡挡虫煞,用仙鹿增加柔和之气来抵挡处处碰壁的各种煞,像是镰刀煞、尖角冲射煞、大树压屋煞等等,我便使用了虎头及狮头牌。”   “你认为这样的做法妥当吗?”李进堂忽然问道。   “当然!”仇邵坤道。   “你可知道兽头牌对于阴气过盛之处不宜,因为以煞气克制会令亡魂不安,反而让冤魂野鬼更加冲煞利害,你这样做不是适得其反?”   “我可以用麒麟来化解这样的阴气。”仇邵坤不服气地说。   李进堂默默摇了摇头。   “不可否认,我设置的两个麒麟,足够化解这里的阴气。而事实上,这个局也确实被我破了。”仇邵坤不无得意。   “你一面制造冤魂冲煞的戾气,一面再用麒麟来挡煞,不是多此一举?”曾逸凡不以为然地说道。   之前还觉得董正平是个老实人,不过如今看来也是个心思繁复的,但比起这个自以为是又阴险八卦的仇邵坤,曾逸凡宁可董正平留下,这丫的滚蛋。   曾逸凡虽然没有住过“蓬荜生辉”的房间,但按照刚才仇邵坤的描述,这个格局中最重要的问题应该是电磁破造成的磁场煞。如果这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却只用异兽强行镇压住阴气,会导致格局变得更凶,最终无法控制。   于是,他看向了老装逼男,如果这样都给通过,这个比赛也太有失水准了。   这时候,穿白色管家制服的管家重新走了进来,伏在李少云的耳边嘀咕了一番。   这个时间有点长,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然而,大家都没能听到管家到底在对李少云说什么。别说坐得远的,就连坐在旁边的曾逸凡,摈气凝神也什么都听不到。   这无声传音的功夫,也是绝了。关键,那还只是一个管家。   管家讲完,便直起身退到了一边。而李少云的脸色则有些难看。   于是大家纷纷猜测董正平可能要结束这场比赛了。毕竟之前李少云就是让管家去查监控,看董正平有没有作弊的情况。   这会儿的脸色,那是谁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董正平这会儿也很紧张。可他也真的冤枉。   给房间的布局拍了照片没错,那时候第一反应是想要留下这个局的布置方法,万一解不出来,将来还可以细细研究。   后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想过跟几个师兄弟求助,奈何信号被屏蔽,他也只能作罢。   先天八卦确实不是气功派所长,那是他偶尔跟玄空派一位高人所学,但破了阵法却是千真万确。   至于去曾逸凡的房间,那他就一句谎话都没有了。   于是,大家都等着李少云开口说话。   “仇大师,你是否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在房内特别放置了风水猫及风水蛇?”李少云厉声问道。   本来以为会说董正平的事,大家谁也没料到突然问到了仇邵坤。   对此,仇邵坤也是一愣。   “为什么放在白虎桃花位上?你想占到什么便宜?你的风水蛇为什么放在你睡房的床旁边?你的居心何在?”李少云继续厉声问道。   “这是我个人的喜好,与任何人无关,我不认为这和我破‘蓬荜生辉’的风水具有什么关联?”仇邵坤强行辩解道,心里则开始发虚。   “本来是和其他人无关,但是你心中有影响、伤害别人的意图,这种行为基本上已经失去参加下一场测试的道德标准,况且你并没有有效的方法,真正破解‘处处碰壁’这个风水局,甚至连这个格局中最重要的电磁波造成的磁场煞你提都没提到,代表你对此煞根本是一窍不通,这一关怎么可能过得了?”李少云目露精光地直视着仇邵坤。   仇邵坤脸上隐现一片阴霾。   “事实上,我来这里也是希望能增长见识,向大家多学习学习,所以即使没过关,我还是希望像姜达远大师一样,留下来观摩后面的比赛,也看一看真正的养尸地。”仇邵坤虽然如是说着,语气中却满是不甘。   “仇大师要留下来可以,但是你的风水猫及风水蛇必须立刻撤掉,否则我会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李少云开口说道。   仇邵坤深吸一口气,闷闷坐了下来。   就在大家以为穿着合身制服的美女又要端着金条上来的时候,李进堂忽然猛烈咳嗽起来。   “爷爷,你怎么了?”李少云连忙给李进堂抚背。   “推我回去。”李进堂的脸色变得有些灰白,比起两天前,又苍老了不少。   “我们的会议在此暂停打住,大家回去休息休息,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在这里继续。”宣布完毕,李少云连忙推着李进堂便离开了会议室。 第235章 阴阳不调   第一轮的比赛结束,明确淘汰了三元派的姜达远和兽形派的仇邵坤,气功派的董正平虽然过关,但因为最后没有明确,所以处于待定状态。   不过,三个人都留下了。   因为这第一轮的比赛,剩下的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仔细思考自己所住阵法是否需要多方位考量破阵的情形。毕竟,出现了像仇邵坤这样,看似把阵法给破了,实则根本没有的例子。   当然,这轮比赛,最难堪的就是仇邵坤了。   “仇大师,您若是想要桃花,直接上手就是,何必还要在白虎桃花位放风水猫呢?这招来的您老受不受得了哦?”刚出门,玄女派的冷颜就挤兑开了。   “仇大师这是看不上他房里的那一位,盯上你了。”密宗派的林愈不失时机地插了进来。   显然,这“你”指的是冷颜。   “我主要就是害怕那些飞禽猛兽猫猫狗狗的,况且,我看仇大师都需要摆风水阵来招桃花,怕是精力上已经有些不济了。”冷颜说着,掩嘴笑了起来。   仇邵坤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确实是对冷颜有所觊觎,顺便摆上一个桃花风水阵,也是想要一饱艳福,却没想被李老当众揭穿。   不过,此刻他却不愿意承认另一个事实——四十岁的他,在一群年轻后辈之中,已经算老了。   “那只是为了调节阴阳而设置的。”仇邵坤解释道。   “调节阴阳?哈哈哈哈。”冷颜近乎放声笑了出来:“您这把年纪了,光调节阴阳怕是不够,应该要些虎狼之药来进补才有用了。要不就要我替你配制些驴驹媚、金刚楔、保真膏、顺风旗什么的?”   对于冷颜来说,她何尝不知道仇邵坤在她所住的房间楼下布置的这个桃花阵,目的就是为了占自己便宜。   虽然兽形派和玄女派各有所长,但仇邵坤道行却要深得多,若这阵法摆放的时间稍微长一点,难保真让他占了便宜去。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也算是活该。   仇邵坤闻言,脸由灰白转为红黑,这是赤果果被女人说无能了。   散会的其他人,也不无神情异样地看着仇邵坤,甚至于,有人在冷颜说了那番话之后,忍不住嘴角抽搐了起来。   冷颜,这梁子我们是结下了!仇邵坤暗暗下了决心。   对于这场闹剧,曾逸凡是毫无兴趣。这会儿他正满脑子怎么把这个“鬼岳阴森”的阵法给破了。   “这位管家”曾逸凡叫住了那个穿着白色管家制服的男子。   “我姓松。”   “松”对于这个奇怪的姓,“松管家”三个字,曾逸凡一时间有点叫不出口。   “请问曾大师有什么要求?”   “这个”曾逸凡回避了称呼,干脆直接说正题:“如果我想把我住的房间重新装修一下,应该找谁?”   “是硬装部分还是软装部分?”   “都要吧。”   “好的,设计师和施工队很快会到您的房间来,您指挥他们怎么做就可以了。”   显然,对于参赛者要求重新装修房间,大会是习以为常的。有些风水局,并不是靠几件法器,几段咒语,几张符纸就可以搞定的。   像曾逸凡所住的“鬼岳阴森”局,光那么多诡异的四十五度角,处理起来就是大手笔了。   曾逸凡并没有因为自己就是读设计专业的便推脱了官方提供的设计师。毕竟,这会儿他是以一个风水师的身份来参赛,没必要炫技能。   果然,曾逸凡刚进自己房间不久,便有人敲门。   “这速度可真快。”   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位浓妆艳抹,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左耳上戴着一个圆形的大金耳环,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士”,扭动着用丝巾缠绕着的纤腰,站在了门口。   只见他右手一个莲花指在曾逸凡的鼻旁轻轻扫过地说:“知道您这里事情紧急,人家可是跑着过来的,到现在还在喘气呢!”边说边忸怩作态地捂起胸口直喘气。   曾逸凡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往后退了一大步,躲过了男子试图捶向自己的胸。   “哎呦,您这突然往后退,吓死伦家了。”   “嗯,这个怎么称呼?”曾逸凡支支吾吾道。   “我是李家的专用设计师,你可以叫我tom,当然,伦家也有中文名字哦,叫阿伦。”   呃!不管哪一个,曾逸凡都有点叫不出口。   “这个我想要把房间里的家具都换掉,黑色和白色的都不要,换成米黄色或粉红色。”   “哎呦喂!”阿伦瞅准了机会,终于在曾逸凡的胸口拍了一下:“想不到你的想法跟伦家一样。这种黑白调调的,太不罗曼蒂克了,简直是扫兴。”   “嗯嗯。”曾逸凡一边肯定,一边又往后退去。   “伦家这就给你去办,统统要粉红色的,您看怎样?”阿伦说着,又要上前将手搭到曾逸凡身上。   “随便随便,不是黑白的就行。”曾逸凡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到阳台了。   “嗯那伦家就去做了哦。”阿伦有些小小的失望,看起来这个帅哥不好那一口。说完,便准备出去。   “那个”曾逸凡不得不再次开口,因为他事情还没交代完。   “还有什么!”阿伦忽然又精神了,几乎想要扑过来。   呃!   曾逸凡因为又往后猛退了一步,后脑勺直接撞到了玻璃上。   避开阿伦发光的眼睛,曾逸凡深吸一口气道:“我需要在大门和阳台,以及卧室和浴室的中间各加一堵墙。”   “no,no,no!这样会少了很多诗情画意的。”阿伦连连摇头。   诗情画意重要还是小命重要啊!曾逸凡无语凝咽。   “就这么做吧,我希望今晚之前搞定。”曾逸凡强忍住自己想要吐的冲动,给了阿伦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了啦,您喜欢怎样的,伦家照做就是。”阿伦一阵欢喜,扭动着他纤细的腰肢,踩着小碎步便走了出去。   不过五分钟,再次回来的阿伦,身后便跟了四个穿着工服的男子。想来应该是施工队的。   阿伦只稍稍跟他们中的其中一个稍稍比划解释了一下,四个人就立刻开始动手   不到半个小时,两堵像是屏风的漂亮中式绿檐矮墙便出现在大门和阳台以及卧房和浴室之间。矮墙的中间各有两个造型别致的半拱门,像是画龙点睛般地把整个屏风点缀得亮丽非凡。   “你们的手艺真好!”曾逸凡忍不住细细地欣赏,并由衷地赞叹。   工头得意地说:“当然好,不然我们怎么有资格在这里混!” 第236章 六朝封相局   待到四个工人拎着材料离开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阿伦,曾逸凡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个阿伦,你不要去看看家具的问题吗?这个也很急。”曾逸凡慌忙说道。   “这个伦家已经安排了呢,晚饭之前肯定会给送过来的啦。”阿伦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呈害羞状,还卷起腰间的丝巾卷啊卷。   “那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伦家没事,就在这里陪着您等家具运过来吧。”   “不,不,我”曾逸凡觉得自己快疯了,他不是gay,受不了这种啊。   就在这个时候,透过那个精致的半拱门,曾逸凡瞥见门口一个熟人。   “林大师!”曾逸凡欣喜若狂道。   门口站着的,正是密宗派的林愈。   不过,对于曾逸凡看到自己忽然变得这么热情,林愈倒是一头雾水。   “咳咳!”曾逸凡重新将视线回到阿伦身上,一本正经道:“我这边跟密宗派的林大师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出去吧。”   阿伦知道这些人过来都是参赛的,既然有正事,他自然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于是只能懊恼地退了出去。   到门口,还郁郁的看了林愈一眼。这一眼,也看得林愈浑身起鸡皮疙瘩。   “林大师,进来坐啊!”因为阿伦还在门口,曾逸凡只好热情招呼道。   林愈本来只是想到“鬼岳阴森”的门口试试看,会不会真有董正平所说的天旋地转的感觉,同时也检验一下自己的功力如何。但没想到门不仅大开着,曾逸凡还热情招呼。   于是只能尴尬着走了进去。   “这两堵矮墙弄得不错啊。”林愈随意恭维了一番,扫了一眼,将房间内的布局看了个大概。也没什么嘛,丝毫没有任何不适感。看起来,董正平是真的实力太弱了。   “嗯。”   曾逸凡从头到尾都不喜欢林愈,刚才为了赶阿伦走才邀请的他。这会儿阿伦已经离开,曾逸凡就有句没句了。   “我正准备回房间,路过你门口,看门开着,就看看。”林愈也有些尴尬。说话间,身子已经有些朝外。   “嗯,那林大师忙,我这边还要再收拾一下。”曾逸凡也不挽留。   半个小时后,几个工人便将新家具搬运了来,很快组合安装完毕,整个房间瞬间变得粉嘟嘟,跟女孩子的闺房差不多。   曾逸凡虽然不喜欢粉红色,但为了破阵,也只能忍受了。   想来晚上应该可以睡一个好觉,明天再观察观察,这阵法差不多就这样了。算过不算过都无所谓。   果然一夜无梦。一觉醒来,曾逸凡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睡在家里。   不过身边躺着的性感美女,还是提醒了他,这会儿依然在老装逼男的别墅里,下午将进行第二轮的比赛。   这一天的午饭,餐厅里只有四个人,其中包括了已经被淘汰的姜达远和仇邵坤,还有就是曾逸凡和王伟皓。   “今天中午他们都不吃饭了?”曾逸凡纳闷道。   “今天刚好是七七四十九日之期,除了你我的房间,其他房间都转为了大凶,他们几个怕是都被困在房内了。”王伟皓淡淡地说道。   对此,曾逸凡也予以肯定。比赛是越来越精彩了。   同样是下午两点,在同一个会议室里。不过布置稍稍被改变了一点。三元派姜达远以及兽形派仇邵坤的位置已经被挪到了后排,不再围绕着椭圆形的大桌。   而气功派董正平的铭牌依然放在他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个细节,便是让大家都知道了,董正平破他那个“龙吟虎啸”局,确实靠的真本事。   而今天,李进堂并没有来参加,大家纷纷猜测他可能真的身体不适,毕竟前几日看到都是坐在轮椅上。   也就是说,今天全程将会由李少云主持并判断。   “我们今天就请玄空顾齐峰顾老前辈先开始。”李少云看了看到齐的众人开口说道。   “六朝封相这个局是由六仪击刑转变而来,但是现在这个房间里六甲与地支巧妙的都避开了相刑自刑的局,所以这个房间反倒成了六朝封相。”顾齐峰口沫横飞的说道。   “您老运气真是好,连六仪击刑也能变成六朝封相。”涂着艳丽口红的冷颜说道。   冷齐峰得意地笑了笑。   “你的运气也不差,看起来你已经把你所住的‘玉女守门’局给破了。”林愈也不无挤兑。   “林大师也不赖。”冷颜回敬道。   “顾师父,很抱歉,要让您失望了!”李少云顿了顿,说道:“这个局虽然是巧妙地避开了相刑自刑的相刑,但是却又在外五行上,以符法力量改变原来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变,形成的正是六仪击刑局。”   顾齐峰闻言脸色大变,懊恼地说:“对于符法我是一窍不通,因为我不能说你所说的是错,只能自认技输一筹。”   顾齐峰说完,向众人拱拱手,当场便要离去。   “顾老前辈!”李少云喊道。   随即,一个制服美女将装好了金条的精致袋子呈了出来。   “这个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顾齐峰连连摇手,已经走到了门口。   李少云示意制服美女退下,没有强求。像顾齐峰这样的老者,来这边倒确实是为了学习和提升自己。不过,也因为心高气傲,他不愿意像姜达远一样留下来以失败者的身份继续观摩比赛。   “以顾大师的名义将这笔钱捐了。”李少云对松管家如是吩咐道。事实上,他也没料到玄空派的顾齐峰会过不了这并不难的关卡。看来,风水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   “接下来是武当派的郝铮方师父所住的‘高枕无忧局’。”李少云继续说道。   “我应该算是幸运的……。”郝铮方开口道。   “要是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人就注定要倒霉了。”密宗派的林愈故意唉声叹气地说。   “我的幸运是因为这个局很容易解,容易的原因是这个局曾经记载在清朝纪晓岚纪大学士的中。”郝铮方如是说道。 第237章 鬼掩天罗相   传说纪晓岚的伯祖、从伯、从兄一门三代都患有怪疾,就是终夜不能闭目入眠,只能在日间小憩片刻,因此都过度疲累而死。到其从兄之子仍受此疾之困扰,但是医药无效。   直到有一天,因祖屋破旧进行翻修,工匠才指出在大厅的楼角可能有东西藏在内。当工匠用利器将楼角打破,果然发现里面藏有尘封甚厚的古老灯架一座。因此灯架之作用,使得历代的主人夜间犹如灯烛照眼般,终夜难眠。   郝铮方看了在座众人一眼,从桌下拿出来了一只古意盎然的锦盒。   锦盒打开来,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只带有铜锈的古铜灯架。   “假如这只灯架从来没有使用过,这夜夜难眠局的威力就会小许多。你们所埋放的这只灯架至少是明清以前的古物,不知道被用了多久,所以它的威效特别大。”郝铮方进一步地解释。   “再大的威力也比不过你郝大师的一双神眼。”兽形派的仇邵坤坐在后排,示好地说道。   制服美女从郝铮方的手里拿过锦盒转交给李少云,李少云看了看那座灯架,朗声说道:“恭喜你!郝师父!”   因为当天下午的会议李进堂没有参加,李少云也显得有些慌张,便在两个局解答完毕之后就宣布了当天的比赛结束。   第三天的会议同样是在下午两点准时开始。李进堂同样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而且,脸色相当不好。   这十大上古奇局,设在阴阳混乱之地,为了防止这里出意外,李进堂几乎耗了自己一半的功力。   这一点,曾逸凡也是到昨天晚上才想明白,不禁由衷佩服,决心再也不叫他老装逼男了。   “今天我们就由玄女派的冷颜小姐先开始来解这个‘玉女守门’局。”李少云主持道。   “玉女指‘丁’,‘丁’逢天乙直使之门,名为玉女守门。在烟波钓叟歌句解中云:又有三奇游六仪,号为玉女守门扉。”今天的冷颜,一改前几日艳丽的打扮,转以极其清俗的嫩粉红为整体之装扮色调,看起来是颇为娇羞。   但结合她之前的言行,曾逸凡又觉得这身打扮跟他非常不搭。   只见冷颜开启粉红色的红唇,娓娓道来这‘玉女守门’局之出处。   “这个局很吻合我们玄女派,由我来游走这玉女守门正是最佳的写照。”冷颜颇为自信地继续说道。   “问题是这玉女守门有什么特别之处?”林愈插嘴问道。这女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喜欢吊人胃口。不过,话落,却是和冷颜的目光刚好对上,两人心照不宣。   “你这是故意考我啊!”冷颜瞪了林愈一眼娇嗔道。   “我怎么敢考玄女派掌门人?只是在下知少识浅,不懂这个局到底有何妙处?”   “这个局对女子大吉,尤其是未婚的女子,在这种风水局的布置之下,一定能很快的红鸾星动,找到如意郎君嫁。”冷颜随口说道。   “是这样的吗?”李进堂皱起眉头。   随后接着说道:“我看你是根本没有弄清楚这个局这样布置的意义,我很怀疑,这个局真是你看出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你们的监控这么严,每个人又都是自扫门前雪,有谁会愿意告诉我答案?”冷颜温软地抗议道。   “这个局确实是玉女守门。”李进堂说道。   “喔!您老是故意用话来套我啊,还好我是真材实料,否则不是落入您的圈套中了?”冷颜高兴地眉开眼笑,媚声说道。   “但是这个局应在你身上,却变成了桃花落地。”李进堂看着冷颜说道。   冷颜一听,马上变了脸色:“李老,我是尊敬您德高年劭,您可不能信口雌黄,好歹也得给我个合理的交待。”   “我可以给你解释一番。”李少云插话道。   顿了顿,随后便解释了起来:“你所选的风水局原本是属于玉女守门之极局,但是你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再好的风水也必须配合人,才能产生效果,在这个局中,你所扮演的角色,正好应了这个局的转变。”   李少云随后看了看众人道:“所谓的桃花煞又称桃花星,都是红艳煞,此煞,女命最忌之。”   李少云说完,再次看了看冷颜,只见她白着脸,如水流转的桃花双眼正在努力转动着,企图找出什么可以反驳之处。   “不知在座的各位有什么意见?”李少云再次看向众人,最后把视线停在了曾逸凡的身上。   这种时候,曾逸凡当然不会随便说有什么意见,不管是赞同的还是反对的。   但是,有人却不放过这种好机会。   “曾大师好像从头到尾都很淡然,这是无心参赛呢还是过于自负?”唯恐天下不乱的,仇邵坤已经淘汰出局,剩下的自然就是林愈。真是男女通杀,一个都不放过。   同样低调的还有王伟皓,王伟皓好不好!曾逸凡腹诽着。   不过,这个帽子并不小,若是无心参赛,就是看不起李老,若说自负,就是看不起同行。   曾逸凡不是这样的人,却要被扣这种帽子。   “我对风水阵法的研究并不多,没有什么意见。”曾逸凡如是说道。   “昨天我还看到曾大师大肆重装了房间,今天却说对阵法研究不多,这是在说李老有眼无珠?”林愈丝毫不肯罢休。   “林大师!”李少云提醒道。相互扯皮也就算了,扯到爷爷头上,这林愈也是够了。   “是这样的,我对风水阵法研究确实不多,不过面相方面倒是可以说出一二。”曾逸凡见事态已然如此,只能说道几句。   “洗耳恭听。”林愈抱拳道。   “就相术而言,玄女派冷掌门带有鬼掩天罗之相。”曾逸凡看了眼冷颜说道。   “鬼掩天罗?”冷颜皱起眉轻声地看着曾逸凡问道。   林愈冷冷一笑,卖弄地说道:“鬼掩天罗指的是人的神态,一个人言笑轻浮失节,就是鬼掩天罗。”   “看起来林大师是全才,待会儿真的要好好听一听林大师对‘九宫飞星’局的高见。”曾逸凡肯定道。   “轮到我了自然会给大家讲个明白,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更希望听到曾大师对这鬼掩天罗的看法。”林愈如是说道。 第238章 风水无用论   “冷掌门的命理注定以及相貌生成,皆指向桃花煞的定数,再加上恰巧住在她楼下的仇邵坤仇大师在白虎位上放置助长桃花的风水猫,使得这处玉女守门变为桃花落地。”曾逸凡如是说道,顺便看了眼坐在后排的仇邵坤。   闻言,冷颜几乎是黑着脸也回头看向了仇邵坤。   “所以说冷掌门非但没有破解这桃花落地局,反而深受这个格局的影响。”曾逸凡最后判断道。   “这不能算是我没有破阵,被外力影响了难道也算?”冷颜有些不甘心。   “算不算,就不是我能决定了。”曾逸凡耸了耸肩,瞥向坐在旁边的李少云。   “所有的阵法都是在时时变化的。一个好的风水师,应该具备因势利导,顺势而为的素质。”李少云接过曾逸凡的眼神说道。   “如果没有那个风水猫……”冷颜还想要辩驳。   “如果没有那个风水猫,以冷掌门的言行举止,也是无法破解这桃花落地的。”李少云也有些不客气了。、   冷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不愿就此罢手,看来像是正在努力想找出什么理由可以留下来。   “我来这里也……。”冷颜开口道。   “你想留下来不必找任何借口,我们欢迎大家留下来,但是希望不要再无端惹出是非来。”李少云挑了挑眉头道。说话的同时,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密宗派的林愈。   虽然冷颜失去了参加下一轮比赛的资格,但按照大会的规则,李家依然为其奉上了十根金条。   只是,这结果对冷颜来说,实在差强人意。   若说囚牛锁龙钥对哪个门派来说最具实用性,便是她这个需要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玄女派了。   “接下来就由我来破解这处‘九宫飞星’局。”密宗派的林愈,没等李少云开口,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那有请林大师为大家解答。”李少云点头示意。   “所谓九宫是指九个方位,以八卦之宫,即离、艮、兑、干、巽、震、坤、坎,加上中央,合成九宫。我所选择之九宫飞星局,其实是将九宫隐藏于九星之内,产生九星循环,又称为飞星、飞宫、飞天,所以这个局也可以称为九星飞宫。”林愈解释道。   众人闻言,皆不住点头。   “这个局你要怎么破?”李进堂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问道。   “如果是九宫飞星乃大吉之局,也就是所有一切内外五行皆能按照九星属性排列。但是这里的九宫飞星局却暗藏有内丹术中的九个部位,即隐含了人体的肾、小肠、肝、胆、脾、大肠、肺、膀胱、心等九宫。”林愈侃侃而谈。   将九星与人身体的部位联系起来,这种跨领域的东西,曾逸凡不得不说这个密宗派的林愈涉猎真的很广。   林愈瞥见了众人或崇拜或嫉妒的目光,略为得意,继续说道:“只可惜在这几个部位上全部以相克的形制来搭配,譬如肾主水,土克水,此局中,主肾水之丹元宫被布置成一处室内小花园,并且全部以厚土覆盖之;再如心主火,在心火之绛宵宫被布置成一小型喷泉,以流动不断之水将心火给浇熄。这种方式的运用,使得这个局转变而成所谓的九星反吟。”   一番理论说下来,在场的很多人都觉得,大概这密宗派的林愈,将要成为后起之秀了,虽然嘴毒八卦,但功力确实不差。   “很好,但是你打算怎么去破解这个局呢?”李少云问道。   “将该拆的地方彻底拆除,转以原来适合的相补或相生五行医应之!”林愈自信地看着李少云,继续道:“你们应该已经从监控中看到我整个格局上的变动,对不对?至于这种改变如何?反倒应该请教李老了。”   话落,松管家便将会议室里的投影打开,回放了林愈改变房间构造的监控视频。   李进堂看了视频,点点头道:“恭喜!”   虽然有些不爽,但不可否认,林愈顺利过关了。而且还是难度仅次于“十全十美”、“胆战心惊”和“鬼岳阴森”的“九宫飞星”局。   大家已经迫不及待,期待明天最后一场,剩下三人将如何破解他们所住的局。   曾逸凡回到房间,与前几天完全不同,房间内暖洋洋的,气流涌动也非常正常,令人舒心的同时,并不会让人有困乏之感。   红灵穿着一件非常得体的米黄色及膝连衣裙,正依在阳台栏杆处。她的裙摆有些蓬,领口缀着点点水晶,一头长发往脑后梳了一个高高的丸子,将精致的脸庞完全展露了出来。   “你今天看上去气色很好。”红灵主动开口说道。   显然,曾逸凡自己不知道,前几天他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毕竟一直被鬼岳所缠。   不过到了今日,整个鬼岳阴森已经变成了暖意融融。而红灵,也就完成了她的使命。   “你今天穿的很漂亮。”曾逸凡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可以不用睡在这里了。”红灵欣然接受了曾逸凡的恭维,不过也有些小小的惆怅。   “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红灵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你很相信这个对吗?”曾逸凡又问道,同时已经走到了阳台,跟红灵一同依靠在阳台栏杆上。   这会儿刚好是傍晚,夕阳西下,整个花园都笼罩在暖融融的余晖下,各色的花草树木,熠熠生辉。站在阳台这边,刚好可以俯瞰这一切。   “其实恰恰相反......”红灵笑了笑道:“并不是我有意要冒犯您,而是事实上风水如果有用,现在应该还是秦始皇一统天下的时代或者呼和那拉氏呼风唤雨的年代,不是吗?”   曾逸凡想不到,李家的一个侍女,竟会有这样的见解。虽然是对风水之术的否认,却有着不浅的功底。   “你历史很好?”   “我只是对一些野史比较感兴趣。”红灵也不回避。   “你要知道,一般风水是有年限的,正所谓十年风水轮流转。”曾逸凡笑着解释道。   “这点我懂,问题是一位高明的风水大师应该能够算出福地年限有多久?在年限到之前要让人起出骨头,找块好的灵地重新埋葬,对不对?”红灵急切的反驳道。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问题往往出在当要重葬时,是不是能及时找到合适的风水地改葬。许多王朝之所以会灭亡,这可算是十分重要的因素之一。”曾逸凡皱了皱眉头说道。隐约间,他觉得这个红灵,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第239章 既定因果   “没错!以前每个王朝都有类似钦天监的大官,他们是由全国评选出来最上乘的人才,并且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不论在知识、能力或是先天、后天的资质上,绝对都是上上之选,为什么这些人却不能改变一个小小的风水力量?”红灵认真且严肃地分析道。   曾逸凡饶有兴致地听着她继续说。   “而且我总觉得有一点很有趣,每位皇帝发迹时,都会在一连串的巧合下,得到风水庇荫成就帝业,像是朱元璋和陈友谅之间的风水传说;乾隆与陈家之间的风水传说……等等,可是当皇朝要灭亡时,似乎也是在一连串的巧合下,造成这个皇朝的灭亡与下个皇朝的兴起,对吗?”   曾逸凡的眉头又皱了皱。   “我想听听你的见解。”红灵停了下来,看向曾逸凡。   “其实,我很想问一个问题。”   “你问。”   “对于像朱元璋和陈友谅,还有乾隆和陈家之间的风水传说,我并不太了解。”曾逸凡这话半真半假。   风水界当然有传他们两对的故事,对此,曾逸凡兴趣并不大。不过,他却想听听红灵所说的版本。   “那……你就姑且听我瞎掰一番吧!”   红灵强作无谓,就好像她即将开始说的,真的只是一段野史。   传说朱元璋祖先所葬的龙角穴原本应该是属于陈友谅家的……   当时陈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一处可以称王的龙穴,只是这处龙穴位在水底,一般深识水性的人实在不多。左寻右找,终于找上朱元璋的祖先。   他听说这是名风水先生特地选的灵地,灵机一动地想到自己的父亲过世还未下葬,于是偷偷将自己父亲的骸骨一并带着下到水底的龙穴。   陈家的人,千吩咐万嘱咐一定要将祖先的骸骨挂到左边的龙角上,也就是真正的龙穴穴位所在,但是朱元璋的祖先却悄悄的偷天换日,把自己祖先骸骨挂上去,把陈家祖先的骸骨放在龙角之下。   之后,陈友谅生了出来,他一生出来就哭个不停,怎么哄也没有用。他家一位很有经验的奶妈就说:只要在小孩子的耳朵上穿个耳洞,就不会哭了。   陈友谅的父亲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有试试这个办法。没想到耳洞一穿,还真的马上就不哭了。   这时,恰好路过一位游方的和尚,一看到耳朵上穿个耳洞的陈友谅,就猛摇头地说:晚了,晚了!   陈友谅的父亲一听连忙问到是怎么回事。这位和尚告诉陈友谅的父亲,本来陈友谅应该是帝王命,现在相被破了,只能沦为流寇了。   后来陈友谅在各方面条件都是最有利的情况下起兵,看起来像是会成功,最后却总是败在朱元璋手里。   有一次,陈友谅不相信自己真的没有皇帝命,他由河里捞起一条鱼说道:“假如半边鱼还能游,就真是天亡我也!”说完,拿出利剑将鱼一斩为二,再将带有鱼头的半边鱼放回水中,没想到鱼非但能游,而且是逆流而上。   红灵一口气将这个故事说完,喘了喘气继续道:“这故事听起来,就好像在证明,每位开国皇帝都有这么多安排得不能有丝毫差错的巧合,其中只要有一项不符合,就无法应了象,也就当不成皇帝了。但是偏偏就是会有这么多的巧合相伴而生,最后让一个人由乞丐变成皇帝。”   曾逸凡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我们先不谈风水究竟有没有用?应该先谈谈风水的原理。”   红灵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最早的风水是怎么产生?”曾逸凡问道。   红灵想了想,摇摇头。   “相传以前人葬祖先时找地的方法是:将挖地的锄头往天上丢,看锄头落在哪里?就在哪里葬祖先。”   “这倒是很有趣!”红灵思索着这当中隐含的意义。   “是很有趣,因为这种方法是最合乎天理自然的一种方式。其实我们都知道,皇帝风水必需要有皇帝命的人才能‘坐’得住,否则就像你刚提到的陈友谅与朱元璋之间的风水传说一样,明明应该是唾手可得的胜利,最终还是会一败涂地。”   曾逸凡说着,看了看红灵,见她若有所思。   “所以以前的风水大师,像是刘伯温、赖布衣等人,当他要给人一处真正的灵地前,一定要对方有所付出,这种付出未必是金钱,而是面对考验的一种突破,也可以说要能顺天道而为。”曾逸凡继续说道。   没错,就像他的爷爷,为什么得不到太爷爷的真传。为什么本来是福地,爷爷睡在那里,就长满了蛆,以至于福地不再。这些,都可以解释为没有顺天道。   “我还是不太理解。”   “简单一点就是,风水最终还是要合乎天、地、人,所谓的天与地合、地与人合。”曾逸凡解释道。   “嗯,我想我有一点理解了”红灵轻咬了一下唇说道:“虽然风水实质上是存在,对整个人生甚至历史轨迹都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它却也是一种注定的定数结果,看起来好像人可以靠自己得到风水的助力,事实上假如一个人没有这个命中注定的定数,再好的风水也得不到。”   “我不赞成这种宿命的看法!”   说这话的,并不是曾逸凡。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三元派的姜大师。”曾逸凡直起身子示意道。对于这个姜达远,虽然他在第一天的比赛中就被淘汰,还是最简单的局,但因为他的人品,曾逸凡对他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不知道能不能进来坐?”姜达远问道。   “当然!而且,我也想听听姜大师的高见。”曾逸凡走到客厅,邀请姜达远进来坐下。   “高见绝不敢当,我这是班门弄斧,只是想说说我自己的看法。”   “洗耳恭听。”   “假如一切风水都是命定,根本就不需要让风水这门学问传下来,而且放在眼前的是事实:现在有太多的名风水师可以帮人改变风水,让人从困境中走出来,譬如得财、得名、得利。这些都是我亲眼见到的事实。”姜达远如是说道。 第240章 胆战心惊局   “是啊!可是这些事实的背后是什么?会不会是那个人刚好命中注定要开始转运?还是命中注定会开始得财、得名、得利?”   见姜达远沉思,曾逸凡继续说道:“我不是对姜大师的能力有疑问,只是我常常看到许多发迹的人,随便买的房子,选的方位都会恰好是最适合他的方向,有时巧得只能让人羡慕。就像是邵康节卜卦打破花瓶的那个故事,到底哪个是因?那个是果?”   “道派许多法术是源于灵界,所以许多方法的本身一定有其灵验度,但是这种方法可以说是窃取天机。”姜达远作为三元派的代表,道家思想非常浓厚。   曾逸凡并没有插嘴,他说的确有道理。   姜达远顿了顿于是继续说道:“就譬如相传是由邵康节所著的,也就是一般坊间称为的,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灵验度?有种说法是:这套其实就是阴间的生死簿!邵康节是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从而将这套掌控因果世界所有人的生死簿拿回阴间,帮助人能了解自己的命运,但是未必能改变!”   “怎么说是未必能改变?”红灵忽然开口问道。   对此,曾逸凡也予以认可,于是代为解释道:“我曾经听说某位商业界大亨的命书,书上写着:一字忌之曰陈,切记!切记!结果这位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高人,竟然在短短一年内,赔光原本的积蓄还倒赔了二十亿,原因就是他手下的三名姓陈的得力助手把他的钱全‘玩’光了!虽然看起来命书上是早写了,但是有什么用?结果还是无力改变!”   “对!所以道派修行可以深入因果世界找回许多方法,像是五术所谓之山、医、命、卜、相其实都是运用这种方式找回的阀门。”姜达远非常兴奋于有人跟他一样的观点。   “不过……”曾逸凡思索了片刻,有些犹豫该不该发表自己接下去的观点。   “曾大师但说无妨。”姜达远本就是个厚道人,况且无论哪种理论,都是要在碰撞中才能产生灵感。   “道派修行虽然可以找到这些法门,但是不可能改变因果世界规律,所以方法虽有,却仍然很难扭转乾坤、改变命定结果。所以我认为,假如人不能符合天理因果,只是强求,短暂看来似乎能得到眼前的效果,最终还是会整个赔回去,并且还要承担多一层的因果负担。”   姜达远闻言,突然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你所说的因果,我从来没有想过,或许这也是此次风水阵比赛会输的原因——我一直只想用能量改变定数,完全没有看到、也没有考虑到还有天理因果的存在。”   说完,姜达远似豁然开朗,虽然早就接受失败的事实,但却一直没能明白失败的原因。   “相信曾大师一定可以通过明天的比赛,最终点到活龙穴。”姜达远拱手道。   “承姜大师吉言,一切也看因果。”曾逸凡同样拱手致谢。   第二天下午二时整,同样在会议厅展开最后一场的风水大会。   “还剩下最后的三个风水局,希望大师们全力以赴!”   李少云继续说道:“今天会议结束后,暂停一天,大家要继续住在这里,或是回去休息,都请便。下星期一下午三时整,我们将请过关的大师们共同破解下一关的风水阵。”   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   看了看李进堂,李进堂点点头,李少云继续道:“现在请虚神派的展清松展大师来向大家解说他所住的‘十全十美’局。”   然而,展清松环视一周后,却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么多天以来,看到各位巧妙地破解各种意想不到的风水格局,我实在是大开眼界,也深觉不虚此行。对于这处十全十美局,我自认为是技差一筹,实在无法找出到底这个局有什么不对之处?尚请李老先生指教。”   “这个局看似十全十美,其实是个十面埋伏局,在每一处看似完美无缺的风水形式下,都隐藏破局之象在内,正如同面向中所谓的:一贵破九贱或一件破九贵。”   李进堂今天的气色又稍稍好了一些,认真解释道。   “我想我必需回去好好想一想,将来有机会再来向您请教。”展清松话落,向在座的所有人拱手为礼,同样拒绝了美女呈上来的金条。   “接下来是奇门派的王伟皓。”李少云继续主持道。   他说的很轻松,但众人却知道,真正的高氵朝才刚刚开始。到了此刻,无论是已经过关的,又或者没有过关的,都已经知道这栋别墅是一个阴阳混乱之地。比起之前八个阵法,“胆战心惊”和“鬼岳阴森”都是先天恶阵,自然需要更强大的功力。   关键,住在这两个阵法里的,一个是上一届的业内新秀,一个是半路杀出来的神秘高手。   “其实,我住的‘胆战心惊’还算好。”王伟皓开口说道。   这简单一句,其实就极大提升了他的逼格,“还算好”是个什么意思?就是不难咯。那必须洗耳恭听。   “我的房间里,被埋下了许多用比较阴或是灵性比较高等生物之血书写上符箓的纸人,还将一些比较凶的动物活活闷死在房间中一些重要的摆设里面。这些纸人以及在死前带有凶残挣扎的动物灵在房间里滋长,所以住在这间房里的人,比较容易受到这些力量的影响,无时无刻不在心惊胆战中度过。”   王伟皓一直在用“比较”两个字,让人觉得这个阵法真的不过尔尔。   曾逸凡是知道,像黑猫、黑狗、乌鸦、猴子、鸡……等等这些东西,都是比较阴或者灵性比较高的动物。至于凶残的动物,想来不会用狮子、老虎之类的,毕竟这个房间里也放不下。那很有可能是蝎子、蜈蚣、虎头蜂、蜘蛛、毒蛇一类的。   事实上,许多神庙里的神像在开光之前,都要先把虎头蜂活活闷死在里面,因为这么做才能增加神像的“灵力”,只是这种灵力是好是坏?是正是邪?拜求之后,得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却不得而知了。   毕竟人所了解的层面有时实在太浅、太有限,当人自以为是占了便宜,往往是吃了大亏还不知道。   曾逸凡想着的同时,王伟皓已经一一将几个灵物列了出来,包括隐藏在床头的黑猫血锦帕,隐藏在毛巾架上的乌鸦纹,染有鸡血的雕花毯子,蛇形窗帘挂钩等等。最后,还有一只看上去像普通金丝雀的鸟,这是唯一的活物。 第241章 西方属火?   “这鸟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密宗派的林愈开口质疑道。   “这鸟表面上看上去像普通的金丝雀。”王伟皓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事实上,他是传说中的鬼车鸟。”   鬼车鸟?!众人闻言,都一脸诧异地看向这只鸟。   鸟儿似乎能感觉到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微微昂起头。   “鬼车鸟又名九头鸟,昼伏夜出,鸣声丑恶难听,滴血为灾,爱入人家烁人魂气。”王伟皓解释道。   “非常正确。”李进堂满意地点点头。   这鬼车鸟,是他从欧洲一个巫师手上重金购买而来,经过长年训化,从表面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而难得王伟皓能够识别出来。   如此一来,9个阵法,已经有4位通过了,剩下最后一个局。   “下面有请天书派的曾逸凡为大家解释他所住的‘鬼岳阴森’。”李少云继续主持道。   “这栋房子在西方火位上……。”曾逸凡开口说道。他故意顿了顿,因为知道这话会引起一番不小的争论。   果然!   “西方怎么会是火位?西方五行属金才对!”玄女派的冷颜第一个跳出来反驳道。   她即便不擅长五行八卦,但这种基础知识,别说身为一个风水师,就是普通人也知道啊。   “就是啊,从来没听说过西方是火位。”气功派的董正平也摸了摸后脑勺质疑道。   “我说曾大师啊,胡扯不等于高深莫测,万变不离其宗,像五行八卦这种,是怎么都不会变的。”密宗派的林愈不无讽刺道。   “可事实上,确实有理论认为五术的准确性还有待商榷。”曾逸凡看向林愈说道。   “反正我是没有听过。”林愈摆了摆手道。   “曾大师说的没错。”李进堂忽然开口说道:“一般人都认为西方的五行属金,事实上这种五行属性的规划是有地域性,所以在准确与不准确之间,有时就会产生偏差,理论界确实有认为我们惯常所说的五术,准确性有待商榷。”   李老如是一说,林愈只能不甘地拱手道:“那是我孤陋寡闻了,还请曾大师继续发表高见。”   曾逸凡向李进堂抱了一个谢意,继续道:“西方五行属火是以整个地球来看。我认为,以整个地球为依归,这样的五行才是真的五行,才能产生最快速度的效果。所以,若以整个地球为参照,五行的西方应该是火!”   “那这与鬼岳阴森局又有什么关系?”林愈依然不甘心。   “我也是到昨天才知道,为什么李老会将这十大上古奇局统一命名为鬼岳阴森。”曾逸凡不紧不慢道:“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整栋别墅的正西方凿了一座美仑美奂的大荷花池,围着池的四周种满了杨柳,看起来很富诗情画意。”   “如果按照你刚才的理论,西方属火,那……”姜达远沉思道。   “没错,火是一间房子里生气、旺气所在,所以在西方火位上绝对不可以有水积在那里,不管是挖游泳池、建水塘、做成水榭休憩之地,都会直接影响到房子的火气,当火气转弱,阴气自然就强,只要有机会,各种低灵力的东西都会想尽办法找上来,而且一旦进来了,很难会轻易离开。”曾逸凡解释道。   **加上全阴性的杨柳,正会招来还留在这部分空间中许多怀有怨气的阴灵。   “‘鬼岳阴森’,这个局的布置基本上等于是打开阴间大门。尤其是厕所的位置被安排在四十五度角的地方,更是掌控这个局的重要枢纽。而我所做的,很多人可能已经看到,首先换除所有黑色家具以及一切用品,将厕所位置改为正角度的方位,这样就能使房间完全与鬼岳轨道脱离。再通过简单的符咒扶正轨道,把所有的鬼鬼怪怪送回地狱空间。”曾逸凡轻描淡写,完全不当一回事地说着。   事实上,前两天他是真的被折腾的有够惨。而众人不过听他这么说,就觉得头皮发麻,可以想象的各种鬼岳穿梭于他的房间,是何等的情形。   李进堂对曾逸凡的解释和处理非常满意,不住地点着头。   最后,李少云再次重申:“下星期一,午后两点,同一地点、五位过关的大师——气功派的董正平、武当派的郝铮方、密宗派的林愈、奇门派的王伟皓,天书派的曾逸凡,请务必准时出席下一场风水盛会,至于其他想来观摩的大师们,也一并欢迎!”   接下去的风水阵并没有如预想的依然在这栋阴阳混乱的别墅里。除了已经离开的玄空派顾奇峰以及虚神派展清风,过关的五个人,还有没过关的三元派姜达远、兽形派仇邵坤、玄女派冷颜都参加了。   八人加上李少云、李进堂、松管家,几名小厮和制服美女,驱车前往下一个阵法所在地。   从大家所住的地方行车约一个钟头,在更深的山里,一栋看来非常平凡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起眼的建筑物神出鬼没的耸立在眼前。   不过看一眼,曾逸凡就莫名觉得这房子很奇怪。   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看到这处地方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虽然它一点奇特之处也没有,甚至假如把它放在城市里或一堆建筑物中间,绝对不可能有人会注意到它的存在,但是隐隐约约却能觉得在它四周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让人感到十分排斥的磁场。   “这是各位大师下一场风水阵的考场!”李少云说道。   “不管破阵的还是观摩的都住在那里吗?”姜达远忍不住问道。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在那栋诡异建筑的旁边,还有一栋白色小洋房,巧妙的隐藏在那栋建筑物的阴影下,紫色一串串像是葡萄的花串将白色的粉墙缀成梦里小屋般的吸引人。   “大家先都到白色小屋里。”李少云简单解释道。   “全部人都到白屋?我觉得那栋小洋房精巧细致,怎么可能容纳的下所有人去开会?”   “这栋白屋看起来小小的,里面却有十数间套房,还有一个很大的会议厅……”李少云解释道。   “我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进那大屋子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阵法了。”密宗派的林愈摩拳擦掌。   “很快大家就可以见识到真正风水磁场的魅力了。”李少云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可见的笑意。   曾逸凡偶然瞥见了这抹笑意,结合刚才他对那栋大屋子的异样感觉,觉得更怪了。 第242章 古色古香   说话间车开到白屋前,曾逸凡这才发现大家以为的小洋房事实上应该算是“庞然大物”,拥有十数间套房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只是和旁边那栋建筑物比起来像是小巫见大巫般,明显被比了下去而已。   包括之前被淘汰了的仇邵坤等人,随着李少云和李进堂鱼贯进入白屋里的会议厅。   李少云礼貌的请大家坐定后开口道:“下一场风水阵即将展开,在大家入阵之前,我先把这场竞赛的规则说一下。”   看了看在座所有人一眼,李少云接着说道:“这一场风水阵的比赛时间是五天,这五天大家都需要呆在这里,不得离开。因为这次的阵法变化极为厉害,所以我们希望各位大师们能彼此互相照应,因此我们并不设定不能互相帮助的这项规则,这点我在此特别强调!”   说完,他再次看了看众人问道:“有没有问题?”   “仇大师、白大师和姜大师也跟我们一起入阵?如果阵被其他人破了,他们又要怎么算?”密宗派的林愈若有所指的问道。   “要不要入阵由他们自己决定,只不过,即便他们参与破阵并成功,也不能参加下一关的比试。”   “万一这一阵是靠我和仇大师破的,其他人不是坐收渔翁之利?而我们反而不能参加下一关的比试,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冷颜甜腻的声音像是撒娇也像是在发嗲地问道。   李少云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等破了这一关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好吗?”   “当然不好,总要先得到个交待才行呐!”冷颜扭动着身子娇嗔着反对道。   “我也认为不好,万一有人因为自己得不到而存心捣蛋,岂不是会殃及池鱼,让大家都必须多费手脚?”气功派的董正平挑着眉峰看着冷颜说道。   “好!只要大家能合力过得了这一关,都可以进入下一关的比试。”李少云说道。   “这样对过了第一关的人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了?况且他们上一关失败可是拿了报酬的。”武当派的郝铮方皱起眉道。   闻言,李少云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大家认为怎么样比较公平呢?”曾逸凡适时替李少云解围,把问题丢了回去。   横竖他一点都不在意比赛的方法。既然李老有这种安排,定然考虑了所有。权当来看新鲜热闹了。况且就上一关,便是获益不少,曾逸凡相信这一关必然不枉此行。   “假如能够破阵,我们要拿双倍于他们的酬劳!”林愈的眼睛转了一圈提出这样的要求。   “在座的各位大师们同意么?”李少云征询地一个个望向在座的各位。   大家都不置可否,只有王伟皓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有持反对意见。他并不觉得几个上一关都没过的人,可以过得了这一关。   只是目前他还没想出来,到底是怎样的关卡,需要多人合力去破?最后又当如何定出胜负呢?   真是个诡异的局。   “假如大家没意见,我们就决定以这种方式进行这一场风水阵。”   在座各位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在请各位大师入阵之前,我想阵内的实况应该让大家先了解了解。这个阵,我们称之为阴阳阵。”李少云话一说完,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立刻迅速将原本透着夕阳余晖光晕窗子的窗帘拉上,房间里马上笼罩在一片漆黑中,正前方至少三百寸大的投影电视适时亮了起来。   影片开始是由远拉近的房子外观,一位声音很甜美的女声,将李少云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次。   风水阵的神秘大门终于打了开来,一个轻描淡写的全景浏览,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一处富贵人家经过精心设计的精品样屋。   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曾逸凡觉得这一趟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就是见识了各式各样经典的建筑设计。   随着摄影师整栋房子的游走,曾逸凡发现这里的每个地方都布置得极具特色与品位。   最主要的是完全看不出任何“风水”的刻痕,没有过多的镜子,没有箫、没有风铃、没有水缸、没有鱼,没有故意迁就五黄、三煞等的奇怪格局,没有一定半点的和符咒或是经文有关的任何东西。   曾逸凡最喜欢的是一处布置得古色古香的套房,整部分全是用上等古董设计出来。客厅的酸枝家具,搭配墙上两幅质朴淳厚的墨宝,书写着:“凭他骗天手段入门再难欺心;任尔盖世奸雄到此亦应丧胆”。   桌上摆设着是各种翡翠、玉、玛瑙质地的小玩意儿以及一枚通体析透的圆形白玉山水插屏。透过镜头,每样玩物都可以看出古玉古功的雕刻的功力,让艺术与美学完整的结合成一体。   另一面墙吊挂着各种明清时代的服饰,由服饰中不经意所流露出的岁月痕迹,不着边际,无边的散放出来。   餐厅是以古色古香的红木家私为主体,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小的白瓷镂空雕花薰,靠墙的一面看得出是经过精雕细琢的多宝木格,每格都放有各式或瓷或玉或金的食器,还夹杂着铜羽觞、双耳玉杯、玉龙纹壶、酒樽、酒爵等器皿,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书房一张大型紫檀木书桌放在整排书架前,书架上放着各种线装书册。书桌上摆设的是玉制的笔筒,筒上雕镂着八仙过海图,吕洞宾、曹国舅、何仙姑、蓝采和、铁拐李、张国老、韩湘子、汉钟离等八位仙人。   如妙如肖的神清、手上的法宝、海浪与天空、海里悠游着的小鱼小蟹,透过镜头的特写,活灵活现的展放出来。   形如莲花的水盂,一旁如蟾蜍的砚滴放置在白玉荷叶的笔洗旁,相映成趣,雕着挺劲竹子的印色方盒,笔架上挂着由粗到细的各种毛笔及玉制墨床,其余像是端砚、微墨、宣纸等,则放在书桌的一侧,墙上挂着一只两头龙形圆身相接在一起的玉磬。   书房的另一面摆放一张罗汉床,床的中央放着一张小矮几,几上置着一只形如麒麟的香炉,氤氲的香烟袅袅上升。 第243章 至阴至阳   整间房大略走马看花的绕了一圈,最后到达连接后院的厅堂,整片整片的落地玻璃,让阳光毫无阻隔的进入房内。房外是艳丽芳美的花团锦簇,一道小溪缓缓流过,衬得房内也觉得放松自在的轻灵。   落地玻璃前,闪闪发光的一件美艳绝伦的艺术品吸引了曾逸凡的注意力。   这应该是以剖成两半的白水晶石为主体,它吸引人的地方在于:背景是细如白砂、闪着光芒的水晶小点,当中却突出一只巨大的水晶柱。依照天然的柱形,水晶柱被巧妙的刻成一只白色的小鸟,鸟眼是由两粒耀眼的红宝石镶成,鸟身站在由铜刻成的,看似木状的树干上。树干交叉分歧地贯穿整个水晶。   前景的一面,是用一条金丝捻出来的细笼条,精细的手工,让金丝象是自然天成的和原本的白水晶石嵌在一起。笼底是一块寒玉,在阳光下可以见到由这块寒玉所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轻轻的、若有似无的在鸟笼四周围绕着......   “不知道各位大师们有没有什么意见?”李少云问道。   “这个阵变化莫测,远远超过我的能力范围,我自愿放弃这场阵及以后所有的比试!”武当派的郝铮方脸色苍白得可怕,颤抖着声音开口说道。   “连这点小变化也掌握不了?不太可能吧!”密宗派的林愈夸张的睁大眼睛说道。   “就是啊!本来我还想靠您来破这场风水阵,您的运气总是那么好。怎么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了?”冷颜故意用不可思议的语调说道。   郝铮方摇摇头,苦笑道:“祝各位成功!”   随后转头对李少云说:“是不是方便现在就送我回去?”   李少云一瞬间的发愣后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已经是晚餐时间,要不要用过餐再走?”   “不了!”郝铮方的脸色由苍白快速的转变为惨白,额头上甚至冒出隐隐的冷汗。   “这么急做什么?吃完饭大家聊聊再走啊!”林愈不怀好意的说道。   “我觉得还是先送郝师父回去吧。”曾逸凡因为有过在“鬼岳阴森”阵中几乎要被那些鬼岳逼得窒息的经历,也知道郝铮方的过关,确实跟运气有很大的关系。而他现在的情况可能真的很不妙,于是替郝铮方说道。   郝铮方向曾逸凡投来感激的一眼,这令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揣测没有错。   待到郝铮方被送走之后,会议室里又安静下来。   “我想问一个问题。”从头到尾几乎不说话的王伟皓开口说道。   “王总请问。”   “这个阵法,在你们的控制范围内吗?”   对于王伟皓这个问题,在场的人脸色各异。   事实上,曾逸凡也很想这么问。虽然他还没看出来这个阵法到底有什么异样,但从李少云的脸上,他却看不到如同在十大上古奇局中那种气定神闲的样子。   “王总这个问题问得可真奇怪。”代替主人家先开口的,依然是多嘴又八卦的林愈。见李少云没有阻止,他便继续说道:“我们是来参加比赛,又不是来搏命,怎么可能会存在不受控制的阵法?”   李少云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确实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   “怎么可能!”冷颜第一个站了起来:“若是有生命危险,出了事你们怎么负责?!”   “我们会尽量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但是,这个阵法,我确实有必要跟大家说清楚,它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如果有人要提前退出,我们也会奉上报酬,并送他安然离开。”   李少云说完,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人。   “我是诚心来学习的。”三元派的姜达远拱了拱手道。   “刀山火海都见识过,区区一个阵法而已。”兽形派的仇邵坤,一直认为自己上一关是阴沟里翻船,还指望着这一关能够绝地反击呢。况且,郝铮方自动退出,自己岂不是多了一层胜算?怎么可能临阵退缩?   “我也没问题。”气功派的董正平总体还是认为,这所谓的“不可控”,不过是李家的一个心理战术,他是个粗人,玩不来这些,只知道大家都在一起,就算有危险也是共同承担。   曾逸凡和王伟皓自然也没有异议。   “那冷颜小姐是要离开吗?”李少云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冷颜的身上。   “他们都不走,那我也不走。”冷颜嘀咕了一声,坐了回去。   “当初在布这个阵的时候,一切都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只是没想到,阵法完成后,威力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李少云见没有要离开的,便开始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李少爷向我们解释一番。”林愈不服气地说道。他刚才看了阵法的全貌,虽然有些诡异,但若说威力超出想象,却也不尽然,别说是几个人一起进去,就单单他林愈,也不见得就破不了。   “刚才大家看到的那件落地窗前的艺术品,就是我们这个阵法的关键。我们先找了一方千年寒玉,再找来充满阳性能量的白水晶,结合这种至阴至阳之能量,将一只以符法培养出来的小鬼放在白水晶鸟当中,以铜制成的树干中空,内部以符咒填塞,让树干成为符法媒界的引导,最后以金丝编成的笼子将整个结界界定出来。”李少云详细解释道。   “既然知道了源头,我们进去直接砸了那只鸟不就得了?”董正平不耐烦地说道。   “事实上,我不该将这些告诉你们,也许这会给你们的破阵带来更大的难度......”李少云略有些沮丧的说道。   对于李少云这番话,除了董正平,其他人都陷入了深思。   “若阵法的关键就在那只鸟上,李少云绝对不会直接说出来,情况也许刚好相反。”林愈如是在心里分析道。   与他持同一想法的,还有心思复杂的仇邵坤和冷颜。   “按照李少云的说法,用至阴与至阳的能量培育出来的能量源,很可能阴阳同体,那么,就顺利成章解释了为什么这轮比赛,需要集合众人之力进去破解。因为,无论单个的谁,都不可能同时具备阴阳两种性质。”曾逸凡内心如是想的同时,看了眼王伟皓,正好对上他也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显然,他们俩这时候的想法是一样的。   “如果大家没有其他要问的,明天开始就可以开始破阵。”李少云最后总结道。 第244章 五行之力   第一天的晚上,大家没有住在阵内,都住在他们开会的这栋白色房子里。   曾逸凡和王伟皓正好被安排在相邻的两间套房,一个露台连同了两个房间。   这个露台的位置非常好,站在这里,刚好q可以看到那栋诡异的大房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曾逸凡和王伟皓都推开了房门,走到了露台上。   王伟皓看到曾逸凡,并不打算躲避。不仅因为在这里大家可以公平竞争想要的东西,更因为这里的特殊磁场,使得原本的水火不容不存在了。   于是便先开口说道:“想不到你能破了鬼岳阴森这个局。”   事实上,即便王伟皓不先开口,曾逸凡也希望在这个事情上暂时摒弃前嫌。毕竟,不管谁对谁曾经做过什么,如今两个人都好好的,在同一个阳台上,看着同一个方向,想着同一件事情。   这种状态,十几年前的初中时代才有过。   “你也不差,连鬼车鸟都能找出来。”曾逸凡丝毫没有挖苦意味地肯定道。   王伟皓微微点头,表示接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都认真看向那栋诡异的大房子。   “你真的觉得李家布了这个局,又无法控制它?”曾逸凡突然问道。   “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王伟皓反问道。   “我觉得最开始李家并不认为这个局不可控,相反,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包括上一关的过关者......”   “此话从何说起?”王伟皓笑了笑问道。   曾逸凡不觉得王伟皓是真的不知道而问他,他只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跟他的不谋而合而已。   “上一关过关的五个人,董正平,林愈,郝铮方,你,还有我,我们五个人,难道你没现有什么特殊吗?”   “我们五个人,分别是土、木、金、火、水。”王伟皓点头道。   “我们五个人暗合五行,若是能结合大家的力量,让五行相生相衍,便能掌握阴阳上的变化,从而抢得先机将这个由至阴至阳之能量制造出来的阵法给破除,问题是......。”曾逸凡有些遗憾,欲言又止。   “问题是郝铮方出事了,还没开始破阵就出事了。”王伟皓的语气里,也不无遗憾。   “不过,所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剩下我们几个也未必没有机会。”曾逸凡略为苦涩地自我安慰道。   “事实你不是这么想的,就算你我可以摒弃前嫌通力合作,也无法保证跟其他人不会有间隙。而且,我不认为像林愈、仇邵坤之流会真心诚意地和其他人合作。”   话题到这里,便彻底进行不下去了。事实就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包括曾逸凡在内的七个人便正式进入了阴阳阵之中。   刚进入阵中,众人便感觉到了一阵阵虚渺的风掠过耳边,甚至身体都受到了冲击。   身为风水师,大家都知道这是某种能量在游走造成的异像。通俗了讲,便是这个阵里,到处都是“鬼”。   功力最弱的冷颜直接抱起了手臂,娇嗔道:“这里的鬼可真多,你们有的忙了。”   她这话说的很明白,她只想呆在一边看热闹。   “依我看,这个阵里有比鬼岳阴森里更厉害的鬼,所以我们应该接受主办方的建议,通力合作来破阵......。”林愈以一个主导者的身份表了他的第一个看法。   事实上,他在一进入阴阳阵后,就感觉到这里的“鬼”至少多达上百只,绝对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化解的。所以,借助他人的力量便是明智之举。   “我不认为这些在我们身边来来去去的,只是鬼这么简单,他们看来很有组织、纪律,在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个更高的鬼王在控制它们。”仇邵坤分析道。他当然知道林愈的目的,不过就是想利用大家当炮灰,扫清障碍后再自己去破了鬼王,拔得头筹。   林愈闻言,阴森森的一笑道:“就算有鬼王又如何?反正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是吗?”董正平十分焦虑的反问道:“真的在我们掌握之中?为什么我连对手是什么都无法感觉到,只是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压力,让我好像......”   董正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形容不出个所以然。   “林大师都说在掌握中了,还怀疑什么?”冷颜事不关己地娇嗔着对着林愈抛媚眼说道。   “你是怎么认为阵法已经在控制中?”姜达远问道。连李少云都坦承这个阵法已经不受控制了。   “要破这个阵必须先把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送走,而这些东西从那里来?”林培竹看了看在场的人一眼:“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了,是不是?”   “为什么不直接冲进去把那只鸟给砸了?!”董正平依然不太明白。   “那我想问一下,在场哪一位是亦阴亦阳之身?”林愈并没有直接回答董正平的问题,而是提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反正是纯阴之身。”冷颜瞥了瞥嘴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只有阴阳人才能破这个阵?”董正平不耐烦道。   “阴阳阵是以至阴与至阳之能量制造出来的阵法,因为是禀阴阳两种能量,所以用阴或阳的方法都无法破解这个阵,我们用阳,它可以转阴,我们用阴,它可以转阳,我们阴阳并用,它可以转成阳阴相抗。”林愈解释道。   “既然如此,你又说都在掌握中?”冷颜的语气里,明显带着焦虑。   “我的意思只是想说明,这个阵法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大家不能通力合作,单凭一己之力是无法破解的。”   “反正你们只要破阵就好,理论什么的,我也不关心。”冷颜稍稍舒了一口气。   林愈随后看向曾逸凡和王伟皓。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没有表意见,不知道是不是认可自己的说法。   “我希望林大师可以带领大家将这个阵法给破了。”王伟皓扯了扯嘴角说道。   “王总这是什么意思?”林愈皱眉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干。”王伟皓挑了挑眉毛。   林愈有些愤愤,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曾逸凡问道:“那曾大师的意见呢?”   “我什么都不会,也看看吧。”曾逸凡同样给了一个让林愈尴尬的答案。 第245章 自相斗法   “那好!”林愈咬了咬牙说道:“愿意跟我一起破阵的,就听我指挥,要一边看看的,到时候阵法破了,就不要多说什么了。”   “我同意破阵,但也要看你的方案可不可取。”仇邵坤悠悠地说道。   林愈闻言有些愤愤,但碍于仇邵坤的兽形派擅长布置异兽,可借之力比较多,不愿意轻易失去这个臂膀,只能暂时忍了忍。   随后他看向董正平问道:“那你呢?”   董正平沉思了一会儿,轻点了头。因为他确实对这个阵法一无所知,更谈不上从哪里下手去破解。   “我本来就技不如人,主要为了学习。”三元派的姜达远也退步到了曾逸凡和王伟皓的身边。   这样一来,情况就比较明确了:林愈、仇邵坤、董正平,是积极主战的,冷颜站在他们那一边,却是观战的态度。曾逸凡、王伟皓和姜达远,至少三人不愿意跟林愈一起破阵。   “既然如此,我的计划是:首先,由董大师发动先天八卦将我们几个罩住,这样我们便可以多一层保障”   不等林愈把话说完,董正平便十分不满地说道:“这算什么计划?要我用修行得来的先天八卦把大家罩住?这样你们是多了一层保护,可我自己呢?不就变成所有危险要我来承担?万一有什么闪失,你们还可以求个自保,我可是直接性命相交的斗法,这种安排你也说得出口?”   董正平这话虽然说得直白,却也一点没错。他的先天八卦本就修得不甚精湛,自保尚且可以,若要保护所有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最重要的一点,这种后方的角色,承担的风险最大,却是最不出彩的,到时候擒了鬼王,自己兴许分不到一点好处。   被董正平一阵抢白,林愈脸上阴晴不定的闪着愤怒的神色。   “董大师,那您认为怎么样安排比较合适?”冷颜媚声媚气的问道。   董正平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既然是首当其冲,承担了最危险的事情,如果破了阵,我要拿头功,而且,奖金也要拿最多的份。”   “你都没有听下面的安排,就想要头功?未免太妄自尊大了吧。”仇邵坤不满的说道。   “后面能怎么安排?假如没有我的先天八卦保护大家,你们能怎么去破阵?”董正平不客气的针锋相对道。事实上,他跟仇邵坤结的梁子才最大,从上一关的十大上古奇局就开始了,这个家伙一直希望把自己踢出去。   “你除了先天八卦有点用处之外,连问题的症结在哪里都不知道,假如没有我全盘的设计掌控,有用吗?我看你就抱着你那先天八卦去敝帚自珍吧!”林愈也语气尖酸的说道。   “我的先天八卦是和隋之珠,比起你那点人不人、鬼不鬼的密宗法门强得多。”董正平立即炮轰回去。   难听的话一开了头,后面就越来越糟,越演越烈,最终演变成董正平和林愈未破阵先自相残杀起来的局面。   而仇邵坤则一直在那里煽风点火,冷颜这会儿当真是冷眼旁观。而且,她的眼底,还燃起了一丝莫名的**。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姜达远皱起了眉头,靠近曾逸凡的耳边轻声到:“我看他们要在阵里斗法了,这是鹬蚌相争,会很危险的,我们应该阻止他们。”   “你认为他们会愿意?”王伟皓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虽然曾逸凡不喜欢王伟皓这个语气,但却赞同他的观点,对姜达远说道:“我们暂且不谈论这几位都是堪舆界重量级的大师,你想想看,一般人在生活中不懂得风水的设计,不也是很危险?假如你很诚恳地告诉他:从风水的角度来看,你住的房子很有问题,你认为他会相信?或许反而会说你是迷信。”   “我承认你所说的是事实。在我身边,我自己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例子,实在多得不胜枚举!会说你是迷信还好,就怕好心反而被蛇咬,想帮人结果总是惹来一身骚。”姜达远叹了一口气,而后又一脸正气的说道:“但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谁说我们见死不救?!”   顺着曾逸凡的眼神,姜达远发现在林愈他们几个人的四周,此刻已经慢慢聚拢了一圈蓝色的屏障。   随着蓝色的屏障越聚越厚,屏障上竟出现了一个个人影。哦不,准确的说是鬼影。   那些鬼影试图努力穿破蓝色屏障进入到里面。因为林愈和董正平的斗法,他们身边的磁场已经完全混乱,乱到无法自保。   忽然,还在跟林愈唇枪舌战,暗暗动用先天八卦对抗密宗内功的董正平,面色由愤怒转为凝重,随后转为惊悚战栗,支吾道:“这些都是什么鬼?!”   确实,从一开始董正平就感觉不到周围的异样,但这会儿,他却清楚的看到周围一圈蓝色屏障上,一个个鬼影,在奋力挣扎着,甚至有些鬼脸还清晰的印在屏障上。   林愈和仇邵坤虽然知道这周围有很多鬼魅,却没料到数量如此庞大,而且戾气也很重,似乎就是冲着他们而来。   “我们不能再内斗了!”林愈沉声道。   “若你不先动用密宗内功,我也不会消耗我的先天八卦。”董正平埋怨道。   而显然,因为刚才那番斗法,本就不甚精通先天八卦的董正平,若再要他用先天八卦护住大家,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这突然出现的蓝色屏障   林愈眼神复杂的看向曾逸凡,却看他面不改色地在跟姜达远唠嗑。   而王伟皓也是一脸的事不关己。   “如果曾大师可以用七星之水护住我们,破阵之后,当给您头功。”林愈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你”董正平睁大了眼睛看向林愈。   同样是用功法护住大家,为什么待遇不一样?!   “林大师言重了!”曾逸凡笑道:“诸位都是我的前辈,内力深厚,功法精湛,若是不自相斗法,这区区鬼魅,又如何能近得了诸位的身?!” 第246章 唇寒齿亡   曾逸凡的话,意思也很明白:既然之前说了不参与,便不参与。   不过,因为董正平已经无法使用先天八卦保护大家,林愈的安排也做了调整:   先让仇邵坤以兽形风水布阵,产生第一层保障;再由董正平出面,催动气功击散周围的鬼魄;林愈则自布主阵,全力护卫全体以及查看法力动向,万一有任何状况产生,可以随时进退有据。   对于这个安排,仇邵坤和董正平算是都比较满意。也符合了两人的性格。   于是,仇邵坤先在对正大门方向布置了一个法坛,恭恭敬敬的将两尊貔貅放在正中央。   随后,他点燃了一柱檀香,披头散发坐阵于坛的前方,口中不住喃喃的快速念道:“唵,达乌,呼达列,都哈,梭列列。”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只见仇邵坤满脸汗渍,起身,又拿过一碗清水,诚敬的放在法坛前。再供上一尊伏魔渡母像,重新点燃一柱檀香后,盘坐在伏魔度母像前方。   仇邵坤再次神情肃穆的闭上眼开始念道:“唵,加尔达列,沙尔哇萨津,碧加,啰索那,哈哈野哈野,哼哼,呃乌,扑打扑打。”又不晓得念了多少遍。   最后,仇邵坤起身,将放在法坛上的清水加持淋在貔貅身上,接着他将碗中清水加满,再度点燃一柱檀香,盘坐,重新闭目专心念咒......。   “可以了。”林愈看了看放在法坛上的貔貅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董正平说:“可以开始破阵。”   董正平点点头。   林愈闭上眼睛审查了一下,用手指着布置的古色古香角落的地方:“就从那里开始!”   闻言,董正平充满傲气的再次点了点头,不等林愈有进一步的指示,径自走到里面,直接动手将挂在墙上那些刺绣精美、古意盎然的华丽服饰拆了下来。   见董正平行事如此粗鲁不计后果,林培竹脸色转阴转沉,却不动声色的只是紧盯着董正平的动作......   此刻在他看来,随着那些华丽服饰被查下来,董正平的周围突然多出十几名穿着古装的男男女女。跟之前只是感应到存在不同,这会儿是实实在在能用眼睛看到。他们或杏眼圆睁、或怒目相视、或不怀好意地看着董正方......。   对于那些在身边走来走去的东西,董正平或许有了一些感觉。只见他紧紧皱着眉,手中不停地比着各种手印,并从袋子里拿出了法器.....。   这段时间,这批古人们一直在尝试着靠近董正平!   “林愈为什么不提醒董正平有这个问题?”同样看得到这一幕的姜达远又有点多管闲事地自言自语道。   “我认为他是故意的。”王伟皓冷冷说道。   “为什么?”姜达远显然对于这个说辞很意外,问的同时看向曾逸凡。他还是比较相信曾逸凡一点。   “很简单,他想独吞这个功劳。”曾逸凡说道。   显然,连姜达远都能看得到,林愈不可能看不到。甚至,他都没有阻止董正平去撕扯那些华丽服饰。   “这种做法不嫌太过分了?”姜达远皱起眉,实在无法相信竟然有人拿别人的生命如此这般的开玩笑,尤其是生死相关、命系一线的同伴身上。   “他大约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曾逸凡补充道。   “每个人的观念本来就不同,从小的环境、教育、看法、经验、父母给的道德价值观,也包括风水对人实质上的作用,无形中都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以及他的行事准则,怎么能分辨或定义出对与错?”王伟皓意有所指的说道。   任何事情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就像他的复仇行为,在世人看来也许是错的,但在他自己,以及林家,却是对的。   有那么一刹那,董正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摸自己。随后又摇了摇头,觉得是过于紧张了。   董正平拿出来的法器,是一把古剑。扫了一眼剑身,董正平便快速的舞了起来。   曾逸凡看不太懂这套剑法有何深奥或独特之处,但必须承认的是,董正平的这套剑法舞的真是美极了。完美展现了力与劲、阴与阳揉合成的爆发力之美。   稍稍有些欠缺的,就是他的身形,与这套剑法不甚相符。   很显然,与先天八卦一样,这套剑法应该也不是气功派所修炼的内容。   “这董正平理论和内力都不怎么样,懂得倒挺多。”曾逸凡玩味地说道。   “怕是个惯偷。”王伟皓亦不屑道。   众人看到,在董正平舞剑的同时,由剑身所流转出来的剑气,将越来越靠近的人硬是逼了开去......   “看样子董正平或许有机会破除这部分的设计。”姜达远有些兴奋地说道,   “我不这样认为。”王伟皓有些嘲讽的说道。在没有确切的输赢之前,鹿死谁手,往往是出乎意料之外。   董正平的表现,不仅是姜达远,连旁观的冷颜也不禁露出他另眼相看的钦佩神色。   董正平明显的流露出得意忘形的表情,他很努力,也更卖力的舞着那把剑,越舞难度越高,他脸上的汗滴滴的流了下来。   舞得起劲的董正平,往外刺剑的一个小动作忽然被卡住,竟倒栽葱似的头朝下跌了一跤。   揉着硬是肿起一大块肿块的额头,董正平懊恼非常的愣坐在地上,继续揉着头,有些不明所以。   见状,林愈发出一阵明摆是嘲笑的狂笑,仇邵坤也露出一脸轻视,董正平的脸色由红转青转灰。   一直在观察着的曾逸凡,则用惊愕、愤怒的眼神看向林愈。   “到底什么情况?”姜达远不解。   “他们终究还是避免不了内斗。”王伟皓淡淡地说道。   “你是说林愈他......”   “他怎么会让董正平占了先机。”   正说话间,原本已然散去的穿着古装的人群,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进了董正平的身体里面。   不,准确一些的说法应该是,这批为数众多的人快速的钻进董正平的脑里。   这种情景十分诡异,人与人之间的长、宽、高,最多能差上多少?当一个人挤进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占据的空间位置应该是多少?可是现在,一大群古人正快速、全面的设法挤入一颗小小的脑袋中,而这颗脑袋的主人却像是浑然不觉! 第247章 诡异事件   当最后一个人也挤了进去,董正平面露惊异之色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啊!”   这一声惊叫是姜达远发出来的。   而曾逸凡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吃惊不小。   只见一颗艳丽绝伦、梳着髻的少妇头像是被挤出了董正平的脑袋,只见这名脸上露出浓浓幽怨神色的美妇人,不减艳色的硬是把自己的那颗头给挤了回去。   就在她的头被挤回去的同时,董正平脸上突然露出媚态,原本颇为彪悍的董正平像是转性了一般,先是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接着手捏莲花指,俏生生的朝自己头发上摸了摸,接着一摇一摆的走到衣饰散放的地上,熟捻的在一件衣服的衣襟里摸出一条丝质手帕,轻巧的一抖,径自往自己侧胸前一塞……   “董正平,你怎么了?!”姜达远情急之下冲过去抓住董正平。   “你是什么人?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也不懂。”只见董正平一手用力甩开姜达远,一手轻捂着自己的嘴,带着发嗲的口吻说道。   这时候,一颗戴着官帽、一脸威严凛然神色的头及另一颗头发散乱、双目赤红、满脸猥亵的头由董正平的头里相互挤动着出来。   于是,董正平一下子成为官腔十足的官老爷,一下子成为强词夺理的无赖。一会儿官威十足,一会儿痛哭流涕。前一分钟还是满口官腔,后一分钟竟然是满口江湖话。   只见在转变的过程中,两颗头轮流的出出入入,在这两颗头出入的间隙,董正平会露出极其短暂的空白迷惑。只是这种空白越来越短,很快的,除了这两颗头,更多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头不住的涌现出来,各种不同的职业,各种不同的神情,各种不同的言语,各种不同的表现,简直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虽然董正平本就有些不拘小节,但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基本的礼数还是有的。只是现在,一切的凌乱,一切的不受控制,一切的疯狂,一切的变态……   很快,从监控中看到异样的李少云,第一时间采取了措施:四位穿着白短衣的男护士加上松管家和姜达远,才能勉强把董正平给制住。   一位男护士在万分困难中替董正平注射了一剂重镇静剂。像是垂死挣扎般的抽搐了几下,董正平终于停止不受控制的激动,昏迷了过去。随后被四名男护士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目睹这一切的仇邵坤和冷颜,神情复杂地看向林愈。而显然,整个过程,林愈非但没有任何吃惊或悲哀,反而难掩兴奋神色的哼着歌曲,仇邵坤和冷颜的神情,从不解、惊讶、难以理解转到了有些痛恨……   由于董正平的突然出事,这场破阵也无法继续进行。几个人便重新回到了白色房子里。   晚饭的气氛非常诡异,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大家都没怎么动筷。除了林愈不仅将自己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而多加了一份,依然一扫而光。   “今天破阵消耗太多能量了,明天继续!”林愈似是自言自语,说完,便第一个走出了餐厅。   就在曾逸凡也准备起身离开餐厅时,手机响了。   出来一个多星期了,之前因为信号屏蔽,所以手机等于没有。习惯成自然,到了这边,曾逸凡下意识也觉得这里的信号是被屏蔽的。却不想手机响了,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郝铮方,不知道曾大师现在讲话方不方便?”电话那头这样说道。   郝铮方?曾逸凡当然记得起来,五个过关者之一,而且,他还过得非常顺利。但却在昨天,只是在白房子里看了一段录像,就面色有异,提前离开了的。   曾逸凡扫视了一圈,餐厅里确实不算方便的讲话地方。   于是,本就准备离开的他,自然地站起身,对着电话说道:“啊,这样啊,我刚吃完饭呢,你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的的郝铮方自然听得出曾逸凡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也没有说话,安静等着。   走出餐厅一段距离,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曾逸凡重新对着手机问道:“昨天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不知道郝铮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但是,肯定不会唠家常。听他说话的语气,一定有事情。   “昨天,其实我是被林愈打伤的。郝铮方一开口便如是说道。   “林愈?他怎么会伤到你?”曾逸凡虽然料到郝铮方要说昨天的事,却没想到直接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关键,若说是林愈伤的郝铮方,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感觉到?   “你记不记得,第一天我们到达时不是先看了一次风水阵的录影带吗?”郝铮方说道。   “当然记得!”   “我一面看录影带,一面用感应在观察那里的真实情况,这种情形就好像是元神出窍去查看事情一样。当时我就觉得风水阵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带有极浓的魔性,我的讯息波一发出去就被他给缠住了,也可以说在无形当中和他们斗上,一般情况下我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引动对方……”郝铮方像是在想要怎么来解释这种情况。   “但事实就是,那个你所感应到的魔性确实动了?!”   “没错!”郝铮方继续解释道:“而且,在这场风水阵中,我完全找不出那种魔性力量的来源,我原本认为它是从前方而来,当我全神贯注在前方,他却突然转为从后而来;当我认为力量来源在后方,他又由左右迂回而来,让我疲于奔命,找不出方法来解决。无形中,我被困在阵里,难以脱出……”   叹了一口气,郝铮方接着道:“本来我的力量就被牵引拉扯住了,林愈却趁我元神无法回窍的片刻,突然朝我暗击了几掌,要不是我还能护住心脉,赶紧放开一切赶回来,恐怕当场就魂飞魄散,连命也没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被伤的极重,到现在也还无法完全调整过来。”   曾逸凡闻言,愣了愣,随后说道:“今天,他也朝董正平下手了。” 第248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又是怎么回事?”郝铮方疑惑道。   随后,曾逸凡便把今天发生在阵内,林愈让董正平攻阵,在他有可能成功的情况下,使了一个绊子,最后致使董正平发疯的事情跟郝铮方说了。   “林愈想要独自占了破风水阵的功劳,怕是无所不用其极。”曾逸凡感叹道。   “听你说了今天风水阵里的情况后,我认为林愈一再陷害同去破阵者的这种行为,从外表来看,似乎是他想一个人独吞这个功劳,但是我认为他已经在无形当中受到魔的利用,让心魔控制住他,为魔所左右!”   “你的意思是……”曾逸凡也沉思了起来。   “我认为这一场风水阵里面的玄机在于:每个人都被自己潜在的魔性行为所控制,只是……找不到风水阵里魔的来源,谈何破阵,无疑缘木求鱼!”郝铮方带点喘气的说道。   “我看你的气息还很弱,还是多休息,别讲这么多了!”曾逸凡明显听出郝铮方的不适,关切道。   “我是真的累了,你自己要小心。”郝铮方喘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并非我堪舆中人,假如有可能,尽早离开,不然,也千万不要让自己被魔左右了你的想法与行为!”   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曾逸凡陷入了沉思:确实有一个魔的存在,不过一个林愈就已经重伤了两人,万一这股力量真的不受控制扩散开来,有多少林愈会产生?有多少人会成为魔王口中的美味祭品?   又或者,自己随便找个理由走人,眼不见为净?   如果不走,这个阵法要怎么破?   依照单个人的力量肯定完成不了,若只有自己和王伟皓,哪怕加上姜达远,怎样才能凑齐五行?   他们三个人会不会也有人会被魔所左右,在集体破阵时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   ……   不知道是不是对林愈过分行为的抗议,还是林愈的表现让阵里的人不再信任他?冷颜竟然和仇邵坤扯在一块了。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曾逸凡就被李少云拉到了监控室,看了之后也惊呆了。   照理说,冷颜和仇邵坤绝对知道整栋房子都被全程监视。照理说,他们应该知道懂得适度保护自己的隐私。照理说,他们可能会预期到事情会被撞破……但是,冷颜和仇邵坤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春宫大戏。   由于他们两位都是这方面的个中好手,又都懂得采补之术,于是一幕幕精彩的好戏,直让人看得眼睛喷火。   不巧的是,又或者说是太巧了,这档子事竟然还被林愈发现了。   本来,冷颜无论跟仇邵坤还是林愈,都不过是朋友关系,即便跟谁有关系,与另外一个人也无甚相关。   但显然,情况并不是这样。   因为发现林愈已经往冷颜的房间冲去,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大家也都赶往了那边。也幸好监控室离冷颜的房间不过十数米。   只见林愈火气三丈的冲入冷颜的房里,冲着还在“办事”的两人破口大骂。   仇邵坤当然不服输的说:“林大师,冷颜小姐和你之间又没有任何约定,大家都是自由人,可以自由选择嘛!”   林愈随后怒瞪着冷颜道:“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只要我帮你破了阵,以后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难道你忘了?”   此话一出,随后赶来刚好到门口的人都愣住了,敢情这里还有一个三角关系啊。   “我当然没忘咯,要不是你在厕所里留下的纸条上写清楚我住的地方叫做玉女守门,第一场的测试我可是丑大了。”冷颜并没有回避,反而显得十分坦然。   随后,她稍稍坐了起来,身子却依然不舍得离开仇邵坤,继续说道:“这个阵你并没有帮我破啊,从玉女守门变成桃花落地,我可是什么好处也没捞着,你要我怎么实现诺言呢?”   “冷颜,你要知道,要不是我渡了许多真气给你,凭你那丁点江湖骗人手法能在这里施展?”   随后,林愈又怒目看着仇邵坤道:“结果让你这小子捡了便宜!”   “林大师,你有没有渡真气给冷颜我是不知道,不过,你床上功夫不能满足人家是个不争的事实,总不成你喂不饱人家,还硬要人家跟着你守活寡吧!”仇邵坤讽刺十足的冲着林愈说道。   “冷颜,这些话可是你说出口的?”林愈脸色阴沉下来的问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冷颜将头侧向一边,避免直视林愈的眼睛。   “好,好,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们怎么破阵?!也许,你们还没开始破阵,就被那里的阴阳魔给吞没了!”林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头离开。   林愈走后,冷颜发现门口站了李家少爷李少云以及管家,曾逸凡、王伟皓、姜达远也都一脸懵逼,远一点,还有几个小厮在那里垫着脚尖。   “少爷,林大师一个人闯进阵法当中了!”   突然,有个小厮过来报告。   “快去监控室!”李少云慌忙说道。   监控室里,大家看到林愈正站在之前布置的法坛前,双手高举,口中喃喃的念着咒语。   只见仇邵坤布置的法坛在林愈的咒语下无风自动,而且越动越烈,坛上的各种摆设全散了开来。两头貔貅强烈的上下跳动着。   接着,两头貔貅竟由头开始硬是被分裂成两半,随后跌落到地上。   随着这让人不知为何的一幕发生,监控室里的众人竟听到了一阵让人胆颤心惊的惨烈叫声,间或夹杂着惊愕之后痛苦的哀叫。   “冷颜和仇邵坤出事了!”曾逸凡判断道。   刚才因为尴尬,不想继续看着那两人光着身子缠在一起,便没有一个人继续守在那边,都到了监控室这里。却没想,林愈做的举动,针对的就是他们两人。   众人再次冲入冷颜的房间,只见仇邵坤脸色白的像张纸,嘴巴张得极大,五官扭曲而变形的昏死在床上。冷颜痛苦的想让仇邵坤离开她的身体里,却无能为力。   只见她冷汗流了满面不住呻吟,原本拥有的媚态,已被狼狈不堪所取代。   看见大家进去,冷颜伸出手,求救着叫着:“救救我!救救我!”   然而,还不等众人上前帮忙,只见冷颜像是突然被扼住喉咙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第249章 无形之局   “我必须要跟你认真谈一下。”曾逸凡推开李少云的房门。   医院那边打来电话,仇邵坤和冷颜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两人十分虚弱,基本上出于功力尽失的状态。   即便如此,到这阵里不过两天,已经有四个人出事了。哦不对,算上如今有点半疯癫状态的林愈,已经五个人了。   姜达远在目睹了冷颜和仇邵坤的活春宫后,再也忍受不住,已经提前告辞,不再继续参与或者观摩破阵了。   如今,这里只剩下王伟皓和曾逸凡两个人。而曾逸凡对于破阵完全没有兴趣。又或者说,他需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再决定是否要用心去破阵。   “坐下说吧。”李少云微微叹了一口气道。   曾逸凡略微思量,在考虑怎么开口说比较合适:“你们是怎么会布出这样麻烦的阵?如今已经有五个人出事了。”   “我是按照周爷爷留下的风水阵所布的局,虽然阵法是亲手布置的,但谁也没料到培养出的这个魔竟然这么厉害!”李少云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想知道你们的目的,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竞赛?”此时此刻,听李少云这么一说,曾逸凡已经可以确信,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目的,对外未曾宣称的目的。   “或许,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不在意,所以反而能想到这点吧。”李少云不无感叹。   随后,他起身,给自己以及曾逸凡各倒了一杯水,继续说道:“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把这两处风水阵设置的最初目的跟你说吧。”   “第一处风水阵,十大上古奇局,虽然阴阳混乱,但依然以阴为主,也可以说它所影响人之处在于外在阳体方面的问题。虽然也有影响到精神思想部分,基本上,只要懂得运用风水格局方面的增、减或适度的法力处理,都可以过关。”   “那过关的五个人,在你们的预料中吗?”曾逸凡一不问二不休。   “是,又或者不是。”   “此话何解?”   “本来,我们是准备顺其自然,毕竟,还有第二个阵在,最后肯定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李少云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但是,当你们发现第二个阵法不受你们控制了,所以,你们人为更改了第一个阵法的结果?!”曾逸凡有些愤愤。   “我们只是没有想到,玄空派的顾齐峰会过不了关,十个人当中,只有他和密宗派的林愈是五行属木的。若是顾齐峰过不了关,林愈就必须过关,否则……”   “否则,便无法利用五行力量的汇聚对付你们制造出来的阴阳魔?!”曾逸凡打断了李少云的话。   李少云点头。   “可是,就因为林愈,那么多人受伤了!”   “其实,即便没有林愈,他们也不一定能安然过关……”李少云解释道。   与第一个阵法不同,第二处风水阵,我们用了一座官宦人家未出嫁小姐的古墓土为材质,将带有细小金属或是水晶能量的物质混入其中,培养阴土中的阴性力量。将这些阴土遍抹在房子的每一处重要梁脊管道。   古代官宦人家的小姐本就因为养在深闺而阴气很重,若是未出嫁便死掉,阴气更甚。这就等于无形当中,替阴性鬼物开路,让它们可以在整栋房子里面,自由地进出,也会使得道行不够的破阵之人,捉摸不出它的老巢究竟在哪里,更不用提追溯回它的根源所在,从而将这些鬼物彻底解决。   除此之外,人处在这种经过“精心设计”过的房子里面,本性里面的劣根性会与空间中的低磁能互相吸引,也就是本性里坏的那一面都被吸引出来。   它的影响力量在于无形。也可以说它是一种心魔阵图的运用,以每个人自己的因果世界所带下来不能解的那部分来造成内、外两种魔性在体内的冲动行为。有人为了名,有人为了利,有人为了色,也有人为了仇恨。   譬如郝铮方的修行是以感应为主,但是他的感应能力还达不到与灵界应和的境界,所以力量一发,就会引动到那个空间的魔性能力,造成被牵扯住,找不到方向回来。这就等于他的阳体门户洞开,才会给予林愈可趁之机。   董正平是为名所累,他太过看重“名”,在因果世界中不停采取“窃取”的方式去追求,以致于让“名”冲昏了头,大敌当前还只顾求“名”。也因此,才会让这么多的鬼物随着他“要名”的管道进入他的身体内,导致他完全的疯狂。   而林愈看起来功力最高,只是一路以来在于心态及用法方面阴私刻薄。也由于他喜欢滥用法力,无形当中早已步向魔道,才会一开始就为魔所迷,成为魔在阵中的伤人利器。也因为魔性力量的从旁协助,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成功。   李少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曾逸凡,他已经陷入了沉思。   “每个人在得到成功时,往往总会忽略去想:我的成功是怎么得来的?狂妄心一起,不仅想要更多,反过来还想要与心魔谈判,甚至妄想利用心魔,这可能吗?原本在魔眼中就不过是一颗被它利用的棋子,现在还想反过来和它谈判,最终的下场一定很惨……”李少云唏嘘道。   就在不久前,林愈也被确认已经彻底发疯。   “那冷颜和仇邵坤就是栽在了‘色’这把刀上?!”曾逸凡突然抬头说道。   李少云点头道:“色,是修行上很重要的一道关卡,这道关卡就在人要往上成神,或往下为鬼的中间考验所在。冲不冲得过,能成为菩萨或降为魔鬼的关键也在于此。所以只要分不清楚状况,稍微把持不住,下场一定很凄惨。”   “但是,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却依然没有说到重点,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开展这场比赛?”   “因为有一个无形的超大局,已经渗入千家万户,为了布这个局,缙云氏之子已经等了六千年……”   缙云氏之子?!   因为来这里一个多星期,每天惊心动魄,曾逸凡几乎要忘记了这个缙云氏之子,还有他那个长长的故事。   “所以,我们需要点到活龙,才能对付不入五行却又在五行之中,不遵阴阳却又阴阳兼具的缙云氏之子化身——饕餮。而这些风水阵,也是按照周爷爷的吩咐布置下的,通过者便能点到活龙。”   ...... 第250章 擅自入阵   话说曾逸凡在跟李少云说话的时间里,王伟皓站在那栋诡异的房子前面。从这里看到院子,之前林愈他们布置下的法坛已经被撤去了,除了还有一些凌乱感,倒也没什么不同。   郝铮方五行属金,他重伤提前离场了!林愈五行属木,他已经疯了!本来自己五行属火,又有狻猊锁龙钥在手,便是兼具火和土的属性,而曾逸凡自带七星之水……   如果一切按照李家的计划,五行能量汇聚,或许真的可以顺利对付里面的阴阳魔。但现在,这个计划泡汤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不管养尸地里到底是什么,但点到活龙穴就等于抓到了真龙,那将来是可以一统天下的。   王伟皓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再次仔细观察整栋房子,王伟皓发现这栋房子被一种很阴的物质作为传导媒介贯穿着,整个阵法都属阴。   很可能,他们是以阴土作为媒介,从而让屋子里的阴物都畅通无阻。   如是想着,王伟皓不自觉便走进了房子里。   若单纯只是这种阴物还好处理……   走到一处连廊,王伟皓发现连廊上,每隔五六米就有一个发着微弱光亮的小夜灯。   这让他不禁喜上眉梢:也许是老天相助!   一般情况下,小夜灯作为晚间照明,安装在连廊等处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若是整栋房子本就阴气十足,经常有阴物行走,那在阴物行经的路线上,这些小夜灯发出的微弱电能就可能无意的刺激并培养这些阴物,让阴物带有阳性能量,可阴可阳,从而变得很难收服,变化无穷。   要知道,对于阴物而言,高伏特的电流它们会怕,因为有可能将它们的能量吸出并且毁掉,但是低伏特的电流恰巧相反,阴物可以藉此吸收阳性能量,练就成更高、更有威力的一尊魔。   或许,李家只是为了防止晚上过于漆黑而无心安装的这些小夜灯,但事实就是,这些小夜灯的存在,使周边阴物的能量更强了。   王伟皓回忆了李少云讲的关于那件白水晶艺术品的情况。如果说这些小夜灯是让周边行走的阴物能量更大,那中心能量源的所在,肯定还有更隐秘的条件存在。   含有极大能量的白水晶,拥有极大灵力的小鬼,千年寒玉,铜质树干,符箓……   这是以类似奇门遁甲的方式进行处理的。   若按照李少云之前的说法,虽然这只小鬼可以得到极大的自然能量与法力支援,但是不应该转为阳,而且是这么强大能量的阳性啊!   除非……   在有这两种极阴能量的护卫培养下,再把这只小鬼养在充满阳光的地方,让它吸收自然的极阳性能量……   想到这里,王伟皓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真的如此,只要能量组成一圆满,这只小鬼不仅自己能够成魔,还能将周围的阴物制造成听它使唤的小魔,甚至控制人心,让人与人之间互相残杀……   此刻,在王伟皓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利用奇门遁甲之术来破解这个阴阳局的方案,而且,事不宜迟。因为,曾逸凡很快也会想到这一点。   半个小时后,夜色更浓,但王伟皓已经准备妥当。当然,这一切并没有告诉李少云。   因为白天里的几个事件,此刻的监控室里,虽然松管家和一名小厮都在守着,但却早就打起了呼噜。   王伟皓在对正风水阵大门约十步之遥处,同样设下了一个法坛。法坛上,红烛、素果、水酒、金银纸、香炉、香枝、朱砂、毛笔、黄符纸、桃木剑、五色旗帜等一应俱全。红烛火已如烈焰般燃烧得英明神武,香炉里的香枝产生的烟雾宛如直冲云霄地向上攀爬。   王伟皓面色凝重地站在神坛后方,双眼炯炯出神地看着风水阵的大门好一阵子,缓缓地昂首看着天上的月亮……   果然是上天垂爱,今天刚好是十五。   看了看手表,还有一分钟就十二点整了……   “少爷,不好了,奇门派的王大师一个人在布阵!”松管家急匆匆跑来,敲开了李少云的房门。   与此同时,还没入睡的曾逸凡也起来了,两人匆匆赶到大宅子那里。   “他在破阵,不要进去!”李少云拦住了试图靠近的曾逸凡。阵法已经开始,贸然进去,不仅无助于帮助王伟皓解困,还可能连过去帮忙的人都搭上。   看起来,王伟皓是想用奇门遁甲之术来破解,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   曾逸凡有些不能理解,亲眼看到了这么多意外的发生,王伟皓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冲动单独来破阵?   但正如李少云所说,已经开始了,只能看情况。   只见王伟皓用力跺了跺脚,同时左手倒背在身后,右手在空中快速地书画着什么。画毕,以毛笔濡染朱砂,在黄符纸上画起符来,一连画出三张形式不同的符。   在书画每张符的最后,王伟皓都会将笔倒转用力在符上不同的地方点上好几点。随后,他将三张符叠在一起,由中一折,在烛火上一过,符纸像条火龙般,由红转黑转白迅速化成飞灰……   之后,王伟皓左手以剑指握起桃木剑,右手以剑指顺着剑身往上一抹,接着口中便念起咒语,脚下则按照天罡北斗的阵法行进,最后一步落下,转身的同时,桃木剑直指向风水阵的大门。   一阵剑风吹过,大门纹丝不动。   王伟皓再次以沾满朱砂的黄符纸书画了五张令符,过火燃烧后,便将五色令旗请出,左右挥了数下,口中同时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声止的同时,五色令旗直指向风水阵的大门,一阵强力的旋风突地不知自何方刮起,随着令旗方向,猛地将大门刮了开来,很快地,门又像是装上强力弹簧般“碰”的一声用力关上……   这一幕,看的曾逸凡有些眼花缭乱。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设坛作法,用的都是真正的内力。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除了太爷爷那本无字天书传授的知识,意外得来的驭水之术,还有必须依靠蚩尤那颗珠子才有的驭金术,自己根本还不能算会风水。至少,没有付出任何努力。   而显然,王伟皓为此修行了很久。   再次抬头,只见王伟皓急转一圈坐于地上,双手合掌,闭目运功。很快地,他的头上隐现了一圈雾气,雾气越聚越浓。   突然,王伟皓睁开双眼,咬破舌尖,以中指沾血在右掌心中画上一道符篆,大喝一声,同时双掌朝向风水阵的大门推去,门缓缓地被打了开来……   成功了!王伟皓心中暗喜。 第251章 庸人自扰   “我们也进去吧。”   看着王伟皓进入阵内,李少云对曾逸凡说道。   真正进入风水阵里,只见王伟皓迂回地走向当初董正平出事的地方。将原先被拿下来的服饰,再次挂好在墙上。   王伟皓在这个地方稍作逗留,眼睛像是雷达一样,除了上下左右转动之外,还不时出神地盯住某处。半天,他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难怪!”   接着,还是以不按常理出牌方式地往前走,明明可以三步走到的地方,他偏要转个大圈,花上至少十步来走。明明可以直线走到的地方,他偏偏走成多角形。   最终,王伟皓停在那块精美绝伦的白水晶前面,他紧皱着眉,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白水晶鸟。   而李少云和曾逸凡,虽然没有按照王伟皓的奇怪步伐,也算是一路兜兜转转,同样到了白水晶前。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噗——”   王伟皓口中突然狂射出一道血剑,整个人也向前扑倒。   李少云的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将王伟皓扶起,盘坐在他的背后,将双掌贴在他的后背心。   但随即,他的脸色也开始发青……   王伟皓吃力地举起手说道:“不要浪费功力了,不然连你也会搭进去。我自己可以调整回来,快扶我出去。”   确实,李少云不过稍稍运功,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与之抗衡,别说救王伟皓,就是他自己,此刻也有些难以支撑。   看到李少云面色有异,曾逸凡也赶紧上前,一手一个,将李少云和王伟皓搀扶着走出了宅子。   显然,离开宅子,李少云的气色就好了很多。不过王伟皓依然很虚弱。   “你怎么……”曾逸凡看着王伟皓,欲言又止。   李少云刚跟他探讨了这个阴阳阵的特点,就是将人内心最恶的部分挖掘出来,那王伟皓如此反常的,不符合他一贯冷静理智的举动,又是源于他内心怎样的魔性呢?   “我还是太过于轻忽这个阵的威力了。”王伟皓支起身,不无叹息道。   “我以为悟出了这个阵法的属性,又破了死门,再通过迂回的方式避开那些阴物,便能破了这阴阳魔,却不想这里面还潜伏着的阴性的能量。我一运功,力量就受到了反噬。”   王伟皓说着,看向李少云。   李少云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感受到了。   “我在里面也运功了。”曾逸凡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运功,就是尽量的屏气,全神贯注,时刻戒备周围的动静。   也因为如此,他确实感觉到那些阴物都绕他而去,并不能接近于他。   所以,曾逸凡认为这应该算是运功。   “看来,我注定是要败给你了。”王伟皓苦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我,还有李少云一起进入阵里,为什么单单你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对此,曾逸凡也不能理解,照理说王伟皓有修行,法力比自己高,保障能力应该也比自己强,可是他受伤出来自己我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但上一次,林愈作法的时候,你,我,还有姜达远他们,不也都没事吗?”曾逸凡反问道。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李少云突然开口说道。   王伟皓闻言,微微闭上眼睛,重新躺到了床上。   见曾逸凡有些迷茫,李少云解释道:“举个例子,就好像我们到一间真正有法力的庙宇、灵力积存的场所或是外表上看来只是空旷的地方,实质上却有法力的范围之处,当踏入的一刹那,如果我们心存‘我是有修为的人’这种想法,当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我们本身修为的法力自然会跟着现出来,对方一定会有所反应,从而与我们的能量产生对抗……。”   “不论进去的力量是正是邪?”   对于李少云的解释,曾逸凡完全能够理解,若假设王伟皓进去是为了破阵,对阵法而言是一个负面的力量,那李少云就不应当受牵连啊。   “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何况是到别人家里,还想干涉别人的内政。”李少云苦笑道。反正,那个阴阳阵早就不受控制,他也没什么好隐瞒,李家已经不再是那个阵法的布置者了。   “所以我因为没有任何修为,只是保持着去观光的态度,反而没事?”曾逸凡如有所思。   “可以这么说吧。”李少云叹了一口气道。   随后,他突然又两眼放光,盯着曾逸凡道:“但也有可能的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破阵之心,所以不会受到任何魔性的控制。”   “可是,如果没有破阵之心,虽然可以不受魔性的控制,但也无法消灭它,对不对?”   “至少,可以控制他,不让他挣脱出来,对于我们的现状而言,已经足够……”   李少云说完,有些吃力地起身。他需要把整个过程告诉爷爷李进堂。   事实上,从上古十大奇局开始,李进堂的身体便如同那脱水的植物,迅速干枯。到了这个阴阳阵外,体能消耗更快。   两个星期下来,他从原本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男子,到如今,真的像个六十多岁的垂垂老者了。   “爷爷。”李少云不无伤感地喊了一声。   “结果出来了?”李进堂坐在轮椅上,背向李少云。他的头发,昨天还不过夹着一些白丝,今天再见,半个头都白了。   “应该是吧,至少,曾逸凡确实可以控制住阴阳魔,至少将他圈固在这里。”   闻言,李进堂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挥手道:“你与他一同去吧,希望也能见到活龙,我怕是没有机会了……”   李少云虽然有些难过,但知道很多事是注定了的,便不再言语。只希望能不负周爷爷和自己爷爷的期望吧。   次日,王伟皓身体恢复了五成,早早便来与李少云告别,本想再见一见李老,被告知李老身体不适不能见客,只能作罢。   “我输了,却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我自己。”王伟皓如是对曾逸凡说道。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比你强,可能,只是运气好一点。”曾逸凡尴尬地笑笑。从来,王伟皓就是不服输的性子。   “你从来都运气很好。”王伟皓也尴尬的笑笑。   若是没有经过这一场较量,王伟皓不会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输在“水火不容”上,而是输在“心态”上。   一个拳头挥出去,无论力道再大,若是打在棉花上,便是毫无作用。对一个人恨得再深,如果那人不在意,恨便毫无意义。   把一个根本没把自己当对手的人作为对手,从头到尾,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 第252章 窥探天机   “这样就把囚牛锁龙钥给我了?不是说最后点到活龙穴才获胜吗?”曾逸凡拿着李少云从一个精致盒子里取出来的淡绿色玉石,看着上面刻画着的兽形图案,虽然心里洋洋得意,嘴上却还卖乖。   “你知道的,只剩下你了,所以,不给你也没人要了。”李少云干脆顺水推了一波。   “这东西真的能窥探人心?”曾逸凡忽然质疑道。   “难不成你觉得有假?”   “那为什么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那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在想。”李少云瞥了瞥嘴。   “不,我分明听到你内心在呐喊,你特么舍不得这个东西!”曾逸凡一边挖苦道,一边宝贝地将这玉石塞进了口袋里。   李少云嘴角抽搐着:真是暴殄天物,还真当囚牛锁龙钥只是可以知道别人在想什么而已啊?龙之长子,没有大能耐,能让那么多堪舆大家挤破头来取?   当然,获得的能量越多,担负的责任也越大,接下去他们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林愈这些个心思复杂一点,手段卑鄙一点的风水师,而是真正的魔神——同时拥有神格、人格、兽格,作为蚩尤化身,缙云氏之子的虚灵,上古四凶的饕餮。   “你有什么计划?”曾逸凡也收敛了一时的不羁,严肃了起来。接下要做的事,他也知道了。   “你不也有想法了吗?”李少云反问道。   “我说这囚牛锁龙钥真的只有这一把?为什么我觉得你也知道我心里想的啊?这不公平!”曾逸凡仰天翻了一个白眼。   “我修行了二十年,有这点功力,不至于让你这么嫉妒吧!”   “那倒是!”曾逸凡耸了耸肩,继续道:“很简单,禁神格,散人格,灭兽格。”   “那你觉得哪一点最难?”   “散人格!”曾逸凡肯定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禁神格最难呢,毕竟那只有点出活龙,召唤出祝融火神才能应对。”   “凡事,不都是人心最难把握吗?”曾逸凡挑了挑眉毛反问道。   “确实,爷爷没有选错人。”李少云感叹道。   “行了,不用给我戴高帽,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我还想早点弄完了早点回去,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曾逸凡故作轻松。   “难道你对自己设置的‘日进斗金’没信心?”   “呃!”   学什么不好,学得跟老装逼男那样伶牙俐齿,这搭档虽然比赵大鹏能力强,但着实也让自己头疼。   因为出来了快两个星期,其中一个多星期又处于手机信号被屏蔽的状态,这会儿又要出去,曾逸凡便给赵大鹏打了一个电话。   “我说你总算有气儿了,再不回来,我要死了!”赵大鹏一接到电话,就满腹牢骚。   “什么情况?”曾逸凡一时还真有点慌。   “我特么忙死了,自从你走了之后,一连接了好几个案子,跑都来不及。招了一个人帮忙,没时间跟你这个甩手掌柜详细说了。”赵大鹏语速极快,听起来确实忙得团团转,不过却也听得出来不是真心抱怨。   “我可能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回来,这次出来收获也不少,奖金一百万都交公,转到公司账户里去了,方便你那边周转。”曾逸凡说得轻描淡写,却是故意显示了一番自己不过短短两个星期时间的收益。   “一百万只能塞个牙缝,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一趟银行,再办个手续贷款就批下来了。”赵大鹏不屑地说道。   什么?一百万嫌少了?不过短短两个星期,是赵大鹏脑子出问题了,还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批什么贷款啊?流动资金不够?”曾逸凡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金鑫大厦连同外墙和内饰都重新装修,前期带资10%,光这一笔就要500多万,你说你这一百万是不是只够塞牙缝?!”   对于金鑫大厦要重新装修,曾逸凡是一点都不意外的,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拖到现在才开始重新装,金大老板缓得够久的。   “这么大的案子,还带资,你小心一点。”曾逸凡提醒了一句。   “看风水不如你,搞设计不如你,做生意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说起来,咱们对金大老板还有救命之恩呢,放心吧。”赵大鹏这会儿俨然将之前的金鑫大厦事件的功劳各半分了。   电话里,曾逸凡也不跟赵大鹏去辩到底是“日进斗金”阵法的作用还是之前对金大老板的救命之恩,总之,这个案子绝对跟赵大鹏没多少关系。他就捡一大便宜装个逼。   “我看你就不用回来了,你这个不招财的,我怕你回来影响公司发展。”赵大鹏末了补充道。   “我嘞个去,你……”曾逸凡想骂上两句,到底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公司发展得那么迅速啊,有功之臣在这里好不好!但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声。   无奈,曾逸凡只能又给张蒙蒙打了一个电话。说起来,这个女人两个星期了,一个电话都没给自己。倒是吴爱妮那个小姑娘,隔三差五来两条问候短信,还暖暖的。   比起之前的死缠烂打,经过办证中心那一次,如今这种状态还是比较能让人接受的。   “你现在在哪儿呢?”接通电话后,曾逸凡劈头盖脑就冷冷的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好,听不太清。”电话那天,除了张蒙蒙有些遥远的声音外,还夹杂着窸窸窣窣声。   “你!现!在!在!哪!里!”曾逸凡大声喊道。   站在旁边的李少云闻言,抠了抠耳朵,随后用手做了个切脖子的动作,一脸得意。   色字头上一把刀!   曾逸凡自然清楚地知道李少云表达的意思,无语的同时,有些沮丧,他确实在感情方面比较小白。   “我跟韩教授在一起,我们发现@¥%的墓地了。”   “跟谁?韩里那个叫兽?发现谁的墓地?在哪儿?喂喂……”曾逸凡一连串问题问出去,但电话那头又是嘟嘟的挂断声。   我嘞个去,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空气了!   为什么张蒙蒙又被韩里拐去了?那个叫兽不仅满嘴跑火车,而且肯定别有用心。盗墓什么的就那么好玩?上一次在琼鸟山差点没命,还没得到教训? 第253章 千年僵尸地   “桃花这种东西,强求不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李少云悠悠的声音。   就这样一棍子被打死了!得,还真的得顺其自然。就是一想到韩里曾经假装人工呼吸占了张蒙蒙的便宜,这会儿两人又呆在一块儿,曾逸凡就隐隐有些蛋疼。   “晚上早点睡,出了门就没这么舒服了。”李少云拍了拍曾逸凡的肩膀善意提醒道。   ……   李少云说得一点都没错,一个晚上都在胡思乱想的曾逸凡,第二天起床精神很差。但更要命的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虽然在江浙一带,却几乎跟苗疆之地差不多荒凉。   曾逸凡是真怀疑,沿海地区怎么还能有这么落后的地方?落后到手机信号也是时有时无。不都说移动信号全球覆盖了么?看样子还是广告吹嘘的。   “你爷爷还真舍得让他的宝贝孙子如此折腾。”曾逸凡背着一个大包嘀嘀咕咕。   自从在小县城下了车之后,他跟李少云已经步行两个多小时了。附近都是大片的稻田,见不到人,也见不到车,更没有地方可以落脚打尖。   而天,也快黑了。   虽然李少云有一些心理准备,但自小没有受过什么苦的他,这会儿不仅累,更是嘴里苦涩五味。饼干什么的,再吃就吐了。   “我说你爷爷怎么也不给咱们安排好了,至少不该一路这么艰苦吧。”曾逸凡还是忍不住冲着李少云抱怨道。况且,养尸地什么的不也算是这次峰会的关卡之一么?这是考风水呢还是考体力?   “本来就是在阴阳阵便会决出胜负,养尸地,不过是为了让大家都尽力而为的诱饵罢了。”李少云有些气力不支。   “这么说来,你根本没去过那个养尸地?”   “不仅是我,爷爷也没去过,而且,那里据说曾经是个上佳的龙穴,只因被封住了气脉,才变成了养尸地。”   “既然如此,那我们去哪里干什么?!”曾逸凡忽然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找到刘伯温的手稿,点出活龙穴,对付饕餮,你不是知道了么?”李少云反问道。   “刘伯温?史书上都没记载刘伯温到底怎么死的,死了埋在哪里?别告诉我刘伯温被埋在那个养尸地里!”曾逸凡嘴角抽搐着。   如果那只所谓的千年成形僵尸是刘伯温,那他们俩还有命回来么?不怕僵尸法力大,就怕僵尸懂风水啊!   “你想多了!”李少云颇为无语。   若是让已经羽化升仙的刘伯温知道他所看中的,可能点到活龙的七星之水,如今在意淫他变成了千年僵尸,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当场现形,砸他一棍子?   “那就好!”曾逸凡吁了一口气。对付虚灵什么的就够呛了,他还真不想跟僵尸斗,还是懂风水的僵尸。、什么的,看看过瘾就行了,实地演练,还是不要了。   太爷爷传下来的风水秘术,还是用来赚钱最有用。   想着不过一个“日进斗金”阵,就他们那个新开的公司,赵大鹏这个嫩新,都能接到几千万的案子了,要是再琢磨个大招财阵,赶超金大老板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啊。可以坐着变成富翁,为什么要把脑袋提在手里?!   “我怀疑你已经在无形中被缙云氏之子的风水局影响了……”李少云忽然认真地说道。   “胡说,我想点钱的问题,就是被他的阵法影响了?亏我还跟着你一路颠簸,来找什么刘伯温的墓地,找什么手稿,去点什么活龙穴,去对付什么饕餮,反过来你还怀疑我?!”曾逸凡立刻反驳道。   “哎,看起来囚牛锁龙钥还没有完全认主……”李少云微微摇头叹息。   我嘞个去!   曾逸凡知道自己被激将了。不过确实,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要走捷径安逸的当个富翁。   “你知道你手里的赤炼珠最奇妙的作用是什么吗?”   对于李少云忽然转换的话题,曾逸凡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从头到尾他都没提到这个珠子。当然,可以肯定的是,这珠子跟缙云氏之子有关。   “你可能以为他不过是能够让你多一项驭金的本事而已。”李少云继续说道。   “难道不是?”   “赤炼珠最奇妙也最可怕的作用,是可以点石成金。”   什么?点石成金?!   李少云越是说的轻描淡写,曾逸凡越是吃惊。   “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是顾名思义的点石成金,任何东西都可以变成金子。”   “那你知道怎么搞?”曾逸凡试探着问的同时,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那颗赤炼珠可就在他口袋里呢。如果知道怎么弄,要不现在变块金子出来看看?这可就不是日进斗金了,而是满屋黄金啊!   “不知道口诀,所以不知道怎么用。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可以点石成金,那这个社会也就全乱了。想来,这也是缙云氏之子最后的杀招。”   “那……我要不把这珠子扔了?”   “扔了干嘛,还指望着你的驭金呢。”盗墓,可不得处处要用到这个技能么,反正比驭水实用。   看起来,还是要下墓地。曾逸凡可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刘伯温的墓地,而且还变成了养尸地,能轻松进去轻松出来。   虽然一路说着话,但随着天色越来越晚,无论是李少云还是曾逸凡,体力都有些吃不消了。   这时候,两人的感官反而异常灵敏起来。   “我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曾逸凡开口说道。   “我也听到了。”   虽然环顾四周,除了整片整片的稻田,依然没有人影,更没有什么拖拉机,但两人还是停了下来,呆在原地。   果然,十几分钟后,一辆手扶拖拉机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这位大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可以住宿的?”   拖拉机的主人,一个黝黑憨厚的庄户汉子,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子,一眼就看出不是本村人。   背着大行李,看起来像是旅游的,可是,他们村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如果是走亲戚,就应该问亲戚的地址,也不会问哪里住宿的。该不会是逃犯什么的吧? 第254章 诡异的病人   曾逸凡和李少云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这拖拉机主人心里想的,他们当然都知道。   “我们是来深度游的,不小心迷路了。”曾逸凡只能这样解释道。   “这样啊,那上车吧。”拖拉机的主人瞬间释然:原来还真是来旅游的,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折腾,好好的城市不呆,到他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农村人确实心眼实,不仅立刻就相信了曾逸凡他们的说辞,还热情招呼他们去自己家。   拖拉机的主人叫葛老三,他的家,就在这片稻田的尽头,三间两层的土坯房。   到了葛老三的家,已经深夜。   将李少云和曾逸凡安排在外屋,葛老三则热情地下灶间给两人做吃的东西去了。   外屋很简陋,只有一张缺了角的方桌,三张长条凳。一盏裸灯泡的白炽灯,垂到离桌面一米左右的位置,抬头便能看到。因为上面沾满了飞虫的尸体,显得黑乎乎脏兮兮。   李少云由于一路过于疲惫的关系,倚在桌边渐渐打起瞌睡来。曾逸凡跨坐在长条凳上,眼睛死死盯住灶间。待到葛老三端来稀饭馒头的时候,便立刻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再平淡的稀饭馒头,只要热乎的,都比饼干什么的好吃。   ……   屋外的天空遍布朝霞,四处响起忙碌的声音,一派农耕早起炊烟袅袅的景象。   葛老三的家,在一个小村子的边缘。这个村子有些荒,一眼扫去,不过十几户人家。不过地很多,整片整片的稻田。   平淡无奇的生活,忙碌辛勤的劳作,曾逸凡突然觉得这一切离自己十分的遥远。这一个多月,他一直奔波于各种奇怪的风水阵法当中,似乎完全脱离了真实的生活。   这时候,葛老三又给两人送来了馒头稀饭作为早餐。   闻到饭香爬起来的李少云,依然满脸的倦意,不过,肚子也确实饿得受不了了。   对此,曾逸凡有些无语,少爷什么的,到了这种地方,怎么也还自己能适应一些。   吃着早饭,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曾逸凡听着一愣,那是一种痛苦的呻吟,依稀还夹杂着某些奇怪的声响。   “你们家有病人?”李少云将嘴里的半个馒头咽下肚,四处张望道。   “嗯,是我老婆。”葛老三满脸愁云道:“不知咋地就病了。”   曾逸凡看向李少云,没错,他丫的内心是在得瑟的,这家伙居然还懂医术!要不要这么没天理啊!有钱人,懂风水又懂医术,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这个家伙是个医生,让他帮你老婆看看。”曾逸凡咬了一大口馒头,对葛老三说道。这也算报答人家了。   ……   “曾逸凡,有点不对劲,你跟我上来。”约摸半支烟的功夫,李少云从楼上下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异常。   楼上是两间大房加一个小杂物间,敞开的那间显然是葛老三和他老婆的卧室,一名女子正躺在木架床上。   “怎么这么大味道?”房内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恶臭,曾逸凡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口鼻,跟着李少云走近床边。   葛老三的老婆看上去比较壮硕,但此刻却被疾病折磨得毫无生气,如果不是她还在呻吟,想来很容易会误把她当作一具死尸。   那股腐臭来自她口里,随着呼吸呻吟遍布了整间屋子。   曾逸凡惊异地现,在她的呻吟声中夹杂着一种特别的声音,那是什么东西在啃噬骨头的声音!   “脉搏正常,呼吸正常,除了脸色和口臭外,她基本就是个正常人。”李少云低声耳语道。   “惹上了恶性虚灵?”曾逸凡对上李少云的眼神,轻声说道:“她的体内似乎有东西作祟。”   李少云点点头。   “去取一大盆水来。”曾逸凡对站在一旁唉声叹气的葛老三说道。   虽然不知道取水来做什么,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葛老三便下楼去了。   将其支走之后,只见李少云翻手捻出一根药草,轻轻揉碎了,随后将草汁滴入了葛老三老婆的口中。   就在草汁被滴入的瞬间,葛老三的老婆突然从床上弹起,手脚诡异地扭曲着,不住乱颤,喉间咕噜着怪异的声音。   “呕……”   奇臭无比的液体从她口中喷了出来,床上立刻污了一大滩,一团褐色的物体也随着污浊的液体落在了被面上。   那是一条褐色的怪异小鱼,头尾各长着一个长着满口利齿的鱼头,扁梭形的身体上遍布着粗糙的鳞甲。   “幸亏遇到我们,不然她死定了。”李少云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会把这条师鱼吞下去的?”   师鱼,中有记载,为“食之杀人”的有毒之鱼。在风水中,则属于木性虚灵,喜欢藏匿在河底淤泥中,释放毒液分解水下尸体上最难分解的骨骼部分。   趁着葛老三收拾床褥的当口,曾逸凡悄悄地将那条师鱼丢进了窗外的河道中。   “你老婆是怎么病的?”李少云向葛老三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前几天翻修屋子的时候还好好的。”葛老三回忆道:“后来和木匠吵了一架,隔天我出门办事回来就变这样了。”   “木匠?你们家翻修了哪些地方?”曾逸凡插嘴问道。   “楼上这两间大屋、房柱还有大梁。”葛老三如实回答道。   房柱和横梁间连系的木块,在建筑学上叫木斗。葛老三与木匠吵架,他的妻子莫名吞下了木性的师鱼……   曾逸凡和李少云相视:房梁上有古怪!   房子的大梁贯串了楼上的两间大屋,一头架在西侧的山墙上,另一头则用一根粗大的房柱子支撑。   房柱就在灶间的墙边,一旁放着吃水用的水缸。   葛老三拿来一把木梯,曾逸凡顺着梯子爬上了房梁,在木斗处摸索了两下,果然翻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是一条刻着奇怪文字的木鱼,那木鱼赫然就是师鱼的造型,鱼身两面分别刻着“勾陈”和“白虎”两个篆字。   曾逸凡并没有下母体,而是继续在大梁上摸索,继而又翻出了一块木牌,上面同样刻着两个篆字——“天禽”。   葛老三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木鱼和木牌,一脸的迷茫:“这是……”   “鲁班术!”曾逸凡和李少云几乎异口同声。   李少云微微点头,示意由曾逸凡解释。 第255章 鲁班厌胜术   鲁班术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奇术,也叫“鲁班厌胜术”。“厌胜”又称“魇镇”,意思为“以诅咒厌伏其人”,相传为工匠祖师鲁班所创。   据说因为古时的工匠地位低微,于是很多苛刻的无良雇主会对其肆意欺压,克扣工钱,当他们感到深深不忿时便会在施工期间以厌胜术进行报复,在屋内埋藏一些称之为“镇物”的物品。   然后雇主全家人的运程便会变差,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最坏的情况下甚至会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   其中中的二十七条,就有关于“厌胜术”的记载,其方法五花八门。不过并非全部都是用来害人的,还包括了治身、开号、兴造、机关和化煞,坊间称之为“吉祥厌胜”。   当然,还有十条“制压厌胜”,便是害人的。因后人常常使用其中害人的厌胜术,最终使得鲁班术被世人认定为“邪术”。   例如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图藏于柱中,居住者便会有死丧;将一个小棺材藏在正厅的枋柱内,会克死居住者;在门梁上藏上一只碗和一只筷子,会令居住者家道中落,后代甚至要行乞维生;将一张画上两把刀图案的纸张藏在门前的左边枋木内,居住者会因杀人而入狱;将一张画上一只白虎的画像,头部向内藏在梁楣内,居住者会招惹是非,而女主人则会多疾病;将一块破瓦和一把断锯藏在正梁头的接缝处,居住者会家破人亡;将七口钉藏于梁柱的内孔内,家宅的人口会永远保持同一数目,如有添丁或娶媳,其他人丁必会离家或离世;在门槛地下埋藏一把缠头发的刀,居住的男丁会出家……   听着曾逸凡的解释,葛老三不停的点头,又不停的摇头,还连连叹气。   “逸凡,你出来一下。”李少云扯了扯滔滔不绝讲着鲁班术的曾逸凡。   两人走到外面,葛老三便继续给他老婆清理身子。   “我觉得布置在葛老三家里的这个并不只是普通的鲁班术。”李少云如是说道。   “此话何解?”   “你看,葛老三家的灶间所处的位置是屋子的东面,东位居九宫的兑七宫,五行属金,八门居惊门。而卧室所处的位置是屋子的西面,西位居九宫的震三宫,五行属木,八门居伤门……”   “奇门遁甲之术?!”曾逸凡惊呼道。   “没错。”李少云继续解释道:“‘勾陈’是八神之一,‘白虎’为其阴遁,性好杀,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天禽’字木牌暗含的是九星中的天禽星。在奇门遁甲中,天禽遇伤门即生病痛之气,主无病而亡,痛入骨髓。”   曾逸凡闻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灶间是最容易产生异变之气的惊门,他放置了刻有勾陈、白虎的木鱼,用来引动师鱼,这里的金属性迫使木性的汨罗鱼潜入水缸,随饮用水进入葛老三老婆的腹内。   卧室是最容易产生伤病的伤门,他在梁上安置了天禽星木牌,引发了天禽遇伤门的大凶格局,在屋内形成了伤病之气,使得师鱼在葛老三老婆的身体里异变作乱,啃噬骨头。   完美配合奇门遁甲的鲁班厌胜术的确精湛,但这么狠毒的做法却令人发指。   奇门遁甲在周秦时期谓“阴符”,汉魏时期名“六甲”,晋隨号“奇门”,唐宋称“遁甲”,明清以来才叫“奇门遁甲”。   据史料记载,传自轩辕黄帝,成书于周朝,此书早已传世,但一直以秘本单传。书中以易经八卦为基础,结合星相历法、天文地理、八门九星、阴阳五行、三奇六仪等,不但是风水堪舆学说的高深部分,更被广泛地应用于古代军事、建筑和医药理论中。   这件看似平常的厌胜术事件,仅仅为了一次口角便如此对付一个农家妇女,似乎有些过了。而且就布设的手法来看,这人在奇门遁甲方面的造诣远不止此。   也就是说,这名木匠,其实是个堪舆高手!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堪舆中人,木匠,不过只是一个掩饰的身份而已?   处理了两块木头之后,葛老三抱着老婆移到别间养病,李少云又开了两服中药为其调理,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   对此,葛老三不住感谢,拉着曾逸凡和李少云死活不放,杀鸡宰羊地要好好款待他们俩。   对于可能存在的堪舆高手,又没有在堪舆峰会上露过面,李少云确实想探个究竟。加上葛老三的热情邀请,便决定在这个村子里多停留几天。   曾逸凡自然没有意见,因为葛老三的热情持续高涨着,不但天天好酒好菜的招待,还把主卧室腾出来给他们俩,自己带着老婆住到后面的平房去了。   在这不大的村子里,没有什么是可以成为秘密的。葛老三的老婆被高人医好的事情很快就不径而走了。   村里的村民先是借着串门来葛老三家坐坐,闲聊着便开始求教家里的怪事,大多都是心疑作祟,也有不少是因为迷信乱治导致病情加剧的。   李少云倒也不谦虚,正好借此施展开自己的拿手绝活,最高记录里一天医好了七个病人。   曾逸凡还真想不到,这家伙的医术如此超群,看他不过都是一捏一掐,或者简单一副草药,便真的是药到病除。   两人在葛老三家这一呆,便是三天,除了李少云每天给人治病,曾逸凡也在村子里转,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   第四天,两人准备启程了,或许葛老三老婆这个事,真的只是意外,一个高人路过,下手狠了一些。   虽然还有些不甘,但再拖下去想来也不会有结果。   这时候,葛老三的邻居常德贵找上门来。   “在世华佗,你要救救我的老婆!”常德贵一进门便急切哀求道。   不过三天的时间,因为李少云卓越的医术,已经被村子里的人奉为“在世华佗”,而他也欣然接受这个称呼。因此,在常德贵进来如此喊的时候,他也声色未动。   “什么情况,你简单说一下。”   “我老婆被鬼咬了!”常德贵面露惧色。 第256章 拾骨术   对于常德贵这个说法,曾逸凡觉得很稀奇,即便是虚灵也不会轻易咬人,何况人死后所谓的鬼魂。   不过,窥探常德贵的内心,却是真的如此,曾逸凡和李少云便决定上门去看上一看。   当见到常德贵的老婆时,两人是真的大大地吃了一惊。   “逸凡,这女的就跟掉进硫酸里似的,都烂开花了。”李少云查看完后常德贵的老婆之后,心有余悸地说道。   常德贵的老婆双腿自膝部以下完全腐烂变形,肌肉骨骼呈炭黑色,腐烂的部位干瘪萎缩,没有任何的体液渗出,正如李少云说的那样,像是被硫酸严重烧伤的迹象。   但这一切只是源自她脚心上无故出现的一块青黑色瘀痕。   据常德贵的老婆回忆,不久前她下地干活回来,洗脚的时候现两只脚心各多了一块瘀痕。平日间农忙下地难免磕磕碰碰,已是习以为常,大概是无意间踩在石头上弄伤的,所以也没当回事。   可就是这块瘀痕,在一周内不断扩张开来,迅地布满了整条小腿,干瘪腐烂得如同陈年腐尸。   常德贵看着就傻眼了,长这么大哪见过这种怪事啊,村里头的老人说,八成是叫田里的死鬼给咬了吧。   村子里原本田地并不多,大片的荒地里遍布着乱坟堆。后来镇里展农业,开来几辆推土机,一顿猛推,把地都给平了,再翻整耕犁,这才有了如今大片的农田。   常德贵一下茅塞顿开,这家里农田恰好就是原先乱坟堆的一块,耕种时还曾掘出过人骨头,应该就是被鬼咬了脚。   和葛老三老婆不同,常德贵的老婆身上没有任何虚灵作祟的痕迹,除了奇怪的病灶之外,曾逸凡隐隐看到她的双腿隐隐散着一层青黑色的雾气。   “逸凡你看,她的腿上有很多腐气。”李少云自然不能像曾逸凡一样看到常德贵的老婆腿上散出来的青黑色雾气。不过此时,他将一片鲜嫩的叶子贴到了她的腿上,但只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看枯黄的残叶。   腐气是地下阴气与动植物尸体交化产生的一种特殊物质,莫炎曾用过的尸獾身上就具有这种物质,它可以迅腐化动植物的尸体,将其分解入地下。   一般说来,这种腐气只会存在于地下,在阳气较重的地方会很快地消失,更不要说如此气势汹汹地在人体内作威作福了。   “问题可能出在外部……”李少云分析道。   “能不能把她的鞋给我们看看?”曾逸凡向常德贵问道:“下地那天穿的。”   不一会儿,常德贵便将一双旧布鞋放在了曾逸凡和李少云的面前。   翻开鞋底,两人的眼睛都是一亮,鞋底里夹着一片灰白色薄片,这是一片被磨成三角形的骨片。   “走,我们去田里转转。”曾逸凡和李少云对视了一眼,冲常德贵说道。   一片绿油油的稻田间,大批的作物预示着来年的丰收,可农田的主人此刻完全开心不起来,这田就是刘德柱的。他带着我们在田埂上来回转悠了两圈,找到了出事当天他老婆干活的那个地块。   常德贵老婆干活的那块地靠近路边,因为路基石块的关系有一部分地方只能废弃不用,有些路过的人难免会随手丢弃一些杂物。常德贵夫妇一则图省事,二则为了不影响田里的作物,便用煤渣铺了一层,随手清理起来方便。   可就在这层煤渣里,曾逸凡和李少云现了一些黑色的粉末。   “估计就是这么回事了。”李少云对曾逸凡低声道,“有人用了拾骨术。”   “不能吧?拾骨术在风水堪舆里是禁术。”曾逸凡脑袋的体积似乎大了许多:“这犄角旮旯的村子里,怎么那么多失传的偏门术法?”   “不知道,我总觉得这里有些奇怪。”李少云思索道:“鲁班术和拾骨术都是偏门术法,但却同样源自奇门遁甲。”   墓葬风水中有一种特殊的做法,流传自闽南一带,在死者下葬一定时间后,开掘墓穴,将尸骨取出,放置在瓷器翁罐里。这种做法的由来常被解释为人之血肉属于人间,必须待其腐朽之后再作正式埋葬,因此称为“拾骨”。   但事实并非如此,闽南一带土质特殊,常常会在尸体腐化时郁积大量的阴晦之气,甚至会滋生一些恶类虚灵,以至影响墓葬者的家人后代。当地风水堪舆者因地制宜,想出了拾骨的做法,散去墓穴中的阴晦之气。   不过,人类的行为总是徘徊在正邪之间,拾骨术便是一些不良人士明的生财之道。   他们将一些尸体埋放在特殊的土质环境中,佐以一些药物,尸体腐烂后留下的尸骨便包含了大量的阴晦之气,之后将尸骨处理成骨片,放置在被害人的衣物鞋帽或日常用品中,并用阴性物质作为触媒引,使得生人的肌体与阴晦之气生作用,从而在身上产生大量的腐气,导致被害人死于痛苦之中。   奇门遁甲中的八门对应了人体的八个重穴,而骨片的放置位置正是依照这八门而来。   像生门和开门就属于人体的左右腿脚位置。骨片从鞋底作用在这两门上,被煤渣里的阴性玄武石粉触后,阴晦之气直接进入腿部产生腐气。在生门的滋生循环作用和开门的接地呼吸作用下,腐气不断增强扩散,以至于短短一个星期,常德贵老婆的两条腿就已经烂到了大腿部分。   “生门为土,开门为金,土火则生,金遇火则败。”曾逸凡想了想说道:“李少云,你有没有想过用五行针灸试试?”   “我想过,但金针、银针都犯了五行忌讳,玉针、骨针又经不起灸烧。”李少云摇头道。   “火针行不行呢?”   “火针?!”李少云眼睛一亮,还真没想到,可以用中医上的香灸法,不就避免了金银犯忌,玉骨不耐烧的尴尬了么。   于是两人又在外面转了一圈,各自手里抓了一大把的嫩绿树叶。这些,都是要用来吸收腐气的。然后要做的,便是用线香将黑色雾气熏出来。 第257章 活尸出没   李少云的建议是屋子里只留病人和自己,因为到时候腐气会很重,有误伤的可能性。不过曾逸凡觉得他也可以在现场,李少云表示欢迎。   常德贵虽然认真听了呆在现场可能导致的后果,却依然死活要守在老婆的身边,无奈之下,李少云只好让他尽量远离,他自己和曾逸凡俯身用线香操弄起来。   不多时,一股灰黑的雾气自常德贵老婆的足底涌出,屋内立刻充满了一阵腐臭,常德贵被呛得一阵作呕,夺门而逃。   曾逸凡将之前在田里摘的几片鲜嫩叶子遮在鼻间。只见李少云将自己手里大蓬的绿叶迎着雾气堵了上去。随着叶片的枯黄,腐臭味逐渐消失,常德贵老婆腿上的黑气也完全褪去了。   两人走出房间,发现常德贵依然扶着墙壁在一直干呕。   “你老婆的命是保住了,不过,这两条腿算是废了。”李少云向常德贵交待道:“最好送医院去截肢,这么下去迟早要感染。”   “谢谢……谢谢两位……”常德贵一边拍着胸口缓和着,一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俺老婆这条命是你们给捡回来的,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啊。”   “呵呵,没那么严重,救人是应该的。”李少云笑了笑。   随后,常德贵便请曾逸凡和李少云小坐,给沏了一壶茶,又是一番感谢的话。   “你和你老婆得罪过什么人没有?”李少云问道。   “得罪人?没啊,我们夫妻俩从不和人吵架。”常德贵被问得一愣。   “你仔细想想,不一定是吵架,也许是一些小过节。”曾逸凡在一旁提醒道。   “小过节……哦,有!有一伙人!”常德贵拍着大腿道:“就在一个星期前,来了一行四人,说他们是考古队的,有男有女。其中有个神神叨叨的人,他因为踩了我家的田地,我跟他辩了两句,难道是他?!”   “不管是不是,以后小心一点吧。”曾逸凡交代道。   而他和李少云,也确实可以出发了。   见两人起身,常德贵突然问道:“你们不会也要去刘基的墓地吧?”   刘基,字伯温。所以,常德贵口中所说的“刘基的墓地”,事实上确实是两人要去的刘伯温的墓地。只是,这“也”是什么意思?   “那几个人,看起来也是去那里。只是……”常德贵欲言又止。   “你但说无妨。”   “刘基的墓地并不是一个风水宝地,相反,那是一处鬼蜮。”常德贵面露惧色。   曾逸凡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李少云。刘伯温的墓地,早就变成了一处养尸地,这一点他们已经知道了。   当然,不管有没有变成养尸地,那里还是必须要去闯一闯的,得不到刘伯温的手稿,就无法点到活龙,更无法对付饕餮。   只是,也不好辜负人家老乡一片好心提醒,于是感谢道:“我们只是去那个方向,并非要去刘基的墓地。”   “不是去那里就好,听说啊,那一带,到了晚上,会有上百个活尸在那里行走,见到生人就咬,被咬了的也会变成活尸,以前就有外来的赶路人……”常德贵越说越紧张,仿佛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似的。   曾逸凡无奈地看向李少云,见他也是一脸无奈地摇头。倒不是怀疑常德贵的话,事实上,养尸地有活尸是正常的,没有才奇怪。只是,常德贵添油加醋,说得跟末日丧尸片似的。   终于耐着性子听常德贵讲完了刘伯温墓地附近闹鬼的各种故事,曾逸凡和李少云逮到机会,起身告别。   “你说那几个人,会不会就是对葛老三的老婆下鲁班术以及对常德贵老婆下拾骨术的人?”路上,曾逸凡问李少云。   “按理说,这个事情我应该问你。”李少云一脸诧异。   “为什么?”曾逸凡不解。   “你现在是囚牛锁龙钥的主人,按理说可以掐指一算知晓世间万事万物。”   曾逸凡苦笑道:“若你给我的是真的囚牛锁龙钥,而它真的能知晓世间万事万物,只能说明我这个人是假的……”   确实,他如今除了偶尔能知道他人心里在想什么,其他特异功能也没见有增长。   就说曾逸凡最想知道如今张蒙蒙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也是一无所知。   所以,这囚牛锁龙钥是真的尴尬了。   “大约时候还没到吧,毕竟我们连刘伯温的手稿都还没拿到,若是按照周爷爷先前留下的讯息,这养尸地不破,便不算有资格去点活龙穴,自然也没有资格成为囚牛锁龙钥的主人。”   曾逸凡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看起来还是要搏命。   刘伯温何许人也,他的墓地,能从一个风水宝地变成闻之丧胆的养尸地,还有所谓的传世堪舆手稿,有那么好拿么?   兴许常德贵所谓的百来个丧尸,哦不,活尸,还只是捡轻巧了的说呢。   得,已经上了贼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兜兜转转了一天,便是到了刘伯温墓地所在的地方,离葛老三他们村子几十里地的又一个小山村。   这个村子虽然也荒凉的很,但至少村口还有家简陋的旅店。   而曾逸凡和李少云到达的时候,已经入夜,两人便在这家简陋的旅店里休息。   “两位是直接住店呢,还是先吃点什么?”旅店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面相淳厚,老实巴交。   曾逸凡和李少云赶了一天的路,虽然也吃了点东西,但是如果有热乎的,当然最好。   “那给我们俩随便来碗面什么的吧。”曾逸凡如是说道。   随后,那中年男子便招呼了在里屋的一个妇女,想来应该是他的妻子。   曾逸凡便和李少云找了大堂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   村口就只有这么一家旅店,周围也没有房屋,往外看去,便是他们俩来时的一条土路,一时间觉得空旷得有些渗人,甚至让人窒息。   好在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便被端上来了,上面还各加了一个荷包蛋。两人顾不得感受这种空旷的诡异,稀里哗啦吃了起来。 第258章 空气杀人   吃到一半,曾逸凡忽然停下了筷子。   “你怎么了?”李少云一口面条没有咽下去,抬头问道。   “这里还有其他人。”   “呃!”李少云差点没喷出来。旅店,有其他人不是很正常么。他早就听到二楼有人走动的声音了,曾逸凡也不至于这么后知后觉吧。   曾逸凡的意思当然不是指这里有别的陌生住客,而是楼上的人应该是熟人……   “店家,有没有热水?”一个熟悉的女声从楼梯口传来。   曾逸凡顺着声音看去,一抹熟悉的绿色映入了眼帘。   “张蒙蒙?!”   “曾逸凡?!”   两人都没有想到,在如此荒凉的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时有时无,居然能够遇到。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啊?”张蒙蒙兴奋过后满腹的疑问。   “我们……”   “这小子担心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非要找过来,这不,害我也跟着受罪。”曾逸凡还没有开口说理由,就被李少云抢白道。   “他是……?”张蒙蒙的脸刷一下红了,说的好像她这次出来是跟人私奔一样。   “你叫他装逼男就行了。”曾逸凡赌气道,分明事实就不是这样,真的只是凑巧遇到而已。   李少云白了曾逸凡一眼,懒得跟他啰嗦,他们这一路,遇到的怪事还少么?很难说已经被人盯上了。难道还要高调宣布是来找刘伯温墓地的?   张蒙蒙有些尴尬,自然不会有人名字叫装逼男。而这个看上去相貌不凡的男子,之前也从来没见过,于是只能抱了一个较为官方的微笑。   “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回避了自己跟李少云此行的目的,曾逸凡现在是真想知道不声不响跑出来的张蒙蒙到底想要干嘛。   闻言,张蒙蒙左右环顾了一下,看到店家去灶间拿热水了,于是凑近曾逸凡的耳边道:“我们发现刘基的墓地了。”   “噗——”曾逸凡几乎没当场吐血,还真赶巧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熟悉的脑袋从楼梯口探了下来:“蒙蒙,有热水吗?”   这个熟悉的脑袋,正是韩里。   曾逸凡看了眼韩里,又看了看张蒙蒙,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听听解释。虽然,即便张蒙蒙什么都不解释,曾逸凡也没有资格要求什么。但这会儿张蒙蒙却也慌张解释起来:   “我们四个人一起来的,还有小师妹锦华和小师弟腾格……”   “哦——”曾逸凡长长的应了一声。   李少云之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酸溜溜了,抖了抖肩膀道:“我困死了,上去睡觉了。”   这时候,店家也从灶间出来,手里提了热水,对张蒙蒙道:“热水好了,还有需要跟我说。”   “那我也上去了,明天见。”张蒙蒙几乎是逃回自己的房间,虽然没什么好心虚,甚至还有点小激动,但莫名就是很尴尬。   这个晚上,曾逸凡睡得一点都不踏实。不光光因为突然遇到了张蒙蒙,还有一路来遇到的事。总觉得无论是葛老三的老婆还是常德贵的老婆,都不是简单与人口角被人陷害那么简单。   虽然一路留心了没人跟在后面,但还是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似乎所有的行动都被别人掌握了。   倒是李少云,因为知道曾逸凡还清醒着,加上沿途的劳累,睡得十分香甜。   曾逸凡半睡半醒着,只觉得一阵阵低低的声响传入耳中,混合着飘忽不定的梦境在脑海里不住缠绕着。   他翻了一个身,烦躁地挥了挥手,企图赶走这讨厌的干扰,但一种特殊的感觉却令其迅速地清醒了过来。   那声响依旧继续着,低微但却清晰,仔细听去像似某个悲恸的妇人正在啜泣。   “喂,你起来,快起来!”曾逸凡连忙去推睡在隔壁床的李少云。   “这才几点啊?”李少云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不耐烦道,可能他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却被曾逸凡不由分说地拽了起来。   “靠,大半夜的哭丧,听着怪滲人的。”李少云一醒来,便也听到了那古怪的声响。   同时,两人面面相觑,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单就这个声音是不足以让两人感到怪异的,而令两人惊讶的是他们根本无法判断出那声音的来源。无论怎样仔细的听辨,那声音始终在屋外飘荡,似乎没有一个确定的位置。   不约而同的,两人迅速穿起衣服,轻轻地溜出房间,来到旅店外的空地上。   诚如来的时候,这家旅店的大门是直冲着一条蜿蜒的土路,自东南而来的路基斜斜地从旅店的西北侧经过,离开旅店不远处是一片密实的防风林。   幽暗的月光下,那声音飘忽在周围的空气中,曾逸凡隐隐查觉到,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湿气,像是阵雨过后的那种感觉。   李少云左右看了看,俯身用双手在地面上拍动了两下,一片细小的蒲公英顿时出现在面前。他微微跺了下脚,蒲公英的飞种立刻四散飞开,在空中停留片刻后,整齐地分两路围向旅馆周围。   “我听不出这声音哪儿来的。”曾逸凡低声向李少云说道,“附近可能有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少云有些发寒地说道:“附近的植物都拼了命的呼吸。”   “你怎么知道它们在拼命呼吸?!”曾逸凡脑后的汗毛不禁竖起。   “简单啊,闻到这股湿气没?植物拼命呼吸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李少云说着突然住嘴,脸色也开始变化起来。   植物在白天依靠光合作用来制造养分排出氧气,而到了夜晚则进行呼吸作用排出部分水分和二氧化碳,在生物学上这是个很简单的常识。   但如果当发现这些植物晚间拼命进行呼吸作用,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它们的根茎泡水了,即便看上去生机盎然,但如果不迅速排出水分只怕根茎很快就会腐烂坏死。   另一种便是让曾逸凡和李少云头皮发麻的可能——这附近有个凶煞风水格局。   风水格局不论凶吉,在外观上并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即便平日里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到了夜里或某个特殊的时间,周遭的环境便会发生一定的改变,造成一个非常凶险的局势。 第259章 水魃子   对这家小旅店而言,东南直来的土路犯了一个冲射的忌讳,一路行来的地气直冲而过,给这里开了个类似“风口”的凶格,但好在是斜对道路,加上附近的树木对冲,气势上不会引起太大的风险,最多也只是影响点人气什么的。   曾逸凡和李少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加上过于劳累,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这里的环境。   此刻再仔细观察四周,发现这里完全构成了一个恶风水局——涌水煞。   天下流水气脉自西向东而行,一路间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水脉的行进是不会改变的。   但这条土路恰好阻断了流水气脉的行进,若是在白天,阳光和植物的会消耗去大量的水分,这里的水气相对比较平衡,是不会有什么异样的。   但现在是夜晚,植物的呼吸作用恰好会排出水分,地下被土路阻断的水流气脉从植物这里找到了出口,压制已久的水气便汹涌地排放了出来。   地面的水气融合地下的水气,形成了类似人类血脉互通的效应,整个地域下的水流气脉更加迫不及待地要涌出地面。   这在风水堪舆学中被称为“涌水煞”,绵绵不绝的水气会渐渐地侵袭附近动物和人的呼吸系统,使它们因缺氧而窒息死去。   而旅店的位置处在惊门,易产生异变,五行属金,金生水的特性更加助纣为虐。   “今天几号?”曾逸凡突然问道。   “9月7号,怎么了?!”李少云忽然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嘞个去!”   “卧槽!”   两人随后同时爆了粗口。   “看样子今天我们麻烦了。”李少云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显然颇为无奈。   涌水煞并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情况是,今天刚好赶上了“白露助水”的节气。   “真他妈会挑时候,怎么拣了这么个地方落脚?!”曾逸凡愤愤道。   “我知道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了。”李少云幽幽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曾逸凡指着一处道。   在他手指的方向,飘出的蒲公英飞种围绕着一片渐渐聚集的水气,水气中隐约出现一个娇小的浅绿色身影,幽怨的声音便来自那里。   “水魃子!”李少云垮着脸说道。他实在不想打打杀杀啊。   “水魃者,成于水煞凶局,其形袅袅,其音凄凄,色如翠玉而暗华周生,气如雾瘴而掩人口鼻,所遇者皆亡,状若溺毙。如谷雨白露之时得见,当退避三舍,避其盛势,吾道后世切记莫讳。”曾逸凡将太爷爷书上记录的复述了一遍。   涌水煞局里最让两人头痛的便是这个水魃子,它是一些犯了水煞的风水凶局中滋生的虚灵。   水魃子没有特定的实体,只是一股朦胧的水气,但周身的绿色光华会给人造成一种奇异的错觉,隐约看去像似一个身着薄纱绿衣的妙龄女子。   不过,那些因为被美色迷惑,想上前亲近的人便会被厚重的水气侵入呼吸系统,弄得窒息而死,就好像是溺水身亡一样。   与溺水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是被空气里的水淹死。   水魃子的来历和成因很模糊,对此太爷爷的中也没有详细记载,但曾逸凡却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它身上所带来的那股幽怨之气。   当然,相比弥漫在空气中的厚重水气而言,这点幽怨之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随着水魃子的出现,曾逸凡和李少云的呼吸渐渐开始困难了起来,口鼻间涌动着特殊的水腥味,曾逸凡甚至可以听出水滴在肺部聚集的滴嗒声。   “你快去带你的女人走。”李少云冲曾逸凡急声道。   “靠,我走了你丫能顶住?!”曾逸凡用力吸了吸鼻子,冲地下啐了一口,吐出的竟已是一口清水。   曾逸凡立刻闭上眼睛开始运气。事实上,之前他就试图将这里的水运出去,但显然,周围的水汽不断涌出来,根本无法运完。于是只能逆向思维。此刻,他的意念中是那茫茫的的戈壁沙漠。   再次睁开眼,只见地上迅速地长出一片巨大的仙人柱。这种沙漠生植物是蓄水的行家,针状的叶片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抑制住绿色茎体内水分的蒸发排放。   仙人柱疯长着铺满了大半的空地,由土壤中散发出来的水气缓解了许多,周围那些进行着剧烈呼吸作用的植物也平息了下来。   看来这方法是奏效了。   但这时,李少云却发现曾逸凡的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那些仙人柱的体积似乎在不断胀大,难道这反而……   “砰……砰……”一连串的爆裂声响起,因无法承受内部巨大的水压,巨大的仙人柱相继爆开。一时间四周有如经历着倾盆暴雨,大蓬的水珠洒落下来,那密集的程度愈发令两人呼吸困难。   “咳……咳……不行……快走……”李少云被水呛得不住咳嗽,转身向旅店跑去,却因脚下泥泞湿滑而摔倒在地。   幽怨的声响在“暴雨”中显得分外清晰,曾逸凡知道这绝不是因为空气中弥漫了水滴而增强了传导性,事实上两人的周围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   水魃子已经上了两人的身!   不及细想,曾逸凡双手连拍数下,七道锆土印纸排作一个天罡印阵,便朝着正前方飞射了出去,瞬时间亮起的黄光冲散了四周的水气。   绿影一晃,传来一阵更为幽怨的声响,腾起的黄色光亮将漫天的“暴雨”蒸发成了大片白雾。   但这样一来,空气中的水气却愈发浓厚了起来。   “逸凡,你这两次都用错招了……”李少云看着势头凶猛的白雾道。   浓重的白雾,弥漫的水气,两人在呼吸极度困难的情形下已根本辨别不清方向了。   现在别说对付水魃子,就连逃都找不到路……   “七尺金柱入死门,戊土庚金引壬水!”一个浑厚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又近在耳边。   “爷爷?!”李少云失声喊道。   没错,这声音确实是李进堂的。   当然,李进堂不可能真的到了这里,想来是知道了孙子有难,通过千里传音术将破解之法传送了过来。 第260章 连夜赶路   死门,五行属土,主归二十四节气中的立秋、处暑、白露。   脑中灵光顿现,李少云随即对曾逸凡喊道:“给我一根七尺长的金属柱!”   不及问金属柱所谓何用,曾逸凡连忙从土里驭金,一根七尺长短的金属细柱便出现在了李少云的手里。   李少云拿到金属细柱,立刻将其插入身侧死门位的土壤里。   “五缕垂柳定伤门,甲乙双木破土行!”李进堂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伤门,五行属木,主归二十四节气中的春分、清明、谷雨。   李少云随后双手一揉,十指插入地下,一棵粗大的五缕垂柳在伤门位破土而出。   周遭的绿光突地暗淡下去,一种哀怨而惊恐的声响在空中飘荡着,水气倏然散开,一片明朗的月色洒落在身上……   虽然水魃子被压制住了,但曾逸凡和李少云还是决定不在这里停留。所有的事情看似偶然,但凑在一起,就显得过于巧合。   如果继续在这家旅店过夜,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于是两人一商量,决定连夜赶路。因为只要过了前面的山头,就到了刘基的墓地。   打定主意的当下,曾逸凡便返回旅店,敲开了张蒙蒙的房门。   大约也是受之前涌水煞的影响,房间里的几个人都睡得很不踏实,而感官特别敏锐的张蒙蒙更是有一种强烈的闷湿感。   曾逸凡敲门的时候,张蒙蒙正好因为难受而起来喝水,便第一时间开了门。   不过,开门后有些尴尬,因为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什么事啊大半夜的?”   曾逸凡见张蒙蒙有些闪烁的眼神,便将视线往房间里瞥了瞥,正好看到一条白白的手臂露出被子外面,同样的长头发披散在那里。   “嗯......蒙蒙,给我要倒杯水。”睡在床上的女子迷迷糊糊喊了一声。   “哦。”张蒙蒙冲着屋内应了一声,随后又看向曾逸凡道:“我的小师妹,锦华。”   曾逸凡略有些尴尬,不过立马回到了正题上:“把大家都叫醒吧,这里不太安全,要不跟我们一起走。”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恶风水阵?”   “嗯,现在来不及解释,路上再说吧。”   “好,那我就去叫大家起来。”   十几分钟后,一行六个人,曾逸凡、李少云、张蒙蒙、韩里,还有两个,也是韩里的学生,锦华和腾格,嗯,还有一只狗,已经聚集到旅店的门口。   锦华和腾格还是一脸的困意,嘟嘟囔囔着。   韩里更过分,似乎是入睡之前喝了酒,如今还满是酒气。不过倒是对于起来赶路没有意见。   “正好吹吹小风散散酒气。”韩里晃晃悠悠如是说道。   “话说你们来考古,还带只狗干什么?”曾逸凡一脸鄙夷的看着腾格怀里抱着的那只卷毛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狗的嗅觉特别灵敏,它能觉察到一些人感觉不到的东西,带着它进墓地才安全呢。而且狗血可以制服僵尸!”腾格反过来嘲讽道。   屁啊!别说狗事实上更容易招惹恶性虚灵,就是所谓的制服僵尸,那也是黑狗血,不是卷毛狗的狗血好不好。   得,跟小孩子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要抱着就抱着吧,实在出问题了再宰掉。   六人并没有步行,因为之前韩里他们就开了一辆越野车过来,这会儿六个人,稍微有些挤。   本来是腾格负责开车,但曾逸凡看着小子还没清醒,便说让自己来。腾格也落得轻松。不能在旅店里睡,在车上再眯一会儿也好。虽然稍微挤一点。   “说起来,我居然没有想到搞辆车,还走了这么久。”一坐上车,李少云就不住感叹。   对此,曾逸凡就不想说了,他是没钱没车自然没什么好说,可李少云不同啊。真是一日天堂一日地狱,揣着那么多钱,两个人之前还搞得那么狼狈。连韩里这种野鸡考古队的装备都不如。   吉普做越野车真的很不错,车子在崎岖的盘山路上行走,性能非常稳定,以至于上路不久,除了张蒙蒙,其他几个人都微微打起了酣。   拐过一个山头,前面的路忽然变得狭窄,以至于大灯所照之处,都是杂草乱石,似乎没路了。   曾逸凡将车子停了下来,下路查看。   就着车大灯的光亮,果然发现除了当下站立的地方较为宽阔,还能容下一辆车子,前面已经都是小路了。   “大家醒醒,前面开不了车了。”曾逸凡首先就推醒了李少云。   “嗯......我就说嘛,车子也是不靠谱的,这才开多少路,就不顶用了。”李少云不失时机地给自己找台阶下,从车上拖下自己的背包,便下了车。   刚才又眯了一会儿,如今精神状态相当不错,赶路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干脆在车上睡到天亮再走好了。”韩里因为喝了酒,这会儿迷迷糊糊,还嫌大灯太亮,直接伸手将前大灯给关掉了。   这一关,前面后面立刻一片漆黑。   曾逸凡无语地从背包里掏出手电,将前面一片都照亮了。   “待在这里肯定不行,我们已经进入养尸地的范围了。”李少云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用手抿了抿之后扔掉,略带深沉的说道。   “走了走了,不想被僵尸啃了就起来。”曾逸凡大力敲了敲车子的引擎盖,将几个还在梦中的人给喊了起来。   张蒙蒙虽然不知道这个跟曾逸凡在一起的男子说的养尸地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来之前也是做了不少功课,知道刘基墓地附近闹鬼,据说有会行走的尸体。   虽然无从考究,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所以这会儿他们说不安全了需要立刻赶路,张蒙蒙也是赞同,便帮着将几个人都叫醒拖下了车。   依然浑圆且泛着明黄色光亮的月亮,并没有给夜晚的赶路带来舒适感。相反,夜风拂过,空气中带着一丝阴冷,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异味,闻起来有些奇怪。   “逸凡,你闻到什么味道没?”张蒙蒙走到曾逸凡的旁边,悄悄地问道。   “嗯,闻到了。”曾逸凡低声答道:“有点酸臭,像什么东西馊了似的。”   而显然,所有人都闻到了这种味道。韩里虽然因为喝了酒走路还有些晃,但还是皱起了眉头。 第261章 会走路的尸体   腾格怀里的卷毛狗,不知是刚睡醒,还是也闻到了这种异味,汪汪叫了两声,随后便埋头在腾格的怀里哼哼了起来。   “大家不要回头,抓紧赶路。”李少云突然说道。   “什么情况?”曾逸凡侧头问道。同时,他还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今天我们有些倒霉,不过这关迟早要过,快别说话,赶路!”李少云少见的异常严肃。   事实上,若不是闻到韩里身上的酒味,他也想不到可能出现的危机,而刚才那一声狗吠,基本上让他肯定了接下去他们要遇到的问题。   “月黄夜莫走,要走莫喝酒,喝酒莫带狗,狗叫一两口,九曲莫回头。”李少云自言自语道。   “什么意思?”曾逸凡只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哪里听过,什么含义。   “意思就是我们有麻烦了。”李少云的步子更快了,而且绕来绕去在走,以至于大家随着他的脚步急匆匆跟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身后奇怪的响声越来越大。   “别回头!”李少云大声喊道,吓得满心疑惑正准备回头的锦华立刻缩住了脖子。   随着那些奇怪声响的接近,空气中的异味更重了,但已不再是微微的酸臭,而是换作了极为刺鼻的恶臭,并带着某种酸腐的气息,这味道……   “靠,这是尸臭!”韩里忽然一脸惊愕道:“黑灯瞎火的,怎么会有尸臭?”   “呵呵,你说呢?”李少云笑了笑,突然停了下来:“总不见得有人扛着尸体在后面追我们吧?”   “呃!”韩里一阵恶心道,“你那意思是……会走路的尸体?!”   “跟着我们的是活尸?!”曾逸凡终于记起了那段顺口溜的由来。   “月黄夜莫走,要走莫喝酒,喝酒莫带狗,狗叫一两口,九曲莫回头。”这是古时南方一带流传一首顺口溜,说的便是夜间行路的一个忌讳。   南方一带是尸变现象较多发生的地域,月圆或者月色泛黄的夜晚,一般就是葬***外气息交汇及地气最易返潮的时际。这时最易导致尚未腐化的尸体产生尸变,于是夜间走夜路的人就最易撞见这些产生尸变的的尸体,民间将其称之为“活尸”。   而且走夜路忌讳喝酒,一来喝酒很容易让人气息加重,血脉受酒精影响而活络起来,导致周身的气息旺盛。这样一来,那些趋于生人气息的活尸就会很容易嗅到。   二来,喝酒喝多了头昏眼花,就算直接撞上活尸也不一定能认出,或者走路批偏偏倒倒,容易摔跤跌倒,或者喝醉了干脆一头栽在野外大睡,死的不明不白。   喝酒走夜路已是危险之至,但再带条狗则更为危险。   民间有种说法,狗、猫、狐狸、狼等牲畜野禽极易催生尸变,它们的气息即使两米之外也能被尸体吸纳。如果带狗在身边,狗这种动物特别喜欢到处乱嗅,说不定就会在哪座乱墓边嗅出个尸变。   不过,据说狗能认出活尸,若见到活尸时,狗会吠上一声到两声,但绝不会再叫第三声,然后就是龇牙咧嘴的低声哼哼。   带狗在山里走夜路时,若见到狗突然朝一个人影叫上一两声,然后便在主人跨下慌乱地钻进钻出,那么,记得要马上离开。   离开时要走弯路,九曲十八弯,不能走直路。这是因为直路顺风,常常会把人的气息一条直线地留下了,而活尸辨人便是通过人的气息。走弯路可以在各个方向留下人的气息,打乱活尸的嗅觉。   不过,现在的情况却很微妙,一来这一行人数众多,要想隐藏迷惑活尸很难,二来韩里喝了酒,气息十分旺盛。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曾逸凡身上带着镇龙盘和囚牛锁龙钥,都是上古的神器,带着龙气,这更容易让活尸趋之若鹜。   更何况,那些活尸的数量应该不会少于十只,四散分布呈扇形向尾随而来。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张蒙蒙看向曾逸凡。   “看起来,我们现在靠走是走不掉了。”李少云话落,已经停下了脚步。   对上曾逸凡的眼神,也是同样准备一战的神情。   “哈,那就不走呗。”韩里突然很兴奋的样子道:“学考古的,怎么着也不会怕尸体。”   “教授!”张蒙蒙飞了一个眼刀给韩里。显然,韩里喝酒这个事,可能是引来活尸的大因素,这会儿他还事不关已的样子。活尸和棺材里的白骨能一个层次对话吗?   随着怪响声越来越大,十来个黑影晃动着逼近六人,一时间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李少云迅速在地上划了几道线条,摆上了些石块。   月光映出了那些黑影的面目,朦胧间那只是些行动迟缓的人,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蓬乱的头发上满是杂草,遮去了大半的脸颊,看去像是一些流落街头的乞丐。   一阵夜风刮过,残破的衣衫飘动起来,裸露出的身体竟已是腐烂不堪,恶臭的气味四散不已。风又大了些,其中几个人的头发呼地被卷了去,露出红红的头顶。   “呕——”锦华直接呕了出来,张蒙蒙和腾格也不禁一阵作呕,不必细看也能知道,那红红的头顶,是因为风把腐烂粘连的头皮吹得掉落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李少云在地上摆石块是想要做什么,但看到活尸逼近,曾逸凡下意识便挥出一掌,一支水柱射了出去,直接射穿了行走在最前面的一只活尸的胸腔。   接着月光,可以看到那活尸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活尸行进的脚步,胸口滴着令人作呕的粘液,那只活尸竟还加快了脚步。   见用水不行,曾逸凡便用意念,借着赤炼珠驭金的能力,迅速从土里生出了一把金属弯刀。   那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嗖”一声飞向活尸,直接将它的脑袋削掉了一半。   没错,丧尸片里都是这么搞的,砍掉大脑,丧尸就被解决了。   但令曾逸凡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只被削掉一半脑袋的活尸,竟只是稍稍晃了晃身形,便继续往前走。   卧槽!这丧尸片特么是没有调查就随便拍啊!简直误人子弟! 第262章 六仪杀招   “除了用六仪击刑之局,结合五行中土的力量对付之外,其他方式都没办法彻底解决这些活尸。”李少云在曾逸凡的身后沉声说道。   “六仪击刑?”曾逸凡记得这是玄空派那个顾齐峰所住的上古奇局阵,但只是识破了该局的奥秘,却未真正将其破解。若是直接运用这个恶风水局,其杀招的口诀应该是“破、斩、封、裂、震、疾”六个字。   回头一看,发现李少云已经在后方摆好了一个六仪击刑局——只用简单的几条线和几块石头。   曾逸凡于是快步退步到与李少云并排,随后,以左脚为中,右脚画圆,横转一圈,最后聚力脚尖,开始冥想黄砂。   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曾逸凡身前的碎石凭空飞起,飞弹般成片袭向活尸。一阵令人反胃的骨肉撞击声响起,眼前那只被削掉半个脑袋的活尸瞬间被碎石击成了一滩烂肉。   见状,张蒙蒙迅速拉了依然在反胃状态的其他三人,围拢到曾逸凡和李少云的身边,由两人前后保护,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圈。   又有三只活尸从另一侧靠拢了过来,只见李少云拇指对顶,其余四指相交,以形成的三角对准活尸,双眼圆睁,大喝道:“破!”   灼热的气流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扭曲的透明轨迹,席卷了数具活尸,焦臭的味道传来,那些活尸浑身发黑地倒在了地上,一时化作片片黑灰被山风吹散开去。   “斩!”曾逸凡也大喝了一声,破风之声穿空而过,两道气流瞬间飞斩前方涌上来的活尸,喀嚓声连连,地上又多出不少碎裂的尸体。   “我不是在做梦吧?”作为还在上大学的腾格,怀抱着瑟瑟发抖的卷毛狗,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张蒙蒙虽然跟着韩里下过不少墓地,见过不少尸体,但也不由看得惊愕不已。   至于韩里,早就已经酒醒,彻底吞回了之前自己所说的不怕尸体的话。这眼前的根本不是常规的尸体,会动的还能叫尸体吗?那是鬼,是僵尸!   此刻,曾逸凡和李少云已经达到了心意互通的程度,彼此间十分地默契,一前一后攻击着涌上来的活尸。   “封!”   “裂!”   曾逸凡和李少云面前的空气中幻化出道道流动的气柱,或是如巨熊般将活尸拍做肉酱,或是如猛虎般撕裂活尸。   “啊——”忽然,锦华的喊声划过耳际。她因为害怕,不自觉往后退,竟不料两只活尸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她的身边,满是尸水腐肉的手臂突地卡向她的咽喉。   韩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操起一块大石,奋力掷了过去,活尸被大石一阻,动作慢了一拍,锦华手脚并用地连忙逃开。   活尸顿了顿,继续逼近,但没走出几步却原地一阵晃动,碎成数块散在了地上。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曾逸凡歉意地说道。   四周开始不断涌现出活尸,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来越浓,曾逸凡隐隐察觉一股阴寒的气流渐渐向这边袭来。   这附近的地域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更恐怖的东西,曾逸凡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震!”李少云大喝一声,双臂左右平伸,掌心向天抬起,在身前画出两道圆弧,紧接着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十指紧扣抱拳,大力向面前那虚无的两个圆弧中击去。   一片滚滚的雷声响起,但奇妙的是,那雷声竟是来自活尸们的体内,雷声鼎沸之际,活尸接二连三地爆体,涌来的尸群顿时消失了一半。   曾逸凡立刻从那怪异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显然,眼前必须先对付这些活尸。   “疾!”曾逸凡平端右掌,左掌划出一道“z”字形的轨迹,身周瞬间卷起一道闪亮的电弧,噼啪声响之下,地面蜿蜒盘过无数电蛇,直袭剩下的活尸。   随着不断响起的电流声,焦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活尸们的血脉经络在电蛇的侵袭下寸寸断尽,一个个像似断了线的木偶瘫倒了下去。   随着那些活尸瘫倒下去,锦华和腾格也早就站立不住,直接瘫坐到了地上。扶着山体勉强站立的韩里,胃里开始不停翻腾,之前喝下去的酒,夹杂着晚饭,这会儿系数吐了出来。   “应该没有了吧?”曾逸凡看向李少云。   此刻两人已是后背全湿。   虽然六仪击刑局并不难,但需要在短时间内激发出如此巨大能量,却是很耗体力。   “若是再来,也没有力气了”说完,李少云也有些体力不支,双手撑住膝盖,开始大喘气。   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的喘气声。月光下,残肢遍地,甚为惊悚。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声传来,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卧槽!难道还有?!”曾逸凡立刻崩紧了神经,但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们是人!我们是人!”声音从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后面传来。随着声音传来,两个人影晃啊晃的从石头后面站了起来。   确实,活尸不会说话,能够出声的,也只能是人了。   众人还真想不到,在刚才如此众多的活尸围攻下,居然能有两个人就躲在那里,没有被活尸咬死或者撕成碎片。   后来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这个村子里的,是一对父子。父亲蒋大友,儿子蒋东力。两人因为经常走夜路,也遇到过这种事情,所以涂抹了一些尸泥在身上,便是混淆了气息。   只是,刚才那一幕,这些人将活尸一一或击成碎片,或烧成焦炭,却是让蒋大友父子惊叹不已。   他们这是遇到神仙下凡了!   “我们只是懂一些风水阵法而已,并不是什么法术。”李少云解释道。   不过,不管是法术还是风水阵法,这蒋大友父子就像找到大救星一般,连推带拉就扯着几个人往村子里去。   “这下村子里的人有救了!”蒋大友如是说道。   曾逸凡和李少云面面相觑,看起来,这活尸绝对不止这一点。   “这就是你们找到的养尸地?!”曾逸凡愤愤地冲着李少云嘀咕道。   “显然不是好不好!”李少云无奈道。 第263章 村中怪事   刘基的墓地虽然就在后面的山头,可他的墓就那么大,怎么可能产生如此多的活尸,还能行走到这边。   只能说,这附近还有一个养尸地,并且还不是从来就有的。   待到了村子里,村民聚居的山坳里,天已经蒙蒙亮。   蒋大友热情邀请六人前往自己的家中。   蒋大友的家在村子的西头,拐出没多远便是几个人来时的道路。一进家门,他就让儿子蒋东力去收拾后院的屋子,一边忙不迭地招呼大家坐下,一边让老婆张罗着弄些饭菜。   蒋东力看上去不过刚成年的样子,虽然愣头愣脑,但手脚却是利索的很,大家才刚开始吃饭,他就收拾好了屋子,还抱了几床被窝过去。   才放下碗筷,蒋大友便领进三个人来,随后热情地介绍起来:“这位是我们村的村长马成元,这两位都是村里的宗族长辈。”   原来,趁着大家吃饭的当口,蒋大友便出门找了这三个村子里的重要人物,将他昨晚看到的事情简要告知,他们一听便立刻动身赶来,为的就是村里连日来不断发生的怪事。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村最近被闹得鸡犬不宁啊。”村长马成元满脸愁云道:“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这事情又不敢宣扬出去,不然要说是封建迷信……”   在村长的口中,事情原原本本地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村子的北面有块偌大的荒地,因为土地贫瘠的关系一直没人去开垦耕种,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成了乱坟堆,贫困朴实的村民死后便在此简单地埋葬。   也不知什么时候村里突然来了个走马阴阳的风水师,围着这片地晃悠了老半天,口里不住惊叹念叨。有好事者便上前询问,那风水师竟说这块荒地是个风水甚好的葬地,葬在此地的人后代一定兴旺,还像模像样地点了几处穴,说是这块地的精华所在。   也许那风水师的确看出了门道,或者是事有凑巧,大家翻查了村里的族谱后,发现有几户人家的确是出过秀才,也有经商发财的。   这消息立即传了开来,风水师被村民奉为上宾,好吃好住地招呼着,更有不少家境尚可的人家抢先占据了他之前点下的几个“精华穴”。   就此,那块荒地便成了村里的墓葬专区,只要是家里有人过世,立刻就见缝插针地刨上一个墓穴,生怕落于人后占不到风水宝地的光。   久而久之,在那块葬地里便埋葬了无数的尸体,坟叠坟,墓碰墓,以至于后来很多人在清明扫墓时根本就找不到自家的坟头。   可就是这块风水宝地却差点害死了半村的人。   第一件怪事就出现在一个星期前,村里一户人家有人过世,三七的时候去墓前祭拜,却发现自家坟头被人刨开了,墓里的尸体不知所踪。接着,他们又发现附近很多墓穴有着同样的情况,于是便通知了村里。   村里起先以为是盗墓,但这些都是平民墓穴,几乎不存在有价值的陪葬品,几经查证也毫无结果。马成元当时火一大,连夜带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埋伏在墓地周围,心想再有人来盗挖非打死他不可。   一连两天晚上都没什么动静,马成元开始动摇了,也许自己的判断有误,或者那些挖墓的人只是过路贼,但碍于村长脸面威严,还是决定再埋伏一宿。   那晚是个月圆之夜,月色明黄,入夜后没多久,墓地便开始“热闹”了起来。   先是李家的坟头里慢慢钻出了一具鲜活的尸体,马成元认得那是李家媳妇,前不久难产刚死的。紧接着张家、刘家、姚家……坟头里不住地爬出各种程度的尸体,有些甚至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了,却依旧扭曲着半爬半走。   马成元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当场就吓得腿肚子转了筋,跟着的几个村民更是吓得尿了裤子。   说来也是八字犯冲乌云盖顶了,其中两个村民恰好晚饭时喝了几两小酒暖身,这一吓把酒气全催了上来。那些刚爬出坟头的尸体像是饿狗闻到了肉骨头,三下两下地把马成元他们藏身的地方给找了出来。   马成元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带着村民往回逃,可没走几步就撞上了另一群活尸。无路可走的马成元等人被逼红了眼,抡起锄头木棍就是一顿猛砸,可那些活尸是越来越多,有两个村民被活尸围住后就再也没见着人了。   马成元仗着年轻时学过几下庄稼把式,挺着锄头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剩余的三个村民连滚带爬地总算逃回了村子。   自此之后,村子便不再太平,很多单独走夜路的村民莫名地失了踪,更离谱的是村外好几户看田的人家一夜之间便人间蒸发。   马成元很清楚,这肯定是那些活尸下的手,但从上次的遭遇战的经验来看,村里根本没能力来对付这些活尸。   无奈之下他只得通告全村,将村外的住户迁入村里,夜间行路必须结伴,并让大家各自小心。   此外,他们还摸出一些规律,就是将尸泥抹在身上,可以冲淡气息,只要不是跟活尸正面相遇,通常都能蒙混过去。   这也是蒋大友父子之所以能够躲在大石头后面没有被大群的活尸发现的原因。   “知道怎么回事了吗?”曾逸凡听完村长的话,看向李少云,他心里对此也有了基本的判断。   “问题应该就出在那块墓地上。只是那并不是自然生成的养尸地,而是人为的。”李少云沉声道。   曾逸凡点头。   于是也不等到什么时候了,这会儿白天,正好勘察地形。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村子北面的那个葬地。   围着整个葬地查看了一番格局后,曾逸凡和李少云很快就发现了几处人为改造的痕迹。   这块葬地依山傍水,乍一看去似乎有那么点藏风得水的意思,难怪那个风水师信口胡诌两句就哄得村民深信不已。   但这只能骗骗外行人,从整个格局方位来看,葬地在山北阴处,附近的小河是曲水东流,山风阴冷飞卷,水质混黄不堪,处处透着阴寒凶险,哪里是什么风水宝地。 第264章 十全大恶地   水质中富含了大量的砒砂,这是一种用以改造水质的物质,性阴寒而沉滞,使用时铺陈在改造区域的水源中,用以滞留水源中的阴气,阻断外界气脉进入,并造成水源中生态环境的变化,将其改造成一处聚阴散阳的“水脉口”。   而葬地的土壤中则是被人掺入了更多数量的胶土,这种胶土取自内陆地区的土壤中。经特殊提炼的而获得的胶土掺入土壤后,可完全地改变其中的胶质和酸碱度,并起到封闭地气和改变地下环境的作用。   按照太爷爷中的记载:“闽地黑土取之三斗,依法淬之可得五分,曰胶壤。”如此换算下来,要想获得葬地中所掺入的胶土数量,其工作量绝不是一般的大。   葬地四面的地势形状也十分怪异,细看之下竟然蕴藏着更大的杀机。   东侧是一个凹陷的地形,边缘曲折外弓,两条边路直入葬地,看去像是没头没尾的“双断路”,其间杂草丛生,地表层叠不齐,恰好犯了墓葬风水中的凶穴大忌——曲格沉亡穴,俗称“死牛肚穴”。   南侧是一个外凸隆起的地形,这里是整个葬地中最高的地势,和山体形成了一个较窄的夹角,其间多出一些参差错落的山石深入地下,这便是墓葬风水中的另一种凶穴——贪狼噬煞穴,俗称“狗脑壳穴”。   西侧就更为离奇了,几棵半死不活的大树斜斜地歪在那里,似乎是被强劲的山风常年吹刮的缘故,但光秃秃的树干却不约而同地直指此处的穴地,莫名地形成了一个“木硬枪头”的凶穴。   至于北面的地势连李少云看了也不禁连连摇头,原本这里是葬地四处中最为妥当的一处地势,波浪般曲起的地势符合葬地文曲的吉格,可不知为什么,在最后的一个曲线上却硬生生地被拉出条直线道路,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化,活活把这个唯一的吉格给变成了墓葬风水中最头痛的凶穴——“破面文曲”   若只是单独出现一个两个凶格,倒还能设法改局换势,可四处凶穴加上葬地中央的那个“土不成土”的大穴环境,整个区域几乎囊括了墓葬风水中“养尸地”的全部凶格。   曾逸凡看得满头是包,恨不能立刻找来一队开山作业队,索性将这里夷为平地。   而显然,这么明显的人为改造痕迹,不可能是李家之前找到的那个养有千年僵尸精的养尸地。   “逸凡,很难处理吗?”张蒙蒙见曾逸凡愁眉不展,便悄声问道。   “这块葬地根本就是个‘十全大恶地’,什么乱七八糟的倒霉格局都聚齐了。”曾逸凡皱眉道。   “光这格局就够咱们忙活的了。”李少云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下抽出一根发黑的藤蔓来,继续说道:“我不想添乱,不过还是得提醒下,这块地的地脉也不是什么好货。”   李少云手中的藤蔓叫“金乌藤”,阳性藤蔓类植物,对地脉地气环境的变化最为敏感,一般情况下藤蔓表面为淡红色,如果地脉地气阳炎过旺,便会呈现出深紫色。而现在这种黑得像腐烂了似的颜色,则说明地脉地气阴泽过盛。   “这下手的人也太狠了,搞得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曾逸凡用脚踢了踢李少云丢掉的藤蔓,啧啧说道。   两人随即都皱眉,苦思如何在短时间内破解掉这么多这么复杂的恶风水局。   “既然这地儿不好,以后不埋人不就行了?”蒋大友弱弱地说道。   “哪那么容易,之前埋的那么多人,那么多活尸,怎么处理?!”村长白了蒋大友一眼,嫌他多嘴。   “等一下!”曾逸凡忽然打断了村长的话。   随后,他跟李少云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也许,他们都把事情想复杂了。   “这些活尸白天不会出来走动,喜欢躲在一些特别的地方。”曾逸凡左右看了看,随后向村长问道:“你们村附近有什么土窑、大坑或者山洞吗?”   “有啊,就在这边上的山坡后面。”马成元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山坡:“那儿有个大洞,抗战的时候日本人杀了人就丢进洞里,邪气的很,没人敢进去。”   “呵呵,看来就是那里了。”曾逸凡嘴角裂了裂,   “走,去山坡上的那个洞看看。”李少云也来了精神,也不管大家疑惑的眼神,便朝那山坡走去。   因为听说有能够一次性解决十几个活尸的高手出现,还到了葬地这边,村里便有不少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村民看着两个年轻男子带着一帮子人探险似的走向山坡,不由都好奇地跟了上来。   一阵嘈杂声中,十来个年轻力壮的庄户汉子拿着棍棒锄头,从村里赶来,为首的正是蒋大友的儿子蒋东力。他穿了一身厚布衣服,打了绑腿,手里拎着一把大斧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率领着众多汉子赶了上来。   “你这是干什么!”蒋大友劈头盖脑的大声喝道。   他儿子自作主张不算,还兴师动众地找来那么多人,做老子的心里自然有些不乐意。更何况,村长还在边上,就算要组织村民帮忙,怎么也轮不到乳臭未干的蒋东力。   “小伙子挺机灵。”李少云冲着蒋东力笑道:“这些人来的正好,别散了,跟上一起走。”   一听这话,村长立刻挥了挥手,大声吆喝着让蒋东力和这些精壮村民跟上,当然还不忘喊上两句“保持井然有序”之类的话语,以显示其村长的权威。   山坡背后是个背阴的去处,内凹的山壁间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来,黑乎乎的洞内似乎没有什么活物,除了山风掠过洞口时发出的声响外,一片寂然无声。   对李少云和曾逸凡而言,无需进洞就能知道里面大致的情形:洞内小半部分是碎石和骨骸,后面的大半部分都被一些诡异的身影所充斥着,那应该便是聚集在一起的活尸。   “就是这里了,我们打头阵!”蒋东力大声喊道。   洞外艳阳高照,身后又有大队人马跟随,再加上有两人之力便能粉碎十数只活尸的仙人在场,这愣头小伙显得豪气冲天。 第265章 童子身   就在这时,“呼”地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洞内传出的恶臭呛得众人连连作呕。也许是蒋东力在洞口热血沸腾的过头了,洞内的活尸有了感应,如果不是白天的话,只怕他早就被拖进洞内大卸八块了。   “我滴娘呀!”方才还是豪言壮语的蒋东力,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手里的斧子险些落在了他老爹的脚背上。吓得他老爹几乎要抽手甩儿子一巴掌。   见状,围在外面的村民好几个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这时候,村长发话了:“大家都安静一点,这两位是上头来的高人,专门给我们处理事情的,你们都听指挥,听指挥。”   话落,村民们立刻安静了下来,同时一脸崇拜地看向曾逸凡和李少云,跃跃欲试。好几个小伙子已经把袖子卷到了肩膀上。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需要他们放点血而已。”李少云悠悠地说道。   就在村民们群情高涨,个个跃跃欲试的时候,李少云竟然漏了这么句话出来,场面顿时冷了不少,有几个小伙下意识地往回挪了几步,肩膀上的袖子也褪回到了腕上。   村长见状,眼睛眨巴了几下,立刻反应了过来,吆喝着让村民保持次序,脚下悄悄挪动着凑了过来。   “这位大师,您给大伙说说,到底是要做什么?一说放血,人都吓跑了。”   “他这人装逼惯了。”曾逸凡插嘴道:“其实只要中指血就行了……”   自古以来,中医及玄学理论都认为,人的手部为阳气聚集之处,其中的少阳三焦经络更是阳气流转的主干脉络。而中指则正好是少阳三焦经络的集中点,其血脉中取得的鲜血为人体极阳之物,配合适当的方法可驱除阴邪,因此素有“中指血,驱鬼邪,书符开光斗阴绝。”的说法,其实这些是有些夸大了。   即便聚集一个人全身的阳气,也不足以像传说中那样除妖斩魔,更何况只是中指上那区区一点的鲜血。   事实上,如果仔细观察手背筋络血管就不难发现,中指的血管恰好是手部动脉和静脉的交汇延伸,也就是说中指血管是老脉沉滞新血萌生之处,富含着极具活力的血液。   摒弃故做神秘的因素,严格说来,中指血只能算是一种引子,正如中医药方上的药引,起到的作用无外乎是激发药性,就像雷管引爆炸药一般,其本身是不具备杀伤力的。   曾逸凡这么一解释,大家也就不害怕了,不过中指取一点血而已。   此外,李少云还让村长找来了几坛烈酒,几个农药喷雾器和一大把明松枝条。   “这里凡是没破身的都站出来。”准备好了一个装满了烈酒的大腕,李少云看着面前那些小伙子说道。   “啥叫破身?”蒋东力刚想上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停了下来,愣愣地向父亲问道。   “就是和女娃睡觉……”蒋大友随口说了一半,看到儿子迟疑的面色,心中立刻明白了不少,沉着脸把儿子拉去了一边。   不过,还是有四五个年轻小伙站了出来。   李少云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制的小刀,挨个将他们的中指刺破,鲜血顺着指尖滴入了碗里,将整碗酒水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用小刀在碗中搅拌了几下后,李少云看了看酒水的色泽,皱了皱眉,很不满意。于是在自己的中指上也刺了一刀,将一滴鲜血滴入下去。   但显然,色泽还是过于鲜艳。   李少云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视,最后落到曾逸凡的身上。   “嗯——”曾逸凡接收到那眼神,自觉的将手伸了过去。   这一举动在别人看来没什么,站在一旁的张蒙蒙,竟不自觉脸变得通红。   “还有谁?”李少云在搅拌了几下之后依然对色泽不太满意。   “还有我。”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一只略有些粗糙的手伸了过来。   韩里?!   “我说韩教授,没结婚不代表是童子身……”曾逸凡嘲讽道。三十多了,还是处男,真的假的啊?   “这年头又不流行童子身,这种事我拿来吹牛?!”韩里反驳的同时,偷瞄了一眼张蒙蒙,发现她躲开了自己的眼神。   加上韩里的中指血后,碗内酒水的色泽不再那么鲜艳了,李少云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村民将几坛烈酒灌入洗净了的农药喷雾器中,随即将海碗中的血酒分别掺了进去。   随后,也不知道李少云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些深色的药粉,用一点酒水调匀后也灌入了喷雾器里。   村长见一切准备妥当,便叫了四个小伙子扛上喷雾器,剩下的人都点上明松枝,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准备进山洞。   虽说准备妥当,但还是没人敢打头阵,就是村长,也只看着李少玉和曾逸凡,脚下没有挪动半步。   “大家跟上我们吧。”李少云说罢,随手拎起一个大酒坛,阔步走向洞内。曾逸凡几个人随即跟上,村民们便蜂拥而入。   踏进洞内没几步,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不少村民被呛得满脸的眼泪鼻涕。   只见李少云手臂一沉,双手托住酒坛两侧,手腕一较劲,酒坛旋转着呼地飞了出去,在不远处的半空中突然炸开。   见状,曾逸凡一把抓过一个村民手中燃着了的明松枝,抬手一挥,一道火光直射而去,蓬然声响,凭空燎起一片火光,一股夹杂着酒气的清新气味顿时充满了洞内。   两人默契又精湛的配合震慑了在场的村民,而洞内味道的改观更是让大家信心倍增。   明松火把晃动下,四个扛着喷雾器的小伙当下便大步向洞穴深处走去。   洞壁和地下四处散落着不少残缺的骸骨,从骨骼的腐化干枯程度来看已经经历了不少时间,这些应该就是村长所说的被侵华日军杀害抛尸的受害者遗体。   不过,随着深入洞穴,骸骨间渐渐出现了一些新鲜的肢体碎块,甚至还有一些内脏粘在洞壁上。 第266章 火烧活尸   这时候,又有几个村民闻讯赶了进来,手中大大小小地拿来几个酒坛。   李少云明白他们的意思,笑着接过,与曾逸凡一同如法炮制了一番,内洞的恶臭瞬间也消减了不少。   “前面拐弯就是大批的活尸了。”曾逸凡抬手止住众人,随后看向村长继续道:“大伙在这里停一下,分派好人手。”   四个扛着喷雾器的小伙被安排在了前面,曾逸凡和韩里左右压阵,李少云、张蒙蒙以及锦华、腾格紧随其后以作策应,其余人等打着数十个火把跟在后面,明松枝条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整个洞穴被火光照得四处通亮。   “不要给我拖后腿!”曾逸凡有些不怀好意地看向韩里。   他大约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跟韩里安排打头阵,两个童男最能镇煞。但事实上换别人也行,只是村民都不太敢走在最前头。李少云需要在后面随时督战,不方便压阵。   “彼此彼此。”韩里回敬道。   于是,两个似情敌又非情敌的男人,便如同左右护法,夹着四个热血沸腾的小伙子走在了最前面。   拐过内洞的弯曲处,一片恐怖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自弯曲处到洞底大约有二十来米的长度,这里的洞宽可以容下四五个人并排行走,也就是在这么一个范围的空间内,密密麻麻地聚集着上百具不同腐化程度的活尸,地上满是四处横流的尸水,如果不是李少云和曾逸凡事先用烈酒处理过,只怕众人早就被尸臭活活熏死了。   那些活尸早已查觉了洞内有生人进入,一个个摇摆着在那里蠢蠢欲动着,可却没有像那晚一般扑噬上来。   看见活尸不敢上前,走在最后方的村长心中顿时有了底,一声号令,四个小伙一字排开,手中的喷雾器对着活尸喷洒开来。   活尸一沾上这些烈酒,身子立刻变得迟钝了起来,有不少腐化厉害的干脆就倒在了地上。   不多久,除去那些新鲜下葬的活尸外,大多数活尸全都僵在了那里,成了正宗的死尸。   随着四个喷雾器中的烈酒耗尽,村民们的热情不住高涨,几个小伙情不自禁地欢呼了起来。   李少云让人把剩下的几坛烈酒搬到跟前,全部打开泥封,随后让村长指挥着村民撤出山洞。   “你留下点把火。”曾逸凡冲着韩里说道,“记得把这些尸体烧干净点。”   “为什么是我?!”韩里显然不满。喷了那么多烈酒,地上还有老大几坛,点起来一准炸飞,这不是摆明了假公济私么。   “逸凡,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张蒙蒙忍不住上前问道。   “那就我留下点火好了。”曾逸凡话落,自然地拿过火把。   “这......一定要这么做吗?”张蒙蒙一下子语塞。   “不炸掉这里,活尸还是会出来的,只有我和韩教授可以做这个事,不是他做就是我做。”曾逸凡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们猜拳就好了,唔......”腾格不经心的冒出一句,立刻被锦华捂了嘴巴。这生死大事,是猜拳来决定的么?   “我觉得这主意好。”李少云忽然悠悠的说道。   “那就猜拳,韩教授有意见么?”曾逸凡挑衅道。   “猜拳就猜拳。”   随后,大家便看到了非常诡异又搞笑的一幕:在充满尸臭的山洞里,两个男人玩起了石头剪刀布。   “韩教授,你输了,你上吧。”   只一盘,便是石头对剪刀,韩里输了。   “这种事情,三盘两胜。”韩里叫了起来。   第二盘,剪刀对布,韩里又输了。   “第三盘如果我还是输了,就我上。”韩里开始耍赖。   第三盘,布对石头,韩里完败。   这不科学。   这不科学啊!   “这么光荣的事,应该赢了的人去。”到了生死关头,韩里有点不顾脸面了。毕竟,脸面没命重要。   “那重新再来一次吧,三盘两胜,赢了的人去。”曾逸凡一脸的无所谓。仿佛已经做好自己上的准备。   “韩教授,你赢了。”   第一盘,石头对布,还真的是韩里赢了。   “三盘两胜,一次不算。”   第二盘,布对剪刀,又是韩里赢了。   卧槽!怎么这么邪门?!   “还需要第三盘吗?我无所谓,要不五盘三胜?七盘四胜?”曾逸凡已经完全是挑衅的语气。   “好了啊。”李少云上前打圆场,随后对韩里说道,“你上,你命硬,不会有问题的,有问题你变鬼了找我算账。”   这话乍一听上去很信誓旦旦,可待到韩里稀里糊涂接过了火把,大伙儿都退了出去,他才觉得自己好像被诓了,谁知道死了能不能变成鬼。   大约过了一支烟的功夫,洞里闪过一道火光,紧接着传来一阵闷响,灼人的热浪呼地自洞口喷出,带起一团弥漫的烟尘。   村长早就带着村民躲到了山坡的旁侧,李少云和曾逸凡他们也站在了距离洞口十米开外的地方,在热浪冲出的那一瞬间,很多人还是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烟尘散去,村民们慢慢围拢了过来,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焦臭的味道,洞内一片死寂。不过,韩里的身影并没有从中出现。   “韩教授——”张蒙蒙站在洞口大声叫道,洞内不断回响着他的喊声,但没有任何的回答。   “韩教授他……他会不会有事……”张蒙蒙有些无助地向李少云问道,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你很担心他啊?”曾逸凡将脑袋凑过去问道。   “要是你在里面,我也担心!”张蒙蒙有些愤愤。   “早知道就我在里面了,兴许你还会为我流泪。”曾逸凡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眯着眼睛看向了山的另一侧。   “咳……咳……居然有个这么大的洞……”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影从山坡下爬了上来。   “韩教授,你没死啊!”腾格和锦华第一时间看到了老师,赶忙迎上去。   这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正是韩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得,竟然会出现在山坡下面。   于是好几个人围拢了上来问究竟。 第267章 囚牛认主   “下面有个很深的洞。”韩里稍稍一恢复,连吹带拉跟大伙儿比划道,“一爆炸,这下面就陷落了,这洞直通到山坡下面,中间还有一条斜插的道,看样子是个盗洞。”   李少云闻言,看向曾逸凡道:“你这可真是一举双得啊。”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曾逸凡反问道。   “我可没你的未卜先知。”李少云撇了撇嘴道,“我还打算等这些活尸被烧完之后拿铲子去挖的。”   “我没你那么高尚,况且,既然有人给咱们挖好了道,不走白不走。”曾逸凡悠悠的吹起了口哨。话说,之前跟韩里猜拳,他想要出什么,真的是清清楚楚。囚牛锁龙钥还真不是盖的。   “看起来,想要进刘基墓地的人还不少,咱们指不定对付了活尸还要对付活人。”李少云自嘲道。不过,囚牛锁龙钥能够顺利认主,也算是迈出了一大步,反正,这点活龙对付饕餮的重任,最后还是得曾逸凡来抗,自己不过打个酱油罢了。   回归到正题。   这个山坡,离刘基的墓地大约三里路左右,因为荒凉又有活尸出没,几乎没人注意到。从这里打盗洞到刘基的墓地,确实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大家并没有当即就从韩里发现的那个盗洞进去。一来山洞里刚被炸了,情况不明,二来,他们决定还是正大光明先去刘基的墓地探上一探。   刘基,字伯温,封诚意伯,追赠太师,溢文成,为明开国元勋。   无论之前在史书典籍上看到的记载有多么的神奇,刘基对大多数人来说还只是停留在“刘伯温”的名字或传说的范畴内。   刘伯温的墓大约有八百多平米的范围,墓前有石碑一方,上刻“明敕开国太师刘文成公墓”。   站在墓前环视四周,附近的九支小山脉延伸至此,宛如九条自各方而来的神龙,在墓葬风水中,这种山势被称为“九龙朝会”。   墓前有块形似墨砚的地块,正中隆起一个小小的土丘,乍一看去仿佛一颗半露在地面的龙珠。“龙珠”和九只“山龙”恰好结成了一处气脉汇集的穴,而刘伯温墓的位置正处于穴眼。   不过很奇怪,以刘基的身份地位,在明朝应该算是位极人臣了,但这墓穴前既无石兽也无石像,更是没有那些王侯将相墓前常见的石条石板围砌。   “这刘基也够惨的,帮着朱元璋打下了大明江山,算得上劳苦功高了。”腾格摇头道,“到头来被朱皇帝疑神疑鬼不说,死了也没个像样的排场。”   “刘基是风水大家,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用意吧?”张蒙蒙说话的同时,看向曾逸凡。   “确实,据说当年刘基的两个儿子弄了个三进三圈坟墓图,就被他一把撕碎了。”曾逸凡接过张蒙蒙期待解释的眼神继续说道,“他这个墓地是采用石砌封土以达到封堵龙穴的做法。”   因为刘基的墓穴在清末和民国初期便被无良盗墓的贼群光顾过了,虽然他下葬时并没有陪葬什么珠宝玉器,但名声在外的刘伯温毕竟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刘基很清楚自己死后容易成为这些盗墓恶徒的目标,所以他自然有他的办法。   那就是通过封堵龙穴来达到改变龙脉的性质,待其羽化升仙之后,这个原本的上佳龙穴就会变成大凶之地。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即便从外部看来,这墓地的格局依然是上风上水,本质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养尸地。   那就算不布置任何机关,仅天然的阵法,便足以让后世的盗墓贼有进无出。   封堵龙穴中所说的穴,不只是墓穴,穴在风水地理上是对地脉重要环节的一种统称,后世人们关注自身较多,因此便忽略了本意,常将它认作是墓葬用的坑穴。   “凡是山,必会有穴窍,就像人有口鼻,是气脉出入的地方。”老田如是说道。   中曾这样写道:“需于血,出自穴。”   其实按古代风水堪舆学说的分析,山都具有灵气,它们的灵气是顺着山脉而来的,就像是人体会有血液,血液总是遵循血脉而流行。   龙脉也是一个道理,它是风水堪舆学者们综合了多年的经验和验证,以人体的血脉为蓝本,比喻之下而产生的一个名词。   龙脉地气蜿蜒盘曲,随着山脉流行而去,但到了山脉尽头,地气便会结成穴。这种穴,并不是我们通常会联想到的石洞、土坑之类的地貌特征,而是山脉尽头所止之处,也就是龙脉地气所出之位。   这里会生成一个像似微闭的口、鼻、嘴、乳、脐等形象不一的地质特征,有些类似脉眼,但吞吐的地气能量却远胜于脉眼。这些穴吞吐而出的地气能量会影响到周边的地理、生态甚至是人文环境。   虽然穴的吞吐能泽被它周遭的环境,但对于整条龙脉而言,这是一种损失。不过在风水堪舆理论中,这样的损失被视作正常,就像人体一样,有消耗才会有摄入,循环不断,生生不息。   而这个封堵龙穴的原理便是将这些阴xue人为地封住,使得地气毫无外泄,最大限度地保证龙脉地气的旺盛和充裕,从而获取其中最大的能量。   正如人若不呼吸便会死一样,龙穴被封住不能吐气,虽然在短时间可以集聚最大的能量,但无异于杀鸡取卵。最后的结果就是彻底毁掉这一龙脉之地。   只是,刘伯温料到自己定能羽化升仙,自然不介意这空有棺椁的墓穴变成养尸地。   据传,在刘伯温之前的宋朝,著名的风水大家赖布衣也曾被迫使用过这种方法。   那时还未拜相的秦桧野心勃勃,私下找到赖布衣,胁迫其寻觅一个风水宝地帮助他及第王侯。赖布衣百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但他知道,一旦帮助这位奸臣获取龙脉,天下势必会拱手金人,因此便冒险用了封堵龙穴的方法,将一处龙脉穴眼封死,点出了一个非常适合的位置。 第268章 血衣虫   秦桧带着一干风水先生现场查看,那些风水先生大多是半吊子,只会溜须拍马,奉承之下更是添油加醋。秦桧听着顺耳,再加上地域内藏风得水,一派葱郁之气,便十分满意,当下打赏了赖布衣,并将自己的先祖山坟迁至此处。   赖布衣回家后立即收拾,带着一家大小偷偷溜走,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他知道,这个布局很快便会报应到秦桧身上,现在的龙脉生气会帮助秦桧不少,但之后变为大凶,定然为其引去杀生之祸。   秦桧对此自然毫不知情,受到高宗重用,一路爬升拜相封爵位极人臣,觉得自己已是王侯之命,便大举张罗着与外邦私通卖国,想着可以当上南国王侯。   可就在一天夜里,那块风水宝地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之下,大地颤动,山岳移位。雨过天晴没多久,秦桧就被处死了。   赖布衣闻讯赶到那块地方,只看了一眼,便不禁大叹道:“此地不无地理,此地若无天理。”   此后,赖布衣便一直郁郁而终了。   “秦桧那是罪有应得,赖布衣又没做错,为什么要郁郁而终?”听得入迷的锦华忍不住问道。   “观局看大,观人看小。赖布衣不是为了秦桧,而是为了整个龙脉地域的环境变化而自责。”李少云插嘴道“就是这个封堵龙穴的布局,刻意改变了整个龙脉地域,使得后来生了剧变,不但是秦桧,其实整个地区内的一切都受到了牵连。”   “牵连?难道附近的很多地方都被毁了吗?”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也没那么厉害,不过之后的数百年时间内,那个地方一直很贫困。”李少云笑笑道。   “怪不得我们村一直以来都很穷......”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众人的旁边,自言自语的感叹道。   “走吧,从这里是不可能下到刘基墓地的。”李少云招呼大家。被堵上的龙穴,就好像被强制封上的火山口,从这里直接下去,神仙也扛不住。   显然,那一伙在三里外的山坡打盗洞的人当中,就有堪舆的高手,也看出了这一点。打盗洞不是为了避人耳目,只是为了避开这里因为封堵龙穴所集聚的大能量。   既然有人已经给打好了盗洞,那不用白不用。   不过,曾逸凡却还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那个盗洞里,似乎有什么比活尸更为恐怖的东西在。即便有囚牛锁龙钥,也无法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预知未来。跟伏羲八卦图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点。   当然,若是都能知道,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远远地就能看到浓厚的黑烟从葬地处如柱般升起,一股油脂焚烧时所特有的恶臭顺风飘散,大批的飞鸟惊恐地飞向远处,田埂草丛中不住蹿出一些仓惶逃窜的小动物。   葬地前停着几台拖拉机,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瓶罐,靠南边挖了个大坑,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的大火,黑烟和恶臭正是从这里散出来的。   几名壮实的汉子戴着大口罩,农用的塑胶手套一直套到了肘弯,他们正用成卷的粗草纸将尸体黏附的腐肉一块一块擦去,清理干净的骨骼被直接塞进粗瓷罐翁中,四个背着喷雾器的汉子则不住地喷洒着混有烈酒的气雾,驱除着空气中的恶臭。   旁边放着十来具尚未处理的尸体,身后整块葬地已被掘得土层翻起,一台耕种犁地用的大型拖拉机正拖着一个滚犁架,锲而不舍地反复翻挖着地面。   “咳……咳……几位来咧。”一个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向我们走来,我从声音分辨出他是蒋大友。   “这片地里的尸体全翻出来了,按照大师的吩咐,只留骨头,其余的都烧了,村民也很配合。”   事实上,在李少云刚提出要翻挖葬地,清理一切尸体时,还有大批村民脸红脖子粗地跳出来连声反对,说是惊扰先祖,对过世的人大大不敬。   只不过,当李少云说到这些尸体如果不处理,也会变成活尸时,便没有人再有二话了。   人类求生的本能是不可抗拒的,眼前那些正在不住忙碌的村民并不是在亵渎自己的先祖,他们只是在消除自己生存展中的潜在威胁。   无论怎样根深蒂固的传统或信仰,都必须建立在生存的基础上。   “你就是从这里钻下来的?”曾逸凡蹲在一个草垛旁边,用一根树枝扒拉着一些碎屑,问韩里。   “就是这儿,我那时候找了一大堆藤蔓躲在里面,丢了个火把出去,然后就钻在里面,没想到那儿是空的,藤蔓一断,我就掉下来了。那个洞啊......”韩里言语中不无得意,总之不仅大难不死,还现了盗洞。   “嗯?人呢?”韩里还在那儿摇头晃脑得意着,却现大伙儿都围着那个洞口蹲着研究,根本没人听他的英雄史。   “这是什么东西?”张蒙蒙盯着曾逸凡手上一些甲壳状的东西问道。那看上去像是昆虫的残缺肢体,散落在洞口附近的草丛里,数量还不少。   “这东西有古怪。”曾逸凡皱眉说道。   作为考古人士,张蒙蒙、腾格还有锦华立刻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找了一块白色的绢帕兜着,用镊子将散落在草丛里的这些个甲壳都捡起来,一一放在绢帕上。   待到捡的差不多了,三人便开始拼。   果然,这是一种黑色的小虫子,有一颗蚕豆大小,背部那黑色的甲壳上有一道奇怪的白色花纹,像是用线勾勒出的一件衣袍。映着阳光,黑色的甲壳隐隐透着一丝暗红,好像凝固已久的血液一般。但奇怪的是,这种虫子居然没有脚。   “血衣虫?!”   “这是血衣虫!”   曾逸凡和李少云几乎不约而同道。   从李少云无语的眼神中,曾逸凡看出了他想要说的话:遇到血衣虫,宁可遇到千年僵尸精!   血衣虫,这东西的外形很容易被人误解为是一种昆虫,但世人却很难想象它其实是一种诡异的生物。 第269章 血魃作祟   这些血衣虫生长在阴暗晦湿的地下水源中,以地下水中的生物为食,每只成形的血衣虫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它的外壳下是由几个到几十个虫节组成的,这些虫节连作一体,看来就像一只完整的虫子一般。   从生存环境和食物链来看血衣虫应该只是一种地下昆虫,并没有什么特别和恐怖之处。   不过,如果动物或人类在饮用汲取地下水时,血衣虫便立刻分解成细小的虫节,通过皮肤及消化系统伺机潜入体内,在内脏和肌体间生存繁殖。   由于血衣虫的每个虫节都具备自行繁殖的能力,所以它们会很快地侵入宿主的脑部和神经系统,通过吸食宿主体内的血液营养而生存。   当然,血衣虫绝不是让人拉肚子或者把人吃光算数的普通寄生虫,它们可以合理有力的利用宿主的身体。通过特殊的分泌物,血衣虫可以控制和刺激宿主的神经系统,驱使宿主行动取食。   而且,寄生之后的血衣虫可以说是贪得无厌的,为了保证自己迅速获得营养,它们会要求宿主直接取食各种血液,动物、人类一概不拘。   这会儿由张蒙蒙他们拼接出来的的虫尸,只是血衣虫的外壳残片,大约是因为韩里从洞里掉出来,粘在身上的,继而再掉落到草丛上。   果然,曾逸凡再仔细去看韩里的头发,发现他的头发上确实有一些黑黑的物质,因为跟头发色泽相近,又太过细小,才一时间没注意。   因为这些掉落在外面的都是外壳,也就是说,有大量的虫节已潜入了人或动物的体内。   几个人听完曾逸凡的介绍后,都不禁有些茫然,活尸暂时是得到了控制,可却又凭空冒出了这种诡异的生物。   这刘基的墓地到底是下去还是不下去?   村内,蒋大友的家中。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山洞下面原本有条地下暗河。”曾逸凡思索道,“打盗洞的那伙人设法排空了暗河,而这条暗河里却正好生长着这些血衣虫。”   “排空地下暗河需要不少人力,就算设计合理也绝对不可能一人完成。”韩里这会儿已经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根据自己掉下来所看到的,在电脑上构建了一幅山洞和孔道的三维立体图。   韩里这边电脑上刚弄出来,回头却发现,曾逸凡已经在纸上画下了一张跟自己电脑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图。   卧槽,没看到都能画这么精确?!关键还是手工绘制。   “逸凡是设计专业的”张蒙蒙解释道。一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话多,立刻住了嘴。   “就算这些人就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山洞,但离开的时候就不会被人发现吗?”腾格立刻打起了圆场,把话题扯回了之前的。   “是啊是啊,他们肯定还带着不少的工具啥的,目标不会小。”锦华马上夫唱妇随。   曾逸凡早就看出了他俩是一对,这会儿算是暴露无遗。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出来……”张蒙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   “排空地下河的过程中,他们会与血衣虫有接触,被寄生的可能性就很大。”曾逸凡补充道。事实上不是可能性,是基本上就是。   “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还去不去刘基的墓地?”腾格问道。   曾逸凡看向李少云。   “你决定。”李少云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了曾逸凡。如今他是囚牛锁龙钥的主人,以后的事,自然他决定。   “如果难度太大就放弃,难说血魃跟千年僵尸精干上了,我们正好捞个便宜。”   “血魃?什么是血魃?”好问的腾格和锦华异口同声道。   “血魃,是对被血衣虫寄生的人的称呼。”曾逸凡解释道,“被血衣虫寄生的人有一些明显的特点,这种人的内脏会退化缩小,不过那颗心却强壮有力。”   曾逸凡说着,轻轻地叩着桌子,用一种阴阴的声音继续说道,“它出现的时候,你会听到一阵心跳声,你想都想不到的心跳声。”   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在小路上或呆在屋内,耳边突然传来十分清晰的心跳声,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渐渐地,随着心跳声的接近,你的心脏开始以同样的频率共振。惊慌、恐惧、绝望一时间涌上心头,直到一个诡异的黑影出现,这一切便成了尽头   “啊——”锦华大叫了一声,一把抱住了腾格。   张蒙蒙和韩里也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不要下到那个刘基墓里去了。”锦华依偎在腾格的怀里喃喃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本来曾逸凡和李少云就是两个人来,也准备两个人下去,现在多了一支队伍,确实需要重新安排。   张蒙蒙和韩里都没有明确表示,显然,他们俩都准备下去。   这个时候,蒋大友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   布袋被打开,众人发现里面是一直颈部被撕开的小羊。从伤口来看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撕扯的结果,但却没有溅出多少血迹,新鲜的尸身内竟然没有残留下一点血液。   “这是”曾逸凡问道。   “村外又有一户看田的人家集体失踪了,这只羊也是他们家的。”说话的是也跟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村长马成元。   在此之前,村长也曾说过,村外好几户看田的人家集体失踪。因为那养尸地的事情,无论是村里还是曾逸凡他们,都以为是活尸作祟。但如今发现了血衣虫,加上这死羊的样子,大家知道,只怕作案者是另有其人了。   活尸袭击落单行人的确常见,从养尸地的格局范围来看,活尸的行动范围仅在养尸地的附近,也就是说,它们很难涉足更远处。否则,山洞内那上百具活尸倾巢出动的话,村里人早就死伤殆尽了。   为了更准确的了解血衣虫寄生的宿主血魃的情况,曾逸凡一行跟着村长来到了村外那户刚被发现集体失踪的人家家里自信勘察。   “活尸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行动的时候多半会留下些痕迹。但这里既没肌体残留物,也没发现尸水的痕迹。”韩里此刻一副探究墨阳,蹲在地上仔细研究着,并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曾逸凡没有理会韩里的故弄玄虚,这种还需要勘察判断吗?   这时候,似乎漫无目的在转悠的李少云,停在了一个墙角处,他似乎发现了一点特殊的东西,伸手弄了下来,仔细看了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第270章 另一批人马   “曾逸凡,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李少云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拍了拍手甩掉泥渍说道,“现在可以盖棺定论了。”   那是一块乌黑的泥灰,整间屋子都是用这种泥灰砌起来的。只不过,这块泥灰的色泽偏黑,捏在手里微微偏软,并有些黏手,仔细看去似乎还夹杂着两根不易察觉的细条状物体。   “动脉管?!”曾逸凡眼睛一亮道,“泥灰里渗入了人血。”   “确切的说是人的颈部血管,用力撕扯的时候弄出来的。”李少云正色道,“这些东西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动作很灵敏,整个屋子里也只有这一处血迹。”   “而且它们还是进化论的违背者。”站在门外的张蒙蒙望着门框说道。   门框上嵌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灰白色,近似三角形,似乎是角质物质,坚硬而富有韧性。拔出后发现,前端呈锐利的尖钩状,放在鼻间可以闻出隐约的血腥味。   “媲美猛兽利爪的指甲,这帮血魃算得上是全副武装了。”曾逸凡看着手上的物质,啧啧赞道。   “山洞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李少云转而问向一脸懵逼的村长。   “按照你们的安排,发动了全村的人,山洞里都处理完了,现在正在葬地那边忙着。”村长连忙应道。   按照血魃的习性,一天捕食,一天消化。这户人家昨天还被人看到在田里转悠,最早也可能是昨天夜里遭遇了血魃,那么今天若是下洞,与血魃正面相遇的机会就很小。   既然了解了血魃的习性,也确定了它们曾经活动的范围和出没的时间,接下来……   山洞中的活尸残骸早已清理干净,洞底的旁侧露出一个不大的裂口,那是韩里之前藏身的蔓藤处,这里也是曾作为那伙人打盗洞的入口。   做了一些简单的准备,曾逸凡、李少云、韩里和张蒙蒙就从之前这个洞口放了绳子,一一下到盗洞里。   盗洞并不狭窄,在电筒和火把的照耀下,一条幽深的地下通道蜿蜒钻入山下。从罗盘和之前绘制的简图可以看出,它的走向是直通刘伯温墓地的。   虽然不知道这伙人是怎么越过这些活尸从这里打的盗洞,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目标确实是刘基墓地。当然,也可能是计算好了活尸聚集的时间,先打了盗洞,再以活尸作为掩护。   通道内隐隐还有些湿漉,上半部较为干燥,石壁上残留着大量的藓类植物,这样的生态环境下一般会有些生长在阴湿地域的昆虫,但一路行来却完全看不到。   下半部应该就是原有的地下河床,一些沉积的泥砂在脚下深浅不一地阻碍着大家的行进,好在并不很深,加上事先问村民借来的长筒雨靴,却也没有造成很大的困扰。   “有东西陷在泥里!”张蒙蒙突然站住,她的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不要乱动!”韩里立刻警惕地喊道。   虽然这会儿还没有到墓室中,但也不乏有盗墓者在盗洞中就设置什么机关,防止后来的人进来。踩到硬的东西,搞不好一抬脚就触发机关,引发爆炸坍塌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喊,空气都凝固了。张蒙蒙大气不敢出,踩在泥里的脚更是一动不敢动,生怕因为自己一个抖,害了所有人。   曾逸凡起先也是一愣,但当他看向张蒙蒙的脚下时,便清楚感觉到那里的东西并不是一个有杀伤力的物件。   “不用一惊一乍的,大约是个电子设备。”曾逸凡说着,便径直走到张蒙蒙的身边,弯下了腰。   “逸凡,还是小……”   张蒙蒙叮嘱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曾逸凡从泥水里掏出了一个物件。而意外什么的都没有发生。   于是大家立刻围了上来。   曾逸凡从泥里捞出来的是一个手持微型摄像机,手掌大小的流线外形配着鲜艳的颜色,看上去还很新,应该是不久前才掉落在这里的。   “这种器材一般不会随意丢弃,如果这摄像机的主人不是无意间遗失的话,那就是他在这里受到了某种意外的袭击,而这里最有可能袭击他的便是血衣虫。”   “这摄像机还有电。”张蒙蒙说着,便打开了摄像机的开关。   于是,一幕匪夷所思的影像出现在了四个人的眼中。   洞内很暗,所以视频并不清晰,只见十来个失控的人影在眼前晃动起来,耳旁不住回想着奇怪的尖叫声,就像是被人踩住脖颈的鸭子一般。   几声枪响,数个人影倒地,一个高大强壮的人影走了过来,手里拎着把微型冲锋枪。   紧接着,通道边侧蹿过三条黑影,那速度之快,感觉完全不像人类。隐约间可以辨出是三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高大人影摆手射出一梭子子弹,撂倒了其中两名,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忽然卡壳,第三名男子狰狞地将他扑住,前冲的力量竟把高大人影的身躯撞进了通道一侧的泥石中。   随后,便是诡异的景象:那男子咧开嘴,露出一口鲸须般的恐怖的牙齿,伸出的长舌完全长成了一根红色的肉管,顶端的小口想要吸食什么似的不住张合着。   突然,这男子的长舌僵住了,男子渐渐硬直了起来,身躯一抖仰面倒在河床中,在他的胸口正插着一把锯刃匕首,下刀处正是人的心脏部位。   高大人影晃动着从泥石中挣扎出来,一条臂膀无力地垂在了那里,显然,因为刚才的搏斗,他的手臂脱臼或是骨折了。   他艰难地从腰间拿出一个黄色的步话机,声音嘶哑地呼叫起来:“三哥……兄弟们有麻烦……有怪虫……”   随后,声音嘎然而止,自通道顶部垂下的一双利爪悄无声息地撕裂了他的喉管,一片伸长的鲸须状牙齿立即咬合住伤口,缝隙间肉管般的长舌不住蠕动着,喷洒而出的鲜血竟是一点不漏地落入了袭击者的口中。   画面中,那坚韧的角质指爪分外熟悉……   这血腥诡异的一幕,张蒙蒙和韩里看得不禁一阵反胃。就是李少云也侧过头,皱起了眉。 第271章 自相残杀   “这些都是什么人?那人口中的三哥是谁?”李少云看向曾逸凡。   “应该也是为了刘伯温的手稿来的。”   “为了活龙穴?”   曾逸凡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不过,信息有限,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三哥”是谁。不过可以看出来来,这支队伍至少有十来个人。   “这些人若都被血衣虫寄生了,那我们可就麻烦了……”李少云啧啧摇头道。   “那我们是继续,还是……”韩里一听说这种恐怖的人不像人的东西,叫什么血魃的,可能有十几个,也不知道躲在哪里,也确实有些心惊,下意识往后退。   “小心!”曾逸凡忽然大叫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韩里同样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本来想站住不动,看情形的,却不想被李少云和曾逸凡大力扑倒在了一边,顿时头因为撞到泥墙而眼冒金星。   就在韩里被扑倒的一刹那,几支尖锐的金属锥从地下射出,刚猛的力道下,一个人影被带出河床,钉在了通道顶部。   人影丝毫没有挣扎,直挺挺地被钉在那里,身上的泥砂不住掉落,露出一张满是胡须的凶悍脸庞,这高大魁梧的男子不正是刚才大家在视频里看到的人吗?!   那高大男子被缓缓放下,临死时那狰狞绝望的表情凝在了他的脸上,喉部撕裂的伤口触目惊心,浑身的血液已尽数干涸,灯光下那种灰白的肤色让人不寒而栗。   从他的衣物中,搜出了半包浸湿的纸烟和打火机,一个鳄鱼皮钱包,里面有一张金卡和三千余元现金。   男子的身后背着一个简易背囊,打开后除去一些霉变的食物和水之外,还找到了一部掌上电脑,张蒙蒙试着打开电源,屏幕渐渐亮起。   这部掌上电脑加了防水贴膜和密封胶质,因此即便浸泡在水中也依然不影响使用。电脑具备手机的功能,属军用改造型,无厂商标识。   从存储的资料来看,高大男子是这队人的头目,受雇于一个被称为“三哥”的人物。目标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刘基墓地中盗取他的手稿。   这队人共有十五名队员,基本上都有盗墓的经验,精通工程架设和挖掘开穴。而这个看来粗犷的队长,却是个地地道道的阴阳风水师。   掌上电脑内分门别类地存放着村子的各处格局图、地理参数和分析资料,并且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排班表,这群人白天隐藏在附近,夜间出动工作,仅仅一周时间便完成了改变村子葬地格局的工程。   只可惜,在排空地下河时,全军覆没了。   在高大男子横尸的地点附近,大家相继发现了十一具尸体,其中几具的死状与这男子相同,看来是被寄生变异的同伴所杀,但剩下的尸体却看得几个人一阵发寒。   这是一些衣不蔽体尸体,尸身上残留着些许衣物的碎片,手脚上长着坚韧的角质钩爪,牙齿被鲸须状的骨质物所代替,一条长长的肉管状舌头露在口外。四肢和胸背的肌肉发达隆起,腹部却凹陷了下去,触摸之下腹腔内已无器官残留,腹肌紧贴在脊椎上。   其中一具尸体腹部较为鼓胀,似乎填入了什么东西,便用刀剖开检查。一经割开,竟是满腹的血块,一根粗大的血管奇异地从增大的心脏中长了出来,顶部呈喇叭状,几片瓣膜封在那里,似乎是吸收血液的专用管道。   “这里有两具奇怪的。”李少云招呼曾逸凡道。   随后大家过去,发现眼前确实有两具既不同于高大男子死状的,也不同于被杀的血魃。   其中一具,应该也是血魃,只是它并非被枪击致死。它的一只手臂已经残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撕咬而断,部分筋骨还裸露在外面。它的脖颈处也有明显的撕裂伤。   另一具尸体则更为奇怪,只有半个脑袋,肢体更为残缺不全,皮肉有些**,滴滴答答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若说跟什么像,好像更像那活尸。   “两个血魃自相残杀?”韩里疑惑道。   “很明显这个不是血魃,是活尸。”李少云指着那具只有半个脑袋的尸体说道。   “有一只活尸通过这个洞跑进来了?”   韩里这个说法,连张蒙蒙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插嘴道:“活尸应该不会拐弯,肯定无法从上面那个洞口下到这里来。”   “所以,这个活尸应该是从刘基墓地过来的。”曾逸凡说道。   随即,他跟李少云的眼神对上,不约而同道:“千年僵尸精?!”   “看起来,歪打正着,有人帮我们搞定了千年僵尸精。”李少云苦笑道。   但他跟曾逸凡都知道,血魃要比千年僵尸精难对付的多。   “如果不算这具半个脑袋的,这里总共有十二具尸体,从人数推算,应该有幸存的。”张蒙蒙清点尸身后思索道,“只不过很难判断,那三个幸存者是血鬾还是人类。”   “不用猜想了,应该都是血鬾。”曾逸凡站在一个孔洞旁说道,“人类的脚印不会是这样的。”   曾逸凡所站的地方,有一个不小的孔洞,隐隐的水声自地下传来,在这个通道的下方应该还有一条隐秘的地下河流,他们便是打通了这个落差点排空了上层的地下河水。   就在这个孔洞的周围散布着几排来自不同方向的足迹,像是人类赤足留下的,只不过在五指的顶部多出了五个凹孔。   只有长着锐利钩爪的血鬾才会留下这样的足迹。   血鬾显然要比活尸难对付得多,别说血魃能够跟千年僵尸精一较高下,并且难说还可能是血魃更胜一筹。就是单从影像中得到的信息来看,它们不但速度惊人、力大无比,而且更为狡猾,高大男子的惨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好在根据血魃的活动规律,若是昨天发动了攻击,今天应当躲在一个地方消化。   “不管这些,既然没有了千年僵尸精,先去取了刘基的手稿再说。”曾逸凡说道。 第272章 见血封喉   “我没意见。”李少云应和道。   “会不会逃走的血魃就在刘基的墓地里?”韩里有些迟疑。   “血魃昨天刚袭击了村口那户人家……”张蒙蒙擦边解释了一下。   “那也有可能吃完之后躲在刘基的墓地里啊。”韩里狡辩道。   “你要是害怕可以不用一起去。”曾逸凡白了韩里一眼。   “我自然是不害怕,我是担心蒙蒙一个女生。”   “我不需要保护。”张蒙蒙随即便跟上了已经走到前面的曾逸凡,扔下一句话。   “你都不怕,我当然也没问题。”话落,韩里也只能跟上了。因为若是不跟上,回去的路上会不会遇到正在休息的血魃也很难说。   随着几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地下通道内恢复了黑暗和平静,那些尸体永远地躺在了冰冷黑暗的地下,也许百年甚至是千年之后,它们会被发掘出来,成为新的考古之谜。   “扑嗵……扑嗵……”一阵清晰的心脏跳动声自地下河的连通孔洞间传出,一双血红的眼睛露出了洞口……   若说这个通道是个盗洞也不全对,因为人工开凿的痕迹不过就是开头那段,之后就是天然的暗河河道,只是已经被排空了水。   越往前走,河道越宽阔,不少奇异的藤蔓从河床底部生长出来,沿着洞壁延伸到洞顶,有些还因为太长而垂挂下来。   “额!”韩里因为走在最后面,忽然觉得脚上一阵生疼,不禁闷哼了一声。   这痛也不是特别不能忍,韩里怕被曾逸凡他们笑话,在哼了一声之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抬腿准备继续走。   “你如果不要命了就继续走。”走在前面的曾逸凡停了下来,也没有回头,悠悠的说道。   显然,这话是对韩里说的。   “逸凡,怎么了?”张蒙蒙之前也是听到了韩里的闷哼声,因为他自己没有说什么,便也没在意,以为就是被树枝刮到什么的。不过曾逸凡刚才那句话,听起来好像情况有点严重。   韩里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之前被树枝刮到的地方,几乎没有流血,只有一些白色的汁液。   这看上去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只是,这会儿倒是有点麻麻的感觉。   “啧啧,又添麻烦。”李少云摇头道。   “不用那么大惊小怪,我没事。”韩里虽然觉得腿麻,但不愿意被曾逸凡那么鄙视,挥了挥手抬腿便要继续走。   “见血封喉,又叫作‘箭毒木’,树身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剧毒,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曾逸凡继续用一种视不管以且悠悠的声音说道。   “怎么可能是见血封喉?那种植物只会生长在南方。”韩里一口否定掉。   况且,刚才不过是被蔓藤状的东西刮破,见血封喉可是乔木。虽然白色的汁液有点像,腿麻也有那么点。肯定不会是同一种。   “这是被改良后的见血封喉,故意栽种到这里。”   “你怎么知道?”韩里还是不太相信。   “刚才河道变宽,我就发现这种植物了。”曾逸凡说着,从旁边扯过一根藤蔓端到眼前,继续说道;“这种改良后的见血封喉又叫做‘七上八下九倒地’,意思就是说,如果谁中了这种藤蔓的毒,那么往高处只能走七步,往低处只能走八步,但无论如何,走到第九步,都会倒地毙命。”   “你发现了不早说?”韩里这会儿小腿肚已经有明显的酸麻感,他也开始相信这东西真的有剧毒。   “现在说也不晚,你只要一直站在这里不要动,就不会毒发。”曾逸凡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逸凡,肯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张蒙蒙有些着急,站在这里不动,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谈情说爱这种事情出去再说。”李少云悠悠道。   曾逸凡本来确实想再吓吓韩里的,这丫的就不该跟下来。但是说起来也算人命关天,就不再卖关子。   “他自己就带着解药呢。”   闻言,韩里立刻解下自己的背包,若说包里有什么可以解毒的,不就是……血灵芝?!   “多可惜啊,这么好一支血灵芝用来解见血封喉的毒,啧啧。”李少云见状也不无叹息。   不管血灵芝有多珍贵,都没有自己的命之前。韩里二话不说,掰下一半就咬了下去……   这算是个小插曲,不过之后韩里安分了很多。之前他是一直看曾逸凡不舒服。自己作为考古专家,一句都没轮到对这个墓地发表看法,倒是他,搞得很内行似的。   所以在大家都跟着曾逸凡的脚步前进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在最后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也正因为如此,才中了这种奇怪的变种见血封喉的毒,若不是有血灵芝,还真不知道怎么解。   又走了一段不长的距离,人工修造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之后便看到了一个石砌的入口,这是已经到了刘基墓地的范围。   “我建议大家小心一点,很可能会有机关。”韩里见队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忍不住喊道。   但是,没有人停下来。因为曾逸凡没有停下来。   入口往下是一段不太长的阶梯,不消几步便跨到了下层地面。这层的空间并不大,正对入口有两扇高大的暗红色石门,地面铺设着宽大的长条青石,两侧的墙上也完全被青石板所覆盖。墙上没有任何字迹。   直到走到石门前,曾逸凡才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这里的味道很奇怪。”曾逸凡小心地摸了摸地上的一块石板道,“李少云,你能听到什么?”   “一种奇怪的流动声,但不是水,似乎是很重的什么液体。”在石板上走动时李少云也发现了这种异常的声响,但却很难辨别出是什么,直到接近石门的时候那声音才清晰可辨。   “应该就是了。”曾逸凡点点头。   话刚说完,他抬脚在空白石板处用力一踩,咕噜声频频响起,那些石板挨个翻了过来。   汩汩声四起,脚下的地面开始有规律地震动了起来,面前的石门徐徐下沉,大片银灰色的液体缓重地从石门后流淌出来。   “是水银!”韩里惊呼起来。   见状,张蒙蒙也吓到了:水银是有剧毒的。   第272章机关算尽 第273章 机关算尽   然而李少云和曾逸凡却不慌不忙,要说带着赤炼珠,拥有驭金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于是当下便用意念控制起水银的流动来。   这一幕,比当时在琼鸟山控制溪流的水分开还要让人震撼:   涌出的水银在曾逸凡的控制下渐渐聚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立方体。在石门完全沉下后,立方体已大约占据了石室的三分之一,地下的青石开始迸出轻碎的喀喇声。   待到硬生生将聚合的水银立方体分开,曾逸凡示意李少云他们迅速通过,自己则慢慢地尾随其后走进石门。   进入墓室内,李少云左右找了一下,拉动内侧的一个石环,石门再度升起,轰然合上。   见石门合上了,曾逸凡不由一泻劲,门外汹涌的水银流撞在门壁上发出一阵巨响。   “想不到这石门里那么多的水银。”张蒙蒙呼了一口气道,“这东西是拿来防盗墓贼的吧。”   “水银是有毒金属,又是液态,既可以杀人又可以启动机关。”驭金显然要比驭水耗体力的多,曾逸凡有些疲倦地靠在墙上道,“我们的祖先真有智慧,会那么青睐这种变态金属。”   这时候,李少云已经开始仔细观察石门里的空间。   石门里的空间十分狭窄,一堵奇怪的石墙正对门口。墙面上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六个石刻的兽头,张开的大口上还残留着些许的银灰色,看来刚才的水银便是这些兽头中流出的。墙体和石门内壁上遍布着一些石刻的图形。   走过去一看,那里的一块石砖上隐约刻着个太阳的标记。李少云轻轻地触动了一下,石砖应手凹陷了进去。石屑微微掉落,顶部缓缓伸出六根石柱,咯咯几声,准确地卡进了兽头的凹洞处。左侧的石壁轰然向内退进数尺,石墙上现出了入口。   “看起来这像到了你的地盘。”曾逸凡看李少云操作的如此熟练,不禁挤兑道。   “这些都是周爷爷告诉爷爷的,不过后面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李少云坦白承认道。   进了入口,眼前是一段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   “如果这里设置了什么机关的话,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韩里看了眼甬道说道。   虽然曾逸凡通过感知,觉得前面应该没有危险存在,不过,为了确保安全,他和李少云还是决定按照一头一尾的位置,一边探查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小心地前行着,直到四个人都走出这段九曲十八弯的甬道。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刘伯温的整间墓室并没有什么奇特的设计,也许是自信成形僵尸精的威力,见血封喉的作用以及水银的阴毒,墓室后方那坚实的石门开启之后,四个人便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一个偌大的中堂墓室,甚至连机关暗箭之类的设施都不曾遇见。   中堂墓室那高大的石壁上有着一大两小三扇石门,正中的大门上赫然雕刻着一个巨大的龙头,左右小门则分别雕着太阳和大地的图案。   “大门后面是水银池,估计储存的量比先前多很多。”门后那奇怪的汩汩声早就引起了曾逸凡的注意。   “嗯,太阳门后面是火硫磺。”李少云探了探两扇小门继续道,“大地门后面通着河底泥浆。”   “那这里不就是死路了吗?”张蒙蒙纳闷道,“而且也没有看到刘伯温的棺椁。”   众人四散查探,中堂墓室的石壁全是固实结构,内部没有任何机关,除去三扇门后存在开启机关和一定空间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厚实的地层。   曾逸凡不禁置疑难道是先前的墓道墓室中遗漏了什么?   “土、金、火……”曾逸凡在门前来回探视着,从右向左的五行顺序突然带来了一种预示。   古代右为最先,最右是土,土生金,最左是火,火克金,这似乎就是玄机。   “土生金而固之,火克金而抑之。土火两行平衡了水银金性的锐气,加上它自身又聚阴魂养生气,那刘伯温的棺椁应该就在正门里。”曾逸凡将方才的思考陈述了出来。   “若是如此,那……”李少云说着,便直接伸手去推中间那扇门。   “小心……”张蒙蒙脱口而出,毕竟,那么明显的水银流动声,若是直接涌出来,完全可能将这会儿四人所呆的这个空间完全淹没。   但意想不到的是,不仅中间的石门就那么轻易的被推开,而且,推开石门之后并没有见到有大量的水银流出来。   疑惑间,张蒙蒙和韩里看向曾逸凡,只见他摊着双手,表示自己完全没有使用驭金术什么的。   所以,这一回是靠的真本事……   通过中间的石门,里面则是一个不过十几个平方的封闭空间,一个石台上安静的陈放着一个简单的木制棺椁。   若不是事先所知,单就看这个墓室,根本无法将它与刘伯温这一一朝名相联系起来。   “这真的是刘基的棺椁?”张蒙蒙不禁纳闷道。因为从考古学角度来看,到了这种程度,基本上就属于一无所获:没有壁画,没有文字记载,没有陪葬品,甚至没有可以考究其身份的棺椁。   这种拿出去说是刘伯温的棺椁,定然会被学术界喷死。   “也许好东西都在里面。”韩里虽然也失望,但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就在韩里准备做开启棺椁前的最后准备,诸如戴上手套、防毒面具之类的,就见曾逸凡已经上前直接推开了棺材板……   真是连阻止都来不及,因为这棺材板根本就没有被钉上,而众人探头往里一看,果然,里面是空的!   “刘基呢?不过几百年,不可能什么都不剩下,这里的密封条件还不错,难道说刘基变成了……”韩里一顿叽里呱啦。   但显然,曾逸凡和李少云都没有理睬他。   “没有手稿,会不会根本不在这里?”曾逸凡拨拉了一通一览无遗的棺椁内部,颇为遗憾地说道。   “周爷爷说的,不会有错,而且,不止我们来找……”李少云也很是纳闷。   “难道手稿也会羽化升仙?”曾逸凡嘴角抽搐着。   但很明显,这里是最后的一个墓室,这是唯一的棺椁。   “你们让开,即便没有尸体,没有陪葬品,棺椁本身也是很好的研究对象!”韩里慌忙拨开两人,挤了进去。   棺椁本身……李少云和曾逸凡面面相觑:这刘伯温,真是机关算尽了! 第274章 诱杀血魃   村子里,蒋大友家。   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桌子上放着从刘基棺椁里拓出来的东西——十张怪异的图形。   “若说这十张图,也就这张还比较顺眼,而且,这应该是在棺材头的位置。”韩里拿过其中一张图说道。   他手里的图,刻画的是一条龙,标准的中国龙形象。   至于其他九张,便是奇形怪状的怪物。说夸张了,像是在画山海经。其中好几个形象,张蒙蒙都见过,狻猊、鸱吻、睚眦……   虽然知道这就是刘伯温留下的东西,与活龙穴有关,但曾逸凡和李少云还是有些沮丧。   “必须只能找齐九把锁龙钥才能点到活龙穴?”曾逸凡看向李少云。   “应该是这个意思。”   “你家还有几把?”曾逸凡忽然问道。   “嗯?”李少云突然没反应过来。   “除了这把已经给了我的囚牛锁龙钥,你家还有几把?不要藏着掖着了。”   李少云这才明白过来,叹气道:“能有几把,就这一把,还已经归了你。”   “行了,就这样了。”曾逸凡说着,将摊在桌上的拓印纸收了起来,折叠折叠塞进包里。   “就怎样?”李少云有些懵。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出来很久了,听说公司业务很繁忙,你爷爷身体也不好,回去好好照料着。”曾逸凡如是说道。   “那活龙穴……”   “实话跟你说,九把锁龙钥,鸱吻和囚牛在我这儿,狻猊我见过,估计在王伟皓那儿,睚眦在旭日建设手上,别说已经出现的狻猊和睚眦能不能弄到手,就是还没出现的五把,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在哪里?”曾逸凡语速极快地说出这一番话。   对此,李少云无可辩驳。   就在曾逸凡收拾收拾准备跟蒋大友一家告别时,村长跑了进来,一进来便是要下跪的架势:“你们不能走啊,那些怪物,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村长,这血魃速度很快,而且智商也相当高,我建议这种事情应当向政府报告,求我们没用的。我们要回去了。”曾逸凡一本正经道。   “不行啊不行啊,别说这个什么血魃,就是之前的活尸,政府官员也是不信,都说我们封建迷信,如今,是只有你们能救我们村子了,我们村六百多口人,老的老,小的小,那是只能等死啊……”说着,已是膝盖着地,眼泪和鼻涕都混在了一起。   曾逸凡无语凝烟,他的内心是崩溃的,每每面对这种下跪求事儿的场景,他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好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有效的诱杀血魃的计划。   “如果要对付血魃,今天就要准备了,因为按照规律,明天血魃就可能再次发动攻击。”曾逸凡如是说道。村长一个劲儿的点头。   “血魃比活尸难对付多了。”李少云嘟囔了一句。对找锁龙钥点活龙穴没有兴趣,这种麻烦事倒是心软的很。而且,看起来在这件事上,曾逸凡没打算让自己置身事外。   装作没有听到李少云的话,曾逸凡宽慰了村长几句,表示他们会把这些血魃搞定。   “不过,我们需要三头大黄牛。”   “要三头大黄牛?!”村长闻言,原本舒坦开来了的脸一下子又紧绷了,纵横的褶子全部拉平,“这可难办啊,村里的牛本就不多,我这村长也不能说征就征啊。”   “前儿我不还看到一群群的,怎么现在连三头都弄不到?”增逸凡听着有些窝火,他可是为了给村子里消灭血魃,搞得好像他们几个想要吃牛肉似的。若每次做好事都吃力不讨好,那是真的不能再干了。   “可三头……”村长还是一脸的难办。   “马村长,逸凡要这三头牛是为把村里的事情办了。”张蒙蒙一边宽慰有些恼火的曾逸凡,一边对村长说道。   马成元为难地看了看张蒙蒙,沉默了起来,即便现代已是科技农业盛行,可农家三宝之一的耕牛依旧是农民心中的命根子,这一点似乎远比人情更重。   “我看这样吧,也不给你出难题了,我们问村里买三头老病的黄牛。”张蒙蒙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叠钱。   “喂”曾逸凡不知道自己这开口是为了阻止什么,好像张蒙蒙花钱还轮不到自己管着。但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啊,怎么做好事还要倒贴钱?   那叠纸钞约摸有三四千元的样子,足够买上三头健壮的耕牛,马成元脸红了一下,没有去接,张蒙蒙便索性将钱放在了他的怀里。   “那我去村里人家问问……”马成元小心地点了点数目,将钱揣入怀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还真大方,好几千就这么给人了,买的还是老弱病残……”过后,曾逸凡还是忍不住心疼道。   “有人造孽,有人还。”张蒙蒙笑着拿出一个钱包,“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那个大个子的鳄鱼皮钱包,那是几个人在盗洞下的河道中找到的物件,没想到张蒙蒙借用了这些人的钱款,向村里人买了用以诱杀血鬾的黄牛,这倒是一种有趣的讽刺。   ……   第二天一早,三头瘦骨嶙峋的老黄牛就被拴在了院子里,蒋大友父子特意请来了村里宰杀牛羊的师傅,听说是为村里办事,那人执意不肯收钱,只是要了两碗酒水,一碗自饮,一碗用来洗刀。   入夜时分,一行人来到村外的一个上风口,在一处开阔地拴好了黄牛,李少云事先让它们嗅入一些麻醉药粉,在毫无痛苦的情况下,这些黄牛的身上被剖开了两道口子。刀下的很准,一寸长的刀口中汩汩地流出了鲜血,浓烈的血腥味随着夜风瞬时飘散开去。   杀完牛,蒋大友父子带着那位师傅匆匆离去,曾逸凡拉着李少云悄然隐入事先筑起的地堡。为了以防万一,李少云特意在土堡上布下了一些香郁的植物,以掩盖两个人身上的气味。   在这种实打实拼命的场合,即便布置了诱杀计划,曾逸凡还是坚决没同意张蒙蒙跟着过来。所以这会儿,是由韩里、锦华还有腾格在蒋大友的家里小心看管着心急如焚的张蒙蒙。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第275章 作茧自缚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计时的单位也渐渐缩短,如果那些血鬾没有被这里的血腥味所吸引,如果它们被血腥味激发后去捕食村民……   就在曾逸凡开始怀疑诱杀计划的可行性时,草丛中传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动,清晰有力的心跳声迅速接近。那声音飘忽着难以辨准,似乎正不断地变换着方位,约摸一支烟的功夫才集中在了开阔地的西侧。   “呼……呼……呼……”三个掠动的东西闪入眼帘,快速行进中诡异地拖出一道残影,那便是两人等待已久的血魃,它们完全是依照人类的奔跑姿势移动的,只不过身体与地面的夹角已接近到夸张的四十五度。   忽然,血鬾们停在了草丛的边缘,身子巧妙地隐在一人多高的蒿草中,三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动着光芒,有力的心跳声轻缓了许多。   四周渐渐暗了下来,顺风而来的乌云遮去了月光,随着滴嗒声四起,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雨很不识趣地光临了这里。   厚重的乌云和密集的雨水将能见度降到了最低,极力听辨之下血鬾的身影已扑向黄牛,雨声中传来一种诡异的吸食声。   “这什么破天气?!”李少云低声抱怨道,“地堡已经渗水了,估计躲不住多久。”   “出去,尽可能一次先干掉两个。”血魃惊人的速度让曾逸凡心里有些没底,手下暗暗用劲,已经从土里驭出了大蓬的金属尖刺。也多亏这突然的大雨,掩盖了土中生金的声音。   “三、二、一,走!”一声低喝,曾逸凡和李少云猫腰蹿出地堡,顺着事先看准的方位悄然接近,隐约间三个身影正伏在黄牛身上不住抖动着。   挥手间,大蓬金属尖刺袭向血鬾,为了保证快速有效的攻击,聚成的尖刺呈三个方向射出,完全将血魃的退路封死。   与此同时,李少云双手一挥,只见地面生出一片缠绕的藤蔓,蛇行着卷向血魃,一旦被这些藤蔓捆住,血魃就休想脱身了。   可就在尖刺和藤蔓尚未触及的时刻,三只血魃的身影忽地一晃,跳蚤般地弹入半空,双爪一钩一抛,黄牛的尸身被带起,正好迎上射去的金属尖刺,一边的藤蔓也全数缠绕了上去。   一击不中,曾逸凡和李少云立刻左右分开,想从两侧继续攻击。   跃在半空的血魃却早已锁定了两人的位置,其中两只后仰翻动,双脚互抵用力蹬出,身子如离弦般分别袭向两人,速度之快,变化之巧妙,令人猝不及防。   虽然变化很快,但曾逸凡也做出了及时的应对。   “哐”的一声,一只血魃撞在了厚重的金属板上。   曾逸凡不退反进,借势将金属板覆压在它身上,咯咯连响中金属板扭曲地包裹了过去。   就在以为用金属将那血魃给包裹了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只血魃竟凭空消失在了金属板下。而地面则现出一个大洞,原来,这只狡猾的家伙竟在劣势中挖洞逃走了。   那一边,李少云再次挥出一大片的藤蔓,那些藤蔓都带着夸张的尖刺,直直冲着扑来的血魃。   闪避不及之下,血魃一头撞了上去,无数的尖刺立刻扎满了全身。可那血魃前冲的势头依旧不减,一片绿色飞舞中,大片带着尖刺的藤蔓被捣得粉碎。那些尖刺竟没有将它扎穿,而是在厚实的肌肉阻挡下浮在了体表。   “居然还真有一套!”李少云迅速往后退的同时,脚下立刻生出一棵粗大的黑色树木。   “碰”的一声巨响,突破了藤蔓的血魃,狠狠地撞在了树干上,整棵大树都被撞得颤动起来。不过那家伙在撞了树干后并没有被反弹出去,而是牢牢地钉在了那里。只见大树上横生的枝干诡异地围了过来,一时间血魃竟像被捆在了树上动弹不得。   显然,比起曾逸凡用金属板失败的一击,李少云这一招成功困住了一只血魃。   只是,这突然钻出来的树干,可以瞬间横生的树干,曾逸凡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脚下一紧,足踝处传来一阵生痛。   曾逸凡低头一看,发现土中突然伸出了一只利爪,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右脚,正是刚才潜入地下的血魃,此刻正大力地拉拽着。想来,只要曾逸凡一被拉着陷入泥土之中,它便可以轻松地将其捕食。   疼痛中曾逸凡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随着轻微的喀嚓声响后,脚下顿时一松,只见那只利爪依旧死死地抓在自己的足踝上,只不过后面的胳臂却已被斩断。   随即,一片令人作呕的骨肉碎裂声自地下传来,那只钻入地下的血魃万万没有想到,泥土中竟会突然多出无数把绞动的利刃。在泥土的束缚下,它失去了速度上的优势,避无可避地被绞成了肉泥。   如果他还有人类的思维,一定会想起古人常说的一个成语――作茧自缚。   “还有一只!”李少云大喊一声的同时,身子一晃,接着树枝的弹力跃向地堡,剩下那只血魃正伏在地堡处。   而那只被捆在树干上的血鬾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细看之下才发现,树干和树枝上遍布着尖锐的细刺。   “杀人树?!”曾逸凡知道李少云能够驭出藤蔓甚至树木,但却没想到他会用嗜血如命的杀人树来对付血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就在李少云接近地堡的刹那,那血魃的身子突地蜷起,继而大力伸展开来,借着身体的弹力在空中一个翻滚跃出了地堡。   媲美武侠高手的矫健动作着实让两人吃了一惊,可它却依旧没能逃过这一劫。   在它的身子尚未落地之前,一根尖锐的枝干径直插向了它的心脏,那力道太大,硬生生地它从空中压了下去,直接插到了地上。   随着那血鬾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胸口立刻凹陷,飙射的鲜血从眼耳口鼻中溢出,它那颗有力的心脏因为那一击彻底停止了跳动。   雨,渐渐小了下来,地面上残留的鲜血伴着雨水缓慢地扭曲着,棕红色的液体艰难地流向低洼处,终于还是无力地被黄土吞没,只留下一层不易察觉的深色痕迹…… 第276章 未卜先知   风餐露宿了这么多天,再次回到岭城,即便是最简单的豆腐羹都能吃出满汉全席的感觉。   看起来,赵大鹏是真的将公司当家了,不仅几乎都住在这里,连小厨房也弄了起来。所以这会儿曾逸凡吃的早饭,便是赵大鹏现做的,热乎。   “我说你不是去参加什么堪舆峰会了么?怎么搞成这样?”赵大鹏看着狼吞虎咽的曾逸凡,原本比自己白皙的皮肤,这会儿都被晒得有些发红,还粗糙得很。   这哪是去参加什么峰会啊,是去真人大冒险了吧。   “可不是去真人大冒险了么。”曾逸凡咬下一大块年糕回应道。   嗯?赵大鹏一脸懵逼。他可没说出那什么“真人大冒险”呢,真是的。莫名有一种被窥探了内心的感觉。   不过自己一向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被猜到心里想什么也不奇怪。   “嗯,你赶紧去吧,金鑫大厦这项目做完了,我们能将公司扩大一倍。”曾逸凡又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从曾逸凡回来,赵大鹏可是一句没提工作的事儿,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去金鑫大厦现场做最后一次踏勘?得,完全没有秘密的感觉了。   “对了,你没在的这些日子,那谁……”   赵大鹏话还没说话,曾逸凡忽然一愣,立刻扔了筷子一脸警惕道:“别说我回来了!”说完,一溜烟就跑上阁楼捂了被子。正好,睡个回笼觉。   “喂,你……”赵大鹏莫名其妙。   不过,因为最近习惯了没有曾逸凡在的日子,加上看时间,前几日招来的那个也快来了,也就不在乎曾逸凡这一天半天偷懒了。   弓着身子整理准备出门的东西,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赵大鹏也没回头便布置道:“今天黄太太要来看她那套房子的方案,放在电脑d盘里,你到时候把她的要求记下来。电话催一下赵总,说张先生急着入住他的翡翠花园,让工人赶一赶。另外,两个快递帮我给寄出去……”   “我只会寄快递……”回应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嗯?不对啊,新招来的小陈是男的。   赵大鹏回头一看,随即郁闷道:“怎么又是你啊,都说了曾逸凡没回来没回来,你这每天跑来也没用。”   来人正是每天都跑过来看看曾逸凡回来没有的吴爱妮。   “可是昨天开始他的手机就通了,但是一直不接。”吴爱妮嘟囔着,自然熟的坐在了沙发上,一副不准备走的样子。   “我准备出去了。”赵大鹏拎上包,还毫不怜香惜玉的上前踢了踢吴爱妮的脚,明显赶人。   不过,他也纳闷呢,几分钟前曾逸凡就跟未卜先知似的跑上楼去了。而往常,这小妮子也来得没这么早。   “你就这样出去了?然后关门大吉?”吴爱妮一动不动继续坐着,还一脸疑惑的反问道。   “谁说关门了,这不……唔……”赵大鹏嘴一快,知道自己说漏了。   “曾逸凡回来了对不对?!在楼上!”吴爱妮欣喜若狂,立刻奔上了阁楼。   “喂……”   若是被这么追着,还真不如单着呢。   横竖知道自己逃不过,曾逸凡这会儿自然没有躺在被窝里等着被掀开看光光。   “我说你怎么能出去那么久,然后电话也不通,通了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没有男人像你这样不负责的……”吴爱妮一上来就梨花带雨的哭诉起来。   “不去!”曾逸凡直接扔出去两个字。他又没做什么,干嘛要负责?   嗯?!吴爱妮立刻停止了哭泣,并嘟起了嘴:“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说不去?”   “小屁孩的什么生日,不要拉上我!”   “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仅是个魔术师,而且还能一眼看穿我的心事,所以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彻底爱上你了,无法自拔……”   “打住!”曾逸凡有点崩溃了。   “不过,我这次来找你,可不只是让你去参加我的生日派对,我是给你拉生意来了。”吴爱妮眼珠一转,这也不算是瞎扯。   “哦?!”   “嗯,里库村知道吧?”   “岭南水坝建在他们村,怎么了?”突然说到这个,曾逸凡还真不知道了。话说这囚牛锁龙钥到底是没有全部发挥功效呢,是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运用呢,还是功能差不多就是这样,窥探窥探别人家心里想的啥?   “村长的儿子,我同学,最近几年身体都很不好。”   “我又不是医生。”   “但你是设计师对不?他家觉得儿子身体不好是因为住的房子风水不好,所以要重新改建房子,这个你可以对不对?”   曾逸凡对里库村有一些了解,因为它位于岭城最南边,一直是个挺富足的小村子。村子里有座风景很好的翡翠山,所以旅游项目也是推动里库村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加上三年前建了水库,便有大量的工厂进驻,所以一度无论是地皮还是房租都被炒过。   里库村的村长,大约就是吴爱妮说的他同学的父亲,还算小有名气,曾经因为在某地拍卖会上豪掷八千万拍下一块翡翠原石,又一直不打开而上过门户网站头条。   所以,这村长家如果要改建房子,工程量肯定不会小。   赵大鹏在自己出去的日子里,接了金鑫大厦这个大项目   不出所料,今天真的是吴爱妮的生日,而她的生日派对,就放在里库山庄举行。这是利用里库村的村留地开发而成,本以为这山庄的产权和经营权都归属村集体,但路上听吴爱妮说起才知道,原来村支书才是这山庄的大老板,村里就只收点租金。   当然,这些曾逸凡也不关心。   吴爱妮的生日派对,算是低调中的奢华:隐藏在翡翠山深处的里库山庄,今日已经全部被包下,按照一个十八岁少女的生日宴会要求,粉嫩嫩的装饰了大量的气球和彩灯。   山庄里有个诺大的咖啡吧,足可容纳上百人。虽然这会儿还是白天,但四周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室内乐声嘈杂,灯光闪烁,几十个年轻姑娘小伙,大约都是吴爱妮的同学朋友们,此刻或两两结对,或**成群,俨然一派激情狂欢的景象。 第277章 岭南水库   曾逸凡是一千个不愿意被吴爱妮拖着进去那个又吵又晃眼的咖啡吧,他这不是为了生意来的么,虽然明知道会逃不过。   “等生日宴结束了,我就把你推荐给袁伯伯。”   吴爱妮口中的袁伯伯,自然就是这里库村的村长了。   不过话说曾逸凡一路过来,也确实觉得翡翠山不仅风景秀丽,而且从风水学上来说也的确是一座好山,这是除了藤岭之外又一条收得太行山龙气的真龙脉。应该说当初给里库山庄选址的这个人,穴点得很正确,只是……   “曾大师?!”   忽然,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曾逸凡心下大喜:不管是谁,只要有个借口不跟那小妮子进去闹腾就行。   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了一个算是有些交情的“同道中人”。   “郝大师,您身体好些了么?”曾逸凡热情上前招呼道。   来人正是之前一同参加李老的堪舆峰会的武当派郝铮方。他曾顺利破解了十大上古奇局之一的“高枕无忧”局,却在参加集体破解阴阳阵之前被密宗派的林愈所伤。   郝铮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曾逸凡,上前道:“想不到袁老板连曾大师都请来了,那我这岂不是班门弄斧?惭愧得很啊。”   “情况可能不是这样……我来是为了……”曾逸凡想要开口解释,却也不知道怎么说,一时间支吾了起来。   “郝大师,您突然到这边来,害我好找,来,会议室在那边!”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说话的便是里库村的村长了。   这里库村的村长姓袁,大头粗脖子,因此人送外号“袁大头”,久而久之,便连本名都不太为人知了。所以外人均称他为袁老板,村民或者熟人就叫他袁大头。   袁大头走过来,见新找来的风水大师跟这个年轻小伙子似乎熟识,便礼貌性的也朝曾逸凡点头致意。   “袁老板,您都请了曾大师来,又何必在我身上花双倍的价钱呢?我这雕虫小技的,在曾大师面前实在拿不出手。”郝铮方连忙往旁边退了退,颇为谦恭,也甚是不好意思。   曾逸凡知道郝铮方这并不是矫揉造作故意这番说辞,那一群参加峰会的风水师中,郝铮方实力究竟如何还未可知,毕竟他那一关,确实运气的成分很大,但人品方面,是相对比较过硬的。   但显然,对于自己重金聘请来的风水大师忽然如此谦卑,袁大头是一个头两个大,视线不停在郝铮方和曾逸凡的身上移动,支吾道:“郝大师,您是说这位是……”   这时候,一直莫名其妙又干着急的吴爱妮不干了,一把挽上曾逸凡的手宣告主权:“这是我朋友,来参加我生日派对的。”   “哦……”袁大头瞬间释然。   看了眼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曾逸凡迅速做出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决定,正声道:“郝大师是谦虚了,我们只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嗯?   袁大头一听这话,敢情眼前这位还真是个风水大师啊。   曾逸凡微微点头印证袁大头内心的想法。   “袁老板,我觉得令郎此次的劫难,包括这山庄,这村子的事,凭我一人之力怕是有难度。”郝铮方连忙将曾逸凡又推了出去。   “那不知这位曾大师是否愿意,酬金方面绝对没有问题。”袁大头只要听到能解决他儿子的事,就是再多的钱都愿意花。   有个合适的理由,曾逸凡便是欣然接受了。而且想不到,这袁大头确实出手阔绰,他这次请郝铮方,可是花了180万。   “逸凡,我的生日……”吴爱妮愣愣的看着曾逸凡甩掉自己的手,被袁老板尊为上宾请着前往会议室,说什么都显得很无力。这是真为他人做嫁衣了?   里库山庄的西面,有一个可容纳四五十人的会议室,平日里作为村两委班子商量事情的地方,偶尔扩大会议来一些村民代表,也坐的下。   但这会儿,曾逸凡和郝铮方进去,发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好些人不是依靠在墙边,就是坐在临时加的塑料凳上,熙熙攘攘如同菜市场一般。   显然,袁大头并没有打算利用其村长的身份喝止这种吵闹的环境,领着曾逸凡和郝铮方坐到了上座。   会议室里的人也都看到了袁大头领着两个人进来,看不出什么身份,不过,他们依然自顾自在讨论着。今天是必须要有个结论的,要不然村子里的人都没好日子过了。   而事实上,袁大头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解决当前的问题,因为,他的儿子就命系一线呢。   曾逸凡喜欢这种方式,先听听大家的讨论,比直接听某个人介绍能更全面的了解整个事情。   一个络腮胡子的男子,坐在正座上,开口说道:“想来大家都发现了,在水库建成之后,里库村村民的收入就减少了,而且从市里拨下来的基建款和各种福利救济款项也在年年减少。”   他开始说话,周围安静了一些。曾逸凡猜测这人应该是两委班子之一。在村里有些话语权。   “很显然是这样,连续三年,我们村的人均收入都在下降。”接话的是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者,他的手上有好些账本和发票,一边翻着一边继续说道,“这三年里,工厂进驻不少,可是年年拖帐,倒闭的工厂又留下坏帐死帐,村民没有任何收益;农耕环境受污染,农作物的成本越来越高,农业方面的收入越来越少;旅游业也一蹶不振,今年的门票收入较三年前环比下降了68%。”   这个戴老花眼镜的老头应该是村里的文书,看着手上一堆的数字,一脸惆怅。   然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水库建成后,市里的官员觉得里库村将会迎来一个新的经济飞跃,有更多的电力企业进入,又有更好的水利系统,轻工业和农业都会有所提高,于是给我们村的支持就减少了。”   看起来,这村子里主要的问题还是建造水库造成的经济原因,说起来,这还真跟风水有点关系。 第278章 山管人丁   这时候,一个坐在塑料凳子上的妇女开始抱怨道:“这几年下游出海水道的水草越来越长,水也不能直接喝了,孩子们也不能到河里游泳了。”   妇女抱怨完,一个身形消瘦皮肤黝黑依靠在门边的男子也嘟囔道道:“这就是修建水库造成的后果,因为上游水流减少,下游水质变坏,浮游生物和水草大量滋生,现在已经开始堵塞出海河道,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以后就只能喝含有大量盐份的地下水,而且水里还有我们自己洒下的化肥……”   妇女和男子的抱怨一出,涉及到日常生活甚至健康问题,讨论又激烈了起来。   “咳咳!”一个仅坐在袁大头身边的男子咳嗽了两声。算是将讨论声压了压。   “这是我们的村支书钱正道。”袁大头靠在曾逸凡和郝铮方的耳边解释道。   “环境在变化,全球都在变暖,水草长多了和天气也会有关系,也不能把什么都怪到水库上……”这是村支书的观点。   其实钱正道家早在两年前就不再喝村里的水了,如今是连生活用水都从外面运进来。   事实上,村子里大凡条件允许的,不是安装了净水设备就是购买纯净水或者矿泉水饮用。因为村子里的水是真不能喝了。只是大家还没有把这个问题如此摆到明面上。   之前就有专家论证过,建造岭南水库会对里库村造成很大的问题:水库上游淤积的大量泥沙会在水库入口形成三角洲,使水库容积大减,也使水库蓄洪排洪的节奏越来越混乱。而本来从山上冲下来的泥土可以不断补充农田,保证土地肥沃,现在下山的水流少了,泥土来源也减少,山下土地便会日渐缺肥贫瘠,农民只能不断增加化肥用量。正因为水流的减少,不能及时冲走海边田地的盐分,不断灌溉又使地下水位上升,把深层土壤里的盐分带上地面,里库村的水质和土质会不断恶化。   “作为村支书,当时你完全可以反对建设这个岭南水库,但是你没有!你从中得了多少好处?”   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个话,但显然还是有大胆的人挑战着村支书的权威,并且意有所指。   “这个水库项目是市里五年规划定下来的,山下农地的盐碱化完全可能是化肥用得太多引起的,是不是由水库引起要经过农业专家去调查,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现在没有调查报告不能做结论。我在这个事情上行得正坐得端,无论是规划、设计、建设、施工,我都没有参与过,何来好处之说?!”   曾逸凡有些好奇,袁大头有钱是全市人民都知道的,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他反而可以置身事外,像“有好处”这种事,完全没有人对其质疑。   “袁大头,你说两句,你可是受害者。”   曾逸凡这边还想着,立刻就有人提到了袁大头。   “我也希望能够解决我们村子的事情,但你们也知道,我儿子命在旦夕。”袁大头终于开口说话。显然,他在村子里的威信极高,至少比村支书要高,所以他一开始说话,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找了两位风水大师,虽然可能会被说迷信,但我希望大家可以理解,如果需要动土什么的,我也会尽量征求大家的同意。”袁大头一脸诚恳。   随即便有村民响应道:“我们不会介意的,你对村子里做了这么多的贡献,况且,你那八千万的石头被偷……呃!”   那村民似是知道自己有些说多了,立刻住了嘴。   果然,听到那八千万的石头被偷,袁大头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因为若不是石头被偷,他儿子也不会如此危险。   显然,对于村民对袁大头的尊敬,钱正道非常不满,于是挤兑道:“那还不带着你的风水师去看你儿子?我们这里在讨论水库的问题。”   “我在想,也许水库也存在风水上的问题,或许可以解一解。”   “笑话,敢情什么事都跟风水有关了?你这村长迷信,我一党员可不能迷信!”钱正道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本来,曾逸凡是不准备说什么的,但这会儿他有些忍不住。看了眼郝铮方,知道他的想法也是一致。不过,他受人钱财在先,这种时候不好直接开口说话。   曾逸凡没什么顾忌,于是开口道:“从风水上来说,里库村的经济问题甚至村民健康问题,确实这是水库建成引起的。”   袁大头闻言,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郝铮方力荐的大师说的这句话不太合逻辑,他反问似的问道:“大师您的意思是说每个在后山建了水库的村都会这样吗?”   “连逻辑都有问题,还风水大师呢。”钱正道忍不住笑道。   曾逸凡对此也不恼,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风水比大家想象的精密得多。从原理上说水主宰着财运,如果把水流控制好了,真正产生了良好的水利效果,里库村是不会出现经济问题的。”   “是吗?那我倒是想听听你这个什么理论。”钱正道明显还是不屑。   倒是曾逸凡这番话,吸引了大多数村民的注意。这几年村子里事情确实多,大家都不希望是风水的问题,但也担心是风水的问题。   “我刚刚来到这里,也就听大家讲了一些不相关的,不太了解村子里之前的事情,但风水的一些原理,我还是可以说出来给大家作个参考。”曾逸凡说着,看了眼袁大头,得到一个“请继续”的眼神。   “人和环境是息息相关的,我可以从水库的位置说一些村里近年的情况,如果说得对,证明这些事是由水库引起的。”   有了这个基调,对曾逸凡来说已是论断未下人心先收。   “风水最重要的原理是‘山管人丁水管财’,里库村背山面海,座东向西,前面有大幅农田,从风水的要求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我肯定过去百来年这里一直生活比较富裕,人口的增长也很稳定。我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看不到四周的情况,我现在只是从原理上分析一下。水库开挖是在三年前,那一年的太岁位正位于东方,水库开挖的方向和里库村形成太岁对冲……” 第279章 风水杀人   好几个村民闻言,即便不知道什么年份什么方位跟太岁有关,但都连连点头,因为撞太岁这种事情在民间被说的太多了。反正就是太岁头上不能动土,撞了太岁出现问题太正常不过了。   “这种话,我也会说。谁见过太岁?太岁长什么样?托梦给你说它对冲我们村了?”钱正道不等曾逸凡说完,如机关枪一般抛出了自己反驳的观点。   曾逸凡顿了顿,见村支书说完了,便继续道:“水库的那个方向在风水中代表震动和虚惊,所以动土那一年村里会发生一些有惊无险的大事件,比如很重大的灾难被发现了,可是却没有出现直接伤亡。”   话落,那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文书马上接口说:“对,那一年我们村里发生了土石塌方,幸好那时是白天,村民都在田里干活,只是毁损了一些房屋,并没有人员伤亡。我当时就提出这可能是由水库开挖引起的,只是没有什么伤亡,便没引起重视……”   “就你多事!”钱正道其实早就冲着老文书白眼,但这老头儿一直没看到,所以只能直接出声阻止,有些尴尬。   曾逸凡无视这村支书的尴尬,冲着老文书点点头,继续说道:“嗯,也算是虚惊了,不过有件事情却是实在发生的,水库动工的那一年,村里主要大户的长子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意外,而且地位越高的家庭,他们的长子就越危险,甚至会有人死亡。”   曾逸凡说完,便看到大家都同时低声惊呼,村支书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他的嘴唇甚至都抿得变了形。   袁大头凑近曾逸凡的耳边小声说道:“钱正道的大儿子那一年被人入室抢劫……勒死了。同时还有十几户人家的长子去世,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我们当时觉得很可怕,请过巫师来驱邪,到第二年就没有这种情况了,所以也没有考虑到和水库有关……”   曾逸凡闻言,起身对村支书欠身鞠躬道:“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我并不是有意说到您的痛处。”   钱正道将头侧了过去,回避曾逸凡的目光。   随后,曾逸凡便坐下继续说道:“因为风水上山和人口有关,所以山体被破坏我判断和人有关。此外,山上的溪水和水库同样代表人身体上的问题,在风水古经书上说:水是山家血脉精。就是说水象征着人体的血液系统。翡翠山上本来有溪有湖,是很好的生态环境,里库村的人也会长寿健康。可是近几年来因为建造水库截流,就会引起村里重病人增加,病症多数倾向高血压,血栓,中风……”   那老文书拍掌称是:“对啊,我统计过,得这种病是老人居多,我们村的老人一向都很长寿,可是近三年的死亡率不停上升,平均寿命开始拉低。”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反对或质疑什么,大家都屏气听着这位大师的解释,并在心中分析。   曾逸凡看向老文书说道:“如果你有足够资料的话,还可以查一下这些老人在家里的排行,我敢说六十岁以前死亡的老人,八成以上是长子。”   曾逸凡这话引起大家纷纷议论,因为他提醒了村民一个过去没有重视的现象,而且这个现象马上就得到大家的证实。不过这可不是神迹和预言,这是让村民们觉得心里发毛的诡异事情,会议室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情绪激动起来,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认为是建水库的人杀死了自己的亲人。   “是旭日建设,是旭日建设造的水库!”有村民喊道。   立刻有很多人响应起来。   “旭日只是建设方,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袁大头努力控制着吵闹的人群。   事实上他对曾逸凡的这个论断也很震惊。因为他的独子也是三年前开始犯病,若不是有高人指点,重金拍下那块石头,怕是早就去了。   不过,不管问题在那里,事情还是不好闹大。因为这水库现在也算岭城一大标志建筑,政绩工程之一,不能让村民真的上山去闹出什么大事。   “不对!项目是村里自己提出来的!”有人突然说了一句。随即,大家的目光都被引到了村支书钱正道的身上。   袁大头虽然是村长,但有:自己的厂子,长年在外的多,所以做出这种大事决定的,作为村支书的钱正道自然首当其冲。而且,早就有人在传,这村支书通过水库工程,各方拿了不少好处,包括这个山庄,与水库一同建造,建设山庄的钱,村里还欠着银行,每年利息就要一百来万,可租金也不过两百万。但钱正道承包了去,营业额却高达两千多万,就算除去运营成本,仅三年也是让钱正道赚的盆满钵满,并且还名正言顺。显然,这里面的猫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看到大家都把目光集聚到了自己身上,钱正道本就铁青了的脸,已经变得惨白,咆哮道:“乱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咆哮声极大,嗓音中带着嘶哑,加上之前吵闹的人群被袁大头压下来了一些,所以这会儿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乱做就不用负法律责任了?!”有人低声嘟囔了一句,一说出口,发现周围安静得可怕,赶紧住了嘴。   速度太快,钱正道没发现是谁说的这句,也没处可以飞眼刀。   “这个曾大师,那你说我们村该怎么办?”袁大头问道。   “如果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能不能给我看看你们村的地图?”   袁大头还没有指挥,那个老文书就立刻跑进内室,拿出了一张村子的地图铺在了桌子上。   随着曾逸凡凑上去,旁边的人,后面的人,也都将脑袋凑了过来,将地图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地图上全是长短不一的曲线,只有中间一条大水坝横在山上,象在山上钉下一颗巨大的钉书钉,线条生硬得触目惊心。   曾逸凡用手指在图上一寸一寸地追寻着龙脉,最后手指停在那条生硬线条上游两水交汇的位置点了两下。   所有人的人都一脸懵逼。   这时候,站在曾逸凡旁边的郝铮方轻声说道:“这是龙穴,龙穴前是水库,水库就是龙穴的明堂。因为龙穴的明堂被截,故而财源不能下泄。” 第280章 结症难解   袁大头闻言,挤着愁苦的脸说:“那我们村该怎么办?”   “即便不考虑环境因素,从风水上说,单就市里各款项下拨的减少,便与这水库的风水有关。”曾逸凡说道,“这水库位于翡翠山的东面,东方在风水上叫做震宫,也代表官员,从震宫来水,代表从官方下拨的款项,水库的使用和控制都使得水流减少,那么里库村也会同步向坏的方向发展,就是被官方忽略和放弃支持。”   会议室里的人,此刻听着曾逸凡的话,都不住的点头。连原本不屑,后来又面色铁青的钱正道,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他的山庄,最近老是被人盯上,上面也是不断收到各种举报,只是他都用关系给压下来了。这会不会也跟风水有关系?   曾逸凡说完,轻轻摇了摇头。   事实上大家也都知道,问题结症找出来了,但是解决的方法却是没有。这已经跟风水没有关系了。水库已经建成并投入使用了两年多,生米都煮成了熟饭,除了打报告到市里要求停用或拆除这个水库,他们还想做些什么事呢?总不能搞个炸弹把水库给炸掉吧?   一时间,这个讨论也进行不下去了,已经有一些村民开始散去。他们中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冲着喷村支书来的,也就是希望他能涨点房租,给村里多点收入。   不过,这会儿说到原来水库的事可能直接或间接导致钱正道家大儿子出事,众人便有些下不去口了。   显然,钱正道也因为这个结论,已经面如土色。   “如果曾大师方便,不知道能否去我家一看,我儿子他”袁大头看向曾逸凡问道。   “当然,请。”曾逸凡这会儿也大概知道了,这袁大头为人确实不错,至少受村民爱戴,也不是个贪腐之人。故而在水库这件事上,他的儿子虽然受到影响,但算是暂避了一劫。只是不知道如今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想要去看上一看。   于是,袁大头欣欣然准备领着曾逸凡和郝铮方前往自己的别墅。   “这个,大师”   就在三人准备离去的时候,钱正道忽然开口说道。   “钱书记是觉得这山庄风水也有问题?”曾逸凡回头问道。   “嗯”钱正道支吾了起来。   袁大头这时候插嘴道:“大师您这次说错了,这山庄生意非常好。”   “嗯,生意是不错,就是人可能会有点问题”曾逸凡意有所指,说完,便准备离开。   “大师,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钱正道自然无法直说他现在面临的问题。事实上,若不是曾逸凡刚才那一番论断,他是打死都不会把事情说出来的。   当然,即便钱正道不说,曾逸凡也早就看出来了。   “借一步说话就不用了,我倒是可以给你说道说道这山庄的风水。”话落,曾逸凡并没有继续在会议室里停留,而是迈步走了出去。   钱正道连忙跟了上去。   这时候,郝铮方附到曾逸凡的耳边说道:“袁老板的儿子可能只有三日之期了”   “我知道,现在就是去袁老板家。”曾逸凡回应道。   确实,四人这会儿就是前往袁大头的家。   袁大头的家与里库山庄正好位于翡翠山山腰的两边。   在幽静的山林一套欧式别墅映入眼帘,仔细观察是用一块块木板搭接而成,尖尖的屋顶,绛红色的屋顶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别墅坐西南、朝东北,位于翡翠山跳跃灵动的山脊凹点处,恰好符合风水上的“坐金銮,纳盘龙,镇宝塔,聚宝盆”。   别墅前面视线开阔,后面便是翡翠山,是“靠山高硬、前景开阔、位置显赫、广纳财源、永保安康”的一块乐土,从自然地理的角度来看,可算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房子坐落在这个地方,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定然万事顺遂。不过可惜   曾逸凡抬头,同样一眼看到了水库的大坝就横在翡翠山的山头,那灰白的水泥墙体突兀在绿树丛中,着实扎眼。   “大师,你刚才说”跟了一路的钱正道,见都到了袁大头家了,这大师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便有些忍不住了。   “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你的山庄。”曾逸凡回头道。   随着曾逸凡转身回头,大家也都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远方。   曾逸凡用手在眼前,沿着翡翠山的山脊描出一道波浪道:“山势要起伏曲折才可以成龙,翡翠山的山脊上下跳跃活泼,左右闪动轻灵,是一条真龙脉的山岭。”   大家放眼看去,确实如曾逸凡所说。事实上,翡翠山是一条龙脉,这一点也是自古就有传。   “找到龙脉就要点穴,这翡翠山上的龙穴共有三处,第一处自然是水库的位置,而另两处,便是山庄所在的位置和袁老板这个宅子了。”   对于曾逸凡这个论断,袁大头有些苦涩。他造别墅的时候确实是找风水师看过的,地理位置自然不成问题,包括这别墅的造型,里面的摆设,无一不是有讲究。   可这又如何?儿子还不是出现问题。这可是他的独子。   当然,钱正道听了这个论断也不是很舒服。山庄的选址,他也请了高人,不然怎么可能生意如此兴隆。这种还用说吗?   “山庄位于从山顶向下三分之一的位置,从这个高度平行向后看,正是靠山下落再起新山峰的最低最窄的位置;靠山是龙头的话,这个位置相当于龙颈,在风水上也称为过峡。山形起起伏伏,可是龙气并不会随波逐流,在山间会有一条细脉在过峡的高度上,横贯整条山脉直达山庄,就象烤羊肉串中间的大竹签子。”曾逸凡继续说道。   除了郝铮方,无论是袁大头还是钱正道,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大师,之前说的还有些靠谱,这会儿尽说一些好话,跟其他风水师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曾逸凡不紧不慢的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从这里可以看到,翡翠山在结下山庄这个正穴之前,先升起一个又圆又大的山头,背后的山脉又跌宕起伏生猛有力,仿若猛虎。”   闻言,钱正道眼前一亮,回应道:“是啊,山庄的后山,以前也叫虎头山,只是后来与主峰连在一起,便都叫翡翠山了。” 第281章 猛虎衔尸   “山庄建在虎头之前,就象给老虎喂肉,这种格局自古以来就有个名称,叫做猛虎衔尸。”   猛虎衔尸?!   钱正道自从三年前建成山庄后,就把这里当成摇钱树。为了保证这里真是的好风水的地方,他请过不少风水师来看这里的风水,但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个格局。   他皱起眉头和曾逸凡一起看向山庄,经曾逸凡一说,钱正道真的觉得山庄的位置象老虎叼在嘴里的一块羊排。   原来山庄并非很正确地位于半山腰,而是位于半山腰高一些,大概在整个山高的三分一处;从虎头山顶到山庄斜坡大约有三十五度,还不算很陡峭,可是从山庄向下的坡度陡变,几乎象悬崖一样突然下跌,这种在空中晃荡的感觉,钱正道一直觉得是高高在上的飘然感,可是这时被曾逸凡一说,觉得那种飘然感更像是无所依靠。   他心怀侥幸地试探曾逸凡:“猛虎衔尸这名字起得挺可怕的,只是给人一种心理作用吧……”   曾逸凡看着钱正道,脸上挂着和他一样不会变化的笑容:“风水把天地拟人拟神,不过这些都只是一个名称,就象电脑不是通电的脑袋,夫妻肺片也不是人肺切片,猛虎衔尸当然不会有老虎衔着谁的尸体,这只是用名称表达事物的性质,有时只是接近,并不会太准确。在玄学中以白虎代表西方和右方,西方这样一个象猛兽一样灵动的山岭加上一个圆形的主山头,又属金,对于风水师来说叫它做虎头山最好记,最适合不过了。”   “金性的山头就不好了吗?”钱正道问道。   “不,没有那么简单,金性的山头可吉可凶,就看脱煞清不清。山庄的确是翡翠山的结穴,可是结穴也有吉凶;就象每个人最终都会死,不过到死的那一天是什么下场就每个人都不同了。”   曾逸凡的话带刺,让钱正道混身不自在,他硬提着脸上的笑容对曾逸凡说道:“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脱煞完全、得到吉气的靠山需要圆润柔美,可是虎头山在圆融之中,却有一片面积比山庄还要大的嶙峋破碎怪石挂在正面,这片碎石寸草不生,在树木郁郁葱葱的虎头山上极其显眼,而且正对着山庄。这片碎石也有一个名称,叫做刺面砂,也叫刺面煞。古代的罪犯都会在脸上刺字,正对刺面煞的住地会让人入狱坐牢,名声扫地。”   曾逸凡说完,抬手向山庄顶上的一片奇形石壁悬崖指了一下。   钱正道很熟悉这片悬崖,他一直觉得这是虎头山一景,这种怪石可是很多达官贵人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现在高悬在自己的山庄的后面,成为山庄一景,一直以来他都视为奇观。   只是曾逸凡接下去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可是他却不能不听下去,他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皱着眉头听曾逸凡语气平缓地娓娓道来。   “有巨石从山体破出是寻常事,山本来就是由石和泥构成,在龙脉还在运行的过程中,这种露石见煞的情况叫做‘出曜’,是山体龙气旺盛的体现。随着龙脉一直向前运行,慢慢进入结穴的宝地时,‘出曜’的情况慢慢减少,这种情况则叫作‘脱煞’,煞气脱尽才是真龙吉穴,现在以虎头山为星顶,随即向下结穴,可是迎面却破出一片破石,是为脱煞不清,结穴不吉。”   这时候,一阵凉风吹来,九月的天,站在这山头稍稍感觉有些凉意。但钱正道却觉得自己的脸被风吹得发痛。从山庄筹建到现在,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信风水,私下却是请了不下十来位风水大师,每个人都不停恭维这山庄所在之地点穴之精准,多么大富大贵。以至于钱正道已经准备将这山庄向村里买下,作为自己的私人财产。各方面手续都已齐备,就差集体土地国有化这一最后一道关。   但显然,今天这个风水大师,没有收自己一分钱,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一番论断。   他想引导曾逸凡说一些缓和的话,于是说道:“照曾大师这么说,之前的风水大师不是给我选了一块凶地吗?会不会是因为流派不同而各有说法呢?”   “会,可是结果却只有一个,而且不会发生在任何风水师身上,只会发生在你身上。这和病人看病,中医西医有不同说法是一样的,无论各方面作出什么诊断,有医生说对了或者没有一个说中,最后的真相只会由病人去承受……病人只选自己喜欢的医生去相信的话,我想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   钱正道闻言,咬了咬唇道:“我明白大师的意思了,这……有救吗?”   “这又不是你身上的病,为什么要救呢?”曾逸凡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钱正道。   “大师的意思是……”钱正道一脸迷惑。   曾逸凡随后指向山下,那里有一座寺庙,庙里有一座十三层高塔位于山庄的正前方,和山庄,虎头山顶形成一条直线。   “高塔正对山庄形成顶心煞,这会让住在山庄里的人走投无路死于非命。山庄前有顶心煞钉死去路,后有猛虎追杀,还有刺面煞为格局定下狱牢凶性,住在这里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不过……”   曾逸凡看着钱正道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事了。公家的房子,只是做生意而已,你个人完全不会受到影响。你看山下的寺庙不是香火很盛吗?翡翠山这种带煞的地理最适合僧道修行,不食人间烟火,清心寡欲之人,会对这种带煞之地起到镇压的作用,又可以保佑山下的村居,而岭城市民只上来游玩的话,可以欣赏到山石奇景又不会受煞气影响,所以山庄的生意不仅丝毫不会受到影响,而且只会越来越兴隆。”   曾逸凡说得轻描淡写,但钱正道却句句听得懂,听得心里发紧。   里库山庄本就是村集体财产,他钱正道低价租赁经营了三年,已是赚得盆满钵满,如今还想要据为己有。曾逸凡的话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让他放弃将山庄据为己有的想法。   只是,这种事,他一个外人如何得知?   “我明白了,多谢大师!”   曾逸凡也不再管钱正道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他这偶然遇到的事,无论是为了村民还是为了钱正道自己,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袁老板,我们进去吧。”曾逸凡转而对袁大头说道。 第282章 霸下锁龙钥   跟着袁大头进入别墅内部。整套别墅的装修确实豪华且精致: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的同时又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红色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行走在其间不禁让人心神荡漾。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通透明亮;客厅、卧室均设置了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室内室外情景交融,文雅精巧不乏舒适。   穿过门厅、客厅、餐厅以及主卧,袁大头在别墅尽头的一间土灰色门前停住了。   比起之前看到的精致与舒适,仅这个房间所处的位置以及它的大门,就显得过于低调和深沉。   袁大头似是习以为常别人到了这里的反应,立刻解释道:“犬子身体不适,卧室不宜过于明亮。”   曾逸凡点头表示理解。因建设水库导致的人丁受损,以土克之是较为有效的方式。   推门进去,房间内的布置更为简单低调。一张原木大床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墙边是一个实木大衣柜,窗台下则是一张书桌,桌上除了一个精致的木台,没有其他任何摆设或书籍杂物。   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电器,甚至连一张多余的沙发或凳子都没有。   木床上,一名消瘦的年轻男子正侧身背门躺在那里。听到开门声,稍稍动了动,却没有转身。   “两位不好意思,因为之前有大师说犬子的房间里不宜放置多余的家具和电器,所以一应去掉了。”袁大头解释道。   曾逸凡和郝铮方对此都没有在意,因为此刻他们正因为另外一样东西而震惊:卧床男子的身上,盘踞着一条人首蛇身的怪物,这会儿竟还在呼呼大睡。   “曾大师,这……”郝铮方一脸惊讶的看向曾逸凡。   在来之前,郝铮方通过袁大头提供的他儿子的生辰八字以及相关信息,卜算出其子只有不到三天的寿命,却没想到竟是这怪蛇惹的祸。   而且,怪蛇已经现形到像他这样修为的人都能看到,确实已经离噬人不远了。恐怕不消一日,便是连袁大头这样的普通人,只有与当事人稍有联系,也能看到了。   曾逸凡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头脑里闪过了一段文字:“声蛟,人首蛇身,面如妇人,乌睛利齿,喜食人脑髓,夜半辄呼人名,应之,附于人身,当下无恙,七日后,子时现形,开脑吸髓,虽深室密椟,不能藏也。”   但比起卧在床上的声蛟,那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置的精致木台吸引了曾逸凡的注意,显然,这上面曾经放过东西。   “袁老板,我想问这上面是不是曾经就放着您拍来的那块石头?”曾逸凡问道。   一说到这块石头,袁大头便不无哀怨:“唉,若不是这块石头不翼而飞,犬子也不至于”   “不知道有没有这块石头的照片?”   “有,有。”袁大头连声应道,随即便返回自己的房间去翻找照片。当年八千万拍下来的石头,无论是拍卖行还是他自己,都保留了好几张照片。只是,石头的外形实在太普通,以至于这会儿对外悬赏寻找,都根本无从找起。   待到袁大头出去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生病卧床的少年,以及曾逸凡和郝铮方。   “不知道郝大师怎么看这条声蛟?”曾逸凡侧头看向郝铮方。   “这就是声蛟?!”经过曾逸凡的提醒,郝铮方恍然大悟,但随即连连摇头道:“声蛟乃上古凶兽,看这条的大小,至少有三五千年的修行,以我的能力,完全无法与其匹敌。不知曾大师您”   “我自然也无法对付得了它。”曾逸凡坦言道。   “那如此说来,袁老板的儿子岂不是?”郝铮方言语中不无惋惜。   “你难道不好奇之前是什么东西镇压住了这条声蛟吗?它看上去呆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只是最近才发声附于其身。”   就在这个时候,袁老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上捏着好几张照片:“清晰的几张石头的照片都在这里了。”   几张照片被摊在桌子上,曾逸凡轻轻将手放了上去,闭上眼睛,一点一点去触碰:那石头里面,似是一块翠绿的玉石,上面刻画了一只龙头龟身的异兽形象。   “霸下?!”曾逸凡忽然睁开眼睛惊呼道。事实上,这不仅是霸下,石头里藏着的,根本就是霸下锁龙钥。   没错,事实上曾逸凡在之前就预料到了,只是现在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在上古传说中,龙之六子霸下因为善于负重,常背起三山五岳来兴风作浪,使民不聊生。后被大禹收服,在其治水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治水成功后,大禹就把它的功绩,让它自己背起。故而很多石碑下面的瑞兽便是霸下。   上古镇水的瑞兽,用来镇压因水而生食人脑髓的声蛟,自然绰绰有余。   “若是可以找回这块石头,犬子也就可以度过这一劫了”袁大头叹息的同时,一脸期待的看向曾逸凡。   听说造诣高的风水师可以未卜先知,像这样摸一摸物品的照片,就知道东西在哪里,也是完全可能的。   确实,曾逸凡这会儿已经知道了石头在什么地方。但从他内心来说,更希望得到这块霸下锁龙钥。只是,在得到这块石头之前,也确实有必要帮袁大头搞定这只声蛟。   “你那块石头确实可以镇住一些恶性虚灵,保你儿子一时平安。但这仅仅只是镇压,却无法根除。”曾逸凡如是说道。   听曾逸凡这么一说,袁大头眼前一亮:这根除可是比找回石头更有用啊。想这三年来,虽然因为有那块石头坐镇,儿子可以保得性命,但身体一直很虚弱,精神也恍惚。而当年指点自己去拍下这块石头的高人,也只说时机未到,若时机成熟,定然有人可以帮助其化解困境。   难不成这时机就在眼前?   “请大师务必救我儿子,我便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袁大头慌忙说道。   “不肖您倾家荡产,只希望事成之后,袁老板能将那块石头赠送于我。”   “可是这石头已经”袁大头瞬间犯难了。他绝对不是舍不得八千万拍过来的石头,本来就是为了儿子,可是,如今石头都找不到,何谈事成之后相赠?   “只要袁老板同意就好。”曾逸凡笑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郝铮方说道:“有没有兴趣一起?”   郝铮方本就一头雾水,想不到曾逸凡居然主动邀约,自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第283章 遁地天龙   对于具体要怎么做,曾逸凡并没有向袁大头透露,包括前期需要准备的东西。对此,袁大头也没有丝毫想要探知的想法,毕竟,造诣越高的大师,行事总是规矩多一点。横竖只要能救他儿子就行。   事实上,曾逸凡所做的也不是不可告人,而是他需要袁大头留在他那幢别墅里,因为今天晚上他还要替自己收着那块霸下锁龙钥呢。   确实是没有想到,这霸下锁龙钥即将能毫不费功夫的得到手了。   看着曾逸凡莫名露出会心的笑,郝铮方依然一头雾水,尤其这会儿,曾逸凡带着他到了菜场。到菜场干什么?买菜做饭?   但是郝铮方并没有一惊一乍的问东问西,只是默默跟着。虽然他也算是堪舆界一派宗师,但经过那次峰会,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强中更有强中手,更知道了什么叫做天赋。   而曾逸凡,就属于天赋极高的那一类。   “那个阴阳阵……”郝铮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我们都没有破掉那个阵。”曾逸凡坦言。   “前几天我去看了气功派的董大师,他的状态好了一些,但功力全废了。”   “阴阳魔虽然没被消灭,但已经被控制住了,董正平如今的结果,是被那些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所累。”   “我听说,他的先天八卦是偷了玄空派的秘籍,偷偷修炼而成,因为先天八卦的修行对修炼者本身要求很高,事实上董大师的体质并不符合,连顾齐峰顾大师尚没能开始修炼……”   “事实上不只是先天八卦……”   就在两人谈论间,曾逸凡已经走到了贩卖鸡鸭的摊位前。   曾逸凡在圈着鸡的笼子里看了看,指着一只瘦弱且一副病样,毛都掉的差不多的鸡,对老板说道:“老板,给我这只鸡。”   老板算是个厚道人,解释道:“这只鸡很瘦,要不我再给你另外挑一只?”   “不用,我买鸡是给虫吃的,就这只吧,便宜点。”   老板很迷惑,从来都是搞虫子给鸡吃,还没听过买鸡给虫子吃,这都什么虫子啊。   “老板你别管我那是什么虫子,若是不卖,我选别家了。”曾逸凡也是无语,难道不该兴冲冲就把这只病鸡卖出去么。   老板闻言,愣了愣,这被人看穿心思可真尴尬,于是赶紧将那只病怏怏的鸡从笼子里拎了出来。   “不用放血,直接开膛就好。”曾逸凡对一手拎着鸡,一手提着刀的老板补充说道。   “不放血怎么吃……”   “给虫吃。”曾逸凡再次无语解释道。   得,顾客是上帝。老板也不再多想,按照要求,三下五除二将鸡过了开水,胡乱拔掉些毛,开了膛,找了一个黑色厚实的塑料袋装上,递给了曾逸凡。   “给个三十好了。”   这只病鸡三十块钱确实不贵,曾逸凡也没砍价,直接付了钱。   拎着这只被开膛了的病鸡走出菜场,郝铮方这会儿忍不住开口了:“你是想要抓遁地天龙?”   曾逸凡闻言,眼前一亮,回应道:“郝大师觉得如何?”   “遁地天龙,有翅能飞,亦能遁地,长三寸三分,遇蛇虫飞于颅上,吸其脑髓而食。”郝铮方将书中对遁地天龙的描述复述了出来。   “没错,所以,用遁地天龙去对付声蛟,定然有效。”   “但是,那只是传说,我不觉得用一只鸡就能抓到遁地天龙。”郝铮方摇头道。   遁地天龙不是多么神秘的物种,很多门派的风水秘籍中都有描述过它。但仅限于描述,并没有如何抓捕的方法,更没有人抓过遁地天龙,并将其运用到实践中。   “好用不好用,试试才知道。”曾逸凡也不恼,毕竟之前他也没有抓到过。而且,若不是时间掐得刚刚好,怕是就要再等一个甲子方能遇到。   随后,郝铮方也不再言语,横竖他并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两人从菜场出来之后,随即又进了一个礼品店。   礼品店的店主是个美女,看着进来的两个人,怎么都不觉得他们像是来这里买东西的。两个大男人,一个青衫布鞋如云游道人,一个探头探脑手上拎着个好像装了一大坨肉的黑色袋子。   郝铮方也有些尴尬,这种香喷喷的店铺,平日里应该都是小女生才会逛的,站着都觉得憋屈。   “两位要买什么送人?”店主犹豫了一番,还是上前问道。   “我想要找一个这么大的盒子……”曾逸凡比划着,大概就是刚好能放下他手上那只鸡的大小。   闻言,美女店主立刻转身从架子上拿下来好几个盒子,摆到了曾逸凡的面前。   曾逸凡一一捏过这些盒子,有刻着精美花纹的檀木盒子,有镂空的金属网盒子,也有花哨的硬纸板盒子……   “有塑料或者玻璃的盒子吗?”曾逸凡问道。   若是在古代,想要找一个不入五行的材质做成的盒子,怕是除了玉盒,就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了。好在科技发达,如今像塑料、玻璃这些,都算不入五行了。   “这位帅哥,用玻璃装容易碎,而且那么大一个玻璃盒子,挺难的,你又需要盖子。塑料盒子装礼物,那可不讨女孩子喜欢。”美女店主笑笑回应道。   有一些失望,曾逸凡只能转身准备下一家店找一找。   “喵——”忽然一只猫从角落里窜了出来。   “小白,别闹!”美女店主赶忙将猫拎起,将它放回了角落里一个盒子上。   这一动作引起了曾逸凡的注意:那猫所窝着的盒子,不就是一只塑料盒子么?而它的食盒,正是那盒子的盖子。   “那个盒子卖不卖?”曾逸凡用手一指那角落。   “什么?!”美女店主一脸懵逼。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塑料盒子是哪里来的,之前装什么,反正作为垃圾,给小猫当窝是刚刚好。自己有没有听错,这人说要买这个盒子?   “就是这个盒子,包括盖子。”曾逸凡再次重申。   “不不,这个不卖,卖了我的小白就没有窝了。”美女店主连忙摇头。   这可尴尬了。虽然要求有些不太合理,但曾逸凡也没想到美女店主居然直接拒绝。   只是,他也不想再到别处去找盒子了,那材质,那大小,都是刚刚好。 第284章 极阴之地   “这样吧,我买下这个盒子,给你的猫当窝,然后把它那个窝给我怎么样?”曾逸凡随手拿起了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檀木盒子。   “这个盒子要四百元......”美女店主都不好意思喊价,380的进价,喊400真不贵。关键是,这人说的是出四百,买这个檀木盒子给自己的猫当窝,实际要的是这个塑料盒子。   “好,四百就四百。”   直到曾逸凡将四张红色的毛爷爷放到桌上,拿走那个猫的窝,顺带着连它的食盒也拿走了离开,无论是美女店主还是她的猫,都愣在那里半天没缓过来。   走出礼品店,郝铮方也有些尴尬,问道:“用这只鸡和这个塑料盒子,就能抓到遁地天龙吗?那龙这么小?”   因为想着毕竟是龙,而且还能遁地,郝铮方一直以为即便知道这天龙在哪里,两人去也是免不了一场恶战。而且,天龙那么LOW?吃死鸡不说,还钻到这个塑料盒子里来吃?   “古代把蜈蚣叫作天龙,所以,遁地天龙不过是能够钻到地下的大蜈蚣罢了。”曾逸凡解释道。   可即便他解释的如此简单,也是没人看到过这种遁地天龙,更不知道哪里去找。   “按照古书上记载,只要将这开了膛没有放血的鸡放到不入五行的盒子中,盒子左右各打九个孔,黎明前埋在极阴之处。鸡鸣之后取出,即可捕捉到遁地天龙。”   “您有祖传秘籍?”郝铮方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唐突,立刻住了嘴。话说曾逸凡好像是天书派的,虽然从来没听过这个派别,但听名字,也许就是能研究无字天书这种。那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也在情理之中了。   曾逸凡嘴角有些抽搐,理解力不错,确实就是这样。   为了避免尴尬,郝铮方转移了话题道:“我知道附近哪里有极阴之地,从城北到城外二十公里的地方有座小山,旁边有条河,那里应该可以找到所谓的极阴之地。”   随后两人开车,入夜之时就到了目的地。   车停在了小山北侧的一棵松树下,郝铮方先下的车,他从怀里拿出罗盘看了看,便朝着山脚下一处凹壁走去。   这是由于复杂的地壳运动造成的一处凹痕,仿佛两只人手一般的山壁形成了一个恰好容纳四五个成年人的空间。凹壁的上层有树木遮盖,周围被山岩隔离,阳光很难照射进来,可谓阴森之极。   曾逸凡下车后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铲子,又拎上了盒子和鸡,却看见郝铮方朝着山脚下的凹壁走去,只能先赶了上去。   “这里应该是极阴之地。”郝铮方见曾逸凡过来,一脸兴奋。   “这个地方确实阴森之极,但却不是极阴之地。”说着,曾逸凡回头,朝着另一边走去。那里刚好有两棵槐树   走到两棵槐树的中间,曾逸凡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表上有指南针,随后点了几个点,最终在两棵槐树的中间开始挖了起来。   “这里才是极阴之地。”一边挖,曾逸凡一边解释道。   山北,水南,槐树……郝铮方一边看一边感叹:“山之北为阴,shui之南亦为阴,槐为阴木,三阴汇聚即为极阴之地。”自己果然还是学术不精。   不一会,一个足以容纳盒子的浅坑便被曾逸凡挖好了。看了看时间,离黎明时分还有些早。   “我先去车上眯会儿,你呢?”曾逸凡看向郝铮方。   “我在这里看着吧,三点左右的时候叫你。”   “好。”曾逸凡也没有推脱。设闹钟什么的,怕意外的声音把遁地天龙吓跑了。   虽然处在极阴之地,但曾逸凡因为连“鬼岳阴森”阵都住了好几天,所以这里的小鬼,完全就是小儿科。竟是沉沉睡去,连梦都没有做。   但郝铮方就没有那么好运。凌晨过后,各种鬼魅不停穿梭在两棵槐树之间,因为极阴,它们甚至无所顾忌的在郝铮方的面前晃悠,冲着他挤眉弄眼。   郝铮方无奈,只能盘腿屏气打坐,用内力支撑着熬到了三点。   曾逸凡其实并不是被郝铮方叫醒,到了三点多,他感觉身边那股阴风更甚,看来是到了极阴之时,也就是黎明之前,不禁在打了一个寒颤之后睁开了眼睛。   这才发现郝铮方此刻盘腿坐在两棵槐树中间,已经面色铁青,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曾逸凡随即挥了挥手,一片蓝色的水雾腾起,在郝铮方的身边构成了一道屏障,将那些鬼魅都挡在了外面。   见状,郝铮方尴尬的起身,气喘吁吁道:“真是让曾大师见笑了。”   “无碍。”曾逸凡说着,将鸡放进了盒子里,走到了之前挖好的小坑前。   “这个......”郝铮方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不是说盒子上需要左右各九个小孔吗?”郝铮方并没有看到曾逸凡手里有任何可以打孔的东西,即便有功力,也不可能直接在塑料上面穿孔吧。   曾逸凡是正准备做这个事,便不言语,冥思默想,再低头一看,手上便多了一枚尖锐的小锥子。锥子到手,他便开始钻了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郝铮方确信自己没有眨眼,曾逸凡手上就多了一把金属锥子。   这简直是......果然人跟人是不能比的。   待给盒子左右两边各钻好了九个小洞,曾逸凡便小心地将盒子放入坑里,盖上浮土。   为了不惊动可能出现的遁地天龙,两人躲进了车里,耐心等待。   在一阵极度的黑暗后,东方闪现出一丝曙光,曾逸凡几乎是在听到鸡鸣的同时跳出了车子,冲向掩埋的地方,迅速地挖出了盒子。   在曾逸凡挖出盒子的当下,郝铮方也是一直盯着盒子,透过盒子的孔洞往里看。看着看着便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然而,曾逸凡再看向孔洞的时候,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一把将盒子抱到怀中,对郝铮方说道:“走了,我们可以去解决袁老板的事情了。” 第285章 物归原主   因为只那一眼,曾逸凡就从孔洞中看到几只浑身金色的多足昆虫在盒内缓缓爬行,那背部似乎还隐隐地贴着象蝉翼似的翅。那便是遁地天龙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坐在车上,郝铮方盯着那个已经被包裹上了的盒子,还是很纳闷。显然,看曾逸凡的表情,是已经抓到了遁地天龙,可盒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种只有有缘之人才能看到。”曾逸凡解释道。他自然不能说自己因为有太爷爷的镇龙盘,也可能是身上带着的其他上古神器,使他能看到很多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曾逸凡这样一说,郝铮方便也释然了。   天大亮之时,两人重新来到了里库村。刚到山腰看到别墅,就只见一个人呼哧呼哧的跑来了。   “袁老板这是来接我们了。”曾逸凡笑笑道。   果然,再走近,便是袁大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声:“两......两位大师,石......石头,回......回来了!”   袁大头说什么?说那块可以保他儿子不死的八千万的石头找回来了?郝铮方一脸惊讶的看着袁大头,又看向曾逸凡。   既然如此,他们俩今儿个凌晨在极阴之地抓什么遁地天龙不是白忙活了么。   但郝铮方并没有从曾逸凡的脸上看到任何与自己类似的惊讶的表情。   “找到就好,我们也找到可以解决你儿子病根的东西了。”曾逸凡扬了扬手上被袋子严密包裹着的盒子笑道。   郝铮方这才想起来,昨天的时候,曾逸凡曾说,等解决了袁老板儿子的病根,希望得到那块八千万的石头作为报酬,袁老板是欣然答应了的。却是没料到,这石头居然能隔天就回来了。   对于袁大头来说,也实在蹊跷的很。今天早上他照常去给儿子送早饭,推门进去时,就发现儿子已经自己起床,靠在窗边看书了。惊讶之余,才看到窗台下桌子上那个木台上,之前不翼而飞的石头,又莫名其妙回来了。   跟着袁大头再次进到他儿子的卧室,那小伙子这会儿已经穿戴好了衣服,坐在桌前写写画画。   男孩见有人进来,起身问好。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声音也是有气无力了,但奇怪的是他身上那条声蛟却有如蒸发一般完全消失了。   郝铮方好奇的看向曾逸凡,意思想问,是不是因为石头的回来,那声蛟已经完全不现身了?   曾逸凡微微摇头,显然,若是霸下锁龙钥直接可以解决声蛟,便不会拖了三年之久。不过此刻,他也是无法看到那条声蛟藏在何处。又或者说,是霸下锁龙钥强大的龙气,镇压得声蛟不敢现身。   “看来我们晚上还要再来一趟。”曾逸凡如是说道。   白天阳气太重,加上霸下锁龙钥,声蛟是无法现身的,到了晚上或许可以。   曾逸凡跟郝铮方使了一个眼色,又看了看自己手上装着盒子的袋子,郝铮方便理解了曾逸凡想要做的。   “我想给令郎先把个脉。”郝铮方对袁大头说道。   “当然当然。”   说话间,男孩儿已经自觉坐到床边,将唯一一张椅子让出来给郝铮方。这三年,无数的医生、道士、风水师,穿梭在他的卧室,不是把脉,就是到处捉鬼,他已经很习惯。   “我想还是去客厅吧。”郝铮方如是说道。   虽然有点疑惑,但这并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加上男孩儿觉得自己的身体比起这两天好了很多,也愿意出去走走。   曾逸凡则借口要仔细看看房间里的布置,继续留在卧室里。   待到三人离开了卧室,曾逸凡迅速从袋子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盒子,将其放在了男孩松软宽大的枕头下面。   做好这个事,曾逸凡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块石头上。   此刻,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在曾逸凡看来,正发出淡淡的蓝绿色。大约是囚牛锁龙钥的作用,使得隐藏在石块里面的霸下锁龙钥几乎清晰的呈现在了眼前:如钥匙形状的玉石,上面刻着一个龙头龟身的形象。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钱正道能够最终做出这个决定,也至少保得他自己免遭牢狱之灾。   十几个小时前。   钱正道离开袁大头家回到里库山庄,大师说的每句话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本来,他是没有想法要将里库山庄据为己有的。每年近千万的纯利润,他已经很知足。   直到那两个人出现......   “两个月后,你会有牢狱之灾。”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副道士模样的男子说道。   为了证明他所预言的,他在钱正道面前掏出了一张奇怪的兽皮图。   而另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颇为冷冽,将他那一只美到与他的人完全不搭的手放到兽皮图上,这图的上空竟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光圈。然后,便如同放电影一般,从钱正道小时候偷爬隔壁家枣树,偷窥邻居家妹子洗澡,当上村书记后报销私人用烟等,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此刻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三个人面前,看得钱正道脸一阵青一阵白。   而接下去所看到的,大约就是“未来”的事了:岭南水坝不知为何竟突然决堤,水流一轰而下,将大半个村庄都淹没了。失去了家园的村民,开始寻求庇护。而里库山庄,这个本就是村集体的财产,自然成为最佳庇护所。山庄被迫停止对外营业,完全变成了难民收容所......   “我投入了那么多......”即便只是看着,钱正道也不无心痛。   “我们可以做一笔买卖。”年轻男子收回他的手,画面消失。   “什么生意?”   “我可以出两个亿......”   听到这个数字,钱正道愣了愣,这么多钱,他们想要买什么?他虽然这两年赚了不少,但身边还没有如此值钱的东西。如果有了这笔钱,即便没了山庄,都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袁大头的那个宝贝石头?!”钱正道想不到他们想要的居然是这个东西。连连摇头。 第286章 声蛟现身   “三个亿,那足够你全家出国,衣食无忧。”年轻男子说道。   钱正道承认自己心动了。虽然他也怀疑,能够出这么多的钱,完全可以找一个技术高超的神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块石头从袁大头家偷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去做。   但被钱冲昏头脑,加上他确实有这个便利,只需要乔装探病,按照袁大头对自己的信任,拿走石头是真的很容易。   况且,自己的大儿子在三年前惨遭勒死,袁大头的儿子却听说因为这块石头而活到现在,真是很不公平!   加上对方真的出手阔绰,还没动手,就已经先行支付了一个亿的订金。这笔交易就这么达成了。   拿到这笔订金,钱正道还想到了要把里库山庄买下来,他可不要自己的心血,最后变成村民的避难所。那么,将里库山庄变成自己的私人财产,就是最好的方法。   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发生了。   袁大头家的石头不翼而飞,他儿子再次陷入重病之后。钱正道开始大张旗鼓买下里库山庄,豪掷千金,力顶众议。   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风水师,说的理论却也不无道理,到底谁的话更可信?   思索再三,钱正道还是将这石头物归了原主,打消买下里库山庄的想法。   话说曾逸凡和郝铮方在袁大头的热情招待下,在他们家用过午饭,又用过晚饭,然后就村子的风水,别墅的风水,袁大头儿子的病情,侃侃而谈,直到客厅的挂钟敲过十一下之后,袁大头的儿子困意袭来,便返回卧室休息。   待到男孩儿回了房间,曾逸凡才将他们接下去准备做的事情跟袁大头大致说了一番。   “声蛟?那是什么东西?!”袁大头之前也是有些疑惑,这个风水师在那里东扯西扯,似乎就是拖时间,如今说要等到子时,会出现什么声蛟,他完全没听过这个东西啊。   “待会儿你就能看到了。”说完,曾逸凡起身关掉了客厅的灯,整个别墅都陷入了黑暗。而那块藏着霸下锁龙钥的石头,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客厅的茶几上。   客厅里夜光挂钟的数字在黑暗中闪烁,时间已慢慢地指向十一点二十分。子时,这个古代的计时以现代换算的话就是23:20到1:20,已经到了声蛟现身的时候了。   悄然推门入内,除了床头的夜灯,房间内一片昏暗。耳中传来“咝——咝——”奇怪的声音。   仔细往屋内望去,只见那男孩儿安静地躺在床上,但身上的被子却不住的翻动。   渐渐地,自被中游出一条身泛青光的小蛇,若不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几乎很难查觉它的出现。   然而,那条青蛇见风暴涨,只一会的功夫便有如水桶般粗细,身上那指甲盖大小的青色鳞片在床头夜灯的照耀下闪动着着妖异的绿光,丑陋的蛇头不断地扭曲变形起来,象雪块似慢慢地融成了椭圆形,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人类头颅的模样,随着头颅的成型,一张满口利齿,双眼没有眼白的苍白的女人面孔猛然浮现在眼前!   “啊......唔......”   在袁大头还没有惊呼出来之前,曾逸凡捂住了他的嘴。   袁大头被捂住嘴不能发出声音,但他的手却刚好能用力掐在曾逸凡的胳膊上。从胳膊上传来的力度和痛感,曾逸凡能清楚感受到袁大头此刻心中的恐惧。   郝铮方见此情景,身体也因为呼吸的加剧微微颤抖着。   随后,一阵拍动翅膀的“扑扑”声自屋内传来,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十分地清晰,看来遁地天龙要出动了。   声蛟仿佛也发现了屋内的异动,原本已伸向男孩的头警觉地缩了回去,扭动着肥硕的身躯,似乎在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然而,“扑扑”声却倏然消失了,遁地天龙并没有如所想的一般出现。   怎么回事?!   曾逸凡松开袁大头的嘴,努力向男孩的枕下望去。   糟了!曾逸凡顿时心中一凉:在安放盒子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那男孩的枕头是特大号的,盒子完全被封在了宽大的枕头和床垫之间,盒子上的孔洞被遮住,遁地天龙根本感觉不到声蛟的存在!   声蛟在一阵搜寻无果后,松懈了下来,安心满意地又将脑袋伸向了熟睡中的男孩。   这种时候,只能与声蛟正面相对了!曾逸凡将站在自己身边的袁大头一把推给郝铮方,一抬脚,大力地踹开了卧室门。   声蛟的动作在撞门生中嘎然停止,猛地扭转过来,恶狠狠地盯住突然闯进来的人,肥硕的身躯迅速甩动起来。   曾逸凡迅速冲向床头,就在手即将触到枕头的时候,脚下一紧,被声蛟的尾部缠住,整个身体顿时被抛向空中,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天花板上。   就在即将落地的时候,曾逸凡手上一股蓝色雾气腾起,迅速凝结成一根冰柱,迅速扎向声蛟。   声蛟受到攻击,不退反进,肥硕的身躯猛然变细,顿时长了数米,只一卷,便将曾逸凡的脚捆了个严严实实。   随后,声蛟慢慢将头部伸到了曾逸凡的面前,那张狰狞无比的面孔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一条乌黑色的蛇芯嘲弄地舔舐着他的脸颊,一股难以名状的腥臭味几乎令其窒息。   “曾——逸——凡——”自声蛟口中传来幽幽的呼唤声,那声音如此的亲切柔和,仿佛亲人般的呼唤,使人不由自主地想去应答。   曾逸凡心中一寒,知道此刻绝不能应答,但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不断的在耳边回响着,竟似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就在意志近乎崩溃的时候,声蛟的身躯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尾部一甩,将曾逸凡抛在了地上,“咝——”头部高昂着发出一阵令人发怵的声音。   原来,是门口的郝铮方用了他独门的感应术,干扰了声蛟的意识。   此时曾逸凡丝毫不敢怠慢,手上迅速形成两把尖锐的冰锥,全数扎入了声蛟的身体!随后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床头,一把掀开了盖在盒子上的枕头。   “扑扑扑”几声轻响,自盒子的孔洞中飞出几道金色的光芒,箭似的射向声蛟的头颅。   “咝——”声蛟发狂般再次嘶叫了起来,身体抽搐般地甩动着。 第287章 主动失踪   随着声蛟身体疯狂的摆动,床周围的一切都被扫落散开,只见它猛然一摆脑袋,金色光芒竟被甩脱开来,随着一声腐木开裂似的轻响,声蛟的头部融进了一旁厚实的大衣柜之中。   随着声蛟的头部消失,金色光芒在衣柜外围绕着飞翔,仿佛一下失去了目标。   曾逸凡心下一惊:难道遁地天龙只是对声蛟的脑袋有感应?   就在那一愣间,声蛟露在衣柜外的身躯啪地一甩,不可思议地又长了数米,卷动间有如长眼一般将在场三人全数缠绕了起来。   此刻的袁大头,已经完全被吓傻,他的头脑里,出现了里那些被巨蟒吞噬的恐怖镜头,已经斜着眼等死了。只是这种死法,也太悲惨了一些。   曾逸凡想不到这遁地天龙如此不靠谱,眼看就要得手,却功败垂成。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再次化出两把冰锥,玩命地扎向声蛟。   “给我一把!”郝铮方冲着曾逸凡喊道。   随后,他一低头,果然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两把冰锥,瞬间冰到骨头里。   来不及感叹,除去已经傻眼了等死的袁大头,两人挥着冰锥频频扎向声蛟。在一阵阵恶心的血肉爆裂声中,蛇身断成了两截,伴随着抽搐的抖动,三人身上的束缚尽数解开。   呼——声蛟的上半截身体自一柜中浮现,凶恶无比地直扑上前,曾逸凡下意识地双手抬起冰锥格挡,却不想被死死地咬在了它的齿间。   一股大力传来,手中的冰锥脱手飞出。   就在这个时候,几道金光突然自眼前略过,声蛟再度被袭,但下半身断去却令得它身形迟缓了许多,不一时便被金光尽数钻入头部。随着声蛟渐渐软了下来,最后整个身躯有如一滩烂泥般地堆叠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几道金色光芒自声蛟的头部飞出,一眨眼便消失在一旁的盒子里。   就在郝铮方想要走近仔细观察这死去的声蛟时,只见声蛟的身躯开始像冰雪融化般地慢慢融解,只短短的十数秒,便在几个人的眼前消失殆尽。   房间里,除了有一些凌乱之外,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床上的男孩儿,依然安静的睡着。即便灯光昏暗,也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而有力。   ......   电话铃声响起,接待小陈接起了电话。   “请问曾大师在吗?”对方问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小陈反问道。   “没有,那不知道曾大师什么时候有空?”   “档期已经排到11月份,有问题吗?”小陈翻了翻本子回答道。   “可以,帮我排一下吧。”   “那请您把您的情况,大概存在的问题跟我说一下。”小陈说着,便拿起笔开始记录。   “......”   所有的客户都觉得那个在里库村一战成名的风水大师,如今真的是个大忙人,预约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   但赵大鹏和张蒙蒙都知道,曾逸凡失踪了!准确的说,他是有预谋的失踪了。   曾逸凡临走之时,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我很安全,两个月后回来,期间不用试图联系我。9月24日不要去森林酒吧,10月13日不要去里库村。   对于曾逸凡说的不要试图去联系他,赵大鹏自然第一个就没做到,当即打了他的电话。不过,结果也在预料之中:关机了。   鉴于曾逸凡如今已经是个风水大师,想来不会出什么大的危险,况且,说的有板有眼,“很安全”“两个月后回来”“不用联系”。若因为这种情况去派出所报失踪,赵大鹏也怕被警察叔叔数落。   纠结了一会儿,他便作出了权当曾逸凡又出去浪了,不再理他的决定。况且,曾逸凡也算有良心,临走之时留下了一百万的现金。只是听说那袁大头可是给了180万的。那家伙带着八十万到底去干什么了?   ......   这会儿的曾逸凡,正在几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凡城。从派出所出来,他的头依然有些晕。   “你确定不需要报案?你被人从身后袭击,很可能会有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那值班民警似乎还在劝说,他总觉得这个被害人的神情举止有些奇怪。   但曾逸凡坚持摇了摇头。   走出派出所,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很陌生。但让他选择不报警的原因是,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他的手机也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不要报警,你就是你,只要走出这里,真相便会慢慢浮现。”   莫名的,曾逸凡竟相信了这条短信的内容,即便这会儿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回拨过去,是关机的。   该死,不会真的被人打成脑震荡,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都完全忘记了,还被忽悠不让报警吧?   就在疑惑着是不是真的被人耍了的时候,曾逸凡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为:繁锦花园11幢602。   已然如此,曾逸凡决定去这个地方看一看。   繁锦花园离派出所很近,以至于曾逸凡拦下一辆出租车说要去这里的时候,司机都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果然,只是拐一个弯就到了。   这大约是一个建于90年代初期的老小区,房子都有些老旧,没有电梯。住的大多也是老人,因为从小区门口走到最靠里面的11幢,曾逸凡几乎就没有看到青壮年。不是遛狗的老人,就是围着唠嗑的大妈。   有些不习惯的爬上六楼,看着602的门牌,曾逸凡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看起来,是有人来了。果真这么巧么?   只是,来人并没有去开602的门,他是对门601的住户。   在关门前,那人探出头多嘴问了句:“你不会又丢钥匙了吧?”   曾逸凡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兴许是“嗯”,兴许是“哦”,反正那人在问完这句话后便把门关了。   钥匙?为什么这人说得好像自己是这房子的主人一样?   不过说到钥匙,曾逸凡的包里还真有一串钥匙。   带着疑惑,他掏出那串钥匙,对着门锁一把一把试过去。   果然,当试到其中一把的时,只听见“咔擦”一声,门被打开了!   自己拥有这间房子的钥匙?!自己是这繁锦花园11幢602的主人? 第288章 莫名失忆   失忆了,绝对是被人打失忆了!那自己到底是一个人住还是跟家人一起住?有没有工作?有没有女朋友?   尤其女朋友这种事,曾逸凡此刻有些焦虑,如果有,两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万一已经上了四垒,这会儿失忆,不知道还下不下得去手?为什么总有一种自己还是处男的感觉?肯定是因为失忆了!   到底有谁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疑惑间,短信再次响了起来,内容是:你上班快迟到了,鼎新装饰,你还是个学徒,迟到很可能过不了试用期。ps:你没女友,光棍一条,别想多了。   曾逸凡看完短信,又照了照镜子。没道理啊,长得挺帅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可能还是单身?   不过管不了怎么多了,果然是有工作的,那饭碗不能丢了。   谨慎的问了出租车司机鼎新装饰在什么地方,在得知打车需要三十块钱车费后,曾逸凡才放心又心疼的上了车。   下次去上班就坐公交车了,2块钱便够了。   虽然对这个公司一点都不熟,但显然别人是认识自己的。从门口的保安到吧台的接待,都冲着曾逸凡微笑。   不过曾逸凡却很尴尬,他虽然知道这是他的工作单位,却不知道自己坐在哪里,到底干什么事。   “今天难得啊来这么早!”忽然,一个厚实的手掌拍在曾逸凡的肩膀上。   曾逸凡回头,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冲着自己咧嘴笑着的脸。   他无法问出口“你是谁”,只能同样微笑回应。   好在这个家伙肯定是跟自己同一个办公室的,随即便揽上了自己的肩膀,朝着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曾逸凡舒了一口气:每张桌子前都摆着名字牌。一看就能知道自己坐在哪里。而那个之前热情招呼自己的微胖男子就坐在自己后面,叫颜衡。   愣愣的坐了会,曾逸凡也不知道需要做什么事情。好在也没人要求他做什么事。于是,他便坐在那里发呆,努力回想自己是谁,过去发生过什么,到底怎么了?   岭城郊区,李进堂家。   李少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进堂在花园里散步。   “曾逸凡失忆了。”李少云轻声说道。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对七星之水下手了。”李进堂微微摇头叹息道。   从来没有人同时拥有过三把锁龙钥,加上镇龙盘,曾逸凡确实是这个世上对缙云氏之子威胁最大的一个人。   “但我觉得曾逸凡不会对此一无所知,囚牛锁龙钥已经认主了。他去凡城肯定还有其他目的,或许,是为了另一把锁龙钥。”   闻言,李进堂眼前一亮,欣慰道:“如今这天下,已经是你们的了。”   就在这时,李少云的手机短信响起,那是曾逸凡的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简洁明了:“两天后到凡城派出所把我弄出来。”   李少云嘴角抽搐了两下,腹诽道:真是使唤人一点都不客气。   不过,曾逸凡也是够放心,不仅包括囚牛锁龙钥,连着鸱吻锁龙钥、霸下锁龙钥以及他太爷爷给的镇龙盘,一应都通过普通快递寄到了自己的手上。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准备肉搏了。   “小心一点。”李进堂叮嘱道,“四神兽已被缙云氏之子魔化,想来就是用来对付七星之水的。”   “放心吧,让他自己先解决个,我再陪您两天。”   话说曾逸凡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工作环境中也没闲着多久,大约是主管之类的一个中年男子拿来两个文件夹进来,给曾逸凡和颜衡一人一个。   “你们两个今天分别去这两个客户的家里看一下。”   曾逸凡翻看自己的文件夹,上面有这个客户的详细资料,还有他需要去的地址:农贸商城711。   这种事没什么技术含量。况且,在拿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曾逸凡觉得自己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例如,他应该是读建筑设计专业的,当然,室内装修也在能力范围之内。   因为查到农贸商场是在郊区,如果打车,至少要80多的车费,曾逸凡选择了坐公交。   上了车,电子报站器传来一阵清晰的语声:“本班车,目的地,农贸商城……”   曾逸凡这才发现,初秋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是一个多雾的季节,虽然已经八点多了,可在浓雾的笼罩下,天色依旧是灰暗不堪的。   工作进行得不算很顺利,因为堵车,路上耗费了近两个小时,到了农贸商城,联系客户,客户临时又有事出去了。曾逸凡只能在附近将就了一顿午饭,捱着等到跟客户重新约好的下午四点。   总算在6点之前搞定了任务。连饭都来不及吃,曾逸凡便紧赶慢赶着往车站走去。最迟6点半,应该就是末班车了。   “这返程的车站也太难找了吧?”在风中缩着脖子的曾逸凡四处张望着,沿公路走了已有十来分钟,却没有找到返回的车站。   会不会是雾大,错过了站牌?曾逸凡停下脚步又往回走去,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所有的东西仿佛都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完全分不出识别的特征来。   就在这时,手机短信又响了起来,曾逸凡低头一看,居然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但内容却很诡异:“遇虎,左跳一步,后退一步,后翻一圈。”   “简直莫名其妙!”曾逸凡嘀咕着,都什么年代,能在大马路上遇到老虎?还真当警察叔叔是摆设用的啊!况且,这算是武功秘籍么?好奇怪的套路。   走了许久,曾逸凡才现自己并没有照原路返回,而是走上了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岔道。   “惨了,这也会迷路。”曾逸凡拍了下脑袋,肯定也是失忆惹的祸。早知道就报警了。   可是,就算报警,对自己的失忆也于事无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隐约亮起了车灯。   “喂——”曾逸凡立即叫了起来,拼命地舞动着双手。   有车就好办,好歹让人把自己带回市区,大不了付些车钱,曾逸凡这么想。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有人,车灯飞快地接近了。发动机没什么声音,流线型的车头略有些小,嗯,底盘怎么这么高?曾逸凡的瞳孔骤然缩小。   好大的猫……不对!是老虎?!还是一直白色的大老虎!   曾逸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只老虎不但尖牙利齿,而且体形远比动物园中的老虎要大上两倍。   最要命的是,这只老虎看上去好像还很饿。 第289章 如此幸运   曾逸凡连逃的念头都没了,即便他的运动神经再不错,可要和一只老虎赛跑,只怕刘翔也没有这个把握。   既然自己不是刘翔,跑更是白搭,除了站在原地,等着事态的进一步展,他几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也就在这时,曾逸凡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短信。   人在危急时刻的反应往往是很迅的,曾逸凡的念头只是一动,脚已经向左横跨了出去。   一步向左迈出去,老虎眼神更凶狠了;   再向后退了一步,老虎开始向前逼近;   曾逸凡正准备往后翻滚,老虎突然一矮身,那样子显然马上要扑上来了。这一心急,身子直接向后仰去。   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腾云驾雾般落了下去,当即实现了“三百六十度后空翻”这一高难度的动作。   “砰”一声,落地的瞬间,曾逸凡觉得背部撞在了一片坚硬的东西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鼎新装饰。   “你小子运气有够好的啊,农贸商城外的土坡石块坍塌,连路过的客车都给砸翻了,偏你小子就那么巧掉进了路边的坑里,还没给活埋。”颜衡一嘴唾沫星子的说着。   曾逸凡没有应话,不仅因为他此刻一头的绷带,四处膏药,动一动就扯到疼,还因为他不知道怎说什么。因为情况完全不是这样。   “如果我告诉颜衡那只老虎的事,多半会把他吓到。”曾逸凡如是想道,“不过,就算是市郊也不该有老虎啊,还有那坑和山坡崩塌又是怎么回事?那条短信,时间和精准度都掐到令人难以置信。事实上,之前短信所说的也都精准无误……”   难道是异能附身了?!   曾逸凡虽然不太看小说,但也知道有那种动不动就附了一个系统,随后便有了异能之类的。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可是,这种异能有什么?能让自己成为超人么?   最关键的是,对于自己过去的一切,甚至目前的状况,曾逸凡依然一无所知。   但更为诡异的是,那个总给自己发莫名奇妙短信,又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号码,居然登记在自己名下。又或者说,是登记在一个叫“*逸凡”的人名下。感谢万能的支付宝,只要试着转账,便能看到名字。   为什么自己会给自己发这些奇怪的短信?自己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秘密?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曾逸凡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失忆了!真的失忆了!   因为受伤,曾逸凡早早被批准回家去休息。   回家坐的公车,车上相当嘈杂,不过耳朵里却分明传来了手机短信铃声:“下车,吃面,坐门外。”   曾逸凡这才想起自己连昨天晚饭都没吃,一想到这,肚子像睡醒似的突然饿起来。   车,停了,有趣的是,这站正好就是曾逸凡该下车的站点。   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面馆前的,曾逸凡脑子里全是刚才那条短信的内容。   比起之前的老虎,这条短信的内容就要平实许多了,究竟又有什么含义?   显然,曾逸凡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面馆吃面,因为面馆小伙见了曾逸凡这副模样,关切的问了几句。曾逸凡含糊地回答说是摔的,接着要了碗面,直接坐在了摆在面馆外的座位上。   面馆还有很多位置,所以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独自在门外吃面的曾逸凡,他并不在意那种奇怪的眼光,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面吃了一大半,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生,伙计看了看锅里的汤水,随手打开了炉灶边的鼓风扇。   “嗞”一声,鼓风扇突然爆出一片电火花,只见那里面的叶片发出刺耳的磕碰声,高速疯转起来,原本就没有安全网罩的鼓风扇瞬间成了整间面馆的最大威胁。   那伙计完全傻了,一边拉面的小伙赶紧去拉电源线,可还是晚了一步。   “咣咣!”只见叶片飞了出来,撞倒了汤锅,滚烫的热汤喷溅在周围人身上,顿时皮开肉绽。   叶片被汤锅一碰,转了方向,横着切向一边,几乎所有人都立刻伏下身子。   只有一个人例外,是曾逸凡。   而叶片就是冲他飞去的,那势头完全可以把他切开一半。   噗,鲜血流了曾逸凡一身,余下的继续向四周喷溅,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身子慢慢靠向桌边。   他面前站着个年轻小伙,叶片从他锁骨斜着切入前胸,那小伙的肩上还扛着一袋刚买回的大米。   手机短信铃声再度响起,曾逸凡疯了似地连忙打开,上面只有两个字:“低头”   低头?   曾逸凡被血腥味呛得直接吐了出来,面馆里一片哗然,惨叫的、奔逃的乱成了一片。   这时候低头做什么?那叶片死死卡在抗大米的小伙身上,难不成还会再飞出来?   换作别人肯定会迟疑一下,可曾逸凡没有,他忍着涌上来的酸水,一头趴在了桌子上,也不管那上面全是鲜血和呕吐物。   “砰!”面馆的人群中传来爆炸声,震得曾逸凡的耳朵一下麻木了。   也就在这时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了过去,随即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曾逸凡又趴了会儿,小心地抬起头,那扛大米的小伙血淋淋地倒在了桌边,景象刺激得可以,身子几乎裂成了数块。   曾逸凡头一歪,又想吐,却正好看见面馆里的情景,一下就傻了,涌上的酸水顺着口角淌了下来。   跟刚才相比,面馆里是挺安静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了声音。要仔细听的话,能听到不少哼哼哈哈的动静,一般情况下,我们管那叫“痛苦呻吟”。   那台没了叶片的鼓风扇上半截早不知去向,就剩下的部分来看,刚才的爆炸声就是它出来的。拉面小伙倒在炉台边上,身子不停地抽着,拽电线的胳膊黑成了炭。伙计靠在炉台上,胸口偌大两个血洞,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圈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血混着面汤在地上流动着,整个面馆的地上被染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怪色。   曾逸凡傻了会儿,突然霍地跳了起来,拼命冲进面馆,一脚踢掉了墙上的插头。   拉面小伙的身子停止了抽搐,面汤和鲜血的混合物慢慢浸过他的手臂和身体…… 第290章 刨根问底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凡是带着警报灯的车几乎都全停到了面馆前,红蓝灯光把整个街道闪了个遍,警戒线外黑压压的全是脑袋,不住传来好奇者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来了这么多警车,有啥大事啊?”   “出人命了!当场就死了三个,还有十来个受伤的。”   “啊?面馆也能出这么大事儿?!”   “说是用了伪劣电器,漏电短路,风扇叶子咻地飞出来,咔嚓就把人给砍了。店里人去拉插头,没拉掉倒给电死了,风扇电机这一刺激直接炸开了花,跟手榴弹似的,撂倒了一片……”   “乖乖,这不跟炸弹袭击似的?”   “可不,要说也是倒霉催的,吃碗面能遭这个罪。”   “哎,警车边上那个小伙伤的不轻吧?瞧这一脑袋纱布,身上净是补丁。”   “哦,他呀,你还别说,其实那么多人就他没受伤,你说怪不怪。”   “……”   关成杰在警队办了很多案子,见过的怪事也不少,但他对眼前这个幸运的家伙却产生了莫名的好奇。   警察办案太过好奇其实有点不合适,可关成杰实在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这么一来,本来只是简单的笔录工作,差不多成了现场审问。   这个“幸运”的家伙就是曾逸凡,不过今天对他来说却是个大大的“不幸日”,虽然两次大难不死,但怎么也不像是必有后福的感觉。一头一身的伤不说,单就一连串刺激不已的场面早把他折腾得够呛了。   当然,最折腾的还要属现在这个刨根问底的警察。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关成探究地问道。   “昨天晚上摔的,就农贸商城外土石滑坡的事情。”曾逸凡含糊其辞。   “你是那个幸存者?有意思。”关成杰的兴趣更大了,继续问道,“面馆里空位不少,你为什么坐外面吃面?”   “没为什么,当时就是想坐外面。”曾逸凡说着,眼睛无意识地看向左边。   左看撒谎,右看回忆,依照多年的办案经验,关成杰断定曾逸凡肯定在隐瞒着什么。   “风扇叶片本来是飞向你的,那个买大米回来的店员刚好帮你挡了一下,这算是个巧合。”关成杰盯着曾逸凡的眼睛,声音沉沉的。   曾逸凡不语。   “不过,你刚趴下身子,风扇就爆炸了,恰好躲过飞来的碎片,这好像也太巧合了吧?”关成杰继续说道。   “可能是我运气好。”曾逸凡依然努力瞥过眼不去正视眼前这个警察。   关成杰的眉毛拧了起来,从目击者的描述来看,曾逸凡是在看了手机后才趴下的,接着风扇就生了爆炸。如此一来,这场意外事故变得有些奇怪了,要不是鉴证部门证明电扇的确存在隐患的话,关成甚至在怀疑这是起伪装成事故的凶杀案。   也不太可能,除非这个迷迷糊糊的小伙能掐会算。   而曾逸凡在警察到来之前,就再次收到了神秘短信,要求其删除之前的信息。因此,查看曾逸凡手机的关成杰,一无所获。   没有过多的证据,他无法进一步调查。   曾逸凡有些庆幸,两天前他没有因为被人砸了头而选择报案,不然,这个多事的警察肯定还会大肆问上一番。甚至可能拉他去做检查,看脑袋里是不是被植入了什么芯片。   “好吧,今天就问到这里,要是你想起什么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关成杰合上本子,递过一张名片。   曾逸凡点点头,把名片揣进裤兜,拎起包,消失在人群中。   “小王,回头帮我查查这人的资料。”关成杰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交给身边的一名干警。   繁锦花苑11幢602。   温热的水流刺激着曾逸凡浑身的经络,情绪多少缓和了些,身上的衣服全丢进了垃圾筒,甚至包括内衣裤。   曾逸凡**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直到现在,他仍旧不能相信今天生的一切,更不敢相信那活生生的三个面店的小伙就这么死了。   这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   “来了!”曾逸凡随即应道,胡乱套上一件运动衣,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曾逸凡认得他,他是住在对门的。   “找我?”曾逸凡说完才觉得这是句废话。这房子就自己一个人住,不找自己敲门干嘛?   “小曾啊……啊呀,这个头是怎么会这样子的啦?”来人被曾逸凡的样子吓了一跳。   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解释了,曾逸凡含含糊糊地说了原因,赶紧岔开话题,问起对方的来意。   “哦,我的那个电脑好像有点问题,上网老是上不去。”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是晓得的,我对电脑几乎不通,所以你要是方便的话……”   曾逸凡点点头,带上门跟男人去了对面。   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只重启了路由器,电脑便能顺利登录网络。曾逸凡随手刷新了下浏览器,一片香艳刺激的页面跳了出来。   “嘿嘿,这个……随便看看的。”虽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男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跟年轻人不能比。但离异好多年,有些需要还是有的。   曾逸凡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个,随即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和他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偏偏在曾逸凡打了个哈欠之后就有些不同了。   空气中有股香香的味道,确切地说,有女人独有的那种香味。   曾逸凡还记得那条短信,说自己是个光棍,女人什么的就不要想了。那这股香味是怎么回事?   本能地四处地闻了闻,曾逸凡很快断定这香味是来自卫生间,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原本敞开的卫生间,此刻正虚掩着门,隐约还有流水的声音。   曾逸凡满是不信,满怀期待又有些惶恐地推开了门。   卫生间里充满了蒸腾的雾气,却不见一个人影,那股香味愈浓烈了。   地上流淌着的水渍中夹杂着些肥皂泡沫,曾逸凡大脑中不由得意淫起一幅香艳的美女出浴图来。得益于刚才瞥见的对门大叔上的色情网站。 第291章 香艳无比   但很快,他就不再意淫了,因为一把刀子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一个很好听的女人的声音从曾逸凡的身后传来,显然,是这把刀子的主人。   “这问题好像该我问吧?”曾逸凡嘴角抽搐着。他虽然失忆了,还不至于提前得了老年痴呆。   “你是这里的主人?”   曾逸凡只觉得脖子上的刀被挪开,随后,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那女孩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纪,模样虽说不上俊俏,却也清秀可人,身上穿着一件轻薄的短裙,裙摆不知怎么湿漉漉的,贴在修长的腿上,浑圆的曲线让曾逸凡心里不由一荡。   “当然是,所以我保留追究你私闯民宅的权力。”曾逸凡懒懒地说道,郁闷了一天的他似乎找到了调剂心情的佐料。   “你……你就是号称拥有七星之水的曾逸凡?”女孩的表情惊喜起来,手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使得她手里的刀抖得更凶了,“没想到你真会在这里。”   曾逸凡虽然不太明白这女孩说的“七星之水”是什么,但名字却是说的没错。于是他靠在门边,尽力躲着刀尖,微微笑道:“我也没想到会有女人在我的卫生间里。”   曾逸凡不知道自己失忆前是个什么状态,但至少这两天的惊险刺激,他基本已经习惯了。当然,如果都是现在这样的刺激,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接下来的刺激,曾逸凡却怎么也没法接受了。   “既然你是七星之水,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女孩咬了咬嘴唇,飞快地褪去了身上的衣裙。   这下曾逸凡不用意淫,直接就香艳无比了。   身材、样貌、年龄,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眼前的女孩至少都在中上,这对于一个单身男性来说是绝对有杀伤力的。   更况且,那女孩身上连内衣都不见了。   也许是水汽太重,也许是香味太浓,也许是之前被砸留下了后遗症……也许有不少的也许可以成为理由,不过曾逸凡这会儿却突然觉得有些没来由的头晕。   见曾逸凡没什么反应,女孩轻轻哼了声,索性合身朝他靠了过去。这下曾逸凡头不晕了,而是直接轰一声就涨开了,两条手臂顺势抬起来。   女孩只觉得身子一暖,便发现自己被一条浴巾裹了起来。   只见曾逸凡用手整着浴巾的边角,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里瞥了眼,满脸依依不舍。   “你不想……”女孩讶异地看着曾逸凡,似乎在重新判断他的性别。   “想,但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就当是一夜情有什么不好?”女孩儿谄媚一笑道。   “那我想知道交换的条件是什么。”曾逸凡挠挠头,“我可是一无所有,甚至都不记得三天前发生过什么事。”   曾逸凡的声音懒洋洋的,不过却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晰。   女孩听后随即脸色一变,身子猛地往下一缩。曾逸凡只觉得眼前一晃,手里只剩下了条浴巾,那女孩连影子都不见了。   大变活人,这魔术曾逸凡可没学过,但卫生间就那么大,那女孩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   就在疑惑间,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袭来,下意识弯腰的同时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女孩儿。   虽然依旧**,却不再香艳。因为任谁也无法对一个挥着两把尖刀想要自己命的女人进行不切实际的yy。   女孩儿见一击落空,立刻反手再次用匕首刺向曾逸凡。   曾逸凡见状,顺势一滑,整个人一下坐倒在地上。女孩儿手也不停下,挥着匕首扎向曾逸凡的脖子。   就在匕首离曾逸凡的脖子只有001公分的时候,竟然停住了。只听见女孩儿“啊”的一声尖叫,低头一看,只见曾逸凡撑出双手,刚好抓在她的两个***上。但要命的不是这一点!   因为保命要紧,曾逸凡下手真的有些重了,就在抓上去的一瞬间,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手心里爆炸开来,还真的被吓了一跳。但立刻就汗了一头:幸好没上,敢情这胸是假的呃!   但来不及感叹,趁着女孩儿剧痛,曾逸凡用力往女孩儿两只手腕上一敲,“叮当叮当”,两把匕首应声落地。   曾逸凡刚想起身反手控制住这个赤***杀手时,眼前一晃,这女人竟又不见了。   我嘞个去!又是大变活人。   曾逸凡警惕着四周的动静,防止再次出现的突然袭击。但四周却安静得只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冲水声。   之后,半个多小时都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曾逸凡甚至开始怀疑,之前出现的女人,根本就是幻觉,是自己打了一个瞌睡做的梦。   曾逸凡鼻子抽了两下,空气里依然有股淡淡的香味,和那时闻到的香味一样,但又显得若有若无。他彻底糊涂了:白色的老虎,莫名其妙的短信,匪夷所思的事故,诡异香艳的女孩,这短短十几个小时过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想到这里,曾逸凡神经质地抓过手机,看了下日历,9月27日。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户网站一条新闻弹了出来:“岭城森林酒吧发生恶性踩踏事件,38人当场死亡,11人重伤,74人轻伤”   岭城?好熟悉的地方。好像就在几百公里以外吧。   怪不得今天面馆爆炸死了三个人没怎么被关注,原来是有死了38个重伤11个的特大事故在   曾逸凡喃喃着自我安慰道:“可能真的是脑袋被砸,产生幻觉了吧。至少女孩的事肯定是幻觉。”   既然是梦,那就继续做梦,反正明天不上班。   笃笃,笃笃,笃笃,就在曾逸凡觉得自己不过是刚刚睡着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抓起手机一看,才四点钟。   不过,只是觉得刚睡着,想不到也第二天早上了。   打开门,门廊里站着两个浑身黑乎乎的大怪人,头顶平平地向前凸出一大块。   因为连续的碰到奇怪事件,曾逸凡吓了一跳:这又是什么怪物?! 第292章 犯罪证据   “曾逸凡,我们又见面了。”其中一只怪物说道,“还记得我吧?”   这声音听着耳熟,曾逸凡仔细一看,哪是什么怪物,原来是那个刑警队的关成杰和另一名干警。   看来是大清早的没醒,把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的人看成了怪物。   “哦,关警官,有事吗?”曾逸凡知道这是句废话,可他实在想不出,早上四点钟警察会来他家干嘛。他一直以为人民公仆都是八点半准时上班的。   “今天凌晨三点半,在你们楼边的垃圾堆里发现一具女尸。”关成杰盯着曾逸凡的眼睛说道,“我们照例做个询问,看附近住户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可疑的事情。”   女尸?!曾逸凡的头皮一下炸了开来,昨晚的梦,女孩,女尸,不会是……   “昨晚十点到十一点你在做什么?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关成杰问话的同时一直注视着曾逸凡。   “十点左右洗了澡,后来去隔壁帮邻居弄了下电脑。”曾逸凡的声音不大,语气很淡。   “然后呢?”   “回来后就睡了,我一般睡得比较沉。”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听到什么声音了?”关成杰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子,这个几次三番幸运非常的男子,和这件事也有关。   说起来,关成杰在赶来的路上有点火大,他辖区里二十四小时内发生了两起莫名其妙的命案,死了四个人,这在他的办案生涯中还是第一次。   楼下那具女尸被现时是浑身**的,胸部有明显被袭击的痕迹,后脑也有撞击伤,但致命伤却是颈椎骨断裂。这种手法干净利落,多为杀手组织所使用。   这显然是一起恶性谋杀事件,但蹊跷的是,这女子不但被拔去了牙齿,甚至连十指的指纹也无法取样。这种犯案手法在国内很少见,凶手这样隐藏死者的身份一定是出于什么特殊的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关成杰在见到曾逸凡时,就觉得可以从这个家伙身上找到答案。   “你不介意我们进去你的卫生间看一看吧?因为你的卫生间刚好正对楼下的垃圾堆。”   “不介意,不过你有搜查令吗?”曾逸凡脸上冷淡,心里开始打鼓。他莫名有些心慌。虽然不知道那具女尸是不是昨晚那个女人,但他确实跟一个女人在卫生间里有过打斗。   “没有,不过我可以马上申请一张。”关成杰咧嘴笑了笑。   这话倒真起作用,横竖这两个警察都是要进去的。曾逸凡想不出什么理由不让他进来。   屋里不大,家俱也够简单,但关成杰并没有直接去卫生间查看,而是在屋内转了圈。   “关队!”随行的那名干警在卫生间里叫道,“你过来看一下。”   曾逸凡的身子没来由地一震,关成杰冲他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你跟我一起进去看。   曾逸凡知道,若真的在卫生间里发现什么的话,他现在想要逃是不可能了,于是只好跟着进了卫生间。   那名随行的干警从卫生间地上的下水口边刮出一块污垢,关成杰一看这污垢,便是眼睛一亮:这是血液凝结形成的。   “送回去化验,和楼下女尸的血液作下比对。”关成杰冲着随行的警察点点头。   曾逸凡额角的汗冒了出来,他知道,这下铁证如山,自己就算全交待了也不会有人信他。他确实有可能跟女孩搏斗过,但那都是出于自卫啊!是这女孩儿私闯民宅在先。   况且,整个打斗过程,他也只是抓破了女孩儿的假胸,可能有流血,但绝对不会致命。   那么,女孩是怎么消失的?到底是谁把女孩杀死?这是要栽赃给自己吗?   “曾先生,看来你必须配合我调查这个案子了。”关成杰还是笑着,手里有意无意地把玩着一副亮铮铮的手铐。   审讯室里。   从头到尾曾逸凡一直都表现出极大程度的配合,无论负责笔录的刑警怎样询问,他都如实相告。   除了白色老虎、神秘短信和卫生间里那段香艳诡异的经历。   询问的时间有点长,问题也很烦琐,刑警并不着急,曾逸凡也不着急。   因为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询问并没有多大意义,他俩在这里只是干耗时间,而这段时间就是用来等待那块污垢和女尸血液的比对化验。   也许是一下子经历的怪事太多,这会儿曾逸凡反而想开了,那污垢真要是女孩身上留下的话,他就把一切和盘托出,至于这些警察信不信,他管不了那么多。   因为那都是事实。   此刻,关成杰正在办公室里抽着烟,大脑胡思乱想着。   两个案子现场的情景在他的眼前不断晃动变幻着。从表面看,两个案子虽然特别,但也不难以常理来解释。可偏偏却出现了个曾逸凡,这年轻人身上有着太多的“巧合”,案子因此变得诡异了起来。   “关队,化验结果出来了。”刑警小王拿着化验报告冲了进了,打断了关成杰的思路,。   闻言,关成杰霍地站了起来,迅速接过化验报告。   但就在他扫了一眼报告单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卫生间下水口边的血渍与女尸的dna比对并不符合,不过,却和那个被风扇叶片砍死的面店小伙的dna完全符合。   “昨天下午事故生时,那小子身上全是店员的鲜血,大概是回家清理时,血渍留在了下水口。”小王猜测道。   关成杰没有搭话,眉头还是紧锁着,虽然手上的化验报告已证明了曾逸凡的清白,但却没有洗清他在自己心中的嫌疑。   在关成杰看来,这也太巧合了。   “看来只有在传唤留置他的二十四个小时内找到新证据了。”关成杰放下报告,摁灭了手中的烟头。   “关队,您还是怀疑……”小王有些诧异,平时关成杰一直教导他办案要讲求证据,可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做?   诧异归诧异,一刻钟后,曾逸凡便被关进了留置室。   对于化验报告的结果,曾逸凡自然是一无所知,不过他却很安心,倘若结果不利,他此刻肯定不是被关进留置室那么简单。   所以,当曾逸凡被带进留置室的时候,他并没有怎么慌张,只是一言不发地窝进了一个角落,静静地等待着。 第293章 毁灭证据   角落里的曾逸凡渐渐有些倦意,这两天太多事情,尤其今天早上四点钟被叫醒的,自然是没有睡够。   这时候,留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显然,不是放曾逸凡出去,而是又有人进来了。   曾逸凡卷了卷沉重的眼帘,发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   就在曾逸凡抬头对上那男子的目光时,男子竟然也冲着曾逸凡笑了笑。   哈,想来在监狱之中也是有患难之情的。   对此,曾逸凡也回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因为他实在太累了。   本来,李少云是打算花钱把曾逸凡给保出去的。但奈何发现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很麻烦,怕他啰里啰嗦去调查一些不该调查的事情,又敏锐的察觉到狴犴锁龙钥很可能要通过这个警察才能得到。因此,只能给自己搞了一点事,然后也就顺理成章被关了进来。   看着已然失忆,完全对自己没有印象的曾逸凡,李少云很想告诉他,其实现在的他,比以前可爱多了。   没错,就是那种萌萌的可爱。   “若堪舆界的那些大师知道七星之水如今的样子,怕是都要排着队进来看了。”李少云轻声嘀咕道。   闻言,曾逸凡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男子,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是不是对自己说,他的脑子装满了黏稠的浆糊。   七星之水?好像那个莫名死了的女孩儿也说过这个。   曾逸凡被关在留置室的期间,关成杰并没有闲着,曾逸凡家所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几乎都被检查了一遍,至于那间疑似犯案现场的卫生间更是被彻底“清扫”了一遍。   可惜的是,什么有效的证据都没发现。   “该死,难道我真的是多疑了?!”关成杰不由有些焦躁,找不到证据就无法证明他的怀疑,那也就是意味着他冤枉了曾逸凡。关成杰不是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你们再仔细搜查一遍,我去抽个烟。”关成杰吩咐一同前来的两名警员,自己抽出一支烟踱到了门外。   可是,就在他刚准备掏打火机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   这一声,生生将关成杰捏在手里的香烟吓得掉落在地,他不禁失声喊道:“不好!出事了!”   果然,当关成杰冲进房间的时候,整个屋子已是满目焦黑。   “关队,对对不起,我”刑警小王一脸焦黑,苦逼的道歉道。   他的手里,还捏着半只烧焦了的烟。   事故原因很快就查清了,厨房的天然气胶管泄漏,由于天然气是无色无臭的,见关成杰抽烟的小王,也忍不住掏出烟来抽,没想到刚点燃打火机就引爆了房间。   幸好小王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但是,现场已是一片狼藉。   “毁灭证据”四个字出现在了关成杰的脑海里。没道理这么巧就发生了爆炸,以至于整个现场根本没有任何勘探价值了。   事态变得微妙了起来,现在关成杰不但找不到任何对曾逸凡不利的证据,相反的,还得对这起事件负主要责任。   “你们可以走了。”一名刑警打开留置室的门,点了两下。   曾逸凡抬头,刚好看到那根手指指向了自己。   和曾逸凡一起被放走的还有那个后来进来的男子,直到两人被放出来,曾逸凡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被关进来。   据说他在街上到处给人算命,还和城管生了冲突。   曾逸凡也因此知道了这家伙的名字——李少云。   这名字跟他的外形倒是匹配,但是跟什么在街上到处给人算命就很不搭了。   曾逸凡有点不能接受一个长相斯文,举止儒雅的神棍。   “你才是”李少云真想爆粗口,特么的以为他是神棍?难道他曾逸凡不是?!   不过,他不能跟一个失忆了的病人较真不是。于是便忍住了。   当然,被放出来的同时曾逸凡也得知了自己房间被炸的消息,他并不十分吃惊,说实话,他那根用来吃惊的神经早就因为这两天的事断成几截了。   警方在招待所给曾逸凡安排了个临时居住的地方,他也没有什么异议。一来那个繁锦花园的房子对曾逸凡来说其实也是陌生的,二来待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在哪里他都可能再次碰到那些诡异离奇的事情。   躲,应该是躲不掉的,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要躲的是什么。   “管他会怎么样,先睡一觉。”曾逸凡一头扎进不怎么柔软的床上,连衣服都没脱,直接睡了过去。   这两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不知睡了多久,曾逸凡突然醒了过来,迷糊间只觉得有个人影在窗边晃动。   “在警察的保护下蒙头大睡,这法子也只有你才想得到。”靠窗的那个人影悠悠的说道。   曾逸凡记得这很欠操的声音,是李少云,   不过,一瞬间的惊讶后,他也就释然了,反正在他身边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奇怪。既来之则安之,真想泡杯水给这装逼男喝。   李少云崩溃扶额,看起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忆了的曾逸凡,还是将自己归为装逼一类。但事实上,从自己出现到现在,可是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好不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形装逼?   “我可不想被警察监视着过日子,要真的能掐会算,我也不会倒霉成这样。”曾逸凡随口答道。   “你还不是一般的幽默。”李少云走到曾逸凡的床边,“这要算倒霉,岂不是辜负了你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   听李少云的意思,这一切都是自己早就安排好了的,曾逸凡简直是哭笑不得:要真是安排好的,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   “实话和你说吧,我真不是什么七星之水……”事到如今,曾逸凡觉得没有必要再绕圈子了,索性一股脑把前天开始遇到的所有诡异事件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李少云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曾逸凡把事情全部说完,他也没插过一句嘴。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曾逸凡长舒了一口气。   而且,这口气还没出完,只见李少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握着拳头,缓缓在曾逸凡的面前摊了开来。   一块精致的钥匙状玉石,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牛的形象。 第294章 囚牛重现   只一眼,曾逸凡就觉得,哪个天杀的雕刻师,弄这么一个怪物样的东西,简直糟蹋了这块好玉。   李少云看了眼曾逸凡的神情,再次扶额,但也只能解释道:“这是囚牛锁龙钥。”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曾逸凡摇了摇头。横竖这东西不会给自己。   “这特么就是你的东西好不好?!”李少云有些炸毛,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有点受不了这种状态的曾逸凡了,真想直接把他的记忆弄回来。   只是,若直接将他的记忆弄回来,如今只解决了一只魔性白虎,还有魔性青龙,魔性朱雀和魔性玄武,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   得,还是忍一忍再说吧。   闻言,曾逸凡愣了愣,他耳朵没问题,这装逼男的口齿也很清晰,虽然爆的是粗口,意思却很清楚。但怎么都理解不了。   “你是说这东西是我的?我中大奖了?”曾逸凡试探着问道。之前就知道这家伙是因为乱拉着给人算命才被关进局子里的。算命先生都擅长嘴皮子功夫,诈骗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难不成想骗点税什么的?这方法也太老套了吧。   “卧槽!”李少云愤愤的一把抓起曾逸凡的手,直接搭到了囚牛锁龙钥上面。   被抓住手的那一瞬间,曾逸凡觉得自己铁定是要被讹上了,也许是一碰这玉石就碎了,然后称那是无价之宝,自己就算卖肾卖眼角膜也赔不起的那一种。方法也很老套,但是很可怕啊!   然而,就在手碰到那玉石的时候,曾逸凡突然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满眼都是金星银星的,随后整个人有种神游天外的感觉。   之后,手心越来越温暖,整个人轻飘飘的同时,也如同泡在温泉水中一般舒适。   “这东西可真神奇。”曾逸凡不是个贪恋之人,几秒钟后,觉自己手被抓的力道卸去,便也缩了回来。   这知道的知道两只手中间有一块玉石,他曾逸凡伸手过去是去摸那块玉石,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gay呢。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忘了。”李少云摇摇头,“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你自己故意而为,还是被人害的。但总归都是注定的劫难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给我短信的那个人是谁?”曾逸凡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看起来,这个李少云是知道过去的自己的。   “应该是你自己安排的。”李少云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短信给曾逸凡看,“反正我是你叫过来的,时间、地点、事情,都掐得刚刚好。”   虽然曾逸凡已经听从那“短信”的提示,为了不被那个叫关成杰的警察抓住把柄,删除了莫名的短信,但号码还是记得的。跟李少云的一对比,便确定了这些短信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那我来自哪儿?我的父母,朋友,还有以前的生活环境怎么样?”   “……听说你已经都安排好了,所以两个月内,没人会在意你在哪里,去干什么了。”李少云解释完,又饶有兴趣道,“不过话说为了这把狴犴锁龙钥,你对自己还挺狠的。”   曾逸凡一听说李少云说自己来自岭城,就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个新闻,岭城的什么森林酒吧好像出了大事,死了三十多号人。   “一共死了四十九个。”李少云解释道。话说袁刚虽然为了这五行屠龙阵不择手段,但也算努力控制,居然刚好死了四十九个人。   闻言,曾逸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自己刚想到森林酒吧死人的事,他李少云怎么知道?   “若论未卜先知,我怎么能跟你这囚牛锁龙钥的主人,七星之水曾逸凡相比啊。”李少云言语中带着一些挖苦,显然,这会儿的曾逸凡,就是普通一常人。   面对挖苦,曾逸凡也有些炸毛:“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什么七星之水,说我是什么囚牛锁龙钥的主人,那你把这东西给我啊?!”   “那还不可以。”李少云说着,将玉石放回了口袋里。   “看吧,扯犊子了吧。”曾逸凡似早料到如此,也嘲讽道。   “你现在被魔性四神兽盯上了,只解决了一只白虎,后面艰巨着呢,我怕锁龙钥在你身上反而不安全。况且,你还要去找狴犴锁龙钥呢。”   曾逸凡这会儿有点明白了,李少云口口声声所说的狴犴锁龙钥,应该是跟他手上那块差不多的一个东西,几个很可能是一个整体。这真像寻宝什么的,地图或者钥匙,几个凑到一起,就能开启一片新天地。   “那你知道那个什么狴犴锁龙钥在哪里?”曾逸凡干脆顺着这个问题问道。   “我不知道,但你自己应该知道。”李少云摇了摇头,   “你这不是玩我么?你明知道我失忆了……”   李少云有些无辜:“我确实不知道,如果知道,我肯定也去找了。不过想来大约跟那个警察有关。你弄出那么多幺蛾子,不就是为了引起那个警察的注意,跟他套近乎么?”   仔细分析了一番李少云的话,曾逸凡觉得确实有那么点意味。   “但那女尸肯定不是我安排的。”曾逸凡嘀咕着,算是自言自语。   虽然他不记得以前的自己了,但总觉得也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总不至于为了什么宝物,就草菅人命,活活将一个女孩儿弄死,只为了引起那个警察的注意?   “以前的你是挺可恶的。”李少云忽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饶有意味的说道,“嗯,作奸犯科,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那个女人,想来应该就是缙云氏之子安排的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托在了怎样的人身上,竟会如此狠厉。   李少云的话听起来也像是自言自语,不过却让曾逸凡有些尴尬。尴尬于不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若自己以前真是那样的人,还不如一直就失忆着呢。   这李少云,看来想从他嘴里知道以前真实的自己是不太可能了。若真如他所说,这一切都是失忆前的自己有心安排的,那就再等两个月看看吧,横竖总会有惊无险。   如是一想,曾逸凡又释然了,舒坦地向后一仰,八字形躺在了床上。   ...... 第295章 乌鸦嘴   早上办公室的阳光总是格外刺眼,关成杰在沙上窝了一宿。睡,是没怎么睡好,但至少是睡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该上班了,他拿上毛巾牙刷去公共洗手间洗漱了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又老了不少。   “你这辈子就是蹲在警局里的命!”老婆和他离婚时狠狠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命?   想起这话关成杰苦笑了一下,没有他们这些玩命办案的警察,市民们晚上能睡上安稳觉吗?   从进警校的那天起,关成杰就很清楚,自己这一辈子铁定是和违法乱纪的罪犯耗上了。他的内心有一杆秤,那就是正义!   虽然听起来有点作,但总有那么一些人,就是真的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至于结果会怎么样,他没想过,反正这事儿总得有人来做,正好他也喜欢做。   离了也好,关成杰如是安慰自己。现在他可以完全放开手脚去做他喜欢做的工作。虽然有时候觉得孤单了点。   “关队——”这时候一名刑警走了进来。看他满眼的血丝,想来应该是一宿没睡。   “唔……那边情况怎么样?”关成杰刚把牙刷放进去刷了两下,赶紧吐了,也不管嘴里的牙膏沫还在不在,连忙问道。   进来的刑警摇了摇头,没精打采地靠在一边道:“这几天没什么动静,昨天他去公司跑了趟,不过很快就回来了,听说因为涉案的事被公司解雇了,后来就整天窝在房里,除了下楼买盒饭,基本不出门。”   “解雇?现在的用人单位还真绝……”关成杰诧异了一下。稍稍有些内疚。毕竟,曾逸凡丢了饭碗,间接也是因为自己。当然了,女尸就在他家楼下的垃圾堆被发现,而他那些奇怪的经历,卫生间里的污垢,都足够警方将其召唤留置询问。   怪只能怪现在的用人单位太玻璃心了。   管不了这些,关成杰紧接着问道:“那他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有没有别人来找他?”   “没人去过,也没什么特别的行为。”刑警说话的同时,用手在手龙头下接了一把凉水,扑了扑脸,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   “不过……”刑警忽然补充道,“那小子的胃口好像不错,盒饭都是加量加份的。”   “加量加份?”关成杰一下子被这个情况给吸引了,随即问道,“那你们注意看过他房间没有?”   “趁他买盒饭的时候检查过,房间里没人。”警队里的人都知道关成杰的脾气,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细节。   只可惜,不仅房间里没人,曾逸凡的作息也是十分有规律,每天10点就睡,到第二天9点才起来。   “怪人,碰上那么多事,连饭碗都丢了,还照样能吃能睡。”关成杰嘟囔道。   “可不,换别人也不会那么安生。”刑警符合着。   “继续去监控吧。”关成杰挥了挥手道。他需要再好好整理整理思路。   刑警走出去几步,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问道:“那小子自己的屋子马上就要修缮好了,他要搬回去的话,我们还继续监控吗?”   “继续监控,千万不能小看了这个人。”关成杰嘱咐道。   在他看来,曾逸凡这几天或许是在修养生息,回去之后才是行动的时期。   事实上,关成杰没小看曾逸凡,但却高估了他。   这几天曾逸凡压根儿就没什么胃口,那些加量加份的盒饭全进了李少云的肚子,至于晚上十点就关灯装睡,也是为了不想被人看到李少云在屋里。   曾逸凡很郁闷,之前遇到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被警察当作嫌犯,这他都认了。可就当他回到公司,想用忙碌的工作冲淡这一切的时候,却被告知自己被解雇了。   事实上,这份工作他也得来才没几天,根本就还在试用期。所以人家不要他,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甚至不需要双倍工资。   丢了饭碗,房子也被炸了,曾逸凡有心思大吃大睡才怪!   再说李少云,这几天倒是过的乐呵乐呵。曾逸凡极度怀疑他那看上去翩翩公子的模样是怎么修炼出来的,这家伙明显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角色。   没错,没有工作,没有钱,不知道会些什么。   索性这几天自己吃不下饭,算是都喂了这个家伙。   “我说你以前都怎么生活?靠骗的?!”曾逸凡忍不住还是问道。   “我要求不高,有的吃就吃,没的吃就不吃。”李少云坐在椅子上悠然说道。   这都是人话么?再怎么也是三顿不吃饿得慌啊。   “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丢了饭碗,自己都养不活了。”曾逸凡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说道。   “其实丢了饭碗也未必是件坏事。”李少云依然悠悠的说道。   曾逸凡根本就没搭理他的意思,对一个有上顿没下顿的人来说,稳定工作什么的都是浮云。   “不过,如果连生活费也丢了,那就比较讨厌了。”李少云略带着同情的看向曾逸凡。   “生活费?你别乌鸦嘴了……”曾逸凡懒得废话,不过还是顺手摸了摸口袋。虽然他没工作了,但被开除的时候公司好歹还是给了三千多块钱的。这钱,若只是吃吃喝喝,倒也足够混到找着下一个工作。   但是,当曾逸凡的手在口袋里摸了一圈后,却惊讶的发现:口袋是空的!   顿时,曾逸凡僵住了,那件外套立刻被他脱下来,从里到外再次翻了个遍,如果不是李少云过来拉住,估计连衣服里子都被曾逸凡拆开了。   也难怪,自从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解雇后,曾逸凡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加上自从脑袋被砸后,除了遇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外,更大的感受就是整天浑浑噩噩。   那这三千块钱自然是搞不清怎么就被偷了或者丢了。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今后一段时间,吃饭是个很大的问题。   嗯,不对啊!李少云怎么知道自己钱被偷了?   “你怎么知道我钱丢了?”曾逸凡冒了一句。   李少云有些尴尬,知道自己这样解释或许更不清不楚,但也只能解释道:“虽然你是囚牛锁龙钥的主人,能更为清晰的预测未来的一切,但堪舆界会简单卜术的人还是很多的,例如我。” 第296章 与警方合作   闻言,曾逸凡有些愤愤,真能算得那么准,这家伙为什么就不告诉自己?!亏的这几天都是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跟着自己在警方的保护下优哉游哉的生活。   这时候,曾逸凡的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原来是繁锦小区物业打来的,大体是告知他,房子的修缮工作差不多完成了,他随时可以回去住。   回去?一分钱都没有,回去住跟住在招待所里,那是一点区别都没有,好歹住招待所还有官方支付水电费。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现在曾逸凡对这句话的体会是相当深刻了,惹上一堆的麻烦不说,没了工作丢了钱,这接下来的日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你有囚牛锁龙钥,要赚钱并不难。”李少云突然乐了,“我倒有个办法,既可以赚钱,又可以让警察对你刮目相看。”   说完,李少云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大概知道你把我弄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话说关成杰重新回到办公室,翻开案件的卷宗,又陷入了沉思。从接手这两个案子起,他一直有种感觉,案件的蛛丝马迹隐隐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诡异,这促使他不断地探查下去,也促使他对曾逸凡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这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来。”关成杰回过神,应了一声。   “关队,有人找……”门开了,小王一脸古怪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年轻人。   “曾逸凡?!”关成杰霍地站了起来,一脸惊讶。   相反,曾逸凡则是坦然的走进关成杰的办公室,悠然坐下,学着李少云的口气道:“我想跟你做一笔生意......”   关成杰看着眼前这个镇定的年轻人,这个他一直都视为重大嫌疑对象的人,满脸的狐疑。   “我知道你怀疑我,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合作的。”只有曾逸凡自己才知道,那份镇定有多虚假,要是李少云想要害自己,就是真的被害死了。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谁让这家伙有那么些能耐呢。   “你说。”   “方式很简单,我提供你们需要的任何通缉犯的线索,报酬是公安部门的悬赏。”   面对这个史无前例的合作建议,关成杰在听到的当下,愣了一愣。但随即便恢复了镇定,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也递了一支给曾逸凡。   “我不抽烟。”曾逸凡拒绝道。   轻抽了一口,关成杰说道:“你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不过,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曾逸凡似是料到了关成杰会问这个问题,坦然答道:“那两个案子不了了之,对你的工作压力不小。如果能抓捕到重大案件的逃犯,应该能帮你摆脱目前的困境。”   闻言,关成杰沉默了,他又抽了几口烟,透过幽蓝的烟雾看着坐在对面的曾逸凡。   这小子也许在耍什么花招,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只是为了那些可观的悬赏而已吗?关成杰想道。   李少云的办法还真变态,要我和警察合作抓通缉犯,这要找不到线索,还不得被警察玩死啊。曾逸凡心虚着。   “好,这个提议我接受。”关成杰摁灭了手里的烟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卷宗,“先从他开始。”   居然答应了!曾逸凡眼睛一亮,伸手去接卷宗。   “一会儿我会给你基本资料的影印本。”关成杰抓着那份卷宗并没有放手。   曾逸凡笑了笑,点了点头的同时也松开了手,并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李少云早就预言过,这个警察肯定不会相信他,但也肯定会跟他合作。只要肯合作,就足够了。信任什么的,非亲非故,曾逸凡也不介意。   这回可不是闹着玩了。拿着影印件离开警局时,曾逸凡想道。   回到住处,李少云自然也在。两人翻开了关成杰给的案件。   要找的这人叫罗新,男,三十七岁,单身,本市人,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   从提供的照片上看,罗新长的又高又壮,一副络腮胡子,整一个抠脚大汉的模样。   别看长得这样子,罗新却还是个情场高手。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半年前勾搭上了一个同事的老婆。那同事是跑业务的,经常不在家,这两人索性就在家里鬼混。   本来嘛,一来一往也很隐密。偏不巧,公司里最近没什么业务,那同事一个多月没出门。可把这对野鸳鸯给憋坏了。   然后,故事总是像故意安排好一样。突然就来了一个小单子,那同事要去隔壁县城,两天来回。于是,这女的就赶紧告诉了罗新。   两人计算好时间,这同事前脚刚出门,罗新后脚就溜进了他家的门。   憋了一个多月,两人见面啥也不多说,扒了衣服就往床上去。   然后,狗血剧情就来了,正当两人啪得不亦乐乎,各种换姿势,各种唧唧哼哼的时候,那同事竟然开门进来了。   原来走的太急,他把合同文件忘在了家。   这下,是真的捉奸在床。   老婆偷人,男人见了没几个受得了的,这同事当场操了扫把就往裸着的罗新身上招呼过去。   罗新开始还躲了几下,后来这同事揍得狠了,罗新也不干了,当即冲进厨房,拣了把菜刀,几刀就把那同事砍翻,当场断了气。   一看自家男人死了,那女的也慌了,又哭又叫。   罗新先是捂着女人的嘴不让她叫,但那女人吓得,使劲儿咬,又把罗新给惹毛了。他一来担心自己杀了人,被这女人给告发,二来也担心这女人继续大喊大叫下去,引起邻居的注意。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手下一个用力,将那女的给掐死了。   连杀两个人之后,罗新也不收拾现场,直接换了衣服拿了钱,逃之夭夭。   “真是有够狠的……”曾逸凡念完资料,连连摇头道。   随后,他看向了李少云。显然,这是在问他接下去要怎么做。他们不是来推理判断罗新的犯罪情形,他们是要帮警方实实在在找到这个人。   这案子发生在三个月前,也就是说,罗新已经潜逃三个月了。 第297章 人不可貌相   对上曾逸凡看向自己的眼神,李少云又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囚牛锁龙钥。   “你把手放到这块玉石上看看。”   为了避免又出现上一次那种两个大男人好像亲切握手的样子,李少云这一次直接将囚牛锁龙钥放在了桌子上。   有了上一次非常愉悦的接触经历,虽然不知道这东西还有其他什么作用,但曾逸凡还是毫不犹豫就把手放了上去。   当然,除了依然感觉浑身轻松之外,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想着这个人。”李少云用手指了指那份资料。   按照李少云说的,曾逸凡闭上眼睛,心里开始想着这个罗新,还有他犯罪的整个过程。   忽然,他霍地睁开了双眼:“怎么会这样?!”   “总算没有把魂都丢了,那走吧。”李少云见状,笑着将囚牛锁龙钥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拉着曾逸凡就要出门。   “喂,这东西这么好用,你说以前就是我的,要不”曾逸凡开始耍起无赖。   “是你的迟早是你的,现在还不能还给你。”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之前交代我的。”李少云一脸无辜相。   “我以前这么欠?”可不是么,自己的好东西自己不要,给别人,还交代了别人不还给自己,这以前的自己都什么人啊。   “嗯,那是非常的欠!”李少云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两人步行又来到了警局的门口。   海水能不能斗量不知道,但曾逸凡算是知道了,这人是绝对不可貌相的。   就那副样子的罗新,不仅能够让女人为之出轨,神魂颠倒,他还是个聪明人。   因为他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案发那天起,他根本就没有离开凡城。不仅没有离,他就躲在附近。   “如果那个警察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躲在离警局不过三百米远的地方,一定会气炸的。”李少云不禁笑道。   警局位于老城区,离他三百米的地方,是一片准备拆迁的私房。房子都很破旧,墙上到处画着大大的“拆”字。罗新就藏匿在其中一个不足十平方的破屋里。   这一片区域,该搬的都搬了,留下的便是那钉子户,基本上很少走动。   罗新躲在这里一点都不担心,他很清楚,警察绝对不会料到自己就藏在这附近,而且,也不会来进行盘查。   但他还是很小心的,白天从不出门,只有夜里才去路边摊那里买点吃的。   “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去领赏了,把这家伙交给警方便好,何必这么折腾?”   李少云看着曾逸凡在罗新住处旁边的水缸里倒腾来倒腾去,还真有点不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家伙似是开始恢复一些能力了,他若是把心思藏起来,还真有些看不到了。   “我最讨厌玩女人的男人了。”曾逸凡学着李少云的口吻说道,继续捣弄着水缸。   李少云往水缸里看了看,不禁扶额感叹:“巴豆,也亏你想的出来。”   “配合不配合?”曾逸凡弄完了手上的东西,抬头看向李少云。   “你喜欢就玩玩呗,反正那家伙也活不了了。”   “你也知道了?”曾逸凡有些失落,他并不是没事找事,只是觉得即便是个罪犯,未经审判将死于非命,总还是不太对劲。   李少云点了点头:“即便今天我们不找过来,他也是死路一条,还是拿他赚点钱好”   再说这罗新,即便躲在这间十平米的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但他平日里也少不了带女人回来玩。当然,都是那几十块的路边鸡。   不过,如此简单的房间,厕所就比较成问题。所以白天罗新只能用个桶来解决内急问题,到了晚上出去倒了。   他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莫名的开始拉肚子,拉了好几次,桶都满了,可还想拉。   好不容易,天色稍稍暗了一些,他便也顾不了那么多,拎着桶便开了门。   说那是公共厕所,其实不过是个简易的便池,也分了男女两边,不过标签已经看不太清,总之两边各一个。边上还有个粪口,罗新便把积攒了大半天排泄物的粪桶胡乱往里倒了倒。   不过,急的时候还就有那么多不识相的,本来就窄的便池间门口偏偏挡着个人,不紧不慢地摸裤子准备小便,那动作还慢条斯理的。   罗新耐着性子等了会儿,那人又像卡了壳,嘴里哼哼唧唧的,半天就是不拉。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老子急!”罗新死忍着,但拉肚子这种跟憋尿不同,感觉即将决堤,于是火蹭地冒上来。   那人闻言,转过脸,悠悠地道:“我也急,你看刚要出来,一叫又吓回去了。”   看这人一副欠揍样,罗新更火了,四周看了看没人,一抬脚就想踹那人。   “啪!”一脚踢过去,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一下子就痛到了大腿根。   罗新一脸的懵逼,明明踹的是前面这个人,不知道怎么的踹在了墙上。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一手拉着他的腿,拳头一下敲了上去。   罗新想不到,这个男人看上去弱不经风的样子,一拳过来竟然那么有力道,他整个头轰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拳,罗新连叫都没来得及叫,直接就趴下了。   “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改明儿个教教我?”曾逸凡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看着倒在地上脸肿得像猪头一般的罗新,又看了看没事儿人一样的李少云,由衷赞叹道。   “我嘞个去,他的头可真硬!”李少云憋着装了一会儿风度,还是忍不住甩了甩手。   “不过,话说这厕所也太臭了,熏死我了。”曾逸凡说话间已经捏住了鼻子。   “还不都是你!”李少云一边说着,一边拽起罗新的一条腿,将他拖出了厕所。拖行的路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黄色痕迹。   卧槽!这家伙失禁了!   “你先在这里看着他,我通知警察。”曾逸凡交代了一句,就往警局跑去了。 第298章 还是死了   关成杰直到赶赴现场后都还不太敢相信,警方三个月都没找到的罗新,曾逸凡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找到了。   当然,关成杰赶到的时候,李少云已经悄然躲开了。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关成杰看着脑袋肿成猪头状的罗新,若不是他那标志性的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身形,差点没认出来。   “可能是自己摔的,我找到他的时候好像没这样。”曾逸凡将头撇了过去,回避关成杰的眼神。被警察什么的盯着看最不爽了,完全不好意思谎。   “王!”关成杰依然一直盯着曾逸凡,但同时也没忘记要尽快将罗新处理一下。   “在!”   “把人给我押回警局去。”   因为罗新已经晕过去了,虽然这地儿离警局只有三百多米,几个警察还是将罗新抬上了车,呼啸着警灯开回去了。   “你怎么不回去?”曾逸凡目送警车离去,看了看关成杰。   “我想跟你聊聊。”关成杰着,找了一块干净的石板坐了下来,点起了烟。   无奈,曾逸凡也只能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他其实很不愿意这会儿关成杰要跟自己谈心什么的。   “你很不愿意看到我?”曾逸凡的表情,丝毫逃不过关成杰的眼睛。若不是知道他是个警察,跟他接触过几次,曾逸凡几乎都要怀疑这家伙也能未卜先知或者窥探人心了。   “你们害的我工作都没了,所以不喜欢。”曾逸凡半真半假的道。   这话,关成杰信。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关成杰抽了一口烟,问了这个非常自然的问题。   “这,应该算是商业机密吧,我们只是合作,我帮你们找到他,然后你给我报酬,没有约定要告诉你怎么找到他。”曾逸凡有些生硬的回答道。   “对,确实没有约定,我以为你可以告诉我。”关成杰也没有勉强的意思。   “那我就保留这个秘密,毕竟靠这个我可以吃几顿饱饭。”曾逸凡干脆卖弄了起来。话落,却下意识看了眼关成杰腰上的对讲机,神情有些紧张。因为按照时间算起来,这个对讲机很快就要响起来了。   曾逸凡的这个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关成杰的眼睛,他察觉到之后,便把腰上的对讲机拿了下来。   也就在拿下来的那一刻,“嘟”一声,对讲机响了。紧接着,里面传来王的呼叫:“呼叫关队,呼叫关队!”   “收到,收到,我是关成杰。”关成杰立即回应,但眼睛却还盯着曾逸凡。没错,就在对讲机响起来的前一秒,这个家伙就那么不经意的看了一眼。   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事情生?   随即,对讲机里又传来了王的声音:“人死了!”   “死了?罗新死了?!”关成杰霍的站了起来。但他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曾逸凡。   曾逸凡只能躲开关成杰的眼神,耸了耸肩   “我以为那家伙晕了,就没加铐,没想到他身上藏了把刀。”王继续道,“车子到了警局门口,停下来的时候,他突然拿刀子扎伤了我,想跑……”   “所以你就开枪了?!”关成杰低沉地问道。但比起他的声音,曾逸凡觉得此刻他的眼神更可怕。好像这罗新不是被他的手下开枪打死的,而是被自己害死的。   “当时情况混乱,我没多想,结果一枪就……”   “先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回去再和你算帐!”关成杰愤愤地掐断了通话。   曾逸凡有些担心,担心关成杰要跟自己刨根问底。他确实在预测到罗新在什么地方的同时,也知道了今天就是他的最后一天。   此刻,他有些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弄巧成拙将他弄晕了,才导致后面那系列事情的生,最终致使罗新一命呜呼。   因为在预测过程中,就是现了罗新,警方过来抓捕,罗新在反抗的过程中才被击毙的。跟实际生的完全不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曾逸凡为了保住罗新的命,才想着弄一个事情出来,却没想,结果还是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有上天注定这种法?   无论做什么,那个未来,永远是那个不变的未来。   好在关成杰并没有继续就曾逸凡如何现罗新的行踪,罗新如何变成猪头,甚至于曾逸凡为什么莫名会去看他的对讲机刨根问底。   “出了点意外,我要先走了。”关成杰丢掉了手里的烟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曾逸凡道,“明天有空的话,来我办公室聊聊。”   曾逸凡缩了缩脖子。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要去领那份悬赏的。   罗新,不管他曾逸凡出现或者不出现,今天都会死。如此一想,曾逸凡便也释怀了。   待到关成杰离开之后,李少云便从一堵矮墙后面走了出来。   “你居然可以看到罗新会死。”李少云开口便直接问道。刚才在矮墙后面听到这个消息,他是着实吃了一惊。   一直以为曾逸凡真的只是为了好玩才整的罗新,没想到他是早有预谋。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跟自己提起过这个情景,并且,自己安排了另外一出戏,试图去改变一些什么。   这种行为很危险,作为一个风水师,逆天改命,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是大忌。   也幸而,一切最终还是走上了既定的轨道。   “可惜还是死了。”曾逸凡无奈道。他自然知道,如果一开始就跟李少云出自己试图不让罗新死的计划,李少云肯定不会同意帮忙   “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吗?”李少云忽然快步走到曾逸凡的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是李少云啊,我们认识好几天了,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把曾经属于我的东西一直霸占着。”曾逸凡一脸认真的道。   闻言,李少云有一些的失望,踱了几步背向了曾逸凡:“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失忆的,要怎样才能恢复。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若狴犴锁龙钥真的跟那个警察有关,那他可能必须得死。”   一瞬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曾逸凡开始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他确实失忆了,那失忆之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计划?目标是什么?代价又是什么? 第299章 再次合作   话关成杰又在办公室窝了一宿,没回家。   王的左胳膊被刺伤,不算严重,关成杰看完伤势之后命令他连夜写出情况明。   “逃犯也是人,警察有枪不能乱开,更不能随随便便就打死人。”这番话,关成杰翻来覆去跟王教育了一个晚上。   王本人也是非常内疚,执意要当天晚上就写报告。好在伤的是左手,并不影响写字。   不过,关成杰窝在办公室不是为了这事,而是为了一份档案。   这份档案,从昨晚开始,关成杰就一遍一遍的翻看,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几乎一个字不落。   这会儿,他又将档案翻了开来。第一页的照片中,曾逸凡正咧嘴傻呵呵地笑着。   关成杰注意的不是曾逸凡拍照的傻样,而是紧紧盯着他的个人基本资料栏:籍贯、住址、出生地全部填写着本市。   这不对!据调查,曾逸凡在本市没有任何亲属,不存在出生记录。而且,他的口音和饮食习惯也完全不是本地人的风格。   甚至可以,他就像是空投到这个城市里的。   “连托儿所的资料都齐备,却没有家属信息。”关成杰点着一支烟,狠狠地咬住过滤嘴。   真是见鬼了,难不成像孙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档案是直接从保管单位调出的,封口完好,档案资料和印章没有伪造的痕迹,花了一晚上的功夫,关成杰得到的全是肯定信息。   白纸黑字,红色印章,看着铁证如山,却让人很难相信。   就在这个时候,几下敲门声传来。关成杰定了定神,应了一声。   “关队,昨天配合抓捕的伙子找你。”进门的刑警汇报道。   人家是曹操曹操到,这曾逸凡倒挺神,想着他,他就来了。   “让他进来吧。”关成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有点无奈。或许,是自己太过在意了,才一直那么纠结这个子的身份。若是跟案件无关,管他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今天能拿到悬赏吗?”曾逸凡一进门,还没坐下就直接问道。这是他做一系列事情的直接目的,很实在。   “可以,我给你办个手续。”关成杰把预先准备好的文件表格拿了出来。   事实上,在把罗新的资料给曾逸凡后,关成杰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预感,这个家伙能帮他抓到罗新,自然也能拿到这笔悬赏。   但他没想到罗新会死在押送途中。   曾逸凡拿过表格,正巧瞥见关成杰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浅浅的环状勒痕。   “你离婚了?”曾逸凡脱口而出的问道。   他并没有预测到什么,没有那个囚牛锁龙钥,他好像并不具备什么预测未来的能力。   但他也不傻,一个成年男子左手无名指上有婚戒的痕迹,却又没戴,这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嗯,这问题私人了点。”关成杰随意答道,右手不自觉地掩在了左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曾逸凡莫名对这个警察的私生活感兴趣起来,似乎在他的身上,会生一些事,而这事,跟女人有关。并且,不会是什么好事。   李少云曾提到过,这个警察可能会死   “有没有再谈一个?”曾逸凡再次脱口而出。虽然这警察没少给他找麻烦,可曾逸凡知道,这样的警察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好警察。   这年头,“好”的事物本就不多。   “你觉得我这样子像是有第二春吗?”关成杰不禁笑了出来,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就他这样每天除了办案还是办案,接触到的女人也都是嫌疑人或者被害人。哪个女人愿意跟他?   曾逸凡也察觉到,这个办公室里有着卧室的味道,想来,这个好警察是经常以办公室为家了。   “那你和你前妻最近联系过没有?”曾逸凡继续逼问,身子越过了半张桌子。   警察被人逼问,多半不会习惯,更何况曾逸凡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关成杰忍了忍,没有作,如实回答了,脸上多少有些不快。   曾逸凡不知为何,在听到关成杰没有跟前妻联系过的时候,竟然松了口气。不过随即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撤回了身子。   很快,关成杰填好了表格,将外面的刑警叫了进来,嘱咐了两句,意思就是让他去替曾逸凡把后面的手续办一下。   “要不我跟他一起去领吧。”曾逸凡起身。   “你坐着吧,我还有点事跟你谈。”关成杰抬手示意曾逸凡不用跟着去。   重新坐下,曾逸凡又开始慌了起来。他不喜欢如今这种状态,一会儿莫名能察觉一点东西,一会儿又大脑一片空白。   大约失忆的人在慢慢恢复的过程中,都有类似的感觉吧。   像现在,曾逸凡就不知道关成杰接下去要做什么,问什么。难道还是关于罗新意外死亡的事?   不过,没等曾逸凡多想,关成杰很快就步入了正题:“不知道你跟我谈的那个合作,还可以继续吗?”   事实上,因为找到罗新这件事,曾逸凡获得的悬赏足够他吃喝好几个月了,他完全可以拒绝跟关成杰再次合作。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警察身上的故事还很多,下意识就点了头。   “你看看这份材料。”这一次,关成杰并没有将影印件给曾逸凡,而是直接把案卷递到了他的面前。   按理,还没侦破的案件,都属于机密,外人是不能随便看到的。关成杰这一举动,显然违反了规矩。对于他这个事业心强,又极度严肃认真的人来,真的很奇怪。   不过,曾逸凡还是将注意力从关成杰个人身上转移到了案件上。   这个案件的嫌疑人,应该是个悲情的人物,并且,是个女人。   张秀芬,女,42岁,涉嫌故意杀人于两个月前潜逃,至今下落不明。   就像大多数的家庭人伦惨剧,这个苦命的女人,嫁了一个酒鬼,这个酒鬼不仅每天喝酒,还嗜赌如命。尽管女人十分操劳,日夜工作,十几年下来,不仅家徒四壁,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这些债,自然都是她男人的赌债。 第300章 倒霉的女人   然后,故事依然是那么的狗血,男人再一次输了钱,又喝得醉醺醺,回家找张秀芬要钱。张秀芬是真的拿不出一分钱了,她的大女儿和小儿子都还在上学,学费都是东拼西凑起来的。   男人本就喝了酒,一听说没有钱,火气就上来了,操起酒瓶便给了张秀芬一闷头摔。   满脸是血的张秀芬想要逃,没逃成,被正在火气上的男人抓住了头发,死命往墙上磕。   大约是人求生的本能起了作用,张秀芬在反抗过程中抓到了身边一根废弃了的扫帚杆,用力往后一捅,那杆子本就因为损坏,有个尖锐的角,堪堪插进了男人的下腹。   本来,这一插是不会死人的,也不知道当时具体什么情况,总之,最后发现死者,身上被捅了很多下,死于流血过多导致的急性休克。   而张秀芬,在案发后便失踪了。   看完案卷,曾逸凡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女人算是正当防卫吧。”曾逸凡合上案卷还给关成杰,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正当防卫,不是由我们当警察的来判断的,但这女人,肯定罪不至死,她这样一逃,反而落得个畏罪潜逃的名头”关成杰不无感叹道。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强调了“罪不至死”四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一切都顺理成章,关成杰还是隐隐觉得罗新的死,跟曾逸凡有那么点关系。   又或者说,即便跟他没有关系,曾逸凡也是知道罗新会死。   “我知道了。”曾逸凡起身准备告辞。光看案件材料,曾逸凡判断不出张秀芬到底在什么地方,必须要回去找到李少云,用那囚牛锁龙钥才可以。   “那个”   曾逸凡走到门口的时候,关成杰欲言又止。   “有什么关警官可以直说。”曾逸凡回头道。   “如果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直接联系我,不要采取行动,不要打草惊蛇。”关成杰说道道,同时为了避免尴尬,拿起手机补充道,”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曾逸凡在稍稍一愣之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警局。   关于罗新的死,他真不是故意的。甚至说,他希望扭转罗新当天死亡的结局,并且努力去做了一些事,但想不到兜了一圈,罗新还是死了,依然是死在警方的枪下,死于暴力抗拒抓捕。   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了一般。   回到住的地方,刚一进门,曾逸凡就听到了李少云的嘟囔声。   “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好了,你这样会害死自己的。”   曾逸凡知道李少云说的是他又答应了关成杰,给他找那个杀了老公的张秀芬这件事。   “不过找个人,没那么严重吧。”   李少云闻言,白了一眼道:“说得轻巧,窥探天机这种事,做一次两次无非头脑发昏,得场感冒什么的,若是做多了,那折寿便是分分钟的事情,搞不好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曾逸凡闻言,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哦对了。”李少云补充道,“我怀疑你这次的劫难,失忆,被魔化的四神兽缠上,还有被人追杀,等等这些,都是因为你窥探了太多的天机。”   所以,李少云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必要,就不要去预测或者卜算了。   却不料曾逸凡似乎完全没有理解他的一番好意,反而没事儿人一样:“反正都失忆了,反正已经这么倒霉,不差一次两次的,把那东西再给我用一下。”   在曾逸凡看来,那个迫不得已杀人的女人,确实很可怜,若能找到她,给他普及普及法律知识,告诉她她这种情况是会得到宽大处理的,也算是救人一命。   知道自己拗不过曾逸凡,况且囚牛锁龙钥也确实已经认了曾逸凡为主人,以至于李少云自己使用它,都无法窥探更多的秘密。所以,最终他还是把玉石拿了出来。   一回生二回熟,曾逸凡这一次很轻松的便通过囚牛锁龙钥知道了这女人的下落。   只是,当脑海里闪现那个地点的时候,曾逸凡的眉头皱了皱,心下道:“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这一次,他也真的没有擅自行动,在获得信息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关成杰。   待到关成杰赶来,曾逸凡更奇怪了:“你怎么一个人过来?”   没错,关成杰是单枪匹马赶过来的,不仅如此,他甚至都没有穿着警服。   此刻,两个人站在护城河的桥边,看着浑浊的护城河水,面面相觑。   “她在这里?”关成杰同样皱起了眉头看向曾逸凡。   曾逸凡无法说不是,但他也不愿意点头肯定。   这时候,只见河面上一条小船驶来,船上一个穿着连体防水服的工作人员,正拿着一杆长竹竿,捞着水面上的浮萍和垃圾。   关成杰不愧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就往那船上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事情可能真的是两人所想的那样,即便再不愿意。   于是拿起手机,直接把蛙人给叫来了。   “护城河的水流比较急,最近两个月下雨天也多,这人即便是从这里跳下去,也早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蛙人并没有直接下水,而是提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不可能整条河摸过去。   “就在这个点,垂直下去,应该就是了。”曾逸凡用脚点了点岸边。   蛙人闻言,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又看向了关成杰。他需要做的,只是对警方负责而已。   “听他的吧,下去看看,如果没有就算了。”关成杰点头道。   于是,一个蛙人将简易装备穿戴好,按照曾逸凡指出来的点,噗通一声便下了水。   而关成杰则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掏出一支烟,闷闷的抽了起来。   如果曾逸凡会抽烟,这会儿他也想来一根,心情真的有些沉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面从不平静到平静,随后又不平静了。   “找到了!”之前跳下去的蛙人探出头,摘下简易氧气罩喊道。 第301章 神机妙算   随后,又有一名蛙人跳了下去,两人一同再次潜下水,将水底的东西拖了出来。   之所以说是“东西”,而不是“尸体”或者“人”,那是因为被拖上来的是一个巨大的麻袋,袋口并没有被扎实,岸上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露出袋口的黑色头发。   显然,袋子里装的是尸体。   张秀芬跳河自杀了!在她失手杀了她老公后的当天晚上,就给自己套了一条麻袋,麻袋里装满了石块,沉到了这护城河里。   因为有麻袋,又装了石块,两个月的时间,尸体都没有浮上来。只是这河面上负责打捞浮萍和垃圾的工人,总觉得附近的浮萍生得要比周边快得多,却也根本不会往死人方面去想。   在警方和法医到来之前,关成杰稍稍掀开麻袋看了一眼,曾逸凡也随着他的动作往那边瞥了一眼。可即便早就有心理准备,曾逸凡在看到那被水浸泡了两个月,早已**无法辨认的头颅时,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见曾逸凡反应激烈,关成杰走上前去,语气怪异地问道:“你预测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个情景吗?”   闻言,曾逸凡愣了愣。没错,关成杰直接用了“预测”两个字。   从关成杰的角度来分析,找到罗新还可能是采用正常的方法,人脉广或者运气之类的。但找到张秀芬的尸体,便只能是有特异功能可以预测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神。”曾逸凡只能如此话说一半,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就在这时,关成杰的手机响了。   “我是关成杰。”“什么?好,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关成杰连跟曾逸凡道别都来不及,便急匆匆离去了。   看着关成杰离开,曾逸凡隐约发现他的周身,竟然环绕着一圈灰色的物质。   这是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走了。”李少云走过来拍了拍曾逸凡的后背。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警察的身上”   “他命不久矣,你我都改变不了。”李少云淡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层灰色物质”   话说关成杰匆匆赶回警局,是因为一场意外:广厦集团的老总邓广厦出了车祸,重伤昏迷。   按理说,车祸这种事不归他们刑警管,但关键是整个过程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关成杰反复播放着取自广厦集团外面的多个监控录像的视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时间倒退到今天中午12点。   大中午,路上的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车辆也井然有序,红绿灯频繁闪动,一切都与人们平日所熟悉的那样重复发生着。   不过,今天的广厦集团总部大楼有些不同。   二十多个身着制服的保安分两队排开,气势十足地驱赶着经过大厦前的人流和车辆,很多人抱怨着绕开那足以并行三辆卡车的空地,心里多少有些莫名。   邓广厦踱着方步从楼里走了出来,挺着日渐发福的肚子,高昂着硕大的头颅,正面望去只能看见两个鼻孔。这倒不是邓广厦目中无人,如果你也眼睛望着天走路多半也是这付尊容。   没错,这会儿的邓广厦,是一边看着天空,一边走出大楼的。   空地的上空只有白云,连只鸟都没有飞过,没人知道邓广厦在看什么,而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那家伙该不是在唬我吧?”邓广厦狐疑地自语道,冲大厦边停着的黑色奔驰轿车招了招手。   车子轻巧地绕了个圈,准确地停在了邓广厦的面前。   可就在车子停下的一瞬间,轮胎恰好压在了一颗石子上。   嘣——石子在轮胎的挤压下斜飞了出去,堪堪打中了一名保安的颧骨。   “啊!”那保安被忽然飞过来的石子打中脸,痛的迅速捂住了脸。   这一抬手的动作,胳膊走刚好撞中了身边同事的下颌。没错,那么多保安挤在一排,人挨着人,一抬手就会碰到。   “唉哟!”被撞的保安一个站立不稳,身子顺势倒了下去。他的身后,刚好是路旁的隔离带,铁柱和铁柱之间,用手指粗的铁链连接着。   “咯嘣”一声,铁链在保安体重和冲力的作用下脱开了环,一截断裂的铁环竟直接射向了不远处的邓广厦,那角度,应该刚好打在他的额角上。   锋利的断口,如此的速度,若正打在额角上的话,邓广厦不死也是个残废。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邓广厦抬手看了看表,忽然弯腰绑起鞋带来。   “笃”一声,断裂的铁环从邓广厦的头顶飞过,射在了打开的奔驰车车门上,深深地嵌了进去。   邓广厦听到声响抬眼一看,满头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一日,12时整,利器破顶,毙;系鞋带,活。”这是邓广厦手机里收到的短信。   这会儿已经脱离了危险坐回到了车上,邓广厦惊魂未定地反复看着手机上这条短信,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拨通了短信的号码。   “您真神了,我立刻再给您的账户上打些酬金。”邓广厦近乎虔诚地说道。   “不必了,你比我需要钱。”电话那头是冷冷的回答。   没错,这声音,确实是大师的。真想不到,高手不仅在民间,还在那种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这点钱不算……”邓广厦的态度更为诚恳。   之前他还百般不信,甚至口出嘲讽之言,只甩了一千块给那个说自己有生命之忧的算命先生。却没想,若不是这条短信,自己早就命丧当场了。   可他的话根本没机会说完,一辆抢道的黑色别克突然横插了过来,奔驰司机一时来不及避让,两辆车子猛地撞在了一起。   由于速度过快,两辆车相撞的同时都横转了过来。而后面的车因为来不及刹车,接连撞作了一团……撞击足足持续了四十余秒,一场惨重的多车连撞事故才画上了句号。   翻倒的奔驰车中,邓广厦满面鲜血早已昏死过去,抛在一旁的手机依旧保持着通话状态。   “下半辈子你得花很多钱……”电话那头依然是冷冷的声音,随后,便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第302章 又是意外?   刑警小王坐在关成杰的旁边,跟着他一起将这几段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一点刑事案件的苗头也没看出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关队,事故中的人我都叫过来问过了,没有问题,这真是一场意外”   关成杰侧头看了眼小王,眼神有些严肃,吓得小王立刻住了嘴。   “也不怪你,这事确实很诡异。”关成杰随后又轻叹了一口气道。   “看不出哪里诡异。”小王坦言。   “为什么邓广厦出门,那么多保安保护着?”   “他是老板啊,喜欢多少人保护就多少人保护,这些反正都是他的手下。”小王不以为然。   “但问题是,平时他并不这样。”   “”   “还有,他出门抬头,看什么?”关成杰继续问道。   小王摇了摇头。监控拍不到天空的情况,而且邓广厦抬头看天,表情也没有多少怪异。显然,他没从天上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确实,他一直在抬头看着什么。   “他好像知道自己将会遇到危险。”关成杰自言自语道。   事实上,邓广厦严阵以待,也确实等来了那个可以令他当场丧命的危险:一块突然断裂飞出的尖锐铁块。   他刚好弯腰系鞋带,就那么凑巧躲过了。   但是,最后他还是因为车祸而重伤,并且基本上下半辈子都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去查一下邓广厦的通话记录,还有,他最近一周的行程,尤其有没有跟一些特殊的人接触过。”关成杰交代小王道。   小王有些郁闷,这又不是什么刑事大案,关成杰交代的这些,说来几句话,做起来可是一大堆的事情。关键,没有立案,查起来也只能偷偷摸摸,就更麻烦了。   “还不快去!”见小王愣在那里,关成杰瞪着眼催了一遍。   小王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   话说曾逸凡和李少云走在回家的路上,曾逸凡心事重重,他一直在为自己看到的关成杰身上那一团灰色的物质而困惑不已。   “请我喝杯咖啡吧。”李少云忽然说道。   “咖啡?”曾逸凡一时间摸不到头脑。抬头一看,两人正好路过一家星巴克。   他一脸怪异地看向李少云,这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居然这么文青?要喝星巴克的咖啡?   “你请我喝咖啡,我请你看一出戏。”李少云玩味地说道。   曾逸凡知道李少云有些本事,他所谓的看戏,就绝对不会只是简单的一出狗血闹剧。   行,反正刚拿了一大笔的悬赏,请就请。   于是两人便拐进了路边的一家星巴克,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下午三点,星巴克里的人很少,二楼则更是只有曾逸凡和李少云两人。   就在两人坐定后没多久,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进了咖啡店。   “仔细看好了。”李少云说道。   事实上,不用李少云说,曾逸凡也发现了这进来的中年男子,周身笼罩着一片灰色的物质,那感觉跟今天早上他见到的关成杰的情形很像,只是,这男子的周身的灰色物质要浓郁得多。   话说这西装男子,便是在附近律师事务所上班的律师刘景,若是没有案子,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到这边的星巴克来喝一杯咖啡。   刘景从业已有十年,在业界有一些口碑,但却不是好口碑。大家都在传,刘景除了表面上接一些案子,更多的是利用一些制度漏洞,帮着洗黑钱,给贪官将资产转移到国外之类的,每次佣金抽成甚为可观。   这会儿的刘景,坐在星巴克一楼一个靠窗的位置,依然点了一杯纯正的蓝山咖啡,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悠闲享受,而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面色阴沉地再次翻看了下消息。   几分钟后,那杯咖啡依然未被动过,刘景却站起了身,脚步沉重地迈出了星巴克。   他站在星巴克的门口,看着面前的马路,脚下就像灌了铅一般。   此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但他还是十分谨慎的左右张望着,直到确定没有车辆出现时才迈腿走向街对面。   这个怪异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坐在楼上的曾逸凡和李少云的目光,李少云于是也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三点二十分。   “行行好,给点钱吧。”一个乞丐跟上刘景,掂着手中的破碗,四五个硬币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刘景厌恶地看了乞丐一眼,快走几步想避开。也许是一天乞讨的业绩不够理想,那乞丐不依不饶地跟定了刘景,两人在街边像跳起了恰恰。   正在两难的时候,星巴克门口的保安赶来解围,赶走了乞丐。因为刘景是这里的常客,保安对他已经很熟悉。   “刘先生,您没事吧?”保安微笑着问道。   “嗯,谢谢,辛苦你了。”刘景礼貌地点了点头,顺手塞给保安二十元小费。   刘景随后转身,迈步过马路,同时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正指向三点二十五分。   突然,只见刘景怪异地倒退行走了起来,速度相当之快。   “呼——”一辆白色宝马飞驰而过,时速至少在六十码,带起的劲风吹得刘景满脸灰尘。   “准时,准点,高明的人。”刘景叹了口气,又掏出手机翻看了下。   那条信息是这样的:“一日,15时25分,车驾碾身,毙。倒行三步,活。”   刘景笑了笑,继续过街,顺手拨通了短信的号码:“先生高明,佩服……”   “该死的街道卫生……”电话那头懊恼道。   刘景听得不知所以,稍稍愣了下,却觉得脚底一滑,一个跟斗摔倒在了地上。   “唧——”一辆黑色中华轿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轮却还是辗在了刘景的身上,随着惯性的作用,夹着他滑行了足足三米,拖出一道宽宽的血痕。   周围的人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惊叫,有人报警。   而坐在二楼目睹这一切的曾逸凡也惊呆了。他分明看到,在街道正中,刘景滑倒的地方,一小块不起眼的香蕉皮正黏在地上,已分辨不出模样了……   拐角处,一个男子两眼放光,捏着一根剥了皮的香蕉悠然吃完。他的手,是如此的细腻白皙,真可谓上天之作。   “还剩下最后一个了……” 第303章 红灯区   “看来,是时候要做点什么了。”李少云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完,看着依然一脸惊讶的曾逸凡,悠悠的说道。   “他早就知道自己今天要出意外?!”曾逸凡脖子僵硬的看向李少云。   “这一点你也看出来了,不是么?”   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曾逸凡在第一眼看到这个西装男子的时候,就觉得他要出意外。   事实上,若没有那快速后退的三步,这个男子应该就被那辆白色宝马给撞死了。   但他竟如此诡异的后退了三步,堪堪躲过这一劫。   只是,已经注定了的事,就像那古话说的,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这男子最终还是被车撞死了,不过就差了那么前后几十秒。   “我想,我们应该要去找一找这个人了,或许还可能是个熟人。”李少云起身准备下楼,但却在站起来的时候愣在了那里。   于此同时,曾逸凡也发现了,二楼除了他们两个人,还多了一个人,同样也是个熟人——关成杰。   “关警官好啊”曾逸凡莫名心虚,跟关成杰打招呼都不顺溜了。   李少云也没料到,这关成杰竟然会无声无息的坐在了这里,都不知道他坐了多久,看了多少。   “你们一直盯着外面,所以没发现我。”关成杰也站了起来,他的桌前,甚至连杯水都没有。   因为没有服务员上来,加上曾逸凡和李少云确实一直全神贯注着窗外,所以真的没有注意到关成杰。   “你们要去哪里,我也一起去。”   还没等曾逸凡再开口说些什么,关成杰便直奔主题。他就知道,这些事情,并非简单车祸那么简单。若真让他发现有人在里面借着装神弄鬼行谋财害命之事,他定然要将罪犯绳之以法。   凡城的北面,繁华商业区,几座高楼形成了一处死角,从大楼间七拐八弯地走上十分钟,出现一条不长的小街。   两边都是临街铺面,挂着各色的灯箱招牌,透过移动式店门,桃红色的灯光洒满了小街。   小街的两侧看着很热闹,街上倒没什么人来往,偶尔会有几个男人闲逛似地走动,但很快就会被店门外那些艳丽的女子拉进店内。   这里便是人们常说的“红灯区”,这个城市内交通和道德的死角。   街边,三个人影隐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烟头闪动的红光映出关成杰那沉思的面容。   “你爱好挺广泛的嘛。”曾逸凡不屑地看着那些搔弄姿的女子,对带路的李少云说道,“这么隐蔽的地方,还熟门熟路的。”   “我没这个爱好,我还是处男。”李少云自然地说到。   “噗——”关成杰一口烟刚吸进去,几乎要喷出来。这么坦然的说处的问题,即便都是男的,也不太好吧。尤其还在这红灯区的门口。   “别笑,他也是。”李少云用眼神指了指曾逸凡。   卧槽!   曾逸凡真想抽李少云一个大嘴巴,不说这种会死吗?   显然,关成杰闻言,看向曾逸凡的眼神也古怪很多了。   “哦对了。”李少云忽然严肃地看向关成杰问道,“你没来这边抓过嫖吧?”   “我是刑警,不管这个。”关成杰无语,况且,这里也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了。   “也没来嫖过?没有熟悉的?”曾逸凡补充问道。同时,下意识看了看关成杰的手指,那个戴过戒指的印痕依然清晰。   睚眦必报,这家伙也是够了!   关成杰无语,只能冷冷回应道:“我不嫖。”   “哦——”   三人蹲在角落又观察了一会儿,不约而同都盯上了位于正中间那家。   这家店面不大,门口并没有像其他店一样站着妖娆的女子。可即便如此,进门的客人却络绎不绝。   “看起来这家生意不错。”曾逸凡开口道。   “进去的嫖客待的时间都很长。”李少云同样看的是这家店,接话道,“比一般的长。”   闻言,关成杰有些怀疑地继续看了会儿,重新点了一支烟,脸色沉了下来。   “看出来怎么回事了吧?”曾逸凡看向关成杰。   关成杰丢掉手中的烟头道:“他们根本不是嫖客。”   没错,要不说破,一般人也许很难看出,可关成杰毕竟是个刑警,而曾逸凡和李少云更不是一般人,几番观察下来,他们便看出了端倪。   从面上看,进这家店的男人几乎每个都要耗上半个多小时,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许不安与困惑,而出来时则是一身轻松的样子。他们的确不像嫖客,怎么说呢,身上少了嫖客特有的色劲,有几个甚至都没正眼看过那些女的。   除了这些,曾逸凡和李少云还看到了关成杰所看不到的东西――周身的灰色物质。   没错,这些人的身上全笼罩着一层灰色物质,深浅不一。从店里出来之后,这些灰色物质倒是弱了很多,可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至于哪里有问题,曾逸凡一时还说不上来。   “差不多了,我们进去。”见一个男子走出那间店后,李少云便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故作流氓状地耸着肩晃着手臂走了过去。   见状,曾逸凡和关成杰也跟了上去。   “话说你们俩还真能装。”关成杰看着曾逸凡一边走一边摸下巴的动作,以及李少云那副流氓样,不禁扶额道,“看上去比嫖客还嫖客。”   三人走进店内,便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迎了上来,扫了一眼三人之后问道:“三位?来过没?”   “没来过,听朋友介绍的。”李少云倒也随便,一屁股坐下,“什么价?”   曾逸凡挨着李少云也坐了下来,随后打量了下店里,三十来个平方,两张理发用的椅子,一个饮水机,除了他俩坐着的沙,再没多的物件了。   因此,关成杰没有地方坐,便依然杵在那里。   “那要看什么服务了。”女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按项收费。”   “全套。”李少云咧着嘴道。   闻言,关成杰下意识皱了皱眉,这家伙不是说是个处男么,怎么听起来一套套的还挺熟。   “这服务没有。”女人似乎不太欣赏李少云的回答,“三位先生找别家吧。”   逐客令一下,门口突然进来两个大汉,气势逼人地往那里一站,其中一个伸手就去搭李少云的肩膀。   另一个则冲着站在那里的关成杰而去。 第304章 原来是你   见有人向自己发起袭击,关成杰一个猫腰,那大汉当下便拳头落空。等回过神,只见关成杰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顺手就将其胳膊扭转,背在了后面。   那大汉立刻就痛的嗷嗷大叫起来。   见状,那个准备对李少云下手的大汉,愣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玩硬的可不好。”李少云继续坐着跟没事人似的,还翘起了二郎腿,“我们哥仨都是文明人。”   女人脸色变了变,刚想说什么,墙后面响起几下敲击声。   “让他们进来。”一个男中音传了出来。   女人点点头,冲曾逸凡他们摆摆手,径直走向壁橱。   打开壁橱门,女人抽去中间的横板,伸手一推,壁橱的内侧出现一道门,三人跟着她走了进去。   走过一小段走廊,转个弯,一个宽大的房间出现在眼前,一块深咖啡色的布帘将房间一分为二。   曾逸凡他们所在的这一边的布局很简单,一个沙发,一张八仙桌,四个凳子。   李少云又是大大咧咧就拖了一张凳子出来坐下。随后曾逸凡和关成杰也坐了下来。   待到三人坐定,那帘子后面便有了一丝响动。   “三位是来问事的。”帘子后面有个男人说话,“问的不是小事。”   听这声音,曾逸凡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因为失忆,即便最近常常会出现模糊的回忆片段,依然想不起来这声音是谁。   “凶吉祸福凭口断,找到铁口直断可真不容易,还要拳脚硬。”李少云笑道。   帘子后面也发出了一声冷哼。   “我这兄弟最近不顺,想测个字。”李少云也不绕弯子了,单刀直入道。   “测字?也好,省时省力。”帘子后面那男人继续说道;“那就请你那兄弟写个字来。”   闻言,李少云看了眼曾逸凡,曾逸凡此刻已是脸色发黑,意思在说:为什么是我?   随后,李少云又看了眼关成杰,他也黑了一脸。身为人民警察,怎么可以相信这种无妄之言?   “那就测个‘黑’字。”李少云忽然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黑为水,又十二划,为阴木,水生木,双阴叠生煞气,为女子之灾,谨防因女人遭难。”帘子后面的男子说道。   “噗——”李少云几乎要笑喷。女人?曾逸凡前几天就遭了女人追杀,莫名那女人还死了?至于关成杰,他也是要死在女人手里的看起来这家伙还挺准。   “这倒是,我这两兄弟最近都犯女人。”李少云顿了顿继续道,“有对策没?”   好一会儿,帘子后面都没有动静,   这时候,之前领着他们进来的那个女子走了过来,她的手里,捧着一个箱子,看上去很像庙宇里那种功德箱。   很显然,这是要给钱了。   见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的关成杰有些忍不住了。在他看来,这种行为就已经构成犯罪了,刚才外面还有那些彪形大汉,今儿个是遇到他们三个,若是普通人进来,不给钱会不会不让出去?   但李少云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钱,直接放进了箱子里。那叠钱,少说也有十来张。   曾逸凡可不知道,这说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在自己家蹭吃蹭睡好几天的家伙,居然一出手就这么阔绰?他这是真有钱还是充胖子啊?   而帘子那一头的人,显然不用看就知道几个人已经付钱,只见那帘子被掀了开来,三人终于得见里面之人的真面目。   “你们?!”出来之人一见到在场的三人,当下愣住了。   “林大师,我们才多久没见,你这可比以前有名多了。”李少云似乎毫不惊讶。   原来,隐藏在这红灯区,给人算命解难,对外号称“铁口直断”的大师,便是那在阴阳阵中破了功的密宗派林愈。   林愈此刻的脸色很难看,他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李少云,还有曾逸凡。   不过看曾逸凡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有点陌生,难道   林愈立刻掐指一算,惊呼道:“他他竟自己抹了自己的所有记忆,这”   “这叫作死。”李少云撇了撇嘴道。   曾逸凡无语,他知道他们两个在说关于自己的事,可怎么都回忆不起来,或者说,头脑里只有一些断裂的碎片,拼凑不完整。于是只能静观其变。   这时候,一直忍着忍着的关成杰再也忍不住了,看起来,这三个人还是认识的,没错,都特么装神弄鬼,净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于是一步跨上前,一把揪住了林愈的衣服领子,大声问道:“是不是你?邓广厦还有刘景,是不是都是你杀死的?那具无名女尸,是不是也跟你有关?说!”   林愈被这突然的一抓,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先松开他。”李少云推了推关成杰。要知道,这会儿他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过来测个字卜个卦,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   关成杰也知道自己一时间冲动了,长出口气后便松了手,但依然一脸警惕地盯着林愈。   “说吧,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能力的?”李少云重新坐下,虽然问得自然,语气中却自有一番坚定。   事实上,这问题的答案李少云猜也猜的到,但他需要证实。   “我即便告诉了你,你也奈何不了他。”林愈这会儿也释然了,李少云和曾逸凡既然找到啦了这里,定然已经知道十之**了。   “既然如此,那把东西给我们吧。”李少云伸出手掂了掂。   林愈也很坦然,反正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他的,不过,在他伸手进怀里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道:“用这东西,才一个多星期,我可就赚了十多万,李少爷您看……”   “这张卡里有三百万,拿着做点小生意,不要再想别的了。”李少云将一张银行卡直接扔到了八仙桌上。   三百万?!   闻言,曾逸凡和关成杰都一脸震惊地看向李少云。之前他掏出一千多块钱测个什么字就很奇怪了,这会儿他说卡里有三百万?   林愈也不怀疑,直接将银行卡捡起塞进了怀里。堂堂李家,区区三百万而已,自然不会假。同时,他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第305章 魔化的狴犴   李少云早就料到了能够帮助林愈成为“铁口直断”的东西应该就是狴犴锁龙钥,但当林愈拿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惊。   不光是他,就是曾逸凡也瞪大了眼睛。   因为用三百万买过来的,居然就是这么个东西,也太……   与囚牛锁龙钥不同,眼前这块,若说是玉石,更贴切的应该说就是一块石头,灰不溜秋,黯淡无光。若非它那钥匙一般的形状,还有上面雕刻着的虎头异兽形象,便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显示它的价值。别说三百万了,初中生的手工课就能打磨出这么一块东西。   “几个了?”李少云黑着脸问林愈。   自从知道曾逸凡失忆,他便猜出了曾逸凡一来是为了应命里这一劫,二来就是为了这把狴犴锁龙钥。   狴犴有难在情理之中,却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竟然变成了如此这般。   “48个了。”林愈坦言道。   没错,龙子狴犴以公正无私著称,是最难认主的一把锁龙钥,即便是曾逸凡和李少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得到它之后让它认主。毕竟,这世间谁能扪心自问完全的公正无私?   所以,缙云氏之子便想了这样一个极端的方法:魔化龙子狴犴!   杀人偿命,以牙还牙,这些都是狴犴能够接受的公平的方式。让狴犴偏听偏断,以一方的怒气去惩罚另一方,达到违背法律或道德的结果,久而久之,狴犴就会失去其原本的公正属性,也就被魔化了。   若说如今已经有48个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也就是由狴犴执行的“私刑”,那只需要再有一人,狴犴锁龙钥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该说你们是幸运的还是不幸运的。”林愈忽然哈哈笑道,“今天,这最后一人,已经定下了……”   虽然不记得这个躲在红灯区给人算命的家伙是谁,但这会儿看下来听下来,结合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曾逸凡也大致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当这个家伙如是一说,想到关成杰周身笼罩的那层灰色物质,跟之前进出这里的人很相似,曾逸凡便把目光投向了关成杰。   没错,此刻他的周身,依然笼罩着这种诡异的物质。   关成杰也注意到了看向自己的曾逸凡。事实上,不止曾逸凡,林愈和李少云此刻也盯着关成杰。   “他们或许都有罪,但我问心无愧。”关成杰也不是傻子,虽然他们说的很玄乎,但如果按照这种思路去走,无非就是一种诡异的“私刑”。   就像罗新,他这种自然符合杀人偿命的宗旨;张秀芬虽然可能是正当防卫,但杀人也是事实,最后畏罪自杀,不能说对错,只是有些令人唏嘘;至于邓广厦和刘景,大约都是赚了不该赚的钱,所以遭了车祸。   只是,执行这种“私刑”的前提是犯罪或者违反伦理道德,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正可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心扑在工作上,怎么会成为目标之一?   “复仇?!”   “复仇!”   曾逸凡和李少云不约而同道。没错,除非是个中庸的人,只要有个性,总会得罪人。尤其关成杰这种大公无私的刑警,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只要碰上那么一两个疯了的……   关成杰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他的手机响了。   “我是关成……”   “关队,嫂子出事了!”   关成杰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的小王焦急万分地说道。   甚至连多一秒的思考都没有,在场几人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刮过,再定睛一看,关成杰已经不见了。   “我说吧,他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林愈耸了耸肩说道。   林愈说的轻描淡写,但李少云和曾逸凡却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不光是关成杰会没命的问题,而是关系到狴犴锁龙钥,还有缙云氏之子布下的上古奇局。   没错,缺了任何一把,都无法破解了。缙云氏之子这一招,正可谓釜底抽薪。   ……   江振华,现年三十七岁,刑满释放人员,无业。于今日下午十三点二十分左右,手持自制枪械闯入市邮政局城东营业所,挟持该营业所员工李素云……   关成杰几乎能把刚才的汇报一字不漏地背下来,李素云就是他的前妻。   江振华入狱七年,是关成杰亲手把他抓进去的,七年时间应该能磨灭很多事情,可没想到,江振华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   车子进了凡城的东区,远远的就能看到许多警车围在一座大楼前。这里并不是关成杰的辖区,但这里却有他最关心的人,此刻正面临着危险。他虽然表面镇静,心里却已经乱做一团麻。   ……   话说跟关成杰一样着急的,还有李少云和曾逸凡。   “为什么我一点都感应不到他现在在哪里?”曾逸凡将那把囚牛锁龙钥放在手里,翻来覆去,闭上眼睛又睁开,心里念了不下百遍关成杰的名字,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出来。   李少云也有些奇怪,自己将那囚牛锁龙钥拿到手里,试了一下,预测其他都没问题,偏偏就是无法知道关成杰在哪里。   “这东西选择性失灵啊?什么破玩意儿。”曾逸凡忍不住抱怨道。   “我也不想啊,如果那个警察出了事情,我想你这一次的苦肉计就白费了。”李少云也好不气恼,随后也抱怨道,“难道你就没什么预案?在这么复杂的事情上。   对此,曾逸凡无言以对。不过,他也不准备坐以待毙,既然无法预测,就直接去问好了。不光因为什么狴犴锁龙钥的问题,关键,曾逸凡也不想那个好警察出事。   几分钟后,气喘吁吁的他就出现在了警局,大力敲着值班室的玻璃窗。   “刘队?出去执行公务了。”值班刑警没多搭理曾逸凡。   “你知道……他去……的是什么地方吗?”曾逸凡因为跑得太急,还在喘。   “不知道。”刑警白了他一眼,“知道也不能随便告诉你啊。”   “我有急事!”曾逸凡急了,嗓门有点响。   “叫什么叫?来这儿的都有急事。”刑警指指对面道,“登记,排队,等会叫你。”   曾逸凡差点气炸,这小子什么态度?!他队长关成杰对自己还客客气气的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曾逸凡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   “关成杰在城东邮政营业厅,歹徒持枪挟持,人质是他前妻。”   卧槽!这短信早5分钟来会死啊! 第306章 谁是扫把星   不过显然,时间越靠后,预测的精确程度越低。曾逸凡几乎可以想象,失忆前的自己给自己这样一条关于别人的信息,精确到这种程度,已属不易。   然而,从这里到城东……   看着路上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曾逸凡连招了几辆出租车都不愿意停下来。   城东是老城,车堵人挤,耗时又赚不到几块钱,进去了基本上就是瞎转悠一整天。所以即便这会儿有一辆愿意停下来,犹豫了再三,最后喊出了三百块的天价。   卧槽!曾逸凡不是计较这三百块,而是他居然把钱放在家里,口袋里只有两百块。没错,上次钱被偷的教训深深牢记,出门不能再带大额的钱。他现在可是没有工作的人,钱用了就少了。再被偷会死的。   “两百块行不?”曾逸凡一脸诚恳。   “三百一分都不能少!”司机态度坚决。   “可是打表只需要一百多。”   “打表去城东,谁愿意你叫谁。”话落,本就不太愿意去城东的司机也知道这是个出不起钱的主。   这下可真难倒曾逸凡了,去不了城东,那警察可能真的必死无疑了。   “嘿,哥们儿,姓曾?”忽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边上,司机探头叫着。   曾逸凡愣愣地点头,不知道这司机干嘛。   “愣啥呀?上车,你不是赶着去城东么?”司机开了车门喊道。   “麻烦去城东邮政营业所,要快!”曾逸凡也不管怎么回事了,就算最后被敲诈也不管了,救人要紧。于是赶紧钻进车子指挥司机。   当然,他下意识也在猜想,这司机会不会也是之前的自己计划好了叫来的,难道连叫不到车这种都预测到了?自己可真神!   “成,去哪儿都你做主,你那姓李的哥们儿给了三千块,这车今天姓曾。”司机一拐方向盘,车子蹿进上了马路。   还以为这是自己策划的呢,原来是李少云这家伙拿钱砸的。三千块包辆的,够奢侈。   不过他丫的怎么没来?   没错,刚才自己跑过来,他丫的就没跟过来。他看上去好像更关心关成杰会不会死,会不会影响那个什么狴犴锁龙钥。   不过曾逸凡这会儿没空计较这个,更没空和那司机啰唆,直接绑上了安全带。   司机果然是豁出去了,车子左冲右突,见缝插针,闯了三个红灯,直接冲向城市东区。   城东邮政营业厅前,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挟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的枪管顶在那女的下颚上。   “江振华,把枪放下,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关成杰逼视着那个男人,手中的六四式手枪死死瞄着他的眉心。   “跑?我他妈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话落,他顶在李素云下颚的枪管又陷进去了几分,皮肤上开始有了淤青。   “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者!”关成杰再次喊道。   “要她活命可以,拿你的来换!”江振华眼睛里全是血丝。   “没问题,你放开她,我来。”如果可以一个换一个,关成杰当然要替他前妻上。   “你先冲自己大腿上来一枪!”江振华显然不是傻子,况且他也不是为了保命而劫持人质,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报仇。   所以,当江振华出这句话后,关成杰便也不再跟他兜圈子了,他手里那把六四式手枪的准星一刻不离江振华的眉心,身子一动不动,坚定得像个石像。   “怎么样,你不朝自己大腿上来一枪,我就给你老婆腿上来一枪。”江振华此刻已经有了一种复仇的快感,知道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你以为你会有机会开枪吗?”关成杰冷哼道。   眉心后面是大脑中枢神经的关键部位,一旦击中,一秒钟内江振华的所有神经系统都会停止运作,自然也无法扣动扳机。   “有种瞄准我眉心打!”江振华突然狂笑起来,随即扬了扬左手。   随着江振华的动作和他肆意的狂笑,他整个头都暴露出来了,应该,此时是击毙他的最佳时机。但是,关成杰却没有开枪。   因为他看见了江振华手里握着一个张开的金属夹子,同时,随着他扬起的手,敞开的衣服,也看见了他胸前那排黄褐色的管状物。   一根红色的导线连接在夹子和管状物之间。   触合式引爆装置?!   关成杰手心冒汗了,他明白,江振华手里捏着的夹子是个简易引爆器,只要一松手,身上的爆炸物就会引爆。   如果开枪的话,不仅是李素云和自己,周围的人也会因此受到波及。   “所有人立即撤离现场!”关成杰果断地命令着,同时依然用枪瞄准江振华的眉心。   “不许撤!”江振华狂吼道,“敢撤我就引爆炸药!”   城东这块本来就是老区,来往的人多,一听有歹徒劫持人质什么的,几公里外的都特意跑来围观。所以这警戒线外如今是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一听到他俩的话,立刻就乱了。也是,看个热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真要炸起来,指不定缺点啥,没准还把命给送了。这热闹看的!   乱归乱,还真没人敢离开,谁不怕死呢?   不过,这里头还真有不怕死,关成杰就不怕死,从他穿上警服的那一天起,对死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江振华也不怕死,横竖烂命一条,豁出去干,就是要报复关成杰。   可李素云怕死,前段时间认识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好日子才刚开始。   “按他的做!”李素云突然来了一嗓子。   闻言,关成杰愣了,连江振华也有点意外。他被抓的时候,这两口子还刚结婚,热火朝天可是恩爱的很。   所以还没出来的时候,江振华就想好了复仇的计划:从关成杰的女人身上下手,让他死简单,让他痛不欲生之后再死,这仇报得才算痛快。   “自从跟了你,就没过过好日子!”李素云唾沫横飞地叫着,“就算离了还要被你连累,我当初就不该嫁你这个扫把星!”   这一番话,让原本温情满满的英雄救美桥段,变成了深闺怨妇的狗血剧情。 第307章 为了女人   关成杰闻言,先是一愣,但随后便释然了:他确实欠前妻太多,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夜晚是陪着她的。 恨,她恨得其所。况且,她的话没有错,如今被江振华劫持,便是受了自己的牵连。   所以,即便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前妻,只要是因自己而起,他都不能视而不见。   一时间,围观群众不敢动,关成杰和江振华都有些懵,李素云则不停哭喊着,现场僵持住了。   ……   这个时候,离邮政营业厅不远的地方,一辆出租车钻出路,一个摆尾蹿上大路,两三下挤出车流,又从一块漂亮的草坪上碾了过去。   “你……心点……”曾逸凡一路坐下来,已经有点反胃了。   “没事,收了钱,咱就得把事儿给做漂亮了。”那司机还真来劲,一拐方向盘,车子冲出了绿化带,猛地停下了。   “呕——”曾逸凡一打开车门,就忍不住吐了起来。   “哥们,到了,哟,怎么吐了?”司机还一脸懵逼的样子。   曾逸凡吐了会,用衣袖胡乱擦了下,定定神,跳下车子直冲邮政营业所。   “哥们,我在这儿等着,这车今天姓曾……”司机在后面喊道。   曾逸凡没回头,直接扬了扬手,算作回答,他现在根本顾不上搭理这个“有趣”的司机。   “关成杰,你可千万别出事……”随着脚下的度加快,行人惊讶地看到一个伙子像猎豹似地冲向城东邮政营业所……   再这现场,除了李素云歇斯底里的叫声还在不断回荡,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   “我跟他离了!我跟他没关系!”李素云满脸眼泪鼻涕加口水,不敢乱动,只能拼命斜眼看向身边劫持自己的歹徒。奈何歹徒一直盯着关成杰,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哀求。   “关成杰!你欠我的!你不开枪,你就是孬种!”李素云再次朝关成杰喊道。   “砰”一声巨响的同时,只见关成杰身子一抖,六四式手枪冒出一缕青烟。“啪”一声,他单腿跪在了地上,左腿立刻鲜血如注。   那些围观群众,本就害怕被连累,突然听到这一声枪响,个个吓得缩起了脖子。   本就被劫持着的李素云,更是在听到枪响之后浑身抖了一抖。   “放了她……”关成杰的牙缝里迸出三个字,因为痛,他的额头青筋已经暴起。   江振华见状愣了下,但很快便又狂笑起来:“放?没那么便宜!右腿再来一枪。”   “放了她!”关成杰怒吼道,“她和我没关系!”   “你他妈少跟我威风!我管你俩有没有关系?!”江振华骂道,“只要你愿意为她冲自己开枪,我就不能放!”   没错,江振华此刻已经死死抓住了关成杰的软肋。那把自制手枪,又往李素云的下颚抵入了几分,李素云几乎有一种窒息感。   “听他的!开枪啊!”求生的本能让李素云几乎丧失了理智,疯了似的大哭大叫,“开枪啊——”   “砰”又是一枪,关成杰整个人跪倒在地。他用左手撑着地不让自己倒下去,右手却依旧握着枪。   “关队!”   “别过来!”   周围有同事试图上前,却被关成杰喝止。很显然,这次事件是因他而起,江振华完全只是为了泄愤,他的目的很简单:让自己死!   自己的前妻已经被连累,他不想更多人被连累。   “关队,狙击手随时准备……”王此刻已是泪流满面。身为一名刑警,他怎能不知道这枪伤的痛苦程度,尤其如此近距离射击,还是连续两枪。   “好!关成杰,你他妈算条汉子!”江振华一拉李素云的头道,“老子就仗义一把,给你个痛快,让这个臭娘们给你陪葬。”   着,把枪对准李素云的太阳穴,就要扣动扳机。   “砰!”第三声枪响。   江振华手一麻,自制枪飞了出去。李素云则在听到枪响后,吓得两眼一翻,身子软了下去。   “放了她!”关成杰跪在地上,枪却还是指着江振华,那声音沉得可怕。   见状,周围的刑警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尤其这会儿江振华手里已经没了手枪,几个年轻的沉不住气,悄悄自两边摸了上去。   “妈的,你要这臭娘们,我就给你!”江振华因为吃痛,面部也有些扭曲,与此同时,他的嘴角闪过一道诡异的笑容,一把将李素云推向关成杰,自己则猛地伏下身子。   就在这时,嗖,一道人影飞似地冲过人群,从警戒线边一闪而过。守着的刑警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影已经冲到了关成杰的跟前。   “砰——”一声,只见那人影一脚把被动飞扑过来的李素云踹飞,拉起地上的关成杰滚向一边。   “轰——”一片烟尘夹着血雾爆了开来,空中落下一堆碎块。   李素云的身上居然也绑着炸药!   “曾逸凡……”关成杰看清了那人的样子,大吼道,“你疯了!”   曾逸凡张了张嘴,像是了句什么,样子很急,可关成杰的两耳嗡嗡作响,一点也听不清。   “所有人都退后!”江振华疯狂地吼着,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夹子,逼迫周围的刑警退开。   趁着刚才爆炸后的混乱,这家伙想从侧面逃走,却现两边已经被几个年轻刑警包围,情急之下直接闯进了围观的人群。   “不想死的就让开,老子身上的炸药没长眼!”江振华继续威胁着。   看到歹徒闯过来,大多数人都逃开了,除了围着的刑警外,还有几个来不及逃开的人,又怕乱跑更危险,只能留在原地。   曾逸凡不关心歹徒的生死,他担心的是关成杰。   就在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他的耳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女人的惨叫声、爆炸声。   他没理解是怎么回事,但当远远看见现场的景象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女人爆炸的画面。   于是,来不及细想那是预测的未来还是过于紧张产生的幻觉,曾逸凡在冲过来的当下,就直接踹开了被迫扑向关成杰的李素云。 第308章 同归于尽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李素云身上被绑着炸药,江振华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他们两个活。   照说这一切应该结束了。   可爆炸过后,曾逸凡发现关成杰身上那一层灰色物质竟转为浓厚的黑色,很显然,这会儿他的危险完全没有解除。   到底还有什么会威胁到他?!   下意识曾逸凡掏出了手机,果然,屏幕亮起,还是那个没有失忆前的自己给现在失忆的自己发来的信息:“注意水!”   卧槽!没有更详细了的吗?   曾逸凡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欠扁,为什么只有这三个字?意思是说关成杰会死在水上面?多解释一些会死吗?   不过确实,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详细写多了也来不及理解。   水,哪里有水?   水池?没有;喷泉?没有;水管?没有;下水道?也没有……水,水,这水在哪儿?!曾逸凡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这水究竟是什么?!曾逸凡随即又看了眼关成杰,只见那层黑色雾气就快吞没他的身体了。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小王在关成杰的妻子被作为人肉炸弹爆炸后第一时间冲过来,对于曾逸凡莫名的出现,莫名的救了他老大一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但这会儿曾逸凡满脑子都是水的问题,加上之前的爆炸声还震得耳朵发麻,根本没有听到刑警小王的问话。   “别为难他,回去再说。”小王见曾逸凡不答话,想要动手将他拽开,被关成杰制止了。   小王见队长发话,也只有不再追究,于是招呼了几个人抬起关成杰就要送去车上。   与此同时,江振华还在叫嚣,威胁着要刑警给他准备辆车。   “你们快给我弄辆车,不然我就引爆了!”江振华夸张挥舞着他的左手,示意大家他随时可以让这周围的所有人都一同陪葬。   但这会儿,刑警们除了随着他移动而跟着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之外,并没有散开,也没有给他弄辆车。   江振华是要找关成杰寻仇,但这会儿他最好的人质已经死了,他也无法再伤害到关成杰。至于其他人,多死一个少死一个,江振华看不上,他这会儿觉得自己的命要更重要了。   见那些刑警并没有举动,更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弄来车,江振华有些急了,直接从腰里掏出一把半尺多长的刀子,开始疯狂地砍向周围的人。   一个农民模样的老汉因为来不及逃走,又惊吓过度愣在哪里,第一个就被砍中了后背,顿时倒地。   江振华砍红了眼,上去就要补上两刀。   “你他娘的!居然砍俺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愣小伙忽然蹿了上来,伸手掐住了江振华的脖子,随即又拿头用力磕了上去。   江振华忽然被卡住脖子,头又被撞了个正着,脑袋嗡地就晕了。那楞小伙顺手将他按倒在地,霹雳哗啦一顿拳脚就招呼了上去,那架势看着就是个老打架的,江振华完全处于弱势,连招架的份都没有。   四周警戒着的刑警见这一幕都有些傻住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转折也太戏剧了。于是渐渐都围拢了上来,准备趁机一哄而上将歹徒拿下。   “找……死……”江振华嘴里流着血,瞥了眼围上来的刑警,知道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了,心一狠,松开了右手的夹子。   “要死你去死!”那愣小伙倒也不傻,看见他松手,牛劲上来了,反手使个大背胯,江振华叉手叉脚的就被甩了出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被甩出去的江振华而移动,包括曾逸凡。   江振华被摔过去的地方很宽敞,没人,只有一排红色的消防栓立在那里。   “糟糕!”曾逸凡心下喊道。这消防栓里,不就有水么?   再看关成杰,这会儿已经被几个刑警抬到了车边,刚好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车子离那一排的消防栓有四五米的距离。   按理说这样一个距离,就江振华自制的炸药,爆炸肯定波及不到,可曾逸凡同时还看到,那消防栓的喷口却正好对着关成杰,而警车的边上,立着一个变电箱,“小心高压电”五个大字分外明显。   “砰——”江振华的身子落下,后腰正砸在消防栓上;   “咯——”脊椎因为撞击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嗒——”他手里的夹子合上了;   “轰——”炸药爆炸了;   “噗——”消防栓一下爆裂,高压下水柱像箭一般射向警车。   这一切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警车边的人大多是见惯了危险场面的刑警,在江振华被扔过来的那一瞬间,便采取了自救措施,大家都尽力闪向一边。   除了……关成杰,他的腿完全不能动。   一股水柱的冲击力不可怕,撞上人的话最多只是个骨折。   要命的是,这一冲就是一排水柱,叠加的力量能把车都撞出去老远。   更何况,车边上还有个变电箱,车一撞,水一漫,后果……   现场估计没人会这么想,爆炸让人们处于惊慌混乱之中,连车边那些躲开的刑警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关成杰就更没注意那么多了,他这会儿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爆炸生响时,他本能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到的却是一片白茫茫的东西。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突然横到了面前,关成杰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影一头撞在他身上,两人刹不住,直接翻进了车里。   “轰——”车子猛地震了一下,冰冷的水夹杂着大量玻璃碎片劈头盖脑地落了下来。   在水柱强烈撞击下,车子并没有翻,而是被推动着撞向了变电箱,“碰”的一下,整个变电箱全开了花。   这时候,闪到一边刑警们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变电箱里是整座大楼的供电线路,水又是导电的……   关队这回准得盖国旗了。   曾逸凡的脑袋晕的厉害,刚才那一撞太用力,把关成杰撞进车子之后,脑袋又碰在了车门上,满耳朵都是嗡嗡的声音。缓了几秒钟,算是清醒点了,刚想起身,就觉得衣服一紧,整个人翻了个个儿,身上死死地被人压住了,脖子也被用力卡住。   “又是你……”身上那人哼了一声,手一松,无力地倒在了一边。   “是我。”曾逸凡晃晃脑袋,透过一堆闪亮的星星看清了对方,那是关成杰,于是愤愤道,“差点被你掐死。” 第309章 欠了两条命   “怎么回事?”关成杰疼得脸色煞白,额头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水,却还能说话。   这一问曾逸凡彻底清醒了,水,变电箱!他特么是真不要命了过来救这警察,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不过这会儿,要命的时候,曾逸凡也不知道哪来的劲,一猫腰,两手拽着关成杰就往车门外摔,自己跟着顺势翻倒,两人跟滚地葫芦似的跌出了车门。   “啪”,地上都是水,他俩一跌出来,就摔得浑身是水。   眼见着人从车里甩出来,在旁边的刑警们没一个敢去扶。   变电箱坏了,这水可是导电的!   “愣着干嘛?!”曾逸凡坐起身子冲发愣的刑警们叫道,“快过来帮把手啊!”   刑警们更愣了,变电箱电缆的裸头都出来了,水里居然没导电?这回关队不用盖国旗了……   几个刑警一轰而上,把关成杰搬去一边安全区域,曾逸凡则自己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着过去。   关成杰被放在一边的石台上,大喘着气。看到曾逸凡过来,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容道了声:“谢谢……”   他心里明白,今天欠了曾逸凡两条命。   “不怪我妨碍公务就行,呲——”曾逸凡揉了下左胯,痛得咧嘴。   “那就两清了?回头我会找你的。”关成杰咧嘴笑了笑,却发现笑起来很痛。   “你这笑,真是比哭还难看。”曾逸凡也忍不住扯了扯嘴,却因为刚才摔出来同样磕到了脸,一扯嘴也痛。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看着曾逸凡半边脸都淤青了,关成杰内心五味杂陈。   救护车载着受伤的关成杰,拉着警报开走了,曾逸凡揉了揉越来越火辣辣疼的脸,回身要走,却被人迎面拦住了。   “你们队长说过,不用做笔录了。”曾逸凡以为是那个叫什么小王的刑警。   “看来撞得不轻。”那很欠揍的声音……李少云?   “你还真会挑时候出现……”曾逸凡丢过一个大白眼,“我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   “临阵脱逃?我去给你找车,还要去断电断水,我特么忙死了。”李少云苦笑了下,随后扬了扬手机,“不是你发短信要我去做的吗?你可真会使唤人。”   “短信?”曾逸凡也愣了下,不过他脑子运转的度倒挺快,“哦,是啊,刚才撞的太厉害了……”   难怪刚才消防栓的水柱没有继续冲击,难怪刚才变电箱的电缆没有漏电,如果李少云不去断水断电,自己和关成杰估计死了好几次了。   几次三番如此精准的预测,都出自以前的自己之手。曾逸凡如今越来越想知道,他这次失忆,究竟是故意的还是被迫的?又或者两者兼有?   不过,如果撇开这些,再看那远去的警车,坐在里面的关成杰,尽管受了两处枪伤,那身上的黑色物质却已经不见。   也就是说,关成杰目前是没有危险了。   “咱们走吧,今天请你吃顿大餐。”曾逸凡搭上李少云的肩膀,一来是因为受伤有些不方便走路,二来也是真心感谢他。   不管是不是自己之前计划好的,这一回算是真的欠李少云一条命了。   就在这时,李少云的手机再次响起,曾逸凡下意识抽了抽嘴角:该不会又是没失忆之前的自己弄的什么吧。   不过还好不是,这次是电话。   但李少云接起电话后神色却不太好。   “爷爷病情突然恶化,我要回去一趟。”李少云挂了电话后如是说道。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   “松管家在电话里传达了爷爷的意思,让你在这里保护好狴犴锁龙钥,千万不能让它被魔化了。”   松管家……居然有管家姓松,不知道有没管家姓严啊。   曾逸凡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熟悉,脑海里又多了一些似乎是自己的又记不起来的东西,很模糊。   “你自己注意安全,魔化的四神兽,如今只解决了一个,我不在……”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赶紧去处理你自己的事吧,我没事。”曾逸凡打断了这会儿忽然深情感概的李少云,一脸的无所谓。   如果以前的自己能掐会算,总不会真的让失忆后的自己莫名其妙就把小命送了吧。   那辆三千块的出租车还老老实实地停在绿地边,曾逸凡一人上了车,车子直奔曾逸凡家里。   爆炸现场很快就被清理完毕了,人群中,一个消瘦的身影悄然离去:“想不到失忆了的七星之水还能坏我好事,看来必须先搞定他才能搞定那个警察了”   话说这出租车司机确实有趣,来的时候像疯了一样,回去的时候知道没事了,一路悠哉悠哉,时速就没上过50码,等到曾逸凡到家,不仅天都已经黑了,他自己也差不多睡醒了一大觉。   “天怎么这么黑了?”曾逸凡下意识看了眼窗外,自言自语道。他这会儿不是被谁叫醒,而是自己醒来的,只是因为听到一些沙沙的声音,加上车子也没有那种轻微颠簸的催眠感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了:车上只有他一个人,那个有趣的司机,不见了!   说这车子姓曾,也不代表这车子就归自己了吧?   曾逸凡第一个念头冒出来就是:司机遇害了!   没错,最近发生的命案太多了,尤其中午那场爆炸,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炸成了肉块,太触目惊心了。   “喂有人在吗?”曾逸凡一边悄悄打开车门,一边轻声问道,他也不知道这会儿车子到了什么地方。   “喂”曾逸凡再次轻声问道。   “你醒了啊!”忽然,一个脑袋从车后探过来。   “吓死我了你!”曾逸凡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感叹道。这探出来的脑袋不是谁,正是那个有趣的司机。   “哈哈,你怎么这么胆小啊?中午的时候我还看你像条真汉子呢,那救人的姿势,帅极了!”司机手里拿着一块抹布,这会儿唾沫横飞加手舞足蹈地说道;“是这样吗?这样飞过去,然后一推,一摔,卧槽,你是不是警方的卧底啊?”   等到司机叽里呱啦说完一通,曾逸凡才发现,这丫的原来是在外面擦洗车辆。再抬眼一看,对面就是自己住的小区了。   “我到家了,你也可以回去了。”曾逸凡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头,整个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第310章 又是女人   曾逸凡下车后将身子伸展开,整个人又痛了起来,也不知道伤哪儿了,反正哪哪儿都痛。   “这车子今天姓曾,你可以在我车上睡一晚上”司机依然热情招呼着。   这司机可真逗,有房间可以睡,干嘛睡车里,难道房间里还能比车里危险?曾逸凡如是嘀咕着,已经到了门口。   虽然睡了一路,但进门后曾逸凡还是连鞋子都没脱,灯也没开,直接冲进卧室就趴在了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一丝悠悠的女人香又钻进了曾逸凡的鼻腔内。   随后,一只细腻柔滑的手探到了曾逸凡的小腹上。   这一突然的触感,另本来全身放松的曾逸凡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黑暗中,他一跃而起,一把抓住那只手的同时,直接将人掀翻在床上,整个人坐了上去。   “嗯”身下的人儿发出一声娇喘。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间里?”曾逸凡还没适应黑暗,看不清身下的人是谁。   “逸凡,轻一点。”女人轻声喊道。   熟人?曾逸凡纳闷道。以前的自己不是特意发过短信告诉自己没有女朋友么?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轻车熟路地出现在房间里?   因为女人并没有反抗,几秒钟之后,曾逸凡便松了手,但并没有改变钳制她的姿势,顺手把灯打了开来。   身下确实是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儿,最多十七八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眼窝有些深陷,略有些婴儿肥的脸庞,嘴唇偏厚,皮肤也是那种健康的麦芽色。虽然并非美女类型,但却别有一番与普通女子不同的味道。   这女孩儿不是汉人!   曾逸凡忽然回想起几天前那个香艳的夜晚,同样是一个女人忽然闯进自己的房间,就要跟自己来那什么**的交易,一言不合脱光不说,还下杀手。   那如今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曾逸凡不管这身下的女孩儿这会儿是真无辜还是假清纯,直接用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厉声道:“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女孩儿被卡住脖子,脸憋得通红,努力挣扎着说道:“逸逸凡,你你不认识了我了吗?我是是阿朵啊”   阿朵?阿朵是谁?   不过,能报上名字,想来真可能是熟人。   曾逸凡顿了顿,松开了卡在阿朵脖子上的手,顺势也从她身上下来,坐到了一边。   阿朵在大喘了一会儿气之后,从床上撑起来,一脸惊愕地盯着曾逸凡。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久。   “我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曾逸凡开口打破了沉寂。   “怪不得,我一直联系不上你”阿朵稍稍有些释然,但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你以前是我什么人?”曾逸凡确实记不得这个女孩,只能这么问。   阿朵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她不算曾逸凡什么人,甚至这会儿跑过来,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曾逸凡失忆了。   “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阿朵编不出其他谎言,只能含糊其辞。   “哦。”曾逸凡也舒了一口气,不是欠下的情债,如今找上门来就好。只是朋友的话,应该没有大问题。只是   “你是怎么进到我房间的?对了,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朵此刻已经坐直了身体,将脸凑到曾逸凡的面前,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她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些端倪,真希望那失忆是假装的。   但可惜   “我对你下了蛊。”阿朵坦白道。   “下蛊?!”   曾逸凡一个激灵,立刻滚下床,一脸错愕地看着床上的阿朵。   他失忆了,不代表常识都忘记了。   怪不得觉得这个女孩儿不像汉族人,给自己下蛊?那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还不如上一次那女人面对面来打一场呢。   “逸凡,你别误会”阿朵看曾逸凡这样子,急的想哭,“这蛊没有生命危险,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的,我只是怕找不到你”   闻言,曾逸凡稍稍宽了心,于是又重新坐回到床沿上。   随后,阿朵便一股脑将两人如何在斑竹乡见面,如何一同经历生死这些都说了。说到感动处,阿朵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可惜,从头到尾听完,曾逸凡还是一脸懵逼。即便知道这些都是事实,可没多少触动。   想来,自己应该对这女孩儿没有上过心。   “对不起,我失忆了,所以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人”曾逸凡顺势说道。失忆,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拒绝阿朵的借口。   “我知道,我没有别的要求”阿朵梗咽道。   “晚上太晚了,你就住这儿吧,我去睡客厅。”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往客厅走去。   然而,就在曾逸凡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眼睛直直地看向客厅。   “逸凡”阿朵见走到门口的曾逸凡停下来了,莫名激动了起来,立刻跑了上去。   然而,就在她跑到门口的时候,同样也愣住了,张开的嘴巴几乎合不拢。   这家伙怎么会跑到家里?!曾逸凡的神经都快绷断了,这种紧迫的感觉远比第一次看到那东西时更为严重。   客厅正中放着一张简陋的茶几,上面本来胡乱堆放着一些杂志、食物,现在又多了一样“东西”,确切的说,是卧着一大样“东西”——一只体形庞大的白色老虎!   “白虎性狠,主刀兵、凶杀,见血光。”曾逸凡记得他跟李少云说到自己第一次在郊外莫名其妙遇到老虎的时候,他就这样说过。   这下这么办?报警吗?说房间里突然有一只大老虎?会不会被认为是个疯子?   但不报警的话,赤手空拳能解决这只老虎吗?   下意识的,曾逸凡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关键时刻,以前的自己似乎挺靠谱。   果然,手机在半个小时之前就来了短信,只是那时可能正睡着,又或者因为突然出现的阿朵乱了手脚,总之,没有及时看到。   短信也挺莫名其妙:“看到老虎在家里,你需要点着打火机。”   打火机?就这么简单? 第311章 白虎青龙   可是,去哪里找打火机?自己从来不抽烟,家里根本没有打火机。   “你要打火机吗?”   忽然,声音从身后传来的同时,一个打火机被递了上来。   曾逸凡来不及问阿朵,她一个女孩儿身上怎么带着打火机,总之,先试试看能不能就这么解决老虎吧。   好在这只白虎虽然还跟上一次见到时一样巨大凶猛,但眼里完全没了那股子狠劲,相反的倒有点蔫。   曾逸凡沿着墙面慢慢挪得离老虎近了一些,期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那老虎突然窜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完全没地方可以逃,手中也没武器可以拼死抵抗。   好在白虎一直就这么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尽管盯着曾逸凡在看,却是一动不动。若不是它的眼珠在转,身子在起伏,曾逸凡还真要怀疑这老虎会不会是假的。   “啪,啪”打火机打了两下才出火苗。不过,火苗一出来,便是“呼”的一声窜起老高,差点没把曾逸凡的眉毛烧掉。   “火克金?”曾逸凡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三字,随后,只见手里打火机的火苗窜的更高了。   “啊!”阿朵终于在慢了好几拍之后,惊呼了起来。   这一叫,吓得曾逸凡差点没把打火机扔了。好在老虎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相反,他好像更蔫了,而且有点怕曾逸凡手里的火焰,身子微微伏着,一副病猫样。   曾逸凡见状,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呼——”一下,只见那火苗随着曾逸凡吐出的气息,瞬间铺开一大片,汹涌地冲向那只白虎。   整个房间掠起一道赤红的火光。   说来也怪,那只白虎像纸糊的似的,那火一扑过去,焰头猛窜一下,这么大只白毛老虎就烧没影了。   待到赤红的火光消散了一些,曾逸凡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那只白虎真的不见了。   不过,白虎是没了,但茶几上的杂志、零食还在,而且还都是易燃的东西,被火焰这么一燎,三两下就着了,呼呼地直烧。   “水,水啊,快灭火!”曾逸凡连忙喊道。   阿朵这下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冲进卫生间,稀里哗啦弄来了一脸盆的水。   然而,就在她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将那一脸盆的水都泼向茶几时,却发现客厅里已是水漫金山,一片狼藉。   这   曾逸凡也惊呆了,因为就在他也准备去找个器物接水灭火的时候,房间里竟然诡异的下起了暴雨。没错,就是这么在屋子里下雨了。   不过,一波惊讶还没平息,只听见“咣当”一声,阿朵端着的脸盆一下摔到地上,而她,则惊恐地指着卧室,支吾道:“床床”   曾逸凡顺着阿朵的视线看去,只见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盘着条青色的大蛇,脸盆大小的头高昂着,一条红红的信子吐进吐出,那尾巴是黑色的,摆来摆去,发出啪啪的声音。   蛇这种东西本来就吓人,更别说这么大条的了,曾逸凡冷不丁一见,比那老虎更渗人,差点没瘫到地上。   “这是魔性青龙?!”曾逸凡想起来了,四神兽有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它们四个据说都被魔化了,冲着自己来呢。所以眼前这巨大的青蛇,应该就是魔性青龙了。   怎么办?   只见那青龙忽然盘紧了一圈,头缩在盘成一圈的身体上,那双碧绿的眼珠子直瞪瞪地盯着曾逸凡,黑色的尾巴直立起来,蠢蠢欲动。   “嗖”一声,还没等曾逸凡反应过来,青龙的尾巴便冲着他弹射了过来,直冲他的脖子,那速度能让人看清动作,却不够时间躲开。   “啪!”   “啊!”   就在曾逸凡觉得自己这一次肯定挂掉的时候,眼前一个东西迅速飞过,将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蛇尾拍离。   定睛一看,那东西竟是一只脸盆,由阿朵从后面扔上来的一只脸盆。   这一拍,也给曾逸凡提供了反应过来的时间,他迅速一个猫腰,及时躲开青龙再次扫过来的尾巴的同时,一个往前跃扑,将身后的阿朵扑倒在地。   青龙见两次用尾巴袭击都未成功,干脆直接吐着信子,整个从床上腾了起来,冲着俯卧在地的曾逸凡而去。   见状,曾逸凡抱紧阿朵一个翻滚,滚到了茶几旁边,顺势将茶几掀起来,再次挡住了青龙的又一袭击。   只是,那茶几被青龙一撞,立刻散成了碎片。但这一击,也让青龙的攻击停止了。只见它重新在客厅的地上盘成一盘,依然用那发绿的眼睛盯着曾逸凡。   曾逸凡抱着阿朵,也伏在那里不敢动弹。   一蛇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过,曾逸凡的大脑可不敢歇着,一直不停地在转。他知道,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有办法对付眼前的青蛇,可惜,现在什么记忆都没有。   刚才那白虎,点了火就没了,这蛇   思考间,发现被青蛇击碎的金属茶几碎片上,竟沾着一些深褐色的血液,这难道是   火能克制那白虎,会不会金属能克制这青龙?没错,刚才阿朵也是用金属脸盆砸偏的青龙的尾巴。这青龙之所以现在停下来,不是因为跟自己对上,而是受伤了!   对!金属可以克制这条青龙!   曾逸凡立刻环顾四周,看有什么金属的东西可以当做武器。   大约是察觉到曾逸凡有异动,因为受伤而暂时休整的青龙又警惕了起来,那条黑色的尾巴再次用力左右摆扑。   “嗖——”青龙先下手为强,在摆扑了数下之后,那黑色的尾巴再次袭向曾逸凡的面门。   “噗——”皮肉被穿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便是四溅的血液,冰凉腥臭。   被曾逸凡护在身下的阿朵,见巨蛇再次袭来,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这会儿声响突然停止,好一会儿才敢睁开,但眼前的一幕,却是诡异而平静:只见曾逸凡举着一根金属衣架,停在半空中,周围,除了一些深褐色的液体,什么蛇的影子都没有。   “那蛇”   “不见了。”   只是不知道,被火烧掉的白虎,还有被金属杆刺穿的青龙,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只暂时离开。   曾逸凡的大脑更乱了,他需要回忆起一些东西来,总觉得接下去会越来越难。 第312章 恢复记忆   “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阿朵看着皱眉按着太阳穴的曾逸凡,忽然开口说道。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蛊虫会突然向我传递你的信息了。”阿朵坐直身体,跟曾逸凡面对面,继续说道,“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   再次听到什么蛊虫,曾逸凡的头更大了。   只见阿朵起身,去厨房里拿了一口大碗,碗里已经盛放了一大半的清水。   “呲——”   曾逸凡还来不及反应,手指已经被阿朵咬了一口,痛得钻心的同时,鲜血立刻冒了出来,吧嗒吧嗒滴落到了水碗里。   随后,阿朵也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弄出来一个小小的刀片,在自己胳膊上轻轻一划,血液便顺着手臂,经过手掌,由指尖同样滴入到了水碗之中。   这一幕,在曾逸凡看来有些像歃血为盟,也有点像滴血认亲。但之后碗里出现的变化,却让他愣住了:只见两片颜色稍稍有异的血像是有感知一般,迅速融合到一起,沉到碗底的同时,逐渐盘绕凝聚,竟变得像一条血色小蛇。   待到碗里被滴入的血液搅浑的水逐渐恢复清澈,一条红褐色的怪异长虫已然成型。   曾逸凡看着碗里的虫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一脸错愕:这虫子是从自己手里钻出来的?太特么诡异了吧。   阿朵没有理会曾逸凡错愕的表情,将怪虫从碗里拿了出来。那虫子果然是活的,在阿朵的手里,将还会慢慢蠕动。   只见阿朵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再次拿起那个小刀片,从头到尾在怪虫的身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奇怪的是,身上被划了口子的虫子并没有流血,而是开始萎缩,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竟变成了如一粒黑豆般大小。   “把这个吃了,你就能恢复记忆了。”阿朵将手心里那颗由怪虫变成的豆子递到曾逸凡面前。   因为目睹了“豆子”变化的全过程,曾逸凡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吃。”   面对失忆的曾逸凡,阿朵也没打算客气,趁着他没反应过来,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就将那蛊虫塞了进去。   呃!   曾逸凡只觉得什么东西从嘴里进去,只几秒钟,整个人就如同火烧一般,随后意识越来越模糊,昏迷之前,他只想着一件事:这女人该不会是敌人派来的吧   对一个习惯了忙碌生活的人来说,安心静养之类的“享受”纯粹是一种折磨,就比如现在的关成杰,整天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浑身不自在。   腿上的枪伤问题不大,他开枪时特意地避开了骨头和主动脉,枪口又离开了一定的距离,所以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创伤。   “这两枪打得挺在行的。”武警医院的医生这么打趣道,“什么时候教我两招。”   关成杰笑了笑,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他完全是凭经验,教可没法教,总不见得隔几天就冲大腿上开一枪做试验吧。   可这毕竟是枪伤,动一动创口就生痛,加上失血过多,关成杰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也就在他浑身难受的时候,刑警小王拎着大包小包地闯了进来。   “帮我找下曾逸凡。”关成杰像逮到了救星,劈头就是一句,“我要见他。”   小王呆了呆:“关队,您安心养伤要紧,我今天可是代表大家来看您的。”   “身体没事,就是太闷了。”关成杰冲小王做了个吸烟的手势,“连这都不行。”   小王乐了,冲外面看了看,关上房门,又打开床边的窗户,递过一支烟,点上,顺手把剩下的烟塞进关成杰的枕头下。   “最近安排一下,我必须见曾逸凡一面。”关成杰狠狠地吸了两口,连尾烟都吞了下去。   看着他一脸沉重的样子,小王点了下头,他很清楚关成杰的个性,现在要劝他安心修养,也只是白费口舌。   不过,自从邮政营业厅爆炸事件后,曾逸凡好像失踪了。也不算失踪,反正没人注意到他去哪里了,他也没出现在警局甚至医院里。   关成杰一直以为,曾逸凡会是第一个到医院来看他的,因为他不觉得曾逸凡几次三番跟自己发生牵连,又舍命相救,会只是一个巧合。他一定也有目的!当然,更多的是自己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关成杰和小王像上了发条似的连忙处理掉烟头,顺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烟雾,动作出奇的敏捷。   “进来。”关成杰盖好被子,装作没事一样应了一声。   门开了,走进一个医生。   “怎么这么大烟味?”那医生皱皱眉,翻开手上的病例,“十一床关成杰,腿部枪伤。”   关成杰随意地点了点头,小王则有些紧张,生怕医生追究他们在病房抽烟这件事。   关成杰是病人,即便抽烟了,医生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把烟弄进来的自己,难说就要倒霉了。这里可是武警医院,医生随时可以跟自己的上级打报告,到时候随便按个罪名,分分钟就要去扫厕所。   “做下伤口检查。”医生漫不经心道,“无关的人麻烦回避一下。”   一听此言,小王紧张而又激动的立刻窜了出去。敢情这是不用挨骂了,真好。   简单地检查了伤口的状况,医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关成杰趁空打量了他几眼,觉得这医生有些奇怪,但一时又想不起奇怪在哪里。   就在关成杰琢磨的时候,医生从兜里掏出了一副一次性注射器,熟练地拆开,吸入针剂,弹了弹针管,就要给他注射。   “需要注射吗?”关成杰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胳膊。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需要不需要注射要听医生的!”那医生横了他一眼,隔着口罩大声训斥道,“伤口有些炎症,需要注射抗生素。”   也对,关成杰没再说什么,伤口真发炎的话,麻烦挺大的。   撸起袖管,针头对准脉管扎了下去,就在接近皮肤的时候,针头突然停住了。   “你干什么?”医生的声音更严肃了,嗓门却刻意地压着,原来是关成杰有力的右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伪装得不错,可还是露了马脚。”关成杰轻蔑地笑着,手上加大了力度。这双手实在太过细嫩白皙,关成杰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医生的手会是这般。关键是,他拿着注射器,却把拇指按在了针管上 第313章 光荣殉职   虽然关成杰的手劲很大,曾在一次办案中空手捏断过持枪歹徒的手指。   可这一次,关成杰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去捏,却丝毫不起作用。那医生被捏住手腕,反而笑了,因为戴着口罩,关成杰只能看到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和嘲弄。   还有他那只白得渗人的手,生生扎痛了关成杰的眼睛。   “该死的逃不了。”那医生按住了关成杰的左手,另一只手上同样掏出了一副注射器,迅速扎入,随后缓缓推进   这是有计划的谋杀!关成杰额头上的青筋爆了起来,左手像被巨石压住般不能动弹,而右手拼尽全力也阻止不了针头的推进……   病房外,一个俏丽的女子正在向小王问路。   “请问b超室在哪边?”女子问道。   “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下楼梯,夹层就是”   “好复杂啊,我是路痴,你这说的我头都大了。”女子掩嘴吃吃笑道。   “女生都路痴,我带你去好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女子冲着小王报了一个甜美的微笑,送了他一张不痛不痒的好人卡,小王便屁颠屁颠领着她朝着b超室走去   病房内,关成杰的眼睛睁得很大,已经浑身僵硬的他看着那个人坦然离开病房,使劲浑身的力气掀翻了一个杯子,落地发出“铛”的一声。   然而,已经走远的小王根本不可能听到。   警局里的气氛很沉闷,每个人的鼻尖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关成杰一贯凌乱的办公桌此刻被整理得一尘不染,上面放着幅嵌着黑边的镜框,照片上,关成杰的笑容深邃而坚定。   “你走开干什么?!你走开干什么?!”刑警老宋红着眼冲着小王吼道,“你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吗?!要是你在边上,关队就不会……”   话说到这儿,老宋哽咽了,大颗的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一旁的刑警拉了拉他的衣袖,没说什么。   老宋对面,小王早已经泣不成声了,他是不该走开,如果他在,关队就不会有事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警局的讣告很简短,却没有说出真相,显然这是为了办案需要。   刑警队每个刑警都憋了一股火,关成杰一向是他们的兄长、偶像,而他的死是场有计划的谋杀,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破案!不能让队长死的那么不明不白!   虽然大家都这么想,可这案子实在无从入手。没有目击者,没有可疑线索,除了关成杰左臂上的手指状淤痕外,可以说是一无线索。   最头痛的是,令关成杰死亡的药物化验报告直接送到了局长杨宇峰的手里,没人能看到那份报告里究竟是什么。   “我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老宋一撸帽子,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大伙把能找的都找一找,挖地三尺也要把杀害关队的凶手给刨出来!”   小王抹了把眼泪:“我这就去,医院附近的地方,我都去查,都去问!”   “我们也一起去。”其余的刑警们也躁动了起来,各自收拾着准备出门。   就在大家一脸愤愤要去查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没见到人,便先听到了喝止声:“干什么,都干什么?!”   这一喝,所有人都停下了,因为喊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局长杨宇峰。   “无组织无纪律,还有没有一点人民警察的素质?!”杨宇峰走进房间厉声说道。   “杨局,关队死得太……”老宋低头回答着,一提到关成杰,声音再度哽咽。   杨宇峰走上前,拍了拍老宋的肩膀,环视了一下屋内的刑警,他们都是和关成杰出生入死过的,情同手足的兄弟,这群面对流血牺牲都不眨一下眼睛的铁汉们,眼里都噙着泪水。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不要影响正常的工作。”杨宇峰沉重地点点头继续道,“局里已经决定,建立特别小组侦查此案,揪出凶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没错,如今只有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才能告慰关成杰的在天之灵。   关成杰的追悼会是按标准程序进行的,到场的除了警局领导、刑警外,还有几名社会人士。   透过瞻仰台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静静躺在那里的关成杰,蜡黄的脸上依旧凝着一股英气,只是样貌与生前相比有些失真,似乎皮肤更光滑了一些,鼻梁却塌陷了许多。   也是,其实活人和死人并不只是差口气那么简单。   悼念厅里的氛围很肃穆,除了偶尔发出的啜泣声外,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参加悼念的人默默地看着瞻仰台上的遗体,各自心中思量着什么。   “关成杰同志虽然离开了,但他的精神和信念却留在了我们的心中……”杨宇峰站在瞻仰台前,声音低沉地颂读着悼词。   几个年轻的刑警忍不住哭出了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口鼻;年长些的刑警强忍着,眼眶却早已红得厉害。   杨宇峰继续颂读着悼词,眼睛时不时地看着面前的刑警们,他很能理解此刻他们的心情。不过,他此刻更关注的是一个年轻的刑警。   二排右数第四个,肤色有些黝黑,警帽的帽檐被压的很低,正不停地抬手擦着眼角,似乎哭得很伤心。   因为大家都只关注着瞻仰台,又都穿着警服,没人注意到这个一直掩面的刑警面不面生。   但杨宇峰却很清楚的看到,这个年轻刑警的右腕上戴着一块腕表。作为刑警,是不允许佩戴任何饰品的,更何况是这种有碍行动的东西。   不过,虽然他将这个细节看在眼里,却似乎不在意,继续念着悼词。   一系列仪式完毕后,关成杰的遗体就要推去火化了。杨宇峰安排了小王、老宋扶棺,自己则走向那个年轻刑警。   “火化时,你陪同一下。”杨宇峰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那刑警没作声,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跟了过去。 第314章 得见真容   火化间的气味不好闻,放下棺木后,小王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只留下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皮肤黝黑的刑警和火化工处理关成杰的尸体。   “是叫关成杰?”火化工看了看手里的单子,问道。   “嗯。”那刑警点头,给了个鼻音。   “三十来岁正当年,可惜咯。”火化工漫不经心地嘀咕了一句,随手揣起单子,把棺材推到炉子前。   那刑警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两眼看着棺材,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在观察什么。   “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火化工冲刑警笑了笑,“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尸体烧起来的味道可不好闻。”   刑警迟疑了下,若有所思地看看火化工那厚重的口罩,转身离开了火化间。   火化工盯着他的背影,眼睛里满是笑意,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现在就剩我们俩了。”火化工拍了拍棺材盖,“你也不亏,我亲手送你上路,待遇算是很高了。”   说着一抖手,不知从哪里拽出根三尺来长的钢针,笃地一声,钉入了棺材。   从钢针钉入的部位来看,穿刺的目标正是关成杰的心脏,这是一击毙命的手法。   不过,关成杰已经是具尸体了,再怎么精妙的手法,也不可能让他死上两次。   火化工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略略端详了一下,两指夹住钢针末尾,又拔了出来。   钢针的末尾,带着些白色的东西。   见状,火化工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还没有见过火化工不戴手套的。”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缙云氏之子,我们又见面了。”   火化工对于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也不惊慌,冷笑道:“既然早知道是我,又何必这么费事呢?”   他身后是火化间的边门,平日一直是关闭的,可现在门口却站着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那个刑警。   “警方是靠证据办案的。”那刑警指了指火化工手中的钢针,“比如你手上的那个。”   火化工看了眼手里的钢针,自嘲地笑了:“我承认小看了你。不过,你就那么有把握抓住我吗?”   那刑警抬了抬帽檐,没回答,回手在边门的铁框上敲了两下。   哐哐,那声音像是榔头砸出的一般,门外闪进小王等几名刑警,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手里的枪死死瞄准火化工。   “警察,手枪,这够吗?”火化工挑衅地扬了扬头,“曾逸凡,我还以为你脑袋好了呢,没想到噬魂蛊让你变得更弱智了。”火化工说着,竟还直接将口罩摘了下来。   那刑警正是曾逸凡,脸上黝黑的肤色则是伪装的效果,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仍然没有回答火化工。   小王、老宋等人听得有些奇怪,噬魂蛊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像是可以让人精神萎靡的东西,是新型毒.品么?   虽然之前就知道曾逸凡这人有点神秘,可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那天局长带他们去地下室,当见到一身警服的曾逸凡时,他们都十分意外,局长什么时候收编了这小子?   更意外的是,局长居然安排曾逸凡作为特别小组的指挥,而第一个行动便是诱捕刺杀关成杰的凶手。   再多的疑问和好奇终究抵不过命令,他们只好跟着曾逸凡,预先在出殡的地点设下埋伏。   ......   终于见到了缙云氏之子的人身,在曾逸凡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没想到他选中了你。”曾逸凡发自内心表达了自己的意外。   眼前这人,两个月来曾逸凡至少印象深刻的见过两次面。那个为了几根金条可以连手都不要的棒球帽男,狠厉到忍着断肢之痛险中求生。知道这家伙不简单,但却不知道他竟如此不简单。   尤其那双手,曾逸凡可以肯定,那不是棒球帽男原先的手。   断肢再生,不死不休,缙云氏之子让他做到了。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恢复记忆了。”云三冷笑道,“几次三番逃过我为你布下的局,你的命可真大。”   “我的命再大,也没有你设的局大,可惜,你还是失败了。”有过与缙云氏之子的初次对决,曾逸凡继续采用了激将法。   “我是他选中的人没错,但并不代表我跟他一样。”云三显然识破了曾逸凡的激将法,一脸挑衅。   “但不可否认,只要关成杰不死,你们就得不到狴犴锁龙钥。兜了这么一大圈,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难道不算失败?”   闻言,站在旁边的小王和老宋都呆住了:这关队的遗体都要火化了,还在说死不死的问题。还有什么锁龙钥,他们讲的是中国话吧?   “你下的赌注也够大,一个环节出错,怎么死都不知道。”云三的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坦然,脚尖也开始挪动。   “今天你是走不了了。”曾逸凡眼尖,看到了云三准备挪动脚步,轻轻抬手示意,周边的刑警又将包围圈缩小了一些。   “哈哈,那可未必。”云三又恢复了那种不屑,随后,他故意放慢了语速道,“你们可记得替关成杰收尸,武警医院特护病房的那具。”   这话出口,曾逸凡的心一下揪紧了,也就在他分神的功夫,云三的身子动了起来。   一蜷,一滚,一弹,类似战术闪避的动作一气呵成,云三像一支箭一般射向了火化炉。   现场所有人都呆了呆,炉子虽然是熄的,但进去也照样没有出路,他想干嘛?   “哐——”,只见云三准确地跃入了炉子,角尖一勾,带上了炉门。   “糟了!”曾逸凡脑中一亮,身子猛冲过去,一拳砸在了炉门上。哐当!厚重的金属炉门竟被他一拳砸飞。   然而,令人意料不到的是,迎接曾逸凡的竟是一蓬猛烈燃烧的火焰——火化炉自行启动了。热浪顿时燎去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   此刻顾不得在场有其他人,曾逸凡立刻摊开双手,手心里瞬间集聚起了两团蓝色的水雾。   随后,只听见“呲——呲——”的声音,火化炉中那上千度的高温火焰,遇到接近零度的冰水,大量白色水蒸气从中冒了出来,弥漫得整个火化间如同桑拿房一般。 第315章 计划有变   虽然在场的小王和老宋还有其他刑警都被眼前发生的怪异事件弄得头昏脑涨,又突然被大量的水蒸气包围,但刑警的职业特点依然让他们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两扇门被死死守住,即便雾气弥漫,他们也可以肯定,不会有一只苍蝇能够飞出这火化间。   几分钟后,水蒸气稍稍散去,视线清晰了一些,但火化炉里已是空空如也。   “那个火化工哪里去了?”小王第一个大喊起来。   老宋则依然绷紧了身体保持持枪姿势,表情却是一脸的迷茫。   “快通知杨局长,医院吃紧,加派人手保护关成杰!”曾逸凡忽然转身,对小王叫道。   “好……保护关……?”小王僵了一下,脸上不由抖动起来。   “你说什么?关队,关队还没死?!”老宋激动得连忙跑上前拉着曾逸凡不放,也不顾手里的枪是不是开着保险。   “黏糊什么?!再慢关成杰就真死了!”曾逸凡一把推开老宋,快步奔出火化间。   也就这么一推,半截铁塔似的老宋摔了个仰面朝天,连爬都差点爬不起来,却躺在地上傻呵呵的乐着:“关队,他……他没死。”   ......   “能再快点不?”曾逸凡一个劲儿地挠头,催促着载着他去医院的警员。   “最快了,这是警车,不是赛车。”那警员卯着劲儿踩油门。   曾逸凡急得抓耳挠腮,一眼瞅见边上的警报开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摁了下去。   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两旁的车流识趣地避让开来。   “按规定不能随便拉警报……”警员嘀咕了道。   曾逸凡横了他一眼,没搭理,规定?人命关天你还跟我讲规定?这小子一准是个书呆子。   离医院不远了,曾逸凡能够清晰地看到病房大楼上的标记,可前面的车流拥堵了起来,警车被卡在了当中。   “该死!这种时候堵车!”曾逸凡嘟囔道。此刻,他的脑海里,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升起。   虽然通过阿朵的噬魂蛊,曾逸凡恢复了大部分的记忆,也重新掌握了驭水之术,但囚牛锁龙钥被李少云带走了,狴犴锁龙钥则完全处于混沌状态,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但此刻,他也来不及多想,云三不会是随便说说,他肯定要对关成杰下手了,一旦让他得手,之前自己失忆接近关成杰并保护他的计划就全盘落空了。   面对前面拥堵的车流,曾逸凡随即打开车门,噌地蹿了出去,脚下发力,直冲武警医院。   “哎……”车里的警员刚想叫他,车上的对讲机响了。   “对杨局长,我们在医院附近,车堵住了,他一个人跑去医院了。”警员汇报道。   “小王老宋他们已经赶往现场,你跟着曾逸凡,注意保护好他!”杨宇峰命令道。   ......   武警医院底层,一处隐密的病房,这里是用来收纳治疗“特殊”病人的地方,被称为“一号特护病房”。   病房门口坐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的同时,也守卫着床上的病人。   一个年轻的女孩则倚在病房里的一张沙发上闭目养神。   曾逸凡去火葬场抓歹徒了,阿朵本来是要跟他一起去的,但是因为是个女儿身,被告知去了容易坏事,就自告奋勇来这边保护关成杰。这样可以第一时间等到曾逸凡回来。   为了发挥自己的独特作用,阿朵在关成杰的病床四周,布置了嗜血蛊虫,一旦外人接近他的病床,蛊虫就会附到人的肌肤上,迅速吸食血液,产生剧痛的同时,人体也会因为短时间失血过多而失去袭击的能力。   只是,这种保护方式对远距离开枪射击无效。甚至可以说,除了不让那种假冒医生给关成杰注射致死药剂的事件再次发生之外,完全是个鸡肋。   不过阿朵不管,反正她只为曾逸凡做这些事。   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走进一个年轻男子。坐在门口的两个特警对这个人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而阿朵一见来人,眼里立刻放出了光亮。   “嘘——”来人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阿朵立刻听话地没有发出声响,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挽住了来人的手臂。   男子手臂略有些僵硬地拖着热情的阿朵径直走向窗边。   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关成杰,看样子还处在昏迷状态,靠输液管和氧气面罩维持着生命状态。   “抓到凶手了?”阿朵凑近男子的耳边,亲昵地问道。   事实上她并不关心凶手的问题,但能够跟曾逸凡有共同的话题,她就心满意足了。书上不都这么写么,两人共同经历生死,共同解决难题,最后心意相通,走向幸福美好的生活。   闻言,男子嘴角微微抽了抽,回答道:“抓捕行动失败了。”   “看来那具蜡像露馅了。”阿朵调皮地笑着道,“我就说做得不像嘛。”   “确实不太像......”男子作沉思状,顺势将手臂从阿朵的臂弯中抽了出来,踱步到了关成杰的床前。   “逸凡,小心点,我在他的床边下了蛊......”阿朵提醒道。   “我知道,你做得挺好。”男子说着,走到离关成杰病床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随后蹲下了身。   能够让阿朵如此兴奋激动的男子,除了曾逸凡自然不会有其他人。所以,刚才在他进来的时候,两个特警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只是这会儿,阿朵奇怪地看着曾逸凡做这些动作,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蛊虫就刚好就在他的前方,几乎只差零点几个公分,堪堪还碰不到。   两名特警的注意力依旧在关成杰身上,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全力保护关成杰的安全,对其他的并不关心。   “嗒——”地面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这是曾逸凡用手指轻敲了地面。   “砰——”随后便只见他的左拳猛然砸在了地面上,坚硬的地板顿时碎了开来。   “哗——”只见天花板突然坠下了一块,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直扑病床上的关成杰。 第316章 真假曾逸凡   两名特警随即反应过来。   “突突”,被消声器压制的枪声响起,那人影在空中震了数下,失去了下扑的准头。   两名特警一击得手,同时挥动枪托,狠狠地砸了过去。   蓬,人影被砸飞了出去,撞在对面墙上,身上溅出一片白色的絮状物。   “是假人!”阿朵快速扫了眼周围,脸色变了变,直冲关成杰的病床。   地面下的嗒嗒声渐渐接近了病床,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伺机钻出,但被曾逸凡的拳头准确地压制着,丝毫不给那东西任何机会。   “供氧系统被动了手脚!”一名特警忽然喊道。   阿朵此刻反应也很迅速,一听到这话,身子立刻闪到关成杰的病床前,右手已经关闭了墙面上的氧气输出开关。   事实上也只有她能够如此接近关成杰的病床。   随后,她伸手摸了摸躺在病床上依然昏迷着的关成杰的脉搏道:“是一氧化碳!”   “供氧系统还在运行!”另一名特警叫道,因为墙面上用作稳定氧气压力的装置依旧在泛着气泡。   阿朵见状随即又拔掉了插在关成杰身上的输氧管。   “砰——”一声,门突然被撞开,从屋外闯进一个人,见到他,屋内的人不由都呆了。   “小心床边!”那人因为跑得太急,声音沙哑且大喘气地提醒道,同时身子直扑病床。   这时,蹲在病床边的曾逸凡突然蹿了起来,左拳挟着劲风直奔关成杰的头部……   曾逸凡的拳头有多厉害,地上那些粉碎的石板最清楚。关成杰的脑袋肯定没地上的石板硬,这一拳要是挨实了,绝对比石板惨。   “砰——”,拳头砸在了床板上,钢制的病床猛地一歪,一根床腿弯成了弓形。   没人插手,就在拳头袭来的刹那,关成杰自己一翻身,躲开了这致命的攻击。   他不是昏迷不醒吗?怎么关键时刻自己能避开?!曾逸凡不由愣了下。   也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门外闯进的那人已经挥拳攻到了,拳风的势头比曾逸凡刚才那拳更凶猛。   曾逸凡应变得也快,左拳一摆,迎上那人的拳头,右手肘击攻向关成杰的脊椎。这一击是横着出去的,吃准了关成杰在床上周旋不开,根本避无可避。   两个特警,还有阿朵,这会儿完全看傻了,为啥?因为闯进门来的那人正是曾逸凡!   有点糊涂了,刚才进来了一个曾逸凡,攻击了关成杰,这会儿又闯进来一个曾逸凡,一下子蹦出两个曾逸凡,他们看着能不傻吗?   后进来的曾逸凡一见对方吃准了要关成杰的命,立刻矮身横腿一扫,咔嚓咔嚓,病床的床脚应声而断,整张床顿时塌了。   床一塌,高度猛降,之前那个曾逸凡肘击的攻势自然地被化解了。后来闯进门的曾逸凡又攻了几拳,三两下把之前那个曾逸凡逼开了床边。   两个特警还有阿朵这会儿算是明白了,先进门的曾逸凡是个冒牌货,准备杀关成杰,那些花招是给他制造机会。真的曾逸凡估计被什么拖住了,觉得不妙,赶回来示警,正好撞上现在这个场面。   明白是明白了,特警端着枪瞄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该冲哪个开枪,这两个曾逸凡真太像了。   阿朵皱着眉头看了看,先是对自己之前居然挽着假曾逸凡卖了好一会儿的萌而感到反胃,同时也在想着怎么帮着真的曾逸凡一把。   只见她眼珠一转,突然叫道:“逸凡,你不是他的对手,换我来!”   两人斗得正酣,一听叫声,左边那个曾逸凡身子一闪直接把对手让了出来,另一个刚想追上,却停住了脚。   “砰”枪响了,左边的曾逸凡一捂胳膊,显然是中了枪。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关成杰半倚在坍塌的床上,手里的枪正冒着青烟。   这几分钟的混乱场面让所有人都暂时忽略了关成杰刚才的异动,看来他根本就没昏迷。   “这就是保护你的回报?”中枪的曾逸凡沙哑道。   “你不是曾逸凡。”关成杰的脸色很苍白,拿枪的手却坚若磐石。   本以为这个中枪的假曾逸凡还要狡辩几句,但他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警察还真不简单,连曾逸凡的女人都没认出来我,倒是被你识破了。”   闻言,阿朵立刻脸红了。   “废话不多说,你是要自己撕下人皮面具,还是我们来给你撕下?”关成杰已经将枪对准了假曾逸凡的眉心。   “我这可是真的,谁说人皮面具了?”假曾逸凡话落,还真的揪起了自己的一边脸,显示自己这是真材实料。   “可惜你忘了戴腕表……”没有中枪的曾逸凡开口说道,扬了扬自己的手腕,上面果真有一个腕表。   “呦,你什么时候戴上这玩意儿了?”真假曾逸凡开始对话。   “没办法,失忆之后我就很没时间概念,这才被堵了几分钟,就被你抢了先。”曾逸凡说着,也揉了揉自己的脸,继续道,“话说你是不是可以随便变成任何一个人?都这么像?云三。”   “哈哈,再像,也被你们看出来了,我们只能下次再回了。”假曾逸凡,也就是易容的云三话落,挪动脚尖便要离开。   “在火葬场让你逃了,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呵呵,那我就是死定了?”云三笑了笑,似乎还很轻松。   这是废话,现在有三把枪指着他,曾逸凡和阿朵也站在了左右夹击的位置。真要逃,除非他能遁地隐形。   而阿朵的手上,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弄出来七八条斑斓的食指粗细的小蛇,盘在她的手心和手臂处,冲着云三吐着信子。   “曾逸凡,你果然找了个好帮手,这幻蛇可不好找,真真的要人命。”   云三这么一说,曾逸凡也注意到阿朵手上的蛇了。虽然那些蛇不过食指大小,但好几条盘绕在一起,看着还是很瘆人。话说女孩子摆弄这些蛇虫鼠蚁,真的让人有些害怕。   不过,阿朵确实是曾逸凡在失忆之前就安排好了让她出现的。没办法,李少云回去这一段真空期,他需要帮手。   如今这状态,虽未与缙云氏之子正面对抗,对实际双方已是频频交手。若只有自己一人,能力显然还不够。   而云三也非常清楚,他要保住如今的荣华富贵,甚至保住他自己这双手,就必须站在缙云氏之子这一边,破坏九把锁龙钥聚集在一起的能量。   因此,在对付曾逸凡这件事上,他丝毫不会心软。这一点,与当初的王伟皓完全不同。 第317章 注定一死   “逸凡,不要跟他啰嗦了,你一句话,我就放蛇咬他!”阿朵这会儿还为刚才自己认错了人,挽错了胳膊而气恼,恨不得让手上这些幻蛇都冲过去,咬他个稀巴烂。   “即便是罪犯,也要由法律来制裁。”依然靠在塌陷的病床上的关成杰忽然开口说道。   身为一名刑警,他肯定不能亲眼看着谋杀事件在自己眼前发生。罪犯也是人,更何况还没经过审判,都不能称之为罪犯。   闻言,同时又收到了曾逸凡否定的眼神,阿朵只好悻悻地将手一翻,几条蛇竟凭空就消失了。   就在这一当下,云三的脚尖再次轻轻点地,准备跃出包围圈。   “转过身去,把手放在头上!”见状,一个特警立刻抬枪冲着受伤的云三大声喊道。   但云三并没有按照特警说的去做,他将他那只美到不像人类的手放到了耳边,做出一个倾听的姿势。   随着他这个动作,房间里顿时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嗒,嗒地面上发出几声轻响,有点像之前的动静。   只见云三咧嘴一笑,突地蹿上了窗台。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随着“轰”的一声,整块地面忽然塌陷,一干人等全部掉了下去。   “这警察迟早都是要死,只可惜连累了这么多人跟着一起陪葬呵。”窗台上的云三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拧了一下,丢进地下的大洞。   接着只见他一肘击碎窗户,翻了出去,跳上路口处一辆正在等待的救护车,扬长而去。   绒毛,淡黄色的绒毛,从云三丢下来的那个瓶子里冒出来,迅速蔓延开来。   病房下是个地下室,大约五十个平方,只半分钟的时间,这里便全被这种绒毛侵蚀了,看上去就像长了一层厚厚的黄色霉菌,令人作呕。   但这并不只是一种霉菌,一名特警因为掉下来的时候刚好就在那瓶子旁边,黄色的绒毛第一时间攀上了他的身。   只几秒钟的时候,那名特警整个人身上都长满了绒毛,黄色的绒毛,像是一只只怪异的蠕虫,攀附在他的警服、防弹衣上。   随着一种诡异的“窸窸窣窣”声响起,只见那名特警身上的防弹衣开始冒出了气泡,如同那浸入酸溶液中的铁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蚀。   “快把衣服脱了!”曾逸凡见状连忙大声喊道。   那特警因为突然掉下来,本就有些发懵,又看到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么诡异的一幕,完全愣住了。   眼见着那些黄色绒毛快要将这特警的外衣侵蚀完毕了,这丫的却傻傻愣在那里手足无措,曾逸凡下意识就从手心腾起了水雾,一击击出,一道强烈的水柱直接喷向了那个特警。   面对突然而来的水柱,特警连连后退,最后站立不住,直接坐到了地上。   虽然水柱减缓了黄色绒毛对衣服的侵蚀速度,但显然无法消灭它。只是有了这个时间空隙,另一名特警赶忙上前,帮着将这个特警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说是脱衣服,事实上不过是把那些粘附在身上的碎片随便扯了下来。由于之前黄色绒毛的侵蚀速度过快,有些皮肤已经被粘连上了,快速的拉扯衣物,痛得这特警连连大叫。   但如今保命要紧,直到这特警外衣都被扒掉,只剩下一条内裤一件背心的时候,才不见了黄色绒毛。只是身上已是伤痕片片。   “大家都到床上来!”曾逸凡再次大声喊道。   虽然地面上都是水,但那黄色绒毛似乎根本不怕水,不仅不怕水,倒是那些囤积在地上的水反而迅速凝聚成一团一团,远远避开不断扩张着的黄色绒毛。   “土盈金衰,细如绒毛,附之即生,无所不侵,黄苔也。”   一行字略过曾逸凡的脑海,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此刻的情况紧急到不容许他去解释或者说明什么。   虽然黄苔无所不侵,但金泄土气,有着金属支架的床多少可以抵挡一些黄苔的侵蚀速度。在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法之前,只能先爬上床。   因为见识了刚才那个特警身上沾了这种黄色绒毛的恐怖景象,他丫的能够捡回一条命,还真亏了突然冒出来的那条水柱。所以曾逸凡一喊,其余人便连忙站到病床上。   说来也怪,那些绒毛到了床边竟然缓下了速度,只是一点点地慢慢侵蚀,铮亮的不锈钢床架开始出现锈斑。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啊?”那个被扒得只剩下内衣内裤的特警,心有余悸的问道。   “这叫黄苔,是一种腐蚀性很强的活菌。”曾逸凡简单说了一下,随即从床头掰下两根金属杆,将其中一根递给了阿朵道,“先用这个抵挡一下。”   见曾逸凡如是操作,那两个特警也赶忙各自去掰了一根金属杆。四个人将受伤的关成杰围在中间,挥着金属杆驱赶那些试图涌上来的黄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成杰腿上的伤令他无法活动,只能看着。   自己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从诡异的杀手到眼前的恐怖景象,他脑中的常规逻辑被完全击碎了。   是曾逸凡打电话给躺在医院养伤的自己,说有一个假冒的医生会对自己下手,而注射的致命液体已经被替换,他所需要做的,只是配合装死。   只是可惜了不明就里的群众演员小王,从头到尾都真的以为自己死了。但这种事,也必须越少人知道越好。   当曾逸凡把他从死神手里救回时,他还以为自己是被结仇的罪犯暗杀。曾逸凡交待他要暂时装死,以此诱出凶手。于是他便通知了局长,经过商议,推荐曾逸凡等人参与这个抓捕行动。   伪装昏迷也是曾逸凡的主意,为的是在危急时刻赢得机会,可他们都没料到,对方的手段已经出了想象。   “人力是无法和自然抗衡的。”关成杰突然想起带过自己的老刑警的一句话,也许他的死亡是既定的,根本无法逃脱。 第318章 过失杀人   救护车在警报声中飞驰着,司机裹在一身白色的制服中,压低的帽子和厚大的口罩完全遮住了面容。   “我早就跟你过,你斗不过曾逸凡。”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的云三,冷冷的道。   “但是你也没有阻止,你也想除掉他不是么?”云三同样冷哼道。   “我跟你的目的不一样,我不需要曾逸凡死,相反,他活着,可以见证我创造的奇迹。”司机着,竟阴阴的笑了起来。   云三似乎很看不惯这个司机的想法,但也没有继续去反驳他,毕竟若没有他的支持,很多事情自己还做不到。   “其实,不用盯着那什么狴犴锁龙钥,毁掉你手上那把,事情照样可以解决吧。”云三忽然道。   闻言,司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厉声道:“你若再打毁掉任何一把锁龙钥的主意,我们的合作就到此结束。没有你,我照样可以拿到所有的锁龙钥!”   云三不再话,若非因为袁刚懂些奇门八卦,可以跟曾逸凡一较高下,他实在不愿意跟这种莫名执着的人合作。   没错,云三和袁刚合作了,一个为了利,一个为了名。   “我有办法让曾逸凡失去七星之水防身,一旦如此,他便与常人无异了”袁刚着,脚下油门一踩,车子拐进了一条弄堂之中。   武装医院的地下室里,绒毛不断地侵蚀,病床已经只剩下一半了,几个人手中的金属床腿也早已不成形状。   其中那个没有被扒掉衣服的特警想了想,解下腰里的弹夹,飞快地拆下弹头,将火药全部倒在撕开的床单上裹紧,丢进满是绒毛的的地方,端起枪就是一阵点射。   扑,一片火光燎起,淡黄色绒毛像受了惊吓,倏地隐了下去。   “你找死!”曾逸凡大怒,一拳打飞了特警手中的枪。   特警莫名被打,一肚子火,狠狠地瞪着曾逸凡,要不是情况紧急,估计就要上去和他干架了。   “这东西不怕火!”关成杰突然叫道。   原来火光闪过之后那些绒毛像加了肥料的野草似的,蔓延得更迅了,原本不足半寸的长度已疯长到了一尺,卷动着再次向病床袭来。   火能生土,属性为土的黄苔,遇到火,自然生长得更旺。   本来还想着能不能熬到官方来救人,毕竟在掉下来的第一时间,关成杰就呼叫了警方,但这会儿,因为这个特警冒冒失失的行为,黄苔的生长度使得在场的五人最多还能撑上一分钟。   就在走投无路之时,忽然,只听见“砰”的一声,一根大木桩从头顶坍塌的大洞中砸了下来。砸落在地的同时,那些黄色绒毛立刻散去了许多。   只见那根从天而降的木桩一挨到地面,就如同那扦插而活的树木,光秃秃的杆子上立刻生出了许多枝桠。   那些枝桠越长越多,越涨越快,甚至于,地面上也迅蔓延开了那木桩的根系。   随着根系的不断蔓延,以及枝桠的不断生长,那些黄色绒毛竟悄然不见了,整个地下室仿若原始森林一般。   面对眼前这更为诡异的树木生长情形,除了曾逸凡,其他人都惊呆了。   “木魈?!”曾逸凡轻声自言自语道。   果然,待到一切安静下来之后,从那木桩中间,一个的脑袋探了出来,那红色的鼻子一抽一抽,冲着曾逸凡卖萌地眨眼。   就在众人以为危险解除了的时候,只听见“哐”一声,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门外冲进两个人影,直扑曾逸凡而来。   “曾逸凡有危险!”关成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手里的枪随即开火。   砰,砰,两个人影头部中枪,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地。   与此同时,曾逸凡的口中迸出一声无奈而惨烈的喊声:“不要开枪!”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幽蓝的烟雾几乎充斥了整个房间,如果这会儿有人走进来,一定会被浓烈的烟味呛个半死。   屋里的三个男人对烟味似乎已经麻木了,继续闷头抽着烟,桌上那硕大的烟灰缸里堆起了一个的山尖。   杨宇峰一直在回忆,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属下,曾不止一次给他闯祸,也不止一次带队破获大案要案。而现在,自己必须作出一个抉择,一个决定关成杰今后命运的抉择。   呼了口烟,杨宇峰眉间的川字纹更深了。   曾逸凡没有看关成杰,从来不抽烟的他,这会儿手上的已经是第三根烟了。盯着手里的烟头,他也在一直回忆。三次从死神手里救回关成杰,他从没怀疑过这么做是否正确,可现实却令他迷茫了,事态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判吧,有多重判多重。”关成杰梦呓般地打破了沉默,“这是我欠王和老宋的……”   判刑?杨宇峰眉毛一扬,过失杀人应处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当时事突然,如果是一般人,可以酌情轻判至三年。   可犯案的是关成杰,他所从事的职业恰恰要求他准确判断,如此一来,他至少要面对五年以上的刑期。   刑满后的关成杰会怎样?杨宇峰不敢想。   “就算你现在死了,他们也活不过来。”曾逸凡依旧盯着手里的烟头。   “我还能怎么样?!”关成杰满眼血丝道,“当初你就不该救我!”   着他抬起头,强忍了下眼眶中的泪水,摇动轮椅,径直冲出办公室。   “局长,我等着您的决定。”关成杰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比起破罐子破摔,他应该还有更好的选择。”曾逸凡这话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中却闪动着不安。   “你有什么建议?不妨直。”杨宇峰若有所思地看着曾逸凡。   “应该不用我建议什么。”曾逸凡盯着手中渐渐熄灭的烟头,“您早有打算了。”   杨宇峰愕然,自从第一次见到曾逸凡起,就有种奇怪的压迫感,这个年轻人仿佛知道所有的秘密,而心中却隐藏着一个比所有秘密加起来都要大的秘密。   “我先走了。”曾逸凡丢掉手中的烟头,略有些吃力地站起身,“警服我明天会送来。”   目送着曾逸凡离开,杨宇峰没有再什么,继续问下去也只是以疑问解答疑问,与其在死循环里浪费时间,不如趁早把关成杰的事情安顿好。   他有预感,曾逸凡绝不会就此罢手的。 第319章 弄巧成拙   公安局门口,路上的行人好奇地看着一名年轻警察飞奔而出,度快的惊人,转眼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这种警察抓贼应该一流,不少人这么想。   曾逸凡不是警察,也不是去抓贼,他只是想不停地跑。很快,大脑因缺氧而几近空白,眼前的金星和耳畔的嗡嗡声似乎令他舒服了点。   刚才在杨宇峰的办公室,眼前不断出现混乱的景象,耳旁隐约的声响扰得他心神不宁。   关成杰是以为自己会有危险才开的枪,他想报答自己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但正因为这份报恩之心,不仅葬送了两个刑警年轻的生命,还将他自己的前途都搭了进去。   他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展到如此地步,王和老宋的出现,以及他们的死亡,真的在意料之外。   当时,曾逸凡应该有时间早一点喊出那句阻止关成杰开枪的话。但不知为何,那时候的嗓子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直到结果生了,才喊出来。   会不会,自己才是间接导致王和老宋被误杀的罪魁祸?关成杰入狱,难道也是一步棋?   曾逸凡虽然可以记起,记起好友赵大鹏,记起在斑竹乡所生的一切,对堪舆峰会里的上古十大奇局、阴阳阵都有精确的回忆,甚至可以认出棒球帽男,并重新拥有了驭水术和预测未来的能力,但总觉得还少了一些什么。   不对,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通过阿朵的噬魂蛊,曾逸凡觉得自己肯定在刻意不去记起什么事情,就好像选择性失忆一般。那事,也许与自己一贯的作风不符,例如——明知道王和老宋会死,却依然让它生   “请问……”一个年轻的女孩打断了曾逸凡的思路,“您能帮我下忙吗?”   曾逸凡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上的警服,点了点头,这会儿他是“警察”。   “我的钱包掉下去了。”女孩脸红了下,指了指旁边,“我捞不上来……”   旁边是一排用作排水的阴沟,沟盖上留着宽大的长孔,女孩的钱包碰巧落进了沟里。   “嗯。”曾逸凡看了下位置,右手一提,轻松地翻开了铁质的沟盖,一个暗红色的女式钱包正躺在沟底的淤泥里。   “你的力气真大。”女孩赞叹了一句,有意无意地在他脸上瞟了眼。   曾逸凡扯了扯嘴角笑笑。   阴沟有些深,只是弯下腰根本捡不到。既然答应了帮忙,曾逸凡索性趴下身子,伸手进去,滑了几下终于抓住了那个钱包。   “嗡”,钱包入手的一刹那,曾逸凡的眼前突然闪过一片断续的景象:红色的点,密密麻麻的,像是一种虫子。   随后,只觉得手腕上一阵冰冷,曾逸凡不由打了个冷战,眼前的景象顿时消失。   不对劲!曾逸凡猛一回头,身后那女孩早已不知去向,渐黑的天色下,路上空无一人。   就在这个时候,钱包自己动了一下,包口“啪”地弹开,呼地涌出一大群红色虫。   这些虫迅爬上曾逸凡的右手,很快便钻进了他的衣袖,所到之处像被烙铁烫着似的,剧痛无比。   “啊!”曾逸凡痛极大叫,赶紧脱下警服,一把撕开衬衣袖口。只见整条右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虫。   这下不只是痛了,连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曾逸凡赶紧用左手去抠那些虫子,可那一只只全都钻进了肉里,没抠几只胳膊就流血不止了。   曾逸凡是真急了,抡起胳膊就往地上砸,砸了几下却完全不起作用。   即便这会儿情势危急,曾逸凡还是想起了这种虫子叫“荧蠹”,性属火。但是,属火的虫子,居然不怕七星之水。   果然,曾逸凡这会儿想驭水自救,却现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怎么办?若任由这些荧蠹全部钻入的肉中,只消几分钟,自己就会被啃噬得只剩一副骨架。   焦急地环顾四周,视线再次落到旁边的阴沟上,曾逸凡立刻疯了似的扑过去,一气掀了几块沟盖,直接钻了下去,把整条胳膊都塞进了沟底的积水中。   来也怪,那些虫子遇到水,一只只都泄了气,不一会儿水面上就漂起一片红色的虫尸,钻进肉里的也不再动弹。   剧痛消失了,曾逸凡却没感觉到,不知是因为之前的剧痛,还是其他原因,他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么多?”   “还好没有全入肉,不然我也没办法了。”   “嗯,胳膊应该能保住吧?”   “这种时候还能想到用阴沟水解火毒,我真服了他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好像又触手可及,曾逸凡的脑海里泛出一阵空白,整个身体有如飘在云雾里,轻松却又沉重不堪。   意识又迷糊了一阵,胳膊上传来的刺痛让他忽地清醒了。   “哎,轻点……”曾逸凡一咧嘴,直接坐起身,堪堪撞在了阿朵的胸口上。   “刚好点就一惊一乍的。”阿朵下意识缩了缩身,脸刷一下就红了,“给你上药呢,老实点。”   李少云不动声色地在曾逸凡胳膊上涂抹着药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曾逸凡也看到了李少云,出声问道。   “我要不回来,你这胳膊就废了。”李少云手上稍稍用了点力气。   “呃!你轻点。”曾逸凡缩了缩手,但被李少云大力抓住,没抽成,于是扯皮道,“我这不也自保成功了么?”   “逸凡,你是怎么惹上这么多奇怪的虫子的呀?”阿朵一边心疼着,一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曾逸凡接过水杯,一口喝干,现在的他就像刚从火炉里出来似的,干渴得要命。   “看来是有人要灭你这七星之水的命格啊。”李少云如是道。   “不过,他们可能弄巧成拙了。”曾逸凡喝完水,忽然狡黠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近乎魔化了的狴犴锁龙钥。   当日在林愈的店里,这把狴犴锁龙钥已经完全失去了玉质的光泽,不仅如此,还隐隐透露着杀气。按照林愈的法,只要关成杰一死,49个因“公正”处理而死的人,便可以彻底魔化狴犴。   但这会儿,两人明显感觉到狴犴的戾气少了很多,甚至于玉石的边角还透出了些许翠绿的光泽。 第320章 林愈之死   “哈哈,想不到,你还没看到爷爷给的方法,就先擅自行动了。”李少云笑道,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这是李进堂苦苦思索了一个星期才悟出的挽救入魔的狴犴的方法:破兆气。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兆气,是一种不好的气息。通过破除一部分兆气,便能重新为狴犴树立正气。   “我这个,应该就是破功兆气了。”曾逸凡苦笑了下,随即手心朝上,试了试运气,果然,蓝色的水雾并没有腾起。   因为荧蠹的侵袭,曾逸凡再次失去了驭水的能力。但也因为歪打正着的自救,虽然失去了技能,却破了这第一个兆气。接下去只要再破三个兆气,同时确保期间关成杰不死,这狴犴锁龙钥就可以恢复并认主了。   “既然他们要杀人,我们只能救人了。”李少云不觉得自己有菩萨心,但这会儿,为了狴犴锁龙钥,只能如是做了。并且是不得不做。   真是一关比一关难。接下去还有嘲风、蒲牢、负屃……   “只是想不到,他们为了对付我,连疯子都用上了。”曾逸凡看着自己千穿百孔的手臂感叹道。   “气功派的独门秘术,若不是袁刚给了足够诱惑的条件,董正平是不会轻易交换的,即便他已经疯了。”   “想来,接下去他们就是要密切看着我,不让我有机会恢复了。”   “那你还不赶紧跑路?”李少云抬了抬眉毛挖苦道。   “跑路干什么?我是个好市民,从来都与警方密切合作。”曾逸凡说着,嘴角扬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行,那你陪着他们玩,我去找董正平。”   按照李进堂的预测,时而正常时而疯的董正平身上,藏着的便是癫狂兆气。这下又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了。   ……   “死人了,死人了!”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惊呼着从林愈的那间廊里跑了出来。   因为城东邮政营业厅爆炸案,关成杰被杀案等等的牵连,曾逸凡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林愈。那把几乎入魔了的狴犴锁龙钥还是从他手里拿过来的。   但显然,失去作用又将狴犴锁龙钥拱手交出的林愈,对下棋者来说,已经是一颗弃子,既然是弃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是曾逸凡他们不明白,林愈虽然失去了功力,但却不笨,他应该可以预料到这个结果,为什么没有提前跑路?想来也只能解释为他自己已生无可恋了吧。   没错,他死在了自己的那间廊里,就像提前毫无预知一样。   既然林愈已经死了,那就顺便拿来做个文章好了。   ......   半小时后,小街“安静”地热闹了起来。之所以说安静,是因为在警车到来之前,所有店齐刷刷地关上了店门,少了桃红色灯光的照耀,整条小街显得格外地萧条。   不过,只要有红蓝相间的警灯,小街很快又热闹了起来。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跟着起哄的,原因很简单:这条街抓人不是第一次,可死人倒是头一回。   刑警盘问了林愈店里那个女人,是她报的警,可她除了摇头之外根本说不上什么,因为之前她就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现林愈的尸体,第一时间报了警。   至于门口那些站街的女子,早在警车赶到之前就作鸟兽散了,根本无处盘问去。   基础鉴定完毕之后,林愈被包进一个硕大的塑料袋里,运走了。   “用双指捏断颈骨,好特别的手法,这次别又来什么麻烦才好。”法医何歆扶着眼睛,一脸茫然。   不知为什么,他又想起了之前被拔掉牙齿消掉指纹的女尸,上次光验尸报告就让他差点脑死亡。不过,他隐隐觉得,这个案件远比那次更棘手。   “何法医,刘队找你。”一旁的刑警提醒道,“他好像在火头上。”   何歆苦笑了下,连忙走向警车。   警车边依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官,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衬着一双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尖不住抽动着。   这人叫刘子衡,关成杰因误杀警员落狱之后,他便被调来担任刑警队队长一职。   “刘队。”何歆连忙打招呼,“您找我?”   “到达现场半小时,你现在才来汇报。”刘子衡看了看时间,“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工作的,跟着我,就必须守时!”   “对不起,刘队……”何歆知道这位新来的队长在立威,于是一个立定,朗声汇报道,“死者是被人以双指捏断颈骨而死亡的,死亡时间大约一小时左右。”   “用双指捏断颈骨?你武侠小说看多了是不是?!”刘子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关成杰是怎么带你们这帮蠢货的!”   虽然何歆说的是事实,但面对刘子衡的质问,他没敢多话。听说这刘子衡和关成杰在警校时都是高材生,两人也是天生的对头。这次接替关成杰的职位,他多少有些不满,眼下把气都撒在了关成杰的老部下身上。   “刘队,现场有现!”一个刑警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证物袋,“在死者房间的沙下现的。”   借着灯关,何歆依稀看到证物袋里放着一张淡色的卡片,上面好像还印着国徽,那是――身份证?   “这人很眼熟。”刘子衡端详着身份证,清晰地读出了一个名字,“曾逸凡。”   ......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汽车动机声,李少云站在窗边,伸手摸了摸墙壁,脸色一沉。   “来得真快。”曾逸凡懒散地笑了笑,“阿朵就麻烦你先照顾着,我留下。”   “逸凡,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阿朵显然不满意这个安排。   “没事,我就进去一小会儿.”   “可他说你会跟我们分开很长一段时间。”阿朵用手一指李少云。   “李少云!”曾逸凡飞去了一个眼刀。   “别玩的太过火。”李少云忽然一个手刀,将阿朵敲晕,随后一把将她报起,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这个警察不像关成杰。”   冲着李少云的背影挥挥手,曾逸凡放松地坐下,把身子埋进了松软的沙中。   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呜……呜……响亮的警笛声划破了夜间的沉寂,听声音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警车。   曾逸凡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时间,扣得那是刚刚好。”   第321章 危险游戏   “哐!”就在曾逸凡手中的烟将要燃尽的时候,门被踹开了,几名刑警冲了进来,手上端着枪,一付如临大敌的架势。   “站起来!双手放在脑后!”一名高大的刑警喝道,这人正是新任队长刘子衡。   “我能不能先把烟掐了?”曾逸凡为难地看了看手中的烟头,伸手就想去拿烟灰缸。   刘子衡眼睛一眯,左脚前跨,右脚随即横踢,正扫中曾逸凡的手臂,烟灰缸和烟头顿时飞起。曾逸凡身子一歪,努力平衡之下没有侧倒。   但刘子衡紧接着一个旋身,左腿高抬劈下正中曾逸凡左肩。   这下曾逸凡被踢趴在了地上,刘子衡顺势踩住他的后背,掏出手铐,反拧着胳膊将他铐了起来。   这时,飞在半空的烟灰缸和烟头才刚刚落下,烟灰洒了他俩一身。   “咳咳!”曾逸凡咳嗽了两声,埋怨道,“我这房子刚打扫干净,你就给我弄成这样。”   “别玩花样。”刘子衡一把拽起曾逸凡,轻蔑地说道,“不管你曾经是谁,现在你是嫌犯。”   “我不玩花样。”曾逸凡痛得歪了歪嘴,脸上却依旧懒散地笑着,“每个嫌犯都劳烦刘大队长亲自出马,您可够忙的。”   刘子衡闻言稍稍一愣,他上任才两天,这曾逸凡居然就能知道自己。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这一次抓住了,一定要给审个明明白白。   ......   警局的审讯室,灯光亮得有些刺眼,光晕中衬出刘子衡那高大阴暗的身影。   曾逸凡眯缝着眼睛,尽力适应这种光亮,一言不地看着刘子衡。   “昨晚九点到十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刘子衡威严地问道。   “在家。”曾逸凡懒懒地回答道。   “跟谁在一起?”   “我一个人住。”   “那就是没有人证了。”刘子衡轻蔑地笑了,“你的身份证怎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身份证?上星期就弄丢了。”曾逸凡作恍然大悟状,“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明天就去挂失。”   “啪”一声,刘子衡大力拍了下桌子,霍地站起,厉声道:“少跟我玩这套!别以为之前跟关成杰关系好,你就可以无所顾忌。你跟他的那些事情,我也会一件一件调查清楚!”   话落,刘子衡的眸子更加深邃了。   “我也很想把那些事情都弄明白,那就辛苦刘大队长了。”曾逸凡依然一脸的懒散。   闻言,刘子衡有些沉不住气了,揪住曾逸凡的衣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现在你犯上了人命,谁都别想把你捞出去。”   曾逸凡看了看胸前那只有力的手,脸上依旧懒散地笑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分明是一种蔑视和挑衅,见状,刘子衡的脸扭曲了起来。   “刘队……”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名刑警冲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不由愣了愣。这新队长是在刑讯逼供?   “没人告诉你来前要敲门的吗?”刘子衡白了那刑警一眼,把曾逸凡摔回椅子。   “对不起,刘队。”刑警低头装作没看见,“局长找您。”   “知道了。”刘子衡摆了摆手,那刑警连忙转身离开,随手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俯下身,刘子衡盯着曾逸凡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小子,我吃定你了。”   曾逸凡没有逞一时口舌之快说些什么,这会儿他没必要挑衅一头已经飙了的老虎,因为反正大家后会有期。   果然,一个小时后,曾逸凡吹着口哨走出了警局。   刘子衡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拐角,挥手叫过两名刑警,嘱咐了几句。   虽然在凶案现场现了曾逸凡的身份证,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曾逸凡和这起凶杀案有关。加上杨宇峰婉转的施压,刘子衡不得不放了曾逸凡。   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这点曾逸凡和刘子衡心里都很清楚。   在路上走了几个弯,曾逸凡并没有急着赶回住处,而是悠闲地四处闲逛,还进市买了点食品。不必回头,他完全可以感应到身后总有两个身影紧紧地跟着。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拦住了刚走出市的曾逸凡。   中年男子的身边,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战战兢兢地拉扯着男子的衣服。她的脸色十分蜡黄,一双大眼睛充满期盼地盯着曾逸凡手里的食品袋。   这年头,还有人要吃的东西。   曾逸凡看这女孩儿确实可怜,况且男子也没说要钱,不像那种诈骗的,而自己也正好从市出来,于是就从袋子里拿出了两个面包,递到了小女孩儿的面前。   小女孩儿一愣,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抬头看了看中年男子。   “谢谢,谢谢好人。”男子连忙接过曾逸凡递过来的面包,撕开包装,就放到了女孩儿的手上。   这突然出现的乞丐要饭的一幕,让两个跟踪曾逸凡的刑警懵了。   “怎么办?要不要上去?”一个刑警问道。   “现在上去不就暴露了?怎么会有个要饭的,真是捣乱。”另一个刑警埋怨道。   “会不会他们是同伙?这会儿在秘密交流?”   “请求下支援,待会儿分两路,那个乞丐也要跟着去看一下,兴许真是同伙。”   就在两个警察就待会儿怎么分工进行计划的时候,只见曾逸凡那边出事了。   那小女孩儿,就在咬了两口面包之后,竟突然扔了面包,双手卡住自己的喉咙,随即翻着白眼,躺到地上浑身抽搐了起来。   面对这一情况,曾逸凡也懵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遇上新型诈骗了!   卧槽,怎么说现在还有人要吃的东西,敢情这是为下一步的敲诈做准备啊。这就跟好心扶摔倒的老太太一个性质,给了面包,吃了面包出事,这就摊上麻烦了。   就在着急于接下去怎么处理的时候,曾逸凡偶然看到了市门口那个明显的监控摄像头。   有监控!   既然有监控,至少可以确定自己是拿着从市买来的东西给了这个女孩儿,而女孩儿的倒地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你们不要装了,这里有监控,讹不成的......”曾逸凡尴尬的说出这番话。对于戳穿谎言什么的,总是比较艰难。   闻言,因为女儿突然病而着急忙慌的中年男子一愣,随即无奈道:“我女儿有癫痫,我们不讹人。”   呃!   曾逸凡觉得自己做了一回坏人。原来这女孩儿是癫痫作了。   第322章 都不省心   “你们还是人民警察吧?在后面蹲着干什么?救人啊!”曾逸凡随即冲着身后喊道。   两个跟踪曾逸凡的刑警知道自己暴露了,况且这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顺着曾逸凡的视线,大家也都发现了后面两个便衣警察。   即便身着便衣,即便他们的任务只是跟踪曾逸凡,但这会儿也真的是人命关天,于是两人只好上前帮忙。   曾逸凡必须承认,关成杰的手下真的带得很好。   只见两人一人上前扶住女孩儿,将其身子侧过来,同时迅速解开她的衬衫扣子。另一人则从身上找出一块手帕,卷成卷,迅速塞进女孩儿的嘴里,防止她因为发病咬了自己的舌头。   因为周围已经有人报了120,在采取紧急措施,确保女孩儿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两个便衣刑警便重新站了起来。   但是这会儿,两个刑警,还有曾逸凡,面面相觑,却是有些尴尬了。   事实上,曾逸凡之前也见过这两个刑警,在捉拿罗新的现场见过。而这两个刑警也是知道曾逸凡的本事的:警方找了三个月都没有找到的杀人犯,这家伙一天时间就找到了。   “天冷干燥,你俩也够辛苦的。”曾逸凡尴尬地笑着,从袋子里拿出来两罐提神饮料递了过去。不然能够怎样,问一句:你们继续跟?   两名便衣刑警一脸愕然,一时间更尴尬了。   见状,曾逸凡索性把饮料塞进其中一人的手里,解释道:“你们也没必要跟着我,我现在失业,早上十点起床,晚上十点上床,三天去一趟超市,其余时间都在家里窝着上网。”   这算什么?解释自己的作息习惯?两名便衣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我喜欢警民合作。”曾逸凡冲他俩点点头,“大家都不容易,你们不用这么偷偷跟着,有事叫我就行。”   说着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他这么说,两名便衣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加上因为女孩儿癫痫发作一事已经暴露,继续“跟踪”就显得很可笑。两人于是商量了一下,决定赶回警局向刘子衡汇报。   曾逸凡一手拎着食品袋,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有些僵硬。他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动着。因为被大量的荧蠹钻入肉中,虽然经过阴沟水的以毒攻毒,加上李少云的治疗,没有进一步的恶化,但仅仅是伤口的撕扯,就有够痛。   而之前在警局审讯室里,曾逸凡也是强忍着,才没有被发现手臂有异样。   走到住处时,发现小区门口张贴着一张公告,好几个人正围着看。   “又停水了,这一停还停三天。”   “我得赶紧回家接水去,不然做饭都没水。”   “你一楼好啊,我五楼水压根本压不上去,你们楼下都在放水,我那楼上就只能滴滴了。”   ……   不一会儿,人就散得差不多了,因为各自要回家接水备用。   曾逸凡看了看自己袋子里七八瓶矿泉水,又抬头看了眼自己六楼的住处,内心感叹道:幸亏还能预知未来。   自打有了驭水之术,曾逸凡还真没担心过水的问题。但显然这一次,因为小区停水,他要三天都不能洗澡了。   该死的荧蠹。   心下想着,摸出手机拨通了李少云的电话:“晚上干活。”   ……   话说两名便衣回到警局,说明情况后,直接被刘子衡训了一顿,沮丧地走了出去。   刘子衡皱着眉,翻看了一下曾逸凡的卷宗,随手点开了电脑上的监听记录,曾逸凡刚才的通话录音响了起来。   “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刘子衡眯了眯眼睛:“曾逸凡想玩,我就奉陪到底。”   同时,他也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会确保曾逸凡的每一个举动都在监控之下,但你们答应的,也要做到。我要关成杰,畏罪自杀……”   电话那一头,是一阵阴冷的笑声。   此刻,局长办公室内,杨宇峰也在翻看卷宗,那是关成杰的卷宗。   有一点他感觉非常奇怪:关成杰因为受伤被重点保护在“一号特护病房”里,小王和老宋最后得到的指示也是前往“一号特护病房”保护关成杰。但因为突发事故,两个特警、关成杰、曾逸凡以及曾逸凡那个女人,都掉到了“一号特护病房”下面的地下室内。   按理说,小王和老宋应该出现在“一号特护病房”内,可他们没有,而是首先就闯进了地下室,若非如此,关成杰也不会以为又是凶手进来,才慌忙开枪导致误杀。   只是,为什么小王和老宋会莫名首先闯进地下室?   根据卷宗材料显示,在小王到达医院的时候。接了一个陌生电话,随后他跟老宋便直奔地下室而去。   而这个陌生电话,竟是通过了一个设置在国外的服务器进行转移,根本无法查到来源。线索,也就断在了这里。   关成杰误杀小王和老宋是事实,但如果可以证明是有人故意引导小王和老宋贸然闯进地下室,引发这一误杀事件,关成杰的罪名又会轻很多。至少,他也属于受害者。   只是,能够布这样一个局的人,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未卜先知吗?而设这个局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只是让关成杰入狱?   想到这里,杨宇峰拿起电话给看守所那边打了一个电话:“给关成杰一个单独的监室,他的一应饭菜都由局里统一配送,没有我的批字,任何人不得与其见面或对其提审。”   杨宇峰的这个命令,下得非常有失偏颇,但他觉得有必要这么做。否则,关成杰很可能会死在看守所里。   另外,让杨宇峰操心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曾逸凡。   虽然他对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很有好感,可曾逸凡却一再卷入迷离的案件中,这着实麻烦。   杨宇峰让刘子衡释放曾逸凡并不是想徇私,他办案讲求的是证据,如果证据不足,与其扣押着曾逸凡,倒不如放了。   而最主要的一点是,他总觉得,从曾逸凡的身上,可以牵出很多事情,这些的前提便是,他能够有相对的自由。   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向他报告,刘子衡撤掉了之前关成杰的老部下,调了一大批新队员去负责对曾逸凡的盯梢。   虽然知道刘子衡一直与关成杰不和,但他如此兴师动众去盯着曾逸凡,倒是也出乎杨宇峰的预料。他的这些手下,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他操心。   ...... 第323章 糖衣炮弹   曾逸凡家楼下东西两侧的小巷里,这会儿各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车里面坐着的都是些身形骠悍的男子。   这些人正是刘子衡安排监视曾逸凡的刑警。   从截获曾逸凡与李少云对话的那一刻起,刘子衡迅地安排布控。通过对比现场地形图,他在离开住宅楼的必经之路上安插了哨位,从东西两侧的哨位看去,曾逸凡的窗口以及住宅楼的通道是一目了然。   要想从这些经验丰富的刑警眼皮底下溜走,除非曾逸凡能变成只耗子。曾逸凡当然不会变成耗子,就算能变,这么大个儿的耗子反而引人注目。   刑警们瞪圆眼睛盯了半宿,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正在人困马乏的时候,却看到曾逸凡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嘴里吹着口哨,那调子居然是老影片中的“鬼子进村进行曲”。   几个刑警的鼻子都气歪了,这小子不是摆明了挑衅嘛?大半夜的进村扫荡谁?他们?   几个刑警气得半死,曾逸凡倒是乐呵呵的,一路走到面包车前,抬手打了个招呼。   “弟兄们忙着呢?”曾逸凡一边笑着,一边往车里递烟,“辛苦,辛苦,抽口提提神。”   他这么一说倒让刑警们有些纳闷,没见过监控对象跑来慰问警员的,这唱的是哪出啊?   说完,曾逸凡又趴在其中一辆车子的窗口嬉皮笑脸道:“我刚睡醒,肚子有点饿了,下来打个申请,能不能让我去吃点宵夜?”   刑警们互相看了一眼,没规定说被监控的对象就不能吃宵夜,随即点点头,示意曾逸凡别走远了。   “这个……你们监视了大半夜,估计也饿了。”曾逸凡继续笑道,“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吃宵夜,一来方便你们的工作,二来我也可以慢慢吃。”   这是实话,如今已值深秋,夜里执勤的确又冷又饿,既然可以一边吃一边监视,这个顺水人情倒也乐得做了,再说曾逸凡在那么多人面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于是,几个刑警跟着曾逸凡走进了街边一个通宵的小吃店,曾逸凡一口气点了一堆菜,又让弄了个火锅,一群人也不客气,抡起筷子大吃了起来。   话说这些个刘子衡的手下,因为只看过曾逸凡的案卷,也没有其他深入的了解,怎么会想到,诸如这家伙刚失业,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一桌夜宵大好几千,他丫的出手这么阔绰,是不是有问题。   总之,一群人是真的吃得不亦乐乎。   也就在他们动筷子的那个时节,两条黑影从曾逸凡的住宅楼里闪了出来,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城南有条东西走向的大街,顺着街面往东走,差不多快到街尾的地方有着一排灯红酒绿的去处。城市里的人们管这儿叫“酒吧区”,顾名思义这儿多的是酒廊酒吧。   当然,也有特别的,那就是街面最靠里的一间,既不是酒吧也不是酒廊,而是一家酒馆。   这家酒馆是最近才开的,从门面装潢到内部格局,这儿全是仿古的设计,要是哪位喝高了再来这儿,没准会以为自己穿越时空了。   桌子是八仙桌,凳子是长条凳,酒具是仿的青花瓷,就连酒水也是坛装的地方佳酿。   这是标准旧时酒馆的模样,门口那块老旧的木板上更是刻着四个大字“正平酒馆”。   平日里来这儿的客人不多,一来这家店很新,也从来不做广告,知道的人就少;二来在一个非旅游城市里开这种店本就不招待见。   也是,喝酒泡妞得上酒吧,朋友聚会得去量贩式,谁会去酒馆呢。   酒馆的老板是个身形彪悍的中年人,因为姓董,开的店又古色古香,大家都叫他“董掌柜”,也就是董正平。   自从在李家设置的那个阴阳阵中被那些个古人钻入脑袋后,董正平就发疯了,在精神病院呆了足足七天。   后来随着曾逸凡控制了阴阳魔,他的症状便好了很多。   因为功力全废,无法再在自己的山门呆了,便到了凡城,开了这么一家不三不四的酒馆。   不过,虽然开了酒馆,董正平却是从来不掺和生意上的事,总是一人坐在高大的柜台后面,大口小口地喝酒,倒也没人见他喝醉过。   除了喝酒,他也和客人打交道,经常有人会走到柜台后头,嘀咕上两句,然后他就摇摇晃晃地把人给带去后院了。   至于他们去后院干什么了,没人知道。   跟林愈一样,他也只是拿这个酒馆当了一个幌子,替人算命,从别人身上吸取能量,帮助自己修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这会儿,董正平正躺在柜台后的软椅上咪着陈年的竹叶青,嘴里品得是吱吱作响。   正来劲的功夫,鼻子里闻到一股香气,还挺好闻。董正平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个年轻的女孩,长得不错,尤其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小姐,有事吗?”董正平微微起身,眯起了眼睛。   虽然董正平不像林愈和仇邵坤那般好色,但这女孩儿长得颇合他的口味,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有事,大事。”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男人突然冒了出来,正好挡在女孩面前。   董正平见状,略有些失望地又重新靠回到躺椅上。   那男人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抖了抖,丢给了董正平。   董正平捏了捏厚度,脸色稍稍好了一些,于是冲两人招招手,转身打开柜台后的一扇小门。   门里是间书房,案几柜橱凳椅一应俱全,当两人刚坐下,还没开始说话,董正平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要不要让你握下我的手?”男人突然笑道,把手伸了过去。   “还有我的。”那女孩儿也伸出了右手。   董正平的额角冒起了汗珠。他想要从他人的身上窃取能量,需要握住对方的手。与此同时,也能够知道对方的一些情况,预测其所问事情的结果。   这一点,比林愈隔着帘子便能感受到能量并予以窃取要低得多。   也确实,就是在没有破功之前,董正平的能力跟林愈也是不能比的。   但当他刚准备接触这个全副武装的男子时,却忽然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量”远远高于正常人数十倍,以至于还没有接触,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了。 第324章 荧蠹克星   “你到底是谁?”董正平此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离这“全副武装”的男子远了许多。   他虽然曾经发过疯,也失去了功力,但并不代表他失忆了。   在堪舆界,能够带有这么大“量”的人,并不多。即便是袁刚身上的“量”,也大体就是这么多。   但袁刚是修炼了几十年的,这男子显然很年轻,看身形,听声音,不过二十多岁。   “董大师,我们又见面了。”李少云这会儿也用了自己的原声说话,同时摘下了口罩和眼镜。   而那个女孩儿,自然是阿朵。事实上她没什么作用,但受曾逸凡之托,李少云不能总把她弄晕了一个人扔在那里。况且,对于虫子什么的,李少云也不喜欢,但显然阿朵要驾轻就熟得多。   话说一个女人从小与这些蛇虫鼠蚁为伍,该是有多么的不可爱啊。   以至于在敲晕阿朵的时候,李少云因为好奇还稍稍翻看了她的衣服口袋什么的,并没有发现藏着虫子或者蛇之类,那便更无法解释这些蛊苗的人,是怎么一翻手就变出那么多蛇虫的。   那要是跟男票床上闹了矛盾,会不会突然翻脸就变出一条蛇给咬了?   真替曾逸凡蛋疼。   不过,他遇到的女人,总是那么奇葩,还有那个专门研究死人东西的,以及莫名热情的官二代未成年。   所以,李少云觉得自己现在都算是在拯救曾逸凡:让他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事业上,为拯救全人类而奋斗,至少不用被几个女人搞得团团转。   对付女人,他是真不行。   言归正传。和林愈一样,董正平在看到是李少云之后,反而舒了一口气道:“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想不到这么快。”   “林愈已经死了。”李少云道。   闻言,董正平浑身颤了颤,事实上林愈横死的消息,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听说是曾逸凡下的手。而曾逸凡和李少云是一伙的。   随后他苦笑了一声道:“那你现在是来杀我的?”   李少云嘴角抽了抽,他的形象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杀手了?他明明是来救人的好不好。   “我们是来救你的。”阿朵忍不住替李少云,还包括没在的曾逸凡辩白。   显然,曾逸凡和李少云替袁刚和云三背了这个林愈被杀的黑锅。想来在堪舆界,很多人也都这样认为了:为了那把锁龙钥,“七星之水”和李家少爷对一个已经废了的风水师下手了。   “呵。”董正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那是因为你们还想从我这里知道荧蠹的天敌是什么。”   “这确实也是目的之一。”李少云坦白承认。   可是,即便李少云非常坦诚,董正平也还是不信。掌握着这个秘密,他至少还能多活一些日子。但如果说出来了,可能立刻就会死。   “我知道你的血就是荧蠹的克星。”   到了这个时候,李少云只能直说,毕竟,多一个同伴要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闻言,董正平的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似乎觉得下一秒便是自己闭眼的时刻。   但沉默几分钟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你们到底找我要做什么?”董正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显然,李少云并不打算杀他,至少不打算现在就杀他。   “都跟你说了,救你。”   李少云话刚落,就察觉到一股异样的能量正在朝着董正平的酒馆而来。   幸好早来这么几分钟……   话说这个时候,那家小吃店里,一群人已经吃得酒足饭饱。曾逸凡一边剔着牙,一边和那些刑警闲扯着,那样子完全像是一群夜里出来宵夜的朋友。   刑警们虽然没忘了职责在身,可对曾逸凡却是有了好感。   他们都是跟着刘子衡新调来的,通过曾逸凡的案卷,无论从之前的行为和现在的表现来看,这小伙子都不太会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也许他是个巧合,也许他只是刘子衡和关成杰怄气的牺牲品,管他呢,只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就行,其余的也顾不上那么多。   在场的大多刑警都是这么想的。   “谁又想我了。”曾逸凡打了个喷嚏,伸手揉揉有些红的耳朵。   “是哪个漂亮姑娘吧?”一个刑警取笑道。   “哪个?切,小看人。”曾逸凡撇了撇嘴,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应该是哪些。”   噗,他身边的刑警正喝着茶水,一听这话,忍不住笑,直接喷了曾逸凡一身,小店里顿时笑开了锅。   “不信拉倒!”曾逸凡嘟囔着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渍,起身去厕所。他说的是事实,当然也是故意。   一群刑警望着他的背影,笑得更欢了。   小吃店的厕所很简陋,不足一个平方,一扇架着铁栅栏的小窗权当通风。   关上门,曾逸凡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只见他右手握住铁栅栏,轻轻一拽,咯地一下,栅栏应声脱落。那扇小窗早就被人打开了,顺着窗口望出去,隐隐有两条人影在外晃动着。   “李少云,快!”曾逸凡冲窗外低声叫道。   呼,一个人影靠了过来,硬生生地在墙上撞了一下,直直向后倒去。曾逸凡眼疾手快,从窗口伸出右手,一把提住了那人的脖梗。   黑暗中,一股鲜红的热流自那人身上涌出,迅地没入了曾逸凡的右臂。   很快,曾逸凡便从厕所走了出来,刑警们见他满脸委屈的样子,不由又笑了起来,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结账,散场,回家。   曾逸凡和几个刑警客套了两句,便上楼了。从这一刻起,他们又恢复了监控者和被监控者的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曾逸凡倚在窗口,也没有用窗帘遮掩,看上去就是在看着天空发呆,一个个烟圈从他的嘴里吐出。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楼下。   楼下,监控曾逸凡的两辆面包车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儿,也该舒展舒展筋骨来一场好戏了。 第325章 杀人游戏   几个刑警坐在车里,也是无聊得很,清楚的看到曾逸凡吐着烟圈,甚至有个家伙还数了从他开始抽烟到这会儿一共吐了几个烟圈。   “这小子以前肯定不抽烟。”一个刑警开口说道。   “你这属于哪门子的判断法?不抽烟的能把烟圈吐得这么溜?”旁边一人反驳道。   “对啊,一支烟吐了28个烟圈。”又有人凑了热闹。   “信不信打个赌,改明儿个问问他。”第一个刑警自信满满。   “打赌?我也来凑一份,我也赌这家伙以前不抽烟的。”   ......   就在几个刑警百无聊赖之际,一个粗糙的大脑袋伸进了半开着的车窗里:“嘿嘿嘿嘿,你们是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这个粗糙脑袋的主人,可不就是董正平么?半个小时前,他刚在那家小吃店的厕所后面,被李少云他们放了点血。   不过这会儿的董正平,显然情况有点不对劲。他的眼神迷离,大嘴咧到了耳朵根,傻乎乎的笑着。   几个刑警因为全神贯注着曾逸凡的烟圈,竟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车边就出现了一个人。而且这人的出现,那是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亏他顶着那么大一个粗糙脑袋,居然步履如风。   “走一边去,这里警察在办案。”其中一名刑警将手点在董正平的额头,试图将他的脑袋推出窗外。   却不想,这用了五分力气的推,居然丝毫不能挪动这个粗糙脑袋。   “咳咳!”这刑警有些恼火,干脆两只手都上去推,一边推一边道,“不要干扰警察办案,听到没有。”   “警察呀,我最喜欢警察了,我也要办案。”董正平说着,脑袋越发往车内挤了。   这时候,车里的其他几个人发现有点不对劲了,提醒道:“这个人可能是个疯子。”   “疯子?!”董正平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双手开始捶打车窗,却用一种撒娇的声音道,“谁是疯子?你才是疯子呢,你们全家都是疯子。”   如果是个女人撒娇,忍了也就忍了,但这会儿一个粗糙脑袋的疯子撒娇,一车人几乎都要吐了。   “把车往前面开开。”其中一个刑警说道。对于疯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于是,汽车发动,档位杆往前推......但是,车竟然没动。   众人再次将视线回到这个疯子身上,只见他依然笑呵呵,只是一双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在了门把手上。因为车门锁着,没能打开,却生生将已经启动的车子给拽住了。   躲躲不了,硬来怕是也斗不过。就这疯子的手劲儿,能毫不费力拽住汽车,车上的人自认联合在一起也未必有这个力气。   既然如此,就只能来软的了。   “小朋友乖,叔叔给你糖吃好不好?”一个刑警捏着鼻子对董正平说道。   呕——   旁边几个人都想吐,莫名感觉像猥亵小女孩儿的怪蜀黍啊。简直有损警察的光辉形象。   “我不要吃糖,我要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董正平扭动着他的大腰肢撒娇道。与此同时,本来半开着的窗户,在董正平的用力之下,竟慢慢被压了下去,整个车窗大敞开了来。   “这招不好使,干脆电晕了算了。”另一名刑警说着,已经将警棍拿了出来。   没办法,疯子什么的,若是真对抗起来,肯定他们几个吃亏,还是趁着他还没彻底疯起来,电晕了好。   说干就干,为了确保一击即中,趁着疯子还在那里卖萌,几个刑警一哄而上,电警棍就朝着董正平招呼了上去。   这一电可不要紧,原本还在卖萌的董正平没有被电晕,反而被彻底激怒了。在他的思想里,这是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伴随着车子猛烈的一下晃动,只听见“砰”一声巨响,董正平一拳狠狠砸在车门上,从车内都能看到,车门往里凹陷了一大块。   这下,是真的点着炸药了。   本来疯癫有些傻萌的董正平,这会儿酒糟鼻子红到近乎出血,吊梢眉扬到际,眼睛凸出眼眶,配上那张扭曲得不成.人形的瘪脸,让车内几个刑警看了都不寒而栗。   “啊!”一个刑警忽然大叫起来。   众人闻声看去,正是最靠窗的那个刑警,此刻他的一只手正被疯子抓住,伴随着“咯咯”的骨头碎裂声,他整个人都夸张得扭曲起来,面色苍白,痛苦不堪。   “快......快开枪......”   然而,几个人都是刘子衡带来的新手,哪里见过这种危机的场面。他们在警校的时候是练过打枪,但还没在具体刑事案件中练过呢。况且,眼下这情形,算哪门子刑事案件?   可不掏枪,估摸着这个疯子能把人整只手给卸下来。   就在有人战战兢兢掏枪的时候,又一声巨响,只见那名被拽住手腕的刑警,连带着车门,一下子飞了出去。车身再次猛烈晃动了起来,几乎就要翻倒。   随后,就听见“啊”一声惨叫,那名被拽出去的刑警已经被远远的扔了出去。   “真好玩,真好玩!”董正平连连拍手,随即又要伸手去抓车内的另外几个人。   “卧槽!快开枪啊!”其中一个刑警躲避不及,一只脚踝被董正平抓住,他一边拼命抓住座椅,一边用力挣扎着,让同伴们开枪。   刚才那被扔出去的同事,光听手腕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扔出去的距离,就知道定然是个重伤,自己可才参加工作半年多,千万别因公了啊!   但他越是挣扎,已经发疯了的董正平就越兴奋,干脆直接抓住他两只脚,将他倒拎了起来。   “好玩好玩,不知道撕开会不会更好玩。”董正平兴奋极了。   闻言,那个被拎起来的警察几乎就要吓晕:徒手撕人?!他这是要光荣立下一等功盖国旗了啊!   除了那个被扔出已经晕厥了的刑警外,剩下的三个,都已经被发疯了的董正平吓得面如土灰。其中一个虽然掏出了枪,但哆哆嗦嗦都不知道拉开保险栓了。   就在几个人以为这下真的没救了的时候,忽然,“嗖嗖”两道人影闪过,只见疯子的手腕一抖,那个被他拎起来的刑警直接被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摔不仅没有把他给摔傻,他反而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几乎是一瞬间,就爬到车底下去了。 第326章 癫狂兆气   这两道身影,正是曾逸凡和李少云。   此刻在他俩的眼里看去,董正平那扭曲狰狞的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土黄中透着那么一股黑,看着极为恶心。   这种土黄带黑的雾气,便是癫狂兆气。也正是他们需要解决的。   癫狂兆气,一般只出现在精神失常的人身上,颜色越深疯狂程度就越高。疯狂可以激出人体极大的潜能,正如许多精神病患者一旦发病癫狂时,总会变得力大无穷一样。   就像此刻的董正平。平日里他当是没有这么力大无穷。但此刻,确实足够以一挡四。   董正平被曾逸凡和李少云这么一敲,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高兴了,盯着曾逸凡咯咯笑道:“要不要一起玩?”   随后,董正平冷不防伸手一抓,拽过一个在车里吓傻了的刑警,又想要徒手撕人。   “这些玩具不好玩。”曾逸凡随着董正平的情绪,乐呵呵地摇摇头,“还是咱俩玩玩吧?”   “不好玩?不会,你这么拉他一下……”董正平继续笑,一手捏着刑警的脖子,另一只将那刑警的胳膊轻轻往外扯了扯。   只听见“嘎嘣”一声,显然,这刑警的胳膊脱臼了。   那刑警大叫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你看,他会叫。”董正平嘟起了嘴继续道,“如果用力拉,还会出血呢,要不要看?”   曾逸凡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个董正平是疯到家了,但他手上的力量却是不能小看,要不是怕误伤他手里的刑警,又怕暴露了自己已经重新获得了驭水的能力,他早就把冰锥招呼上去了。   “切,这也叫好玩。”曾逸凡镇静地撇了撇嘴道,“你和我玩玩看就知道了。”   说着身子一动,嗖地蹿向董正平,与此同时,李少云也从一旁扑出,将车里的那个刑警拽了过来。   “哈哈,好玩,好玩,跑得好快!”董正平大笑,一挥手,把那名昏死的刑警砸向曾逸凡。   曾逸凡身子偏了偏,右手一把抄住那刑警的身子,顺势往腰里一夹,前冲的速度竟一点也没有减慢。   董正平好像很开心,笑得拍手跺脚的,他每跺一脚,地上的水泥就裂开一块。眼看曾逸凡就要冲到他面前了,董正平突然跳起双脚狠狠往地上一跺。   这一跺,地上那碎开的水泥块全都被震得飞了起来,董正平的动作也快,人还没站稳,右脚就跟踢球似地踹出一大块水泥。   水泥块跟出膛的炮弹似地直奔曾逸凡的脑门。   “接着!”曾逸凡右手一甩,把刑警抛给李少云,同时身子一仰,躲过了水泥块。   董正平一击不中,更来劲儿了,连踢带踹,大大小小的水泥块铺天盖地飞向曾逸凡。   “靠!你当你贝克汉姆啊?!”曾逸凡挥拳砸飞了几块,“我又不是球门!”   骂归骂,董正平可不管那么多,红着眼继续跟曾逸凡较劲,那样子活像小孩找到了新鲜玩意儿。   曾逸凡一边叫,一边砸着水泥块,似乎有点夸张,原本在一旁的李少云却已不知去向。   呜哇……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警笛声,董正平被警笛声一惊,动作慢了半拍。   呼——啪——李少云突然从巷子的阴影中飞身而出,凌空一个倒翻,双脚横飞踢出,正踢在董正平的双肩上。   见状,曾逸凡随即从地上腾空飞起,双脚直击董正平的膝盖,打了个结结实实。   两人合击之下力量非同小可,董正平被这股力道掀得飞起半空,身子显然是用不上劲了。   呼——李少云随即伸出左手,一掌切中董正平的颈椎。曾逸凡则顺势抓住他的身子往下一抡,一把摁在了地上。   两人这套配合前后不到一分钟,刚才还狂性大发的董正平,顿时变成了一滩烂泥。   “他们快到了。”李少云说着,随即消失在了夜幕中。   现场,留下了两个受伤,两个吓得几乎尿了裤子的刑警,瘫倒在地的董正平以及没事儿人一样的曾逸凡。   不过这会儿董正平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一层土黄带黑的雾气。   唧——唧——,几辆警车停在了巷口,刘子衡带着几名刑警冲进了小巷。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子衡劈头盖脑就冲着曾逸凡吼道。   曾逸凡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刘子衡道:“这是我家啊,我不在这里才奇怪好不好。”说完,他又看向那些个瘫在地上的刑警道,“你不要先看看你的手下?好像都被揍得挺惨的。”   “是你?!”刘子衡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其中一人至少重伤。若曾逸凡在其间动了手,那他立刻就能将他拿下。   “怎么可能哈,呵呵。”曾逸凡尴尬笑笑,指了指瘫在地上的董正平道,“一个疯子,力气大得吓人。”   “跟你有没有关系,我很快就能知道。”刘子衡不屑道,同时示意跟来的几个手下,将那些个受伤的刑警运走。   曾逸凡耸了耸肩,他的这个动作,对刘子衡来说完全是一种挑衅。   果然,在环视一周后,刘子衡也发现了他们所站的这个位置,居然刚好是天网工程的一个视觉盲点,唯一一个可以看到的摄像头,竟堪堪被路边茂密的树枝挡住。   “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的。”刘子衡最后愤愤道。   “警民合作是应该的。”曾逸凡反讽道。   ……   因为这一场意外,因为犯罪嫌疑人被鉴定出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曾逸凡参与了此次事件,这个案件又成了一个死案。   加上几天对曾逸凡的盯梢下来,一无所获,杨宇峰那边也对刘子衡下了明确指示,不允许他在调动警力去监视了。   刘子衡办公室。   “我竟没有防到他这一招,真是一举多得!”刘子衡愤愤将桌上的烟灰缸扔到地上。   “主要局长总是护着那个小子,实在可恶。”刑警老吴跟着刘子衡很多年了,非常了解他跟关成杰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更知道他这会儿是多么想从曾逸凡身上找到突破口,对已经入狱的关成杰再落井下石一番。   “既然如此,便把水再搅得浑一些……”刘子衡的眼里,放出了一丝冷冽的光芒。 第327章 瘟神驾到   有人走路走着走着就被请进警局,有人喝酒喝着喝着就喝进了警局,不过曾逸凡、李少云还有阿朵,这会儿是准备去吃个火锅,还没开始吃,就进了警局。   这家火锅店是一对夫妻开的,生意一直不错,别看店面不大,每天晚上都挤满了来吃火锅的客人。今晚的客人也不少,这夫妻俩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的底料据说是有秘方的,所以回头客特别多。   当然,这一切都是曾逸凡他们进铺子之前的事情了。等他们进去的时候,铺子里就剩下一个负责传菜的小哥,坐在柜台后面盯着手机看。   奇怪,店主夫妻和其他客人去哪儿了呢?   其实他们没走远,全都窝在后门小巷里。   客人十三个,店主夫妻俩,这十五个人靠着墙根一字排开,脑袋耷拉在胸前,死了。   按说这巷子平时是没人去的,正好隔壁店有个客人喝高了,又正好钻进巷子呕吐,再正好看见了这场面,还正好身上带着手机。   于是,警察来了,“正好”留在店里的曾逸凡他们便成了嫌犯。   “你这小子真是个瘟神,什么案件都有你的份……”带队的正是刑警队的老吴,进店第一眼就看到了杵在那里的曾逸凡和李少云。而阿朵竟还非常“专业”的在那里查看几个人的死因。   曾逸凡见了他们倒是没怎么惊讶,拉了拉阿朵,还有李少云,合作地上了警车。   “你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恢复,也不用拖我下水。”李少云不满道。他非常不想再被警方问东问西,被关进那个空旷的留置室。   “我喜欢跟逸凡在一起,无论因为什么。”阿朵撒娇道。   “做戏总要做全套……”曾逸凡苦笑了一下。   车子很快就到了警局,一通笔录、取证之后,三人被刑警老吴带进了审讯室,局长杨宇峰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杨局。”曾逸凡微笑着冲杨宇峰点点头,并不惊讶于他的出现。   杨宇峰冲着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一旁的老吴早已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拉面馆意外事故、垃圾堆无名女尸案、逃犯击毙案、电信营业所绑架案、关成杰追杀案、红灯区凶杀案、董正平袭警案、火锅店恶性凶杀案……每一宗都和你有关,而且愈演愈烈。”杨宇峰数着面前的一大摞卷宗,“曾逸凡,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无头公案究竟该如何处理?!”   话音铿锵有力,三人都感觉到了杨宇峰身上那股极强的威摄力,很明显,他是动真怒了。   “这些跟我们逸凡都没有关系!你们这些警察干什么吃的,净冤枉好人!”阿朵霍地站了起来。这个局长居然这样说曾逸凡,信不信她现在就放蛇咬死他!   曾逸凡连忙拉住了同样动怒的阿朵,随后转向杨宇峰道:“抱歉,给您工作上添麻烦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卷进这些事件中去。”   也不知是因为曾逸凡诚恳的态度,还是知道阿朵真的不好惹,杨宇峰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我让鉴证科复查过,现场证据显示,案前你都没有到过现场,却对现场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曾逸凡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看上去似乎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换句话说就是:你对每一个案件的发生都有预见。”杨宇峰干脆将话点破。   “这听起来很有趣。”   “你不必否认,我也并不好奇。”杨宇峰点起一支烟继续道,“但我希望我们的城市能够安定和谐。”   “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也喜欢安定和谐。”曾逸凡摸了摸眉角,“不过,我只能保证管好自己。”   两人的对话陷入了僵局,李少云在一旁暗暗叹息,曾逸凡没主动杀过人,但因他而间接死亡的人已有不少。   虽然他们试图救人,包括本来会被灭口的董正平,若非两人出手,此刻也早已是一具尸体。但因为董正平,至少两个刑警受伤,这也不得不说是一种无奈的交换。   杨宇峰继续抽着烟,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曾逸凡。他承认,自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可这个年轻人给城市带来的杀戮事件实在太多了。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徇私的人,如果可能的话,他现在就想把曾逸凡关进看守所里最严密的监房。   想来,当初关成杰对他如此关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证据呢?从事三十多年公安工作的杨宇峰恰恰被自己最注重的东西困扰了。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够尽力避免类似案件的再次生。”杨宇峰用力摁灭了烟头,“否则,我将会不惜一切警力和资源,以确保你不再和任何案件有关联。”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杨宇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   五分钟后,刑警老吴进门,带曾逸凡等人又做了次笔录,随后将他们送出了警局。   对此,老吴觉得当真窝囊得很,这么大一件事,死了13个人,局长还是偏心在这个小子身上,第一时间让鉴证科的人进行了查验。这么好的一次机会,连24小时都没有关。   但他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办理手续的时候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   待到曾逸凡三人从警局出来,时间已是深夜一点。   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返回曾逸凡的住处,而是顺着大路慢慢溜达着。   “看来他们并没有安排监控人员。”阿朵靠近曾逸凡道。   “杨局长是个聪明人。”曾逸凡懒懒道,“他不会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你干嘛还要我们陪你在街上瞎转?”阿朵瞪大眼睛道。   “我在想事情。”曾逸凡一本正经道,“清凉的夜风有助于思维。”   阿朵并不笨,这么冷的天气,曾逸凡带着他们在路上慢悠悠溜达,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想什么事情。   李少云从头到尾跟曾逸凡一样,慢悠悠地溜达着,他们俩的脚步,居然迈得一模一样。   已经消除了曾逸凡身上的“破功兆气”,董正平身上的“癫狂兆气”,接下去,趁着袁刚他们以为曾逸凡还没有恢复而松懈时,他们要赶紧找到下一个目标。   救人,大多数情况下要比杀人难得多。 第328章 大道卜术   “梆梆”,一阵清脆的敲击声传来,阿朵忽然发现,街头不远处孤零零地摆着个卖馄饨的小摊,敲击声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走,我请你们吃夜宵。”曾逸凡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路边摊的馄饨可比店里的好吃。”   李少云见状,也是眼前一亮。   说话的当口,三人已走到了馄饨摊前,摆摊的是个约摸四十左右的精壮汉子,一脸钢针似的络腮胡,大有三国猛张飞的神采。   “来三碗馄饨。”曾逸凡招呼了一声,挨着摊边坐下。   汉子爽快地应着,丢了几把馄饨下锅,随手给炉子加火。   “唔,柴爿馄饨。”李少云嗅着香气道,“现如今难得一见的江南小吃。”   原来这摊主是用木柴烧的火,据说这种烧法是将木柴烧着,等火头过去后,慢慢添柴,保证炉子里不出大火,靠木柴低温小火把馄饨煮熟。   按以前的说法,这叫“文火”煮食,煮出来的柴爿馄饨皮薄馅嫩,美味爽口,可就是因为太耗时耗材,所以现在基本见不着了。   今天倒是碰巧遇上,看来他们不仅运气不错,口福也不浅。   吃着馄饨,喝着热汤,感觉很是不错,那摊主咧嘴笑着,一边给三人加了份榨菜末,权当调味。   “香,真香,不过就是可惜了点……”曾逸凡几个馄饨下肚,又喝了一口汤,咂巴着嘴道。   好吃就好吃,可惜什么?换别人肯定要问个明白,那摊主却没接茬,只是继续笑着,看样子是直接等曾逸凡的下文。   但阿朵却被曾逸凡勾起了兴趣,一脸期盼等着下文,可曾逸凡没说下去,悠哉游哉继续吃着。   “可惜什么?你倒是说啊。”阿朵忍不住了,她最烦曾逸凡这种说话说半头的。   曾逸凡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阿朵焦虑得一口馄饨都吃不下了。   那摊主倒是不急,笑呵呵地又端过一碗馄饨,放在了曾逸凡面前,示意他再吃吃看。曾逸凡也不客气,稀里呼噜地干掉了这碗馄饨。吃完咂咂嘴,眯着眼像在琢磨什么。   而李少云,更是一言不发,只是笑笑一直在吃着。   阿朵彻底糊涂了,难道曾逸凡和这摊主在打什么哑谜?还有李少云,看上去也是知道的样子。怎么搞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是傻瓜一样?   可刚才曾逸凡也只是吃了两碗馄饨说了一句话而已,这要是哑谜的话,未免也太玄了点。   “柴爿馄饨一般什么馅?”曾逸凡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猪肉馅,也有加荠菜的。”李少云答道,“就是我们吃的这种。”   “我吃的和你们不一样。”曾逸凡继续道,“一碗是辣椒馅,一碗是毛笋馅。”   “这种馅的馄饨能吃吗?!”阿朵更疑惑了。   “按卦象来说,辛辣之物代表乾,芋笋之物代表坤。”曾逸凡盯着摊主道,“上乾下坤,得卦天地否,你是要告诉我这个?”   以食物代表卦象,暗藏提示,阿朵这才平衡了点,原来这哑谜藏在馄饨馅里,难怪刚才自己摸不着头脑。   而李少云虽然吃的是正常馄饨,不过对于曾逸凡提到的这个“天地否”预示着什么,他也很清楚,那是六十四卦中的第十二卦。   这卦天在上,地在下,看上去好像很吉庆,其实是暗藏了杀机的卦象。   听了曾逸凡的话,那摊主点点头,左手向内伸出一个小指,右手向外伸出一个大拇指,而后左手一敲,右手顺势甩到身后。   “内卦全阴,外卦全阳,这是被亲人所累的意思啊。”曾逸凡一脸有趣道,“搞了半天,我们下一个目标居然是捉奸。”   “对,太对了。”摊主突然开口说话了,炸雷似的声音把阿朵吓了一跳,原来他不是哑巴。那搞了半天还比划这个比划那个的。   走出馄饨店,曾逸凡和李少云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但阿朵实在忍不住了,整个过程莫名其妙,他们俩,哦不对,还有那个装哑巴比划的馄饨店老板,他们三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   “你说老霍手上就这一个资源?”李少云看似无意又故意打断了阿朵的问话,对曾逸凡说道。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做,先搞定眼下这个吧。反正老霍也走不到哪里去。”曾逸凡答道。   “不过,话说若不是你之前花八十万把他从赌场里保出来,他很可能真成哑巴了。”   曾逸凡苦笑道:“我那时还真没预料到老霍手上会有资源,并且还是这种跟男女之事有关的牢狱兆气,救他,只因为他是大道卜术唯一的传人。”   大道卜术,一个在堪舆界销声匿迹很久的占卜技能。与囚牛锁龙钥甚至伏羲八卦图不同,他是一种真正的占卜术——通过卦象显示所要了解的事情。不需要借助能量,不需要借助信息,完全的靠天吃饭。   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囚牛锁龙钥完全无法发挥预测的作用,下一个可以消除狴犴锁龙钥魔性的兆气在什么地方,除了通过大道卜术,曾逸凡想不到还有其他方法。   大道卜术有一个看上去很严谨却又很作死的规定:自祖师爷收的十二门徒之后,所有的口诀,师父只能口传一人,不能广收徒弟,否则口诀失效。同时,受衣钵者在运用大道卜术过程中不能发生死亡流血事件,否则,占卜者同受其害。   这种作死的规定,导致大道卜术从最开始的十二条支脉,才经历了不到三百年,就只剩下了老霍这一根独苗。也使得大道卜术在业界几乎无人知晓。   而替人占卜这种事,不是为了害人就是帮人趋吉避凶。但避了自己的凶,难免就要连累别人。这就好比阎王爷派小鬼来抓个人走,如果这个人不死,总要找个替死鬼一样。   亲眼看着自己那些个同门师兄弟,一个个或不小心,或胆大了撑的,触犯了门规,随后死的死,疯的疯,还有一个莫名就太监了,老霍虽然掌握了这一门绝学,却是真的不敢去运用。   不能靠手艺吃饭,混着混着,老霍就混进赌场了。   也就曾逸凡,临失忆前,还花八十万把他给捞出来,于是,也就有了这一次的哑谜。 第329章 老实男人   凡城城北有条古德街,走进十几米有家货运公司,老板顾茂言是个四十多的老实男人。   都说老实人吃亏,可这话在顾茂言身上不适用,至少是这会儿不适用。   三年前的顾茂言也就是个给货运老板跑车的司机,每月净赚一千,刨去房租、水电一应开销,这日子基本是寅吃卯粮,举债累累,就这还得拖着老婆孩子。   他老婆人勤快,长得倒也不错,可偏有个寒腿的毛病,一犯上就成天不能下床,躺在那里直哼哼,多半只能在家闲着。   这种日子过了有一年半,运气突然就来了。   一天,顾茂言路过街边彩票店,一时兴起,随手买了张彩票。可没成想,这张随手买来的彩票竟中了五百万大奖。   打那时起,顾茂言的生活彻底发生了转变,治好了老婆的寒腿,自己开了家货运公司,加上他为人忠信,做事厚道,一年的光景事业生活就蒸蒸日上。   当然,他也从来没对外说自己中大奖这种事。   别看生活好了,顾茂言一不赌二不嫖,每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堪称是模范老板兼模范丈夫,小日子波澜不惊幸福滋润。   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这倒不是因为顾茂言刚谈了笔大单子,而是他从客户那里回来时遇到了不少奇怪的人和事。   先是一个聋哑人向他问路,其实就是创业大厦,直走左拐就行。但顾茂言跟这聋哑人解释比划了半天他都没有明白,本来是想着要领着他去创业大厦的,幸好遇到了一个志愿者,主动替他送了。   随后便是回去取车时,碰到个杀马特造型的小伙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他车前盖上弹吉他。   小伙说他这是突然来了灵感,非要把这首歌弹唱完了才肯下来。   可这首歌,真的好长好长。顾茂言等得花儿都快谢了,也是幸好,地下车库的保安或许是通过监控发现了问题,过来把小伙子给拉走了。   却没想,开车刚出街口,不知怎么就挂倒个女孩儿。奇怪的是女孩儿也受什么伤,却粘着顾茂言唉唷了好一阵,又不肯报警,最后是围观的人太多,那女孩儿只好拿了三百医药费闪人的。   到古德街剩下的路只有三公里不到,可顾茂言却足足开了一个小时,他是真怕了,回头一定要好好看看黄历,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车子到了古德街,顾茂言总算松了口气,这下该消停了吧?还没等他这个念头冒完,就发现公司门外蹲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卯着劲在那儿拉二胡,那调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还一个劲儿冲他傻乐。   顾茂言头都大了,摸摸兜里零钱,一把塞了二三十,盼着这小祖宗赶紧走。   却没想,拿了钱,小屁孩倒更来劲了,闷着头又来了一段。直到公司保安赶来撵走了小孩,顾茂言才得以顺利进了公司的大门。   进了办公室,顾茂言从抽屉里翻出本黄历,一头雾水地看着,自言自语道:“没说今天是个倒霉日子啊?”   ......   离顾茂言的公司不远,有个公园,这会儿阳光正是怡人的时候,长椅、草坪上老老少少都惬意地享受着温暖,倒是不太有人注意到假山边上的坐着的三个人。   “我差点真被他的车给撞了。”阿朵嘟着嘴,将那三百块钱在手里捏来捏去。   “你也是醉了,这杀马特的造型,赶紧换回来吧。”李少云则看着曾逸凡的样子,实在受不了。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曾逸凡这家伙,居然还会弹吉他。   可惜,就算如此,也没能拖住顾茂言。   显然曾逸凡也不满李少云的演技,嘲讽道:“你那哑巴装得也不到位,就不能去个远一点的地方啊?”   “如果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志愿者,我至少可以再拖他十几分钟。”李少云反驳道。   不过,不管怎么争论,即便后来他们还制造了一些交通堵塞,花了钱雇了一个小孩子去顾茂言的公司门口捣乱,还是没能拖延住多少时间。   曾逸凡看了看腕表,这会儿是下午一点,按照老霍的预测,顾茂言会在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刚好撞见他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巫山云雨,而顾茂言的牢狱兆气便因此而生——在捉奸过程中故意杀人。   因此,只要曾逸凡他们将顾茂言拖住,拖过三点半,兴许这个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至少,这是一个解决的途径。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曾逸凡还有一个备用方案。   书生小学,顾茂言的独子在这里读小学二年级。两点钟,小学就放学了。   学校的南边,有个不大的喷泉,圆形的水池中站着个吹喇叭的天使。不知是谁带的头,这个池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许愿池,经常会有人跑来往里丢硬币,也不管灵验不灵验。   这会儿,曾逸凡也在丢硬币。和别人不同,他似乎一直在扔着硬币,也没人知道他想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或者具体扔到什么地方,反正,他已经扔了有六个硬币了。   “扑”,一个孩子丢进了一个硬币,刚巧压在了曾逸凡丢下的一个硬币上。   曾逸凡回头看到那小孩,突然笑了,上前友善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孩子手里。   如果实在不能拖住顾茂言,他的儿子,或许是救他一命的关键。   话说顾茂言到公司之后,看了六份合约,签了十几份文件,开了两个短会,忙得晕头转向,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经历早就丢去了九霄云外。   “顾总,您的电话。”屁股还没沾上凳子,秘书又在线上转来个电话。   电话是家具公司打来的,顾茂言定好的家具提前完工了,今天安排送到,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好,好,没问题。”顾茂言心情大好,那可是他老婆一直想要的款式,他是瞒着老婆定下来的,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惊喜。   既然是惊喜,总得老婆在家,这样家具运过去的时候才能刚刚看到,才能有惊喜感。   顾茂言于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却没打通,占线。   “占线就是在家。”顾茂言自言自语道,喜滋滋挂完电话的同时,跟秘书交待了下事务,把剩下的所有会议应酬推了,风风火火地往家就赶。 第330章 百般阻挠   只是,人高兴的时候还就是容易遇上麻烦,车子上路没多久,顾茂言的车后胎居然没气了。   不过,因为要给老婆一个惊喜了,顾茂言心情也好,便没当回事,直接用应急充气撑了一段,就近找了家修车铺。   “啧,后胎扎漏了,得费点劲。”车铺老板抹了抹脸上的络腮胡,“这型号的内胎碰巧没了,您要不急的话,我给您补。”   补胎比换胎便宜,顾茂言看看表,现在才两点十五分,离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了,补个胎也容易的,那就补吧。   压了压帽子,车铺老板哼着小曲开始拆修,步骤标准得像4s专门店,一丝不苟。   开了这么久的车,顾茂言还没见过补胎那么仔细的,甚至连外胎都给清洗了一遍。   只是,他这仔细不要紧,时间就给耗了,等车能上路了,居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师傅,您太仔细了点。”顾茂言笑着付了钱。   车子开走,车铺老板摘下帽子,觉得这假胡子黏得实在不舒服,于是给扯了下来。   “能不仔细吗?老子还是头一回补胎。”已经摘下假胡子的车铺老板,其实只是曾逸凡假扮的,但这会儿他也只能无奈地笑笑,补一个车胎半个小时,真的够久了。接下去就看李少云他们能不能再拖点时间了。   下午二点五十分,离顾茂言家两条街的解放路,机动车单行道。   “我没违规啊。”顾茂言委屈地掏出驾驶证,递给面前的交警,一边担心地察言观色。   大墨镜,白头盔,那交警的表情根本看不到,就听着鼻子里哼出个不置可否的“嗯”。   “没事吧?”顾茂言摸不着头脑,又不知怎么问。   交警还是不说话,指了指车尾。   顾茂言一看就愣了,谁那么缺德?!车尾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两张门神,一左一右刚好把车尾灯给遮了。   “这可不是我贴的。”顾茂言解释着,忙不迭地撕掉那俩门神。   门神是没了,但那交警也没了,顾茂言四处一看,那交警的摩托车已经在下个街口拐弯了。   顾茂言直接懵了,这叫什么事?车尾灯上无缘无故多了俩门神,撕了不就完了?最多罚个五十一百的,也不至于没收驾驶证啊?!   而且,没收驾驶证,难道不该给个罚单什么的么?上面也好有联系方式,不然,他要去交警队找那个警察?刚才根本连相貌都没看清,真是的。   就在顾茂言疑惑万分,想想或者还是先回家再说的时候,突然边上又冒出了一个交警。只是这个交警,戴着一顶大盖帽。   “对不起,这里是禁停区。”交警冲着顾茂言敬了一个礼。   “我这……”顾茂言一阵气堵,心说不是你同事拦着,我也不会停这儿啊。   “请出示下您的驾驶证。”交警的表情开始严肃了起来。   驾驶证……顾茂言已经找不到北了,他的驾驶证是被之前的交警没收了的,但这会儿看上去,他就像是无证驾驶,至少,没带驾驶证也是挺讨厌的。   幸好顾茂言车上有张驾驶证复印件,幸好那个交警还算和气,幸好交警队能查到顾茂言的记录。   可再多的幸好也只是幸好,有些事情还是得按规矩来,顾茂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被拖走。   既然离家不远了,打车又嫌浪费,顾茂言索性步行回家,反正最多只要十分钟。   三点二十分,顾茂言已经到了自家小区。   看了看时间,顾茂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看到顾茂言走进了自家的单元楼,不远处的一处花坛边,曾逸凡和李少云又相互埋怨起来了。   “我说你补个胎,多拖十分钟会死么?”李少云这会儿还在整理着他那因为戴头盔而弄乱的了的型。   “还说我,你抢了他的驾驶证,根本没有达到效果。你该把他给拘了。”   “握槽,我可是假冒警察,真的来了,我这个假的不逃,就不是他被拘留而是我被就拘留了。况且,如果不是我这一招,能给拖上这二十多分钟吗?”   “拖了也没用,还是上去了。”   “电梯手脚是动过了,还要看你找的那个女人行不行。”李少云皱眉继续道,“通知他老婆了么?”   “占线……”   “我嘞个去!后备方案也上吧。”   顾茂言家单元楼的电梯上。   看着电梯指示灯的数字慢慢翻动,顾茂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里。   叮,电梯停在了4楼,门外走进个年轻女人,背对着顾茂言靠在电梯边上。   电梯继续上升,女人肩膀一歪,宽松的衣领滑落下来,顿时裸出大半个香肩。   顾茂言赶紧低头,他倒不是没有贼心,只是人太老实,没有贼胆。   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一件粉色的衣服落在了地上,顾茂言手心的汗都出来了,这是那女人身上穿的啊!   刚想着,地上又落下一件,这回是条白色的短裙,顾茂言咽了口吐沫,偷偷瞟了眼电梯的指示灯“8”。   等他眼光再回到面前的地下时,衣裙上又多了两样东西,粉色的,布料不多。   “咕嘟”,顾茂言差点被自己的吐沫噎死,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去。   眼前闪过一片白花花的东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顾茂言的怀里突然就多了个软绵绵的身体,还衬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就在这时,电梯“咯噔”一声,居然停住了。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电梯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就出事了。这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上了么?   到了这份上,哪有男人不心猿意马的?顾茂言突然有种豁出去的冲动,反正这部电梯里也没摄像头。   那女子也心安理得,收了三千块钱,就是要把这个男的在电梯里拖足二十分钟以上。   本来,电梯从一楼到23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二十分钟,还想着怎么诱惑他,随便到十几楼出去,**一番时间就够了。却没想,这电梯还真能在紧急关头卡住。   这下,都不用另选地方了,不管做不做,时间肯定拖住了。 第331章 捉奸在床   就在顾茂言刚准备解皮带上家伙的时候,只听见头顶“哐”一声,电梯顶上的应急口突然开了,一个瘦瘦的小伙子倒挂着出现在电梯里,他的手里,提着一把大扳手。   “你们继续,我刚巧在保养电梯。”小伙子见状先是一愣,随后憨憨笑道。   就这还能继续?顾茂言吓得连忙松手,怀里的女人立即蛇一般地溜开了,妖娆地靠在一边,盯着那个小伙子,眼神似笑非笑。   那小伙子也有些尴尬,他其实是想躲在上面观看活春宫的,却没想太用力,直接把那电梯上方的应急口打开了。   “我这边弄一下电梯就能继续运行了。”小伙子只好把头缩回去,认真操弄起来。   见状,女子也只好捡起地上的衣服,只十几秒钟时间就重新穿戴好了。   果然,也就女子刚穿好衣服,这电梯便又重新启动了。   顾茂言几乎是一直面对着电梯门,一动也不动,直到再次听到“叮”一声,他才从羞愧又愤怒的状态缓过来,知道自己家的楼层到了。   三点二十九分,顾茂言家门口。   顾茂言怒气冲冲地掏钥匙开门,他受够了,当了几十年的老实人,凡事都是和气忍让,到哪儿都是不惹事,可今天他是实在忍不下去。遇到的人都给他找麻烦,抱在怀里的女人都到不了手……。   门开了,顾茂言的面前出现了一幕让他更为恼火的景象:老婆和一个年轻的男人靠在沙上,衣服全在地上。   见他出现,两人忙不迭地穿着衣服,说不出的惊慌。   也许之前的各种恼火事叠加的效应,也许是这一幕活春宫太过刺激,再说了,无论哪个男人,当场撞破老婆给自己戴帽,肯定不会平心静气。总之,顾茂言的眼睛瞬间充血了,顺手操起茶几上一个大号烟灰缸,直扑那个男人。   “老子杀了你!”   烟灰缸是加厚的瓦楞造型,顾茂言是了狂的老实人,年轻男人是心虚到极点的第三者,接下来会生些什么,正常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也许明天的报纸上就会有这么一条“妻子红杏出墙,丈夫盛怒行凶”。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至少算得上是新闻,至少能给不少人的茶余饭后添点佐料。   就在那个年轻男人的头即将变成一个烂西瓜的时候,顾茂言的手停下了。   因为此刻屋里多了一个男人,穿着体面,儒雅礼貌。屋里的三人怔怔地看着他,神情近乎痴呆。   这个人,自然是知道事情避无可避而只能直接去面对的曾逸凡。他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温和地扫了三人一眼,局面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因为这个状况实在是太尴尬了。本来就是捉奸在床的尴尬场面,还闯进了外人。   “愤怒只会让你更痛苦。”曾逸凡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杀了他们,对你无益。”   顾茂言先是一呆,旦随后又像睡醒了似的猛烈摇了摇头,稍有消逝的杀机又在眼中冒了出来。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了。对他们来说,刚才的这段插曲根本没有生。   他深爱了这么多年的妻子,以为无比美满幸福的家庭,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假象。没错,只是一个假象!   这个淫荡的女人,还有那个男人,都去死吧!   烟灰缸,被顾茂言再次高高举了起来。他甚至已经不在意当众杀人这种事。因为,杀了老婆和这个男人,自己也不准备活了。   曾逸凡见状,稍稍侧身,把门口让了出来。   “爸爸……”门口走进一个小男孩,呆呆地看着顾茂言等人,手里拿着一根大号波板糖,背后的小书包敞着口,里面塞满了各色零食玩具。   孩子……顾茂言脑子里嗡地一声,要真杀了老婆和第三者,孩子怎么办?想到这儿,他举着烟灰缸的手,再也下不去了。   孩子……顾茂言老婆的眼泪也刷的下来了,抱过男孩,哭得稀里哗啦。   这个第三者见状,偷偷溜到门边,衣冠不整地蹿了出去,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唉,少几个你这种人就好了,那样世界会美好很多。”那人的声音透着一股懒散,不是李少云又会是谁。   第三者起先没明白,不过后来他在医院里想明白了。挺简单的一个道理,却是他用身上某件宝贵器官换回来的。   待到李少云也进到那个房间时,他和曾逸凡都现,原本萦绕在顾茂言四周的暗红色兆气已经不见了。   ……   “想不到接下去我们要救的是一个美女。”曾逸凡拿着老霍给的一个卦,饶有兴致地看着。   “美女的问题,通常会有些恐怖。”李少云夸张地浑身哆嗦了几下。   两天后,曾逸凡、李少云还有阿朵便到了凡城郊区的一个村子,在一幢小康型别墅里,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美女还没见到,见到的是她四十二岁的老公。姓魏,村里人都叫他魏老五。   当得知两人是为了救他老婆而来,魏老五便一五一十将事情说道了出来。当然,事情就是关于他老婆的。这个故事,稍微有点长,也颇为诡异。   魏老五的老婆叫米媛,当然,这是她的艺名,今年四十三岁。米袁年轻时候是出了名的美女,乡歌舞团的台柱子。   一般来说,夫妻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话,四十岁的年纪,男人显得年轻,而女人则显得衰老。然而魏老五夫妇却不是这样,经常有人误认为其年龄尚大一岁的米媛是魏老五的女儿。   米媛原本是很正常的一个中年妇女,无论从相貌上怎么看,都能准确地判断出她的年龄。这女人虽说是剧团的名伶,相貌出众,但是并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贵妇做派,而是勤勤恳恳,对工作兢兢业业,相夫教子,几十年如一日,将丈夫和一双儿女照顾得无微不至。   村里人都说魏老五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娶了个这么漂亮能干的老婆,还生了一双儿女。尤其女儿,也出落得跟他老婆一样水灵。   当时的魏老五已经被幸福包围了。   然而事情起变化却从三年前开始了。 第332章 诡异双胞胎   有一天下午,魏老五从外面回来,见家里冰锅冷灶的,也没见到老婆。要在往常,米媛早就将饭菜热在锅里了。   他心里有些狐疑,满屋子找人,却发现米媛躺在卧室的床上,一动不动,怎么唤她就是不理。   “难道是病了?”魏老五上前一摸老婆的额头,有点发烧,还有点怪怪的感觉——米媛额头上有些滑腻腻的东西。   他想看个究竟,就准备掀开被子,不想却暗中被什么东西生生拦住,不能进前。   魏老五觉得诡异,硬要向前,可是几番努力之后,就是碰不到被子。   这时候,他就想从额头上突破,因为米媛的整个脸部都被被子包着,只露出额头和头发,除了看见有油脂从额头渗出来之外,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出来。难道是招了鬼了?   魏老五立即跑出去喊村子里的瘸腿算命仙来帮忙。   瘸腿算命仙这会儿正吃饭,嘴角还有饭渍和油污没有揩净,就匆匆赶到魏老五家里。   见了米媛这般情景,老神棍道:“看来是被恶鬼缠住了,正吸她的精血呢。”   于是魏老五付了五百块钱,老神棍一通法术做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米媛是沉沉睡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太阳最高的时候,米媛方才醒来。   这米媛的脑袋探出被子,可把魏老五吓得不轻:原本已经显出老态的米媛,整个人变得非常年轻,不仅皮肤变得有光泽,连原来的一些细纹都不见了。   虽说唱歌跳舞的人善于保养皮肤,可是这也太离谱了。   除了说话的声音没有多大变化之外,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现在如果有人说这女人已经四十多岁,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说她十八岁却也不过分。   变的年轻的米媛,此刻面对丈夫的追问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米媛做警察的表弟有一天晚上遇见一伙盗墓贼,抓获归案之后,盗墓贼交代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那天晚上趁着月光,一伙人在后山的一处山沟里挖掘早就踩好点的古墓。这个古墓是前清的,据说里面埋的是一个贵族。   当这伙盗墓贼把墓葬周围的土层去掉之后,发现了一个类似于房顶的东西。继续往下挖,露出了一栋房子。整个建筑和真正的房子一模一样,就是小了一个号,应该是严格按照真房子的建构缩小固定比例建成的。   因为门太小,几个人进不去,就只好将房顶掀开,从房顶进入屋子。   进去之后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正中间只放着一具很大的棺材,棺材盖子上有各种各样大小各异的蛇,盘成一团一团的,非常恶心。   因为是晚上,蛇都不怎么动,几个人一商议,决定把这些蛇全部杀死,埋到别处。   可当他们打开棺材盖子时,却发现棺材里被塞满了蛇皮。这让不少人打了退堂鼓,说是这墓葬太邪性,不想干了。   领头的是个恶人,见有人打退堂鼓,当场就发飙了:“谁不把活干完就甭想出去,谁出去我草死谁!”   大家没办法,只好将蛇皮清理出去,然后烧掉。   这里地处偏僻,白天都不会有人来,更别说晚上了。清理完蛇皮,里面的两具女尸和大量的金银财宝让几个人眼前一亮。   这两个女尸保存极为完美,长相和穿戴都一模一样,大概是一对双胞胎,她们就像睡着了一般躺着,皮肤还有血色,非常稚嫩,看着就像新生婴儿的皮肤一般。不过几个人是冲着钱财来的,也没兴趣****拿了棺材里面的所有随葬品,就离开了。   公安局将所有的盗贼抓住之后,将他们手中的文物全部收缴上交。   不过,其中有一个黑色的盒子却被米媛的表弟给保留下来了。倒不是因为这东西多么宝贵,而是因为技术科鉴定这个东西是凡城工艺品厂的产品,不是赃物。   米媛表弟见那盒子好看,就在米媛生日那天送给她做礼物。魏老五当时不在家,自然并不知情。   当天晚上,米媛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小块皮革,皮革上面记载着一个药方。   之所以认定是药方,因为这上面有几味中药材,米媛还是认识的。   这方子除了一些传统的药之外,还有几样引子极为奇特:立夏当日的蝉蜕、惊蛰当日的蛇皮、大年出生婴儿的毛发。这三样东西都非常难找,还必须是当年的。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米媛当年在这三日还真把这东西都找到了,而且是一个人完成了,根本没有费多少工夫。   按照米媛自己所说,两个节气的当晚,就梦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带着她到当地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二天她按照梦中的路线就找到了需要的药引。   等这两样都配齐了,不久便有一个收头发的老头子走街串巷来到家门口,大声喊着收头发。米媛出去问他可有新生婴儿的头发卖,那老头竟然真有。   米媛收集齐了药引之后,立即按照药方配齐其他中药,煎熬之后服下汤剂。   服药之后五天,米媛便觉得全身发痒,到了第六天晚上,只觉得特别困倦,躺到床上没多久,身上就开始出油。直到第二天醒来,米媛竟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一层皮完完整整地蜕下来,身上的皮肤变得光洁柔滑,年轻了好几岁。   对于这意外得来的方子,意外的换肤之术,米媛非常高兴。   然而,身体上的巨大变化让她还是有些不安。好在变化并不太大,不太注意的话仍然不会发现太多。所以一般人除了说她会保养之外,也没有特别留意的。   歌舞团里的几个人发现米媛皮肤比原来好多了,问她便答:“有一个化妆品非常好,却很难得。是我亲戚的祖传秘方,一般不会轻易示人的。”   对此,几乎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当然,也有人猜想米媛可能去打了玻尿酸之类的。虽然这价格昂贵,一般人承受不起,但似乎也没什么化妆品能有换肤般的效果。 第333章 活着的骷髅   一直以来,作为台柱子的米媛经常受到年轻演员的挑战,她自然知道,要不是唱腔在那儿撑着,自己人老色衰的时候,一定会被这些年轻演员取代的。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离开舞台意味着艺术生命的终结,特别是把唱戏当做生命的米媛,让她下台,比杀了她还难受。   自从有了这个药方,米媛年轻的身体和表演经验的日臻完善,实现了完美的结合,在不久之后就被调到凡城歌舞团,演艺事业如日中天。   原来剧团的小年轻嫉妒不已,不仅嫉妒她的唱腔,更嫉妒她的皮肤和身材。   一年之后的一个周末,米媛下班回到家中,虽然劳累了一整天,她的皮肤仍然吹弹可破。   可是就在当天晚上,米媛浑身发热,顷刻之间,全身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简直就像一个糟老太太。   见状,魏老五一时之间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好。   原以为会一劳永逸,谁知道竟然会一年之内发生变化。恢复原貌,还必须重新吃药。米媛知道,现在找这个药引子也来不及了,这下怎么办?   即便如此,米媛还是挣扎着去找出那块皮革,却发现上面记载的药方完全变了:以生石灰粉揉搓蜕下的人皮,以蛇胆酒服下,便可替代药物。   那天晚上,米媛便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从箱子里拿出自己曾经蜕下的完整的人皮。当时她就是想到,这张人皮是从自己身上蜕下来的,不能随便扔,想不到居然还派上了用场。   人皮已经经过干燥处理,非常脆弱,再加上药物揉搓之后,很快就变成了粉末状。   米媛将这粉状物用蛇胆酒送服,片刻之后,全身竟生满了鳞片。那全身的鳞片也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了。随后,她全身又渗出油渍,躺下之后,第二天便恢复了年轻的皮肤。   但从那以后,厄运才算真正开始。   在经历了半年之久的年轻状态之后,米媛又一次变化成为一个丑陋的老太太,全身的皮肤比上次还要褶皱和恐怖。   因此,她必须再一次吃掉自己蜕下来的皮肤,在经历痛苦的三天之后才能变得年轻美貌。之后这个周期不断缩短,而痛苦的蜕皮所需要的时间更长。直到现在,她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然后才能达到目的,而每次痛苦蜕皮时间也定格在七天。   米媛越来越瘦,没有精神,只剩下一堆骨头,虽然她依然年轻,皮肤仍然很好。   魏老五担心她会立刻死去,已经找了很多道士僧人来看,都没有效果。   说完整个过程,魏老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宁愿要一个丑陋的老婆,也不想要一个漂亮的骷髅。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她不吃自己蜕下来的皮,之后还能活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   曾逸凡和李少云明白,魏老五之所以在两人一提到他老婆是否有恙的时候,就竹筒倒豆般把整个过程都说了,是因为如今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想来,情况已是相当严重。   或许,无论是否停止继续服用自己蜕下来的皮,米媛都命不久矣。因为这最后一个兆气,便是死亡兆气。   即便早就预料到事情可能会比较棘手,但没想到竟还如此匪夷所思。这种事,能用风水来解决么?   不管行不行,曾逸凡和李少云还是进了魏老五家,具体什么个情况,只能看了再说。   整个家里乱糟糟一团。自从女主人米媛倒下之后,这个家就这样了。   只见一个干瘦的女人躺在床上,看不见一点肉,娇嫩的皮肤包着骨头。她的脑袋显得很大,很长的头发,黝黑发亮,这让同为女人的阿朵很是妒忌。   她的眼神空洞,发出少有的绿色的光芒。嘴被薄薄的一层嘴唇和皮肤包住,但是仍然能透过娇嫩的皮肤看到整个牙齿在皮肤上留下的印子——她完全是一具活着的骷髅。   “能不能让我看一下那个盒子,顺便看一下那个药方?”曾逸凡对魏老五说道。   魏老五赶紧拿来那个装有药方的盒子,递到了曾逸凡的手上。   这个盒子手掌大小,却做得非常精致。周身黑亮的颜色,上面雕着两个美女的脸型,却是蛇的身子。   曾逸凡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块皮革一样质地的物品,这应该就是那个药方了。   可是,当他打开这个皮革,却发现上面什么字都没有。真是奇怪!   按照魏老五的说法,这上面即使没有原始的药方,也应该有那个吃自己蜕皮的方子。   曾逸凡皱起眉头问道:“还记得原始药方中提出的药品吗?”   魏老五从来就没听老婆说过原始的药方是什么样的,自然不知道,愣愣的摇头。   这时候,那个形同骷髅米媛的说话了,声音微弱得像蚊子的声音一样,好在房间里比较寂静,还能听见她的声音:“益母草、参须、银耳、石棉、陈皮。加上立夏当日的蝉蜕和惊蛰当日的蛇皮还有大年出生婴儿的胎发做引。”   “这几种药,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人重生皮肤的啊。而且这样搭配也不符合中医汤剂的药理啊!完全是乱用的药方,怎么就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呢?”李少云在米媛报出药方的时候,随手就记下了,仔细揣摩了一番,一头雾水。   “是不是还有别的字迹?”曾逸凡问道。   米媛摇摇头,不再说话。   这时候,天色渐黑,整个屋子里面暗起来了。   站在门边的阿朵顺手就准备去开灯。   “不要开灯!”魏老五连忙阻止道,“今天晚上是她蜕皮的日子,不能见光的。”   随后,魏老五就解释了各中原因。他第一次用手摸了米媛的额头,便留下了一个很小的指头的印记,想来如果开灯,不知道又要留下什么东西在她的皮肤上呢。   可是,不开灯,接下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若是看不见,还怎么解决问题?   “既然阳间的灯光可能会造成伤害,阴间的光亮应该没问题。”曾逸凡似是自言自语,但同时也看了看李少云。 第334章 藏头药方   李少云点点头。 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张符纸。   因为知道这里的女人带着的是死亡兆气,多半也邪乎,所以符纸一类的东西,李少云提前就备下了。   只见他用拇指和中止轻轻拈住符纸,微微晃动数下,就将其点燃了。用的技能属于大多数专业风水师都会的心火。   见状,阿朵忍不住捂嘴暗笑:这张小小的符纸能点燃多久?   可是她很快现自己错了。这整张符纸在烧过之后竟然没有一点损毁,却变得透亮。随后李少云用一个袋子将其装起来挂在墙上,道:“用这个照明就不会影响到她了。”   可就在符纸的光亮一点一点透出来,形成了一个微亮的光圈时,只见光圈下出现了两个女人,两个相同模样、相同打扮的女人。   曾逸凡和李少云在见到这两个女人后面面相觑,随后又看向魏老五和阿朵,显然,他们俩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都愣愣的盯着床上的米媛。   两个女人也似乎是知道自己能被曾逸凡和李少云看到,竟冲着两人微微半蹲下,看上去像是行礼。然后,两个人将脑袋靠在一起,一前一后,前者的头遮着后者的头,之后交换位置,做了同样的动作。   当动作做完,两人再次冲着曾逸凡和李少云微微半蹲,随后就消失了。   几秒钟后,曾逸凡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我大概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嗯,我也知道了。”李少云同时肯定道。   因为两人之前一直没说话,忽然说出来就是知道问题出在那里,魏老五和阿朵都摸不着头脑。   “问题出在哪里?”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就刚才那个药方,你们把这五味中药的某一个字连起来看看。”曾逸凡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   那五味中药,就是益母草、参须、银耳、石棉和陈皮。   虽然只有五味中药,可怎么排列组合,都连不成一句有意思的话。许久,两人还是摇了摇头。   于是,曾逸凡便把刚才他跟李少云看到的符纸光圈下两个女人的那一幕给描述了,顺带还详细描述了两个女人的外貌。   “对,就是那两个女人,米媛的表哥说那伙盗墓贼看到的棺材里的两具尸体,就是长那样的。”魏老五连忙说道。   “两个女人,交换位置……”阿朵挠了挠额角,“易参而石皮……一起念就是:易身而食皮!”   “对,聪明的阿朵。”曾逸凡揉了揉阿朵的头表扬道,“而且,这个药方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要找两个人一起服下这个药品,然后互相吃对方蜕下来的皮肤,这样才能确保无虞。”   “最好这个人与自己的皮肤比较相似,孪生姐妹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李少云补充道。   所以问题的结症就找到了,米媛自己一个人吃自己的皮肤,当然不符合这个规矩,因此只能越来越憔悴。   米媛这时候已经不能动了,身上完全是一副皱巴巴的骨架。   几个人的分析,她都听到了,用更加微弱的声音说:“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秘密,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跟我一样,永远年轻,我只想一个人独享这种奇迹。即使死了,也无怨无悔。毕竟四十多年来,我一直是年轻的,美貌的……”   说完,她再也没有力气说不下去了,只能静静地睡去。   曾逸凡和李少云现,笼罩在米媛身上的那层黑色的雾气,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看来,她皮肤里的最后一点脂肪在今天晚上耗尽之后,她的生命也就应该终结了。   “现在该怎么办?”魏老五也知道自己的老婆可能挨不过今晚了。他相信这两个人从天而降,是有能耐帮助他老婆的。   “如今只有找一个人服下这个药方,蜕下皮给你老婆服下,这才能重归正常。”曾逸凡分析道。只是,这个方法,实行起来有点难。   确实,魏老五扳着手指头把自己认识的米媛的亲戚按个儿想了一遍,可是没有一个合适的。   况且,这种诡异的事情,即便有合适的人,肯不肯做也是个大问题。   这时候,门外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了:“我来吧。”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普通的姑娘正站在门外面,顿悟般看着屋里微弱灯光映照下的几个人。   魏老五见状解释道:“这是我闺女。这几年我一直忙,也少人照顾。哎。”   想来,大概连魏老五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吧。   这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水灵灵的眼睛,皮肤白皙充满弹性,有点微胖。   若说要救米媛,血肉至亲最合适不过。于是,一屋子人看着魏老五,希望他做决定。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曾逸凡和李少云,魏老五是根本不了解。但他们上来就把问题的结症给找出来了。这可是之前那些个道士僧人所没有做到的。   犹豫了几秒钟,魏老五一咬牙道:“也只好这样了!只是那药引子”   想让自己的女儿蜕下皮给老婆吃,就只能用最开始的那个药方,可是,立夏当日的蝉蜕、惊蛰当日的蛇皮还有大年出生婴儿的胎,这三种东西若是容易找到,米媛也不会在后来不得不吃自己上一次蜕下来的皮了。   “这个好办。”李少云说着,便从包里拿出另一张符纸,用毛笔蘸了朱砂,鬼画符一般在上面画上几道奇怪的印子。随后同样用拇指和中指拈住符纸的一角,轻轻晃动,将其点燃。   随着那符纸冒起的一阵烟,众人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两个半尺来高的娃娃。它们并没有穿着衣服,身体有些红、透亮,甚至都能透过皮肤看到内脏。   “这是婴灵?”曾逸凡诧异道。这会儿,他又得重新审视堪舆这一行当了。通灵这种事,听得多,看到的还是头一回。   “这两个确实是婴灵,因为枉死,必须在阳间以魂魄的形式耗尽阳寿才能轮回。我让他们去做点事,也可以帮他们积攒功德,早日轮回。”   说着,李少云便在他们身上贴下符咒。于是两人就飞奔向外面去了。 第335章 自己的选择   一个小时之后,米媛开始在床上呻吟,这已经到了她生命的最后关头了。不过好在,两个婴灵也将三味药引子给寻了回来。   不过,魏老五对寻来的三样东西似乎并不太放心:“不瞒各位,这两年来,我不知走了多少地方,求了多少人,都无法找到这三样东西,而如今短短一个小时,这两个小东西找来的,会不会有假?”   李少云笑笑说道:“放心吧,这些都是极阴的东西,用小人去找,绝对不会错,因为他们只能看见这些东西,其他的看不见。”   听他这样一解释,魏老五便宽心了,立即架起火,开始熬制这个汤药。   当汤药熬好之后,魏老五的闺女,那个胖胖的姑娘想都没想,趁着热就一口气喝下去了。   她喝完之后浑身烫,不过半个小时,便在床上顺利蜕下了人皮。   按照药方里说的,魏老五将这皮用生石灰干燥之后,给女儿和老婆各服用一半。随后两人就都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众人现两人都恢复了正常,米媛胖了,差不多恢复了正常的体魄,而那姑娘,则比先前瘦了一圈。两人算是平衡了一下吧。   当然,之前笼罩在米媛周身的黑色死亡兆气,已经完全消散了。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说话的是已经恢复精神的米媛。   “我想你应当需要了解,用这种方法,你和你的女儿都活不过六十岁了。”曾逸凡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后果给说出来。   不过没想到,无论是米媛还是她的女儿,对此都不惊讶。   “我知道,这是选择这种活法的宿命。我不后悔,就是有些舍不得我的女儿,她的命运不应该因为我而改变的。”米媛坚定道。   “妈,我也不后悔。”姑娘立刻应道。   一个人得到了珍贵的东西,必然要失去另外珍贵的东西。这就是平衡。不能所有便宜都占了,既能永远年轻,又能完全长命百岁。   当三人离开魏老五家时,阿朵依然频频回头张望。   “走了丫头,你的皮肤很好,不用换。”曾逸凡揉了揉阿朵的头。   “不是啊,你们没有现吗?这对母女看上去好像啊,昨天都还没觉”   这边阿朵还在关心米媛母女看上去相像的问题,曾逸凡和李少云则看着完全变得透亮的狴犴锁龙钥,算是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狴犴锁龙钥到底有什么功能,两人目前还未能得知。不过,想来回到凡城,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狴犴又名宪章,龙之七子。它形似虎,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狱门上部那虎头形的装饰便是其遗像。   关于狴犴的传说是在大约在9oo年前的南宋时期。   那时候,有个专管牢狱的人叫犴裔。犴裔看管监狱时,对待犯人就象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和善,每天都给犯人讲解出狱后怎样做一个好人,因此很多贪官都妒忌他,一直想找机会把他杀掉。   传说当时的皇帝赵构很迷信,光是天天为他作法的道士就有七八个,其中有一个他最为信任的道士,叫封咒。   想要犴裔死的贪官,就收买了这个道士。   一次,封咒为皇帝作法,就在用龟甲占卜时,忽然大惊失色,龟甲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赵构问他怎么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假意言到:“皇上,臣、臣不敢说。”   赵构便说:“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封咒于是说道:“皇上,臣刚才占卜时,在龟甲上隐约看到六个字。”   “是哪六个字?”   “犴裔乃是瘟神”   “啊!什么!难道犴裔真是天上的瘟神下凡来散播瘟疫的?”   “正是如此。皇上,如果不赶快除掉犴裔,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构听到这话便立刻下旨,让大奸臣秦桧处理这件事。秦桧接到圣旨,高兴的不得了,当即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将犴裔抓来,定下午时问斩。   在犴裔被押赴刑场的途中,街道两旁的百姓都为他鸣不平。   犴裔被押到刑场时,他对天喊道:“想我犴裔一生为国为民,哪儿作过对不起陛下的事。陛下您斩了我不要紧,但您千万不要再相信那道士的谗言了,否则大宋江山不保,黎民百姓遭殃呀!”   接着,他又对那些奸臣说:“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害死了人都不知悔改,我犴裔就算化成走兽也要找你们报仇血恨。”说完便被斩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一头怪兽出现在云头。只见他麟头豸尾西龙翼,足踏祥云照九州。这头怪兽用一阵龙卷风把道士奸臣们都卷上了天,又摔在山头。山头立刻裂开一条缝隙,把他们全部封在里面了。   这头怪兽就叫狴犴,人们认为它是犴裔的化身。   凡城看守所。   “刘队!”   刘子衡对向他敬礼的干警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往里面走。走过一条长长的阴暗的通道,前面,应该就是关押关成杰的监室。事实上,那里是关押重刑犯的,为了防止他们自杀或者试图越狱,这里的安保措施也最为严格。   按照关成杰所犯的过失致人死亡,那是还不够级别关到这个地方的。只是,杨宇峰后来的那个交代,谨慎起见,关到这里便是最安全不过了。   从入口到监室,至少需要经过四道门,其中还有指纹加密码验证的,试图越狱或者有人试图进去杀人灭口,那可能性都微乎其微。监室内则都是软包,在里面的人想要自残也是不可能的。   “这里面您不能进去。”一个年轻的干警拦住了走到第一道铁门外的刘子衡。   “你是新来的吧?”   “回长官,我到岗已经四个月零五天,不算很新。”那干警回答的同时,还给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姿势。   刘子衡嘴角抽了抽,只能自我介绍道:“我是刑警大队的刘子衡。”   “刘警官好!”年轻干警朗声问候道。   呃!显然,他并不打算放刘子衡进去。   “我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我们正在调查关成杰过失致人死亡这个案件,现里面有一些隐情。”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   刘子衡看着这个年轻干警认真听自己讲话,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有些崩溃。他早就做好了被各种盘问的准备,当然,今天他也一定是要进去的。   只是,遇到这么一个愣头青,当真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劲儿。 第336章 只是棋子   “关成杰最近情况如何?”刘子衡只能慢慢切入。事实上,他很着急。因为那个人给他打来电话,所有的事情,正在朝最坏的结果发展。如果今天关成杰不死,明天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不太清楚,我只负责看门。”年轻干警依然的严肃认真且面无多余表情。   “你怎么没有穿统一的皮鞋?!”刘子衡忽然说道。   “嗯?”年轻干警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脚上的皮鞋。   “啪”刘子衡一个手刀敲在那干警的脖颈处,那干警连抬头翻白眼的时间都没有,就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与此同时,刘子衡一个轻跳,将手上一张粘贴纸黏到了右上角的摄像头上。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粘贴纸,粘上它,通过监控视频不会看到一团漆黑,而是一个相对不会变化的图像。若是不注意,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顺利从这个已经晕倒了的年轻干警身上拿到了钥匙,同时,也从他的食指上套了一个指模。   末了,刘子衡还没有忘记将一种奇怪的白色粉末涂抹到年轻干警的额头。这个东西,根据那个人所说,可以让人短暂忘记之前半个小时左右发生的事情。   小王和老宋已经间接因自己而死,关成杰也即将死于自己之手,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往上爬。刘子衡不想再杀人了。   做完这一切,刘子衡不作停留,快速开锁进入。   这个特殊的监室,刘子衡并不是第一次进来,因此,从解决监控,到指纹密码开锁,一路的顺畅他并不觉得奇怪。   本来也是,哪有那么多试图越狱或者试图对关在里面的人下手的事情。从理论上多设几道关卡就算是交代了。   关成杰,今天,你也该畏罪自杀了。   刘子衡站在关成杰被关押的监室门口,并没有立刻开门进去,而是先套上了一副手术用的橡皮手套,随后,拿出了一把一端被磨得尖锐的牙刷。这牙刷上,有关成杰的指纹。当然,也只会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我还不饿,今天的饭菜拿走吧。”里面传来关成杰的声音。   显然,当了十几年的刑警,外面哪怕有再轻微的响动,关成杰也感觉出来了。只是,今天来送饭的早了一些。   刘子衡没有说话,也没有推门进去。他在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上的那把牙刷,同时,他还想再听听关成杰要说些什么。   呆在全部被软包起来的特殊监室里大半个月,除了每天有人按时给他送饭,几乎连次提审都没有。虽然如此,关成杰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警惕。显然,外面这个“送饭”的有点不对。   事实上,自从自己被关进这个特殊的监室后,关成杰就知道在自己的身上,还会发生一些事情。   这半个多月,他把一件一件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都串联起来,可以说,几次三番,自己都完全可以丧命,但因为曾逸凡的出现,自己每次又都堪堪躲过了。   只是这一次,可能真的躲不了了......   “如果我死了,一切都会结束,那把东西给我吧。”关成杰忽然开口说道。   刘子衡闻言,一边的嘴角微微扬起,轻轻掀开那个专门用来递送食物的小窗,将那把被磨尖了的牙刷递了进去。   关成杰走过去,捡起那把牙刷,发现一端被磨得非常尖锐。只要对准了太阳穴戳进去,或者是颈动脉,都可以当场毙命。   “既然做戏,就做全套吧。”关成杰苦笑了一下,将自己漱口杯里的牙刷拿了出来,依然是通过那个小门递了出去,“队里那些人,就麻烦你多关照了,他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过的。”   刘子衡闻言微微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关成杰这会儿就猜出来外面的人是自己。或者说,想要他死的人是自己。   “你可能奇怪,为什么你一句话都没说,我却能知道是你。”关成杰继续在里面说道。   刘子衡确实很想知道。不过,他并没有开口问。因为关成杰接下去肯定会解释。   “因为你在警校里削铅笔,形状跟这个是一模一样的。”   闻言,刘子衡有些窒息。在警校那会儿,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况且,削铅笔,多大点事,关成杰都能记得如此清楚,并且在这种线索极少,关联性极小的情况下都分析并准确判断出来了。   终于,刘子衡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想要你死的人并不是我。”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怪你,我是自己选择了结生命。”   本以为关成杰会追问些什么,但他没有,反而坦言自己知道了。这让刘子衡心里很不舒服:“你不想知道前因后果吗?”   “难道你知道前因后果?”关成杰反问道。   “这......”刘子衡语塞。他确实只是片段式地参与了整个事件中的某些环节,甚至于,背后那些人的真面目,他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自己都一无所知。前因后果,他配知道吗?   “哈哈哈哈......”刘子衡忽然狂笑起来,笑得眼睛都红了,“想不到跟你斗了十几年,以为这一次终于赢了,却没想到输的一塌糊涂。”   “那是你心甘情愿被当做一颗棋子。”关成杰语气平淡的说道,用食指指肚轻轻戳了戳那把牙刷尖锐的一头,立刻,手指上就有明显的刺痛感,皮也破了。   果然够锋利。   刘子衡有些焦躁,他扯了两颗衬衫扣子,脑海里混沌一片。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跟关成杰暗暗较劲,即便每次都输上那么一点,但刘子衡从来只当那是自己运气不好。   直到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不仅能够让关成杰输,还能让他输得身败名裂,输得连命都没有了。   只是,关成杰说的没有错,从头到尾自己都只是一颗棋子。而他,却是整个事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甚至,主导着整个事态的进程:他生,事件继续发展,他死,事件戛然而止。   “没错,我只是一颗棋子,但你现在可以去死了!”刘子衡近乎疯狂的用那一大串钥匙拼命去试门上的锁。   关成杰还没有自行了断,他还在里面嘲笑着自己!所以,就让自己来亲手送他上路吧!   “咔擦”门打开了。 第337章 全是圈套   “刘警官好。”   刘子衡没想到他冲进去第一个看到的并不是关成杰,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男子——曾逸凡。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子衡下意识问道。   “还有我。”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李少云。   “你们”刘子衡彻底懵了。   “快点,下面轮到谁出牌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居然是杨宇峰。   “王炸!”关成杰一把牌扔下,大声喊道。没错,他手里拿着的不是那支被磨尖了的牙刷,而是一副扑克。   “卧槽,你手上拿着那么大的牌,之前还装死!”杨宇峰不服。   “不装死,你能把你手上的底牌亮出来吗?”   “得,我的牌出不去了。”杨宇峰瘪了瘪嘴。   “局长,我跟老宋的牌能出去,您给我们放吧。”小王依然一脸兴奋,跟局长一起打牌,还让局长吃瘪,也就这一回了。   “杨局,这副牌,您怎么打都是输。”曾逸凡回头对杨宇峰说道。   闻言,杨宇峰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确实是整个事件中唯一的受害者,无论是关成杰出事还是刘子衡暴露,我都很心痛。”   “但您还是相信了那条信息,并且这么做了,不是么?”曾逸凡笑道。   杨宇峰拿出手机,对着屏幕足足看了十几秒。没错,一个月前,他收到了这么一条神秘的短信:“关成杰受伤后,给他的配枪里装上哑弹。”   因为这个建议并不算太坏,尤其当关成杰因为江振华劫持他前妻的事件受伤之后,杨宇峰自己也认为有必要采取一些行动。虽然,这可能有风险,例如,会导致关成杰无法自卫。   但庆幸的是,他还是这么做了。于是,便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场本就会生,又被人为改变了轨迹的事件。   “还有我们的。”小王和老李也掏出了自个儿的手机。   他们的信息则要简单很多:“中枪,装死。”   就在这个时候,杨宇峰的手机响了,原本有些吵闹的监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分多钟后,杨宇峰挂了电话,脸色并不算好。他看向曾逸凡道:“不好意思,你要找的那两个人,都失踪了。”   事实上这个结果,曾逸凡早就料到了。或许,在刘子衡孤注一掷的时候,云三和袁刚就离开了。并且双方都知道,这一场战斗,远还没有结束。   “接下去是杨局您局里内部的事了,我跟少云就不掺和了。”曾逸凡告辞道。他们是时候可以离开了。   这一个多月,曾逸凡从被迫失忆,纯粹肉搏,到各种布局,自保救人,再到恢复记忆,取得狴犴锁龙钥,他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不愿意就不会生。既然注定了,就只能去做。   金鑫大厦、森林酒吧、岭南水库相继出事,五行屠龙阵还剩下两关,借着阵法的完成,缙云氏之子也会启动他的上古奇局,在每个人心中种下贪欲的种子。届时,人人为财,贪欲无度,整个世界将变得不比人吃人的原始社会好多少。   公海上。   “真舒服啊!”赵大鹏依靠着豪华游轮的栏杆,迎着湿润的海风,浑身舒坦。   一会儿之后,他开始皱起眉头,回头飞了一个眼刀给曾逸凡:“这么好的休闲活动,你们居然想丢下我们?都什么人啊?!”   对此,坐在甲板上研究地图的曾逸凡和李少云竟无言以对。   “你们不是来海上玩的吧?”张蒙蒙看着他俩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倒是有些揪心。   “是来玩命的。”曾逸凡好不气恼。   “你听他瞎掰。”赵大鹏挥了挥手道,“我敢断定,这两个月,我们的曾逸凡已经被掰弯了,他想要跟李大少爷私奔,毕竟咱国内不承认同性恋不是。”   “噗——”曾逸凡觉得自己可以吐三大口鲜血了。   说真的,他们是要去玩命的。   嘲风,龙之三子,生平好险好望,居于险恶之地,人不能入。   当老霍通过他的大道卜术占得嘲风锁龙钥在无人岛上的时候,曾逸凡和李少云就知道,这将是一场比在凡城更艰难的恶战。并且,面临的未知也更多。   况且,袁刚和云三突然从凡城消失,随着他们消失的,还有尚未出现过的魔性朱雀和魔性玄武,只怕是在酝酿下一次的决战。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一场玩命之旅,多了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赵大鹏和忧心忡忡瞻前顾后的张蒙蒙。   “其实对无人岛我们也了解不多,或许人多力量大,诺大一个小岛,光凭我们两个人,找起来也费劲”李少云说着说着,忽然停住,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怎么了?”   李少云是忽然之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原本集聚在丹田的气息,此刻正在横冲直撞。   他看向曾逸凡,看他面色无恙,而赵大鹏和张蒙蒙更是神情坦然。   “逸凡,你试试把海水弄一点上来。”李少云忽然说道。   曾逸凡虽然好奇李少云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但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于是心中默念,便试图从海里驭水。   十秒钟,二十秒钟,一分钟,五分钟   “这”曾逸凡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少云,“到底怎么回事?”   经历了凡城之战,曾逸凡已经恢复了记忆,所有的技能也悉数回归,但这会儿,他又无法驭水了。   “前面,应该就是无人岛了。”李少云抬手一指。   透过茫茫的水雾,隐约可见不远处确实有一座植被茂盛的小岛。   “我大概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李少云苦笑道,“非亲历险境,嘲风不可得。”   看来,想要凭借特殊技能走捷径是不可能了。   本以为在靠近小岛的时候会有一些特殊的情况生,例如狂风、巨浪之类的,他们甚至都做好了翻船的准备。   因为一般的探险小说都是这样描写的。更何况这岛上的情况,从理论上来讲绝对比一般的探险小说要更复杂且神秘。   但事实上什么特殊情况都没生。这艘由李少云出资购买的豪华游轮,载着他们四个人,非常顺利的登6到了这座位于公海上的小岛。 第338章 无人岛   无人岛,这是曾逸凡和李少云临时给这座小岛命名的。无他,只因为岛上没有人烟,也没人知道这岛上有些什么。   而这爱好探险的嘲风,便镇守着这座神秘的小岛。   按照李少云的分析,结合如今两人身怀的异能消失的现状,确实是“非亲历险境,嘲风不可得”。   临下船,考虑到岛上情况复杂,加上船顺利靠岸,随时可以到船上补充物资,曾逸凡决定让四个人轻装上阵。每人各自带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和很小一部分淡水,外加一些防身用的物品登岛。   “这岛不错啊,有没有主?没主的话考虑买下来当个岛主。”赵大鹏一下船就啧啧称赞道。   “行!赵大岛主,咱这就下船好好巡视一下您未来的领地吧。”曾逸凡干脆顺着赵大鹏的粗神经说。   “就是这天快黑了,咱是不是准备在岛上露营?会不会有不穿衣服的土著美女?”赵大鹏还没下船就开始浮想联翩。   “不穿衣服的土著美女,我们一般都叫她食人族……”李少云悠悠地说道。   “呸!这么好的意境都被你搞坏了。”赵大鹏一听食人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上了岛,考虑到天快黑了,曾逸凡决定四个人分成两队,一队负责宿营、生火、照看物资,另一队负责简单将整座岛巡查一番。   “我也要去巡岛!”张蒙蒙得知自己被分配跟李少云一起负责宿营、生火和照看物资,立刻反对道。   “巡岛的工作危险性大,你还是在岸边安全。”曾逸凡安慰道。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跟你一起去。”   “这个没的商量了,你只能在李少云和赵大鹏之间选一个跟你一队,照看物资。”曾逸凡坚定非常。   “我要去巡岛!”这回轮到赵大鹏立刻反对。他可是目标成为这个岛的岛主的男人,怎么能不亲自去巡岛?   跟女人在岸边看物资?笑话!   曾逸凡、张蒙蒙、赵大鹏三个人还在那里争论,李少云这边已经找到了一块合适的宿营地,然后在宿营地上生起了一把火。   在荒岛上,有了火,去巡岛的人回来就能朝着火光的方向去,不至于走散。毕竟这个岛的面积还是很大的,走一圈没有两个小时下不来。   见分组的情况僵持下来了,张蒙蒙只能妥协,走到李少云的旁边帮忙他支帐篷。而曾逸凡和赵大鹏则各背了一个简易行囊,拿了工兵铲和手电筒出发去巡岛了。   这个岛是典型的热带岛屿,岛上植物繁茂,地面上总是湿乎乎的。也难怪,这么厚的树叶,阳光要想穿透相当困难。   地上的枯枝落叶厚厚一层,吸收了大量的水分,一脚踩上去,就会挤出很大一部分水来。而且低洼的地方相当多,都布满了积水,当然,一大部分已经被枯枝败叶给遮掩住了。   因此,曾逸凡和赵大鹏只能一边走,一边用工兵铲探路,以免掉进低洼的水塘里。   这样一来,两人巡岛的速度就慢了不少。   “逸凡,我觉得这个岛有点不对劲。”十几分钟下来,赵大鹏之前那股未来岛主的劲儿下去了,觉得有些阴森森。   “这个岛上只有植物,没有动物。”曾逸凡沉声说道。   “对啊!”赵大鹏忽然感觉头皮炸了,当即脚下就迈不动了:“真是连个苍蝇都没有!”   “其实也没什么,确实有一类无人海岛是没有任何活的动物的。”曾逸凡也停了下来,跟赵大鹏解释道。   这类海岛,都是处于海洋风水中至阴的位置,阴暗潮湿,所以只有湿漉漉的植物,而没有任何活的动物。在白天,甚至连风都刮不到这类海岛上。   不过传说到了晚上,却会有一些诡异的东西出来觅食,这种东西严格来说不能叫做动物,而只能叫做僵尸!是无意中流落到这个岛上的动物,在经过一晚上之后,被这岛上的环境变成僵尸的。   “那这座岛.....”赵大鹏声音打颤地问道。   “目前我们所处的这个岛就确实有这种迹象。沿岸风平浪静,岛内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太阳眼见就要落山了,按照传说,这晚上能不能应验,马上就能见了分晓。”   呃!赵大鹏倒吸了一口冷气。   晚上说来就来,那最后一抹红日在地平线上留下最后的身影之后,就沉入海平面之下,整个小岛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因为道路比预计的要难走很多,所以这会儿两人根本没有完成巡岛的任务。而且,无论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回走,路都比较长。   “啪!”曾逸凡打掉了赵大鹏试图打开手电的手。   “不开手电,路都快看不见了。”赵大鹏嘟囔道。   “暂时不要开手电,我们先摸索着前进一段时间。”曾逸凡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但是态度坚决。   因为在这种环境下,打开手电筒太容易暴露了,万一被什么东西盯上,这手电筒的光除了暴露自己的位置之外,别无任何用处。   况且,在这种海岛上,白天和晚上的差别并不太大,因为树叶太过浓密,整个海岛上本身就严重照明不足,只要两人在黑暗中摸索几分钟,就会很快洞悉大部分的环境。   于是,曾逸凡和赵大鹏一边摸黑,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手中更是握紧了工兵铲,准备随时和传说中的“海岛僵尸”大战一场。   话说这海岛的僵尸,不仅包括人类的尸体,还有很多动物的尸体。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   据说当年一家船运公司的几个水兵,在一处海岛上就被变成僵尸的大老鼠咬过,人就变得跟老鼠一样,白天无所事事,到了晚上,一个个全部趴在甲板上啃木头。   这事情开始也没人注意,后来还是船长发现甲板上有牙齿啃咬的痕迹,当时以为是老鼠,就没有在意,后来仍然不断发生这种事情,船长觉得不对了:第一,老鼠没有这么大的牙痕;第二,老鼠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339章 海岛僵尸   然后,船长就开始注意晚上的动静了。就在一个晚上,船长和其他健康的船员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十余名水手趴在甲板上,双手缩在胸前,对着甲板上的木头一阵狂啃!即使啃得满嘴流血也再所不惜。   他们的眼神变得贼兮兮的,似乎很胆小,不时地停下来看看周围,经过啃咬,他们每个人满嘴的鲜血,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并不觉得痛苦,甚至觉得非常满足。   这时候船长大喊一声,拿起手中的火枪:“你们这些王八蛋干嘛呢?我这木头还用呢!都给我站起来!不许吃了,一会儿我的船要被你们吃完了!”   这些人并不为之所动,只是有些害怕地缩在一角,趁人不备继续啃咬。   这船长一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就设法调查这些人罹患这种疾病的原因。其中一个上过海岛却没有感染鼠类僵尸毒的水手说:“他们被老鼠咬了,可能染上了某种病毒,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   船长吓了一跳,冲进船舱,拿出3个笼子放开,里面3只不同毛色的大猫立即冲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十几个人。   这伙贼眉鼠目的家伙见了猫,一个个吓得全身发抖,竟然有几个从甲板上跳下海里去了。其余人也吓得四散逃窜。   船长大怒:“要不是我侄子在里面,我早就把你们全部扔到海里去了。”   最后剩了8个幸运的家伙,在天亮之前昏迷过去。船长点看之后发现,跳下去的4个人里面,有3个是他的侄子……   据说后来有个风水师,想出了一个办法,让这8个人幸免于难:把猫的胡须点燃,溶解进葡萄酒里给他们服下,然后每人喝一碗糯米粥。不过一个晚上,就能够恢复人样。众人这才从噩梦中恢复了正常。   当然,这个故事后续的版本还有很多,但无非就是救人的方子的改变:有人说用猫屎泡酒……这就比较恶心了。   不过,曾逸凡他们这会儿所呆的小岛,确实与传说中的“无人海岛”极其相似:白天没有动物,甚至没有动物来这里栖息;阴暗潮湿;阳光很少……   越往无人岛的深处,这种阴森的感觉越强烈,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小岛,但是面积并不小。   因为没有了异能,曾逸凡只能抓紧手中的工兵铲,而赵大鹏这会儿即便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只能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着曾逸凡向小岛中心挪去。   可惜这会儿没有第三者,否则会发现两人的样子相当滑稽,好像脚底下随时都会踩到地雷一样。   忽然,跟在后面的赵大鹏站住不动了,充满恐惧地喊了一声:“逸凡!”   闻言,曾逸凡一个激灵,也立刻站定不动,缓缓回头。他特么很害怕一转头,看见赵大鹏那扭曲或者满是鲜血的脸。   不过好在转过头看到的,只是满脸大汗的赵大鹏,但表情却已经因为恐惧而扭曲。   赵大鹏直勾勾地盯着曾逸凡,然后眼睛往脚下扫了一眼。   呃!他踩到什么东西了!   曾逸凡随即往赵大鹏脚下一看,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一个极度腐烂的大型蝙蝠的尸体,被赵大鹏踏在脚底下,顿时间发出一股恶臭。   曾逸凡下意识地捂着鼻子,身体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喊道:“卧槽,你踩到一只死蝙蝠,早就臭了!”   赵大鹏一听,这才稍稍恢复了平静:不是什么诡异的东西就好。   于是乎缓缓抬起脚,看了一眼踩到的软糊糊的玩意儿,痛苦地闭上眼睛,潜台词是“真特么恶心!”   然后就迅速离开现场,在空地上蹭起粘在靴子上的秽物。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两人从精神高度紧张中,逐渐恢复了平静。   “没关系,人生在世,总有踩到大便的时候。”曾逸凡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安慰道。   但随即就被赵大鹏反击:“少扯淡!你怎么不踩?”   “有你一脚就行了,你没闻到?周围这么臭,我再踩一脚,咱俩可以直接被熏死了。”   虽然刚出发的时候,曾逸凡是想着巡视完整个岛屿,然后大致分析出嘲风锁龙钥可能在的位置,但这会儿,他只想赶紧回到海滩边,跟李少云他们汇合。   因为这里太阴森了,空气中的植物和岛上沉积物长久被阴郁笼罩,散发出的腐臭味道比赵大鹏踩到的蝙蝠的味道也好不到哪儿去。   整个岛屿死一般地沉寂,因为到了傍晚的缘故,雾气升腾起来了,更显得闷热。   “啊!”赵大鹏又一声尖叫。   曾逸凡本来就刚想到阴森的事情,听到喊声,浑身再一哆嗦,赶紧回头。却发现这丫的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   “找死啊。这时候还敢开玩笑!”曾逸凡愤愤道。   赵大鹏是真的想吓一下明显走神了的曾逸凡,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整个脸上满是惊恐。   “恶作剧一回就够了!”曾逸凡嘟囔道。   可显然赵大鹏越来越害怕,甚至僵在原地。   曾逸凡再次看了看他的脚底下,什么都没有,只有吸足了水的枯枝败叶。   可是就在确定这又是赵大鹏的恶作剧时,空气中传来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嗡嗡声,由远而近!   曾逸凡闻声猛一回头,惊得连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就在自己背后不远的地方,一股黑风席卷而来!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可以看出力量强大,因为黑风所到之处,树枝乱颤,发出巨大的哗哗的声响!   “是蚊子!”曾逸凡大喊一声,一把将赵大鹏压在身下,并顺势滚到旁边的一个水塘里。   这水塘的水并不深,但是两人站在塘底,却是完全能够被水淹没。两人憋足了一口气,在污浊的水下看不见彼此,只能互相拉着手以防走失。   刚才的惊恐让两人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呼吸和氧气,甚至,赵大鹏在忽然被曾逸凡扑倒在水塘里的时候,只吸了半口气。   但两人都知道,只要出去,一定会被这漫天飞舞的蚊子吸干血液,变成一具没有血的干尸! 第340章 吸血巨蚊   此刻两人藏身的水面上方,蚊子的声音大到极致!它们在水上飞舞着,就等两人露头,这个时候,那是即便被憋死也坚决不能露出水面!   好在手上的工兵铲没有丢。曾逸凡缓缓举起工兵铲,露出水面,只听“嗡”的一声,一股大力传来,工兵铲差点因为没拿稳被蚊群冲到一边去。曾逸凡赶紧收回工具,继续在水下潜伏想办法。   然而水下也不是长留之地,因为水里虽然没有蚊子,但却有哪些蚊子的幼虫,叫什么来着,哦孑孓。总之,曾逸凡这会儿仅有的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能够清晰感受到那些蚊子的幼虫在不断地扭动着身躯。   孑孓这种东西本来就恶心,可如果体积还放大数百倍,那就不只是恶心了!   尽管两人的潜水工夫都还不错,但又不是两栖动物,水里必然无法久呆,要想出去,只能想别的办法。   曾逸凡和赵大鹏拉着手,保持着身体在水下的状态,摸索着沿着水底向其他的地方潜去,可是那蚊子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在两人藏身的头顶不断地跟踪着,两人走到哪儿,声音响到哪儿!   “真邪门!这群鬼东西!看来是难逃此劫了!”曾逸凡心下想着,握了握赵大鹏的手,意思是:你还好吗?   赵大鹏回握了两下,意思是:还好,放心。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努力向着水塘的其他地方潜游。   曾逸凡从小擅长游泳,无装备潜水的最好成绩是5分钟,赵大鹏要差上一些,不过勉强也能撑下来。从滚进水塘到现在,曾逸凡感觉已经快到极限了,渐渐没有了力气。   当然,赵大鹏更是够呛,他下水时还没憋足一口气,这时候能够活着不被憋死已经烧高香了。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时,竟发现池塘的底部有一个漩涡。这么浅的一个池塘竟然有漩涡?这真是奇怪。   来不及细想,除非不想活了,直接出去被那群蚊子当做晚餐,要不两人只能冲进漩涡里!   反正是死,出去必死,在漩涡里搞不好还有活命的机会!   拼了!   曾逸凡和赵大鹏同时用力握紧了对方的手,作出了同样的决定。随后两个人一起使劲,游进了那个漩涡里。   呛了好几口水之后,两人才顺着漩涡进了一个溶洞。   从溶洞的积水里露出头,两人大口地呼吸着里面的空气。   “好在我们俩命大,总算是没有喂了蚊子。”赵大鹏这劫后余生感特别强。这种鬼岛,白送给他当岛主都不要了。   但曾逸凡看了眼前的场景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虽然预测到了嘲风锁龙钥得来绝对费工夫,也是真的玩命,却没想到竟是连影子都没看到,就频频陷入险境。不知道这会儿在海滩上的李少云他们会不会也有危险。   不过这会儿曾逸凡也没精力去管李少云他们。眼前这种溶洞他是知道的:在一些海岛的底部,因为地壳运动和海水潮汐冲刷的双重结果,会出现一些类似于陆地上碳酸溶洞一类的洞穴。使得海岛的底部有了很大部分空间,因为其深度不一,地形复杂,所以有相当一部分溶洞的高度是高过海平面的,而且有入口与外界相通。当退潮时,这些入口就会与外界进行气体交流;涨潮时,水就会灌满这些溶洞,水位的高度与海平面持平,有的因为空气注入较多,所以会形成水位低于海平面的现象。而这种溶洞与海岛也有关联,刚才的那个漩涡就是海岛进入溶洞的入口。   这个溶洞不大,因为曾逸凡稍微在水里直起身子,头立即就碰到了上面的钟乳石。水面上可供活动的高度顶多有一米,两人大半个身子只能泡在水里。   这会儿气喘够了,赵大鹏便开始骂娘:“为什么要到这种鬼地方来?!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却有一群蚊子!”   整个岩洞里一片漆黑,两人什么都看不见。曾逸凡听着赵大鹏骂娘,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一根荧光棒,擦亮了,照了照周围的环境。   跟之前自己预计的差不多,最高处有三米,最低处只有十几公分,就如同倒置起来的山峰,一根一根的钟乳石露出尖尖的尖端,两人泡在水里往上看,有一种乱箭穿心的感觉。   两人稍微直起身子,身上一寸长的孑孓就纷纷掉落在水里,脸上脖子上,凡是露到外面的肌肤,无不被这种恶心的虫子沾满了。光幼虫就有一寸来长,可见这蚊子成虫有多大。   形容热带地区蚊子大,有一句夸张的说法,叫做“三个蚊子一盘菜”,这里的蚊子,夸张一点说,三个蚊子赛烧鸡!   曾逸凡通过荧光棒的光芒,看到几只被淹死的蚊子,单个飞起来比麻雀小不了多少。   “他妈的,下次再被蚊子围攻,我宁愿被蚊子吸成人干,也不愿意在水里憋死了!”赵大鹏狠狠的说完,又踩了几脚地上的那几只大蚊子。但几脚踩完,软趴趴粘糊糊的液体喷射出来,又是溅了一裤腿。结果泄愤没达到效果,赵大鹏又被恶心到了。   “别说废话,先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出口,咱们得想办法赶紧出去。”   “出去也还是喂蚊子,只要这里暂时安全,我宁愿呆在这里。反正啊,潜水跟喂蚊子的滋味都不好受!”赵大鹏在石块上蹭着靴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曾逸凡不再理他,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岩洞,希望找到出口。   突然,曾逸凡感到脖子一阵酸麻,紧接着就是去了知觉,跌入了水里。   迷迷糊糊听见赵大鹏喊了一声“逸凡”就感到胸口一阵憋闷。这让曾逸凡无法动弹却又想极力摆脱。但是潜意识下,他仍然憋着气,直到脖子上的酸麻渐渐消失,才赶紧伸出脑袋,大口地喘了口气。   可是,曾逸凡探出头换气的空当,却没有看见赵大鹏,只听见那种熟悉的嗡嗡声。   完了,蚊子又跟过来了!这一次是真的为了革命事业作死了! 第341章 水下逃生   就在曾逸凡的脸已经能够感觉到蚊子煽动翅膀的风声的时候,一个力量立即把他拉下水。   这时候,除了赵大鹏,也没有别人了。   “感谢兄弟,救了我一命。”曾逸凡握了握赵大鹏的手,在内心吐了一句感谢的话。   赵大鹏则报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曾逸凡可以听出他的心声,大概是说:“不客气,我这会儿已经憋得不行了,若是我憋不住了,就直接露出脑袋让蚊子咬死算了,你趁机赶紧跑,实在跑不了,换气多活一会儿也算!”   曾逸凡心一沉,想起了赵大鹏刚才说的宁愿被蚊子咬成肉干的话。   虽然这一次赵大鹏是主动强烈要求跟着一起出来,但毕竟还是被他给连累了。所以,大凡有可能,绝对不能让他被蚊子咬死!   这时候,曾逸凡感觉赵大鹏拉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知道他的潜水体能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赵大鹏突然挣脱了曾逸凡的手,要把头钻出水面。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曾逸凡立即上前把他摁在水里,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此刻,曾逸凡可以明显感觉赵大鹏的脖子不断地在变粗,整个人潜意识努力挣脱着掐他的手掌。但显然,这挣扎的力道很微弱。一会儿工夫,赵大鹏就晕死过去了。   当剩下自己一个,曾逸凡又迷茫了,接下去怎么办?出去是死,在这水里憋着也是死!看来今天横竖是死了。   心下一烦躁,挥舞着工兵铲在水下就是一通乱戳。   随着“啪啪”两声,曾逸凡感觉好像戳到了一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随后,便有一股往下的力道拽着两人下潜。   下潜的档口,曾逸凡这才发现,刚才被自己那么一敲,好像把一块岩石敲碎了。整个水流朝着一个巨大的洞口钻。   想来肯定是这个水潭还有一层。   但这样一来,等这个水潭的水放干了,两人也就彻底暴露在蚊子的攻击范围之内了!   看来老天今天非要跟他们俩过不去!   曾逸凡刚才拼死把赵大鹏掐晕,就是不想让他作出无谓的牺牲。   被蚊子咬死,死相很难看。曾逸凡听说很多热带地区的蚊子,不仅个儿大,别说直接叮人的皮肤,就是穿着厚厚的棉服,也能穿透。嘴上的毒刺就好像个小别针似的又尖又硬。   而且这种蚊虫很少单独攻击人,都是群体出动,一旦被这种蚊群盯上了,别说是人,就是一头牛,也扛不住这种蚊群,不仅血液、体液被吸干,连脑髓骨髓甚至软组织都给吸得干干净净,最终变成一堆脱水的肉干。   曾逸凡知道赵大鹏臭美,决不能让他死得这么难看。当然,一方面他把赵大鹏掐晕,就是因为一旦自己在十分钟之内找到出口,躲过了蚊群,就有办法把他救过来;另一方面即使死了,也不过是被水呛死,不至于喂了这帮蚊虫。被蚊子咬死,这种死法,说出去都丢人。   水越来越少,曾逸凡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水压在不断地减轻,这下怎么办?很快就要暴露在蚊群当中了。   人在脑子在极度缺氧的状况下,不是一片空白就是充满理性的光辉。曾逸凡这会儿就属于后者。水既然流向一个方向,那他何不通过这个水的流向继续往下走呢?说不定还真就躲过了蚊群,找到了新的生路!   反正是个死,就这么拼了!   曾逸凡拉着已经昏迷的赵大鹏的身体,朝着水流入的方向潜下去。   因为只憋了一口气,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还拉这个昏迷的赵大鹏,曾逸凡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快崩出来了,胸口就像是压着千斤重的巨石。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赶紧到头,赶紧到尽头!要不然就真坚持不住了,这里就是他俩的藏身之地了。   这会儿曾逸凡只能随波逐流,尽量节省体力,思想上转移注意力,因为越想着憋不住了,往往就真的憋不住了,适当地转移一下注意力,还能多坚持几秒钟,这几秒钟很可能就是生死的界限,有这几秒钟就生,没有这几秒钟,只能死!   想着刚才的蚊群,想着那个圆顶子的溶洞,原来那个溶洞就是一个坟墓的样子啊。这是老天爷早就算计好了的。   卧槽!怎么又想到死了?难道是脑子缺氧胡思乱想?不对不对,不能想着死,要想着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赵大鹏还没娶媳妇生娃呢,自己也没结婚。不光如此,特么临死了还是个处男,这让一直对自己爱慕不已的张蒙蒙、吴爱妮、阿朵等漂亮姑娘情何以堪?   正想着这个的时候,曾逸凡突然觉得身体往上一浮,他和赵大鹏的脑袋就冒出了水面。   曾逸凡随即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也顾不得水面上有什么,把赵大鹏拉起来,对着他的胃部就是一拳。   随着赵大鹏“啊”一声,从他的嘴里吐出很多的秽物和脏水。当然,还有蚊子的幼虫。   他开始缓缓地喘气了,曾逸凡终于放心了。   不过,赵大鹏这会儿还处于半昏迷状态,曾逸凡只能在水里摸索着硬物,一点一点踩上去,朝着浅水区挪动。   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找到了没水的地方。   曾逸凡于是把赵大鹏连拉带拖的拽到硬地面上,赶紧拿出一根荧光棒,打开之后,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   这是一个更大的岩洞,目测直径有十五米宽,椭圆形,水面离顶子也很高,有三分之一的地区是没有水的。   当然,这里面乱石嶙峋,而且异常黑暗,甚至还有些闷热。   不过好在只是闷热,氧气却还充足,毕竟这种海岛边上的岩洞与外面多少有些细小的孔径进行着空气的交换,加上潮水的涨落,空气一直在流通。   曾逸凡一手拿着荧光棒,一手背起赵大鹏的两条腿,让他的脑袋倒垂到自己的屁股的位置。随后,他不断地在没有水的地方跑动,直到累得实在跑不动了,赵大鹏又“哇”的一声,吐出了一些泥沙和孑孓的幼虫之后,这才开始更加顺畅地呼吸。   曾逸凡摸了摸他的心脏,开始有力地跳动起来了。   这种溺水之后的急救方式,大凡没有死透,十分钟之内,都能救活。   果然,几分钟之后,赵大鹏醒来了。 第342章 胳膊没了   “逸凡!咱们这是在哪儿呢?”赵大鹏发出微弱的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个让咱俩又一次活下来的地方!”曾逸凡也累得没有力气了。   “逸凡,我的右胳膊哪儿去了?”赵大鹏还是刚才的那个语调。   但这话却让曾逸凡大吃一惊!   卧槽!自己怎么没发现他丫的胳膊少了一条!   曾逸凡当时一个激灵就坐起来,立即转身看了一眼,愤愤道:“赵大鹏,你特么能不能别再恶作剧了,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给我省点力气?”   赵大鹏打着哭腔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感到我的右胳膊不见了,你帮我看看!”   无奈,曾逸凡拿着荧光棒对着赵大鹏的右胳膊照了照。这一看不要紧,赵大鹏的右胳膊又青又紫,肿得比大腿还粗!   这是啥情况?   曾逸凡立即想到,当时在进入那股水流之前,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大力的在拖拉着两人。当时只以为是水流,但也可能是水里的什么生物。   于是仔细翻看了一下,果然在赵大鹏的肩膀处发现有两行极小的牙印,在往外渗着黑血。   这诡异的牙印,印证了水里面有东西。但此刻曾逸凡来不及细想什么,连忙从随身包里拿出已经被水浸湿的绷带,扎紧了他的右臂最上缘,然后用刀子把牙印位置挑开。   可是血液凝固住了,根本挤不出来。   百般无奈之下,曾逸凡只能转向赵大鹏的手指,挑破他五个手指的指豆,把他的身体扶起来靠在一块岩石上,让右臂保持悬空和下垂,然后从肩头往下按摩挤压,血液开始不断从手指的伤口处渗出。   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大约十五分钟后,赵大鹏的胳膊被放出了很多血液,但是仍然没有消肿。   但更糟糕的是,他的额头开始越来越烫,这是感染发烧了!   这时候,曾逸凡忽然发现地上有些孑孓,吸了从赵大鹏胳膊挤出来的血之后,身体膨胀得很大。想来反正就这么着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或许还有救。   于是就抓了几只孑孓放在了赵大鹏的手指周围。没想到这些家伙吸血还真不是盖的,一会儿工夫都吸得滚瓜溜圆。   曾逸凡赶紧如法炮制,接连放了几十条孑孓去吸那毒血。赵大鹏的胳膊也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至于那些吸了毒血的孑孓,则膨胀着身体一动不动了。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赵大鹏的胳膊终于消肿,说明里面的毒素排除了。   真没想到,那些大蚊子的幼虫还有这个作用。而随着胳膊的消肿,赵大鹏也退了烧,渐渐恢复了神智。两人背靠着这块岩石,靠着荧光棒微弱的光亮,想着下一步怎么走出这个溶洞。   这会儿赵大鹏体力尚未恢复,曾逸凡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水潭。   他拿的这个手电筒,并不是强光类型的,在户外探险,手电筒绝对不是拼亮度的,而是拼时长的。所以,小功率长时间能够使用,这才是王道。   当然,目前这种亮度,对两人来说完全够用了。   “水里的孑孓突然少了,水也清了不少!”曾逸凡自言自语道。   缓过来了的赵大鹏对着水面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子丑寅卯:“我好像看见个尾巴,似乎是一种鱼类。”   “看来下水得缓一缓了,现在啥情况都弄不清,万一贸贸然下了水,被这不明的东西弄死在水里,我俩都得完蛋。”   不过曾逸凡还有一个担心,万一那群蚊虫也渗透到这个溶洞,他们俩就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好容易九死一生才获得了这条命,看来能够维持的时间并不太长。   洞里黑漆漆的,只有荧光棒散发着冷冷的光。   过了好一会儿,赵大鹏悠悠地说道:“我饿了。”   这时候曾逸凡才发现,刚才一通折腾,把食物给丢了。于是只能摊了摊手道:“我这里啥都没有了,身上的跳蚤都饿得皮包骨,你那儿还有吃的没?”   “吃的?屁都放不出来,还有吃的!我看,咱俩要是不能离开这里,就只有等死,不是被蚊子咬死,就是被水里的怪物吃了,要么,就是渴死饿死……”赵大鹏的背包,早就在昏迷下水那会儿整个丢了,如今恨不得吃自个儿的手指头。   曾逸凡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咱就望梅止渴吧,我跟你说说我在凡城吃的小吃,有一种叫腊汁肉烧饼的,那叫一个香啊。烤得外焦里嫩的烧饼,用刀子划开,一股白气散开,焦酥的香味就弥散开来,那肥得流油的肉沫夹到烧饼里,咬一口,吱吱地冒油……”   就在这个时候,赵大鹏突然冲着曾逸凡扑了过来,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面露凶光,对着他的脑袋就狠狠咬了一口!   “你疯了!”曾逸凡一把推开赵大鹏。   “我早就饿得不行了,你说着说着,我就把你想象成那腊汁肉烧饼了。”   随后,两人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刚开始过上好日子,还以为再奋斗个半年,就有资格去郑家提亲了,没想到......”   闻言,曾逸凡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放心,会有机会的。咱们走出这个困境再说。”   两人开始在这个溶洞里巡视,首先要保证蚊群没有跟着他俩,其次,还要知道这个溶洞的基本情况,要不然这么黑暗的环境里,必死无疑,第三,当然是终极目标,寻找出口。   这个溶洞有一间标准教室大小,里面怪石嶙峋,潮湿阴冷,一点光线都没有,于是两人的手电筒在这种时候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在围着一个较大的水潭周边巡视了一圈后,赵大鹏打着手电靠近水潭,想要看看水面的情况。   可就在他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水面的时候,只听到“哗啦”一声水响,赵大鹏随即大叫了一声,手电筒的光亮从他手上消失了。   而那水中,则忽明忽暗地露出一点手电筒的光亮。   曾逸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赵大鹏的手电筒被叼走了,沉到了水底。 第343章 史前生物   “很可能就是刚才咬你的东西!咱们都小心点!”曾逸凡警惕道。   赵大鹏想到自己那只差点废掉的胳膊,点点头道:“今天非弄死它,替我的胳膊报仇!”说完想想又觉得不太对,自己的胳膊这会儿还好好的。   不过赵大鹏这边还在愤愤,曾逸凡那边已经开始动作了。   这东西似乎对光线敏感,曾逸凡想了想,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东西,将它弄到了打开的荧光棒上,然后扔到了水里。   荧光棒一入水,水面立刻就不平静了。只一会儿工夫,那根荧光棒就暗了下去。   “吞了吞了!我看见一张大嘴!跟鱼一样。”赵大鹏紧张地大叫。   与此同时,曾逸凡也看清楚了那东西的头部。   只见曾逸凡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这东西好认,是一个类似儿童玩具的遥控器。   这会儿赵大鹏也明白了,曾逸凡刚才在那个荧光棒上放置的东西,是一个小型炸弹,类似遥控鱼雷的东西。这种他小时候也玩过,用来炸鱼什么的特别好使。   曾逸凡轻轻一按那遥控器,只见水面微微一震,随着一抹红光的亮起,一个胳膊粗细、类似娃娃鱼的东西浮了上来,目测体长有一米左右,身上滑不溜揪的,就像没有鳞片的鱼。   “这是皱鳃鲨!”曾逸凡惊呼道。但刚说完就觉得不对,这种浅海,不可能有这种生物出现啊。   皱鳃鲨又名拟鳗鲛,是鲨鱼中最原始的一种,无亚种分化,有“活化石”之称。身体两侧有六条鳃裂,鳃间隔延长而褶皱,且相互覆盖,所以命名为皱鳃鲨。   “管它什么鲨,总归是个新鲜玩意儿!”赵大鹏很兴奋:”这东西总算是弄死了。这下水里就安全了,咱们下水找出口,一个一个找,说不定就摸到海里去了!到了海里,咱就算得救了!”   赵大鹏一边说着,一边就在找东西要把这鱼给捞上来,本就肚子饿扁了,这东西铁定能吃。   正四处找呢,突然之间,一群小鱼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围着这条“皱鳃鲨”的尸体就是一顿攻击,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你撕我咬的,浮上水面的尸体很快就被啃噬一空。   赵大鹏见状一脸的叹息道:“你们慢点儿吃!他娘的给我留点儿啊倒是!”说完还咂了砸嘴,“得,连肉沫都没了!”   到手的食物变成了一堆白骨,赵大鹏显得很郁闷。   等到这些小鱼吃完了,其腹中的荧光棒也显露出来。而这荧光棒也被那些小鱼追逐着撕咬,很快就黯淡下来。   荧光棒里面都是放射性物质和化学物质,有一定的腐蚀性,哗啦啦,这群小鱼一下子死了不少,纷纷浮上了水面。   这些吃了荧光棒的鱼尸体,肯定是有毒的,那就不能吃了。失去了唯一一次获得食物的机会,赵大鹏感到很可惜。   他操起顺手捡来的一根细长的石头,把那堆骨头捞了上来。除了头部的骨头因为爆炸有些损坏,这基本上属于一具完整的未知生物的骨架。   “你把这东西装起来干什么?”曾逸凡看到赵大鹏将这些骨头往自己的背包里装,纳闷道。   “这东西的骨头这么漂亮,搞不好是个史前生物啥的,只要带出去,说不定还能以我的名字给命名呢。”   “这么奇怪的东西,你要管它叫赵大鹏,我没意见。“曾逸凡没功夫跟赵大鹏继续扯淡,立即准备下水。   赵大鹏装好了骨头,也紧随其后。   两人从这个溶洞的水里潜水到另一个溶洞,一连通过了十几个,又冷又饿又累。但似乎出口还是遥遥无期。   又到了一个小岩洞,赵大鹏的脸色开始发白,看来已经达到体能极限了。   “还能坚持不?要不然再歇歇?”曾逸凡问道。事实上,他自己也已经累到浑身麻木,全凭毅力在支撑着。   “反正就剩半条命了!我怕什么!走!”赵大鹏说完,哗啦潜入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再一次到了一个新的出口。这一回,两人发现这个溶洞里的水非常浅,除了连通同别的溶洞的地方冒出来水以外,其余的地方甚至都是干燥的!   由于担心手电筒的电不够用,所以之前两人几乎都是摸黑的。这会儿的情况有些奇怪,曾逸凡便打开了手电筒。   这一照,两人都吓了一跳:这哪里是溶洞?简直就是一个装修精良的人工建筑!面积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我刚才在水下就发现了,咱们进入这个溶洞之前,全部是台阶,几十层台阶,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不早告诉我,害我还在水底扑腾!”   赵大鹏闻言,委屈道:“告诉你能咋地?你能踩着楼梯上来还是能开了电梯?   对此,曾逸凡竟无言以对。   平整光洁的洞壁显然是经过施工修建的,洞顶也进行了钢筋混凝土的加固。墙壁上的地图因为发霉变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就在这个时候,手电筒的光线渐渐暗了下去。   “天花板上有电灯和电线,这里肯定有发电设备,我们仔细找找。”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手电筒就要熄灭的时候,两人在墙角发现了一个老式发电机。   这是一个柴油发动机带动的发电设备,油箱里里的柴油早已经挥发殆尽,连一点气味都没有。   正准备盖上盖子的时候,突然从里面窜出一个东西,着实把两人吓了一跳!   那东西跳出去之后就上墙了,但是又抓不稳,“啪”一声掉了下来。曾逸凡仔细一看,原来是是硕大的老鼠,足有成年大猫那么大。   额滴乖乖呀,这老鼠该不会是吃了整桶的柴油吃成这体积的吧。   不及细想,曾逸凡抄起工兵铲上去就拍。   只听几声“吱吱”过后,那家伙就口吐鲜血僵在地板上了。   正准备重新寻找柴油,没想到那耗子竟然又活了,悠悠的站了起来,瞬间另两人毛骨悚然。   真是咄咄怪事!打死了还有能活的?   两人于是都操起工兵铲,对着那个不死的耗子一通猛砸,直到将那老鼠砸成了肉饼。   “这下,它要是还能站起来走路,我就跟它姓老!”赵大鹏得意的说道。   搞定了老鼠,两人又继续寻找柴油。 第344章 地下宝藏   “嘿,这里有罐头。”赵大鹏一脸兴奋的操起一个罐头,朝着曾逸凡扔了过去。曾逸凡一个侧身躲过。那罐头堪堪砸中了他身后一个铁皮箱子。听声音,似乎里面有液体。   这时候,手电筒的光线已经暗淡到极点,只能看到一缕昏黄的光晕。   “逸凡,这是什么字?”   此刻,两人盯着铁皮箱子上两个繁体字发呆。   “应该读‘轻油’”曾逸凡解释道。   “我怎么觉得是‘菜油’”   “那就菜油,你去找点菜去,今儿个我给你露一手,炒两盘。”   曾逸凡这一说,赵大鹏乐呵了:“日语里面轻油就是柴油的意思。”   随即,他的屁股就被踹了一脚:“知道是轻油就别废话了,赶紧的,手电筒马上要没电了。”   于是,赵大鹏兴奋地拿起刀子敲开了洋铁皮筒子上面的盖子,一股浓烈的柴油味扑面而来。   两人把柴油小心地加在柴油发动机里,因为这个发动机好久没有用过了,所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个发动机启动,一股不完全燃烧的烟雾腾起之后,整个溶洞里亮了起来。   两人终于看到这个建筑里面的真实场景——这是一个地下宝藏啊,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金银器皿和武器弹药,还有来自全球各地的酒品和罐头。估计这可能是二战时期日本人的一个供给站,当然,猜测是日本人的,只因为那两个看似繁体汉字的日文。   两人早已经达到崩溃的极限了,管他这些东西是谁的,抄起装罐头的箱子就是一顿猛吃。   赵大鹏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问曾逸凡:“你说这东西不会过期吧?”   曾逸凡嘴里同样塞满了吃的:“管他呢,拉稀也比饿肚子强。吃!”   一边往嘴里塞罐头,曾逸凡一边还腾出手来打开了一个酒箱子,拿出来几瓶葡萄酒。在没有水的情况下,没有比葡萄酒更好的补充体内水分的液体了。   而对于旁边的一大堆真金白银,两人则根本视而不见,在最艰难的时刻,还是吃喝最管用,其他的都扯淡,吃饱喝足才是最有天理的事情。   赵大鹏一边吃肉喝酒,一边眼睛往旁边瞅啊瞅,曾逸凡也没管他到底在看什么。   “刚才那只老鼠,只剩下一堆骨头了!”赵大鹏忽然说道。   “噗——咳咳”曾逸凡一口罐头喷出来,随即转头一看:果然!   正在这时候,一个身影窜了出来。   两人顿时一惊:这个废弃这么久的溶洞里难道还有人吗?   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身影便扑了出来,挡在了两人的面前。下意识的,两人迅速向后退去,一直退到武器弹药跟前。   但显然,那个突然出现的东西不想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两腿一蹬跃起身子,又一次落在两人的面前。   曾逸凡定眼一看:卧槽,这是一个腐烂了一半的女尸一样的人形生物,嘴里还叼着一根老鼠的尾巴!   “这是个啥玩意儿?”曾逸凡原本因为补充了体力稍有些放松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   “好像是个妞儿!你看那头发。”赵大鹏喊道。   不看不要紧,一看更不得了,这果然是一个女人,头发乌黑顺直,在灯下泛出闪亮的光芒。如果不是在这种鬼地方,只看头发,还真是个美人儿。   但是两人都不敢往下看,看到眼睛就让人忍不住呕吐。这女尸眼睛空洞,只有一个眼球,大半部分还都暴露在外头,流着脓血,身上有没有虫子不知道,反正那股恶臭让两人差点把刚才的罐头全部吐出来。   “该不会真的是你说的那种海岛僵尸吧!”赵大鹏声音颤抖着说道。   “就算是僵尸,也是个美女僵尸,你我都没结婚,看来机会来了!”曾逸凡苦笑道。   “这种时候,必须公平竞争,一会儿得看她先找谁,先找你说明她看上你了,就没我啥事儿,我继续吃我的罐头;要是找我,你得帮忙制服她!”   “凭啥?我单打独斗,你就得我帮忙?”曾逸凡直接抗议。   再看那女僵尸,这会儿正叼着老鼠的尾巴,想吸进嘴里去,嘴巴因为腐烂的原因,早没了嘴唇,到处走风漏气的,根本吸不进去。   她已经看不出模样,浑身腐烂变质,有皮肤的地方还长出了长长的白毛,有些部位露出肌肉血管,而有的部位则直接露出森森的白骨,脸上更是如同放置久了的尸体一样,到处是腐肉,早就没有了皮肤,一张大嘴没有嘴唇只有两排牙齿,一张嘴能塞进去半个脑袋!   也亏得两人面对这样的女尸,还能联想到婚姻大事。   女尸因为想要把那老鼠的尾巴吸进嘴里,暂时顾不上跟两人玩儿。但曾逸凡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曾逸凡给赵大鹏使了个颜色,赵大鹏随即握紧了工兵铲。   “你发现没有,这女人有个重要的秘密。咱们攻击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赵大鹏忽然说道。   “什么秘密?”   “她没穿衣服!”   “难得你还能看得这么仔细。”曾逸凡很想拍赵大鹏一铲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点正经的没。   不过说实话,刚才那只大老鼠就让人浑身不爽了,如今又有一个这么大的毛茸茸的活死人,嘴里还叼着一根老鼠尾巴,简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这次来是找嘲风锁龙钥的,那不是带着龙气的上古神器么?可不可以不要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顿时,曾逸凡的心中腾起一股无明业火,也顾不上恶心和恐惧,下意识地就抄着工兵铲照直冲上去,对着那女尸已经腐烂但头发却又浓又亮的脑门就拍了上去。   一招击中!随即一团东西飞出去好远。那女尸也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   曾逸凡见好就收,赶紧退了回来,跟赵大鹏站在一起。   两人仔细一看,这女尸头发没了,露出一个到处是窟窿眼儿和伤口的光秃秃的脑袋。   “我就说嘛,这种东西能有这么好的头发,肯定有问题。”赵大鹏啧啧道。 第345章 大战女尸  ?本以为女尸受到了攻击,会立刻狂朝两人进攻,两人也全神贯注投入.想不到它并没有立即反击,而是顺着头被打落的地方找起来。找了一圈,终于找到那团浓密的头,又兀自戴在脑袋上。   曾逸凡跟赵大鹏对视了一下,敢情这还是个死了都爱美的主儿。   不过,刚才那一拍还真够狠的,女尸的脑门直接就陷下去一大块,脑袋里面臭的脑浆也从被拍开的裂缝中挤出来了,整个空间里恶臭无比。   “逸凡,你不是会画符么?我看电视上对付这种僵尸是要在脑门上贴符的!   “这种东西天不收地不赦,阎王见了也愁,今天咱们只能硬拼。”曾逸凡如是说道。他不是没想过弄张符,只是这岛上,所有风水能量都不管用了,所以这女尸也肯定不能用符咒搞定。   见曾逸凡目光炯炯,赵大鹏也受了鼓舞,握着工兵铲也加入了战斗。   只见他突然往前一跃,跳到那女尸跟前在它脖子上一抓,便揪下来一个物件,然后迅跑回来。这一抓的力道不小,差点把女尸的颈椎扯断,脑袋差点掉地上。因为那脖子也就连接着颈椎,脖子的肉早已经腐烂风干的不像个样子,就像一堆破布胡乱地缠在脑袋和肩膀中间的位置。   赵大鹏洋洋得意地跟曾逸凡展示他拿到的东西:“这东西看上去挺值钱。”   那是一个精美的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非常晶莹的光芒   “我说你能别这么抠么?对面门口一堆金银物件,哪个不比这个值钱?犯得着跟人抢吗?再说了,她……不还戴着手表呢?你去看看走字儿不?”曾逸凡讥讽道。   赵大鹏顿时觉得手里的物件分量轻了:“他娘的,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说完,拿着工兵铲就冲出去了。   结果一铲子砸下去,女尸没有砸到,铲子却被震飞了,赵大鹏的虎口也震得生疼。   刚才曾逸凡那招奇袭,对方没有准备好,一旦准备好了,别说是工兵铲,就是子弹也打不透。丧尸或者行尸就是这样,不弄到它们致命的部位,根本无效!   反正死亡无非两种,一种是心脏死亡一种是脑死亡,不是心脏部位就是脑部,就这两个地方了,拼了!   “打头,或者打心脏!”曾逸凡指挥道   赵大鹏点点头:“明白!”   然而,两人还在准备动手的当口,女尸就已经跃了上来,用两个强有力的前爪就把曾逸凡压倒在地,将那充满腐臭的大嘴直接凑了上去!   曾逸凡感觉到腐烂的尸油已经滴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他拼命挣扎,抓住女尸的骨架子往外掰,却现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此时他才知道什么叫蚍蜉撼大树!   狗日的,居然先朝自己下手了!   曾逸凡连忙大喊:“赵大鹏,快救我,非礼啦!”   赵大鹏闻言却不紧张,悠悠道:“你们先亲热着,我去看看那边的好东西。”   曾逸凡当时真想抽死赵大鹏,但双手都抓着女尸的骨架子,完全无法脱身。   就在自己已经闻到这玩意儿嘴里的臭味和血腥味的时候,只听得它突然哼哼地叫着跳开了。   曾逸凡解脱了,可现赵大鹏有麻烦了。   原来,在刚才千钧一之际,赵大鹏随便抄起了个物件结结实实地抡了这个女尸的屁股一下。   正因为这一下,女尸才放弃了曾逸凡直追赵大鹏而去。   赵大鹏的特点就是如此,平日里因为胖,多走一些路都觉得累,但关键时刻,便是身法灵活,度飞快。只见他不断地在比较广阔的洞室里与女尸周旋,总算没有被抓住。   曾逸凡这会儿也没有闲着,赶紧捡回工兵铲,在一大堆防潮箱里撬开了几个箱子,寻找趁手的武器。一边找还一边给赵大鹏打气:“让你乱拍人女人的屁股,这会儿出事儿了吧?人家没告你性骚扰够意思了!”   赵大鹏闻言,一边跑一边喊:“我快不行了,你快想办法!”   “给!”曾逸凡从一个箱子里找到一把小型冲锋枪,朝着赵大鹏就扔了过去。   “你特么给我的东西坏了!”赵大鹏接到枪的同时,便立刻扣动扳机,结果枪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枪支时间长了,扳机锈死了。   见状,曾逸凡只能抄起工兵铲追了上去了。于是,女尸追赵大鹏,曾逸凡追着女尸,在这个大场子里转圈跑,场面相当热烈活跃。   又跑了几分钟,两人都实在跑不动了。   “赵大鹏,把你媳妇往我这边引!”曾逸凡停住喊道。   赵大鹏也顾不上跟曾逸凡扯淡,朝着他站立的地方就跑过去。   女尸可不是跟中国僵尸一样,一蹦一跳这么跑的,人家可跟正常人一样,两条腿换着跑,度相当快。曾逸凡紧握工兵铲,盯着女尸蓄势待。   待到赵大鹏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曾逸凡早已经准备好了,一铲子拍了过去。估摸着可以直接把女尸的脑袋拍飞。   却没想,那女尸到了跟前,竟忽然一跳,直接从曾逸凡头顶就跳过去了,随后径直把赵大鹏压在了身下。   曾逸凡一下拍空,差点闪了胳膊,立即转身对着压在赵大鹏身上的女尸的脑袋就是一顿拍。   可是这根本不管用,女尸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想要对赵大鹏实施报复性性.侵。   情急之下,曾逸凡只好想了一招,立即抓住女尸的假,套在工兵铲上,狠狠甩开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女尸先松开了掐着赵大鹏脖子的骷髅手,随后立即起身去追头,曾逸凡赶紧扶起赵大鹏,跑到枪械箱跟前。   枪他们俩是不会用了,而且,在这么小的地方,谁知道枪的威力有多大,到时候女尸没有打死,反而误伤了自己人。但这枪除了射子弹,也能拿来抡着动袭击。   只见曾逸凡操起一把手枪,抡圆了朝着女尸就砸了过去,刚好正中她的脑袋。   只是,这一砸,女尸不过晃了两下,根本没有受伤。只见她眼睛通红,显然是曾逸凡的突袭激怒了她。她怒吼着,野兽嘶吼一般,样子更加丑陋和恐怖。   她一甩重新戴回去的头,将四个骷髅爪子摁着地面,看得出来是在蓄势待,酝酿着组织大的进攻。   第347章 又来了!   曾逸凡刚说完,忽然感觉有一滴血滴在了自己的手上,刚抬头往上看,赵大鹏已经喊出来了:“哎呀!狗日的上了房了!”   可是已经晚了,那东西直接从房顶上下来,把曾逸凡扑倒在地。   在倒地的一瞬间,曾逸凡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刚好躲过巨鼠的大嘴和大门牙。   因为双手使不上劲儿,巨鼠的两个大爪子在曾逸凡的肩膀上已经摁出了很深的血印子,这一下疼得他两臂剧痛,视线都开始因此变得模糊。   恍惚中,只见赵大鹏抡起一杆枪对着巨鼠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然而巨鼠认定了曾逸凡一个人,根本不为所动,虽然头被赵大鹏拍得晕晕乎乎的,不能下嘴啃人,爪子却摁得更紧了。   肩头传来的疼痛让曾逸凡几乎昏厥。   赵大鹏见枪把子抡根本不奏效,翻转过来又开了一枪,几乎是从侧面顶着巨鼠的脑袋开的,巨大的冲击力让被压在下面的曾逸凡明显感觉到一股灼热。   虽然脸上沾满了巨鼠的血,但摁在曾逸凡肩膀上的巨鼠爪子依然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就这样被压在地上,身上的血不断地流出。曾逸凡侧着头看了一下,流出的血朝着那个连通外面溶洞的水潭处汇集,已经形成了一条红色的线路。   疼痛和失血让曾逸凡的身体和大脑根本无法运行,意识渐渐模糊。   “电死它!快!别管我!”曾逸凡用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对赵大鹏喊了一声。   闻言,赵大鹏咬了咬牙,把两根弃用电线接在了发电机的并联电路上,用钳子捏起来,奔着巨鼠就来了。   只见他瞅准机会,猛地将电线摁到巨鼠的身上,咆哮道:“去你娘的!”   这一下,曾逸凡只觉得身上一通发麻,伤口瞬间有了焦灼感,他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最终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曾逸凡醒来的时候,发现赵大鹏还在身边,扶着自己的身体,鼻腔里,一股明显的毛发烧焦的味道。   赵大鹏满脸的汗,见曾逸凡醒来,才放松了紧张的神情:“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刚才……”   “你刚才被电打晕了,昏迷了好久,我以为你已经……”   曾逸凡坐起身子,只见那只变态巨鼠已经四脚朝天躺在地面上,甚至还在不停地抽搐。而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也已经焦黑一片。   也算是歪打正着,因为电击,反而将之前的伤口止血了,虽然虚弱,但曾逸凡知道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毕竟怎么出去还未可知,如果一直失血,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稍事休息,曾逸凡的体力基本恢复,看着那个四脚朝天尚在抽搐的大老鼠,无明业火便冒了三千丈,操起工兵铲对着那鬼东西的脑袋就是一顿拍。   巨鼠的脑袋再次被打得稀巴烂,可是仍然在抽搐。   曾逸凡实在气不过,拎起这只已经没有了尾巴的鬼东西,直接扔到了水潭里。就那尸体落水不到一分钟,那群吃尸体的小鱼就出现了,在水潭里上下翻腾,撕咬着,吞咽着,效率极高。   整个水潭的表面立即混乱起来。   看着巨鼠渐渐变成一副骨架,曾逸凡和赵大鹏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两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巨鼠从尸体变成骨架的全过程,感叹这会儿没有拍摄设备,要是有,非得拍一段视频出来,以后没事儿就放出来看看,出一口恶气!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之间又变得不平静起来,冒出来几个密集的气泡,从水面下浮上来一个东西。   曾逸凡仔细一看,一个完整的人的骷髅头从水下渐渐漏出来,那骷髅嘴里咬着的,是一副乌黑亮泽的假发!   又来?   看到那个女尸变成了骷髅又一次窜出头来,两人放松的神经又一次紧张起来。   曾逸凡再次攥紧工兵铲,对着那骷髅的脑袋就削了过去,手起铲落,那个完整的骷髅头就被砍下来了,浮在水面上。   刚准备松一口气,却见那骷髅架子竟从水里走出了,就那样,即便头被砍了下来,还是能够行走!   见状,曾逸凡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赵大鹏在身后大喊了一声“卧倒”。也顾不得什么情况,曾逸凡双手抱头,便是猛的朝前一扑。   一个黑色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上飞过,随后,“轰隆”一声巨响,一些碎石纷纷砸落了下来。   待到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曾逸凡起身回头,发现那具没有脑袋的骷髅终于倒下,变成了一堆乱骨头。   原来刚才赵大鹏扔出去的是一个手雷,直接把骨头炸散架了。   只见那水里的骷髅头,依然叼着那副假发,飘在水面上,引着一群鱼追着到处飘。   一切都结束了。这一回,无论是女尸还是巨鼠,都不会再出现了。   随后,曾逸凡径直走到那副残破的地图跟前,一把撕开,露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石门,赵大鹏站在后面,见状,露出吃惊的表情。   “逸凡,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室?”   之前曾逸凡一直昏迷,赵大鹏在周围的墙壁敲敲打打,也是怀疑这地图后面可能有通道。但他不觉得后来醒来的曾逸凡能够立即找到这个密室。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屁。”曾逸凡回答道。   随后两人一起使劲,很快就打开了这道石门。顿时,一股发霉变质的味道扑面而来。   曾逸凡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黑漆漆一片,倒是有台阶,不过好久都没有人走了,上面落了一层浮土,越往里面,情况似乎越复杂。   “这得等一会儿再进去,万一里面氧气不足,或者有其他什么东西,咱们现在进去就是送死。”曾逸凡回头对赵大鹏说道。   对此,赵大鹏也予以认可。他离开洞口,走到那堆食物跟前,往背包里塞了几个罐头,又觉得塞得多了,就又拿出来几个。   随后,他又径自走到那堆金银器物跟前,拿起其中一个制作精良的大鸟造型的黄金饰品,就往包里塞。 第346章 不死巨鼠   就在女尸还没发动攻击时,赵大鹏顺手从地上捡了个什么东西就砸过去了,那东西从女尸面前掠过,却被女尸一把接在手里。   两人严阵以待,准备继续跟她死耗,实在不行把丫的拆了卸了,或者一脚踹到水底,水底不是有那种小鱼吗?专吃尸体的那种,肯定爱死这个大玩意儿了。   没想到那女尸拿着赵大鹏扔过去那东西不再进攻了。两人仔细看了才知道,原来赵大鹏砸过去的是一个圆形的镜子,这女人又开始对着镜子梳理头发了!直接把两人晾在了一边。   这是什么节奏?这完全是一种侮辱!   “赵大鹏,咱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发起反攻?”   赵大鹏闻言却为难地说:“女士梳洗打扮的时候,一般不要打扰,很没礼貌的……”   说完,他的突然眼睛瞪得老大:“逸凡,你……你看!那女尸的肚子!”   曾逸凡随即也关注到了那女尸的肚子,鼓鼓的,从破败腐烂的机体能看到,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耗子!   这太扯了!刚才被吃的那个耗子,之前被拍死了复活,被拍成肉酱还被女尸吃了的,现在又在那女尸的肚子里复活了!而且在拼命往外冲。   这时候,只听那女尸惨叫一声,一只跟成年大猫差不多大的巨鼠从女尸的腹部窜了出来。   女尸体内腐烂的内脏流了一地,却并不死,反而跟巨鼠干起仗来。   “这下更热闹了,又来一位!”曾逸凡无奈地说道。   那巨鼠可能刚刚获得新生,体力明显优于女尸,很快那女尸就被这巨鼠啃得支离破碎,身上的烂肉更少了。   她见打不过巨鼠,就开始后撤,正好走到了水边,曾逸凡随即将一把冲锋枪抡了过去,这女尸应声落入水里。   只听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两人知道,那群小鱼得手了。   巨鼠见女尸已经落水,随即转身就朝着曾逸凡和赵大鹏而去。   突然,一阵巨大的枪击声响起。   赵大鹏回头一看,只见曾逸凡端着一把锃亮的小型冲锋枪,朝着巨鼠猛一通扫射。   因为没有枪击经验,这一通扫下来,曾逸凡两条手臂都麻了,几乎要端不稳那枪。   不过,枪械的威力也确实巨大,巨鼠往后退了很远,差点落入水中。   但是这个东西也着实厉害,大概是刚刚获得了能量的缘故,它很快就又恢复了状态,满嘴血污和腐烂的臭味,对着两人就蹿腾过来了。   “老赵,你也拿一把!”曾逸凡随即将另一把锃亮的小型冲锋枪递了过去。这箱子里的武器好使,虽不说能立马击退巨鼠,但两人一起,好歹可以自保。   赵大鹏接过枪,试着拉开保险栓,冲着巨鼠开了一枪:“果然好使!不过,我怎么就成老赵了?”   “你刚才说了,把这个老鼠的四条腿都铲断了,它要是还能站起来,你跟他姓老!”   闻言,赵大鹏冲着那巨鼠便是一通狂扫,愤愤道:“我说话算话!我跟它的事儿还没完呢!你先别急着改口!”   当然,这一梭子子弹,并没有对巨鼠造成致命伤害。   这时候曾逸凡想起来,网上都说像对付熊瞎子等大的猎物,一枪打中眼睛才是最好的。眼睛是很多动物的死门,只要破了眼,这猎物一半的活儿就完了,其余的基本不用担心,手到擒来。   那么,在这危急的情势下,曾逸凡也只能选择打眼了。   但他很快发现,这招可能并不管用,因为这巨鼠的行动似乎并不是依靠眼睛来感知的,它的眼睛跟刚才那个女尸的眼睛一样,一片灰白,眼珠子都没有。   只见那巨鼠鼻子一缩一缩地感受着周边的空气,两颗大门牙就像两根巨大的铲子。想来要是被这东西咬一口,估计不死也差不多了。   但不管怎样,还是先打了再说。   曾逸凡于是瞄准了巨鼠的眼睛,一枪打出,准准地击中。只见子弹爆出去,巨鼠的脑袋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洞。庞大的身躯应声而倒。   赵大鹏立即竖起了大拇指:“俩月不见,枪法见长啊!”况且,这一次用的可是真枪,不比以前在玫瑰园别墅区那里对付奚鼠用的弩枪。   此刻曾逸凡根本不敢懈怠,因为他知道,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他举着枪,随时准备这家伙弹起来。   果然,枪口的烟还没有散去,巨鼠又以极快的速度窜起来。曾逸凡抬枪就打,这次击中了巨鼠的脖颈。   巨鼠又跳又窜地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很快就从巨痛中挺过来了,不过明显受了重伤,远不如刚才灵敏了。估计这一枪是打穿了巨鼠的左眼,这家伙的小脑受到创伤,平衡力和行动力受到影响,晃晃悠悠的。   这无疑增加了两人的胜算,看来这家伙的身体也不是铁板一块。   但是这么大的老鼠,两条后腿直立地站在两人跟前,这本身就特么是很不寻常的事儿。但是话说回来了,自从大家登陆这个小岛,就没有一件事儿正常过!   所以,巨鼠一时半会儿打不死两人倒并不太担心了,万一这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串血红的数字,后面再加上两个牛逼哄哄的汉字“办证”!反倒觉得不正常了。   趁着巨鼠败退,曾逸凡再次抬起枪,对着它的脑袋就是一顿打,不过这次却命中率不高。   但射击这种事,赵大鹏却比较拿手。虽然之前他也从来没有使过真枪,但准子在那里,只要摸准了枪的性能,哪怕是移动靶,也能分分钟中靶心。   于是,赵大鹏在观察了一阵之后,便举枪开始瞄准,同时还嘟囔着:“千万别是个母的,一会儿又生出来个什么玩意儿,咱俩就又有的忙了。”   话落,一枪出去,直冲巨鼠的脑门,瞬间产生了巨大的烟雾。   然而,当烟雾散去,那巨鼠竟然不见了!   两人环顾整个建筑,根本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赵大鹏,还是你厉害,一枪出去,直接雾化了,连毛都没看见一根!”曾逸凡嘴角抽搐着,同样冲着赵大鹏竖起了大拇指。 第348章 重见天日   “你塞那东西干什么?占地方!”曾逸凡嘟囔道。即便喜欢金子什么的,金币不是更好么。   “你不觉得这个寓意‘大鹏展翅’么?”赵大鹏洋洋得意。   随后,他又掂量了几个器物,觉得差不多能装下了,这才抓了一把散碎的金币,塞到了口袋里。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打开的通道里一阵阴风吹来,整个地下仓库的光线都变得暗淡起来了。两人已经隐约听见了一种巨大的声响,跟他们在海岛上遇到的蚊子的声响一模一样。   “赵大鹏,快过来!通道里有蚊子!”   曾逸凡大吃一惊,扔下手里的一把金币就飞奔过去,跟曾逸凡一起赶紧把石门关上,顶了上去。   看来这个石门的通道,确实是唯一的通道,可是通道里有蚊子,就把两人最后的生路也彻底堵死了。   怎么办?这里面暂时安全,但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况且,也不知道李少云他们在外面会不会遇到其他什么危险。总之,肯定是要出去的。   曾逸凡沉默了几分钟,看来,必须解决掉这些蚊子。   于是,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跑到柴油筒子旁边,将衣服浸了下去。衣服是纯棉的,立刻就吸满了柴油。   随后,他拎着吸满柴油的衣服,将其放在了洞口处。   赵大鹏见状,立即明白了曾逸凡的意思,只要他点着火,自己立即打开石门,从里面出来的蚊群,就会被火烧死。   为了保险起见,两人把柴油在洞口处又倒了很多。   曾逸凡划着火柴,举起了另一只手,只见他的手一落下,赵大鹏立即打开石门,火苗蹭的窜起来了。   两人转身就躲,速度极快,加上本就有准备,没被烧着。只是,外面的蚊群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会儿工夫,整个仓库里到处都是黑烟,洞口处铺满了蚊子烧焦的尸体,甚至没有一个漏网之蚊。   随着蚊子数量越来越少,最终归于沉寂,那些可恶的蚊群,终于覆灭了。   两人没有立即把火扑灭,而是又等了一会儿,感到彻底没有蚊群了,这才准备把火熄灭。   “逸凡,你看。这个火苗是朝着洞里窜的!”赵大鹏兴奋地喊道。   曾逸凡也发现了,这是个好兆头,说明这个通道,绝对能通到外面去。   ……   一轮圆月从山间升起来,周围环境突然亮了不少。   从山洞里出来,曾逸凡和赵大鹏都有些头晕目眩,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那么多事,经历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两人如今还心有余悸。   “逸凡……”赵大鹏忽然又颤抖着声音扯了扯曾逸凡的胳膊。   听到这种声音,曾逸凡几乎要崩溃了,若再遇到什么东西,他不仅没有力气再战,关键,身上的衣服都为了解决那些蚊子而烧光了,就是真正的肉搏了。   可是,赵大鹏的声音更抖了,几乎不能控制:“食……食人族!”   卧槽!刚解决了女尸,不会真来食人族吧?!   顺着赵大鹏手指的方向,就着月光,曾逸凡也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长发女子,身上围着一大圈的树叶,手里还抱着一根长长的东西。在她的不远处,一团篝火,火上似乎架着什么东西……   乍一看,曾逸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之前说“食人族”那是吓唬赵大鹏的,但如今……   “逸凡?!”   那“食人族”的女人,也不知怎的,忽然转过头,竟冲着曾逸凡和赵大鹏说了人话。   两人这才看清了,前面的女人哪是什么食人族,分明是张蒙蒙。只是她手里抱着一大团的树枝,加上篝火的映照,才显得好像身上围了一圈的树叶。   至于那团篝火上面,则是李少云从海里抓到的一条大鱼,足足一米来长,用大钢叉叉在那里,远看还真有点像大烤活人。   终于回到组织的怀抱,曾逸凡和赵大鹏几乎喜极而泣。   不过四个人都觉得奇怪,明明曾逸凡和赵大鹏出发的时候是一直往东而去的,为什么这会儿会从背后,也就是西边出现,看上去好像是绕了地球一整圈。   不过显然这不太可能,因此只能解释成在地下溶洞寻找出口的时候,一直走的折回的方向,最后穿过了这片海滩,绕到林子里去了。   …….   “有着乌黑头发的女尸?”   “是啊,那女尸的头发比你的黑顺多了!”赵大鹏一边啃着李少云做的烤鱼,一边讲述着他和曾逸凡之前经历过的事,“关键,那还是假发,跟真的一样。”   “难道那是……”张蒙蒙陷入了沉思。   虽然那个女尸有着乌黑亮泽的假发,并对此执着非常,让曾逸凡一度很纳闷,但比起战斗的过程,还有巨蚊和巨鼠,这似乎只能算是个小插曲。甚至,连同样听故事的李少云也没有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反应。   不过,张蒙蒙的反应确实有点大。   “那女尸的头发有什么问题吗?”曾逸凡这会儿也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那女尸的头发上。   从风水上来讲,一个人的头发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的。   自古以来,身体发肤,受诸父母,古代的每个人对头发和肌肤的完整程度非常看重,一旦受到损害,便要诚心祷告,要不然轻易自残,就是不孝。东汉末年,曹魏名将夏侯惇,被人用箭射掉眼球,夏侯惇竟“出而啖之”,以为“父精母血,岂能丢弃”。更有曹操割发代首,可见身体发肤对古人的重要。   而古人对头发的重视,则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当时割发是一种仪式,只有巫医可用。所以一旦有人生病,就割掉此人一部分头发,请巫医对头发做法,希望能“巫到病除”。当然也有治好的,但是据传说,用这种巫术治好病,“必妨父母”,也就是说对父母不好,所以每次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治病的。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身边发生过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就跟假发有关,跟你们描述的那个女尸,情况很像……”张蒙蒙的思绪,回到了她大二的那一年。 第349章 假发风波   由于星期六要召开迎新生晚会,一些彩排用的东西在星期五晚上就必须准备好。于是张蒙蒙和同学陈婕一起去饰品店买一些东西作为道具。   但她们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店铺,却没能买到一个急需的假发套。两个姑娘无助地在街上溜达,表演的时候要是没有这个可就麻烦了。   快天黑的时候,两个人蹩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里。这店虽然小,货物倒很全。两个人在里面挑了很多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婕发现了在一个小角落里挂着的一串长长的假发。   “快看,这串假发多精致!”陈婕兴奋地喊道。   张蒙蒙一看那假发,立即感到头晕,在她看来,那串假发竟泛着诡异的红光。   自小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遇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看到了,然后避免,便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这个事情是跟别人有关,那就有点麻烦了。   “我觉得这串假发有古怪,还是不要买了。”张蒙蒙只能如此建议道。   “哪儿有那么多的讲究,我觉得挺好。”陈婕显然对这假发满意至极。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一头短发,又细又黄,跟男孩子一样。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为了迎新晚会大费周章找假发了。   “假发这种东西,戴在头上会挡住灵气,老人都说不好随便乱戴。”张蒙蒙只好搬出这种有的没的的来劝说陈婕。   “咱们用一天,又不是天天戴,怕什么?”陈婕显然特别中意这串长发,说完就喊来了店主,提出要买这个假发。   店主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老态龙钟,步履迟缓。他缓缓地走到假发跟前,然后像摸着珍爱的宝物一般,喃喃地说:“终于有人看中你了,哎,这么多年了。   “这串假发多少钱?”陈婕问道。   “这东西只能租不能卖的。”店主回答道。   “租?!”陈婕闻言,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咱还是算了吧,假发租来租去,很多人戴过,真的不卫生。”张蒙蒙还是试图劝说陈婕放弃租赁或者购买这串假发的念头。   “这位姑娘,我这假发,每次租完收回来,都进行过精心清洗。”店主面露不悦。   也是,没人希望自己所出售的东西被别人说不好。   “就是,我也觉得这假发很干净。”陈婕也替店主说道。可以说,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又干净的假发,简直比同寝室,号称“长发公主”的秦珏的真发还漂亮。今天,无论是租还是买,这串假发她是要定了。   “租就租吧,多少钱?”   陈婕的如意算盘是这样的:租赁不租赁的,其实就是个由头,只要自己把这串假发拿到手了,大不了押金不要,假发不就跟买的一样了么。   “交一百押金,租赁期间一天10元。”店主似是料定陈婕肯定要这串假发,说话的同时,已经上前将那串挂着的假发取了下来。   听到这个价格,陈婕就差没有激动得喊出来。这价格,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物价水平吗?租赁才10元一天,关键押金只要100!就是100买下这串假发,陈婕都会觉得是天上掉馅儿饼。   张蒙蒙此刻看着店主手上拿着的假发:黑得发亮,简直跟真人的头发一模一样!于是就问店主:“这头发是真头发做的吗?”   店主一脸得意的回答说:“当然是真头发做的,好多年了,你看看这光泽多好,发质多柔和。”   但张蒙蒙却越发觉得这头发有古怪,因为在她看来,这串假发虽然乌黑亮泽,可同样围绕在它周边的红色雾气。仿佛鲜血一般殷红!   可是。当陈婕把这假发拿到手里后,就怎么都不想放下了,她摸着假发,就好像摸着自己的头发一样,眼神甚至都呆滞了,而且也迅速支付了那一百的押金。   二人离开后,张蒙蒙仍然劝陈婕把这头发留下,但是陈婕的态度越来越强硬,最后甚至差点跟张蒙蒙吵起来。   回到宿舍,陈婕把假发精心清洗之后,就戴在自己头上了。   陈婕从小就头发稀少,留不住长发,一直都是那种男孩子的发型。因此她很羡慕那些辫子又粗又长的同学,甚至连清朝那些大男人们她也羡慕。这下,这个假发终于满足了她梦寐以求的理想了。   陈婕戴着这个假发,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头发就好像长在她的头皮上了一样,乌黑发亮又柔顺。陈婕一下子从假小子变成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大美女,宿舍的女生们无不羡慕。   但看着陈婕戴上这串假发一脸的幸福,张蒙蒙的忧心更重了。   诡异的事情就发生在当天晚上。半夜里,陈婕频繁地说着梦话,甚至大喊大叫,“快救救我,爸爸!快救救我!”声音非常大,把所有人都吵醒了,过了后半夜这才安静下来。   因为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加上陈婕的呼救声太过凄厉,宿舍的人都吓得不敢睡觉。   好在第二天陈婕起床后,跟没事儿人一样,大家也才稍稍安了心。   “你昨晚做梦了?”张蒙蒙试探着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陈婕一脸迷茫的看着张蒙蒙。显然,她对于昨晚的梦境以及做出的反应,一点印象都没有。   鉴于此,张蒙蒙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迎新晚会很成功,六个漂亮的长发姑娘表演了一曲精彩的舞蹈。虽然只是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但陈婕那特别靓丽的长发还是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轰动。甚至有人已经私下在说,真正的“长发公主”称号应该归陈婕所有。   自从有了这个假发,陈婕整天就在宿舍里欣赏着自己。以至于在表演结束之后,她仍然舍不得将这假发送回去。   “表演都结束了,你也不能整天都戴着这个假发,我陪你去还掉吧,还能退回几十块钱。”张蒙蒙看着陈婕那痴迷的表情,忧心更甚。   “整天戴着有什么不好,我觉得这假发跟我有缘,带上去毫无违和感,也特别服帖。”陈婕一脸的不以为然。   “可这毕竟是租的,还是要还回去。”   “我不打算把这假发送回去了。让他拿走一百块钱好了。”陈婕坚持道。   张蒙蒙看着这个诡异的假发,越发对陈婕的安全担心起来。 第350章 诡异断发   但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一天早上,张蒙蒙起床,便发现陈婕的枕头和床单上沾满了血渍。   “陈婕,你是不是哪里磕到了?!”张蒙蒙关切的将依然处在睡梦中的陈婕叫醒。   谁料,这一叫醒了陈婕,她就立即痛苦地捂着头,缩在墙角,不停地喊疼。   张蒙蒙这才发现,陈婕的假发被人剪掉了很多,相当一部分散落在地上。这些散落在地上的断发,在陈婕醒来之后就立即干枯了。   如此诡异的事情,张蒙蒙有些慌张,她试探着上前,用脚踩了踩那些散落在地上瞬间干枯的断发,那些断发,被脚一踩就变成黑色的粉末了。   再抬头去看痛苦呻吟的陈婕,只见她那参差不齐的发梢,却明显的一滴一滴在往下流血!   陈婕痛苦的叫喊,引起了寝室里其他女生的注意。   “是秦珏!”一个女生喊道,“我看到昨晚她偷偷去剪了陈婕的假发。”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蜷坐在床上,此刻也有些吓傻了的秦珏。   秦珏的头发一直非常好,以前就经常引来陈婕的羡慕,可是,自从陈婕有了这个假发之后,不仅对她的长发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和羡慕,甚至对她的长发有些不屑一顾。   昨晚陈婕在洗发的时候,秦珏还不惜醋意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假发嘛!”   但即便是假发,也还是让秦珏嫉妒。因为她一直暗恋的一个阳光男孩,最近正频频向陈婕献殷勤,让这个她非常不爽。   如果是真发,剪了还会长长,但是假发,剪了就没了!   秦珏如是想着,于是便有了昨夜偷偷剪掉陈婕假发的一幕。   但当发现苗萌痛苦的表情和不断流淌到地上的鲜血,秦珏后悔不迭,加上又有目击者,这才说出她在幕后下了黑手。   因为莫名的流血,陈婕面色惨白,身体虚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卧床休息。   这个事情太诡异,加上又是寝室内部的人造成的,寝室里对外便宣称陈婕生了病,希望能把这件事情捂住。   更为怪异的事情在当天晚上继续发生了。   同样是在半夜,陈婕在睡梦中突然坐起来。睡在下铺的张蒙蒙被惊醒了,她立刻爬起来去看陈婕,却惊奇地发现,她的假发竟然长起来了,和原来一样长,甚至比原来还要黑,还要亮!   而更为诡异的是,在张蒙蒙看来,陈婕的头上竟然趴着一个袖珍型的小姑娘,她一边摸着那假发,一边对着张蒙蒙露出阴森的笑。   张蒙蒙见状大吃一惊,好在并没有被这惊吓弄得手足无措。毕竟她知道自己能看到的,别人看不到。于是赶紧去开了灯。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醒了,看见陈婕的假发又完好如初,甚至比以前的还要黑还要亮,都觉得很诧异:假发还能生长?这太匪夷所思了!   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自然再一次被寝室里的人压了下来。反正之前就说陈婕生病,没人知道她的假发被剪了,这会儿重新长出来,也是没人怀疑。   当然,大家都说陈婕的头发更漂亮了。   自从被剪发事件之后,陈婕的身体也恢复了,又和大家一起上课逛街。但有一点却跟以前不同:陈婕的饭量,明显增大了。   “陈婕,你又吃夜宵啊。”张蒙蒙看到盘腿坐在床上看书的陈婕,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垂落下来,同时,手上拿着一块糕点,吧唧吧唧嚼着。而此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   “吃夜宵会长胖。”同寝室一个女生说道。   “但我看陈婕是越吃越瘦,你们没发现她最近苗条很多吗?”又一个女生说道,言语中满是羡慕。   张蒙蒙其实也发现,虽然陈婕饭量大增,但身体却愈发地瘦了,对于一个曾经胖乎乎的短头发姑娘来说,这似乎都是好事儿,可张蒙蒙却隐隐觉得一场大的灾难就要降临。   那天晚上,张蒙蒙趁陈婕熟睡之际,连根揪下她一根头发。孰料,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陈婕突然惊醒,大汗淋漓,头发间的血顺势而下,而陈婕自己更是面色惨白。   张蒙蒙吓了一跳,她只是拔一根头发,没想到会导致这么大的反应。   好在陈婕疼痛过后,渐渐恢复平静。   就着月光,张蒙蒙发现陈婕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而被张蒙蒙揪下来的那根头发,在她手中却如同一条小蛇一样扭来扭去,想要摆脱开来。   张蒙蒙只能牢牢抓住它,随后拿到生物实验室,在电子显微镜下观看。   因为不是透明标本,显微镜底下观看的光线非常不好,但是借助显微镜的作用仍然能看见头发断面上一张小女孩稚嫩的面部轮廓。其表情与张蒙蒙在陈婕假发被剪掉的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随着陈婕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与之相反的是她头上的假发却越来越黑,越来越亮,一度有广告公司的人聘请她做洗发水的代言。这下陈婕更加得意,每天不断变换着发型,显示自己头上假发的惊人魅力!   事实上,这个假发已经不能称之为假发了,因为它已经牢牢长在陈婕的头上,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了。   张蒙蒙估计,再这样下去,陈婕就会没命。思来想去,便打电话给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张蒙蒙在父亲的葬礼上认识的,他说自己是她父亲的师弟,张蒙蒙可以叫他“三叔”。这“三叔”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说将来如果遇到奇怪的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他,之后十几年,便再也没见过了。   电话果然打通了,而这“三叔”一听张蒙蒙的表述,二话没说就直接赶过去了。只是待到“三叔”赶来,陈婕去了外地拍广告,说是三天后才能回来。   从电话里,张蒙蒙明显听出了陈婕的虚弱。   “陈婕有危险,我有预感!”张蒙蒙说,“我们应该立刻赶过去!”   对此,“三叔”也表示认可,只有尽快赶到陈婕身边,这件事情才能解决。   为了掩人耳目,张蒙蒙拉上了对陈婕有好感的那个男生阿伟,说是自己家亲戚刚好要去陈婕拍广告的地方玩,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那男生自然高兴。三人于是订了机票,当天夜里十一点钟就到了陈婕拍广告的地方。 第351章 女人吃的药  ?   陈婕看到张蒙蒙大吃一惊:“你,你们怎么过来了?这太让我惊讶了!”   张蒙蒙道:“没什么,我们过来玩玩。顺便来看看你。”   “怪不得你给我打电话呢。”   “这个姑娘如果不把假发尽快褪下来,就只剩一天的性命了。”“三叔”盯着不远处的陈婕说道。   随后张蒙蒙也问到了实际情况,陈婕其实已经拍完广告了,她只不过是想在这里玩两天。   “咱们怎么办?”张蒙蒙问道。   “有的是办法。走!”“三叔”一脸自信。   阿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隐约感觉到陈婕是有些不对,至少,最近消瘦得太厉害了。而刚才这个张蒙蒙的亲戚说的“只剩下一天的性命”,他也听到了,总之,肯定不会对陈婕不利就是。于是也赶紧跟上。   四个人便约好在本地一个特色大排档吃夜宵。张蒙蒙将“三叔”跟陈婕还有阿伟介绍了,随后四个人就是话家常。   趁着陈婕不注意,“三叔”将一包闪闪发亮的晶体放到了陈婕的碗里。   “你搞什么?!”一个浑厚的女声突然在“三叔”的耳边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原来是这家店里的老板娘。她刚才也是不经意,就看到了这个男子做了一番小心翼翼的举动。于是当场喝止。   如今的坏人太多了,这个中年男子,看上去眼神深邃,胡子渣渣,在一个漂亮瘦弱的女孩儿碗里放东西,指不定就是迷.药之类的。   “三叔”一愣,只好解释道:“味道有点淡,放点盐。”   没想到那老板娘却极为鄙视:“我这里的饭菜口味都很正,你也奇怪了一些吧。”没错,这老板娘就是不准备让这奇怪的男人得手。   “三叔”这下是有口难言,只好自己吃了这一碗。   好在陈婕并未发现什么不对,要不然后面更无法进行。   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三叔”将那晶体放在陈婕的饮料中,陈婕只喝了一口,便立刻昏厥。   不过,“三叔”却也惨了:那药本是用于女性的,女性用过,立即停止一切生命活动,处于假死状态,两天之内再度施药,能保无虞,但是男性服用之后,说话会尖声尖气,活像一个妙龄女子。   “三叔”自己自然知道这药的后果,所以自从吃了那药,便开始一言不发。   但张蒙蒙和阿伟不知道啊。   “三叔,陈婕没事吧?”张蒙蒙问道。   “三叔”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有事还是没事啊?”阿伟因为抱着陈婕,没注意看“三叔”的动作,一时间就有些急了。   待到将陈婕放到了宾馆的床上,阿伟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回,张蒙蒙也注意到了“三叔”状态的不对,看上去不像是不能说话了,而是忍着不说。   难道那药女的吃了昏厥,男的吃了会产生什么奇怪的变化......   “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张蒙蒙有些故意的问道。   果然,“三叔”还是不说话,表情痛苦。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宾馆留下的纸笔,灵机一动,在纸上写下:“摘掉假发,给我准备一盆水。”   张蒙蒙这下彻底明白了,绝对是这“三叔”的声音有问题了。   “你怎么不说话?”张蒙蒙再怼了一句。   “三叔”有口难言,百口莫辩。却不料张蒙蒙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不得了,“三叔”也忍不住了,大骂道:“张秉承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气死我了!”   呃!阿伟闻言睁大了眼睛,他当然不相信这是张蒙蒙她“三叔”的声音,大惊:“刚才谁在说话?”   张蒙蒙已经笑道岔气,拼命道:“刚才是我三婶说话呢。”   阿伟更加迷惑:“怎么又出了一个三婶?”   “三叔”恨恨地盯着张蒙蒙,然后伸出右手,将拇指和中指点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   这下,张蒙蒙知道得罪“三叔”的下场了,但这会儿即便讨饶也来不及了。“三叔”三遍咒语下去,只见张蒙蒙一边大笑,一边跳舞,而且不受控制,直到筋疲力尽,方才罢了。   阿伟仍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张蒙蒙已经虚脱了,断断续续地告诉他怎么个情况。   “三叔”见已经公开,便也不好隐藏,只好就这女人的腔调打发两人做好准备工作。   两人当然感到别扭,一边干活一边笑,“三叔”也不以为意。   水已经准备好了,只见“三叔”在水中放入一些红粉,然后像洗头一样,把陈婕的长发慢慢放进水盆中。谁料这头发竟然怕水一样,不敢进去。   “快来搭把手!”“三叔”用他那女人般的声音大声喊道。   见状,张蒙蒙和阿伟立刻上前,三人一起努力,使了很大的力气将头发按入水中。   一入水,那些头发立即萎靡不振,没有了刚才的强硬。“三叔”立即动手,将那假发从陈婕的头上揭了下来,全部扔进水中。然后,又拿出一个大布袋,将那头发全部塞进去,这才完工。   可是,当张蒙蒙和阿伟将目光转向陈婕的头上时,被她光熘熘的头皮吓坏了,不仅头皮是光的,而且头皮上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就好像收获了庄稼之后留下的凹凸不平的土地一般。   “三叔”以女性特有的阴柔的腔调道:“这下毁了。这姑娘以后只能戴着假发过日子了。这头被吸干了养分,因此才变成这个样子。要是再晚一点,这姑娘整个人都会被这头发吸收。”   “三叔”说完,将那假发拿出来,对张蒙蒙说:“你戴上它,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反对!”阿伟忽然说道,“我知道你们想救陈婕,但是如果这是个害人的法术,陈婕已经受害了,不能再让张蒙蒙搭进去。”   张蒙蒙大吃一惊:“你不想要我活了?你不是跟我父亲是......”   陈婕带上这假发的后果,张蒙蒙是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她自己的头发还不错,要是一不小心,搞成光头了,还怎么活啊!   但“三叔”却不以为意:“少废话,不你戴,难道还我戴啊?也就你我可以看到那些东西。”   张蒙蒙确实觉得,法力高强的“三叔”的确比自己适合戴上那假发,配合如今他那声音,简直妙极了。   可转眼看到“三叔”又把拇指和中指点在一起了,赶紧就把那假发拿了过来:“我戴,我戴还不行么。”   见状,阿伟的心凉了半截:这下完了,张蒙蒙也要变成秃头了,不仅如此,她的脑袋还会像里面的那个阎王爷一样,疙疙瘩瘩的。   第352章 刀疤眼   张蒙蒙戴上那假发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23US.COM更新最快   在一个家徒四壁的屋子里面,一个小女孩顶着浓密黝黑的头发正在清洗餐具。一个女人抽着烟,冷冷地盯着她。这姑娘一旦动作慢了,就会被拽下一根头发,姑娘抱着头,缩在墙角,头发上流出的血又被吸收回去。   这姑娘骨瘦如柴,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那抽烟的女人就拿来一个大瓮,把这姑娘放进瓮里,用黄土掩埋了整个身子,只露出头部。不一会儿,这小姑娘就死了。   随后,那头发却疯长起来,直到那土里的尸体变成一堆粉末,只剩下头发。   女人将头发拿出来,戴在头上,洋洋得意的在一个破了口的镜子前走来走去,然后对在炕上吸鸦片的男人道:“我出去几天,你好好看家。要是出了岔子,仔细你的皮!”说完就离开了。   这女人在霓虹酒肆间转悠,每个人都被她的头发吸引了。   这女人径自走到一间店铺,一个眼睛上有伤疤的男人拿出一大把银洋,这女人便摘掉头上的假发,换取了银洋,顶着光秃秃的脑袋离开了。   张蒙蒙以为她要回家,或者去鸦片馆给她的男人买鸦片,要不就是买点东西。却没想到她径自走到一堆乞丐一般的人群中间,开始仔细挑选起来。   这些乞丐的头上都插着草,表示公开出售。一个大胡子是这些人的主家,见有人来,大胡子殷勤地照顾着。   这女人挑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扔下一个大洋,便迅速离开了。带着那个女孩儿回到那个家徒四壁的破旧房子里面。   这小姑娘刚进门,就被人死死摁住剃了头发。剃完之后,再在脑袋上贴上一张薄如蝉翼的灵符。很快,那头皮上就长出毛茸茸的头发来。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那姑娘也越来越瘦,而头发却越来越浓密和黝黑。两个大人整天躺在炕上抽大烟,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一个月后,小姑娘极端虚弱之后,便会像前一个姑娘一样,被埋进瓮里,把所有的能量都贡献给那团乌黑的长发。如此周而复始。   可是,正当这个姑娘快要被黄土填埋的时候,屋子突然着火,火势凶勐,这一男一女竟然丢下那个奄奄一息的姑娘,准备逃走。   他们刚刚跑到门口,却被那姑娘的长发缠住了脖子,三人全部丧身火海。   在大火中,张蒙蒙看见十几个姑娘放声大笑,而那串又粗又长又黑的头发,却没有被火烧到,保存下来了。   大火过后,一个男子来到这里,他捡走了这串头发,当他转身时,张蒙蒙分明看见,那人的眼睛上面,有一个清晰的疤痕……   “那个小店的店主右眼就有一个疤!”   张蒙蒙摘下假发,对“三叔”说道。   “你确定?”“三叔”欣喜道。   “确定!”张蒙蒙重重的点头,但随即又自言自语道,“可是没有理由啊。我看到的那个人,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怎么可能跟那个店主是同一个人?”   不过无论怎么样,陈婕应该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她那头发......   考虑到通过药效昏睡太久可能会有后遗症,“三叔”便通过施法把陈婕叫醒了。   可没想到,陈婕醒后竟然两眼茫然,不知道身处何处:“我怎么在这里?迎新晚会快开始了!”   张蒙蒙看着瘦小的陈婕,积蓄长时间的泪水决堤而出。   “不知道这姑娘看到自己的头会是什么感觉。”“三叔”看着那个光秃秃而且坑坑洼洼的脑袋心下想道。   良久,“三叔”忽然喊道:“有办法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长胡子的女人是谁呀?”陈婕看向张蒙蒙和阿伟,一脸的疑惑。   “三叔”大窘,张蒙蒙和阿伟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尽管大家非常小心,不让陈婕接触镜子一类的东西,然而还是不可避免的在一个不锈钢的茶杯上,让她看出了一些端倪。   她表情恐怖,整个眼睛都红了,发疯似的跑到卫生间。   张蒙蒙和阿伟见状,立即把她拉住。不料她的力气太大了,两人也非常怀疑,这么瘦小的身体是怎么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的。   但事实就是,两个人根本没能拉住陈婕,她就这样在卫生间待了很久,盯着镜子,一言不发,随后出来就晕倒了。   这一晕,就是一天一夜。待到她醒来之后,情绪更是低落得可怕,不吃不喝不说话,谁也劝不住。几个人只好轮番守着她,担心她一时间想不开。   等到陈婕的状态稍稍好了一点,几个人决定回去。为了防止意外,“三叔”还是用点燃熏香的方法,让陈婕沉沉地睡了。   下火车时,已经是晚上,大家都很累了。在出租车上,陈婕靠在张蒙蒙的肩膀上,车从火车站一直向南。   快到的时候,张蒙蒙突然小声地叫了一声。大家立刻从混沌中清醒,急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我在陈婕的肩膀上又看见那个小女孩儿了。”张蒙蒙压着声音说道。   随后大家仔细一看,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陈婕光秃秃的脑袋上,又开始长起了黑漆漆的头发,虽然现在还很短,可是保不齐以后会不会变成原来那样。   “看来只有找到那个店主,才能解决所有问题了。”“三叔”沉思了片刻说道。   于是立刻让师傅掉转车头,向着张蒙蒙和陈婕遇到的那个小店驶去。   可是几个人在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之后,却没有找到张蒙蒙所说的那家店。   “会不会你记错路了?”在阿伟看来,女生都是路痴。别说这边几家店都差不多,找不到也很正常,就是方向完全搞错,也是有可能的。   张蒙蒙闻言白了阿伟一眼。别的女生可能路痴,她的方向感还是很强的。尤其那间奇怪的店,因为那串假发,还有跟陈婕的争吵,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记错的。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等着陈婕死掉之后,才能找到那个人。”“三叔”在想了片刻之后说道。   第353章 血食宿主   “这是什么意思?”阿伟闻言,忽然一震动。23US.COM更新最快   之前是有感觉,说如果陈婕还一直戴着那串假发,迟早会没命,但假发不是已经处理了么?如果再长出来,再处理就是了,为什么还是会死?   “因为只有陈婕死了,那个人才会回来收获头发。那个人根本就是一个通过养发吸食血食的宿主。”   张蒙蒙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什么血食,还有什么宿主,于是问道:“什么是血食宿主?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这样的声音应该尽量避免说话,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后,我的声音才会恢复正常。等着吧!”   也不知是“三叔”故意卖关子,还是真就因为这嗓音的问题。总之,他是真的决定不再开口说话了。张蒙蒙自然得不到想要的解释。   虽然平生最讨厌等待,但一个大男人娘娘腔的说话,如果还要解释大一堆,想想好像也挺难接受。于是,只能捱着等到十二点。   十二点之后,“三叔”的声音终于恢复正常了。   “吁”“三叔”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过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把一些小姑娘买回去,然后贴上肉符,一个月之后,头发就能吸收小姑娘的生命,并将这些生命储存起来,等着交给供养自己的上级,他们获得金钱,而高级的宿主则获得生命的延续。这些被用来供养上级的小姑娘,就是血食。”   “照这么说,我戴上那串假发看到的那对男女就是低级的宿主,而那个眼睛上有疤痕的店主或者说倒卖孩子的那个人就是他们的上级了?”张蒙蒙追问道。   “三叔”点点头,继续说:“负责圈养血食的人没有能力享受这些能延续生命的头发,所以那个女的只能把头发戴在头上耀武扬威一番,最终还得交给上级,自己获得不菲的收入。所以他们拼命享受生活,而他们的上级则拼命延续寿命。”   “可为什么他们会找上陈婕?即便已经被我们识破,还是继续粘着她?”   “因为这些女孩子比较难找,必须是八字纯阳的人才行。我算过陈婕的八字,她确实是八字纯阳的。那对夫妇死后,这个老头突然之间没有了延续生命的来源,便自己物色人手,自己养血食。所以,被肉符贴住的人,除了高级宿主,没有人能解除。”“三叔”解释道。   大家听完,无不唏嘘嗟叹。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仍然昏迷的陈婕先回学校。可是就在半路上,陈婕的头发已经长了近一尺!“三叔”担心这样下去她很快会死掉,只好又给她喂了一些假死的药物,尽量减轻她的生命体征,希望能让那头发不再成长。   然而,这并没能发挥作用,那头发越长越快。大家甚至能看见陈婕的血液直接被传送到她的头发上。   “三叔”满头大汗,情急之下心生一计:“蒙蒙,你把从陈婕头上摘下来的假发戴上,快点。”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张蒙蒙只愣了一下,就迅速将假发从陈婕的头上拿下来,套在了自己的头上。   谁知,张蒙蒙戴上那发套之后,不仅没有脸色苍白假发疯长,反而她自己满脸通红。   “怎么样?没事吧?”“三叔”问。   “没事,就是觉得很热,还有点头晕。”   这时候,陈婕头上的头发已经停止了疯狂的生长,她的脸色也微微恢复了。   阿伟连忙问“三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蒙蒙的八字是全部属阴的,所以她不会有事,我们还有可能把那幕后的黑手引出来!”   说话间,四个人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大家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学校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   这时候,张蒙蒙的脸越来越红,好像充血越来越多。看样子她已经支持不住了。   只见“三叔”咬破中指,在张蒙蒙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一个女孩儿便从假发中走了出来,惶恐的靠在墙角。   张蒙蒙恢复正常了,她拿下发套,那发套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再看那个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非常难看,但是头发油光发亮。她看着大家,很胆怯的样子。   “他们已经害死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三叔”开始对小女孩进行审问。   小女孩儿不说话,整个屋子非常安静。   正当这时候,一个人影从窗口经过,紧接着,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三叔”打个手势,那个小女孩儿立即隐没在墙壁里面。   “三叔”很快开了门,却发现是一个管房间的大妈,她一进门就嚷嚷:“怎么回事?两个大男人跟两个小姑娘在一个房间里面干什么呢?还拉上窗帘?你们怎么回事?要不立即搬走!”   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爱管闲事的大妈。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必须找个理由。   “这两个姑娘生病了,我们是来看她们的。”“三叔”解释道。   但显然,这个解释有些苍白无力。   “大妈您看,这俩姑娘都这个样子了,没人照顾会出事的。”阿伟作为被怀疑的对象之一,也连忙解释道。   “生病了送医院啊,呆在房间里干什么?”大妈更不相信了。   实在没有办法,“三叔”只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大妈。   张蒙蒙他们也没看清“三叔”递出去的是个什么东西,好像证件什么的。只见大妈端着那证件,对照着看了好几遍,才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是个外国人。”   大妈终于还是走了。外国人什么的搞不好就变成国际争端了,来看病人理由也算充分。况且,虽然一个姑娘昏睡着,另一个姑娘却是清醒的,没有强迫。   大妈走后,张蒙蒙刚想问“外国人”是个怎么回事,“三叔”焦急的开口道:“刚才窗户外面的黑影根本就不是楼管的!另有其人!”   闻言,大家迅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好在陈婕被取了假发之后,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还能起身跟大家说话了。虽然还是不知所云。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有利,那个人要出手了!”“三叔”说着,又取了一盆水,在里面放上了那种红色的粉末,将假发放进了水里。   当然,这一次并没有很费劲,因为那些头发比起之前的,要无力很多。   第354章 黑狗血   “三叔”想了想,用一根细针在自己的中指上扎了一针,使劲挤出几滴血,滴在那堆头发上。23US.COM更新最快   就在血滴到头发上后,那些头发便显得异常活跃,就像一条条细细的小蛇,开始在水里蠕动。而那几滴血,很快就被它们吸收了。   吸收了“三叔”血液的头发,立即恢复了原本黝黑的颜色。虽然在水中,有那粉红的药物,它们有些顾忌,但是可以明显看出来,这些东西的活力绝对不止这些。   这一点,张蒙蒙和阿伟在上一次努力将它们按到水里就感觉到了。绝对超过一个成年人的抵抗力。   “要是能到我的车里就好了,里面有一罐东西,应该有用!”“三叔”说道。不过,他的车子停在学校里。   这时候阿伟便自告奋勇,在听了“三叔”描述的他车里的东西之后,打开房门,熘出招待所,翻墙入校,很快就找到了车子。   随后,从后备箱众多的盆盆罐罐中找到那罐暗红色的东西,回到房间。   果然,“三叔”刚刚把那罐液体淋上去,这些细细的东西就立即活跃起来,很快将这些像血一样的液体吸收干净了。   而墙壁里面则传来小孩痛苦的叫声。   “糟了!”“三叔”一拍脑门,“忘了还有那个女孩儿了。”   也是,那个可怜的已经死了还无法投胎转世的女孩儿,“三叔”想要给她一个地方安身。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便把那女孩儿收了进去。   这个过程,在张蒙蒙看来,好像里的妖怪在用神仙的宝物作恶一般。   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出现在四个人面前。那人趁大家一愣的空当,拿了放在盆里的头发就跑!   “三叔”大喊一声:“追!要是让他拿走,陈婕就完了!”   闻言,阿伟第一个甩开膀子追出去,可是外面漆黑一片,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又在附近找了找,依然一无所获!   “我有办法!”“三叔”说着,拿出一个荧光棒一样的东西,点亮之后放开手,那东西竟直接向着一个方向飘去了。   见状,大家立即跟上,终于在一间破屋子里面找到了拿着假发的家伙。   屋里亮着灯,张蒙蒙也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   “就是他,那个杂货店老板!”张蒙蒙大喊!   那人闻言却狞笑道:“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真是佩服。”   这个人此刻仍然把假发攥在手里,还没来得及作法。   “收了你那些法术吧,这头发已经喷了黑狗血,你完蛋了!”“三叔”冷笑道。   那人大吃一惊,再看手上那假发时,只见那些细细的头发已经开始钻进他的手里,一刻工夫就让他动弹不得。   “这些假发被破了法术,现在没有主心骨,非常危险,退后!”“三叔”连忙对身边的张蒙蒙和阿伟说道。   两人也迅速往后退了好几米。   那个眼睛上有疤痕的家伙,就这样在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三叔”用袋子将那头发装了,在屋里找了一个地方,把它深埋了。对于这东西来说,最好不要让人再看见。   三个人回到学校招待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陈婕不见了!”张蒙蒙第一个发现陈婕躺着的床上,空空的。   三个人于是赶紧联系服务员。一个服务员打着哈欠说道:“她被一个女孩子带走了!”   “那女孩子长什么样?”   “嗯......高高瘦瘦的,头发很黑很长,扎着粗粗的辫子。”服务员形容道。   闻言,张蒙蒙松了一口气:“不妨事,是我们宿舍的秦珏。就是曾经剪掉陈婕头发的那个女孩儿!”   但是,过了几秒钟,张蒙蒙忽然脸色发白:“不对!她怎么知道陈婕在这里?快去找她!”   于是大家立即行动,赶到张蒙蒙的宿舍,但宿舍的人说没有见到秦珏和陈婕回来。这下完了!   “去埋头发的屋子!”“三叔”一声令下,三人立即驱车前往。   “咣”的一声推开门,三人看到惊人的一幕:秦珏正抱着昏迷的陈婕,替她梳头,而且一边梳头一边啃咬着陈婕再次长长的头发!   见张蒙蒙她们进来,秦珏根本没有当回事,她只是自顾自地吃着头发,满嘴血污。   啃了一会儿,她才感觉不对:“狗血?!”   这时候,她的七窍开始长出长长的头发,疯狂的长,直到把她吞没。   “三叔”和阿伟赶紧上前将陈婕救出来,四个人没命地冲出屋子。   站在屋外,大家听见里面头发生长的声音,异常阴森恐怖。   “一切都结束了!”“三叔”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而陈婕,此刻又变回了一个光头。   正当四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屋子突然崩开,里面生长的头发实在太多了,已经装不下了。“三叔”拿出一张黄色的灵符,在手指上晃一下,立即点燃,然后扔了过去,一时间火光冲天。   后来经过“三叔”解释,张蒙蒙他们才知道,那眼睛有伤痕的店主其实也是一个低级宿主,而秦珏才是利用养发而保持年轻的高级宿主。秦珏给刀疤眼一些维持生命的头发,让他为自己服务,二人配合多年,今日终于烟消云散。   而陈婕,虽然变成了光头,不过“三叔”临走之时留下了一种生发的药剂,涂抹之后,也渐渐长出了细小的毛发,就像初生婴儿那般。经过几次剃除,逐渐变黑变密。虽然陈婕还是只能留着假小子的发型,但不再光头,她已经很满意了。   ......   这样一个长长的故事,待到张蒙蒙讲完,再看几个人,都完全愣住了除了赵大鹏。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在吃,因为那条一米多长的鱼,精华的部分都被他给挖去吃光了。   “听起来有那么点像,那女尸的假发,确实也是光亮得诡异。”曾逸凡思索道。   “像不像都无所谓,赶紧的咱们把烤鱼吃完了,上船走人!这鬼地方,不要再呆了。”赵大鹏满嘴的食物,一副饿得不行的样子。毕竟过期的罐头,那是没办法才吃的,当然没有现烤的鱼好。   沉寂了好几分钟,没有人动筷,也没人说话。   赵大鹏奇怪的看着几个人:“怎么了?你们都傻了?这故事也没啥啊,什么宿主,抓八字全阳的女孩儿去给自己增寿,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这里就张蒙蒙一个女的,而且还是八字全阴的,放心大胆吃鱼吧。”   “可这岛是全阴的,只要是生物,会喘气,在这岛上就是阳性的……”曾逸凡的声音,本来就有些沉,这会儿说的阴性阳性,比张蒙蒙说鬼故事还渗人。   此言一出,不禁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355章 有人失踪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快走?!留在这里等着被变成血食吗?!”赵大鹏愣了一会儿后,扔了手里的烤鱼,拍拍屁股就要起身。23US.COM更新最快   “可问题是,船没了。”张蒙蒙淡淡的说道。听起来就好像是在说“盐没了”。   “噗”赵大鹏满口的食物喷了出来,“什么?什么叫船没了?!”   随后,曾逸凡也注意到了,海滩依然是之前的海滩,但明明就靠在岸边的那艘豪华游轮,不见了。   “船怎么会不见了?这么大的船,凭空就消失了?”赵大鹏这会儿完全没心思继续吃烤鱼了,跑到之前停靠游轮的地方,来回转了好几圈,连船靠岸的痕迹都还在,但船真的没了。   曾逸凡看向李少云,毕竟他们分工了,自己跟赵大鹏去巡岛,九死一生的回来,他和张蒙蒙看物资,却把最重要的船给看丢了。   “这一点确实我有责任。”李少云叹息道,“没想到整艘船会消失,就在烤鱼烤到一半的时候,无声无息就不见了。”   “不过我们把帐篷都拿下来了。”张蒙蒙立刻补充道。   这种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情,责任确实不在他们俩。况且,已经发生了,也只能去面对。   “看来这岛上确实不能呆了,或者我们......”李少云停住,看了看曾逸凡。   “那就先回去,准备好了再来。”曾逸凡也觉得这一次虽然算是有备而来,但上岛后才发现对这小岛知之甚少。与其把命丢在这里也找不到嘲风锁龙钥,还不如回去仔细研究了再来。   听着曾逸凡和李少云的对话,赵大鹏越发着急了:“回去回去,船都没了怎么回去?”   “我已经通过这个通知了松管家,他会另外派船过来的。”李少云扬了扬手上的一个类似通讯器的东西说道。这个通讯器,哪怕在海底一千米都能发出定位信号,发送简单的信息。在发现船不翼而飞的第一时间,李少云就把情况传送出去了。只是,即便松官家收到信息马上派船出来,到达小岛也起码要两天后了,这还是一路不出状况的情况下。   赵大鹏一听还是能回去,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继续吃他的烤鱼去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天晚上,他们四个要在岛上住了。   好在如今四个人都在一起,应该安全有保障。   很快,天黑如墨,那条一米来长的巨大烤鱼被几个人也吃的差不多了。   李少云和张蒙蒙之前就搭好了四个简易的单人帐篷,紧挨在一起,这会儿赵大鹏已经钻进去,手脚大敞着躺在那里,很快就打起了鼾。   李少云和曾逸凡则用一些湿润的树叶将那团篝火给彻底扑灭。   “留着篝火不是更安全么?”张蒙蒙不解的问道。因为在她的概念里,野兽蛇虫什么的都怕火,野外露营,一般也会留着篝火。   “光亮或许会引来那些东西,还是灭了安全。”曾逸凡和李少云几乎异口同声道。   既然两个人都这么说了,张蒙蒙虽然心里有些害怕,还是只能默认了。   很快,整个沙滩上都变得漆黑一片,诡异的是,这会儿竟连一丝月光都没有完全躲进乌云里了。   张蒙蒙钻进自己的帐篷,掏出手机,发现完全没有信号。好在下了一些小说,于是翻看了几章。   周边寂静得可怕,若不是有赵大鹏的唿噜声,张蒙蒙会怀疑自己被完全孤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她还很不习惯在帐篷里睡觉。   继续看了一会儿书,直到眼皮开始打架,实在撑不住了,张蒙蒙揉了揉太阳穴,准备钻进被子里。嗯,赵大鹏也终于不打唿噜了,可以安安静静睡觉了。   ......不打唿噜?!   赵大鹏什么时候开始没打唿噜的?!   张蒙蒙忽然浑身一颤,立刻掀开帐篷往外看,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一晚过得很快,至少几个人都睡得很熟,到了天边露出鱼肚白,赵大鹏依然打着他的唿噜。好在一整晚都很有节奏,曾逸凡反正习惯了,睡得也不错。   但李少云就没有这么舒服了,前半夜几乎是没合眼,到了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了,才勉强睡去,这会儿听到外面曾逸凡起来的声,想要爬起来,发现浑身无力。   “起床了!”曾逸凡一把掀开赵大鹏的帐篷,在他耳边大声喊道。   “反正等着回去,再睡半小时。”赵大鹏翻了一个身,直接用被子捂住了头。   得,曾逸凡只好又去掀李少云的帐篷。   好在李少云已经爬起来了,但显然很疲惫,明显的黑眼圈,跟熊猫没两样。   “蒙蒙,你醒了吗?”曾逸凡在张蒙蒙的帐篷外面轻声喊道。   好一会儿,里面什么反应都没有。   “蒙蒙,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曾逸凡再次问道。   里面依然没有反应。   再等了一会儿,曾逸凡决定不管了,想来张蒙蒙应该没有裸睡的习惯,况且还是在这奇怪的岛上,这么久没反应,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然而,当曾逸凡掀开帐篷的时候,他愣住了:里面除了被褥,没有人!   不可能!   曾逸凡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因为睡不着起来了,然后一直在这周围转悠,四个帐篷都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张蒙蒙不可能起得比自己早。   但事实真的就是,张蒙蒙不见了!   这时候抹了把脸的李少云走了过来,问到底怎么了。   “张蒙蒙不见了!”曾逸凡显然非常慌张。   “你先别急,会不会是女生,早上为了方便去了林子里?”   “可是,她的外套还在,连裤子都没穿......”   曾逸凡这么一说,李少云也发现了,张蒙蒙的外衣外裤都还脱在帐篷里,也就是说,她是在脱了衣服准备睡觉,或者就是在睡觉中,不见了!   “难道是梦游?!”   “也可能是......”   “宿主!!”   曾逸凡和李少云面面相觑,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蒙蒙失踪了,很可能是被这个岛上的神秘宿主抓走了。   第356章 诡异山谷   这一次曾逸凡他们三人是绕着海滩一路走过去的,没有穿越之前曾逸凡和赵大鹏走过的那个满是巨蚊的森林。   张蒙蒙失踪了,他们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岛上。   “如果确实存在张蒙蒙经历的那种靠血食获取生命的宿主,那我们必须往南边去找。”这是李少云的判断。基于宿主需要阳气延年益寿作出的分析。   走了大约三四里路,前方出现了一个山谷,山谷东西两侧是平缓的山坡,中间大约五十米的草甸几乎是一马平川,只有两侧平缓山坡上长着一些低矮的树木。山谷一直往南,应该是有一座山。   “这个地方很诡异,看来是了。”李少云说道。   “诡异?!可不可以不进去?”赵大鹏被迷迷糊拉起来,就被告知张蒙蒙失踪了,他们要过来找,这会儿站在山谷入口,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不会比巨蚊女尸什么的好对付,他只想呆在海滩边,静静等待救援。   “那你一个人留在外面。”曾逸凡白了赵大鹏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么危险的地方,要不要等援军来了再进去?”赵大鹏当然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外面,那肯定比进去更危险。   昨天曾逸凡可是说过了,在这座岛上,是个会吐气的都是阳性的,不管男女,都可能被抓去养了。   “如果能等得及,我也不愿意现在行动。”李少云无奈道。   山谷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连鸟叫声都没有,植物的颜色也那种暖暖的绿色,而是令人心情沉闷的墨绿色,且因为水分不足,蔫不拉几的。   此外,由于没有一丝风,草木也不动,整个山谷只能听到三个人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声。   三人一边往山谷中走,一边警惕地关注着草丛中的一切动静。走着走着,步伐慢慢变得轻盈,甚至不敢发出脚步声。紧接着,三个人的呼吸都尽量不发出声音。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似乎完全不到头,而三个人已满头大汗,不是热的,而是压抑的。这个环境太压抑了。   “咱们歇会儿吧!”曾逸凡说了进入山谷之后的第一句话。   赵大鹏闻言,重重地出了一口气道:“我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地方,确实阴森,叫人难受。”他嘴唇干裂,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时间还早,太阳刚刚浮上山峰,把阳光照在山谷中,大部分则照在左面的山坡上。曾逸凡找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撕开了,给李少云和赵大鹏各分了一份,三个人坐着吃了点,当做早餐。   休息了一会儿,曾逸凡准备起身接着往前走,却发现李少云突然将一只胳膊横在自己身前,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随后,曾逸凡侧耳仔细听,便真的听见山谷两侧的深深的草木丛中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因为山谷很安静,一点细小的声音都会引起关注。   跟张蒙蒙一样,李少云从小五官就特别灵敏,对细小的声音自然也最快察觉到,因此,他做好了随时起身反击的准备。   此刻,曾逸凡也已经悄无声息的掏出了折叠工兵铲,无声地组装好,紧紧握在了手里。   赵大鹏本来不明所以,也根本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但见李少云和曾逸凡两人忽然紧张起来,就知道可能有危险了,也连忙戒备着。   声音愈来愈近,曾逸凡和李少云都已经握紧了工兵铲,准备随时发起攻击。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楚,且表明了在两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只见两人同时转身,一左一右腾空而起,操着工兵铲准确无误地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拍打过去。   一声惨叫把整个寂静的山谷弄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虽然知道已经一击即中,但曾逸凡和李少云还是不敢松懈,紧接着又是好几下,直到那个东西不再动弹,两人才定眼看了看这惨死在工兵铲之下的家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只是一头野猪,你们俩真够一惊一乍的。”赵大鹏将脑袋凑近来看了看,抹了把额头的汗。   野猪这种东西,若是平时遇到,也确实比较危险,但到了这个岛上,连麻雀大的蚊子和家猫大的老鼠都对付过了,区区正常体型的野猪而已,真的只能算是虚惊一场。   “但是这猪不对劲,它没有皮!”   正当找到赵大鹏转身准备回去再坐会儿的时候,曾逸凡这么一说,差点没把他吓一个踉跄。   什么叫猪没有皮?没有皮的猪还能跑,还能被砸死么?   李少云一看这猪也感到吃惊。这野猪全身皮毛几乎掉光,露出血肉模糊的骨肉,森森白骨也暴露出来。   “这怕是中了毒了!”李少云说完,立即拿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些许粉末倒在野猪的尸体上,一会儿工夫就发出一股恶臭。   随后,他划着了一根火柴,随着一股黑烟冒起,三人连忙躲到五米开外的一棵大树后面,等这边烟火小了,这才走到跟前,发现经过焚烧的野猪的尸骨已经变成了黑色。   经历了野猪事件,三人更加小心。前面已经可以看到山口,三人不免加快了脚步,因为他们必须赶中午之前赶到山口。   因为李少云认为,中午阳气最盛,加上阳光照进山谷的面积最大,就算真有古怪,这个时间段也不敢出来暴露在阳光下面。   三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南面前行,唯恐再次发生什么意外。   就在进入山谷中一片浓密的林子之前,他们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而且这气味越来越浓烈,这是一股说不上香还是臭的味道,熏得人发腻的那种感觉。   “我想这林子里可能有那种树。”李少云皱了皱眉头。   但因为他和曾逸凡都知道,这条路应该是必经之路,而那种树,也是必须去面对的,所以只能继续往前走。   赵大鹏其实很想问,“那种树”到底是什么树,说话说一半的,神神叨叨。可这会儿,他不仅没有力气开口说话,脚底也开始不听使唤了,头感觉到晕晕乎乎的,甚至看前面的路,都有些模糊不清。   “哇——”赵大鹏忽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时候曾逸凡他们才发现赵大鹏的情况很不对,面色苍白,嘴唇发黑。   “他可能中毒了,快把他扶到阳光底下!”李少云说着,立刻跟曾逸凡一起动手,拖着已经瘫软的赵大鹏往阳光底下去。   没错,这个山谷里,只要有树木的地方,树木都生长得极其茂盛,将头顶的阳光全部遮住,漆黑一片。 第357章 食人树   两人将赵大鹏拖到没有树木遮挡的大太阳下,晒了会儿太阳,才感觉气味淡了,三个人这才倒在地上,都喘着粗气。   事实上,对于那种气味,曾逸凡和李少云也感觉很不舒服,很卸力。   “看来这次咱们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一些必要的装备也没有准备好。比如刚才遇到那股异味的时候,咱们要是有个口罩或者防毒面具就好办了。”李少云不无后悔地说。   “口罩能顶啥用......”缓过来的赵大鹏,翻着白眼顶了一句。他觉得这会儿最需要的是还魂丹之类的东西。   “口罩能把大部分的有毒气体过滤一下,能好得多。中间夹层装些木炭粉,效果更好。”李少云解释道。   “这还不好办。”曾逸凡说罢,把自己的背包拿来,从里面拿出一大把绷带,然后点起一堆火,把木炭碾碎了,放在绷带中间,捂在鼻子上,得意的说道,“这不就是简易防毒面具了么?”   在没有其他方法的情况下,李少云也觉得曾逸凡这样可行,于是三人就用这种办法,捂住了抠鼻,又一次往前面山口行进。   渐渐地,那股腻腻的气味又开始出现了,三个人因为戴着这个自制的防毒口罩,尤其赵大鹏,不适的症状比上次轻了很多。   大家一边走一边注意观察周边环境,当然,他们还要找出味道的源头,又不得不防着被发出异味的这东西伤害,因此异常小心。能憋住的话,尽量少呼吸   随着味道越来越浓烈,他们终于发现了发出这种难闻气味的源头——食人树。   这种树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也可能是见过这种树的人,都死了。这种植物,对于经过跟前的动物,都会发出一种极为古怪的味道,让对方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诱使动物主动走近它的埋伏,然后伺机用叶子将动物包住,裹在内部消化吸收。   食人树并不是树,而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秋冬落叶之后,整个植株就发黄发干,直到坏死,第二年开春从根部继续发育出一个新的植株来。该植物植株高大约四米,周身通红,枝杈分布很有特色,跟一个人的骨骼标本类似。只要是猎物到了跟前,就用枝杈把动物束缚起来,然后慢慢消化。   三人看见树下有很多尚未消化的动物骨骼,因此得出结论,一方面这种植物放出这种腻腻的味道,另一方面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应该就是来源于这树下的动物骨头。   正当曾逸凡他们仔细观察的时候,“啪啪”一阵闪光灯亮起,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大鹏在用手机拍照。   “你干什么?”   “拍照啊。”赵大鹏对于曾逸凡的问话觉得很奇怪。若不是这会儿没有活的动物来个现场秀,他都想录像了。   正说话间,赵大鹏忽然被食人树的一条根缠住了腰,甩得老高,连他那苹果6S都丢掉了。这回别说拍照,连电话都没的打了。   曾逸凡大吃一惊,正准备对着这些树枝动手,自己的左手却被一个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左手顿时间失去了知觉。   曾逸凡回头一看,一个一人高的大毛虫就在左手边。   “卧槽!这里的动物怎么都这么大的个子?”毛毛虫呃,就算等比例放大了,也不该有一个人那么高。这比巨蚊还要恐怖多了。   正想喊李少云帮忙,这才发现,离自己三步距离的李少云,此刻正被两只大毛虫围住,正挥着工兵铲艰难自卫。   曾逸凡这下被逼急了:赵大鹏被食人树挂在了半空,随时都有可能被放到那臭叶子里化成脓水,同时自己的左手渐渐失去知觉,显然,这大毛虫浑身都是毒刺,一旦扎住人的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来不及细想,曾逸凡右手操起工兵铲,对着那大毛虫的头部就砸了下去。只一砸,那大毛虫立即从挺立着头到耷拉下来,如同一个硬邦邦的面条投入滚水一般。完全软了下来。   看来,这里变异了的巨型动物,实质性跟原来体型的动物是一样的。像这毛虫,没有骨节,浑身软软的,直立,不过是它试图发起攻击的一个举动。一旦受到外力抵抗,便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它继续直立。   见大毛虫趴下了,曾逸凡立刻从腰间掏出了战术匕首,撸起袖子,一眼就找到自己被大毛虫在左胳膊上扎了的五六根牙签般粗细的毛刺。这些毛刺通过厚外套,还能扎入皮肤半寸有余。   曾逸凡咬了咬牙,举起尖利的刀子对着毛刺就扎了下去。   他将刀子下得很深,在毛刺的旁边挖开了一寸来长的口子,毛刺被顺利挑出来的同时,手臂上也血流如注。如果这样都不能把毒素排出来,在这种条件下,他这胳膊恐怕就要废了。   但随后,曾逸凡的胳膊上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火热地如同火烧。使了使劲儿,感觉又能指挥左臂,而且伸缩自如了,只要胳膊能够动弹,就不怕。   随后,他便迅速从包里抽出绷带,简易包扎了一番。   这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复杂,但曾逸凡只用了一分多钟就完成了。   在此期间,李少云依样画葫芦,也用工兵铲对着大毛虫的脑袋猛地一敲,果然,围攻他的两只大毛虫也趴了下去。   从大毛虫的包围圈中突围出来,李少云和曾逸凡立刻背靠背靠在一起,手持工兵铲形成一个小的防卫圈,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毕竟,这会儿有三只人一样大的毛虫,正趴在地上,随时准备向他们俩发动攻击。   “小心它们身上的毛刺!”曾逸凡虽然左手能动了,但对那毛刺还是心有余悸。这会儿三只毛虫趴在那里,可以看的更清楚了,身上满满的都是剧毒的毛刺。搞不好还能像飞镖一样放射出来。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从东边绕过去!”李少云也觉得这些毛虫不好惹。   “好!”   话落,两人就一起往食人树的东边挪去。而那三只大毛虫,则随着两人步伐的移动,也慢慢蠕动着身子。 第358章 毛虫如潮   “看起来它们的行动力并不强。”曾逸凡判断道。   “希望如此,这样我们跑也来得及。”   说话间,两人心照不宣,都准备撒开了步子跑,先躲开这些大毛虫再说。   “喂——”忽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曾逸凡抬头一看:卧槽!因为大毛虫的事,差点忘了赵大鹏被吊到食人树上面了。   此刻,食人树那像树枝又像叶子的长条物如同有感知一般,纷纷朝着被圈起来的赵大鹏而去,除了缠住他腰身的那根粗大的枝条外,还有几根小的已经缠住了他的手脚。   为了拍照,赵大鹏那会儿没有把工兵铲拿在手里。更何况,即便这会儿有工兵铲,他也无能为力。这些诡异的树枝,就像有生命一样,将他整个人都束缚住了。   因为黑暗,赵大鹏还看不太清周围的情况,但那种酸酸的,好像胃Y一般的气息已经充斥了他的鼻腔。这绝*就是食人树用来消化动物,哦不,人的腐蚀Y了。   “快救我啊!要死人的!”赵大鹏挣扎了数下,发现树枝越缠越紧,自己已经束手无策,只能大声呼救。   此刻的情况真的很要命,虽然是白天,但这里几乎不透光,所以一路过来三个人都是打着手电的。即便后来稍稍适应了黑暗,但抬头却还是只能听到赵大鹏的呼声,看不到他具体所处的位置。   窸窸窣窣声越来越大,好像都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呲——”曾逸凡擦亮了一支冷焰火,朝着声音集中的方向扔去。   一时间,头顶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食人树的所有枝杈都变得异常柔软,仿佛春天的柳枝,枝条上冒出点点晶莹的Y体,在冷焰火的照S下泛着诡异的光芒。至于赵大鹏,基本上被包成了一个粽子,只剩下脑袋还留在外面。   不过,这枝冷焰火扔上去,碰到的枝杈竟瞬间从墨绿变成了灰黑,随后化成灰烬散落了下来。   “这食人树怕光!”曾逸凡判断道。   因为看清了赵大鹏所在的位置,两人迅速擦亮了五六根冷焰火,冲着那个大粽子就扔了过去。   果然,随着冷焰火往上窜,那些树枝就像遇到天敌一样,纷纷往后撤退。一些来不及缩回去的树枝,在接触到冷焰火的一刹那,就化成了灰烬。   “碰”伴随着砸落到地面的一声闷响,赵大鹏从近乎七八米高的树上砸落了下来。   好在地面都是半米多厚的枯树叶,一时间也只是把他给吓懵了而已。   似乎是知道几个人手上的冷焰火已经用光,那些躲开了的食人树枝杈又开始蠢蠢欲动,发出更让人晕眩的气息。而这会儿,三个人手上都没有了简易的防毒口罩,一时间反胃感就上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撤!”李少云大喊道。   而且,因为救人的时间拖延,三条已经趴下的大毛虫,这会儿又重新站立了起来。它们身上的毛刺全部张开,一副面对敌人誓死搏斗的架势。   “先搞定食人树吧!”曾逸凡在发现三人已经被前后夹击的时候,已经从背包里抽出了一张符纸。   “你拿符纸干什么,我说过,这岛……”   在这岛上若是还能用异能,让符纸发挥作用,他们三个还会这么被动么?   果然,曾逸凡并没能空手让符纸着火,只见他一手捏着符纸,一手掏出打火机,啪啪打了两下才打着,随后迅速将符纸点燃了。   四周的环境非常湿润,L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能深刻感受到水汽的侵蚀。若不是这符纸一直被放在防水的袋子里,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点着的。   趁着符纸迅速燃烧窜出火焰,曾逸凡一甩手,就将符纸扔向了最先冲自己过来的一团枝杈。   果然,枝杈一碰到火,立刻猛烈燃烧起来。一时间,周围黑烟滚滚,臭气熏天。食人树因为本质就是一棵枯树,一旦被点燃,整棵都无可避免的猛烈燃烧了起来   三人见状,赶紧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不一会儿工夫,整棵食人树就被烧完了,浓烟遮天蔽日,把整个山谷也弄得烟雾腾腾的。   待到食人树被烧完倒下之后。曾逸凡才突然想到大毛虫的事,一转头,发现那三只大毛虫居然不见了!   原来,那食人树的树枝,因为燃烧从天而降,落在大毛虫的身上,而那枝叶带的火种在落地的一刹那,迅速燃烧,一时间火舌乱窜,大毛虫身上的剧毒毛刺在火焰中烧成一堆焦灰,而身体也因为火烧在火堆里扭动,等着枝叶烧完了,它们也就彻底不动了。   那些动物的残留尸骨,也因大火烧掉了,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毛皮烧焦的味道。三人赶紧拍打了自己身上的火星,匆忙离开了这个烟雾腾腾的小丛林。   同时,三人也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莫名变异的动植物,都是怕光的。只是,走出了食人树的范围,周围还是一片漆黑,而三人身上既没有冷烟火,打火机也在匆忙中丢失了。   “快走,走到太阳底下就安全了。”曾逸凡催促道。三人几乎是不要命的向南狂奔。   跑了一段,前面的山谷中间的地区越来越开阔,山口就在眼前。   而就在这时候,三人听见前面又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次声音跟上次明显有着不同,因为能够明显感觉到从前面过来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一群。   三人牢牢地把手中的工兵铲握紧,等待进行一场恶战。   没想到当那声音近了的时候,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对付得了的群体——一群半米多长、数量较多且身体粗大的大毛虫正在朝着他们俩的方向狂奔。   虽然这群大毛虫没有刚才那三只庞大,可这数量,至少四五十条之多,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袭来。刚才那三个倒还好对付,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这大毛虫身上的毒刺扎到就会神经麻痹,一旦中毒太深,会全身麻痹直至死亡,这一点曾逸凡刚才可是深有体会。   关键,它们是从山口那边过来的,已经把三人的前路给挡了。   这时候不能前进,三人只能转身一路没命地后退。   现在曾逸凡要收回刚才判断这些大毛虫行动力不强的话,至少,身后这群大毛虫的速度绝对不慢。虽然三人撒开了腿跑,但因为脚下厚实的枯树枝,深一脚浅一脚,速度根本上不来。而毛虫对这种地形显然驾轻就熟,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一旦被追上,三人必然被毒刺扎到全身麻痹而立即死亡。 第359章 急中生智   “嗖嗖”两声,三人都觉得身后有暗器袭来,迅速往旁边分开。果然,一波毒刺自打头的几只大毛虫身上发射出来,因为打空,消失在前面的黑暗中。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被戳死!”赵大鹏喘着粗气道,“还不如正大光明打一场,打死几只算几只!”   事实上,曾逸凡也知道再这样撤退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拿什么去战斗?没有光,没有火,他们就无法奈何得了这些大毛虫。   “上树!”曾逸凡大喊了一声。   来不及细想,赵大鹏第一个抱住身边的一棵大树就窜了上去。好在小时候调皮捣蛋经常掏鸟窝,关键时刻上树完全不在话下。   可爬到一半,他又开始嚷嚷了:“卧槽,上树有毛用!这些狗日的虫也会爬树!”   废话,毛虫不会爬树,它还是毛虫么?   “谁让你上树歇着?!让你上树砍树枝!”曾逸凡说着也迅速爬上了一棵树。李少云依样画葫芦,虽然爬得不利索,但还是在大毛虫碰到自己之前上了一棵树冠较低的树。   “哗——”一大片树枝落到了地面。   随着树枝被曾逸凡砍落下来,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   这一缕阳光,刚好落到一只大毛虫的身上,瞬间便烧焦了它身上的毛刺,不过几秒钟,大毛虫就化成了灰烬。   “卧槽!果然怕光!”赵大鹏一看这招好使,抡起工兵铲就是一通猛砍。   随着大片大片的枝杈落到地上,照射进来的阳光也越来越多。   那些毛虫果然很怕阳光,开始分散开来,躲到阴暗处,攻击速度也明显降低了。   终于稍微摆脱了这群大毛虫的攻击,三个人重新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由自己砍出来的光圈当中,作短暂的休息。   但他们也知道,这些家伙只是在浓密的树荫下等着他们,并且是呈四周环绕的包围状。   在阳光下呆了十几分钟,赵大鹏开始坐立不安了。只见他不停地抖动着身子,一边用手在全身抹着搓着!嘴里还哼哼唧唧!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保存点体力?”曾逸凡飞去了一个眼刀。   “我痒,好像什么虫子爬到我衣服里了。”赵大鹏因为手胖,怎么都抓不到后背的虫子,急得直跳脚。   “快帮我抓抓,我要死了!”赵大鹏跳到曾逸凡的面前,一撩衣服,把后背袒露了出来。   “只是蚂蚁而已。”曾逸凡帮着赵大鹏把爬到他后背的几只如小拇指大的蚂蚁给抓了下来。看起来,这些蚂蚁还是不怕阳光的,因此大小也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没有像那大毛虫一般夸张。   这时候,李少云也走了过来,但他注意的是赵大鹏之前坐的地方。   那是一段大概五米长,直径半米左右的腐朽的木头,木头倒在地上。而赵大鹏坐着的那一头正好有一个巨大的蚂蚁窝,就建在几乎中空的木头里面,而另一侧则是一大群白蚁,整个树桩子左右两边互侵犯,而赵大鹏正是被蚂蚁给攻击了。好在没有几只,攻击力也不强,算是一场虚惊。   “我想到办法对付那些大毛虫了。”李少云蹲着看蚂蚁看了半天,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李少云这么一说,曾逸凡也看到了那段有着蚂蚁窝的木头,两人不谋而合,忍着被蚂蚁和白蚁攻击的危险,当下就合力扛起了那段木头,对着毛虫聚集的树荫,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这根木头狠狠地往一棵树上摔了出去。   也许是两人的力道够大,也许是这段木头已经腐朽不堪,总之,经这么一摔,木头就完全碎裂了,里面的蚁巢一下子被摔碎裂开,大量的蚂蚁和白蚁倾巢而出。   说也奇怪,这些小蚂蚁,看见这么大这么多的毛虫根本毫无惧色,反而异常兴奋,立即围攻了上去。   毛虫虽然对人比较勇猛,但是遇到数量较大的蚂蚁,根本吃不消。   别小看这小小的蚂蚁,才不管你这毛虫大小!在它眼里都是毛虫,大小区别不大。   由于这半路杀出的大群蚂蚁,把这些原本攻击有序的大毛虫弄得乱了章法,到处乱窜。   很多半米长的毛虫开始翻转着身子以试图摆脱蚂蚁和白蚁的攻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很快就有毛虫直挺挺地摆在那儿了。   还有孤注一掷逃出密林,到了阳光下的,便立刻被灼烧成了灰烬。   不说这森林里的白蚁个头较平日里看到的白蚁大很多,就是一般的白蚁,也是非常厉害,其分泌的蚁酸甚至能够腐蚀金属。有人做过实验,把白蚁放在一个银盆里,白蚁的蚁酸能够把银盆的盆底腐蚀出一层黑色的粉粒,而白蚁则能以此为食。   因此,如此强悍且数量达到数百万只的白蚁对付区区几十条的大毛虫根本不在话下。   三人见此情景,迂回着绕过这个战斗的现场,撒开了腿便朝着前面山口的方向跑去。身后的毛虫扭动身躯,扫动落叶的声响还在继续,但是声音越来越不明显,直到最终听不见了。   穿过大毛虫聚集的地方之后,是一条山谷中的小路,长满了杂草,草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树叶,因为树荫太过浓密,阳光不能照进来,雨水不能得到有效地蒸发,这些树叶已经腐烂,压得地上的草也不能顺利成长,因此踩上去软软的如同稀泥一般,很不舒服。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种软绵绵湿乎乎的地面上艰难地跋涉,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而这片浓密的树林一直延续到山口,看来只能这么一直走下去了。   因为前面的教训,大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都祈祷着别再出现什么巨型怪物就好。   “前面有蛇。”赵大鹏忽然不慌不忙的来了这么四个字。   蛇么,林子里都有。只是,因为刚才看了变异的巨大毛虫,曾逸凡听到“蛇”这个词,瞬间脑海里就将它放大了数百倍。   正常体型巨蟒就可以一口将人吞下,若再放大了数百倍,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第360章 诡异荒村   不过幸而,顺着赵大鹏的目光看去,道路正中央,盘着的是一条数米长,大约麻绳般粗细的蛇。   虽然也颇为巨大,但最多只能算是普通的蛇,完全可以忽视。   呃!不对!那根本就不是蛇!没有吐着信子,甚至看不出头尾。那分明就是一条变异的大蚯蚓!   果然,这个林子里只要怕光的,都是变异了的巨型物种。   虽然蚯蚓平日里没有什么危害,也没听说有什么特殊的攻击武器,但大家还是防备了起来。   毕竟当初在金鑫大厦,那莫名出现的轸水蚓,数量如此之多,重生能力也是极强,照样能把人淹死。更何况眼前这蚯蚓,那已经到了蟒蛇的级别,都不需要靠数量来取胜了。   只见那蚯蚓扭动着身子,在软绵绵湿漉漉的草丛里爬行。见状,赵大鹏浑身的鸡皮疙瘩起得他都想小便了!   “我看这岛要是真买下来也行,在这一片开个养鸡场什么的,连饲料都省了,绝对发家致富的好手段。”赵大鹏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傻呵呵的调侃道。   这冷笑话一讲,三个人倒还真放松了一点,毕竟蚯蚓虽然大,还不至于立刻就能对人产生致命威胁。   于是三人一边躲避蚯蚓的来犯,一边寻找着前面的路,因为这个大蚯蚓背后还有没有其他猛料,现在无法知道,于是只能选择绕开。   果然,当三人绕到另一边时,发现还有好几个大蚯蚓在等着他们,这些蚯蚓都长得异常粗大,一时间十几条已经出来了。   虽然蚯蚓看不见,但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条件下,蚯蚓通过地面的震动仍然能很快锁定他们的目标。   “噗——”一声皮肉碎裂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赵大鹏挥起工兵铲铲断了离他最近的一条大蚯蚓。然而蚯蚓有再生的特性,根本不怕身体被砍断。虽然没有轸水蚓那样被踩扁迅速重生的夸张,但是被赵大鹏砍成两短的蚯蚓,其中一段依然不停扭动着超几个人过来。   没办法,三个人有志一同的又想到了上树。上树,自然又是要砍树枝,引入阳光。即便是普通的蚯蚓,也具有很强的负光性,害怕阳光,更何况这里因为阴暗而变异的蚯蚓,定然是更怕阳光。   好在蚯蚓不比毛虫,它们不会爬树,虽然数量越来越多,几乎将地面都覆盖了,但三个人在浓密的树冠上,倒也是不慌不忙的砍着。   在三个人工兵铲的挥舞下,不过十几分钟,浓密的树林顶部像是一个黑暗的屋子被打开了一个大的天窗一般,阳光直射下来,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阳光的投影,面积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接近正午的阳光直泻下来,这些巨型蚯蚓感觉到有强烈刺激的阳光,立刻就翻入土中不见了踪影。   考虑到这里变种的动物和各种虫类都惧怕阳光,只要暴露在阳光下,任何东西都不怕了。于是三人也不再爬下树了,决定直接在树上行走来解决阳光的问题。   除了李少云爬树不太溜,曾逸凡和赵大鹏都是从小爬树掏鸟窝的主,蹭蹭蹭爬上了树顶,在树顶攀登腾挪,遇到特别厚重的树枝,就用工兵铲砍掉。   一会儿工夫,阳光稀稀拉拉地洒在了这条潮湿的路上。而他们的速度却因此也慢了下来。好在已经到了山口附近了。他们在树上腾挪了一个多小时,一条长达数公里的“阳光长廊”在这片浓密的森林里形成了!   因为不需要再考虑会遇到的巨大变异物种的袭击,虽然走得有些辛苦,但三个人却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为什么这岛上的东西都那么大?这林子里的尤其大!”赵大鹏一边费力砍着树,一边嘟囔着。幸好遇到的都是些小虫子,若是本来体积就大,老虎什么的,还不比大象都庞大?   对于好学的赵大鹏,李少云忍不住卖弄了起来:“这岛本来就是全阴的,也就是说,整座岛都是极阴之地。”   极阴之地是因为地形的原因造成了地球磁场突然的变化,也连带地影响了月球和太阳对这个地方的影响,因此会造成这个地方的生物,包括动植物、微生物和细菌的各项生理机能发生紊乱,直接影响这个地方一切生物组成的生物链,甚至产生一种极为变异的病毒和细菌。   当然,这是科学的解释。   根据五行风水学的解释,这类地形属于极阴之地,风水之学讲究有风不求水,风在一个地方的风水五行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这类地形完全无风,又属于极阴之地,阴阳严重不调,必然生变,无风存死水,五行不生不克,则易于常理之物生。这种地形下的一切生物,都会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负磁场,导致其心性和性状发生质的改变,特别是某些病毒和细菌,变异之后对动植物造成致命影响。   说话间,三人已经从树冠上爬了下来,眼前不再是森林,但也不是山洞或平原:那分明是一个废弃了的村落。   一眼望去,大约百亩的空地上,矗立着几十栋残破的房子,大多数房子的墙垣都已经坍塌,覆盖了各种植物。   同样的,除了植物,没有任何生气,即便这里能够被阳光直射到,但依然诡异阴森得渗人。   三人见状都有些发愣,许久,李少云才开口道:“想不到这岛上居然会有村落。”   “这不奇怪,我跟赵大鹏在地下溶洞也见过一个大的仓库,还有很多军用物资。”曾逸凡补充道。   “看样子,这村落至少荒废有上百年了。”李少云蹲下身子,端详着一处断壁说道。   要继续往南走,就必须穿过这个废弃的村子。三人也没打算在这村中停留,毕竟张蒙蒙被抓,生死未卜。于是,稍作停顿之后,三人便继续出发。   “逸凡,你有没有发现这村子很诡异?”李少云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说道。   “嗯。”曾逸凡点头道。走了一半,他也发现了村子的不对劲,“村子里的人,似乎是突然之间集体消失的。”   从残存的情况来看,所有的物品都保持着正在使用的状态,灶膛里的柴烧了一半,锅里有食物;院子里放着柴禾,一半已经劈完;一些石子有规律的堆放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在玩耍......   所以,张蒙蒙跟这个村子里的人,包括动物一样,都是突然之间消失的。 第361章 竹叶刀   就在这时,忽然周围就暗了下来,毫无预兆,太阳被乌云遮挡,整个天空变得阴沉沉。谁也没料到,这前一秒还艳阳高照,后一秒瓢泼大雨就要落下来了。   “进屋子躲一下吧。”李少云推开一间还算完好的房子,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待到曾逸凡和赵大鹏也进了屋子,还没说上话,外面就已经是大雨如注,电闪雷鸣,天也完全黑下来了。   好在李少云此刻已经点燃了一盏油灯,屋子里也亮堂了起来。   “想不到这油灯还能点燃。”   与此同时,大家也开始观察起屋子来。只是各人的关注点都有点不同,像赵大鹏,便是一直往灶头上去找,希望能找到些吃的。虽然这可能性并不大。而曾逸凡和李少云则对挂满了一整面墙的兵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看起来,这不是一个猎户家,就是隐居的世外高人,那些刀具,即便尘封了上百年,刀刃还是锋利得可以削发。   这时候,李少云的目光,被四把一尺来长、宽仅寸许、形如竹叶的刀子给吸引了。   “想不到可以在这里看到传说中的玄铁竹叶刀。”将其中一把拿到手里,李少云啧啧感叹道。   “这刀子有什么特别吗?看上去跟西瓜刀没多大差别。”赵大鹏说着,上前也去摘下一把。结果,刚拿到手里,就觉得重量完全超过预计,几乎要拿不住。   “你可小心点,这刀子要是砸到脚上,你立马就残废了。”曾逸凡赶紧接过赵大鹏手上的刀子。果然,刀子虽薄如蝉翼,却沉比黄金。   玄铁竹叶刀,他也只是听说过。   玄铁竹叶刀,千年玄铁打成。所谓的千年玄铁,也叫千年寒铁,只在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千年冰洞里才有。   能够进入冰洞,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别说以前,就算是攀岩探险装备已经非常先进的现在,想进入千年冰洞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儿。   海拔高还只是小事,一般的千年冰洞都是直接在峭壁之上,几乎九十度垂直,中间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要攀上去,一般人想都不用想。   等历尽千辛万苦,到了千年冰洞,这才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要找到千年冰洞里的玄铁,还必须懂得阴阳之术,需在每年冬至子时,先行焚香祷告,随后找到紫微星的方向,在其正下方,剖开那里的冰土,才有可能找到玄铁的选料。   每次挖掘不过一尺见方,且不能超过一个时辰时间,一旦超过,整个冰洞就会晃动,上方冰锥坠落,如同万箭穿心,即使是武林高手,也难得活命。   所以,要找到千年寒铁,一方面要有非常强大的实力,另一方面需要缘分。   玄铁料找到之后,就要阴火炙烤。玄铁料质地极为坚硬,但是用阴火炙烤,却很容易成型。   要生阴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阴火的火源是百年以上的百谷陈酿,用心火点燃,以为火力,才能塑形锻造。若非有一定修为的风水师,光点燃心火这一关,就过不了。   锻造好了之后,把打好的玄铁竹叶刀再次放回到千年冰洞里,先是置于先天八卦的离火位四十九天,再放置于坎位四十九天,才算完工。   经过如此这般锻造出来的竹叶刀,自然是削铁如泥,是为兵器中的极品。   曾逸凡和李少云各拿着一把竹叶刀,面面相觑:这一次上岛,遇到的事情几乎都是玩命的,但如果得到这四把竹叶刀,那也算是值了。   但赵大鹏显然不这么认为:“这刀子这么重,给我切西瓜都不要。”   “你放心,八千万的刀子,也不会给你拿去切西瓜的。”曾逸凡不紧不慢地挖苦道。   “八千万?!”赵大鹏重复了一句,确定自己听到的不是八千块。一把破刀,怎么都不能值八千万吧,难不成这么重,真是黄金打造的?   “八千万现在买不到了,这个价格是二十年前的拍卖成交价。而当时拍卖的那一把,品相还没有如今我们手上的这四把好。”李少云解释道。   一听说这刀子这么值钱,赵大鹏瞬间就不觉得重了,一手操起一把,对着空气刷刷两下,感觉像是挥舞着两个亿的东西,心情舒畅极了。   这只要卖了其中一把,还用干活么?天天吃喝玩乐到死都行了。   正好,一共有四把,这多出来的一把,绝逼就是先到先得。   鉴于赵大鹏如此积极的愿意多带一把刀,曾逸凡和李少云也乐得高兴。接下去他们还要面临什么不知道,有如此趁手的武器在,比工兵铲要好使多了。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停了,但天空却没有放亮,依然密布着乌云,如同黑夜一般。整个森林,加上这片废墟,显得更诡异了。一道闪电闪过,树枝树叶被照亮之后,如同一张张死人的面孔。   但三个人都知道,越是这样的天气,他们越不能继续呆在屋子里。必须尽快找到张蒙蒙。   于是,趁着雨停了,三人便继续往前赶路。   若看时间,这会儿应该还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但三人在废弃的村子里走着,却像是在赶夜路。   三只手电晃着光圈,照到前面是一条小溪,溪上还架着一座石桥。   “过了桥就应该出村子了,快走。”李少云隐隐觉得有危险逼近,却又感觉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只好催促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赵大鹏和曾逸凡都站住不动了。而他们手上的手电光圈,集中到了同一个地方——桥头的桥墩上,此刻正坐着一个女人,慢悠悠地在梳头!   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曾逸凡和赵大鹏同时想到了在地下溶洞里的那具女尸,只是,这个女人的头发干枯得像稻草一般。   经光圈这么一照,女人并没有消失到或者立刻发起攻击,而是转过头,盯着三人,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   她的脸上泛着青绿色的光,眼睛全黑,身上的皮肤溃烂,留着脓血和汁水。随着她张嘴微笑,一股腐烂和强烈的刺激气味,立刻充斥了三人的鼻腔。   这不是幻觉!又特么遇到女尸了! 第362章 桥头上的女人   “这女人的头发是假的,只要把她的头发打到水里,她就会跳进去捡。”曾逸凡在李少云的耳边嘀咕道。   这是他跟赵大鹏在地下溶洞里跟那具女尸战斗得出来的经验,此刻以三敌一,而且还是在开阔地带,应该胜算更大。   正当三人准备按照这一战术发动进攻时,只见那女人梳着的头发突然变长,头猛然一甩。曾逸凡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紧接着便无法呼吸。   是头发!是那桥墩上坐着的女人的头发,就这样忽地飞过来,直接将曾逸凡给缠住了!   曾逸凡正准备抽出玄铁竹叶刀去把头发割断,还没来得及行动,就感觉身子一轻,直接就被头发拖到了桥墩上。随后便是两脚凌空,被那女人悬在了桥上,脚底下就是湍急的河水。   被头发缠着脖子,曾逸凡呼吸不得。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就将成为这个桥上唯一一个吊死的而不是淹死的鬼了!   赵大鹏看这情景,一下子就急了,从背包里抽出那两把玄铁竹叶刀就冲了过去。   但那女人见有人冲她发动进攻,根本不为所动,依然端坐桥头,还将头发从上到下悠着。此刻被吊住脖子的曾逸凡,就感觉脖子上像挂了一根皮筋玩蹦极一样,一上一下,每次脖子几乎折断,几近成为亡魂。   他觉得呼吸更加困难,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浑身的力气一点儿也使不出来,憋屈的难受。   而且那头发跟细钢丝一样,甚至勒进了脖子里面,血不断流出来。   然而,随着脖子上的血流出来,那干枯的头发竟渐渐变得红润黑亮!   卧槽!竟然用老子的血养头发呢!   尽管在几分钟之内曾逸凡可以闭气,但是血不断通过发丝传导到女人的头发里。这时候绝对不能吊以待毙!让一个死了的女人给收拾了,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就毁了。   所谓“勒死事小,名声事大”。   趁着赵大鹏冲过来的当口,曾逸凡猛一伸手抓住那头发,腰部发力,双腿趁势向上腾起,然后一个转身,就以头发为绳索,整个身体攀在了桥墩上。   随后便三下五除二登上桥面,一脚踹到了女人的肩头。   要是一般人,曾逸凡这一招出去,必然让他摔出去很远。可这女人竟然没怎么动。曾逸凡随即一踩桥墩,从她头上跨过,在这过程中顺势抽出了玄铁竹叶刀,对着两人之间拖着的长发砍了下去。   尽管如此,曾逸凡并没有完全摆脱这女人头发的控制,缠在脖子上的头发尽管已经离开了它的主体,却依然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这时候赵大鹏已经冲过来了,拿着竹叶刀对着女人就砍了过去。   女人身上瞬间就多了一刀伤痕,流出脓水来。但她没有因此动怒,反而狂笑起来,继续甩动着头发。显然,作为一具尸体,刀砍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就在赵大鹏思索着,下一击是砍脑袋还是削头发的时候,女尸突然回头,瞪着赵大鹏,那长长的头发随风而长,一缕头发直接把赵大鹏全身缠起来了。   那头发越来越多,越来越长,最终把赵大鹏包在一个巨大的头发包里,就像一个巨大的梭子形,架在桥中间。   而这时,曾逸凡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头发竟没有再继续缠紧了,加上李少云赶过来帮忙,很快就把大团缠绕的头发给解开了。   但看着那架在桥中间,包着赵大鹏的头发垛子,曾逸凡和李少云相互使了个眼色,随即便分头行动:李少云提着竹叶刀朝着女尸攻击,曾逸凡去救赵大鹏。   “赵大鹏,你还活着吗?如果死了我就不救你了!”曾逸凡站在那巨大的头发垛子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手,忽的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赵大鹏忽然被头发卷住全身,虽然全身都被包了起来,但没像之前曾逸凡那样被勒住脖子,听得到曾逸凡外面喊话的同时,也能发声。   “艹她娘的,老子还活着呢,快把老子恁出去!”   可问题来了,怎么弄?   曾逸凡是见识过这头发的威力了,韧性极强,如今缠成一团,更是难处理。虽然手持竹叶刀,但若是一刀不慎,这原本还活着的赵大鹏,可能就被一劈两半了。   而另一边,李少云遇到的问题也不小。他挥刀直接斩断了女尸的长发,使得包裹赵大鹏的头发垛子跟女尸的身体分离。然并卵,女尸的头发在断了之后又迅速疯长,大有准备将三人都包起来的架势。   之前听张蒙蒙讲的那个故事,最后的秦珏,头发长出来能撑破一间房子。眼下这个女尸的头发,那也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但不管行不行,总不能坐以待毙!   只见李少云脚尖轻点地,嗖一声腾空而起,直接跳到了女尸的头顶,一把抓住了她靠近头皮的那部分头发。   女尸发出一阵狂笑,头发瞬间长长,李少云当下就感觉手上抓着头发的力道被削减了,并发现这些头发开始朝着自己缠绕过来。   再次腾空而起,这一次,李少云在抓住女尸头发的同时,另一只手上的玄铁竹叶刀朝着女尸的脖子就招呼了过去。   一道由竹叶刀带起的银光闪过,随后,只见那女尸的头颅,混在大堆如杂草般的头发中,与身体分离了开来。李少云随即一个用力,将那头颅远远的甩了出去,离女尸的身体至少十多米远。   然而,女尸的头颅虽然与身体分开,可她并没有死,因为狂笑声依然还在,并且越来越渗人。   但那些头发,却不再朝着李少云攻击,而是继续疯长着,朝着那没有头颅的身体的方向疯长着。   显然,这女尸的脑袋是想要重新回到身体上。   但李少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只见他飞起一脚,就将那坐在桥墩上的没有脑袋的尸体直接踹下了桥。   桥下是湍急的河流,一旦尸体落水,便是回不来了。 第363章 头发垛子   可就在尸体从桥头跌落的一瞬,那头发长得更快,并且如钢针一般飞起,直冲着那尸体而去,在尸体落水之前将它卷住,直接飞到了十来米外的脑袋旁边。   这一下来得太快,李少云根本来不及反应。即便来得及,那钢针一般的头发,数量又如此之多,即便是竹叶刀也未必能一下就全部砍断。   “曾逸凡,我这边不行了,救了赵大鹏我们先撤!”李少云冲着曾逸凡喊道。   而此刻,曾逸凡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罐灯油——这是在他们躲雨的那间屋子里顺来的。   “赵大鹏,知道你皮厚,忍着点,我点火了。”曾逸凡下手之前,冲着那头发垛子再次大声喊了一句。   被包在头发垛子里的赵大鹏,一听曾逸凡要点火,立马急了,全身被头发包着,也不知道有多厚,如果点燃了,整个烧起来,自己还不直接被闷熟了啊?   “握槽,你是不是女尸派来的奸细?用火烧,亏你想得出来。”   这时候,曾逸凡也懒得跟赵大鹏废话,除了用火烧,他想不出其他方法。普通的头发也是见火就着,更何况这干草一般的枯发。等火一烧起来,到时候直接飞脚将赵大鹏踹下桥,来个冰火两重天,应该不至于被烧死。   打定主意,不再管赵大鹏继续嚷嚷着,曾逸凡将灯油往前一撒,同时一根擦着的火柴也丢了出去。   就在火苗碰到头发的一刹那,一团黑烟迅速腾起,随后只听见“啪”,是皮肉碰到地面的声音。   “咳咳!呛死我了!”   那摔下来发出声音的果然是赵大鹏,而那团头发垛子,竟然连明火都还没看到,就瞬间被烧没了,只徒留一大团的黑烟,发出恶心又呛人的味道。   “想不到这还是个易燃物。”曾逸凡连连感叹道。   这时候,李少云已经从女尸那边撤了回来,与曾逸凡他们会合,但闻到如此恶臭,不禁捂住了鼻子。   三人此刻再看向那女尸,身体和脖子已经重新接在了一起,那脖子上的接茬还清晰可见。并且,女尸的头发依然在疯长,几乎将三人视线所及的所有地面都铺满了,翻滚着黑压压的一片。   只见曾逸凡再次抽出一根火柴,轻轻擦着了,也没用灯油,就直接将火柴扔到了那头发海里。   轰的一声,随着一团黑烟腾起,这一次因为头发实在太多,竟还看到了明火,而这个女尸,只几秒钟就被火焰吞没了。   “早知道这东西这么怕火,刚才就应该给她点了,要不然也生不出这么多事儿。”   ……   走出这个诡异的荒村,三人再次确定了这个岛上存在着一个甚至一群养血食的宿主,包括这个荒村里的人,甚至张蒙蒙,都可能被抓去当了血食,然后把能量供给上级,用于延续寿命甚至修炼飞仙。   至于曾逸凡和赵大鹏在地下溶洞里遇到的女尸以及刚才他们三人遇到的女尸,大约是还没修炼完成的低级宿主,不知为何脱离了组织,便让几个人遇上了。   又走了一段,天色虽然稍稍放亮了一些,但湿气和冷气却更重了。   “这附近应该有很大的水源,要不然没这么重的水汽。”   “水源没有,悬崖有一个。”   打头的李少云打断了曾逸凡的话,三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前面除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悬崖,没路了。而这个悬崖,两边延伸的长度,完全看不到头,想要绕过去,似乎没有可能。悬崖的对面,则是一座高耸的山峰,同样垂直而上的峭壁,峭壁上没有任何植物。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下去吗?”赵大鹏疑惑道。   曾逸凡随即捡了一块石头,朝着悬崖扔了下去。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声。看起来,这悬崖是深不见底。   “下面应该是条暗河,必须下去,其他地方走不通。”李少云说着,便往回走。   刚才他们路过了一片黑松林,旁边还有竹林,刚好可以做双层筏。   虽然不知道李少云准备用什么方法下到这个悬崖底下去,但看他开始挥起玄铁竹叶刀砍树,曾逸凡和赵大鹏便也上前帮忙。   玄铁竹叶刀果然好用,大腿粗的竹子,用力一点,也是一刀就能砍断。黑松因为木料沉,也不过两三刀就搞定。   所以三人三把竹叶刀,很快就各砍下了十数根的竹子和黑松。   紧接着要做的,大家也心知肚明,便是扎筏子。   依然是就地取材,搓了苎麻的茎,很快就扎好了两个均可宽敞容纳三人的筏子。   “走吧,下悬崖!”李少云说着,首先抬起了那个黑松筏子,迈着大步就朝着悬崖走去。   赵大鹏拖着那竹筏赶紧跟上。曾逸凡则卷了剩下的绳子,以备待会儿不时之需。   “等一下!”赵大鹏忽然冲着李少云喊道。   闻言,李少云停了下来。   “我的跟你换一下。”赵大鹏说着,放下自己手上的竹筏,就去接手李少云手上那个黑松筏子。   因为他看那丫的抬着一个黑松筏子,就跟拖着普通行李似的,丝毫没有重量感。比起来,自己这个竹筏要重得多。   刚才都是曾逸凡和李少云两个在砍黑松,难不成这看上去实心的树,其实很轻?也对,不轻怎么做筏子?   离悬崖还有几百米,必须换一个轻一点的来拖。   “你确定?”李少云换了一只手,挑着眉毛问道。   看着他轻松转换手,赵大鹏更确定了,这个黑松,肯定很轻,反正比竹筏轻。   “换!”   但下一分钟,赵大鹏就傻眼了,他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堪堪将那黑松筏子抬起来,而且几乎拖不动。   真是见了鬼了!这黑松筏子的重量,起码是竹筏的四倍以上!这种树能当筏子?赵大鹏打赌这绝对入水即沉。   好在曾逸凡看到赵大鹏如此吃力,帮着一起拖,三人这才将两个筏子顺利都拖到了悬崖边。   “这下好了,不仅我们三个人要下去,这两个筏子也要下去。”赵大鹏看着李少云挤兑道。   即便知道下面是暗河,到了悬崖下再做筏子也行啊。如今人怎么下去都是个问题,还要考虑这两个筏子。   话说,做两个筏子干嘛?难不成还一个当备胎?   李少云并没有理赵大鹏,而是将自己拖着的竹筏盖到了黑松筏子上,扯来之前多余的绳子,开始将两个筏子缠绕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黑松木在下,竹子在上的新筏子就被扎好了。   “站好了,我们要下去了!”李少云将筏子推到悬崖边,啪的跳了上去,冲着曾逸凡和赵大鹏说道。 第364章 神奇暗流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人刚站上筏子,李少云脚下一个用力,三人连带着筏子就直接坠落了下去。   此刻,赵大鹏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想过一千种下悬崖的方法,唯独没有想过是这么直接跳下去的。   本以为这样垂直坠落下去,会有一种蹦极的感觉,却没想,由于身下的那个筏子,挡住了自下往上的气流,反而三人有一种缓缓坠落的感觉。   虽然速度也还是很快,但不适感却很小。   随着木筏不断坠落,三人最大的感觉便是天光变得黯淡了。   首先是日头看不见了,其次是这山谷深处变得异常阴冷,下坠的过程中风又大,几个人都感到寒风刺骨。   终于掉落到底了,果真是地下暗河!   “我只知道非洲有这样的地质大裂缝,没想到这座岛上也有。”赵大鹏因为筏子落水时没有站稳,跌落到了暗河里,幸好还抓着筏子,很快就爬上了竹筏。   这峡谷确实非常深邃,连光线在这里都变得极其暗淡,事实上,现在不过是下午三点钟,阳光最充足的时候。   这下层黑松,上层竹子的筏子,一落水,黑松木的筏子就迅速沉到了水里,幸亏绑着的竹筏浮力勾搭,要不然绝对整个筏子都要沉到水底。   上筏子之后,大家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一片水域有四五十米宽,水流自南向北流去,其南北走向一眼看不到头。两岸的蕨类植物异常繁茂,山谷中间又有云雾遮挡,使得这里的光线非常差,能见度不超过五米,基本上都是散射的一些光线。   水汽到处随着山谷的气流飘散,湿气很重,幸亏三人的装备还算抗寒。   这时候曾逸凡突然想到:三人的目的地在南面!而水流是自南向北的,筏子如果顺流而下,只能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可显然,他们准备了筏子,却没有准备船桨!   “我们应该向南走,这水流明显是朝北......”   “没事,上筏子就对了!”李少云依然一脸自信。   确实,从判断出悬崖下面是暗河,到决定扎这么一个双层的筏子,三个人直接下坠,李少云也早就知道了这暗河的走向是自南向北的。   曾逸凡和赵大鹏满腹狐疑地站在竹筏子上,却发现这竹筏子竟然是反方向朝着水流前行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少云于是解释道:“这里其实是两股暗流,表面一股从南向北,下面还有一层从北向南,下面那层暗流力量要比表面这层大得多。所以,双层筏子就是利用黑松的坚硬质地在水中悬浮,正好能接触到下层暗流的上部,牵动上层竹筏逆表层水流而上。”   李少云这么一解释曾逸凡倒是清楚了,不过这么神奇的地下暗流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更是第一次感受,而这个神奇的双层筏子,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至于赵大鹏,见这竹筏子不用人力就逆流而上,也感觉到古怪,听了李少云的解释,也不是很懂,不过对于李少云这本事着实佩服。随后便蹲在竹筏上,看着下方的木筏向前行进,自个儿琢磨研究其中的原理。   话说这条暗河真的很长,筏子往南行进了约莫三四个小时,这山谷里越发黑了。   曾逸凡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六点,时间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紧迫了。毕竟离蒙蒙失踪到现在,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正想着的时候,竹筏子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一阵颠簸,差点将三人甩到水里。   曾逸凡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李少云则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开始观察着水情。   这时候谷底早已经暗如深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不好!”李少云忽然眉头紧皱。而曾逸凡也发现了河里的不对,已经抽出了包里的玄铁竹叶刀,严阵以待。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不明就里的赵大鹏只知道曾逸凡和李少云莫名紧张了起来,也连忙问道。   “站稳了!抄刀子!”曾逸凡冲赵大鹏喊道。   虽然赵大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听曾逸凡这么一喊,精神为之一震,当即抽出两把玄铁竹叶刀,左右手各一把,严阵以待起来。   按说谷底此刻没有光线,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三人基本上只有挨打的份!   可是三人突然发现,手里的玄铁竹叶刀随着大家情绪的高涨,刀身变得通红,甚至照亮了周边的一小片水域!   而且,虽然手上握着竹叶刀没有什么温度,却明显能感觉到,水滴一旦落到竹叶刀上,立即变成一团水雾。而竹叶刀此刻早已经变成了在烈火中淬炼的节奏。   这才是玄铁竹叶刀的玄妙所在!   戒备了有五分钟时间,在三人看来却是度秒如年,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还是那么安静。   三人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的水域,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   “啥都没有!哎,逸凡,你谎报军情啊!”赵大鹏忍不住抱怨道。虽然竹叶刀拿在手里很酷,也不烫手,但重量却在那里,尤其自己还拿着两把,确实很重。   曾逸凡此刻也有些迷茫,刚才他确实看到水里有异样,李少云也看到了。但五分钟过去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说话,还是当心一点,不要乱动。”曾逸凡冲着赵大鹏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静,让三人也不免有些松懈。包括李少云都有点怀疑刚才那个东西,可能只是一块巨石。   就在几个人精神力有些松懈的时候,从竹筏中间忽然窜出一个巨大的物体,直接把竹筏打翻。三个人站立不稳,曾逸凡和赵大鹏直接被甩到了竹筏外,李少云则在落水后努力抓住了筏子的一角。   被甩出去的曾逸凡和赵大鹏一落水,便与筏子产生了四五米的距离,一时之间没有了可以倚仗的东西。   两人随波逐流,被水冲着朝着背面流去。   这么随波逐流下去可不是办法。 第365章 水里有什么   眼看竹筏子越来越远,曾逸凡立即下潜了一节,希望利用下层水的逆流,能够有个支撑。   这一招果然奏效,曾逸凡感觉自己的身体立即停止了北漂,渐渐朝着筏子前进,离筏子越来越近。   赵大鹏见状,立刻如法炮制,两人这才终于摆脱了被暗流卷走的厄运。   三人重新在筏子的周围汇合,都心有余悸:差一点就各奔南北了。   再说刚才突然顶翻竹筏的东西,由于来得太快,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没看清那东西的面目,它已经没入水中。   好在三人虽然在水中,手中的竹叶刀却还发出红光。   这一次,三人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浮在水中等着那家伙又一拨的攻击。   对于大家伙来说,三人在明处,它在暗处,三人的一举一动,它都清清楚楚,而它的行动几个人却完全不知道。   在这样不对等的情形下,若一味等着它攻击的时候,看出它的本来面目,太被动也太危险了。   等了几分钟没有动静,曾逸凡有些忍不住了,冲着赵大鹏喊道:“咱们下水看看,这东西到底在表层水还是下层水,实在不行从水下把它收拾了!”   曾逸凡从小熟识水性,七星之水嘛,在水下憋气五六分钟完全没问题。而赵大鹏大约因为肚子大,在憋气方面也不差。这一点,两人之前为了躲避巨蚊,已经经过实践的检验。   然而,李少云却反对曾逸凡这个计划,他觉得水下的情况会更不明朗。   但曾逸凡忽然觉得这个怪物可能会跟失踪的张蒙蒙有关,于是坚持自己下去探探虚实,就让赵大鹏跟李少云都呆在水面上。   况且,要不主动出击,今天在这里死等,去救张蒙蒙势必就没有时间了。   利用玄铁竹叶刀的一点亮光,潜到水中的曾逸凡看到了水中明显分作两层,在表层没发现什么,他准备下潜到下层看看。   从水面伸出头脸,曾逸凡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一手拿着竹叶刀,一手划拨着水再次下潜到第二层水里,寻找着那怪物的踪迹。   水并不太深,曾逸凡下潜到整个地下暗流的水底,也不过用了一分多钟。   暗河的下面都是枯枝落叶,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当然,还有不少人骨。而再往下就是偌大的石块组成的河床,石头之间有大大小小的缝隙,有的能钻进去几个人,有的则细小如网。   兴许,那东西很可能就藏在这些石头缝里。曾逸凡如是想着,便朝着那些大石头缝游去。   突然,一处水底发出了几缕不规则的光亮,曾逸凡赶紧朝着那光亮处潜去,用手上的竹叶刀做照明照了照,什么也没有。但稍稍游开,那东西又开始发出亮晶晶的闪光。   由于在水下的时间不短了,曾逸凡立即游出水面,缓了几口气,又再次下潜。   这一回才游到一半,曾逸凡突然觉得两条腿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死活不能前进,脚腕还一阵一阵地疼!   转身一看,惊得曾逸凡差点把竹叶刀也落入河中。原来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咬住了自己的脚!   这乌龟的个头太大了,跟一辆大货车的大小也差不多。一张嘴张开,跟车子打开引擎盖差不多。怎么在这岛上净是这种变态的生物?   被乌龟咬住了脚,曾逸凡动弹不得,身体开始往下掉,只能用手划水,保持平衡。   然而,不管怎么使劲划水,企图挣脱双脚,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曾逸凡的脚还是收不回来,甚至被乌龟越咬越紧。   被乌龟咬过的都知道那种感觉,乌龟一旦咬住了人,那是绝对不会松口的。而且,乌龟还是杂食的。所以,此刻这只大乌龟咬住曾逸凡,便是丝毫没有松嘴的打算。   曾逸凡只能收缩双腿,然后上身靠近乌龟身体,直到自己能够把两尺长的竹叶刀刺向乌龟。   这时候已经接近曾逸凡潜水的极限,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摆脱这只巨龟的纠缠。   对着乌龟的脑袋,曾逸凡一下就把火红的竹叶刀刺入了它的两眼中间,这里是大脑,一刀下去,不死它也得松开嘴!   曾逸凡保证自己刺中了!   然而这只巨龟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吸入了更多的水,顺便把曾逸凡也往嘴里吸进了一部分,他的整个腿都没入巨大的龟嘴中!   眼看就要被这只巨龟给吞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要是再不上去换气,曾逸凡觉得自己迟早会憋死在这水里。因为此刻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虚汗不断地冒出来。   而这头巨龟吞噬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停止。好在这家伙只是将曾逸凡往嘴里吞,没有咀嚼,要不然他这会儿就剩下半个人形了,直到大腿根部都已经进了乌龟的嘴里。   因为缺氧,曾逸凡已经闭上了眼睛,挣扎起不了任何作用。   突然,一阵胸闷感袭来。曾逸凡睁眼一看,发现这只巨龟巨自己的速度突然加快,自己的胸骨已经进了龟嘴了!   卧槽,没有这么玩的,你加快速度倒是打声招呼啊,这么突然心脏都要炸了!   因为缺氧,曾逸凡头疼欲裂。虽然不停地挥舞着竹叶刀,却根本没有作用,这巨龟几乎跟稀泥和成的一样,砍开一条伤口,瞬间就愈合。曾逸凡就这样进了黑咕隆咚的龟嘴里。   被乌龟吃了,看来从古至今,曾逸凡要成为这第一人了。   但是,谁甘心就这么死了?!   趁着进入龟腹的当口,曾逸凡使劲全身力气握住竹叶刀,竹叶刀也适时地发出了强烈的红光。   估摸着所在的位置应该在乌龟的脖颈处,曾逸凡随即挥动竹叶刀在自己的周身画了一个圈,心里暗骂:“做断头鬼去吧!”   乌龟的整个脑袋立即缓缓下落,且被水冲走了。   但奇怪的是,这乌龟虽然没了脑袋,却依然没有死,它正在到处乱游寻找自己的脑袋,可惜的是,脑袋已经被水冲走了一段距离。   曾逸凡准备挣脱出来,赶紧出水,好换口气,要不然肺就要炸了!   没想到刚准备往外爬,那乌龟的身体也顺着自己的想法往前游。自己向左它也向左,自己向右它也向右。   这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自己的大脑还能指挥了这个没有头的乌龟? 第366章 巨型蝙蝠   管不了那么多,曾逸凡立即游上水面,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潮湿和霉味的谷底的空气。   他看见不远处三个竹叶形的红光,那必然是李少云和赵大鹏。   曾逸凡于是在乌龟的头部处露出脑袋,身体却没入那个巨大的龟壳中,他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非常滑稽,好像成了一个人头龟身的怪物。   很快就游到了筏子跟前,李少云和赵大鹏看见曾逸凡,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非常兴奋。   “逸凡你破纪录了,整整7分钟,你下水憋气七分钟了!”赵大鹏欢呼雀跃道。   与此同时,两人也发现了曾逸凡身后的大乌龟。   赵大鹏随即笑喷了:“我说逸凡,你下一趟水底,搞上来这么大一个王八,这是准备熬汤吃呢还是红烧了?”   “活人钓龟,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李少云也不无调侃。   曾逸凡无奈,只能把在水中的事儿大概说了一下。对于这乌龟刀砍不死,头断了还活着,李少云也啧啧称奇。看来若不是有这玄铁竹叶刀,曾逸凡这一次是真的命丧乌龟之肚了。   话说到了水面上,曾逸凡挣扎着想从水里出来,却发现被吸在这乌龟的脖颈处,根本出不去。最终只能以龟身为舟,跟着他们的筏子逆水而上。好在能够用脑袋指挥这乌龟的身体,游起来也不吃力。   沿着暗河向南又走了半个小时,眼前便是一个巨大的瀑布从天而降,水流之大,百米之外三人就被水雾喷得一头一脸。   由于瀑布的出现,水下的水流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李少云制作的这个黑松在下竹子在上的筏子,便无法再发挥逆流而上的作用,开始在原地打起了转。   “上乌龟的背上来!”曾逸凡拖着龟壳游过筏子的旁边,冲着筏子上的两人喊道。   对于曾逸凡能够指挥这个龟身,实在是很诡异的事情,这半个小时里,李少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现在倒是好事,要不然面对这瀑布,三人甚至无法前行半步。显然,要靠游泳冲过百米宽的大瀑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待到两人上了龟身,曾逸凡便指挥着这没有脑袋的乌龟向前游动。赵大鹏和李少云顶着瀑布的冲刷,牢牢趴在龟壳之上。   在通过瀑布的一瞬间,三人忽然感觉完全失重,快速向下坠去。   而在这下坠的过程中,体积庞大且更重的龟壳则完全脱离了曾逸凡的身体,率先沉入瀑布汇集的潭底了。   一刹那,曾逸凡知道自己自由了。   从瀑布潭水里游上来,三人这才发现,这个巨大的瀑布把整个悬崖山谷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水的世界,一半则是一个山谷。   站在岸边,看着几乎一马平川和满是红花绿草的山谷大草原。在山谷的尽头,一轮红日掠过远处的山峰,即将沉下去,把一抹金黄的光线,播洒在这个两头高而中间稍微低洼的山谷中,三人真怀疑两个地方只是一瀑之隔。   尤其四周一片祥和,完全不像是阴霾之地。   “快看,月亮升起来了!”赵大鹏转身看到东边山峰处,一轮圆月已经从山峰背后升起,而对面夕阳西下,一片火红。这景色,美极了。   眼见那一轮红日坠下,曾逸凡和李少云都有些揪心,如今看着美轮美奂的夕阳美景,一旦夜幕降临,会有什么诡异的事就说不准了。   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于是,三人有志一同开始抓紧时间赶路,想着最好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前面那个山坳。”   跑了一半,天空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眼看赶不到那个山坳了,这时候突然从周边窜出来一大群巨型蝙蝠。   “卧槽!就这蝙蝠,我踩到的那种!”赵大鹏惊呼起来,瞬间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且这会儿是活的蝙蝠,还不是一只,是一大群,正张开翅膀冲着三人而来。那蝙蝠的个头,每一只都有一张床垫那么大。   这些大蝙蝠朝着三人奔跑的方向俯冲过来,带起来的腥风吹得人睁不开眼,那尖锐的牙齿,仿佛真正的吸血鬼,一旦被扎上,绝对可以把人吸成人干。   幸亏三人手里握着发红的玄铁竹叶刀,即便被迷得睁不开眼,凭着感觉对扑到眼前的蝙蝠便是一通猛砍。   玄铁竹叶刀极其锋利,加上又有特殊的温度,因此砍起来事半功倍。三人边跑边砍,甚至没有减缓速度。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只蝙蝠,只觉得腥臭味几乎让人窒息,脸上、身上都是粘糊糊的血液,蝙蝠的血液。   待到前方没有动静了,三人才停了下来,回头一看,一路上都是残缺的死蝙蝠,全都被削成好几个部分,剩余的一些,则朝着北方飞走了。   三人各抹了一把脸,抬头一看,居然一路砍杀着就到了山坳里。   但显然,他们面前还有一只,哦不,一对超级大蝙蝠,正扑腾着它们的肉翅堵在山坳口,四只眼睛血红血红,朝着三人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那体型,绝对足够铺满整个篮球场。   “我们该不会是把他俩的崽子们给杀了吧?”赵大鹏抽抽着鼻子,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   “有可能,也许它俩正盘算着把我们捉去当崽子养。”曾逸凡调侃道。   “但也有可能是把我们抓去喂食......”   顺着李少云的眼神,曾逸凡和赵大鹏都发现了,在那两只大蝙蝠的脚下,堆着大量的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围着一些还没有完全白骨化的尸体,十数只麻雀般大小的肉色怪胎正在啃食着上面的腐肉。   “呕——我宁可被淹死,被女尸掐死,也不要被这种东西吃掉!”赵大鹏干呕了几下,愤愤道。   话音刚落,其中一只身体有些发红的巨型蝙蝠扑腾着肉翅就朝着三人冲了过来。   曾逸凡因为在最前面,首当其冲。只见他轻微一侧身,躲过了巨型蝙蝠的攻击,随后转身过来,一刀下去,那巨型蝙蝠的头立即就耷拉下去了,只剩下一点皮肉连接。 第367章 铁索桥   这一刀极为精准,对准的就是蝙蝠脖子上最柔软且骨头最脆弱的一部分。   当然,这蝙蝠自然还没有死,而是收了惯性之后,随即调转身体,耷拉着脑袋扑腾着肉翅继续冲向曾逸凡。   谁知道刚扑腾起来,那耷拉下来的脑袋就被它自己挥舞着的巨大肉翅牵扯到,扯断了那唯一一点连接着的皮肉,蝙蝠的脑袋就彻底掉落下来了。   这一喜剧的一幕,看得原本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三人,一下子笑喷了。   然而,还没笑出声,那没了头的蝙蝠依靠惯性依然往前继续扑腾,只是扑得更低了,掀起地面大量的枯树叶。见状,三人立即四散躲开。   蝙蝠虽然不靠眼睛来辨别方向,但没有了脑袋,它也只能横冲直撞,没想到却冲着另一只有些发黑的巨大蝙蝠而去了。   本以为这两只蝙蝠是一对,没没想到,一只蝙蝠被砍了脑袋,那另一只竟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一个老谋深算的武林高手,有点以不变应万变的意思。   就在无头蝙蝠扑腾着撞上去的一瞬间,那只黑色的蝙蝠突然腾起,一对肉翅往身前一挥,随即便将这只无头蝙蝠拍到了一边,狠狠摔到了崖壁上,发出“噗”的皮肉破裂声。那无头蝙蝠被这么一摔,一撞,瞬间如同烂泥一般垂挂了下来。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密密麻麻的肉色怪胎,将这只无头蝙蝠团团围住,不肖片刻,就啃噬得只剩一堆骨架。   震惊过后,三人再次回神到这只黑色的巨大蝙蝠,此刻,它又开始安静的伏了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由于黑色的巨大蝙蝠守着入口,三人无法前进。   “我看这里的蝙蝠都已经成了血食。”李少云说道。应该说,在这座岛上,所有的活物都可能被作为供养的血食。因为,人都被吸光了!   “管它是什么呢,狗日的挡路就弄死它!”赵大鹏之前见识了曾逸凡一刀就搞定了那只巨大蝙蝠,这会儿挥舞着两把玄铁竹叶刀,跃跃欲试。   “好!我们左右夹击,一同杀上去,砍它个稀巴烂!”   对于曾逸凡来说,连这些恶心的蝙蝠都成了血食,那白白嫩嫩的张蒙蒙被抓走快一整天了,还不被吸光了?   一想到这里,操起火红的竹叶刀,曾逸凡和赵大鹏便朝着黑漆漆的大蝙蝠一步一步紧逼过去。   谁知道那大蝙蝠依然不理不睬,就在他们俩快逼到跟前的时候,忽然扑着肉翅“嗖”地腾起,竟朝着山崖那边飞了过去,把往南的路口给留了出来。   众人这会儿都没空去关注已经通畅了的路口,而是随着巨大蝙蝠飞去的方向望去,原来大蝙蝠要去的地方,正好是月亮升起的地方。   “跟上大蝙蝠!”李少云喊道。   曾逸凡和赵大鹏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知道这东西是血食,它这会儿突然行动,肯定跟宿主有关。于是赶紧朝着巨蝙蝠飞去的方向,也就是月亮升起的方向追去。   这一段山路比较好走,因为大部分地方都比较平整,且偶尔有树木环绕。整个山头就像一个山顶平台,所以追起来并不费劲,跑了有半个小时,眼见月亮升起一杆高了,三人却被一条深不见底的壕沟所阻挡。   “为什么我们要追着那大蝙蝠跑?”看着前面过不去的壕沟,赵大鹏喘着粗气问道。况且,大蝙蝠已经看不到了。   “那大蝙蝠显然已经成了血食了!为什么没命地朝这里飞?肯定是因为宿主在这儿,它过来交公粮......”一说到这里,曾逸凡停住了,宿主在这里,那张蒙蒙也在这里。   一下子,大家的心情都沉闷和紧张了起来。   这条壕沟深不见底,连同其它三条壕沟组成了一个圆环,把中间的山峰孤立起来了。   “看,那里有座铁索桥!”赵大鹏惊叫起来。本以为又要来个极速坠崖,没想到有桥!   果然,顺着赵大鹏手指的方向看去,曾逸凡和李少云也看到了一座晃晃悠悠的铁索桥,桥面的木板千疮百孔。想来当年红军飞夺的泸定桥,也不过如此。而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就在疑惑间,月光照射下,对面的云雾渐渐散开,石屋石门、堡垒、瞭望塔......三人的眼前,竟出现了一座古城堡,在一轮满月下显得诡秘莫测。   “哪儿来的铁索桥?还有古堡?!”确定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这番景象,曾逸凡纳闷道。   “管他呢,张蒙蒙肯定就在那座古堡里,说吧,杀不杀进去?!”赵大鹏挥舞着竹叶刀问道。   “这铁索桥和古堡都有古怪!你们有没觉得,除了看到的,我们闻不到这里有任何气味。”   曾逸凡虽然觉得眼前突然出现的情景怪异,但却没想到道理哪里不对,李少云这么一说,他和赵大鹏才反应过来,一路上都能闻到那种腐烂的臭味,可到了这里,却什么气味都没有了,周围,仿佛真空了一般。   “好像真的没有任何臭味。”赵大鹏抽着鼻子拼命去嗅。   “呃!”曾逸凡忽然掩住了鼻子,“赵大鹏,你是不是放屁了?!”   没错,就在赵大鹏说什么臭味的时候,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   再看李少云,也下意识用袖子捂住了鼻孔。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是我放的屁我不是人!”赵大鹏举着手指发誓道。   但事情更诡异了,明明没有路,一想到怎么过悬崖,就出现了铁索桥,明明没有气味,一说到臭味,就真的臭味扑鼻。   那张蒙蒙现在......   忽然,三人的面前,在那悬崖的对岸,从峭壁之下,慢慢升起了两个铁笼子,这两个铁笼子都是圆柱形的,勉强能够一个人伸直了呆在里面,水桶粗细,被烟火熏得发黑的粗铁丝焊接起来的。   笼子里面赫然装着两个满身伤痕的人!其中一个三人再熟悉不过——张蒙蒙!   三人大吃一惊,曾逸凡立刻大喊张蒙蒙的名字,更是一度就要冲过那铁索桥去救人,被李少云拦住了。   “小心为上!”   张蒙蒙似乎陷入昏迷,对于曾逸凡的呼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一只硕大的老鹰从天而降,落在了铁笼子上,它眼睛全黑,浑身的羽毛看不到一点亮色,灰蒙蒙的。这老鹰肯定要当着三人的面咬噬张蒙蒙的身体!   下一秒,它就把嘴伸进了铁笼子。   曾逸凡再也忍不住,大力挣脱开李少云的束缚,抬腿便要冲上那铁索桥。 第368章 红衣宿主   “啪!”一把火红的玄铁竹叶刀飞过曾逸凡的眼前,直接插到了悬崖对面的峭壁上,就在关着张蒙蒙那个铁笼子的下方。   然而,随着竹叶刀发出火红的光芒,老鹰不见了!铁笼子不见了!张蒙蒙不见了!   随后,古堡不见了,铁索桥也不见了,周围,又充斥着植物和动物腐烂混合在一起的令人恶心的气味。   “怎么回事?!”曾逸凡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悬崖,而脚下,根本就没有铁索桥,就差那么一点点,必定摔入悬崖,粉身碎骨。   “这个山谷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迷魂谷,在这里,你想到什么,眼前就会出现什么,而且,无论多少人在一起,大家眼前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李少云解释道。   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像尸香魔芋这种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物种不少,可是,能够让所有在一起的人产生同一种幻觉,这个山谷的能量真够逆天的。   “那要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呢?怎么产生幻觉?”赵大鹏问道。   “如果不一样,就不会产生幻觉。我们刚才都想到要过悬崖,于是产生了铁索桥,都想着对岸应该就是宿主的所在,于是便出现了古堡,都想着周围没有臭味,臭味便出现了,都想到救人,张蒙蒙就出现了......”   虽然头一次知道,原来团队齐心还会引起幻觉这种东西,但事实摆在眼前,三人不得不面对。   “不过,或许歪打正着,宿主要来接受它的新血食了。”李少云说着,往悬崖下方看了看。   只见悬崖下方突然红光一闪,一个红色的影子忽的飘了上来,在月光下颜色更加明显。   “啥玩意儿?怎么装神弄鬼的都喜欢穿红的?!”赵大鹏嘟囔着,却也知道这东西肯定不简单。   三人此刻都紧紧握着各自的玄铁竹叶刀,刀子发出嗡嗡的声响,变得火红火红。   很快,红衣宿主便已经靠近,三人也看清了它的真面目:这是一个漂亮姑娘!面色惨白却眉清目秀,在月光映照下更加妩媚,头发却是全红的颜色,红的有些发黑。加上红色的衣服和靴子,除了一张脸,就从头红到脚!   那宿主出现,却并没有去攻击三人,而是直接飞向不远处,那里正伏着刚才那只黑色的巨大蝙蝠。   原来这宿主出来是要觅食。   “嘿,美女别走啊!”赵大鹏本以为这宿主肯定像之前遇到的女尸一般全身腐烂恶臭,却没想到竟是活生生的美女。然而这美女竟连个照面都不打就要走,他便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谁知道这声口哨立刻引来了灾祸:从悬崖下方突然开始涌上来很多血食,它们能够在峭壁上垂直行走,虽然没有腐烂的症状,却目光呆滞,数量庞大,速度又极快,朝着三人哼哼着涌过来。   “小心!一旦被咬也会变成血食!”李少云大声提醒着,在面前不停挥舞着竹叶刀,形成一阵阵滚烫的刀风。曾逸凡和赵大鹏也依样画葫芦操作起来,四把竹叶刀竟在三人周围形成了一道红色的屏障。   也许这些血食知道竹叶刀的厉害,虽然涌上来,却不敢贸然上前,围绕在红色屏障的四周,不停哼哼着。   “刷——”一只大胆的血食试探着上前,一碰到竹叶刀的刀风,立刻身上着火,瞬间变成了焦炭。   这下,其他血食更谨慎了,甚至有的开始后退。   “赵大鹏,你守着这里,我跟逸凡去对付宿主!”   说罢,赵大鹏只觉得左右两边一空,曾逸凡和李少云已经退出了战圈。   “带上我啊!”赵大鹏连忙喊道,同时手上两把竹叶刀也不敢停,大力挥舞着,阻止那些血食前进。   “怕你被色诱,还是负责掩护吧!”   呃!   这时候曾逸凡和李少云已经挥舞着竹叶刀,砍出了一条通往红衣宿主的焦炭之路。   红衣宿主本来准备吸食饱含日月精华的巨型蝙蝠的血液,刚伏下身子,就被曾逸凡和李少云打搅,于是仰天大吼了一声,那声音极其尖锐,震得两人的耳膜都生疼了。   “卧槽,这女人的嗓门儿真响!”曾逸凡嘀咕道。   “从来都讨厌大嗓门的女人!”   李少云说罢,一个大跨步上前,竹叶刀冲着红衣宿主就挥了下去。   然而,红衣宿主并没有被砍中,而是敏捷的往上一跳,轻易就躲了过去,刀风,甚至连它的衣裙都没有沾到。   与此同时,天边响起一阵轰鸣声,月光渐渐被遮住了。   两人抬头一看,那红衣宿主正悬浮在半空中,她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的身后,一大群蝙蝠正朝着两人飞来,月光,正是被这群蝙蝠给挡住的。   两人都知道,虽然竹叶刀可以砍杀这些蝙蝠,但如果数量太多,根本不可能自保,更别提杀掉红衣宿主。   怎么办?!   这时候,赵大鹏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逸凡,你们快看那边!”   顺着赵大鹏的声音,两人望向悬崖对岸。原本光秃秃的悬崖上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平台,平台上矗立着一根柱子,柱子上绑了一个同样全身红衣的女子,只是,她的头发是黑色的。   这红衣的女子怎么这么眼熟?   张蒙蒙?!   “我们又出幻觉了!”曾逸凡揉了揉眼睛。分明空无一物的悬崖,突然出现平台,还有被绑的穿着红色衣服的张蒙蒙,不是幻觉又是什么?   但是,难道几个人又想到一块儿去了?刚才一直在打斗,应该没有啊!   这不是幻觉,这次是真的!   而那群黑压压的蝙蝠,也不是朝着曾逸凡和李少云而来,它们正要飞过悬崖,飞到那座平台上。   它们的目标是张蒙蒙!   难道......   再次看向飘在空中的红衣宿主,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头发从原先的黑红变成血红,这会儿已经开始逐渐干枯,身形也开始飘忽起来。今晚,将是它最后一次吸食血食。   张蒙蒙被抓,不是要被当做血食,八字全阴的她是要被作为下一任的宿主! 第369章 逃出无人岛   虽然三人此刻都知道,如果不救下张蒙蒙,待到那群蝙蝠飞扑过去,这只红衣宿主幻灭,张蒙蒙就会变成新一任的宿主,在这无名岛上,靠着吸食血食生活。但此刻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眼看着蝙蝠已经飞到了悬崖边,曾逸凡脑袋“轰”一声炸,“嗖”一下将手中的玄铁竹叶刀飞出去,直直飞向了悬崖那边的石柱。   曾逸凡相信,如果张蒙蒙还有意识,她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从此吸食蝙蝠、血食为生,哪怕最后永生,也只能成魔。   所以,这一刀,若是不能砍杀那些蝙蝠,就送张蒙蒙上路!   与此同时,黑压压的蝙蝠扑腾着肉翅,已经彻底遮住了三人的视线,只有曾逸凡那把竹叶刀发着火红的光亮,杀出一条血路,但血路很快又被后面的蝙蝠掩盖,消失不见。   几十秒钟后,天空中传来一阵女人的嘶吼,痛苦非常,只见原本浮在半空中的红衣宿主如残布般掉落下来,摔到地上的同时就成了一堆白骨。   随着红衣宿主变成白骨,那些血食也不见了,巨型蝙蝠迅速干瘪,虽然还是很巨大,但却瘦成了皮包骨头。只是悬崖对岸那群黑压压的蝙蝠依然还在,没错,它们正在喂食新的宿主。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次,竟是以失败而告终!   折腾了两天一夜,没有找到嘲风锁龙钥,还把张蒙蒙丢在了这座岛上。此刻三人的心情,无法用后悔来形容。   “砰——”曾逸凡重重一拳砸向地面,拳头上立刻血流如注,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疼,因为全身都已经麻木。   真是一个讽刺的结局,难道为了所谓的拯救全人类,就必须牺牲自己的一切?什么缙云氏之子,什么上古奇局,就算所有人都变得贪婪又如何?   若是现在可以选择,曾逸凡宁可看着世界就此毁灭,也不愿意张蒙蒙死在自己的面前,即便只因为当初的一见倾城。   但是,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迷迷糊糊间,曾逸凡起身,竟要朝着悬崖走去。   “曾逸凡!”李少云拉住了他。   “放开我!”曾逸凡的声音,此刻低沉得可怕。   李少云一愣,松开了手。   “逸凡,张蒙蒙死了我们都不愿意,你还要搞殉情这一套吗?你们又没有怎么样,你们......”赵大鹏也上前说道,同样被曾逸凡发红的眼睛瞪了回来,愣是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曾逸凡并没有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他还有理智,他就站在那里,看着那群黑压压的蝙蝠正在慢慢散去,他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张蒙蒙,哪怕她已经不再是她。   几十秒钟后,蝙蝠群还没有完全散去,黑暗中,腾空飞起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直升机!是直升机!”赵大鹏在发现直升机那标志性的螺旋桨后,立刻高呼起来。虽然结果很悲哀,但至少,他们不用再呆在这座鬼岛上了。   李少云当然知道,这直升机是松管家开来的,根据他卫星发射的地址,真的顺利找到了这里。   直升机上的人,显然也发现了悬崖对岸的三人,朝着这边就过来了。   “曾逸凡。”李少云走到悬崖边拽了拽曾逸凡。   “你们先走吧,我再待会儿。”曾逸凡没有抬头,冷冷的说道。随着直升飞机飞过悬崖,那群蝙蝠也悉数散开了。   悬崖对岸,平台依然在,柱子依然在,但是,穿着红衣服的张蒙蒙不见了!   人呢?!即便变成了宿主,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这时候,直升飞机上已经垂下了软梯,赵大鹏此刻身轻如燕,很快就攀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上了直升机后却愣住了:“怎么你会在这里……”   ......   ......   直升机此刻已经飞临岭城的上空,四五个小时,曾逸凡除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怕自己一眨眼,一说话,眼前的幻觉就消失了。   “都快到家了,你不想说几句?”张蒙蒙开口说道。   “我……我不喜欢你穿红衣服。”曾逸凡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这话,雷倒了直升机上的所有人。   不过,张蒙蒙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一路上,她的脸色依然苍白,跟最开始被松管家从大群的蝙蝠口中救下来时并没有好多少。   不过好在她的神志还算清楚,能够说人话,也没有过激的行为,因此几个人觉得她大约是受到过多惊吓,以至于脸色如此不好。   至于张蒙蒙本人,除了记得昏迷前的那一刻诡异的安静,以及睁开眼睛就看到大群的蝙蝠朝着自己而来,在最后关头被救,其他就一应没有知觉了。   为了谨慎起见,回到岭城的第一时间,他们还是去了医院,给张蒙蒙做了全身的检查。   ......   岭城人民医院。   医生此刻正端着一张X光片在认真研究着。当然,全程回避了探究的病人家属。   “医生,我朋友身体没问题吧?”曾逸凡焦急的问道。这个医生,已经看片看了二十分钟了,还不让自己看。   只是X光片而已,都是骨头,又不是真人,有这么好看么?还是说……   “真是奇怪啊,奇怪……”医生自言自语道,也不回答曾逸凡的问题。   “到底什么个情况?”曾逸凡急了,即便是不治之症,这会儿当事人也没在,直说好了啊。奇怪,奇怪个头啊!   医生抬头,盯着曾逸凡,同样看了十几秒,突然开口问道:“你是病人的谁?”   “我……”曾逸凡语塞,他跟张蒙蒙还真没特殊关系。不过,好像没有特殊关系一般不给告诉病人的病情吧。这可就难办了。   张蒙蒙早年丧父,母亲离家出走之后就没有消息,抚养她长大的伯父又不在岭城,唯一的亲人应该是表姐张静。不过张静这会儿还在赶过来的路上。   “我是病人的男朋友,应该能知道她的病情吧。”曾逸凡赶紧给自己扯了一个身份。   “男朋友啊……”医生的眼神更奇怪了,继续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重要吗?”曾逸凡有些抓狂,这医生又不是警察,怎么问这么仔细?在一起一年算男朋友,难道在一起一个月就不算男朋友? 第370章 只是贫血   “倒也不是很重要,就是看你是不是对病人有足够的了解。”医生也知道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于是收了回来。   “嗯……”曾逸凡承认医生这个理由确实算个理由,于是主动解释道:“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不过我女朋友的亲人都没在身边,而她大多数时间也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这就难怪了,而且我猜你女朋友以前肯定也没有做过类似这一次的全身检查。”医生似是自言自语。   对此,曾逸凡不知道,也不好说是或者不是。   “那医生,我女朋友到底得了什么病呢?”   “……其实也没什么,贫血,体力透支,住院观察几天吧……”医生忽然话峰一转。   呃!   曾逸凡忽然没反应过来,刚想探过身去看医生手上的张蒙蒙的X光片,就被医生像宝贝一样塞进抽屉里了。   而事实上,整个过程,医生对这X光片都显得神秘兮兮。   真的只是贫血?   ……   因为张蒙蒙要住院观察,加上输各种葡萄糖、氨基酸,可能得好几天,所以曾逸凡就负责去她家帮她拿一些生活用品。医院里的东西,总觉得不太卫生。   听说张蒙蒙没有什么大碍,李少云便暂时回去了。   这一次去无名岛,兜转了一圈,不说什么收获都没有,但至少没有达到开始的目的:嘲风锁龙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难道嘲风不在无名岛?   可是大道卜术从来没有失误过。   好在,离开无名岛之前,李少云还是带回了很多标本,希望给爷爷看看,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   再说张蒙蒙的这个主治医生,在支开了曾逸凡之后,准备回去再仔细看看那张奇怪的X光片。   当医生这么多年,加上以前读医学院,看过、解剖过的人体千千万万,可这么奇怪的骨骼形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度,他都怀疑是有人搞了恶作剧:怎么有人的肋骨构成会像一把钥匙?   不行,得再去看看仔细!   “金医生,马院长找您。”一个小护士远远喊道。   “有说什么事吗?”   “好像是关于您职称的事。”   “好,好,我现在就过去!”   医生一个激动,刚推开了一点的门被他关上,匆匆就赶去院长办公室了。   此刻,他的办公室里,黑暗中一个人影一闪,从抽屉里抽走了一样东西,随后便从窗口离开了。   ……   502病房,141床。   张蒙蒙此刻还在昏睡。   “大姐,帮我看一下我女朋友,我去打点热水。”曾逸凡对隔壁床的一个中年女子说道,女子也是个病人,不过可以自由下床,状态还算不错。   “去吧小伙子,姑娘要是醒了,我就喊你。”中年女子很热情。   “谢谢大姐。”   开水房有点远,这会儿又属于打水的高峰期,远远就能看到等待打水的人排了长长的队伍。   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打开水,发现只有80度了。   80度的水,用来洗刷没问题,但如果喝就不太好了。   于是,曾逸凡又等了五分钟,直到锅炉里的水又重新被烧开,才打了两壶,回到了病房。   打水用了二十多分钟,好在张蒙蒙没有醒。   进入病房,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两张病床中间,摆放着一捧红色的鲜花。看来刚才是有人来过了。   呵,想不到大姐喜欢这么艳丽的花。   曾逸凡笑了笑,发现他之前嘱托帮忙照看张蒙蒙的那个大姐,此刻也已经睡去了。不过,夜也已经深了,   帮忙整了整张蒙蒙的被角,曾逸凡打开了躺椅,合衣躺了下去。   或许是躺椅的角度不好,又或许是床头柜上的鲜花香味太过幽香,当然,更多的可能是担心张蒙蒙中途会醒来,曾逸凡翻来覆去好几个小时,都睡不着。大约到了凌晨时分,才昏昏睡去。   “逸凡?逸凡?曾!逸!凡!”   呃!   曾逸凡只觉得耳朵一阵发麻,这才发现有人在自己耳边大声的喊话。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赵大鹏,你想吓死我啊?”   “我看是你自己睡死了吧。头一回看到病人醒了自己在喝水,照看病人的睡得跟猪一样。”赵大鹏说着,接过张蒙蒙手上的茶杯,给她递上了一张纸巾。   曾逸凡这才发现,张蒙蒙已经醒了,正半靠在病床上,刚喝了水。   “蒙蒙,你什么时候醒来的?真不好意思啊,我睡太沉了……”曾逸凡尴尬地挠了挠头。其实半夜里睡不着,他至少起来有十几次,查看张蒙蒙的情况,却没想到人醒的时候,自己反而睡死了。   “我也刚醒,看你睡得沉,没叫你。”   张蒙蒙的脸色并不好,依然很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   “那个……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曾逸凡骨碌一下从躺椅上爬起来,急于将功补过。   “之前我表姐来过了,给我送了白粥,已经吃过早饭了……啊……”张蒙蒙说着,忽然觉得又困了,于是打了一个哈欠。   呃!张静也来过了?早饭都吃了?那自己是该睡的有多沉啊。   “我有点累了,想躺会儿。”   “好,我帮你把床摇下去。”   这床才刚摇下去,张蒙蒙就又睡着了。   “看起来这一次你们出去够折腾的。”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工。”   “张工。”   张静手里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顺手将床头柜上的那捧鲜花挪到了窗台上,随后把水果篮放了上去。   “这花是这位大姐的。”曾逸凡提醒道,蒙蒙的床头柜是这一个。   “有什么区别?就一束花,还是这种颜色,摆床头不好。”张静本就大大咧咧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了。事实上,她刚才就看这束花不顺眼了,正因为知道是别人的,才去买了水果代替着放在床头柜上。   不过话说,那位大姐出院了?床上空空的,连原本在的洗漱用品也不见了。   曾逸凡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沉了。或许因为在无人岛上太累了的缘故,确实,两天晚上没合眼了。   “这样吧逸凡。”张静一边削苹果一边说道,“你也守了一个晚上了,看你现在状态都不太好,要不回去好好再睡会儿,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说完,一个苹果已经削好,不过张静是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吃了。   “嗯,那好,我晚上再过来替你的班。”曾逸凡没有推,他确实很累了。 第371章 彼岸花   曾逸凡是和赵大鹏一起出的医院,曾逸凡的车,不过由赵大鹏来看。   “我说在医院照顾人是不是特别累,那个……”赵大鹏说着,看向后视镜,试图跟曾逸凡进行眼神交流,却现这丫的已经在后排倒下了。   看来是真够累。   这一觉,睡得几乎是天昏地暗,睡梦中,曾逸凡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大片火红的花海中,是那种触目惊心的赤红,花散出阵阵幽香,让人沉醉,沉睡。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   为什么会突然梦到这种花?   “唧!”   呃!   曾逸凡只觉得身子猛烈往前一冲,脑袋狠狠撞到了前排座椅上。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听到了赵大鹏的骂骂咧咧声。   “你怎么开车的啊?!”   幸好反应得快,赵大鹏在现一辆突然变道的车子后紧急刹车,车头离对方的车门只剩o.o1厘米。   本来想下车好好训斥一下这个明显的新手菜鸟,但当那车上的人下来之后,赵大鹏就后悔了。他悠悠地回头看了看因为紧急刹车而一脸懵逼的曾逸凡,用眼神告诉他:你惨了。   吴爱妮三天前刚拿到驾照,今天是第一天上路,开车那个紧张又刺激。不过运气好啊,差点要撞车都没有撞上,下车一看:果然运气好,是曾逸凡的车!   两个月了,这家伙终于出现,还被自己在大马路上碰到,这一回肯定不能给放过了。   车子里,曾逸凡揉了揉额头,从睡梦中缓过来。感觉睡了很久,居然还在路上开车,这梦可真长!   “刷——”   一抹鲜红出现在眼前。   彼岸花?!   曾逸凡拼命睁大了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刚才梦里看到的大片大片的火红,这会儿竟出现在了眼前。   额头还痛,不是做梦。   “怎么样?好看吗?”吴爱妮的脸从一大捧花后面探了出来。   “这花哪里来的?!”曾逸凡一把抓住吴爱妮的手,大声问道。   “你……你抓痛我了……”吴爱妮被曾逸凡凛冽的眼神吓到了。加上两个月不见,他的脸更显消瘦,皮肤黝黑,棱角分明,凶起来还真有点吓人。   梦里出现这种花,眼前出现这种花,好像……张蒙蒙病床床头的那束也很类似。   没错,幽幽的香气,让人昏昏欲睡。   “这花在我们小区开得很多……”   “走!去你们小区!”曾逸凡当即下车,直接就上了吴爱妮的车,扔下了一脸茫然的赵大鹏。   “他们俩什么时候搞上的?那丫头片子成年了么?”赵大鹏真的傻了。   ……   车子很快就到了吴爱妮家所在的小区,因为是曾逸凡开的车,一路飞快穿梭。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儿。”吴爱妮亲密的挽起曾逸凡的手。   “我对生过的事都记得,不单单你的事。”曾逸凡淡淡的说道。   “我就记不住,最近记忆特别差,明明想到的事,都会忘记了……嗯……我好像还真忘了,刚才开车是要去干嘛?”   吴爱妮拍了拍脑袋,一片混沌。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可以陪着曾逸凡就好。于是,自顾自傻傻的乐呵了起来。   两个月不见,曾逸凡也不知道是自己变得太过神经兮兮,还是这个丫头的脑神经越粗线条,怎么丢魂落魄的?   “你这状态,又刚考出驾照,别随便上路。”曾逸凡叮嘱道。   “行!”吴爱妮当即赞同,“你给我当陪练,像今天这样,我觉得我可以进步很快。”   呃!   曾逸凡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进了小区,果然,一块一块的花圃里,满是这种触目惊心的赤红。开得妖娆,开得慵懒。   “你们小区一直都有这种花?”   “不是啊,最近刚种上的。”吴爱妮说着,又摘了一支拿在手里把玩:“这花很奇怪的,不开花的时候孤零零地两片叶子,如果不是入秋开放的话都不会察觉到它的存在。”   话落,现曾逸凡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吴爱妮知道自己摘花的行为可能让他误会了,于是又解释道:“这花繁殖很快,摘了隔天就长出来了,而且小区里到处都是,大家都摘回家……”   “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吗?”曾逸凡忽然问道。   “知道啊。”吴爱妮深深闻了闻花香道,“彼岸花,花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是啊,所以彼岸花并不是什么寓意很好的花,尤其这种鲜红的,更被认为是地狱之花,象征死亡。为什么小区里会遍布这种诡异的花?   没有察觉到曾逸凡纠结的表情,吴爱妮看向满地的花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还是喜欢它原来的名字,蔓珠莎华,天上之花,白色轻柔,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呵,若是白色的曼珠沙华倒确实有此含义,但问题眼前的不是啊!   这时候,吴爱妮的手机响了。   “什么?死了?!”   吴爱妮挂完电话,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开车要去干什么:她的一个同学住院了,她还买了水果和鲜花要去看她。可是,不是只说低血糖么?怎么突然就会死了?   虽然花的事情很诡异,但考虑到吴爱妮的状态不太好,加上自己现在不困了,曾逸凡也决定回一趟医院。   ……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她入院的主治医生不是我。”被十几个愤怒的学生团团围住的医生一脸无辜的摊手说道。   “小曦入院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只不过是贫血,怎么会那么快死亡?”吴爱妮愤愤道。   然而,医生的一脸无辜让人仿佛看到了六月飞雪,身为一名医生,他也实在想不通,明明只是贫血,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这可能是一件有预谋的刑事案件……”   “你特么柯南看多了吧!”吴爱你说着就要抡拳头。   “这位童鞋啊~~”医生从一脸无辜瞬间到哭丧着脸,就差没唱了,“你不能这么诛连九族啊?我只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不是FBI。”   第372章 有人死了   站在一旁的曾逸凡,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医患关系至少不该被激化,随便抡拳头肯定不行。于是赶紧抓住了激动的吴爱妮,把她拽到了一遍。   “逸凡你别拉着我,我要替小曦报仇!”   “激动解决不了问题,人已经死了,查明死因才最重要!”   “我不听我不听!”吴爱妮涨红了脸。   小曦是吴爱妮的同桌,一个老实诚恳的女生。因为她不是岭城本地人,平日里又不善言辞,吴爱妮对她一直都很关照。   一周前,小曦因为在班里突然晕倒,被送到了医院,诊断为贫血,随后住院治疗。但仅仅一周时间便突然宣告不治死亡。   对此,院方始终不肯说出病患死亡的原因,只是在死亡证明上含糊其辞地写了两个字“猝死”。   对此,吴爱妮以及她的同学当然不能接受。   而且,因为小曦家不在岭城,这会儿大家还不知道怎么跟她的家人说。一个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你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曾逸凡发现吴爱妮的脸色由酱红渐渐变得有些发白,不禁担心她是不是情绪过激。   “我……”   吴爱妮刚想说点什么,忽然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了曾逸凡的怀里。   ……   “怎么又是你?”   曾逸凡没想到,那个莫名看X光片就像***似得的张蒙蒙的主治医生,这会儿也成了吴爱妮的主治医生。但他不能像这个医生一样问“怎么又是你”。   “是啊医生,我们又见面了。”曾逸凡尴尬着,只能继续问道,“那个……病人什么情况?”   “你跟病人什么关系?”   “我们没什么关系,她晕倒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曾逸凡坦白回答。   “那叫病人家属过来吧。”医生冷冷的说道。   幸好这小伙子说的是跟这个姑娘没关系,不然,昨天一个,今天一个,敢情还是个浪荡公子。与此同时,他还点开了这个吴爱妮的个人信息,刚好18岁。   “行,那我去联系她家属。”曾逸凡说着就要起身。   “等一下。”医生忽然抬头喊住了曾逸凡。   “还有什么吗?”   “那个……其实病人也没什么,就是贫血,或者你去帮她交一下住院费也行。”   刚才一看信息,才发现原来这姑娘是市委书记家的千金,这要是因为点贫血,还是在医院里闹腾引发的,就把书记大人请来,搞不好就被敲头了。   “可是医生,我跟她没什么特殊关系。”   “不用特殊关系,朋友就行,快去交钱吧。”   “这……”   “病人急需输液,要是拖久了不好……”   “那行吧。”   曾逸凡觉得这个医生真的有点莫名其妙。而且,只一天不见,今天他明显比昨天要憔悴很多。若说张蒙蒙和吴爱妮两个女孩子贫血,曾逸凡倒觉得这个医生可能也贫血了,反正脸上没多少血色。   待到曾逸凡走后,医生的神情有些慌乱,他又开始在各个抽屉里翻找:明明昨天把片子就放在里面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真是奇了怪了。   还有,莫名其妙有人给自己送花,这种惨白惨白的花,真渗人。   ……   话说曾逸凡在排队给吴爱妮缴纳住院费的时候,发现又有一群情绪激动的家属冲进了医院,一个中年妇女已经哭得不成人形,被左右一男一女搀扶着,遇到人就哭诉。   “我的儿子啊,贫血住院,就被医院给治死了!”   “杀人偿命,医院还我公道!”   “贫血也能被治死,医生严重失职!”   “……”   呃!又是贫血,又是死了。   一听说有人在医院被治死了,很多等候的患者或者家属都纷纷上前围观了解。一时间大厅里混乱非常。   不过,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群实枪荷弹的特警给架走了。显然,院方早就已经报警了。   插曲过后,曾逸凡先去吴爱妮的病房看了一下,她已经被吊上了葡萄糖,但是还没醒。不过有两个同学在陪着她,也说已经通知了她的家人。不想跟书记大人撞正着,也说不清自己跟吴爱妮什么关系,曾逸凡自然不会在她的病房里继续呆着。   502病房。   此刻,张静正在陪着熟睡的张蒙蒙。只见她手里捧着手机,屏幕还亮着,但她却没有在看,眼皮一直打架,几度额头都贴到了屏幕上。   “张工。”   “啊!”   张静被曾逸凡在耳边轻轻一叫,当即蹦了起来。发现是曾逸凡后,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睡了会儿,现在不困了,过来看看。”   “哦。哈……”张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张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照看病人是个力气活,还是让我来吧。”   张静觉得自己确实很累,眼皮直打架,于是也不再推脱,拎了包就离开了。   待到张静离开后,曾逸凡坐到病床边,看着脸色依然惨白的张蒙蒙,心狠狠的揪了起来:住院两天了,怎么情况一点都没好转?检查又没检查出什么。   中午时分,日头有些大,曾逸凡看张蒙蒙睡梦中紧闭着双眼,于是起身去关上窗帘。   窗台上那几支鲜艳的花,因为曾逸凡走过去带动的空气,而妖冶地晃动着花瓣。   彼岸花?!曾逸凡停在窗前仔细地凝望着那一抹血红。   这花居然跟吴爱妮家所在的小区里的花是一样的,甚至,跟自己梦中见到的花海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到处都是这种花?为什么这么多人贫血?为什么……   正想着,曾逸凡的手机响了,是李少云打来的。   “逸凡,你快到太平间来。”电话那头,是李少云压低了的声音。   “什么?”曾逸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太平间?停尸体的地方?哪里的太平间?   “就这医院的太平间,1号楼负一层最西边,现在就过来!”李少云的声音有些着急。   “嗯……”   “再磨蹭,张蒙蒙就没命了!”李少云的语气更急促。   一听说跟张蒙蒙有关,曾逸凡再不想其他,飞奔着就冲太平间去了。 第373章 血莲花   曾逸凡刚到1号楼的负一层,就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领着三名警察从西边走过来。他连忙躲到一个拐角处,藏了起来。   连警察都惊动了,这医院里是真出事了。   接连好几个病人突然死亡,曾逸凡也猜测到了这里面有内情,但此刻他觉得事情可能远比预计的要复杂了,难不成是有人投毒或生化试验?   正想着,忽然,只听见“啪”一声,一只手从后面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曾逸凡的心噌一下就吊到了嗓子眼。   “谁……呃……”   “嘘……”   站在曾逸凡身后的,正是李少云,此刻,他正穿着一件白大褂,俨然一副医生的模样。   “你穿成这样干什么?”曾逸凡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穿成这样,怎么拿到这些东西?”李少云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几个试管,试管里,装的都是红色的液体。   随后,两人都没有说话,继续隐在拐角处,直到那两个真正的医生领着三个警察彻底走远了,才走了出来。   接下去的事便是顺理成章,两人偷偷摸摸的一起溜到了医院的实验室,开始对李少云弄过来的几试管红色液体进行检测。   “这些人都是近期在医院里猝死的病人。”李少云一边观察一边说道。   “这么多?”   “目前确定因肌体供血不足猝死的有5人。”   “肌体供血不足?那不就是贫血?怎么都是贫血?”   说到贫血,张蒙蒙是,吴爱妮也是,另外死了的吴爱妮的同学小曦,还有刚才在缴费大厅那个哭闹的中年妇女口中的儿子,都是贫血。   怎么?难道真是贫血有问题?   “从症状上来看,确实都是贫血,而且,死亡之前没有任何特殊症状,睡着睡着就死了。”   闻言,曾逸凡的心揪了揪,难不成李少云之前在电话里说,如果迟了张蒙蒙就没命了,指的就是她跟其他因为贫血而诡异死亡的人一样,都中了什么毒?   “果然!”李少云在观察了最后一个试管里的血液后,语气沉重的说道,“所有死者的血液里,都有彼岸花的花粉。”   “彼岸花?”曾逸凡也想起了这种诡异的花,不仅吴爱妮家小区里到处都是彼岸花,而且,张蒙蒙病房里也有!   “对,就是那种白色的花,我在来的路上,发现好几个小区里都有种,似乎是突然之间大面积种上的。”   听到这里,曾逸凡再也等不住了,他发疯了一般跑到张蒙蒙的病房,一把抓起窗台上的彼岸花丢在了地上,狠狠地将这些妖艳的花朵尽数跺烂。   “发生什么事……”离开没多久又突然折返的张静,刚回来就看到暴虐的一幕,对着曾逸凡脚下的残花不由失声道,“啊,这么洁白无暇的蔓珠莎华,你简直是暴殄天物。”   在张静诧异的目光下,曾逸凡陷入沉默。随后,他一字一句的读出了脑海里闪过的一段文字:“血莲花,火荣水枯,滋人血而养,故其色如血,生于幽冥,其形如彼岸之花,丛生者如疫祸人。”   “你说这白色的花是……”   曾逸凡近乎有些发狂:“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你们看到的都是白色的彼岸花,而我却是看到红色的血莲花!”   “逸凡,你冷静一下。”李少云走了过来,他了解曾逸凡此刻的心情。那些因为吸入了彼岸花花粉最终贫血猝死的患者,从入院到死亡,长则七天,短则三四天,而张蒙蒙入院至今,已经两天了,并且,状况越来越糟糕。   曾逸凡一把甩开李少云试图抓住自己的手臂,狂躁地叫道:“那些彼岸花之所以会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它们不同于其他花草,是虚花!我为什么早没有发现?!”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把李少云吓了一跳。   同时,曾逸凡感觉脸颊上一阵热辣感传来。   原来,是张静挥手间在他的脸上重重地抽了一记耳光:“是男人你就别在这里鬼哭狼嚎的,赶紧想办法救你女朋友!蒙蒙若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叫你陪葬!”   望着张静微微闪动泪光的眼睛,曾逸凡的心情忽地平静了下来,抚了抚发烫的脸颊沉声道:“我绝不会让蒙蒙有事的!”   ……   车子飞一般地在车流中穿行着,由于车身的颠簸,尾箱内传来一阵轻微的碰撞声。   “逸凡,你开慢点行不?我可是十代单传啊。”李少云抓着胸口的安全带叫道。   “怕撞死你就下车,我没时间和你啰唆。”曾逸凡铁青着脸说道。   “得!算我白为你尾箱里那些漆的安全着想,要是漆洒了,张蒙蒙可就真没救了。”   闻言,曾逸凡狠狠地瞪了李少云一眼,稍许放慢了车子的行进速度。   “赤漆为火,橙漆为电,黄漆为土,绿漆为木,青漆为风,蓝漆为水,紫漆为金。”按照太爷爷上的记载,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料绘出的七色篆印,可以起到类似道家符咒的作用。   再加上自己和李少云的能量,对付火性的血莲花应该没有问题。   毕竟血莲花本身的能量并不强,只是它善于乔装,以白色的曼珠沙华掩人耳目,丛生害人又无声无息,才显得诡异。   车子很快就到了吴爱妮家的小区,这里有最大面积的彼岸花。   但进入小区后,两人霍然发现,小区里的彼岸花在一夜之间竟被人全部铲除了:每个花坛都显然被人粗暴地翻整过,满地的黄土零散不堪。   但那一片妖冶的血莲花却依旧舒展着条状的花瓣在风中婀娜地摇曳着,比之前看到时候更为茂盛。   不知道做这个事的人会是谁?若真能铲掉就不是血莲花了。   曾逸凡随即打开车尾箱,拎出一箱色漆,“哐”地丢在了地上,“今天就让我们把这些虚花统统送下黄泉!”   选了一个空旷的场地,曾逸凡将七张雪白的A4复印纸一字排开地铺在了地上。   在电筒微弱的照明下,曾逸凡用蘸着蓝漆的刷子仔细的在纸上涂抹着。不久,七张蓝色的印符便呈现在了面前。   这个过程,李少云什么都没做,对付火性的植物,有“七星之水”在,他只要确保没有人打扰他就行了。 第374章 仿佛梦境   不过,随着印符被按照天罡北斗的形状摆放好之后,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这会儿已经是十一月,夜晚的气温只有十度左右,李少云不禁扯了扯自己的羊毛套衫。   “是血莲花在作怪,看来我们要抓紧了。”曾逸凡抹了一把汗,抬头望向那一片花海,它们正渐渐泛出一片血红的光芒。   曾逸凡在麻利地排列好七张印符的方位后,随即割破左右手的中指,将血滴在首尾两张印纸上。接着用牙齿咬破舌尖,“啐”地将一口血痰吐在了正中的印纸上。   只见一股幽蓝的光影自印阵中升起,慢慢地扩散开来,瞬间便包围了眼前的整片空地。血莲花在光影下无风自动了起来,血红的光芒忽强忽弱地频频闪动着,耳边传来阵阵水火交融时的“嗤嗤”声。   曾逸凡脱下外套,穿着单薄的衣衫,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李少云也热得脱掉了毛衫,只剩一件短袖,狭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花海。   夜间的低温中两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寒冷,身体仿佛浸入了火海中,口舌焦躁间似乎连体内的血液都已经开始接近沸腾。   “呼”地一声,印阵里的蓝色印纸纷纷飞起,转眼间化作片片焦灰漫空落下。一时间眼前的血色光芒猛然盛起,骤升的高温几乎令两人窒息。   “不行!”曾逸凡一把将李少云压到地上,在两人的四周围起一圈水雾。   然而,水雾刚一形成,就发出“呲呲”的响声,不过几秒钟就蒸发殆尽。   “我感觉被蒸熟了......”李少云喘着粗气,脸色绛红。若不是挨着曾逸凡感觉到一丝凉爽,估摸着真要中暑了。   曾逸凡此刻头脑有些混乱,他还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燥热,抬头,眼前的光芒更显强烈,一片血色冲天而起,四周仿佛都被熊熊烈火包围着,恍惚间曾逸凡甚至看到了他和李少云被焚为飞灰的幻象。   这血莲花,比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   “逸凡,光用蓝色印符不行,得找个辅助的。”李少云提醒道。   闻言,本来陷入混沌的在曾逸凡忽然灵光一闪:辅助能够克火的水,自然非紫金莫属。   于是,踉跄着撑起身子,抓过色漆和白纸,在李少云的帮助下,重新刷制了七张蓝色印符,同时也刷制了七张紫色印符。紫色漆,能够代表五行中的金。   在花坛的北面和西面分别按照天罡北斗排好二组印符后,曾逸凡再次启动了阵法。   倏然间,只见一片淡紫的光辉闪动着冲进了蓝色印阵,数倍于先前的幽蓝光影,暴涨起数十米之高,耳畔竟响起了汩汩的水动声。   又是一阵响动,血色光芒陡然暗淡了下来,外围的部分血莲花开始渐渐地枯萎消失。   与此同时,两人身上那燥热不堪的感觉也渐渐地退却了下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起来,身边的燥热感瞬间又加剧了。   曾逸凡抬头一看,发现那幽蓝的光影已不如先前那样高涨,看来在血莲花的全力反击下印阵的力量正在渐渐地耗尽。   金生水,水克火,但火又能克金。难道是血莲花的火性无形中克制消耗了紫色印符的力量?   曾逸凡的大脑下意识地飞速运转起来,土生金,再加上棕色的印阵应该足以对付血莲花这种诡异的力量了。   如是想着,曾逸凡起身便要再去拿色漆,背后却忽然被人拉了一下。   “我是去拿新的色漆,不是去送死。”曾逸凡估摸着是李少云担心自己冲动,“你别拉着我,耽误不得。”   “逸凡,我没拉你,是它拉的。”李少云用吃惊的声音答道。   曾逸凡疑惑间,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头一人多高的白鹿。它嘴上正衔着自己背后的衣衫轻轻地拉动着,一身雪白的皮毛闪烁着柔和的白毛。   好漂亮的一头白鹿!   月光下,只见它头顶上枝丫错综地长着高耸的鹿角,但与别的鹿类不同,那角竟是四只!   “夫诸!”曾逸凡和李少云异口同声地叫道。   “夫诸,水盈土竭,状如白鹿,生四角,可招大水,择冥火花草而食。”这种只在山海经中出现的异兽,今日竟能现身于此!   夫诸似乎听懂了两人在叫它,放开口中的衣衫,晃动了一下脑袋,昂首发出一声悠悠的鹿鸣。   夫诸本就属水,且专食冥火花草,应该算是血莲花的天敌。   想不到这样的大救星居然能奇迹般地站在两人的面前,这简直就是一个扭转性的变化。   夫诸向前走了两步,用温和的眼睛看着两人,轻轻地摆了摆头,似乎示意两人让开一些。   曾逸凡识趣地拉了一把李少云,两人退在了夫诸的身后。   “吽——”夫诸再次昂首,口中发出的鹿鸣比刚才强了数十倍,震得两人耳鸣响连连。随着夫诸的叫声,一片蓝白相交的光影自地面蓬然而起,直冲半空。血莲花顿时被这片光影困在了中央,强盛的血色光芒猛地闪动数下,慢慢无力地暗了下去。   但不多时,曾逸凡就感到脚下便传来一阵更为剧烈的震动。只见一条裂缝嘎嘎地裂开,足有两米之宽,一片血光自裂缝中射出,狂怒地在蓝白光影中穿刺着,似乎要夺路而出。   夫诸再次长鸣一声,身上柔和的白光顿时变得刺目无比,蓝白光影波动着扩张开去,隐约间传来阵阵波涛的隆隆声。只见它抬起右蹄,在地上跺了跺,轰然一声巨震,漫天的蓝白光影全数落下,满地的血莲花在这巨震中瞬时飞上了半空   夫诸欣然地甩动了一下头部,张口作势,空中的血莲花在蓝白光影的夹杂下化作点点红光全部吸入了它的口中。   目睹如此震撼的场景,曾逸凡惊骇不已,脚下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前。   原本遍布血莲花的地面,此刻只剩下了遍地的黄土,就连方才的那个巨大裂缝也早已不知去向,四周静静的,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境。 第375章 哪里不对劲   夫诸满意地左右跳动了两下,转身走到曾逸凡的跟前,亲昵地用嘴在他的肩上摩挲了几下,温和的眼睛竟调皮地眨了眨。   曾逸凡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它的脊背,柔软的皮毛感觉真实地自手中传来,看来,此刻的它是实形的。   李少云从来没有看过真实的虚灵,尤其是这种罕见的异兽,一时间完全愣在了当场。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曾逸凡一恍神,只觉得一阵微微空气波动,再次抬头,原本好端端站在那里的夫诸便不知去向,四周变得死一般地寂静,一切回归了原样。   “逸凡,张蒙蒙醒了。”手机里传来张静疲倦但不失兴奋的声音。   ……   岭城公墓,小曦的墓前,吴爱妮插上了一束鲜花,双手合十,默默地祷告着。随后,张蒙蒙、张静、赵大鹏、李少云还有曾逸凡依次都在她的墓前放了一朵小白花。   虽然不认识,但作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疫的受害者,大家还是来送小曦最后一程。   张蒙蒙虽然已经好转,但依然很虚弱。曾逸凡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那娇小的背影,忍不住从背后环抱住了她。   张蒙蒙并没有躲开,而是将手搭了上去。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两人的心里都想着同一件事:假使有一天两人一同走在了黄泉路上,那奈何桥头的孟婆汤是否会成为他们永久的终点呢?   彼岸花,花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在那儿大片大片的开着这种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忽然,曾逸凡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彼岸花,无论你盛开在黄泉之路还是幸福的彼岸,都已不再重要。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幸福的彼岸。”曾逸凡在张蒙蒙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   电话,总是在非常不合时宜的时候打来。   曾逸凡从激烈的运动中停下来,看着身下的娇喘微微,满脸的不好意思。没有经验的他,忘了在干活之前先清场,手机什么的,必须得震动啊。   “咳咳”   张蒙蒙涨红了脸,撇开头不去对上曾逸凡直视的目光。   可恶的电话,响个不停。   焦躁不安的曾逸凡只能翻下身来,郁郁的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电话是李少云打来的,有些深沉:“逸凡,有件事可能有些不妙。”   确实非常不妙,谁愿意在啪啪的时候被打断?何况这还是**第一夜。   曾逸凡一边嗯嗯着,一边抬手轻轻点了点,原本空空的杯子里,瞬间就出现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喝下,这才稍稍压了火气。   可是,电话那头还没有开始说到底什么事情不妙的时候,躺在身边的张蒙蒙,忽然感觉胸口一阵憋闷。   “噗——”一口鲜血,吐在了被两人滚得褶皱了的床单上。   “蒙蒙,你怎么了?!”曾逸凡连忙扔了电话,抓过大包纸巾抽出好几张,一边帮忙擦拭一边问道。   初夜什么的不都是下面流血么?难道太过激烈了上面也喷血?   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哎,都怪自己太心急,张蒙蒙这才刚出院,身体本就没恢复。忍了这么久,居然还是太急了。   电话那一头,李少云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异响,在那里大声喊道:“别用锁龙钥的技能了,不然张蒙蒙会死的!”   不过,因为现场太过混乱,曾逸凡根本没有注意。   ……   岭城郊区一幢隐蔽的别墅里。袁刚正拿着一张X光片在饶有兴致的看着。   “想不到嘲风锁龙钥竟会以这种形式出现。”袁刚啧啧说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把那个女人杀了,九把锁龙钥就无法汇合到一起了?”云三最关心的,还是缙云氏之子交给的任务。   “那你就错了,嘲风锁龙钥只是找了一个它认为合适的身体而已,若是这个女人死了,我们反而会失去目标,不知道嘲风接下去会选谁。”   “那你有什么好高兴的?死物难道不比活物好吗?”   “我可以让你看点有趣的东西。”   袁刚说着,起身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了伏羲八卦图。   狻猊锁龙钥,作为完成五行屠龙阵,彻底整垮旭日建设的筹码,王伟皓将它暂时放在了袁刚这里。   狻猊锁龙钥被放置在伏羲八卦图上,八卦图的上方,便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光圈。光圈里,一张大床有些凌乱,一男一女几乎不着片缕。不过,场面并不香艳,因为女的这会儿刚吐了血,男的则着急忙慌在处理。   “曾逸凡啊。”云三有些玩味的说道。   “要不要再看场好戏?”   袁刚说着,看向了门外的花坛。顿时,一片砂石起,花坛里的泥土被翻了起来,一些砂石还通过门缝扑进了房间里。   “噗——”   张蒙蒙又一口鲜血吐出。   “到底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曾逸凡快急疯了,不是刚才好一点了么?怎么莫名其妙又吐血?   管不了那么多,胡乱穿上一条长裤,曾逸凡打横抱起张蒙蒙就要往医院跑。   “衣服......衣服......”   张蒙蒙虽然连吐两口鲜血,但意识还很清晰,当然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光着身子的。要是两人这种样子到了医院,肯定会被认为在啪啪过程中不慎受伤,这也太尴尬了。   若不是张蒙蒙还能开口说话,曾逸凡是真顾不得那么多,大不了就是扯床被子包着走。不过,似乎两口血吐完之后,状况没有很糟糕。以至于后来给穿好了衣服,张蒙蒙已经可以自行下来被搀扶着走了。   “让我休息一会儿,看情况再去医院吧。”张蒙蒙如是说道。   这胸口憋闷以及两次吐血都来的太突然,她不认为这是上一次彼岸花事件留下的后遗症。   “我觉得我的身体有一些不对劲。”张蒙蒙说道。 第376章 负屃锁龙钥   “当然不对劲,你吐了两次血。”曾逸凡此刻是又着急又无奈。   “哦对了,李少云打电话来说什么?”   “还说他呢,或许就是他这个倒霉星,莫名打个电话来,才导致你吐血的。”曾逸凡好不气恼,根本就懒得去看手机。   “我好像听他说什么锁龙钥的。”   “锁龙钥,锁龙钥,他满脑子就是这个东西,我不准备去找了。管它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了。”曾逸凡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也打算就这么做了。   如今事务所的业务发展得不错,两人不说大富大贵,舒舒服服过日子还是完全可以的。然后生三五个孩子,如果国家政策允许的话,人生就没什么遗憾了。尝过了爱情的滋味,像保护地球这种事,让超人去干就行了。   “但是,你不觉得上一次你们对付血莲花,突然出现的夫诸很奇怪吗?”   “没什么奇怪的,驭水、驭金、驭土,有木魈,有绿魃子,有血食,出现一个夫诸,可能是某一把锁龙钥自行召唤出来的。”曾逸凡不以为然。   “那是哪一把?”   这问题倒是难住了曾逸凡。到手的几把锁龙钥,功能都非常明确。   “或许狴犴,我还不知道它有什么功能。”   “但也有可能是嘲风......”   闻言,曾逸凡瞪大了眼睛看着张蒙蒙。许久,才开口道:“在无人岛上,你见过嘲风了?!”   又是沉默了半晌,张蒙蒙轻点了头:“只一瞬间,随后便不见了。”   随后,张蒙蒙又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们去铲除血莲花的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夫诸......”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或许,只是巧合吧......”   这时候,没有挂断电话的李少云在电话那头喊了起来:“这特么不是巧合!”   因为周围异常安静,这一声被曾逸凡和张蒙蒙都听到了。   “你丫的还没挂电话啊?”曾逸凡接起了电话,打开免提。   “我挂不挂电话不重要,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私下说。”李少云自然知道,自己这会儿说的话,张蒙蒙肯定在旁边能听到。   “你就这样说吧,我知道的事,张蒙蒙没什么不能知道的。”曾逸凡很坦然,他又没什么需要瞒着张蒙蒙的,不知道李少云搞什么鬼。   “你自己说的哦,我直接说了你别后悔!”李少云愤愤道,他已经被冷落十几分钟了,若不是人命关天,若不是事关九把锁龙钥,他才没那么大的耐心。   “等一下!”曾逸凡打断了李少云的话,“你在哪儿?我过来。”   虽说自己没什么事情需要避讳着张蒙蒙,但如果事关张蒙蒙个人的,曾逸凡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挂完电话,曾逸凡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李少云这个人比较奇怪,我还是去听听看他说什么吧。”   “没事,你去吧。”张蒙蒙虽然好奇,但知道曾逸凡不会刻意隐瞒自己什么,至少,不会是女人的事情。   不过......   “你要答应我,如果是关于我的什么事,不管是好是坏,都要告诉我。”张蒙蒙补充道。   “那家伙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让我去找下一把锁龙钥,放心啦。”曾逸凡回避了张蒙蒙的话,没有对此作出承诺。   隐隐的,两人都觉得这次的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   “全球卜术大赛?”曾逸凡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东西,似乎比李进堂组织的堪舆峰会要高端得多,毕竟冠着一个全球的名号。   “对,赢得比赛,获得堪舆界的至高荣誉,便有可能得到负屃锁龙钥。”   全球卜术大赛,五年一次,为堪舆界,准确的说是卜术界高手切磋技艺的盛会,同时也是最秘密的一个比赛。除了业内人士,没有任何一个官方机构知道这场已经历经百年,举办了19届的比赛。   至于负屃,龙之八子,平生好文,象征荣耀,若非名留青史,触而不可得。   “但你刚才说......”   “是的,任何人动用任何一把锁龙钥,都会耗费张蒙蒙的精力,这也是你驭水,张蒙蒙就会吐血的原因。”   曾逸凡实在难以相信,嘲风锁龙钥竟完全融进了张蒙蒙的身体里,说白了,张蒙蒙此刻就是一把活着的锁龙钥。但前后的事件联系起来,加上李少云从医院档案室里弄出来的X光片底片,曾逸凡又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   “不运用囚牛锁龙钥,我怎么可能赢得什么卜术大赛?”曾逸凡苦笑道。   卜术大赛,顾名思义就是比的参赛者占卜的能力。若是有囚牛锁龙钥,自然能有很大的胜算,但若是没有,曾逸凡自认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且不说还未可知的蒲牢锁龙钥,就你觉得,赢得卜术大赛的人,会不去运用那把负屃锁龙钥?”   “这......”   按照之前的分析,任何人运用任何一把锁龙钥,张蒙蒙就会吐血。那第二口血,曾逸凡什么都没做,显然就是其他人做的。只要还有一把锁龙钥流落在外面,便像埋了一个定时炸弹,张蒙蒙随时都可能没命。   “把九把锁龙钥集齐,它们会自动汇聚,到时候嘲风就不需要再借助张蒙蒙的身体了。”李少云如是说道。   这时候,茶室的门被推开了。   “老霍?”曾逸凡站了起来。   “我想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老霍说道。   事到如今,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   之后的两个小时,老霍和曾逸凡独处在茶室内。大道卜术,又有了新的传人。   ......   ......   莫城,凌晨两点。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男子正走在一条小道上,高昂着头,自信满满。   这一次的全球卜术大赛注定会是一场激烈的角逐,通神、占星、巫术、鬼冢,各个国家的高手都会云集。据说这一次,大道卜术的最新传人也将参与其中。但擅长塔罗,又身怀读心绝技,易博尔并不觉得自己这一次会输。   因为,按照比赛的设置,上一届的冠军,六爻占卜的嫡系传人蔡问,将作为本届的特邀评委,不再参与比赛。那么曾以一分之差输给蔡问的易博尔,胜出的可能性便更大。   作为一名地道的吉普寨人,易博尔的原名叫亨利·勒内·阿贝尔·居伊·德·莫泊桑。   离正式比赛开始还有几天的时间,他觉得可以先热热身。另外,大道卜术的传人住在九龙小区,他便也把临时的住处从酒店换到了小区。大家都挨在一起,热闹。   …… 第377章 天数   没有路灯的小道通常是不怎么招人喜欢的,起码对正常人来说是这样,可九龙小区的癞头三就很喜欢这样的小道。   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得靠这发财。   离开九龙小区三条马路的地方就有条小道,原本那里还有两盏老旧的白炽灯照着,自从癞头三给了附近孩子几根棒棒糖之后,那灯泡就再也没保持完整过。   小道一头是马路,另一头通向小区。对九龙小区的一些居民来说,这是条不错的捷径。   走捷径往往是需要相应的代价的,而癞头三就时不时地别着他那把七寸长的短刀,在那里等着收取代价。   也许是居民怕事,也许是癞头三作案的时间巧,总之这两年来,他在小道上赚了不少,却从来没被警察抓到过。   “这叫天数,懂不?”癞头三曾晃着酒瓶子冲那帮狐朋狗党炫耀,“有老天罩着我。”   相信天数的癞头三每次作案前都会抛个硬币,倘若正面超上就去,反面朝上就不去。在他看来,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提示。   最近癞头三的手风不是很顺,打牌输钱,搓麻将输钱,摸牌九输钱,最后就连玩QQ棋牌游戏也会把游戏币输完。   “靠,该去干活了。”癞头三摸摸兜里可怜的几个硬币,回家揣起了那把短刀。   没准是老天在关照他该干活了,更说不定今晚能宰到一头肥羊,搞不好会遇到个身材不错的美女,来个财色兼收……   满脑子意淫遐想的癞头三看着桌上的塑料闹钟,虽然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把指针调到十一点半,可他还是要等着。   因为附近的巡逻警车会在十一点四十五分经过那条黑暗的小道。   抛硬币还是少不了的,不过今晚落地旋转的硬币却和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当旋转停止的时候,硬币没有倒下,而是直立着的。   癞头三倒是没有费什么心思去想,因为这意思太好理解了。   “不是去,也不是不去,那就是去不去都可以咯。”   十一点四十八分,癞头三晃悠着走进了那条小道,临了还不忘对着远处警车的红蓝灯光嘲笑一番。   十一点五十一分,癞头三靠在小道的电线杆边,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着的烟卷,懒洋洋地注视着小道的两头。   十二点零五分,小道靠马路的一头传来一阵高跟鞋声,癞头三精神一振,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掏出短刀准备财色兼收,可高跟鞋似乎犹豫了一下,从小道口又折回了大路,渐渐消失了。   十二点十分,四五个似乎有点喝高了的男人推搡着从小区那头走来,癞头三把身子隐在暗处,很不耐烦地等着这群酒鬼消失。   十二点二十一分……十二点半……   两点零三分,癞头三恨恨地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揉搓着已经被口水打湿的烟卷,碎落的烟叶撒了一地。   看来今晚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正当这个想法在脑中闪动的时候,一阵拖拖沓沓的脚步声从靠马路的那头传来。癞头三这次并没有立刻兴奋起来,而是摒住了呼吸,仔细地判断着脚步声接近的度和距离。   很快,他便肯定了,今晚的第一笔生意即将开张。   从小道口透进的灯光来看,脚步声属于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个子不高,手里似乎还拎着一个公文包,走路的姿势看着有些懒散,应该是刚下夜班的家伙。   啪,癞头三点起一支烟,很是嚣张地从电线杆后转了出来,手里的短刀在打火机的火苗前晃动了几下。   “手表、手机、皮夹、项链、手链、mp3、笔记本电脑。”癞头三眯缝着眼,对面前那人如数家珍地报出一串名词。   啪,那人也点起了一支烟,依旧懒散地向前走着,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癞头三的存在。   “我说你听见没有?!”癞头三很不喜欢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用力挥了挥手里的短刀。   “听见了,那些东西我没兴趣。”那人总算停了下来,叼着烟卷懒懒地看着小黑皮,烟头闪烁的亮光照出男子黝黑的脸,上面带着懒散的笑容。   “靠,老子又不是卖黑货的!”癞头三有点恼火了,“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别叫老子费事。”   那人依旧没有任何配合的意思,只是继续抽着烟,饶有兴趣地看着癞头三。   “卧槽,你他妈傻的啊?!”癞头三被他看得有些怵,拿着短刀的手开始挥动起来,“赶紧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别逼老子给你放血!”   “要钱做什么?”那人在墙上摁灭烟头,掏出手机看了看,“你又没机会用。”   那人说话的口气淡淡的,还带着点笑意,换作平常听上去会有种玩笑的感觉,可在这条黑暗的小道里听来,却诡异得有些怕人。   “砰”,可能是因为太热的关系,癞头三手里那只一直燃着的塑料打火机突然爆了,巧合的是,这时小道靠马路的那头闪起了红蓝相间的灯光。   癞头三心里一哆嗦,转身撒腿就跑,可能是担心被警察追上,跑出没多远,他便踩着垃圾筒翻上了一侧的墙头,继而纵身一跳。   墙并不高,最多不过两米五,可癞头三跳下去之后脚没有立刻着地,他正纳闷的功夫却突然想起墙的这一侧正在挖地基,十几米深的坑里满是林立的钢筋……   “啊……”癞头三的惨叫只来得及出半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便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唉,何必呢……”小道上那人正是掐着时间过来的易博尔,看着癞头三的身影从墙头消失,他挠了挠脑袋,继续往小区走去,仿佛一切都没生过。   ......   洗澡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尤其是泡在豪华的按摩浴缸里。丁正涛最大的爱好就是这个,当然,手边还少不了摆上一杯年份久远的威士忌。   五年前的全球卜术大赛,六爻占卜嫡系一脉的传人蔡问以一分的微弱优势赢了吉普赛的易博尔,按照大赛的规则,他将担任这一届的特邀评委。   五年前的大赛,未开赛前就横死了五名选手,这一届自然更为惨烈,因为适逢大赛举办百年之际,胜出者,将获得卜术界至高的荣誉。但比赛越激烈,身为总监理,丁正涛获取得利益也将越大。   不过,对于丁正涛而言,认真严肃的蔡问是一个令他头疼的事情。 第378章 各方出事   嗅着浴盐的香气,丁正涛感受着从各种令人舒适的角度喷涌而来的水流,酒精刺激着各种神经,而几乎酥软的身体则会萌出某些迫不及待的冲动。`   对于这种复杂而有些矛盾的感觉,丁正涛很是受用,在他而言,这是一种辅助思考的最佳方式。   可今晚他的大脑却比这种感觉更加复杂、更加矛盾。   自从大会定下了正式比赛的日期,短短两天,岛国的鬼冢一派和高丽的太极宗都有人相继出事了。   丁正涛看着酒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喃喃自语着:“难道会是易博尔搞的鬼?又或者是新来参赛的大道卜术传人曾逸凡?”   据监视鬼冢一派的耳目回报,近半个月来,鬼冢一派虽然足不出户,但却一直通过无法被监控的卫星电话与外界联系,而就在昨天,这些联系竟突然中断了,整个鬼冢一派就像是一潭死水般毫无动静。   值得注意的是,也就在昨天,一家医院收治了一名奇特的重伤病人,浑身的骨骼均有不同程度的断裂,而在这样的重伤之下,这名病人却还没有死亡。   据悉,这名病人正是鬼冢一派的福田进三,从已知的信息来看,福田是鬼冢一派负责追踪和刺杀任务的带队忍者,身手在中上等,他会受到这样的重伤,肯定是遇上了不一般的对手。   面对手下如此惨败,鬼冢一派非但没有制定反击措施,反而偃旗息鼓地龟缩了起来,这同鬼冢一派以往一贯强硬的作风完全不相符。   无独有偶,高丽的八极宗也同样没能幸免于难。   高丽八极宗的金灿熙是个一贯喜好声色犬马的家伙,定期要去高级夜总会和pub找些姿色上乘的女人消遣。就在前天,金灿熙包下了一家高级夜总会的贵宾房,经妈妈桑的介绍,他选中了两名小姐喝酒**。   也许是金灿熙的酒量太好,也许是两名小姐的酒量太差,过了不多久,那两名小姐便先后捂着嘴跑去卫生间呕吐。可她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负责保护金灿熙的手下觉得有些不对,闯进房间一看,金灿熙早就不省人事地躺在了沙发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经过一番抢救,金灿熙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醒来后还没等他喘过第一口气,坏消息就接踵而至,八极宗安排在中国各地的手下和眼线一夜之间死的死、残的残,事发的时间恰好就是他入院抢救那会儿。   在得知这一系列消息后,丁正涛也曾一度害怕过,虽然当即打卦的结果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凶兆,但丁正涛隐隐觉得,这一切之间肯定有着某种相关的联系。   “卜算不出凶兆并不代表一切就太平,或许有高手在暗中扰乱卜算。”基于这种小心为上的想法,丁正涛交待所有的手下,各处行事加倍小心,同时也加强了对大赛组委会的各项安保工作。   正思索间,门铃响了起来,丁正涛并没有去理睬这个,玄关处守卫的手下自然会去处理。   但门铃却响个不停。   这时候,丁正涛不得不警觉起来。他从浴缸里爬出来,裹了浴巾,悄然走到客厅的一处装饰托架前,按下了托架上那个清代花瓶下暗藏的警报按钮。   门铃执拗地继续响着,丁正涛小心地走到玄关前。果然,负责守卫的两名手下不见了!厚重的门外还夹杂着敲打大门的声响。   “丁总,丁总,您没事吧?!”门外传来小贾的叫声,这是丁正涛的手下,丁正涛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开门。   可门并没有应手而开,似乎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丁正涛下意识地用尽全力一拉,手上突然感觉一轻,整个人险些摔倒。   居然要他亲自开门,还弄得如此狼狈,丁正涛站稳身子刚要冲门外的人火,却迎上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漂亮得有些妖艳,又略带一丝清纯的感觉,一头长半遮半掩地遮去半边脸。那张脸的主人他也熟悉泰国巫卜沃拉娜。   这女人上一届的成绩就仅次于易博尔,颜值和情商都很高,运用占卜之术更是不计任何代价。她的笑容,总是能让人鬼迷心窍。   但这会儿……   丁正涛惊恐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来,身子后退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沃拉娜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诡异的笑容,却不是在勾引丁正涛,那个笑容已经定格在了她的脸上。   当然,丁正涛所能看到的也只是这张脸而已。   因为身子……已不见了。   如果在自家门外现一个没有身子的人头,通常意味着你惹上了麻烦。如果这人头的主人恰好是你的熟人,那就是惹上了个大麻烦。假如再出现几个闻讯而来的警察,这麻烦就升级成了一个名词“凶杀嫌疑犯”。   但凡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多数人都会自叹倒霉,可丁正涛没有时间去怨天尤人,他的脑子里正盘算着这件事所造成的利害得失。   刚才开门前,明明听到了小贾的声音,可这会儿,门外除了沃拉娜的人头,连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有。   在能站起身的第一时间,丁正涛便冲进客厅拨了几个电话,把能调来的手下全数通知了一遍。   有趣的是,最先到达的却是三名警察,足足比气喘吁吁的小贾等人早到了五分钟。   “附近的一名天文爱好者向我们报案,说这里生了凶案。”为首的一名警察看了眼走廊里那盏唯一亮着的廊灯,淡淡地说道,“这走廊的灯一直都是只亮一盏吗?”   “这要问物业了,我们又不负责这些。”小贾趾高气昂地答道,“你们警察是办案的,又不是城管,还有权检查市容?!”   “那我们警察总有权检查一下你们的身份证吧?”那警察也没生气,冲着丁正涛等人一伸手,“麻烦你,请出示下你的身份证。”   丁正涛用眼神狠狠地瞪了小贾一下,配合地从屋里拿来了身份证,又示意手下把身份证乖乖地交给那警察。   那警察瞟了眼丁正涛的身份证:“身份证地址和这里不一样,你是常住还是暂住?”   “暂住。”丁正涛脸上依旧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手脚也刻意地颤抖着,“我新买的房。”   他的脑子里已经理出了一长串的麻烦清单,现在最好是能够尽快把这些警察打走,回答得越简单,就越不容易节外生枝。 第379章 身首异处   “你和死者认识吗?”那警察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门框上的人头,“或者说,你有没有见过死者。燃? 文小说 ? ???. r?a?n??e?n`”   “没见过。”丁正涛惶恐地摇头,小贾等人也跟着摇头。   另外两名警察早早地用黄色标记带在门外围起了一个警戒区,其中一名个子高大的警察伸手在门框边摸索检查着,另一名则拿着大号手电在一边查看着。   “头儿。”拿手电的警察大声叫道,“死者的尸体在这里。”   似乎是为了配合这警察的叫声,他的话音刚落,走廊里原本熄灭的那几盏廊灯突地亮了起来,一具无头的女尸正静静地躺在距离门边不到一米的阴影处。   “死者有一缕头发卡在门框里,所以头颅是悬挂着的。”高个子警察,也就是他们的“头儿”拉了下房门继续道,“门把手上有一段残留的金属线,应该是用来固定什么的。”   “这里也有一段金属线。”另一名警察站起身,从女尸旁的墙上拉出一段金属线,“是用钉子固定在墙上的。”   说着,他拉住金属线在女尸的颈部伤口对比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正在那里若有所思的丁正涛:“丁先生,你平时开门一直都用那么大劲吗?”   他那只拉住金属线的手,白皙得晃眼,看得丁正涛浑身不舒服:一个大男人,还是个警察,手却这么白皙,连女人看到都会汗颜。   不过,他的话却提醒了丁正涛,在之前开门的时候,那种被卡住的感觉应该就是来自这股金属线的拉力,这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有人将死者靠在了你的门口,又把金属线固定在门把手和走廊的墙壁上。”那个“头儿”警察简要地总结道,“假设这段锋利的金属线事先曾绕在死者的颈部,那么你用力开门的动作就恰好切下了死者的头颅。再假设死者在被切下头颅前还活着,那么就等于是你结束了死者的生命。”   “我……我以为门卡住了……”丁正涛佯作惊慌地应道,心里却同样在分析着事情的经过。   很显然,有人预先将沃拉娜制服后将其带到了丁正涛的门前,接下来生的应该和这位警察头儿所说的情况一样。   可丁正涛最关心的并不是案情分析。   沃拉娜既然有“巫卜”之称,身手断不会差,能制服沃拉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到丁正涛门前,再布下这么个简单有效的机关,这绝不是等闲之辈所能做到的。   况且,丁正涛在进浴室之前,玄关和门口都有手下守卫,可在他开门的时候却没有看到这些手下。   更让丁正涛匪夷所思的是,他是在听到小贾的声音之后才去开门的,而刚才他暗地里问过小贾,那小子之前正在和一帮兄弟打牌,根本就没来过这里。   关于这样的疑点丁正涛还能罗列出一大堆,但事实却只有一个,无论直接还是间接,无论看现场还是靠占卜,沃拉娜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也可以这么说,他丁正涛杀了一个巫卜的女人,还是很有可能在本届大赛中胜出的一个。   “当然,这只是按现场环境得出的推测,具体的案情还需要经过我们鉴证科的同事分析才能定论。”那个警察头儿盯着丁正涛继续道,“现场警戒线内暂时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请注意配合。”   说话间,一旁的两名警察已用特制塑胶袋将尸体和头颅封好,那个警察头儿点了点头,两人麻利地将尸体搬进了电梯。   “丁先生,近期内不要外出,我们随时会请你协助调查。”警察头儿随意地将手在帽檐边碰了一下,算是敬了个礼,随即走进了电梯。   “这帮警察还真是,拿钱不多,管事不少。”看着电梯门关上,小贾悻悻道,“连抬尸体的活都包了,这不是抢人家别人么?”   小贾话音未落,丁正涛的眉头略略皱了一下,右手拇指下意识地在指肚间飞快点动起来。   “上兑下离,泽火革,……”丁正涛眉毛一扬,“小贾,带兄弟们下去,把那三个假警察给我截住!”   丁正涛推卦的原理其实很简单,沃拉娜是年轻女子,是那就是兑,而警察本就代表离,人数又恰好为三,所以这一卦就是上兑下离的“泽火革”。   “豹变为虎之象”是泽火革卦辞中的一句,在丁正涛的理解来看,就是豹子伪装成了老虎,也就是说,这三名警察根本就是假扮的。再加上小贾无意间提到的疑问和这些警察的异常之处,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有趣的是,兑卦还代表着痰、涎液,离卦代表着心,这一上一下的卦象又恰好形成了古代中医常说的一句:“痰迷心窍”。   “借我的手杀了沃拉娜,再派人乔妆警察来收尸。”丁正涛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这么做肯定不只是想让我自乱阵脚那么简单,难道那些人还有别的什么企图?”   八极宗的金灿熙是被女人设计的,巫卜的女人手段是最诡异多端的;鬼冢一派的福田进三骨骼尽断,很像是受了香港密城宗的拳伤;沃拉娜死在丁正涛的门外,若单以卜卦来看的话,卦象上肯定显示出是丁正涛割下了沃拉娜的脑袋。   而这些也只是目前所知的情况,倘若还有正在生的其他事件……   想到这儿,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在他脑中闪过。   “八极宗、鬼冢一派、巫卜、密城宗、全球卜术大赛……”丁正涛心里勐地震了一下,“难道有人想挑起一场混战?!”   ......   距离丁正涛所在的大厦不远处,有座废弃的烂尾楼,一辆警车正停在楼下,三名警察悠闲地靠在车边,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戴着耳麦正在认真的听着什么。   这三名警察便是刚才在丁正涛门前出现的那三人。   “啪”!靠在车头的警察点起一支烟,悠悠的吸了一口,右手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的大楼。   无论拿着什么,别人的目光都只会被他那只美得不像人类的手给吸引,而完全忽略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从他的角度看去,恰好可以望见丁正涛所在的楼层窗户。 第380章 无头命案   “云三,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边上的另一名警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不要在我面前抽烟。”   “袁刚,就算你再提醒我一百次,我还是会抽。”云三故意狠狠的又吸了一口,“就像我讨厌你的一本正经,可你依然一贯如此。”   “我跟你合作,不代表你可以随心所欲。”袁刚的脸拉得更长,右手轻轻一挥,云三嘴边的烟卷突然短了一截。   “你我的目标是一样的,没有我的易容术,你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云三像没生任何事一样,点着了余下的半截烟,“如果你总要和我计较个人好恶的话,我们还是趁早各做各的,搞破坏总归要比追求完美容易得多。”   对于云三可以变幻成任何人的模样,甚至将各门派的技能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一点确实让袁刚很是忌惮。他甚至都怀疑,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会变成自己的模样,去搞出另一番大动作。   他只想阻止曾逸凡去破坏他的五行屠龙阵,如果可以得到九把锁龙钥便是更好。但云三的目的却要直接得多,彻底毁坏任何一把锁龙钥,就可以让缙云氏之子的上古奇局顺利完成。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空气?毕竟整个局都是我设置的。”那名戴着耳麦的警察摘下了耳麦。   “行,都听你的。”云三随即耸了耸肩。   “那,这里面的断头女人,你准备用来做什么?”袁刚拍了拍后备箱。   “很简单,让曾逸凡头痛头痛。”高个子警察嘴角扬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曾逸凡,既然你那么喜欢下棋,我就陪你好好下一盘。   ......   九龙小区最近不怎么太平,差不多每个居民都这么认为。   两天前小区里的混混癞头三死了,这小子压根就不是什么好料,好死不死的还就挑上了小区边的工地,据说是半夜掉进了地基坑洞,被钢筋扎得跟个烤肉串似的。   癞头三在这带是出了名的偷鸡摸狗不干好事儿,死了也就死了,除了茶余饭后撒猫遛狗的时候拿这事当个谈资,小区居民基本就没把这当回事。   也是,公安局负责调查,施工方负责清理,用不了多久的功夫,差不多就没人记得这么一档子事了。   可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的,而且总是会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给上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三幢102的王大爷是第一个被惊喜眷顾的。   “昨天早上我打算去公园遛鸟来着。”王大爷事后回忆道,“也就是进院子换个鸟笼的时候,脚底突然滑了那么一下。嘿,亏得我练了八年太极八卦掌,脚下那叫一个稳,你要是换了别人……”   当时这么一滑,王大爷重心就不稳了,七十多一老大爷,这要是摔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王大爷当然也明白这道理,心里一下就急了,你还别说,就这么一急倒还急中生智了。   他把腰那么一提,脚步一送,跟上了后倾的重心,身子稳住了一大半。   “这叫‘腿未动兮腰先提’。”王大爷得意地和人炫耀道,“没个十几二十年的功底,那可是做不到的。”   身子是稳住了大半,可还有一小半是晃悠着的,王大爷两手一分,顺势来了个太极拳里的“单鞭”,左手勾住院子里的晾衣架,右手正好扶住了墙。   好歹人是站稳了,王大爷心里纳闷,我这院子里没水没油的,天也还热着呢,怎么今儿跟溜冰场似的?   想着自然就低头看了,这一看不要紧,“啪”!直接就坐地上了。   “笑,笑什么?!”王大爷对那些偷笑的旁听者唬着脸道,“那呼啦一大摊子的血,要叫你们撞上,没准连裤裆都湿了!”   王大爷踩着的竟然是一大滩血,照他的说法,自己活了七十多岁,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血,而且还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头。   那天早上五点半,差不都全小区的人都见识了王大爷的嗓门,那一嗓子叫得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以至于有七八户人家连看都没敢看,直接就拨了110。   十分钟不到,警车、救护车该来的都来了。   大伙儿撞开王大爷家的大门,就看着王大爷坐在一大滩血里,嗓子已经哑得快不行了,还在那里叫着。   面对现场的血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警察也大为震惊,虽然暂时无法确定这些血迹是属于谁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失去了这么多血液之后还能活着。   换句话说,王大爷家的院子很可能是一个凶案现场。   根据初步鉴定的结果,现场现的血迹为人类血液,血型A,从血迹的状态结合王大爷发现血迹的时间推断,血液离开人体或储存器皿不足十分钟。   有趣的是,这便是全部的调查结果。   除了现场的血迹,王大爷的口述,现场没有现任何与血迹有关的物证。警方询问了周边居民、小区保安,同时还调用了监控录像,但依旧是一无所获。   也许是恶作剧,也许是别有他由,但在有力的证据出现之前,这个案子是没法查下去了。   相比王大爷,五幢401住着一对新婚的小夫妻要好得多。   至少,他们没看到血迹。   “我明明看到有人从楼上摔下来的。”妻子小杨惊魂未定地向警察叙述道,“就是那扇窗。”   小杨最近肠胃不太好,有时夜里会起来两三次,那天晚上她从卫生间出来,想去吃点肠胃的药,刚走到客厅的窗前,就看到一个人影叉手叉脚地从楼上摔了下来。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听到我老婆的叫声。”丈夫小蒋回忆道,“她吓得话都说不清,后来问清楚了我就去看,楼下黑乎乎的是有个人躺在那里。”   但警方却并没有找到他们所说的“摔下楼的人”。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任何的痕迹。   那对小夫妻再三确定,自己的确是看到了摔下来的人影。   同样的,这也成了一桩没能查下去的案子。   从这两件案子生之后,九龙小区居民的平静生活被彻底打破了,人们开始热衷于讨论这些奇怪的案子,有的上网查询类似案件的资料;有的去请教了居士、道长、方丈、大师、牧师、神父、巫师;有的则四处打听,到处观察,对足不出户的张家小子或是夜夜晚归的李家闺女产生种种合理性怀疑。   直到第三件案子出现,九龙小区终于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一系列案子的始作俑者是――癞头三的冤魂。 第381章 神秘证据   第三件案子的案发时间距第一件案子大约三天左右,这件案子与前两件案子明显不同。   因为,这次终于出现了尸体。   受害人是一家四口,五十来岁的夫妇和一对二十出头的子女,这一家人是十天前刚刚搬入九龙小区的。   有人看到,在案发当日傍晚,父亲一个人在遛狗,据目击者称,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在地下车库遛狗的。   而据小区居民回忆,母亲似乎从未走出过房门,那对子女倒是挺活泼的,每天早上五点多就在小区里锻炼身体,一直到八点才回去。   一家四口的尸体是案发第二天中午才被现的,死在了和癞头三同样的地方,施工方的负责人为此懊恼得不行,挖地基才一个月不到,下头就串了五个人肉串,谁还敢买这里的房?   不过,最让他头疼,同时也最让小区居民感到惶恐的是,那一家四口都穿着黑色的卫衣,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们的打扮刚好和死去的癞头三相似。   于是,“癞头三冤魂不散”、“恶鬼索命”之类的说法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九龙小区。   介于九龙小区连续案件的离奇,以及案件给社会带来的不良影响,同时为扫除不明真相的群众所产生的迷信思想,莫城警方指派了刑警大队大队长赵磊带队调查此案。   一滩凭空出现的血迹,一个无故消失的坠楼者,一个离奇惨死的四口之家,赵磊在办公室里看着三份薄薄的卷宗,整张脸隐在了浓浓的烟雾中,不知是什么表情。   自他办案以来,从未遇到过这样离奇的案件,而且还是连续案件,虽然最后一起案件中出现了被害者,但就现场排查所得到的结果来看,完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供破案。   “赵队……”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名中年刑警走进办公室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屋里浓重的烟雾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也悠着点抽啊。”那刑警伸手扇了扇烟雾,递过一个文件袋,“幸亏这办公室里没装烟雾报警器,否则一准闹了。”   “这不正想事儿嘛。”赵磊歉意地笑了笑,掐灭了手里的烟头,随手打开文件袋的封口,翻了一下。   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便突地睁大了,脸上的微笑也变得僵硬起来。   “老马,这些是从哪儿来的。”赵磊略顿了一下,尽量平静地问道。   “哦,传达室给的,说是一个兄弟送过来的。”老马打开窗,回头说道,“不过不是咱们局的,说是认识你,在咱这儿出外勤。”   “出外勤,顺道给我送这份东西过来?”赵磊眯着眼又看了看那份文件,微微皱起了眉头。   “赵队,那你先忙着。”老马倒干净桌上那满得离谱的烟灰缸,“我去看下鉴证科那里有没有进展。”   赵磊看着老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由笑了笑,老马是队里资格最老的刑警,这一点不仅表现在办案工作上,也表现在了待人接物上。   文件袋里放着一张带封套的光碟,还有一叠空白的A4纸,边缘上略略沾上了一些墨点。   赵磊将纸张整齐地拈开,纸张边缘上的墨迹组成几个字:“你的线索”。   将光盘放入了电脑光驱,里面只有三个图片文件和一个文本文件。   从图片显示的环境来看,应该是在九龙小区拍摄的,而图片的焦点始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看着有些木讷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这个年轻人在三张图片中均有出现,而且可以看出,拍摄者是以他为目标拍摄的。   当赵磊放大图片仔细观察的时候,图片中的其它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一张图片,年轻人站在王大爷院外,和一群居民一起围观,脸上的笑容很突兀。   第二张图片,年轻人站在楼下一处位置,悠闲的眯着眼晒太阳,而他所站的位置恰好就是那对夫妻所说的人影坠楼点。   第三张图片是侧后四十五度角拍摄的,年轻人正站在楼顶天台上,遥看着对面的建筑工地,图片上标注的日期则是那一家四口尸体被现的当天。   对第三张图片,赵磊还注意到了一点,从图片上可以看到年轻人在太阳下的影子,以此判断的话,当时应该是早晨八九点左右。   “尸体是中午被现的,他上午就在天台观察……”赵磊的嘴角扬了起来,“虽然这不能作为完全的证据,但至少证明,他知道会有事情发生。”   当点开那个文本文件后,赵磊的笑容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表情。   文本文件里只打了一行字:“有他在,命案就不会停止。”   从事警务工作这些年来,赵磊始终保持着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在案件调查中不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   眼前的这些图片显然不是什么“可能”的线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算作证据。   但是……   给他送来这些证据的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鉴证科的分析报告很快便送到了赵磊的手中,光盘及文件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指纹,可见,递送这份资料的人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光盘中的图片是直接从记忆卡中拷贝出来的,没有经过任何的软件处理或加工,通过数字指纹查验,时间上也并没有作假的痕迹。   同时,通过对小区居民资料的排查对比,老马他们也找出了照片中那个年轻男子。   “他叫曾逸凡,二十五岁,不是莫城本地人。”老马指着放大的特写图片说道,“一个星期前租下了五幢603室,付了一年的租金。”   “曾逸凡?”赵磊盯着图片上那张懒洋洋的笑脸,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没有调查过他的档案?”   “嗯,查过,这小子的来历好像不一般。”老马点点头,将一份档案的传真件递给了赵磊。   “凡城人?应该就是他了……”赵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站起身道,“准备车子,咱们去拜访一下这位神秘人物。” 第382章 绝非巧合   九龙小区,五幢603室门外。   黑色的防盗门紧闭着,屋里没有一丝声响,似乎主人并不在家。   叮咚,赵磊抬手按了下门铃。只是一声,门便开了,一个年轻男子从门内探出头,打量了一下身着警服的赵磊和老马,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老马对赵磊递过一个肯定的眼神,眼前的男子正是照片上的那人。   “曾逸凡先生?我们是市刑警大队的。”赵磊同样笑着,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凶杀案件,希望您能配合。   对于一般人来说,开门见到两个刑警,多少都会有些惊讶,更不用说是为了凶案调查了。   可这个男子却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把两人让进了屋子。   “准备出门?”赵磊坐在客厅的沙上,笑着指了指门口。   “这也是调查内容?”曾逸凡同样笑着,抬手指了指老马,他的手里正拿着笔和记事本。   “别误会。”赵磊的嘴角快地扬了扬,“因为我只按了一下门铃,你就开门了。”   “我觉得门口有人,就去看看,正好门铃也响了。”曾逸凡笑得有些狡猾,“你们肯定也知道,小区最近不怎么太平。”   赵磊不置可否地继续笑着,没有再问下去,但他记得很清楚,从他按下门铃到曾逸凡开门,当中的间隔还不到两秒。   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是巧合。   屋里似乎有些冷场的气氛,曾逸凡挠了挠头,掏出一盒烟递向赵磊和老马,见两人均摇手,便将烟放在了茶几上。   在凡城失忆那会儿,他学会了抽烟,可完全恢复记忆之后,曾逸凡基本上不抽了。只是,偶尔他会在身上带一包,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约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要跟命案和警察打交道,而大多数警察,都跟关成杰一样,烟瘾很大。   “你们小区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吧?”赵磊单刀直入地问道。   “嗯,知道一点。”曾逸凡看着赵磊的眼睛道。   “案发的那几次,你都在什么地方?”赵磊继续问道。   老马暗暗奇怪,赵磊的这个提问有些随意了,面对一个嫌疑人如此提问的话,势必会引起对方的警惕,这完全不像赵磊平日的作风。   “在家睡觉。”曾逸凡回答得倒是干脆。   对于曾逸凡的回答,赵磊有些吃惊,眼前这个看似木讷又有些懒散的家伙果然不好对付。   事实上,赵磊方才的提问是一种圈套。   “案发时间你在哪儿”,这样的提问是变相的在询问不在场证明。而正常情况下,被询问者都会出现思考回忆的状态,这是因为正常人并不会过多地去了解凶案的细节部分,尤其是作案时间。并且,基于一种下意识的谨慎,他们会仔细思考,以免自己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去。   像曾逸凡这样即刻且干脆的给出答案,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他对案件本身十分关注和了解,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答案。   讽刺的是,赵磊并不能就此质问曾逸凡,原因则恰好就是他那个脱口而出的回答。   从现场来看,几次案的时间都是深夜或凌晨。按正常人的生物钟规律,应该正是睡眠的时间,说自己在家睡觉,完全无懈可击。   赵磊明白,这个突破点只能放弃了。   “曾先生目前什么工作?”赵磊岔开话题,开始了个人调查。   “正在找工作。”曾逸凡耸了耸肩,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   “据房东说,你提前支付了一年的房租。”赵磊故意环视了一下整洁宽敞的房间,“租金似乎也不便宜。”   老马忍不住偷笑,赵磊这个圈套也够损的,从经济来源入手,只要找出一点可疑之处,就有理由把曾逸凡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听着有点笨,可那是我的一个习惯。”曾逸凡摊开双手,无可奈何道,“老话说得好,安居才能乐业。”   “那你租房子的钱是哪里来的?”赵磊立刻跟进问道。   曾逸凡一脸惊讶:“你们来之前没有查过我的档案吗?我在凡城拿了几笔可观的悬赏,吃吃喝喝一两年不用干活还是够用的。”   不得不承认,曾逸凡的两次回答都很好的解答了问题的关键部分,也回避了圈套,赵磊也似乎没有更多的突破点了。   “谢谢你的配合。”赵磊站起身,与曾逸凡握了握手,“如果你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   曾逸凡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老马有些莫名,赵磊如此轻易地就结束了问话,那上门调查的意义又何在呢?虽然仅凭手上的几张图片拘捕审问曾逸凡有些牵强,但至少可以在调查中对嫌疑人施压,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迫使其露出马脚。   走出五幢单元楼,老马和赵磊上了警车,发动车子后,老马有些憋不住了,刚想开口问话,却被赵磊做了个手势制止了。   车子从九龙小区开出五分钟后,拐上了一条主干道,赵磊依旧没有说话,偶尔看看后视镜,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果然如此!”赵磊笑着嘀咕了一句,随即放慢了车。   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慢慢地超过警车,在警车前方行驶了半分钟之后,渐渐加速,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这年头,连警察的梢都敢盯。”老马意识到了赵磊的用意,“赵队,你早就发现了?”   “从九龙小区开始,他们就跟上了。”赵磊笑了笑,“好像有人很关心我们是不是抓了曾逸凡。”   老马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却完全理解不了。但他隐约觉得,赵磊一定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   “通常只有两种人会迫切地希望阴谋能够得逞。”   “赵队,你的意思是……曾逸凡是被人嫁祸的?”老马似乎明白了一些,但糊涂的地方更多了,“但问题是,那些图片并没有作假的痕迹,而且曾逸凡刚才的表现也很值得怀疑。”   “是不是嫁祸,现在还言之过早。”赵磊摇摇头,“但我相信,事情本身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第383章 浴室里的尸体   “要不要查一下刚才那辆车的车牌?”老马想了想,在本子上快速写下之前看到的那辆黑色桑塔纳的车牌号。   “不用查,车牌多数是假的。”赵磊看了看手表,“联系一下交通大队的控制中心,让他们注意这辆车的行踪,了解一下出没的地区。”   老马很快便联系落实了这些事情,在他联系的同时,赵磊已经把开车绕了一圈,将车开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停在了一辆厢式小货车的后面。   “这不是……”老马抬头一看,不觉愣住了。   这条小路正对着九龙小区的大门,那辆厢式小货车中坐着的是警队的两名刑警。尤其第三件命案发生后,刑警大队的刑警便轮班监视九龙小区的情况。   赵磊脱了警服警帽,从车后座拿过两件普通夹克,示意老马一起换了装,换下了原本负责监视的刑警。   “赵队,我今天都被你搞糊涂了。”老马坐在车里满头雾水,“咱们这是要干嘛?”   “曾逸凡的家里很干净,而且到处都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赵磊盯着窗外的小区大门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对啊,一个单身小伙子怎么会收拾得这么干净?”老马这才回忆起刚才的情景,“那股清新剂的味道都有些呛人了。”   “所以他一上来就递烟,因为烟味会让我们忽略那些气味。”赵磊笑得有些高深莫测,“我的鼻子对某些气味还是比较敏感的。”   “他在掩盖什么东西?”老马的眼睛一亮,“你是说,他家里藏有尸体?!”   这话刚问出口,老马就自我否决了,因为这完全不可能,如果当时赵磊意识到曾逸凡的房间里有尸体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借机一探究竟。   人赃并获,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铁的证据了。   但也不对,他可以抵赖!   以老马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嫌疑人一口咬定尸体是别人放进屋子嫁祸的,那么案情本身就会进入一个胶着状态,毕竟法律上是不允许对嫌犯逼供的。   “如果他不报警,私自处理尸体。”赵磊似乎看透了老马的心思,“虽然不能立刻定罪,但至少他的嫌疑会更大。”   ......   九龙小区五幢603室,卫生间内,一具女尸正静静地躺在浴缸中,女尸的头颅和身体是分开的,那张美丽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   “四十七卦,泽水困。”曾逸凡蹲在浴缸前,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具女尸,“云三,袁刚,你们真够会折腾的。”   卫生间里还有一个人,老霍。   老霍自从将大道卜术传给曾逸凡之后,是想过过普通人的日子。但不管愿不愿意,他还是卜出了曾逸凡要出事。   毕竟曾逸凡要参加的这个全球卜术大赛,从来都是个血腥的比赛。而他之所以刚露面就被各路装备精良的高手盯上,跟他身为大道卜术的传人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   老霍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想来如果当初不是曾逸凡出手的话,他也许早就被赌场那边大卸八块了。再加上同为大道卜术的传人,老霍不希望曾逸凡出事,大道卜术的一个支脉在自己手里断了。   所以,曾逸凡到莫城后,老霍便也跟着过来了,帮他处理一些棘手的事。   第一个见阎王的是高丽八极宗的杀手,王大爷院子里那滩血迹就是这家伙在世上最后留下的东西。曾逸凡没说怎么做的,但老霍帮着收尸的时候现那家伙的身上只有两个小小的伤口,都切在大动脉上。   接着归西的是鬼冢一派的忍者,摔下楼的那个倒霉鬼是来探路的,恰好被老霍撞见,一时兴起,就用了半盒象棋子把贴在外墙上的这位老兄当靶子打了个过瘾。   至于那一家四口,也是鬼冢一派乔妆的忍者,曾逸凡和老霍费了点功夫,把他们歼灭在了附近的工地上。   话说,鬼冢一派真是非常恶心,估摸着也不会只对曾逸凡一个选手下手。当然,盯着他们的人也不少。   这六具尸体都是老霍处理的,时间充裕,也都给弄成了无头公案。   但对着浴缸里的沃拉娜,老霍犯起了愁,他总不能在警察的监视下大摇大摆地把这尸体弄出小区。更何况,沃拉娜是巫卜的人,巫卜向来以诡异的手段著称,若是被知道她们的种子选手死在曾逸凡的房间里,曾逸凡就有的头疼了。   要想麻烦少,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的尸体消失。   “对不住咯。”老霍看着沃拉娜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   九龙小区大门外,僻静的小路上停着辆厢式小货车,一个年轻人正趴在车窗边冲着车里傻乐,手上提着一袋饮料和一条烟。   “那啥,喝好,抽好,工作才能做好。”   从事警务工作那么多年,要说怪人怪事,赵磊还真没少遇见过,可要拿来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比,那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虽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在他心目中,曾逸凡早就是个十足的嫌疑犯了。这倒不是因为那些莫名的照片和资料。对赵磊来说,那些都太过明显且太具有指向性,就像是特意为了给曾逸凡定罪而准备的。   赵磊不是傻子,更不希望成为别人手中被利用的工具,他隐隐觉得这当中肯定还有一层埋藏得更深的关系存在,而所有的关键都集中在了曾逸凡身上。   曾逸凡家里到底有没有藏匿着尸体,赵磊其实并不关心,人类的狡猾是难以想像的,以往办案的经验告诉他,嫌疑人往往会用各种难以料想的方法去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如果把精力花费在这上头,办案者很容易就会陷入被动。   赵磊所要做的只是静静地观察和等待,因为再狡猾的猎物总还是会有松懈的时候,只要那种松懈一出现,他就能把握时机一举击溃对方。   对此,赵磊有着很强的自信和把握。   遗憾的是,面对眼前这张有些木讷又完全无害的笑脸,赵磊的自信和把握开始动摇了,看来自己必须重新审视这个对手的能力和智商。 第384章 天火同人   “谢谢你的好意。”赵磊的脸上依旧保持着职业化的淡然表情,“我们有纪律规定,不能收这些东西。”   “尤其不能收嫌疑人的东西,对不对?”曾逸凡笑得出奇地诚恳,“还好我不是嫌疑人,只不过是代表小区居民前来慰问一下,警民一家亲嘛。”   “有曾先生这样的好市民支持,我们的工作开展也会更加顺利。”赵磊打官腔的本事显然不逊于他的办案能力,“只要能够破案,还给九龙小区居民一个平静的生活,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慰问。”   “那是,那是,人民警察为人民嘛。”曾逸凡继续跟赵磊玩诚恳,甚至连眼睛里都透出了敬佩。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赵磊心中暗笑了一下,这小子突然出现在他们车前,还带着一袋子的“慰问品”,其目的肯定不会是真的要来慰问。   对曾逸凡的出现,赵磊虽曾有过惊讶和不安,但毕竟这都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很快便恢复正常的他已经猜测出了曾逸凡真正的目的。   转移注意力!   对此类手法,赵磊早已是屡见不鲜的了。   通常说来,像曾逸凡这样没事找事故意缠上来的家伙,必定是在为另一个人或一伙人争取时间,以完成一些不希望被警方知晓的事情。   “曾先生,如果没有其它什么事情的话……”赵磊很客气地做了个手势,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但意思却已十分明显。   在向曾逸凡做手势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正悄悄地向老马打着暗号,那暗号的意思是:“注意监视。”   从九龙小区之前的案情来看,能完成那些案件的决不会是一个人。换句话说,作案者一定还有其它的同伙。而现在,曾逸凡的行为则正好将这些关键点串接了起来:他刻意掩护的同伙此刻一定正在实施什么有关的计划。   对赵磊的暗号,老马自然是心领神会。他甚至很快就意识到了赵磊的用意和想法,多年合作的经验已经让两人达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默契。   不管曾逸凡是否在一旁插科打诨,老马的视线一刻都不会离开监视区域,不夸张地说,连小区门口进出的猫猫狗狗都不曾逃过他的注意。   “可惜了这些饮料,我平常还真不怎么喝这些。”曾逸凡有些为难地看着手里的袋子。   说着曾逸凡便冲赵磊他们歉意地招招手,晃悠着从车前走开了。那样子很是悠闲,完全不像有什么心事计划的人。   “赵队,这小子的确不一般。”老马脱口说了一句,视线依旧盯着小区门口,“打掩护打到他这份儿上,也算是明目张胆了。”   “也许这是他的特点,就好像一切都已经算准了似的。”赵磊冷冷地看着曾逸凡的背影,“这个曾逸凡,要么是智商超群,要么就是能掐会算。”   “我倒是挺愿意相信后者的。”老马笑着摇摇头,“这小子说话做事还真有点未卜先知的感觉。”   赵磊下意识地点点头,他和老马的感觉一样。   之前曾逸凡走向他俩所在的车辆时,那种熟门熟路的样子完全像是预先就知道了他们的所在位置。并且隔开很远便向车内的两人打起了招呼,仿佛一眼就已认出换上便衣的他们。   在极短的时间内觉察出警方的秘密监视点,能够迅分辨出仅仅见过一面的警察,除了能掐会算之外,赵磊暂时还找不出任何其它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赵队,不好意思。”曾逸凡幽灵般地再次出现在了车前,这时候,他的嘴里多了一根香烟,只是并没有点着。   “能不能借个火?忘了带打火机。”   按下车上的点烟器,赵磊冲他笑了笑,心里却暗自琢磨着他再次返回的目的。难道刚才的干扰只是烟雾?   点烟器很快弹了出来,赵磊随手递给曾逸凡,极力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以防曾逸凡的同伙会从什么不可思议的方向突破监视。   点着烟后,曾逸凡并没有立刻把点烟器还给赵磊,而是盯着点烟器里那通红的电热丝看了一会儿,眉头略略一扬。   “谢了,赵队。”曾逸凡把点烟器交还赵磊,转身就走。   曾逸凡现在的脚步比之前离开时要快了许多,像是要赶着去办什么事情,一边走一边还掏出了手机,但拨打后只听了几秒便又挂断了。   “第十七卦,天火同人。”曾逸凡低低地叹了口气,“老霍好歹还算自己的师父,怎么会犯这么个低级错误。”   事实上曾逸凡并不是没有带打火机,他也并不是想借着向赵磊借点烟器来干扰什么,而是自己原本好好的打火机突然打不着了,按照大道卜术上来说,这是一种征兆。   当看到通红的点烟器时,曾逸凡立刻意识到了“天火同人”这一卦。   点烟器是金属制品,又是圆形,在八卦中正对应着乾卦;点烟器里通红的电热丝是一种明火,在八卦中正对着离卦。   这外乾内离的状态恰好组成了一个曾逸凡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卦象――天火同人。   乾卦代表老人,离卦代表警察,五行中离火克乾金,这正暗示着警察会对曾逸凡身边的老人有所不利。   眼前就有两个警察,曾逸凡身边就只有老霍这一个老头,而他正在处理沃拉娜的尸体,把这些联系起来的话,老霍此刻的境地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云三,这一回你真是给我弄了一个大麻烦。”曾逸凡暗暗摇头。   若说上一次在凡城,云三和袁刚的手段还仅限于对付自己,那这一次,他们两个已经不惜将众多卜术高手都牵扯进来了。   当然,或许他们也只是借了一点力而已。毕竟,每一届的全球卜术大赛,都是血腥残忍的。   当然,现在可不是感怀的时候。   曾逸凡加快了脚步,不管老霍现在正在做些什么,他都必须赶在警察现之前去制止他。因为按卦象上的分析来看,如果老霍出了事,自己同样会被卷入麻烦中去。   “曾先生,请等一下。”赵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第385章 水火并济   听到赵磊的叫声,曾逸凡心里一顿,随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脸上却依旧带着懒散的笑容。   “赵队,没烟了?”曾逸凡殷勤地掏出那条开了封的烟,“我早说你该收下,断粮可不行。”   赵磊却没有伸手去接,脸上也是带着笑容。只不过,那笑容显得特别的深奥,深得让曾逸凡有些心虚。   “你误会了,我车上还有三包烟,够抽的。”赵磊友好地拍了拍曾逸凡的胳膊,“刚才去你家调查的时候,我把笔忘在茶几上了,不介意我跟你上去拿吧?”   曾逸凡记得很清楚,刚才在房间里问询调查的时候,负责记录的是另一名警察,现在赵磊却这么说,显然是个借口。一定是自己刚才转身后的行走速度过快,引起了赵磊的怀疑,所以才会借机想和他一起回家看看。   “如果曾先生觉得不太方便的话……”见曾逸凡没有立刻答应,赵磊继续逼进,“我在你家门口等着,你拿出来给我也可以。”   他这么说看似在为曾逸凡着想,其实却是在用退守为进的手法,由不得曾逸凡不答应。   在发现曾逸凡行动异常之后,赵磊就已意识到行动的机会来了,他是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稍纵即逝的突破口的。   赵磊一直注视着曾逸凡的表情,他是在关注对方神情间透露出来的信息,无论是心虚还是镇定,他都能从中得出一定的判断,并借此找到更多的机会和突破口。   因为,这本就是他最擅长的。   可曾逸凡却笑了,几乎是与此同时,赵磊的头顶传来一片湿漉冰凉的感觉,他本能地向一旁闪开,顺手摸了下头顶。   是水,赵磊抬头看了一下刚才位置的上方,路边的居民楼上,一根空调排水管正敞快地排放着空调积水。   “这个小区啥都好,就是空调安装不怎么规范。”曾逸凡裂嘴继续笑着,“瞧把咱们赵队的头都淋湿了,去我家擦擦吧。”   这话等于是向赵磊出了邀请,而且曾逸凡此刻的肢体语言也作出了同样的表达,赵磊倒是被他的言行弄得有些意外,心中暗自思考着曾逸凡在之后可能做出的任何应对。   “不好意思,看来连老天也想安排去我上门打搅。”赵磊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跟着曾逸凡向小区门口走去。   无论曾逸凡将会做出什么样的应对,赵磊都有把握控制住局面。在离开车子的时候,他特意关照了老马,要求召集几名附近的警员尽快赶到小区附近待命。一旦出现什么突状况,赵磊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赶来支援。   和曾逸凡并肩走向五号楼时,赵磊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在观察他,曾逸凡脸上的笑意愈浓重,甚至连脚步都变得轻松起来。   刚走到五号楼前,赵磊的注意力就从曾逸凡身上转移开了,一个老头正提着三大袋子垃圾走向垃圾筒,从他行走的速度和身形来看,袋子里的垃圾似乎并不轻。   看到曾逸凡和赵磊走来,老头略微愣了愣,从眼神和表情来看,他肯定认识曾逸凡。一个念头在赵磊脑中闪过,那三个大号的垃圾袋中装着的难道就是……   “老霍,咱们哪儿来这么多垃圾?”还没等赵磊开口质问,曾逸凡便笑嘻嘻地向老头问道,“您该不是去给楼里当义务清洁工了吧?”   对他的话,老头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知道是哪个没公德心的,把这么大三袋垃圾丢在了过道里,我看着不顺眼,就义务清洁一下咯。”   他们对话的时候,赵磊已经走到了老头的身边,两眼紧紧地盯着其中一个袋子,那袋子已被里面的东西撑得突出变形,支出的部分像是……一只人手?!   “麻烦您先把袋子放下。”赵磊对老头说着,顺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折刀。   锋利的折刀划开了袋子的一角,一股刺鼻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掌赫然落入赵磊的眼帘。   也就在这个时候,曾逸凡借机向老霍打了一组手势,那是大道卜术专用的卦象手势,恰好组成了第五十五卦的一个卦象。   “水火并济?”老霍暗暗咧嘴一乐,“这倒是件因祸得福的事情。”   五十五卦水火并济,倘若曾逸凡得出这一卦时,老霍在场的话,他对这一卦的认识会更为深刻。   水来自空调的排水管,落在了赵磊的头上,这就是曾逸凡得出这一卦的依据。   没错,那空调水并不是曾逸凡故意弄出来整赵磊的,它确实是意外浇落下来。   水自上方来,上卦就是坎卦,赵磊是警察,代表离卦,上坎下离正好是个形象之极的“水火并济”。   不过,坎又代表江湖之人,也有贼人的意思,水落火上就等同于贼落在了警察头上,照理应该凶险才对。   可曾逸凡却不这么看,水在火上有被蒸之意,成了水蒸气之后,这水就会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从这一点上来看,“火”反而帮了“水”的大忙,警察就成了自己和老霍摆脱困境的帮手。   对此,老霍作为大道卜术的传人,自然也非常清楚,所以他知道曾逸凡向自己打这个手势,就是让自己不要因为尸块被当场发现的事情而担心。   “看来,要麻烦两位了。”赵磊盯着那只手,声音低沉地说道,“跟我回警局走一趟。”   ......   办公室里没有一丝的烟雾,这和赵磊平日的思考方式不太一样。   放在以往,不论案子大小,赵磊总是会对着手头的证据线索先抽上一阵烟,然后目的明确地安排下任务,办案侦破一直很有效率。   今天却是个例外,烟缸里虽然横七竖八地插着些烟头,但都是赵磊去九龙小区前留下的。回到办公室后,他破天荒地没有点烟,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刚从现场拍下的那组照片。   碎尸,和之前的案情况相比,犯案性质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极限高度。无论是从社会影响还是从警队声誉来说,赵磊都感到了明显的压力。   全力布控,严密监视,连猫狗进出都逃不过警方的眼睛,照理这一切都是在掌控之中的。   可事实却摆在了眼前,白斩鸡似的尸体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了,如果不是赵磊跟上曾逸凡的话,也许这些尸块已经被拾荒者从垃圾筒里扒出,那后果…… 第386章 审讯   赵磊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地吸了口气,女尸碎块的发现,对警队来说的确是一种耻辱,但他却必须保持冷静。   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背后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诡异的笑意。明目张胆地连续犯案,作案手法又不断升级,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炫耀?不像,现场没有标志性的记号,更没有做秀般地展示。   仇视社会?也不像,案的地点和时间都不够造成社会影响。   仇杀?有可能,但又无法确定,两处案现场没有出现尸体,之后被害的那家人又看不出什么疑点。   看来只有从这具无名女尸身上寻求突破点了,只要找出女尸和之前受害者的关系,案情侦破或许就能有所进展。   想到这儿,赵磊苦笑了一下,破案需要线索,可讽刺的是,线索却来自新的尸体。   “赵队……”推门进来时,老马愣了愣,办公室里居然没有出现浓重的烟雾,这么反常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赵磊对案情毫无头绪。   “嗯,都安排好了?”赵磊从抽屉里拿出记录本,起身问道。   “是的,给他们俩各安排了一间审讯室。”老马点点头,看着赵磊的眼神却略带担心。   “好,你负责那个老头,曾逸凡交给我。”赵磊整了整警服,“现场勘察的弟兄回来没?”   “回来了,这是现场勘察的报告,需要化验的部分也标明了。”老马递过一份报告,“那具无名女尸正在进行尸检。”   赵磊看着勘察报告,眉头略皱了皱:“现场没有任何血液反应?”   “曾逸凡家里没有任何线索,弟兄们连下水道的蛇形管都拆了。”老马摇摇头,“残留物质已经送去化验室了,但估计希望不大。”   和自己估计的一样,曾逸凡家里未必会有线索,赵磊合上报告。但这并不代表曾逸凡就和此案无关,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身上却有种很特别的神秘感,职业嗅觉告诉赵磊,曾逸凡一定是破案的关键。   “现场没有线索,那就从他俩身上找。”赵磊的眼睛眯了起来。   审讯室里。   “家里经常清洁?”赵磊点点头,眼睛望着桌面,“我是说,浴室和下水道。”   现场勘察的报告上写得很清楚,曾逸凡家的浴缸及下水道中发现了大量的清洁剂和漂白剂,也正是因为这些物质的破坏,现场无法取得任何与女尸相关的组织。   “隔天清洁一回,我喜欢防患未然。”曾逸凡叹了口气,“现今这年月可都是病毒的天下,什么鸡打喷嚏猪感冒的,不太平啊。”   监控室的刑警差点乐出了声,这小子真能扯,你家厕所里还养猪养鸡不成?   赵磊没乐,他甚至连笑的意思都没有,因为这会儿他要提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看到尸体的时候,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赵磊的双眼冷冷地盯着曾逸凡,审讯室的温度骤然下降。   也不知道是提起了女尸的关系,还是赵磊的眼神起了作用,曾逸凡很是夸张地打了个寒颤。   “不害怕?您别开玩笑了……”曾逸凡又哆嗦了几下,“我现在想起来就浑身毛,那可是大卸八块的死人,又不是白斩鸡。”   赵磊笑了,现场发现尸块时,曾逸凡就在他的身边,这小子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或举动,甚至还站的很近。除非曾逸凡是一个经常接触此类尸体的人,或者是一个经常制造此类尸体的人,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淡定地看着尸块,却不落荒而逃的。   不过,赵磊并没有直接说破,而是淡淡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我不满意这个回答”的表情。   “唉!”曾逸凡似乎完全理解了他脸上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交待了。”   ......   二号审讯室里,老马和老霍周旋得也并不轻松。   老马的审讯方式比较亲民,但论审讯经验,却一点也不比赵磊逊色,尤其在对罪犯的心理揣摩上,那更是他的强项。   不过,在老霍这个老头身上,老马却遭遇了滑铁卢。   在审讯问话时,老马巧妙地设了很多圈套,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早就原形毕露了。可老霍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滴水不漏地把所有问题全部化解了。   问到最后,老马快没词了,老霍倒是热情洋溢地反客为主,帮他分析起线索来,逻辑思路很是清晰,反倒把个老马说得一愣一愣的。   老马哪里知道,老霍这个大道卜术的嫡传弟子,其实是把他当成了算卦对象。   从审讯一开始,老霍就留意着老马的一举一动,大道卜术将这种叫“一动便是一卦”。   从老马的言行举动上,老霍演化出了各种凶吉不一的卦象,并依据卦象的含义有选择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这就像是一场赌局,老霍知道了每一把底牌,老马又怎么会赢呢?   “那电视上不是常这么演吗?”老霍对老马继续忽悠,“杀了人,把尸体拖去其他地方,让你们警察找不着北,趁着跟我们耗时间的功夫,凶手就去别的地方继续杀人。”   老马听着满头是包,这老头真能扯,拿探案电视剧来说事,可你也不能说他全错,毕竟他所说的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   最终,滔滔不绝的老霍被送出了审讯室,老马看着手头的记录本,完全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出了警局的老霍自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旁,静静等着。   不多久,只见曾逸凡晃晃悠悠地从警局门口走了出来。   也就在曾逸凡前脚刚离开警局后,两个从警局出来的便衣就悄然跟在了他的身后。   “难不成两人都理解错了水火并济那一卦?”老霍暗暗吃惊,“这些警察越盯越紧了!”   然而,从曾逸凡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忧虑,他轻松的吹着口哨,甚至毫不避讳的走向老霍靠着的大树,大声打招呼:“老霍,看来还是我的嫌疑重,你出来的比我早啊!” 第387章 能掐会算   话说这会儿办公室里,赵磊终于点起了烟,缥缈的烟雾像似复杂多变的案情,让人看着混乱捉摸不定。   在一号审讯室审讯,赵磊并没能从曾逸凡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甚至感到自己被曾逸凡耍弄了。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与曾逸凡接触,对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脱身,就像早已知道事态的发展趋势一样。   难道这个曾逸凡真的是个能掐会算的家伙?   “你是说,遇上突发事件时,你的反应通常比别人慢一拍?”当赵磊听到曾逸凡所谓的“交待”时,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确切地说,是慢两拍。”曾逸凡挠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件光彩事,你可得替我保密。”   遇上突发事件时,反应比常人要慢两拍,赵磊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地握成了拳,这个曾逸凡净找些荒唐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可即便听起来荒唐,但却并不能说他的理由不成立。   “赵队,您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曾逸凡一脸的诚恳加厚道,“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交代。”   看了看记录本上罗列的要点,赵磊的眉头挑了一下,主要突破点他刚才全都问过了,收效几乎为零,除了怀疑之外,他对曾逸凡并没有进一步的证据。   “案子上没什么其他的问题了。”赵磊合上记录本,笑了笑,抬手冲审讯室的摄像头做了个手势。   监控室的刑警很熟悉这种手势,当即心领神会地关闭了监视和录音系统。   “不过,我还有个私人问题。”赵磊盯着摄像头上的红色指示灯已经熄灭,“听说你曾帮关成杰破过两个大案,还救过他两次命。”   “嘿,凡城和莫城相距上千公里,赵警官跟关警官认识?”曾逸凡做了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   “我们在警校是同学。”赵磊也不避讳。   “那赵警官和刘警官也是同学咯?”   “哪个刘警官?”   “刘子衡。”   一听到刘子衡,赵磊愣了愣。跟关成杰是警校同学,跟刘子衡自然也是。只是前些日子听说刘子衡离职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嗯?不对啊!明明是自己试图通过曾逸凡在凡城的事,牵出一些线索来,怎么反而被曾逸凡带了节奏?   “我刚才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赵磊只迟疑了两秒,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曾逸凡咧嘴一笑,这一次没有回避:“那是我运气好,当然,关队的运气比我更好。”   “警方都找不到的嫌犯,你轻而易举地就摸到了线索。”赵磊靠近桌子,注视着曾逸凡的眼睛道,“运气?如果真拿运气来解释的话,你的运气似乎已经好得过头了。”   在拆迁的危楼区抓捕罗新,在绑架现场的爆炸冲击下抢救关成杰,曾逸凡所做的这一切的确不能靠运气来解释。   “那会儿把好运气都用完了,所以才会惹上今天的麻烦。”曾逸凡懒洋洋地笑着,“能抽支烟吗?”   审讯时嫌犯主动索要香烟,这是一种企图寻求镇定的讯号,赵磊心中一动,也许现在才是自己的最佳突破时机。不管曾逸凡是不是本案的凶手,至少他与这些案件都有关联,他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奇特的秘密,只要解开了这些,案情自然会趋于明朗。   抛给曾逸凡一支烟卷,赵磊掏出一个zippo打火机,替他点上,翻开顶盖时,打火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响声。   “老版zippo,好东西。”曾逸凡看着赵磊手上的zippo,嘴角微微扬起,“可惜簧片有点不行了。”   “很多年了,一个老朋友送的。”赵磊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略有所思地看着曾逸凡。   事实上,那个人曾逸凡刚才就提到过,刘子衡。   在警校里,刘子衡跟关成杰较劲,赵磊不是不知道。在性格方面,赵磊同样也好胜,所以他跟刘子衡走得更近一些。   曾逸凡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他并不关心这个zippo的来历,所以没有接下去问,他关心的是刚才簧片所发出的声响。   其声沉以细,是为羽音,在五音中羽音代表着五行里的水,按之前水火并济的卦来看,羽音的出现便是曾逸凡摆脱危机的一个征兆。   羽音属水,有波动之意,意味着事态的波折转变;水为坎卦,为江湖之人暗指着曾逸凡,水动人走应当对其有利。   曾逸凡嘴里的烟卷刚烧去四分之一,审讯室的门便被人敲响了,赵磊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出声招呼门外的人进来。   敲门的是一个年轻刑警,一进门便看见了赵磊那不太好看的脸色。   审讯时不允许被人打搅,这是赵磊的规矩,当然,也是刘子衡的规矩,这一点,警局里大伙都知道。   可他必须打断这次审讯,理由便是手里的那份报告。   “曾先生,谢谢你的配合。”看着报告,赵磊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你可以离开了。”   曾逸凡点点头,很是谦虚地冲他笑了笑,起身走出了一号审讯室。   “叫侦察科的同事跟上他。”见曾逸凡出门,赵磊低声交待道,“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年轻刑警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地跟出了门外。   赵磊拉回思绪,视线再次落在了眼前的那份报告上,如果说曾逸凡本人是个谜团的话,那这份报告所带来的便是一层厚重的谜雾。   这份报告包括了现场勘察和尸检的详细情况,有趣的是,正是这些细节问题将曾逸凡身上的嫌疑完全解除了。   尸块上存在一种特有的细胞结晶现象,这是对尸体进行冷冻保存时造成的,从细胞结晶的状态分析,用以冷冻尸体的场所应当是冷库或是一辆大型冷藏卡车。   赵磊去过曾逸凡如今租住的地方,那里只有一台不大的冰箱,即便将功率调到最大,也不可能达到上述效果。   根据对尸块的详细分析化验,无名女尸死亡的时间大约是在一周之前,如果曾逸凡是在一周前杀死被害人并将尸体冰冻在某处的话,他为什么不在那里将尸体设法处理掉,而是冒险将尸体带回自己的家中呢? 第388章 嫌疑车辆   除此之外,警方的监视一直很严密,曾逸凡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监视下,将一具冰棍般的尸体堂而皇之地搬回自己家中。   监视记录很详尽,小区的监控录像在警局里也有备份,两者都没有显示最近九龙小区有冷藏卡车或其它大型车辆出入。   现场勘察的结果也很离奇,从曾逸凡房间内取回的样本无一可疑之处,没有血迹,没有与尸体有关的痕迹。用来装尸块的黑色塑胶袋很普通,任何一家大型市都可以买到,袋子里也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线索。   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来自女尸的头发中,负责尸检的是一个老法医,出了名的火眼金睛。尸检时,他在女尸的头发里找到了微量的残留纤维,根据成份分析判断,这种纤维属于车辆内部的某种垫毯。   经过排查分析,鉴证科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2.4T豪华版手自一体档本田CR-V上,女尸很可能是用这种车辆运送到小区内部的。   曾逸凡名下没有注册任何车辆,附近的车辆租赁公司也没有出租过这种车型。   难道是有人故意将女尸运到了曾逸凡的住所,想借此陷害曾逸凡?赵磊嘴里的过滤嘴被咬的扁扁的,曾逸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人想要陷害他?   鉴证科的录像排查工作也已经有了结果,通过对小区、附近市及相关交通监控录像的排查,女尸的死亡时间内曾逸凡并没有作案的时间,因为那段时间里,曾逸凡在小区里溜达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又在超市逛了二十分钟,然后便直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排除了曾逸凡作案可能的同时,鉴证科也现了那辆疑似运送女尸的本田CR-V,它出现的时间正是赵磊和老马去曾逸凡家调查的当天。   录像上清晰地记录着当时的情形:曾逸凡下楼走向超市后不久,一辆本田CR-V停在了楼下,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子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车上抬下一个空调包装箱,迅速地走进了楼内。   从他们的行动速度来看,包装箱内装着的肯定不是空调室外机,很可能就是那具无名女尸。   在CR-V离开后,曾逸凡拎着一袋东西走回了楼内,随后出现在画面上的是赵磊和老马的身影。   看到这里,赵磊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将录像倒回了一段,重复播放着本田CR-V的镜头,在两名男子抬下包装箱的时候,驾驶室里的司机正伸手调整着窗边的后视镜。   而当两名男子从楼门中走出来时,那个司机又一次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这个镜头被赵磊定格了。从后视镜反射出的人影,赵磊看清了这个驾驶员。   “为什么会是他?!”   ......   回到家中的曾逸凡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被警方监视的事情,而老霍则是一路上忧心忡忡,不时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直到进了房门才略微安心了些。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老霍头一回真正领略了什么叫“做贼心虚”,沃拉娜的尸体是他分切的,对于练过功夫拳脚的老霍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撞上曾逸凡和赵磊,更没有想到自己为了掩盖这具莫名出现的尸体,险些害得曾逸凡被警察逮捕。   曾逸凡倒没有问起这事,回家后他立刻就打开了电脑,劈里啪啦的敲起了键盘。   虽然这一次李少云没有跟过来,但是作为一个有钱有能耐的坚强后盾,这会儿曾逸凡在家里,跟赵磊在警局的待遇几乎没差。   从曾逸凡的身后望去,老霍在屏幕上看到了几个监控画面,还有几个记录文档也相继被打开。   “你这是在干啥?”老霍忍不住问道,“这上头拍的好像是咱们附近的马路。”   “给咱们搬尸体来的那些人,我算不出他们的行踪。”曾逸凡饶有兴趣的看着监控视频继续道,“可他们却不会隐身。”   老霍大约明白了曾逸凡的意思,如果靠大道卜术无法卜算出那些人的下落,那就得靠现代的高科技手段去搜寻他们的踪迹。   监控视频这种东西,又长又枯燥,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感觉都差不多。又看了一会儿,老霍便索然无味了,索性泡了壶茶,坐在一旁慢慢品着,反正曾逸凡看完之后自然会告诉他结果。   也就在老霍抱着茶壶快睡着的时候,曾逸凡将鼠标轻轻一点,屏幕上的几个画面相继消失,只留下了一个仓库的镜头。   “我得带警察去那里走走。”曾逸凡盯着屏幕笑得很是狡猾,“看看谁才是替罪羊。”   ......   和一般的机关单位不同,下班时间的刑警大队并不怎么热闹,没有匆忙的收拾,没有散漫的闲谈,更没有争分夺秒的电梯大战。   刑警们依旧忙碌着各自手头的事务,这些看似平凡枯燥的工作,每一件都可能牵系着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对他们来说,这一切只有告一段落的时候,却没有真正完结的那一刻。   办公室里的赵磊也没有离开,他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刘子衡的档案资料。按照资料上显示,刘子衡是自动离职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说明。   然而,为什么刘子衡离开凡城之后,会出现在莫城?   想到这里,赵磊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之前那个指证曾逸凡的证据材料,将字迹用齐缝的方式写在白纸上,这是在警校学到的东西。难道送这证据过来的人也是刘子衡?   如果是这样,结合监控视频上的记录,刘子衡和九龙小区无名女尸案就脱不了干系,而且从这方面推测的话,九龙小区其他的几件离奇命案也可能和他有关。   赵磊有些黯然,刘子衡是他在警校时是最好的同窗,可现在却必须把刘子衡放在连环杀人案要疑犯的位置上,如果两人拔枪相对的话,赵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扣下扳机。   当然,也许并不一定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赵磊深深地吸了口烟,烟头燃烧的哔剥声在静悄悄的办公室内显得分外清晰。   曾逸凡,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始终贯穿着整个事件。对此,赵磊曾听到过一些传闻。   在凡城的时候,曾逸凡在帮助关成杰破获两次案件后,关成杰就一直莫名遭到追杀,后来因为误杀了两个手下锒铛入狱,刘子衡便顶替了他刑侦大队大队长一职。但后来关成杰莫名奇妙就官复原职,刘子衡却自动离职了。有人说,关成杰遭遇的所有追杀,其实都跟刘子衡有关,而曾逸凡,就是发现了蹊跷并从中插了那一脚的人。   掐灭已经烫手的烟头,赵磊重重地呼了口气,难道,刘子衡出现在莫城,是为了报复曾逸凡吗?他真不希望是这么一个结果。 第389章 替罪羊   门,被敲响了,赵磊随意地应了声,一个年轻的刑警走了进来。? ?·   “赵队,有情况!”   ......   湖蓝色的出租车在车流中时快时慢地穿行着,虽说晚高峰在半小时前就已经结束了,可道路依旧不怎么畅通,公交车大模大样地违章停靠着,拥挤的人群毫无顾忌地在车道前奋力推挤,想方设法地将自己压缩进那个铁皮罐子里。   “不会开就别买那么好的车!”出租司机加到六十码,飞快地超过了前面那辆正以三十码度遛弯的私家车,两车交错时恨恨地冲私家车司机叫道。   超过私家车后,空阔的道路再次勾起了出租车司机的不满,一路嘀咕着新手就不该开车上路,一些私家车根本就是烧钱浪费吃饱了没事干云云。   副驾驶座上的曾逸凡懒洋洋地窝在座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司机的抱怨,眼睛一直盯着车子的后视镜。   出租车离开九龙小区的时候,曾逸凡就注意到了尾随其后的那辆白色普桑。不用问,那里面一定坐着赵磊给他安排的“贴身保姆”,这正是他所想要的。   在电脑技术方面,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李少云雇的那个黑客,通过互联网的几个代理服务器,建立了数个安全跳板,最终用国外的一台服务器做为终端入侵了莫城的交通监控系统。   费了那么大劲建起了安全跳板,自然不会只入侵一个系统那么浪费,在交通监控系统上搜索数据的同时,曾逸凡顺带着也进入了市刑警大队的中央数据库,把能调用的数据全都查了个遍。  ·   有趣的是,市警局不久前刚刚升级了计算机系统,影像监视也都换成了数字式存储,鉴证科那些工作积极的警员更是把所有搜集的录像资料转储成了数字格式的文件,这对曾逸凡来说简直就是个福音。   赵磊查看那辆本田cr-v的录像时,曾逸凡也在观看,他同样注意到了驾驶室内那个奇特的司机,但他却并不像赵磊那么吃惊。   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   若非自己的插足,刘子衡的前途不会戛然而止,所以,他必然要报复。只是,跟云三他们合作,刘子衡确定自己不会再次成为一颗棋子?   话说有了特定的目标,曾逸凡很容易就从城市交通监控系统上找到了这辆本田cr-v的踪迹,同时又对比了车牌和注册信息,在一个多小时的搜寻查证后,他终于找到了这辆神秘车辆的最终落脚点——城西食品仓库。   城西食品仓库有着本市最大的冷冻库,其存储量相当之大。沃拉娜死了应该有一阵子,尸体又是明显被冰冻保存的,而冷冻库就是最佳的保存地点。   这些还不是最让他振奋的,根据交通监控系统的记录,在下午五点的时候那辆本田cr-v刚刚到达仓库,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估计了下时间差,曾逸凡立即叫醒了昏昏欲睡的老霍,把监控画面调在了适当的角度,交待他坐在电脑前监视,自己则大摇大摆地出门叫了辆出租车,一路驶向城西食品仓库。   “现在,你们就是我的替罪羊。”望着车窗外的夜景,曾逸凡没心没肺地笑着。   ......   “第一小组负责控制仓库前的主干道,第二小组负责控制仓库边的小路及巷子。”飞驰的警车上,赵磊用对讲机迅地安排着任务,“第三小组到达现场后迅抢占制高点,注意监视疑犯动向。”   说到这里,赵磊的语慢了慢:“注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开枪,我重复一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开枪!”   赵磊车上除了老马之外还有四名干练的刑警,这是他的第四小组,也是这次行动中负责抓捕的小组。   当听到曾逸凡的去向是城西食品仓库时,赵磊第一时间就想到那可能是之前尸体的藏匿处,九龙小区三件血案中尚未发现的尸体说不定正藏在那里。   不过,赵磊脑中同时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曾逸凡是被陷害的,他肯定已经发现了陷害自己的人,现在赶去城西食品仓库的话,很可能是去谈判或报复。   无论真凶是曾逸凡还是刘子衡,赵磊都必须亲手抓获,在得到真相之前,他不允许在这两人身上出现任何的差错。   “赵队,赵队,目标已进入城西食品仓库区域。”对讲机中传出来了急促的语声,那是负责监视跟踪曾逸凡的警员,“我们没有办法跟得太紧,怕引起目标的怀疑。”   “你们保持距离,就近监控,我们会在五分钟之后赶到。”赵磊立刻回复道,“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如果目标有所怀疑,你们就立刻离开。”   对讲机那头应了一声,关闭了通话,老马看了眼赵磊那凝重的神色,手上方向盘一转,警车灵巧地钻入了一旁的小道。   这是条捷径,只要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赶到城西食品仓库。   “老刘,如果真是你的话,千万别再做傻事了。”赵磊默默地摸出了自己的六四式配枪。   曾逸凡知道,沃拉娜不是刘子衡他们杀的,希望自己死的人有很多,但当下,他需要使自己从这一连串的命案中脱身出来,也给刘子衡一个警告:错过一次,就不要再犯同一个错了。   ......   “我说兄弟,你该不是惹上什么人了吧?”出租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后头那辆白色普桑跟了我们十来公里了。”   “啊?”曾逸凡眼珠一转,随即看了看后视镜,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夸张,甚至连身子都抖了起来。   司机狐疑地瞟了他一眼,略略放缓了车。跑出租是混口饭吃,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师傅,帮我甩掉他们。”曾逸凡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啪地拍在了仪表台上。   一看这三百元,出租司机就知道麻烦大了,可到嘴的肉要吐出去,心里多少总有些不甘,更何况曾逸凡手里还攥着一刀百元大钞。   “这儿太宽敞了,没什么小道。”出租司机看看曾逸凡手中的钱,回答得很专业,“要甩掉他们怕不太容易。”   曾逸凡又看了看后面的白色普桑,似乎更加害怕了,右手颤抖着将五张百元大钞再次拍在了出租车的仪表盘上。   “师傅,您帮帮忙。”曾逸凡一脸的老实巴交,“只要甩了他们,我再给您八百,成不?”   一千六百元的车费,再加上曾逸凡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出租司机终于点了点头,抓过钞票塞进兜里,脚下勐踩油门,车速再度飙升。 第390章 脱离控制   面对出租车的突然加速,跟踪的刑警有些意外,但他们毕竟经验丰富,很快便又咬住了出租车。??? ?? ?? W?W ·   “他们的车型和我们一样,速度上占不了便宜,这样就得比技术了。”出租司机瞥着后视镜,略带得意地说道,“后头那司机有两把刷子,不过还不够看。”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方向盘勐地向左一拐,出租车一下越过了马路正中的双黄线,闯入逆向车道,斜斜地穿向对面。   白色普桑随即跟上,速度丝毫不减。   就在两辆车一前一后穿越逆向车道的时候,迎面开来了一辆卡车,车上的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大灯快闪动着。   “坐稳了!”出租司机叫了声,勐地扳回方向盘,车头一摆,地面上顿时擦出一道黑色的轮胎印,出租车箭一般地从卡车面前险险穿过,再次回到了原本的车道。   “吱嘎!”   白色普桑没来得及跟上这个时间差,只得赶紧刹住,卡车贴着白色普桑的车头开了过去。   等两名刑警再次发动车子的时候,出租车早已开出去很远了。   “赵队,我们在西环大道上跟丢了。”其中一名刑警立刻用对讲机唿叫赵磊。   “是脱离控制还是目标消失?!”对讲机里传来了赵磊低沉的声音。   “是脱离控制,我们还能看到目标,但已经追不上了。”那名刑警如实汇报道。   “继续跟踪,尽可能咬住目标,我们已经在城西食品仓库周围布控了。”赵磊的声音顿了顿,“报告一下他们现在的行进方向。  ·”   “他们现在的行进方向是……”那名刑警遥遥望着远处的出租车,不禁有些惊讶,“奇怪!怎么还是去城西食品仓库?!”   ......   城西食品仓库前,黑色的本田cr-v正静静地停在一角,车内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车后的不远处便是城西食品仓库的冷冻库,入口处的大门微微露出一条缝隙,灯影晃动间似乎有人在忙碌着什么。   一阵夜风卷起,门缝间响起了尖锐的风啸声,灯影的晃动即刻停止,一个高大身影在门缝处闪了闪,随即消失在了门后。   冷冻库的大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大间,平时货物出入冷冻库的时候,总是在这里堆集中转。向内不远,便可见到一个厚重的铁门,那后面便是全市最大的冷冻库。   此刻铁门前正站着两名男子,其中那名穿着黑色夹克的便是让曾逸凡和赵磊“牵挂”不已的刘子衡。   “云三,大概还需要多久?”刘子衡看了看手表,压低声音向铁门后叫道。   “吱”,铁门推开了一条缝,云三从里面探出了头,脸上和头上落满了冰霜。   “还有十分钟左右。”云三拍了拍头上的冰霜,“早先藏得太深了,冻在一起比铁块还硬。”   刘子衡的眉头皱了一下:“这次的冷冻时间比上次要短很多,怎么会冻得这么结实?”   “冷冻库吞吐量大的时候,冷冻效果通常不会太好。不过,最近这里的吞吐量好像不怎么大,所以就容易遇到这样的情况。”刘子衡身旁站着一个一脸严肃的男子,那人便是袁刚。   虽然在他手里死了很多人,但他并不喜欢跟尸体打交道,也不喜欢跟警察合作,哪怕是个前警察,   说到这儿,袁刚顿了顿,嘲讽道:“这是个很简单的常识。”   “常识并不等于是定数,对这种意外出现的常识我没有预估能力。”刘子衡知道袁刚是在挤兑自己的计划不够周详,“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付这类变数好像是云三的职责范围。”   “这话太抬举我了,这一次的计划是你定的,对手也是你的同学。而且,是你要复仇,不是我们要复仇。我要在你那么精巧的计划中注意出现的变数,难度实在是不小。”云三一脸无奈地耸耸肩。   从丁正涛那里截走沃拉娜的尸体,向赵磊提供曾逸凡的监视照片,将沃拉娜的尸体偷偷运入曾逸凡家中,刘子衡的计划一直进行得很顺利。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展下去,在对待曾逸凡的嫌疑问题上,赵磊的态度似乎过于保守了,而一再出现的转机也让曾逸凡轻而易举地避免了被警方逮捕的命运。   这样绝对不行,刘子衡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就是要给曾逸凡制造出最大的麻烦,并以此困住曾逸凡,甚至让他背上杀人的罪名。   既然沃拉娜的尸体无法让曾逸凡获罪,刘子衡便实施了备用计划,凭借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再加上云三和袁刚的能力,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九龙小区前两次命案中失踪的尸体。   当初处理尸体时,老霍并没有做的太过,只是将尸体用塑料布捆扎好,绑上石头丢进了城郊的大河里。   由于塑料布捆扎得过于严密了,当刘子衡他们找到尸体时,腐烂的程度倒还不是特别严重。为了让尸体能够成为更有利的证据,刘子衡便将这两具尸体运到了城西食品仓库的冷冻库内。   以刘子衡对赵磊的了解,只要让他注意到这两具尸体和曾逸凡之间的联系,赵磊一定会将曾逸凡盯得死死的,那样的话,自己的计划就完全成功了。   而事实上,沃拉娜并非因曾逸凡而死,这两人却实实在在为曾逸凡所杀。所以,他逃不掉这个罪名。   可现在的感觉却有些不对劲,放入冷冻库的尸体意外地因冰冻过度导致无法取出,而且冷冻库周围的氛围也有些异常。   曾经身为警察的刘子衡此刻似乎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那是警察的味道!   “哦,我差点忘了。”瞥了眼沉思的刘子衡,袁刚漫不经心地指着门外道,“大门外的风杀气很重,估计是你的同志们要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刘子衡眉头一挑,顿时明白了什么,转身冲铁门内沉声道,“别管那些尸体了,我们赶紧撤!”   ......   甩掉跟踪刑警后,出租司机很是机警地将车开进了一条小道,曾逸凡千恩万谢地付了剩下的八百元钱,下车后一熘小跑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被人追成这样也不报警。”出租司机分辨了下手中的票子,摇头道,“估计这小子也不是什么正路货色。”   出租车调转方向,飞快地驶离了城西食品仓库区域,红色的尾灯在夜幕中跳动着渐渐隐去。 第391章 导演上场   不远处,一座高楼的天台上,曾逸凡正悠闲地趴在边缘上注视着这一切,随手摸出手机,换上了一张新手机卡。   “喂,110吗?”曾逸凡的声音很焦急,脸上却笑得无比灿烂,“我要报案!”   ......   赵磊的四个小组行动十分迅速,负责跟踪曾逸凡的刑警丢失目标时,一号和二号小组已经开始了布控工作,担任狙击任务的三号小组也在仓库附近的制高点占据了有利位置,赵磊带着四号小组远远地监视着冷冻库的大门。   不过,“百密一疏”这个词却恰好用在了他们身上,出租司机停车的小巷正位于城西食品仓库的外围地带,夜色中很难分辨,负责控制附近小路巷子的二号小组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仓库附近。   这么一来,当曾逸凡下车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发现,直到负责跟踪的刑警循迹跟到这里时,二号的几名刑警才闻讯赶来。   除了按车牌通知交通警拦下那辆出租外,二号小组只能匀出部分警力迅速搜查附近区域,按他们的判断,曾逸凡肯定就藏匿在附近的某处。   但一轮快搜索之后,曾逸凡依旧是踪迹全无,这小子就像是凭空蒸了一般。   “见鬼了,才几分钟的时间,难道他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二号小组的带队刑警百思不得其解。   曾逸凡不会飞,他只是动作和体力异于常人而已,当然,还有他的智商。   早在出门前曾逸凡就从卫星地图上了解了城西食品仓库的楼群分布,打出租车上下来之后,他便熟门熟路地攀上了附近一座高楼的天台。   值得一提的是,曾逸凡和三号小组上的是同一幢高楼,这可不是巧合,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曾逸凡就无法躲过二号小组的快速搜查。   楼为尖形,按五行来看应属火,是离卦,警察本就属火,火火相叠有枪火激战之相。曾逸凡在寻找藏身处时已经估计到了这一点,参考警方的行动程序和附近楼宇高度,他很容易就判断出了这座楼一定会成为警方狙击小组的制高点。   “这个挡箭牌倒是挺合适。”曾逸凡一边裂嘴乐着,一边在楼外迅速爬着。   狙击小组所在的高楼,监视小组是不会来检查的,曾逸凡正是钻了这个显而易见的空子。   但为了谨慎起见,他没有从楼内上顶层天台,而是手脚并用地从楼外墙面爬了上去。   爬楼的时候,曾逸凡手脚上戴着一种特殊的抓钩,那是从先前的鬼冢一派忍者身上弄下来的。这玩艺儿的确好用,曾逸凡甚至有点佩服这些爬墙头的行家了,看来不干好事的时候,应该多向岛国人学学,在这方面他们的确有很高的天赋。   三号狙击小组的刑警架好了枪,密切注意着冷冻库的大门,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曾逸凡从楼外另一侧经过时还特意张望了一下,四名刑警的装备都挺不错。   “回头给赵磊提个建议去。”曾逸凡当时吐了吐舌头,“狙击小组应该再配备个声纳探测仪什么的,不然让人灭了都不知道为啥。”   高楼天台的视角不错,曾逸凡观察了一下局势之后,便按计划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就在他挂上电话的时候,冷冻库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当头走出的那个人正是刘子衡。   “本片由曾逸凡亲自导演并监制。”曾逸凡站在天台上向四下鞠了一圈躬,“各位观众,请尽情欣赏。”   ……   握着六四式手枪的手有些出汗,自己显然是紧张了,赵磊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自进入警队以来,自己经历了无数次的任务,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现象。   “希望不要是老刘。”他心里暗暗祈祷着,其实对这类无谓的迷信行为赵磊一直是嗤之以鼻的,但今天他却希望这样能管用。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平时不信,那关键时刻就更不要相信,否则失望会更大。   出现在冷冻库门外的正是如假包换的刘子衡,赵磊的希望完全被打消了,紧接着出现的另外两名男子赵磊并不认识,但其中一名的头上还残存着一些冰霜,这点足以让他肯定刘子衡一行人来此的目的。   夜间潜入冷冻库,这本身就是件令人生疑的事情,何况现有的案件线索中,冷冻库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藏尸场所,就算目前并没有这三人犯案的直接证据,但也已经可以将他们设为嫌疑人了。   “赵队,咱们行动吧?”   见三人接近停在门外的本田CR-V,赵磊没有回答,左手做了一个“待命”的手势,视线紧紧地盯着刘子衡的一举一动。   现在还不是出击的时候,赵磊心中自有打算。警力才刚刚布署好,刘子衡等人就走出了冷冻库,这不是拍警匪片,每当警方布控好犯罪分子就现身束手就擒。刘子衡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   赵磊对这个老同学的脾性很了解,按刘子衡的从警经验和个人能力来说,如果他此刻已觉察出周围有警力布控的话,一定会设法找出逃离的方式。现在贸然出击,只会加他的逃离。更何况刘子衡当年在警队是仅次于关成杰的射击高手,命中率远远在自己之上,赵磊并不想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在离本田CR-V还有五米的时候,刘子衡突然停下了,回头和身后两名男子说了些什么,其中那个头上有霜的男子当即点了点头,返身又走回了冷冻库,另一名神情严肃的男子却摇了摇头,很不情愿地踱着步慢慢走向车子。   刘子衡却没有动,直直地站在了最后停下的位置,眼睛看着一侧,右手慢慢伸向了怀里。   “行动!”   看到刘子衡的眼神,赵磊果断地下了命令。   那是赵磊很熟悉的一种眼神,在以往每当发现什么重要线索的时候,刘子衡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现在所注视的方向,正是三号狙击小组埋伏的大楼。   刘子衡的怀里是手枪?还是其他的威胁性武器?赵磊已没有时间思考这个,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   手下的刑警不能有事,刘子衡也不能有事! 第392章 最初的信仰   “待在原地,举起双手!”包括老马在内的五名刑警呈半月形迅速包抄,五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刘子衡和另一名男子。   那名一脸严肃的男子已走到了本田CR-V边上,听到叫声笑着摇了摇头,很是听话地举起了双手。刘子衡也举起了手,但只是左手,右手依旧放在怀里,似乎正攥着什么。   “老刘,对不起,麻烦你那只手也举起来。”赵磊走到包围圈的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子衡。   “石头,我好心给你提供破案材料和证据,你反倒来抓我?”刘子衡的表情有些黯然,“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你竟然连我都不信任了。”   石头,那是赵磊在警校里的绰号,只有少数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才会这么称呼他,多年以后原本就少数的几个同学中就只剩下刘子衡一个了。   “警察的信任是建立在法律和证据上的。”赵磊握着枪的手丝毫未动,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忍,“这是你告诉我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刚才那名头上有霜花的男子推着一推车的货物从冷冻库中走了出来,刚出门口便被老马和另一名刑警用枪制止住了。   “我再说一遍,老刘。”赵磊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举起你的右手。”   刘子衡看了看赵磊手中的枪,居然笑了:“如果我刚才就急着把手拿出来,恐怕早就被你手下那些愣头青爆头了。”   说着,他慢慢地从怀中抽出了右手,身子同时向一边走了两步。   当看清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时,赵磊和周围的刑警心中都是一震。那是一颗黑色的圆球状物体,上面有个带金属环的拉栓,而此刻那个金属环正套在刘子衡的拇指上。   “这东西的引爆时间好像是七秒吧?”刘子衡皱着眉头想了想,“嗯,没错,以前反恐培训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高爆手雷,赵磊认识这种危险的爆炸性武器,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武器在拔除拉栓后,要经过七秒延时才会爆炸。但他却不知道刘子衡身上居然还藏着这个东西,而且还用它来威胁自己。   刘子衡好胜心强,立志要当一名最优秀的警察,这一点从警校开始就表现出来了。所以,他也是个对声誉极其重视的人。   难道,追逐名誉会让一个人连最初的信仰都放弃掉吗?   且不论那几次命案跟刘子衡有没有关系,单就眼下他的举动,便足以定上一个暴力抗拒抓捕的罪名。即便不当警察,他也不会如此不懂法。   眼前这个男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刘子衡?!   “刘子衡,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赵磊摆摆手,示意其他刑警退后,六四式手枪瞄着刘子衡的眉心。   “当然明白,我今天是来帮你找证据的,九龙小区失踪的那两具尸体就在冷冻库里放着。”刘子衡摸了摸鼻子,“不过,我没料到你带人会来这里,照证据办事的话,我一定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必须自保。”   说着他又扬了扬手里的高爆手雷:“就算你们从我松手的那一刻开始起跑,七秒时间也不够脱离它的杀伤半径,所以还是麻烦你让条路出来。”   赵磊的腮骨鼓了起来,面对这个判若两人的老同学,他不能罔顾法律,又不能拿刑警们的生命做赌注。他略略侧身,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其余刑警已经退后了一段距离,如果能够全力奔逃的话,他们应该能够脱离手雷的杀伤半径。   “好吧,我让你走。”赵磊紧绷的脸缓了下来,左手却悄然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键,嘴里吐出一个奇怪的词眼,“猎鹰!”   不远处的高楼上,曾逸凡不由的连连叹气,此刻,他正顺着外墙往下爬。   这场戏的演员太能即兴发挥了,当看到望远镜里,刘子衡拿出手雷时,曾逸凡很是佩服刘子衡的应变能力,但这么一来,他这个导演却不得不提前离场了。   只要把刘子衡等人困入麻烦中,不再给他本就困难重重的大赛之旅增添麻烦,他的计划就算完成了,至于后面怎么样与他毫无关系。   当然,凭心而论,曾逸凡并不希望双方出现伤亡。   在经过三号狙击小组埋伏的楼层时,曾逸凡听到了里面的骚动。   “目标被障碍物挡住了,无法瞄准!”   “这个楼层高度不够。”   “上天台!”   曾逸凡继续往下爬,继续叹气,刘子衡肯定是闻出了味道,事先估计好了地形条件,所以才会在拿出手雷时往一旁走了两步。   因为这两步,连身在天台最高处的曾逸凡也看不到他了。   “变数,卦中根本看不出的变数。”   没有预期的枪声,手持高爆手雷的刘子衡依旧好好地站在那里,赵磊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狙击手是看不到我的。”刘子衡摇摇头,“当然,也看不到他们。”   站在本田CR-V边的袁刚耸了耸肩,他的身子恰好被车身挡住,根本无法瞄准;推车后面的云三咧嘴笑着,他被身前的货物掩护了起来,狙击手同样看不到他。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放你走。”赵磊再次瞄准了刘子衡,大声道,“老马,你们全部撤离到安全位置,通知其他人围捕疑犯!”   “嗖——”一根银色的钢针诡异地射中了赵磊的肩头。   “砰——”疼痛下,赵磊手中的枪响了。   “轰——”一箱货物飞向了赵磊。   钢针是袁刚射出的,他看出赵磊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既然如此,只有先下手为强。   赵磊并没有射中刘子衡,疼痛使他的瞄准偏了一些,子弹擦着刘子衡的头飞了过去;货物是云三用拳头砸飞的,用来阻挡赵磊,同时他推动推车赶上前掩护刘子衡。   这个突状况刺激了几名早已紧张不已的刑警,当即纷纷举枪射击,刘子衡和云三在货物推车的掩护下躲到了本田CR-V后面。   听到枪声的第一和第二小组的刑警们相继赶来,三组汇合的刑警迅速向车子围了过去。   云三听着脚步声,忽然抬起他那只精美的左手,轻轻一拍刘子衡的肩膀,随后右手一捏一转,那颗高爆手雷已到了他的手里。   “云三!”刘子衡对此猝不及防,刚想制止,肩上一酸竟然用不上力,一根细细的钢针不知什么时候插在了他的肩头。   云三冲袁刚一笑,关键时刻,还是他们俩能达成默契。 第393章 惨烈现场   随后,云三拔掉了手雷上的拉栓,嘴里数着:“一、二、三……”   刑警们越过了受伤的赵磊,老马俯身看了下他的伤势,连忙跟上了自己的同伴。   “不要过去!”赵磊拔出肩头的钢针,厉声叫道,“小心……”   “四!”云三笑着看了眼刘子衡,高爆手雷准确地抛向了奔来的刑警。   炫目的闪光下,轰响声骤然爆发,天空中落下了无数的液滴,刘子衡伏在地上,嘴角尝到了一片腥咸的滋味。   远处,警笛声大作,几辆警车呼啸着赶往城西食品仓库区域。   一个年轻人看着身边掠过的警车,回头望了望远处闪过的光亮,重重地叹了口气。   “有变数就有牺牲品。”   ……   桌上摆着两瓶啤酒,一只烤鸡,外加两份熟菜。   老霍坐在桌边,手里的筷子一动不动,在他对面,曾逸凡正呲牙咧嘴地与一条鸡腿奋力搏斗着,并时不时地拿起一旁的酒杯喝得滋滋作响。   菜并不是不对胃口,对老霍这样的老江湖来说,没有什么食物是不能下咽的,他只是没什么食欲,胃里有股奇怪的饱胀感,让他憋得十分难受。   曾逸凡回来前,老霍一直盯着电脑屏幕,虽然视角并不怎么好,画面也常常会出现一层层的跳帧现象,但他还是看清了现场所发生的一切。   闪光,爆炸,尸块横飞,饶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的他,看着也不由得有些触目惊心。   惨,的确够惨。   爆炸后,地上出现了一些不断翻滚蠕动的“东西”,有的枝枝丫丫,有的只剩那么一大块,形态各异动作奇特,个个都在地上拖出了大小不一的深色痕迹。   看到这里的时候,老霍忍不住把脸侧了过去,他知道,就在十几秒之前,这些奇怪的“东西”还都是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可转眼间却变成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样子。   隐忍之余,老霍多少有些感叹,对一个卜者来说,无论生老病死飞来横祸,应该都是看得很透的,况且自己年轻时也曾见过不少类似的场面,那会儿似乎并不如现在这么于心不忍,看来人老了,这心肠也就硬不起来了。   相对老霍来说,曾逸凡似乎看得很透,甚至还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当曾逸凡大包小包地从门外进来时,老霍把刚才的情形向他叙述了一边,曾逸凡只是点点头,走到电脑前把转录下来的视频播放了一边,接着就跟没事人似地跑去把熟菜装盆,一边倒上啤酒,一边招呼老霍开饭。   冷血!老霍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了这个词眼。   “怎么,菜不对胃口?”全力歼灭鸡腿后,曾逸凡灌了口啤酒,“老霍,你可别饿着肚子,咱后面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菜不错,只是我有些食不下咽。”老霍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那些警察,太惨了……”   说到“惨”字时,老霍故意拖了个长音,眼睛看着曾逸凡,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事实上,他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下意识地想看看曾逸凡的反应。   曾逸凡笑了笑,似乎早已料到了老霍话中的下文,但他并没有去接老霍的话头,只是抹了抹满是油光的嘴,站起身,踱到了窗边。   屋里的氛围变得沉闷起来,老霍依旧执著地盯着曾逸凡,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会儿只能看到他的后背。   “那些人……”老霍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种沉寂,“你本可以救他们的。”   “我知道。”曾逸凡点点头,“不过,我选择了袖手旁观,任由他们死伤残废。”   他的语气显得十分轻描淡写,仿佛正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也许我老了,看不得这些惨不忍睹的场面。”老霍失望地摇摇头,神情落寞道。   “你是不是想说,我很残忍?”   “残忍?呵呵,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残忍。”老霍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有些困惑,作为卜者,我们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我第一次找你帮忙,是在凡城,你还记得吧。”曾逸凡走到电脑前,将视频定格在了赵磊和刘子衡对峙的那个画面,愣愣的看着两人。   “当时你为了救那个警察,叫什么关成杰的。”   “这个警察,其实他和关成杰一样,也非常优秀。”曾逸凡微微摇头,“并且,若说命中注定,他应该在关成杰死了之后,顺理成章接任他的位置。但是……”   “但是因为你的介入,关成杰几次三番没有死,而他,便一直活在关成杰的阴影之下。”老霍似是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曾逸凡点了点头。   “可即便如此,这跟你救不救那些人有什么关系?”老霍手指着电脑屏幕。过去是过去,但当下是当下啊。   “老霍,我一直以为你身为大道卜术的嫡传,是因为看透了因果才选择隐居,没想到你依然没有看透。”曾逸凡叹息道,“为了得到狴犴锁龙钥,我几次三番救了本该光荣牺牲的关成杰。而事实上,关成杰本就命中注定英年早逝,而刘子衡将会接替他,成为另一个优秀的警察。然而,我出手了,救下了关成杰,同样也斩断了刘子衡晋升的道路。甚至,我还亲手布下了圈套,彻底毁了他。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么恨我,更不会跟云三他们合作,也便不会有这场爆炸。那么同理,如果我阻止了这场爆炸,或许这十几个人不会死伤,但会不会因此埋下更大的炸弹,以后死的人更多?”   说完这些,曾逸凡沉默了。   此刻的老霍,对曾逸凡已完全没了刚才的愤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莫名的同情。   预知未来,趋吉避凶,千百年来这些词语已与卜术密不可分,对一个卜者来说,也许重要的并不是如何去预见人们的命运。   老霍点点头,不无感慨地说道,“也许我们真的应该顺其自然。”   “这世界上不存在‘也许’,只有充满变数的结果。”曾逸凡抬起头,恢复了淡然的神情,“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力控制这种变数,让结果变得并不太坏。”   …… 第394章 正式开赛   刺耳的警笛声不断回荡在城市的夜空中,这使得许多正在忙碌着某些“生计”的人有些惴惴不安。当然,这会儿奔波于城市大街小巷的警车并没有闲心去管他们,他们今晚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将城西食品仓库特大袭警事件的凶手抓捕归案。   当110报警中心派出的警察到达现场时,冷冻仓库前已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现场布满了大片的鲜血和碎落的尸块,除了负责狙击的第三小组外,赵磊所带领的其它三个小组均伤亡惨重。   十人死亡,三人重伤垂危,只有赵磊和一名年轻刑警伤势较轻,但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看到这一切时,第三小组的刑警连眼睛都红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三个目标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   “妈的!绝不能让那帮狗崽子跑了!”身为狙击组的组长,老姚狠狠地拽下警帽,“我们搜!就算把全城的地皮都翻一遍,也要把他们给揪出来活剥了!”   第三小组里的三名刑警都曾在部队服役过,作为狙击手,他们的追踪能力是相当出色的,不管那三名凶手以怎样的方式逃离现场,他们都有把握找到一定的线索痕迹。   但赶赴现场的带队警官还是极力劝阻了他们,虽然同样悲愤,但他还是十分清楚作为一名警察所肩负的责任。理智告诉他,如果真的放任这群红了眼的同事肆意搜索的话,事态很可能会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正当带队警官极力劝阻那些情绪激动的刑警时,一名负责搜索现场的刑警飞奔了过来。   “报告,南边的大楼里发现可疑情况。”那刑警迅速汇报道,“我们已经封锁了大楼出口,现在正在向疑犯喊话。”   考虑到疑犯之前的残忍行径,带队警官当即安排刑警们密切监视大楼内部情况,并用对讲机向总台申请后援。可当通话完毕时,他却发现第三小组的刑警们已不见了踪影。   仓库南侧的一座大楼前,数名刑警手持枪械,牢牢守住了大楼的出口,一名拿着扩音器的刑警正向楼内喊话,要求嫌犯弃械投降。   第三小组的刑警奔到楼前,老姚在问清情况后,咬牙切齿地端起了枪:“你们守住门口,其它的就交给我们吧!”   说着一挥手,带着第三小组的另外两名刑警向楼内冲去。   守卫大楼出口的刑警一下愣了神,还未来得及阻拦,老姚等人就已冲到了大楼的门口,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一起跟上。   大楼楼顶,云三正笑嘻嘻地注视着楼下的动静,手中拿着一个烟盒大小的遥控装置。在他身后,刘子衡半身瘫软地靠在袁刚身上,一脸愤怒地盯着云三的背影。   “云三,我再说一遍。”刘子衡挣扎着想靠近云三,但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你这么做是在滥杀无辜!”   “别费劲了,给你扎的那一针,至少要一小时后才会失效。”云三笑得分外灿烂,“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进警局,所以……”   话音未落,云三抬起了右手,将遥控装置上那红色的按钮重重地按了下去。   轰!大楼入口处,一个黑色的背包闪出了橘色的光芒。   ……   ……   二十名警察因公殉职这一消息在莫城自然掀起了巨大的波浪,大家纷纷在讨论着这样一伙可怕的歹徒,快赶上恐怖袭击了。   有大事件在,像九龙小区莫名死了人这些事,自然就被忽略了。   不过,既定的全球卜术大赛,却如期举行了。   其实与往届没什么不同,赛前便有很多选手莫名失踪或死亡。所以,没有一个门派是只有一位代表的。只是这一次,有些惨烈。   举办方对照着报名册一一进行核对,确定没有到场的包括鬼塚一派的阪田户,高丽八极宗的金灿熙,泰国巫卜沃拉娜以及香港密城宗的陶星。   尤其这泰国巫卜沃拉娜,可算是巫卜的种子选手。   “易先生又是只身代表贵国参赛啊?”说话的是一个左耳上戴着耳钉的单眼皮男子。   易博尔对高丽棒子一点好感都没有,尤其这会儿跟他说话的崔恩英,顶着一张整容过度的脸,连假笑都那么的不自然。关键,这丫的明显是在惹事。   “我从来只代表我个人。”易博尔随意回了一句。   “那万一易先生遭了不幸,贵派岂不是彻底无缘大赛?”   崔恩英显然没那么容易放弃纠缠易博尔。按照他的能力,想要以真本事在大赛中进入前三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把整个大赛搞乱是他目前唯一可以做的。   “易先生未卜先知,怎么可能发生不幸?”插嘴说话的是一个女子,跟沃拉娜一样,同为泰国巫卜的玛娅。   若说沃拉娜之死,谁最获益,也就只有上一届的亚军易博尔了。毕竟沃拉娜是目前易博尔最强劲的对手。   “玛娅小姐说得好像在场的谁人不会未卜先知一样。”崔恩英见自己成功将这一对最大的矛盾点激发了起来,于是继续火上浇油。   “我们巫卜从来不随意占卜,不像易先生还会读心,随时可以知道任何事。”玛娅虽然知道崔恩英有挑拨的嫌疑,但她也确实最怀疑易博尔。   “沃拉娜不是我杀的,她的死也跟我没有关系。”易博尔淡淡的说道。比赛还没开始,他还不想过多的挑起是非。高丽棒子么,要他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此话一出,原本都在暗暗看戏的其他参赛者,都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直接就说出来,这是要摊牌?   果然。   “易先生这么说,是已经卜出杀害我师姐的凶手了吗?”玛娅当即追问上去。   易博尔并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看向了主席台。   很快,从后台走上了大赛的主持人,一同上台的,还有本次的特邀评委,上一届的卜术冠军——六爻占卜的蔡问。   “各位选手。”主持人对着话筒说道,“我们的比赛即将开始,这一届的比赛,只有三道题……”   话音刚落,现场就有些嘈杂起来:为期一个月的比赛,只有三道题,这题该有多难?上一届原本预计的十道题,到最后易博尔和沃拉娜并列第二,还加试了一题才分出胜负。这一届号称百年盛典,难道三题就能定胜负? 第395章 心思很重   “目的是抓人,但并没有说要抓的是谁。”崔恩英盯着手机短信继续道,“失败标准是目标死亡,死人不会再死一次,应该是要我们去抓凶手。”   凶手?也对,从崔恩英的描述来看,贺成东死得有些离奇,即便是有天大的仇怨,折磨一个人的方法可以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挖眼割耳,弄碎他浑身的骨骼呢?   不过,众人心中还有个更大的疑问,大赛组委会为什么会把五年前的这桩疑案安排在今时今日的比试中呢?   难道只是因为崔恩英见过贺成东的尸体吗?还是……   屋里沉寂了下来,空气中飘满了问号。   曾逸凡漫步走到窗前,抬头看了看天,迎着东边升起的朝阳,缺月若隐若现,也许是阳光逐渐强盛的关系,那轮缺月只显出了一条亮银色的边,中间部分已近乎透明。   “不动不占。”曾逸凡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从接到短信起,他只是听了崔恩英的描述,至于其他人的那些疑问,他并没有过多地去考虑。   虽然不知道其他组的题目是什么,但大赛组委会对他们这一组出的这一题确实异常巧妙,既借崔恩英的口叙述了事实,又布下了重重疑点,从常理上迷惑了所有的参赛者。   “这毕竟是全球卜术大赛。”曾逸凡扯了扯嘴角,暗自笑道,“如果能靠常理判断,那还卜什么?”   “日月同辉,卯时的特点,月虽弱而居先,日渐盛而居后,正合十应之说中的天时之应。”松本龟田鬼魅般地出现在曾逸凡的身旁,“大道卜术,应时而算,应物取卦,玄妙之处实在令在下佩服。”   一番恭敬的夸奖,却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曾逸凡眉头不由一紧。   表面上松本龟田是在客套,可实际却是话里有话,这分明是在暗示,并不是只有曾逸凡发现了天时之应。   “月为坎,日为离,月先日后,则上坎下离,得卦‘水火并济’。”曾逸凡干脆顺着松本的话头说了下去,“既然是天时之应,则无六爻动变,当以本卦论,松本先生有何高见?”   这一句反问,直接把皮球踢回给了松本龟田,更绝的是,曾逸凡这番话是提高了嗓音说的,屋里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十应之说而已,需要鬼鬼祟祟的说吗?”崔恩英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一组的五个参赛者,曾逸凡、易博尔和玛娅都是独来独往的,按理说他和松本最有可能结成同盟。   所以,他刚才挑起事端,却没有挑到松本的头上。   可现在,他突然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坎水为体卦,离火为用卦,体用互搏卦象不定。”   开口说话是泰国巫卜玛娅,这会儿她正细心地磨着自己亮丽的指甲继续道,“不凶不吉,不死不活。”   “哈哈,那贺成东就是个盗墓贼,江湖中人,正对着坎卦。”崔恩英大笑,“现在入秋,木衰水竭,离火旺盛,水气外泄,除非老子记错了五行生克,贺成东这卦肯定是个死。”   “死?未必。”玛娅稍稍抬头,脸上不屑道,“现在是庚戌月,建木。”   崔恩英被玛娅说得一愣,入秋,月建木,是强木之相,他再不精通五行也不至于忘记“强木得火,方化其顽”的原理,也就是说卦中的离火不但没得到助长,反而被强木消耗了一部分,简单地说――水火势均力敌。   “贺成东的运气还不错。”曾逸凡笑眯眯地说着,眼睛却盯着松本龟田,“水在火上。”   “正如煮茶,水下有火,才可蒸腾。”松本龟田似乎并不在意曾逸凡刚才故意张扬的行为,依旧微笑着接话下去。   一轮对话下来,现场得出了一个诡异的结果――贺成东非但没死,似乎还活得很滋润。   其实这倒是个不错的结果,至少活人身上的线索总是多过死人的,更何况,一个活得比较滋润的人,通常不会很低调。   可崔恩英却不乐意了:“不对,照这意思,老子岂不是被骗了?”   曾逸凡笑笑,不置可否,松本龟田也没有搭话,其他人更是当他透明。   “哎,老子认栽,话可得说清楚。”崔恩英脸憋得通红,脖子快赶上水桶粗了,“老子向来说一不二,嘴里可从不说假话。”   “别急,我相信你不会说假话。”玛娅挑逗地冲着他挑了挑眉毛,“从面相上看,你擅长被骗。”   “就是……”崔恩英刚露出一付得遇知音的表情,却突然回过神来,“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不管是善意的,还是嘲讽的,屋子里响起了一片笑声。   曾逸凡笑得最欢,但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崔恩英的手上。   崔恩英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绿的扳指,扳指上刻的不是龙不是虎,却是一只老鼠。   “子鼠水相,循迹取量,崔恩英,你的心思很重啊。”曾逸凡思索着,脸上笑得更盛了。   水火并济,卦位五十五,属坎宫,阳爻都在奇数位,阴爻都在偶数位。   坎宫为北,从现在的位置来看,北边恰好是城市的高档住宅区,而贺成东应该就隐藏在这块区域中。   “这幢大楼很像FBI的总部。”高楼天台上,松本龟田望着四周的公寓叹道,“也许他们早已摸清了整座城市里的情况,才会选择在这里比赛。”   “也许是吧。”曾逸凡耸耸肩,两手比成一个取景框,不断变换着角度,“不过,水泥森林中的猎物原本就不少。”   松本点点头,没再说话,左手拇指却开始在其余四指的指节间飞点动起来,两眼扫描似地观察着面前林立的楼宇。   天台西侧,崔恩英抱着吉它低头抚弄着,眼神却同样注视着四周的楼宇,每隔一会儿,手中便弹出一段乐曲,仔细听去,音律中总是重复着一高一低两个音阶。   “初九、六二、九三、六四、九五、上六……”他嘴里喃喃道,“三阳三阴,完全没有定位的规律。”   “阳单阴双,各归正位,你为什么不从简单的地方想呢?”玛娅靠在一边,性感的身躯完全展现在众人的面前,“长这么帅,可别是个银样蜡枪头呢。”   “帅抵个屁用!你以为他哪几个零件是原装的?”易博尔因为之前被崔恩英挤兑,这会儿卯上他似的,满嘴挖苦,“小棒子,你们太极宗偷油的时候,把列数五行篇给漏了吗?” 第396章 一语道破   按理这话说得够阴损,不但骂了高丽太极宗一门上下,顺带也嘲讽着崔恩英,连五行术中最基础的东西都不了解。   可崔恩英却没有发作,他甚至开始有些喜欢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上一届的亚军。   而易博尔在哪里,玛娅的视线定然也要在哪里,无论怎么样,她还是怀疑易博尔是杀死她师姐沃拉娜的凶手。不过,如今正在比赛,她也想获胜,自然轻易不会惹起争端。   “水火并济,这一卦的六爻根本就是一幅引导图。”崔恩英兴奋地跳了起来,忙不迭地在身上翻找起什么来。   “找纸笔是吧?”玛娅慵懒道,“别费神了,那边两位大师应该快画好了。”   三人顺眼望去,曾逸凡和松本正面对面地蹲在天台的背风处,两人当中放着本活页本,一人一只笔正在那里点点划划着。   有点奇怪,这不是卜术比赛吗?第一个窥破题目里玄机的人,将会有更多的把握击败其余人,甚至造成对手出局,但曾逸凡和松本龟田却一再提点其他人,毫不保留自己的发现。   想到这儿,崔恩英的大脑像激发了一组连环炸弹,接连蹦出了一串疑问:在会议室里,曾逸凡和松本为什么公开分析“水火并济”的卦象?自己疑惑时,玛娅为什么提醒自己卦象中的“阳单阴双”规律?为什么就连那个之前被自己挤兑,之后又挖苦自己的易博尔,也在话语中暗暗透露了卦象中“列数五行”的解法?   原本应该争先恐后的竞争,却变成了一个团队合作的局面,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正在崔恩英一头雾水的时候,玛娅轻轻拍了他一下,指了指正在向他们招手的曾逸凡和松本。   “两位大师看样子是完工了,咱们就过去坐享其成吧。”玛娅阴柔地笑着,望向曾逸凡的眼神中满是魅惑。   不过,她看每一个帅哥的眼神都差不多。   真受不了这女人,崔恩英打了个寒战,既然有现成的成果,哪有不享用的道理,不论他们预见到了什么,自己总得先了解一下这道题目的相关事情。   ......   松本的包不大,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公文包,可现在看来倒像是个百宝囊。   那本放在曾逸凡和松本中间的A4纸大小的活页本,里面是特制的座标纸,本子的一角被粘上了一个纽扣式指南针,除了曾逸凡和松本的手里拿着的,一旁还放着三支颜色各异的笔。更为夸张的是,松本左手还拿着一张A4纸大小的透明塑胶纸,上面清晰地印制着卦位、朝向和五行数据。   这些东西刚才都是静静地躺在他那个再标准再普通不过的公文包里。   曾逸凡皱皱眉,之前的接触中,完全没有看到松本做过什么准备,但他现在拿出的这些东西却恰好是当前用得到的。   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岛国人早已算计好了每一步。   “水火并济,阴阳正位。”松本龟田点着纸上画好的符号说道,“这些是曾先生和我参照卦象绘制的,相信各位都不会陌生。”   他的话很客套,也很巧妙,对易博尔等人来说,纸上的这些符号的确不陌生,但行成的这个组合却有些陌生了。   毕竟,无论是擅长塔罗、读心的易博尔,还是擅长巫术的玛娅,都不精通五行八卦,至于崔恩英,他那杂牌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陌生归陌生,样子还是要装的,三人各自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松本龟田是在探他们的底。   座标纸上画着的是六个五行符号,分别是木、木、火、火、土、土,这些符号看似散乱的分布在纸上,却又像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符号外围被一道曲折的线条包围着,曲线的形状看着也有些眼熟,就像是……   “城北住宅区的地形?”玛娅眼尖,一语道破。   “用列数五行,的确能对应出有利身主的位置。”易博尔脸色怪异地摸着下巴道,“贺成东在卦上属水,这些方位不是冲克,就是泄势,根本无法定位。”   “少屁话!”崔恩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盯着座标纸上的符号,满脸讶异,“卧槽,老子是不是眼花了,你们俩居然是在用六爻换卦?”   松本龟田与曾逸凡对视了一眼,微笑着把手中的透明塑胶纸盖在了座标纸上,卦位、朝向、五行符号和地形一一对应了起来。   “水火并济,一三五爻为阳爻,二四六爻为阴爻。”曾逸凡盯着本子上的符号道,“一二木,三四火,五六土,各有阴阳。”   曾逸凡所说的是卦理中的常识,单从数字对应五行的话:一为阳木,二为阴木,三为阳火,四为阴火,五为阳土,六为阴土。   在此有个关键的地方,单数为阳,双数为阴,正对应着“水火并济”中单数位为阳爻,双数位为阴爻。这不是个单纯的巧合,也就是说,“水火并济”的卦象除了透露出贺成东尚在人间外,还隐藏着他本人所处的具体位置。   当然,这要看如何去拆解这一卦中的六爻了。   “一爻阳木为震、二爻阴木为巽、三爻阳火为离、四爻阴火为离、五爻阳土为艮、六爻阴土为坤……”崔恩英顺着纸张上的符号顺序读出了声,左手则一直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耳钉   易博尔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擦了一根火柴点燃。也就在香烟燃着的刹那,火光中忽然诡异地泛出一阵淡蓝色光芒。   与此同时,崔恩英的脸上猛一抽搐,手上一紧,险些把自己的耳钉给拽下来。他咬了咬牙,低低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眼光恶毒地盯着易博尔。   可奇怪的是,他只是盯着,却并没有对易博尔有任何举动,虽然那眼光锋利得能与手术刀媲美。   “耳朵红红的,真可爱。”玛娅在崔恩英的耳边轻轻吹着气,“男人还是不要戴耳钉的好,尤其是……”   崔恩英恼怒地闪开,背起琴囊走下了天台,那怒气冲冲的背影很快便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第397章 通力合作   “得了便宜还卖乖。”易博尔往地下啐了一口,“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正事要紧,比赛完了再论气,没人管你。”曾逸凡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既然人是你气走的,那这活儿你就得干双份了。”   “哈哈,成!”易博尔将烟头用力掐灭在栏杆上,“这一次我还就真破例跟人合作了,大道卜术,如雷贯耳,你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易博尔这一招那是用心良苦。谁不想单打独斗夺得最后的胜利?但显然,对阴阳八卦以及六爻知之甚少的他,这一次连题目都一知半解。与其跟鬼魅一样的岛国人合作,还不如跟新手曾逸凡合作。   “往东?嘿嘿。”曾逸凡意味深长地笑道,“还就是叫你往东。”   此刻,曾逸凡他们所在的大楼下,崔恩英正仔细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幅对应了卦象标记的“导航图”。   “阳火阴火都为离,这会不会是个转折点?”崔恩英摸着耳钉自语道,“嗯,的确,原来如此。”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闪向了远处。   他离开之后,原本他所站立的地方,有一个与他耳朵上一模一样的耳钉,只是已经被踩坏。   ......   东方,震位,树林之地,寻林居,觅长男。   住宅区的东边,是片不错的人造树林。林子前竖着一圈健身器械,十来个大妈大婶一边练着一边聊天,时不时地偷眼打量着易博尔这个外国人。   “早点完事儿早点撤。”易博尔尽量不去在意那些刀子似的目光,开始四处搜寻目标。   四周的地形挺简单,地块正中是林子,东边有条人造河,西边是个不大的篮球场,南边有片鹅卵石铺成的空地,上面架着那些健身器械。   至于北边,易博尔看不见,林子虽然不大,但对面也不是目力所能及的。   “林居,长男……这连块大个儿的石头都没有,还净是一群老娘们。”易博尔摸摸胡子,“看来得钻钻林子了。”   接下来,在场的大妈大婶们就看着这个外国人小心翼翼又意气奋发的直闯树林,仿佛面前不是一片人造树林,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   “哎!哎!那谁!看什么看?!说你呢!”林子边上突然冒出个人来,指着易博尔大呼小叫起来,那声音活像被踩着脖子的公鸡。   “长……”易博尔看的是一头包,“这家伙是男的吗?”   来的这人,四十出头,瘦小白皙,油光锃亮的头发牢牢地贴在头皮上,走起路来一摇三摆,要不是穿着一身男装,易博尔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个雄的。   可再怎么不相信,这人总比周围的大妈大婶更接近“长男”,易博尔没辙,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这林子是随便进的吗?”那人掐腰一站,伸手指着一脸尴尬的易博尔,“那么多小树苗子,踩着碰着谁负责啊?”   这一指还拈的是兰花指,易博尔头皮一阵麻,心说,卧槽,老子遇上的还是个“极品长男”。   嘀咕归嘀咕,事情还得办,易博尔连连赔着不是:“我错,我错,师傅贵姓?”   那人哼哼着打量了下易博尔:“免贵姓牛,牛头马面的牛。”   “牛师傅,您多担待,我是来找朋友的。”易博尔套着近乎,“他说是住这附近,旁边有片林子,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就瞎闯了。”   “附近?这林子后头是我的管理室。”牛师傅撇了撇嘴,满脸狐疑,“附近也没什么住户,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倒是把易博尔问住了,总不能说,我是来找贺成东的,你知道他在哪儿?万一打草惊蛇那还不前功尽弃?   “我说你一个外国人,大早上跑这儿来是不是间谍?”见易博尔支吾,牛师傅更是动了疑心,“我可告诉你了,这里是冯老板的产业,黑白两道都有人,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冯老板?!易博尔眼睛一亮:“我朋友就姓冯,也是搞房产的,没想到他现在做那么大了。”   说完大笑着,朝南就走。   “疯子,冯老板这么牛的主能是你朋友?”牛师傅老大不乐意地嘀咕着,“老牛我干了五年都没见过他,外国人就吊大?”   “二马冯,见马见二,二为阴木。”易博尔边走边拨通手机,“曾先生,巽位,这片地头是有主的,冯字通关。”   “收到,你去坤位等松本。”曾逸凡看了看眼前玛娅那低垂的领口,挂断了电话。   把玛娅远远地抛在后面,曾逸凡快步向住宅区的一角走去,这倒不是因为他厌恶玛娅。确切地说,他对玛娅只是心存戒备。这个女人,心思太多了。   东南方,巽位,花果之地,寻庙观,觅道僧。   现下入秋,果子倒是不少,花却大多凋零了,曾逸凡不懂园艺,盯着四周转了圈,一时倒无法确定。   “桃李春风一杯酒。”玛娅攀下一根树枝,嗅了嗅上面的花,“如果现在有两杯酒,那就完美了。”   “别着急,现在还是江湖夜雨十年灯。”曾逸凡煞风景地说道,“你确定那是桃树和李树?”   因为没有结着桃子和李子,曾逸凡又不是植物学家,无法一眼分透。   虽然有些扫兴,但玛娅倒也没有不快,点点头,算作回答。   看来的确是花果之地没错,可头疼的是,这地方太大了点。   曾逸凡和玛娅四处打量了下,这块区域附近的路边竟全栽种着桃树李树。粗略算去,纵横交错至少有五六条路,覆盖的范围两人至少要用一天的时间才能搜寻完。   比这还头疼的是,附近完全不可能会有道观寺庙之类的建筑,至于找道士和尚那更是想都别想了。   面对这么头疼的状况,曾逸凡却乐了,笑得还很得意,因为他看到了一棵树,一棵他绝对不会认错种类的树。   “现在的园艺师真没品味。”玛娅也注意到了这棵树,“多美的垂柳,却不知道放在水边。”   那是一棵粗大的垂柳,也许是出于某种创意,也许是原本就生长在这里,不管什么原因,总之它就这么凸显地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第398章 守株待兔   “我喜欢没品味的园艺师。”曾逸凡抚摸着树身道,“至少现在很喜欢。”   柳为阴木,正对巽位阴阳五行,况且易博尔在“长男”身上得到的“二马”预示也正合“二为阴木”的数字卦理。   “有了这个座标,我们可以稍稍休息一下。”曾逸凡干脆靠着树干坐下。   玛娅跟着坐下,熟练地把头靠在他肩上:“怎么?不急着找庙观道僧了?”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日道士敲一日磬。”曾逸凡破天荒地没有闪开,任由玛娅靠在肩头,“如果附近真有的话,不用找,等动静就行。”   垂柳,草地,一对相偎相依的男女,在阳光的渲染下,旁人看着格外春意盎然。   只是,这对羡煞旁人的男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正从身后渐渐接近。   ......   易博尔是个独来独往惯了的人,讲究的是我行我素,他认可的人,可以交心甚至过命,但穷客套就觉得别扭。   松本龟田则斯文得酸,凡事总是客客气气,说话从来不会忘了用敬语。   可就是这么不对味的两人,偏偏凑在了一起,正站在一片菜园子前,大眼瞪小眼。   西南方,坤位,田野之地,寻库房,觅老母。   这菜园子不大,易博尔两三步就能从一头蹦到另一头,看那样子,估计是附近哪位上了年纪喜欢种点东西的老人家自己开的地。   要说在住宅区能见到这么块地方,那也是件稀奇事,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停个车搭个棚的,少说一年也能增加个几万块的收入。可这块菜园子却生生占去了一片有利地形,不但横住了往南去的路,还把一座大平房的门前给堵上了。   不用问,能这么折腾,多少是有点后台的,要么是冯老板的什么亲戚,要不就是冯老板惹不起的人。两人没怎么在意这个,田野之地找到了,那座大平房看着就是个库房之类的建筑,现在的关键是找到“老母”。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别的什么,就在两人刚想四处搜寻一下的时候,大平房的门开了。门里走出个老太太,岁数约摸有八十出头,穿着套蓝布衣裤,一头的白发,身子骨却挺硬朗。   “老母,得来全不费功夫。”易博尔眼尖,瞅见老太太手里拿着把小短锄,当时就乐歪了嘴。   松本也看明白了,这老太太应该就是菜园子的主人,那库房多半也归她打理,今天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   他俩乐了,老太太却不高兴了,唬着脸冲易博尔道:“后生仔,你唔知尊老?话边个老母?”   接着就是一连串地数落。   老太太说的也不知道是哪儿的方言,易博尔和松本龟田虽然在中国待了多年,听懂并用普通话表述完全没问题,但并不代表他俩可以秒懂任何一种几乎堪称另一种语言的方言。   易博尔七七八八听懂了一些,脸上一阵尴尬。松本龟田根本没弄懂,就跟听天书似的,只好赔着笑在那儿鞠躬。   听完一通数落,易博尔操着差不多的口音,磕磕巴巴地比划着,总算把老太太的怒气给平了。   搞半天这老太太是两广人氏,刚才易博尔那句话她只听了个开头――“老母”。这词儿放粤语里有骂娘的意思,附近也没别人,老太太听了能乐意吗?   气是平了,老太太的疑心又起来了,瞪着眼前完全不搭边的两人,又是一顿盘问。那意思,你俩是什么人?跑我的菜园来是不是想偷瓜摘菜?没准还想进库房弄点东西吧?   易博尔连忙解释,说是来找朋友的,朋友姓冯,是这儿造房子的大老板,我们关系如何如何好云云。   松本龟田听着他俩说天书,干着急插不上嘴,只有继续鞠躬的份。   老太太听着这么一说,脸色好了不少,又和易博尔唠叨了几句,把手上的短锄竹篮递给他,自己绕过菜园子迈着碎步往南走了。   “冯天明……连亲娘都叫得那么顺嘴的名字,照理该是本名才对。”易博尔看着老太太远去的背影,一阵嘀咕,“这可倒迷糊了,难不成这冯老板不是改了名的贺成东?”   “易先生,请问那位老人家有没有提供什么线索?”松本憋不住了,试探地问了句。   “你不是中国通吗?自己没听明白?”易博尔被打断了思路,老大不愿意道。当然,比起一味只研究中国文化的松本,在中国十几年,易博尔几乎已经是半个中国人了。   “惭愧,中国地方方言音区别很大。”松本叹了口气,“就像岛国大阪口音和关西口音的区别一样,太复杂了,我没有听懂。”   “大阪口音……你还没听到西北达坂城的口音呢……”易博尔呲牙道,“不废话,正事要紧,她是这么个意思……”   原来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那冯老板冯天明的亲娘,这片菜园子就是冯天明特意为她亲娘整治的。老太太农村出身,住不惯高楼,那座大平房原本是个库房,冯天明为了孝顺亲娘的意,专门收回来改成了住所。   虽然易博尔长得不够善良,但看上去还算老实,老太太听他糊弄了几句,还真把他当作是儿子的朋友,跟易博尔唠了几句家常之后,亲自去找儿子了。   “原来如此。”松本微笑道,“那么,我们就守株待兔了。”   “守株待兔?没那么便宜,老太太说了,她只是去告诉儿子我们在这儿。”易博尔看看手里的短锄竹篮,苦着脸道,“要见他儿子,我们还得帮她做点事。”   “什么事?”松本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有些莫名,“很困难吗?”   “对咱俩来说,是困难了点。”易博尔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收拾这块菜园子。”   这边易博尔和松本龟田对老太太哭笑不得,那边曾逸凡对面前的黑衣男子则满头是包。   “这位兄弟,情侣间亲密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在公众场合下未免有些不妥。”黑衣男人一脸和蔼道,“社区里有孩子,作为成年人,我们多少该避讳一些。”   避讳?曾逸凡苦笑,他倒是想避讳,可玛娅不想。从坐下那会儿开始,玛娅对他的骚扰就没停过。 第399章 管人谈恋爱   柳为Y木,又在巽位,是个关键的特征。人为土,男女为Y阳,以土融合生气,可滋养木气。曾逸凡当时是这么想的,巽为木,也代表庙观道僧,按卦理规律来说,只要他和玛娅在柳树下“缠绵”那么一会儿,要找的自然就会显现出来。   所以曾逸凡才没避开玛娅,可惜的是,玛娅明显然会错了意,一招得手便百般“S扰”起来,弄得曾逸凡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还好,来了位救场的,可一上来就是通教训,曾逸凡多少有点冤。   “嗯嗯,这话对,我下回注意。”曾逸凡借机摆脱了玛娅,却发现眼前这男子的打扮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怎么回事。   “世界上管什么的都有,可没见过管人家恋爱的。”玛娅有点不快,“卿卿我我哪都有,偏偏就多我们一对?”   话有点冲,那男子倒没介意,伸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从兜里掏出本黑色的本子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了。   这动作,那打扮……曾逸凡和玛娅同时低呼了一声:“道僧!”   “我是社区的牧师,姓康。”那男子听得诧异,“我们信仰的是天主,不是佛道。”   庙观道僧,曾逸凡这下明白了,眼前这个康牧师就是道僧。可不是吗?虽然偏了点,但洋和尚也算和尚啊!那所谓的庙观,应该就是指这附近会有一所教堂或社区教所了。   “康牧师,您的劝告我们一定听。”曾逸凡挠了挠头,“不过能不能先和你打听个朋友,姓冯,好像是这里的大业主。”   “冯?你说的是冯兄弟。”康牧师点点头,“他的确是这里的大业主,也是个信奉天主的虔诚者,经常为社区做善事。”   这世上做善事的通常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善人,一种是恶人,前者是为了积德,后者是为了消业。曾逸凡暗笑,这些人究其根底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尤其是贺成东做善事,只怕还远不止那么简单。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教所里。”康牧师看了看手表,“两位要是找他,可以跟我一起去。”   现在就能找到贺成东,似乎有些过于容易了,曾逸凡和玛娅交换了下眼神,从水火并济的六爻换卦上来看,关键点不应该会出现在巽位。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了线索,总是该追查下去,卜术再玄妙也还是要经历实践的。   “那太好了,谢谢康牧师。”曾逸凡尽可能憨厚地笑着,“我们找他也是为了慈善的事。”   拐过柳树前的一排公寓,三人来到一座多层寓所前,门栋的边上挂着个小铭牌“天主济世会”,一阵隐约的风琴声从寓所中传出。   与听着风琴声的曾逸凡他们相比,易博尔和松本龟田就没那么悠闲了,两人手脚并用地折腾了半天,也没整明白到底怎么才算把菜园子收拾好。   可再不明白也得干,不然老太太回来一发作,指不定这条线索就断了。于是,易博尔把陇边的土松了遍,顺手又挖深了边上的土沟;松本龟田研究了半天杂草和菜苗的区别,挖地雷似地把疑似杂草的植物逐个铲除。   “易先生,我们大意了。”挖着挖着松本猛地冒出了一句。   “啥?!”易博尔抹着一脸泥道,“还有活没干?”   松本抛下手中的短锄,看了看四周:“如果冯天明就是贺成东,那他母亲去找他,岂不是正好惊动了他?”   的确,他俩并不是贺成东的朋友,贺成东一旦从母亲处得知有人找他,第一反应肯定是怀疑,而不是傻呵呵地出来和他们见面。   “你丫个,你怎么不早说?”易博尔急了,“这么一弄,咱俩这轮准落后了。”   松本龟田点点头,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他并不是担心出局,标准放在那儿不是白看的,只要贺成东不是死在他们手里,最多是本轮评分落后而已,只是为什么……   “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松本走到菜园子的一侧,蹲下身子,伸手拔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圆头尖尾的金属棒,乍一看有点像圆珠笔,圆头凸出着一个类似光二极管的物件。看到这个,两人的脸色都是一沉,因为在他俩的眼中,那物件上有规律地闪动着淡蓝色的光芒。   “量感干扰器。”松本龟田小心地拆开外壳,一组精密的芯片出现在面前,芯片上的标识被刻意地抹去,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难怪老子会傻了吧唧的干这些,多半都是这东西闹的鬼!”易博尔像是想起了什么,“喂,要说捣腾这些玩意儿,你们岛国人可是行家里手。”   松本龟田笑了笑,没急着申辩,拿出把瑞士军刀撬下芯片,又拿出个小瓶,倒了点Y体在上面。不会儿,芯片的表面被腐蚀去了一层,显示出一片淡淡的字样。   “k-o-r-e-a”易博尔在一旁拼着上面的字母,眼睛瞬时瞪大了,“这词儿我见过!小棒子的袖子上就有这个。”   “高丽,英文单词。”松本收拾起芯片和其他物件放进包中,“看来岛国的电子技术还需要加快发展。”   暗地动手脚的无疑就是崔恩英,也只有他才符合时间和器材条件。   “不对啊!”易博尔纳闷道,“小棒子的东西不是让我毁了吗?怎么还能赶在我们前头?”   松本龟田耸耸肩,从兜里掏出样东西递给易博尔,那是一个被踩得不成形的耳钉,上面依稀可见八卦的图案,正如崔恩英耳上戴着的那个一样。   “他不只带了一个耳钉通讯器。”   ......   “主的爱高过山深似海,我要欢呼歌颂他,主的爱高过山深似海,我要跳舞赞美他,看不见摸不着测不透,但我还是称颂他……”   风琴伴奏下的歌声显得神圣而崇高,在场的人脸上弥漫着敬仰和沉醉。   “看不见摸不着测不透……”曾逸凡偷偷抹了下额头,“都快不知道是什么了,居然还是称颂,i服了u。”   贺成东不在教所里,迎接他们的是一节又一节的唱诗和没完没了的布道,曾逸凡的头再一次大了起来。   时间紧任务重,头大如斗,这些理由足够让曾逸凡找个借口赶紧开溜了,再说康牧师还算比较通情达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能冯兄弟上午没空,不过你们可以去社区广场找他。”康牧师送他们出门时,又看了看表,“今天是周四,中午他会亲自派送点心。”   谢过康牧师,曾逸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冲着社区广场大步走去,玛娅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也不问。   显然,若不是发现了重要线索,曾逸凡也不会露出如此会心的笑容。   ...... 第400章 假山有机密   东北方,艮位,丘陵之地,寻路宅,觅少男。   易博尔这会儿有点佩服松本龟田了,至少在礼仪方面。   一样是在菜园子里折腾,自己怎么收拾也还是灰头土脸的,可松本却只花了没几分钟就弄得整整齐齐的。虽然秉性豪爽的他并不怎么在意外表,可路人那种看叫花子似的眼光却让他着实有些不爽。   当然,还是有值得高兴的事。   他们刚刚收拾完周围的量感干扰器,老太太就迈着碎步回来了,说是儿子没找到,可能去绿地假山遛弯了。   两人一边陪着笑脸道谢,一边赶紧脚底抹油,要再和这老太太纠缠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新花样来。   曾逸凡那边来短信,说贺成东可能会出现在离位,松本立刻回复了发现量感干扰器的事情,并提醒他们小心崔恩英。   也不知道曾逸凡是早有预料,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回复过来的短信是:“小事一桩。”   看到短信,松本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揣起手机,对着面前的假山沉思起来。   四周全是绿地灌木,有五条石径把整块绿地分割成规则的几份,那假山就立在绿地的正中,其余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既没有房屋,也没有人,附近除了假山就是绿地,哪里来的路宅和少男?   “嗡——”一丝不易察觉的声响传来,易博尔耳朵一动,俯下身子在地上听了听。那边松本龟田也觉查到异状,从包中掏出一根短木棍,一头抵在假山石上,另一头则靠在了耳边。   “兹兹——”易博尔听着怪声,冲松本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假山里有名堂。松本赞同地回了手势,收起木棍,重新打量起假山的构造。   “甭找了,给你露一手。”易博尔靠近松本,低声笑道。   说着,他嘬起嘴唇,吹起了一串低缓的哨声,左手在地上轻轻打着拍子。不多会儿,一条肥大的花蛇便从阴暗的某处懒懒地爬了出来。   易博尔继续吹着,手上的拍子变了个节奏,花蛇昂头吐了吐信子,会意地爬向了假山,几个扭曲消失在假山的石缝中。   看到易博尔轻易就召唤出了这种诡异的蛇,松本有些发毛。事实上,无论是易博尔还是玛娅,他们都有一些诡异的手段,而自己则完全没有。   几秒钟后,易博尔停了哨声,也不打拍子了,伸手按在了花蛇刚才消失的地方,脸色凝重起来。   “机器,电缆,仪表……”易博尔瞪着眼,“是变电房……哈!少男!”   他一激动,嗓门大了点,但很快就出现个比他嗓门更大的。   假山上一个隐蔽的石洞里连滚带爬地钻出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嘴里大呼小叫着,那样子跟见了鬼似的,也许是被什么东西吓得厉害,就看他脚下一滑,从三米多高的假山上直摔了下来。   松本龟田身子一动,闪了过去,趁那孩子身体尚未落地前,横手一推,男孩立即横飞出去,正迎上随后赶到的易博尔。   “来的好!”易博尔咧嘴一乐,双臂一旋,一拉一送,男孩的身子又倒向了松本龟田。   松本左手一托男孩的后颈,右手按上他的小腿,那男孩稀里糊涂地就站在了地上。   “你还好吗?”松本和蔼地摸了摸男孩的头,“男孩可以顽皮,但要注意安全。”   “里面……好大一条蛇。”男孩惊魂未定地点点头,指了指假山。   巧妙的设计,原来假山是社区内的一个变电房,这样既不影响电力线路分设,又起到了美观的效果。那男孩据说是一时好奇,想进去看个究竟,从假山一处松动的山石后面找到了入口,可没想到里面突然冒出条大花蛇,吓得他慌不择路地逃出来,差点摔死。   “好奇?你长这么大没见过变电房?”易博尔一呲牙,那男孩被他吓得一哆嗦。   “社区的冯老板总在这散步,有次我看到他上了假山,人一下就不见了。”男孩是真怕了,一股脑全交待了,“所以我就想,这里面是不是他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我还卫星发射站呢!”易博尔瞟了松本一眼,“都是叫你们那些动画片给闹的。”   “这并没什么不好。”松本淡然一笑,“想像力和创造力,孩子本就需要这些。”   也许是松本的鼓励起了作用,男孩壮着胆道:“不是基地的话,他在里面藏食物干嘛?”   话说到了关键点,原来男孩发现,这个所谓的变电房里除了一些机器电缆之外,还有个奇怪的柜子,里面装着一些点心。   那点心他见过,冯老板每周四中午都会在社区广场分这些点心,他断定,冯老板每次都把剩下的点心留在了这个“秘密基地”,以备不时之需。   分的点心、变电站、假山……松本龟田和易博尔脑中同时产生了一个念头。男孩只觉得掠过一阵凉风,刚才还在身边的那两个奇怪大叔,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易博尔和松本龟田并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他们上了假山,只不过身手“稍微”快了那么点。   大家都知道贺成东是个盗墓的行家,自然也通晓堪舆之术,但即便如此,作为卜术届的高手,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易博尔和松本龟田还是呆住了。   “看来这五年,那小子长进了不少啊。”易博尔啧啧赞道。   松本也只是一味的点头表示同样很震惊。   从假山上望去,五条石径自假山脚下呈辐射形向东、东南、南、西南四个方向延伸而去,这四个方位正好是震、巽、离、坤,只是延伸向离位却有两条石径。顺着石径的走向眺望,跃入眼帘的尽是密集的高楼寓所。   “石径下有电缆,假山里是汇集中心。”松本龟田叹了声,“我们不需要进去了,当务之急,应当立刻和曾逸凡还有玛娅会合。”   “今天星期四,马上就是中午了。”易博尔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咱也去尝尝那小子的点心!”   两人飞身跃下假山,一路飞奔,直冲正南的社区广场。 第401章 冯天明   南方,离位,炉灶干燥之地,寻明堂虚室,觅大腹人。   社区广场造得很简单,没有常见的那些雕塑、喷泉和围廊,但考究的地面铺设,大开大合的格局布置却在简约中透出一股大气。   时间临近了中午时分,社区工作人员早在广场上摆好了一排长桌,社区内不少居民陆续赶了来,等候着冯老板例行发放的点心。   当当,远处欧式建筑的钟楼上传来一阵钟声,刚好敲过十二下,一名全身白衣的中年男子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进了广场。   这人五十左右,个头不高,长相普通,肚子有些发福,小眼小嘴,小胳膊小腿,要说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长了对招风耳朵。他正是社区的大业主、房产开商冯天明,人们口中的冯老板。   冯老板笑嘻嘻地冲周围居民抱拳打着招呼,一边示意工作人员把推车里的点心摆放到长桌上。那是一些精美的西式糕点,有趣的是,用来盛放这些糕点的器皿却都是正宗的紫砂器具。   虽然广场上的人不少,但大多数居民都已不是第一次参与了,因此现场秩序倒也有条不紊,冯老板站在长桌的一边,看着居民们从工作人员手中领走点心,笑得比卖出五十个小区还要开心。   只是,这种笑容并没有保持多久。   “要委屈冯先生了。”冯天明只觉得后腰突然抵上了个硬物,耳边传来生硬的话语,“请跟我去个地方。”   见过贺成东的人都觉得他像只猩猩,但崔恩英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贺成东根本就是只猩猩。   不带任何攀登工具,徒手爬上刀削般的峭壁,再蹿上几十米高的参天古树,在树冠上如履平地。   事实上,在贺成东死之前,他曾主动去找过崔恩英,那时候,他是来找他帮忙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忙——躲仇家。   西北是个大地界,很多地方人迹罕至,就算藏上一个连的猩猩也不怎么困难,更何况只是贺成东一个人。   崔恩英是个外国人,有强硬的后台,那时候又是在参加比赛,藏下贺成问题并不大。可他却没答应,因为贺成东这次惹的是一群人,一群崔恩英觉得惹不起的人。   贺成东也识趣,没多纠缠,立马告辞。   一周后,他的尸体在贺兰山被发现。   对于他的死,崔恩英并不意外,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第一时间去看了。可除了看出这家伙死得比较难看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关于前面这段事,他没告诉其他人,至于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从得到这轮比试的题目开始,他就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原来贺成东没死。看样子是找到了什么高人,用了别的法子金蝉脱壳了。但他表面上却得装傻,故意错解卦象,就连易博尔的奚落,他也忍了。   广场边,冯老板惊愕地看了眼身后,那是个时髦的年轻人,左耳戴着个印有八卦图案的耳钉。   “我不认识你。”冯老板口里说着,身子没有躲闪,反而往后靠了靠,腰上的硬物抵得更紧了。   “不用试探,那不是枪。”崔恩英低声道,“但是我可以保证,你绝不会希望被它击中。”   冯老板忙不迭地点头,像是吓坏了。可就在点了几下之后,他的头部猛地向后一撞,狠狠地击在崔恩英的脸上,自己则身子向前扑出,双脚顺势向后蹬出。   崔恩英吃痛捂脸,避开冯老板的双脚,手上下意识地一紧,一道寒光直射冯老板的后脑。   ……   长桌边,所有居民均已领完点心,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一片掌声随即响起,算是感谢冯老板的美味点心。   “卧槽!”匆忙赶到的易博尔情急惊呼道,“小心脑后!”   他提醒得很及时,可掌声响得更及时,完全湮没了他的声音。   噗,扑嗵,寒光一下没入了后脑,冯老板连挣扎的劲儿都省了,直接一头栽在地上——死了!   易博尔从人群中盯着倒下的冯老板,心念一动,恰巧捕捉了他死前最后的心理活动,随后吐出了一句:“小棒子,算你狗屎运,杀的不是正主。”   至于崔恩英,此刻他已迅速躲进了一处浓密的绿化带中。   “他突然反抗,针枪又太灵敏……”他摸着耳钉似乎在自语,“嗯,是击中后脑,当场死亡。”   “你动手的地方是正南?”耳环中传出一阵低沉的话语,那声音只有崔恩英才听得清。   “对,是您告诉我的离位。”崔恩英小心地回答道。   “混蛋!居然去正离位?!”那声音恼怒道,“难道什么都要我给你预先安排好吗?!”   崔恩英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平日的桀骜早已丢去了爪哇国。   “还好他们只是怀疑,这些都可以留给那个替死鬼。”那声音叹了口气,“你记住,一定要逼曾逸凡出手。”   “我和曾逸凡的实力悬殊太大了。”崔恩英有些迟疑,“恐怕没有胜算。”   “只需要他出手,其余你不必考虑。”那声音带着笑意道,“去吧,我已经给你安排了向导。”   “那是 ...... ”崔恩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事实上,他一直靠着这个耳钉,接收一个陌生人的指示,也确实一路都很顺畅。但如今说的向导,他完全不明白。   “见鬼!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棒槌!”耳钉那一头爆了一句粗口,“亏你还拥有卡尔女神的扳指?!”   老鼠?!   ......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现了倒地不起的冯老板,广场上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趁着乱,易博尔和松本龟田闪去了一边。   “目标不对。”松本龟田从包中拿出一个罗盘,定了定位,“广场的位置太正。”   易博尔有点走神,没注意到松本的话,他正半蹲着身子,瞪大了眼睛环视着四周的绿地。   “别说目标了,这片地方也不对。”易博尔从植物间拈起一撮土嗅了嗅。   “这是……”松本龟田注意到,那撮土中夹杂着两颗黑色的细小颗粒,“老鼠的粪便?”   “卧槽!这是玩的什么花样?”易博尔捻了捻手指,“居然把附近的耗子全弄走了。” 第402章 好多老鼠   老鼠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尤其是对女人来说。当玛娅看见那群黑压压的老鼠时,整个人都差点蹿上了曾逸凡的肩膀。   还好,那些老鼠的目标并不是他俩,确切地说,那些老鼠只是拼了命地在往一个墙角里钻。   曾逸凡绅士地抱起玛娅,三蹿两蹦上了锅炉房的铁架,找了个视角不错的隐蔽处窝了起来。   这里是社区的锅炉房,里面的温度很高,这对喜欢阴湿环境的老鼠来说并不怎么舒适,可它们却偏偏聚集在了这里,而且数量多得惊人。   这堵墙后面一定隐藏着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答案很快就有了,墙壁的一侧突然开启了一道暗门,一个男子敏捷地闪了出来。玛娅惊恐地发现,那暗门里黑压压地满是老鼠,数量几乎是门外的数十倍。   “能调动这么多老鼠的人只有崔恩英。”玛娅的声音有些打颤。   因为从一开始看到他手上那枚扳指时,玛娅就知道了这是来自印度拉贾斯坦邦的圣物。拉贾斯坦邦就是从前的比卡内尔王国,传说女神卡尔活了一百六十岁,她在临终时说,恰兰种姓的人死后都要安葬在老鼠庙内,变成受人敬拜的老鼠。于是这个地区的村民把老鼠奉为“女神的女儿”。而这枚卡尔的扳指,便能够召唤老鼠。   “他到底想干什么?!”玛娅愤愤道。   “他想干什么我不知道。”曾逸凡看着鼠群中的男子淡淡道,“我只知道这帮耗子想干嘛。”   虽然男子的身手相当不错,可身上还是多处挂彩,那些老鼠像疯了似地扑咬,仿佛他是一块可口的奶酪。   锅炉房南边的气窗动了一下,崔恩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这怎么可能?”居高临下望去,崔恩英惊愕起来。   让他惊愕的并不是那人鼠互搏的场面,而是那个被鼠群包围的男子,小眼睛,招风耳……这不是刚才被他失手杀死的冯老板吗?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耳钉中传出一丝响动,崔恩英恍然点点头,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紧接着将身子隐入了窗旁铁架的暗处,静静地等待着什么,并没有下去救人的意思。   玛娅清楚地感觉到,崔恩英身上的“量”正在慢慢消失,很快就微弱得感觉不到了。显然,崔恩英担心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启动了量感干扰器。   她下意识地看看曾逸凡,用眼神询问着下一步该如何。   不过她并没有得到答复,曾逸凡只是笑了笑,歪在铁栏上闭目养神起来。看来他和崔恩英一样,都在等待。   他们是可以等待,下头的冯老板可没法等,凭他现在施展拳脚的生猛劲,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如果对手是人,多半会被震住,可惜他面对的是群老鼠,一群疯狂到可以咬碎撕裂一切的老鼠。   眼见自己没办法冲开鼠群,冯老板把心一横,矮身来了个扫堂腿,当头的一批老鼠被踢得四处乱飞,鼠群顿时空开了一小圈。   冯老板收腿,蜷身,伸展,弹簧似地飞身前扑,一把抓住对面铁架上的横杆,借势一荡倒翻起来,两脚勾住了上一层的铁栏,随即身子一挺,整个人落在了铁架上层。   偏偏他倒霉,脚还没站实,就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滑腻腻的,还会动。冯老板觉得小腿肚上一麻,脚下一滑,身子当时就失去了平衡,哪儿上来的又从哪儿栽了下去。   换别人估计这下就一头摔进老鼠堆了,可冯老板不是平常人,就在跌下铁架的瞬间,他的右手准确地抓住了外围的铁栏。这么一来,身子悬在了半空,总算没摔下去。   可铁栏上不知怎么也滑腻腻的,似乎还有点弹性,冯老板下意识地一抬头,瞳孔立刻缩成了针尖状。   铁栏上,铁架的隔板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蛇,他的那只抓住铁栏的手正好把一条土黄色小蛇的身体一起抓住了。被他这么一抓,那小蛇的骨头立马折了,身体松开耷拉在铁栏上晃悠。   旁边一条差不多颜色的大蛇气势汹汹地盘了过来,张着大口,那样子估计是要给小蛇报仇。   土黄色,三角脑袋,奇怪的尖嘴,冯老板脸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那蛇他认识,叫尖吻蝮,也就是俗称的百步蛇,要是被它咬上一口,一准就完蛋了。况且此刻他正半悬在空中,脚下还有一群把他当成奶酪的红眼老鼠。   眼看那大蛇就要咬到冯老板的手背了,可不知怎么又停了下来。空气中传来一种奇怪的尖啸声,铁架铁栏上所有的蛇全都停止了蠕动,昂起头吐着信子,一付等待命令的样子。   啪,一条绳子突然垂在了面前,冯老板来不及想什么,一把拽住,噌噌几下爬了上去。   “抓住我的手。”绳子的尽头是张年轻而帅气的笑脸。   危急的时候,哪怕是一根稻草都会激发人的求生欲,尤其是当人们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有人把这称作是人的本能,也有人认为这只是一种条件反射。   其实不管是什么,当生机摆在人们面前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放弃。   除非,这人本来就不想活了。   冯老板显然不是这种人,从发现绳子到爬上安全高处,他只用了十秒,就连放下绳子的崔恩英也惊讶于他那非同一般的度。   不过,更让崔恩英惊讶的是,冯老板站稳脚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袭击他。在把崔恩英逼退之后,冯老板翻身跳到了气窗边,一脚踹开窗钻就要往下跳。   “贺成东,你倒是跳啊。”窗下,崔恩英咧着嘴道,“要不要帮你搬棵树来?”   冯老板的脸白了白,终究还是跳了下去,身子就地一滚顺势站了起来,冲着崔恩英说道:“多年不见,怎么惦记起我贺成东的性命来了?”   “好说好说,明人不做暗事。”崔恩英打着哈哈道,“最近正巧和人比试,你老兄就是个题目,所以只好拿你邀功了。”   看来这冯老板就是贺成东没错,可刚才死在社区广场的那个又是谁呢? 第403章 科技作弊手段   “大家出来都是混口饭吃,为的不就是个财字吗?”贺成东不软不硬道,“崔先生这趟生意有多大,冯某十倍奉上。”   贺成东这么想也没错,从认识崔恩英,就知道他是个嗜财如命的人。因此,当五年前自己遇到仇家追杀,才想到花钱买命,让崔恩英帮忙。只是这小子当初连价格都没出,直接给回绝了。那这一次花了这么大的劲儿逮住自己,多半是收了别人的好处,只要自己能出得起价,眼前这一劫还是能躲得过去的。   “钱的确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可以拿来换命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成东听着一颤,慢慢回过头去,正看见倚在墙根的曾逸凡。   “你是谁?!”贺成东自认没有见过说话的这个人,但却莫名感觉有些心慌。似乎,想要他命的人并不少。   “你不用管我是谁,但我却知道是谁在五年前让你活下来。”曾逸凡淡淡道。   “你跟霍震天什么关系?!”贺成东瞪大了眼睛。他记得很清楚,五年前的那天,正是霍震天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而眼前这个男子说他知道,定然跟大道卜术有什么特殊关系。   “算是师徒吧。”曾逸凡依然淡淡的说道。   “算是 ...... ”所有人的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贺成东是个爱财的人,而且爱的是大财,加上他胆大心黑,手头又有点绝活,所以下手的古墓都是有点名堂的。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偏偏就有那么一次,他挖了一座不该挖的墓,又拿了一样不该拿的东西,最终惹到了一群不该惹的人。如果是一般的仇家,大不了破费几个钱请人摆平,可这群人却是连花钱都摆不平的。   从崔恩英那里出来后,贺成东没了主意,一路逃到了贺兰山,想想死在别人手上,不如自我了断,也算得一场英雄。   当然,贺成东没死成,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人答应帮他逃过这一劫,条件是他必须把那样不该拿的东西交出来。   后来贺成东知道自己“死”在了贺兰山,而且还很惨,至于死的那个是谁,他一点都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那人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几乎没人知道贺成东还有个异卵双胞的弟弟,虽说是双胞胎,可两人唯一相像的只有那对招风耳朵。这弟弟是随母姓的,叫冯天明,明里是做正当生意,暗地却是帮着贺成东处理那些盗来的文物财宝。   关于这些,那人全都知道。   贺成东照着弟弟的样子重新整了容,哥儿俩靠着多年的老本干起了房地产,造了一片住宅区。按那人的吩咐,把住宅区的电路做了改动,给假山变电房里添了两台微波仪器,并且每隔一周,给小区的居民们免费提供一些点心。他俩一直是轮番露面的,所以在人前“冯老板”只有一个。   房价天天上涨,住宅区越盖越大,贺成东的日子过得倒是有声有色。   刚开始贺成东还是有点担心,因为据说那群人也是无所不知的主,要不当初他也不会走投无路。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似乎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他死了。   他猜想,这一切都是那些特殊配方的点心和定期运作的微波仪器起到的作用,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其中是什么原理。   贺成东不是个喜欢好奇的人,只要能滋润地活下去,知不知道真相,其实并不重要。   不过,那人临走前贺成东还是忍不住问起了他的身份。   “大道卜术霍震天。”   现在这个人的 ...... 徒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显然不是来帮自己的,除了绝望之外,贺成东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哈哈……”贺成东突然狂笑起来,“好,好,我的命本来就是你们大道卜术给的,现在你要就拿回去……”   没等说完,曾逸凡已经闪到了贺成东的面前,右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头。   “我对你的命没兴趣,只是比赛而已。”曾逸凡还是懒懒地笑着,贺成东却已是浑身发软。   “哗啦”!另一扇气窗破开,崔恩英飞身而出,落地一个反弹,双脚踢向曾逸凡。   左手格开崔恩英的飞踢,曾逸凡右手一抖,贺成东像堆烂泥似地倒在了地上。一击不中,崔恩英旋身又踢出了几腿,攻势愈加凶猛。曾逸凡皱了皱眉,右手横过一挡,顺势抬起一脚踹在崔恩英的胯上,把他踢飞了出去。   崔恩英吃痛,直接坐在地上还不起来了。   此刻,松本龟田和易博尔也赶来了,恰巧看到瘫软的贺成东,看着他身上被老鼠咬出的累累伤口,脸色复杂地变化着。   就在这时,一只灰色的老鼠爬到了崔恩英的身边。   “小灰?”崔恩英忽然一愣,将老鼠捧了起来。显然,这只老鼠是打头的一只,但如今,它已经伤痕累累。老鼠在崔恩英的手里无力地抖了抖,口中流出一股鲜血,那鲜血中竟夹杂着一丝亮蓝色的光流,迅速地没入了崔恩英的手掌。   “嗷!”崔恩英突然暴吼一声,跳了起来,疯狂地出拳,他的拳没有带起任何风声,却去势凶猛,他的目标是曾逸凡!   从踢开崔恩英之后,曾逸凡就一直站在那里,像是完全僵硬了一般,没有动过。   崔恩英的拳很厉害,若是挨实了,肯定就是死。   “受死吧!”崔恩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那冷笑还没结束,崔恩英的面前突然闪过一个人,那是几乎被完全忽略了的玛娅。   泰国的巫卜都是女的,但她们却有一套以柔克刚的拳术。对此,参加过上一届比赛的崔恩英深有体会。他的拳虽然迅猛,但却是在几近疯狂的状态下挥出的,如果让玛娅插手,曾逸凡肯定能化险为夷。   这女人虽然对曾逸凡柔情万种,但看着似乎只是对他有点意思而已。而且,这女人似乎对每个稍微好看一点的男人都会如此。因此,这会儿她会出手相救,却是崔恩英没想到的。   眼见计划就要成功,崔恩英哪里会由得旁人破坏?当即一个急冲抢了过去,右臂弯曲递出,一记凶狠的肘槌击向玛娅的后背。 第404章 两死一伤   他攻击的位置是胸椎,人体的这个部位若被重击,轻则半身瘫痪,重则当场丧命。但他并不是真的要杀玛娅,而是要逼她退守。   但这一击却并没有起到效果,玛娅腰肢柔软地向后一折,双手压在了崔恩英的肘上,借力一按,身体翻起,双脚正好踢中崔恩英的胳膊。   一按一踢,轻巧的动作不但解救了曾逸凡,也同时化解了崔恩英的拦截。如此精妙的招式却没有让玛娅有丝毫的得意,相反的,在她脸上却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崔恩英,她低估了狂的崔恩英,挨了一脚后,崔恩英的身形慢了慢,很快他便又狂吼着扑了上来,攻势竟比方才更为凌厉凶猛。   刚才的一翻之下,玛娅此刻站立的位置恰好在曾逸凡的侧面,要阻止崔恩英还是鞭长可及的。   但崔恩英已失手过一次,绝不会再给玛娅任何机会。他随即在腰间翻手一摸,掌上多了个烟盒大小的东西,正是那支误杀了冯天明的针枪。   灵敏阴毒的武器,就算玛娅身手再好,也该对这有所顾忌吧?   针枪射向了玛娅,崔恩英扑向了曾逸凡。   就在这时,玛娅却做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动作——她一把抱住曾逸凡,吻了上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接吻?!而且这么一来,玛娅不仅把自己的要害曝露在针枪的攻击下,更是用身体挡在了崔恩英的拳下。   噗噗,两支利针没入了软肋;砰,崔恩英的拳击在了后背。   玛娅身体陡然一震,渐渐软了下来,双臂却依旧紧紧抱着曾逸凡,继续吻着,口中溢出的鲜血也随即进入曾逸凡的口中。   崔恩英惊呆了,忘了继续攻击,他完全没有想到,玛娅为了救曾逸凡竟然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崔恩英并没有停下,他此刻已经是完全疯狂的状态。   砰砰,又是两拳,玛娅的后背完全凹陷了下去,双臂却依旧不曾放开。   “嗷!”崔恩英口中狂吼,右拳变换方向,直击玛娅的头部。以身高来看,玛娅和曾逸凡差不多,这一拳击上去,玛娅和曾逸凡的脑袋肯定都会开花。   但这一拳却没有击中,一只手捏住了拳头,只是那么一拧,崔恩英的右臂便折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声音低沉地喃喃着。   崔恩英不太爱看小说,也讨厌电视剧集,比如当反派角色胜券在握时,情况却突遭逆转,这会让他觉得很俗套也很反感。   现在他有幸亲身体会了,倒是没有感到俗套和反感,而是觉得可怕!   那只手属于曾逸凡,正在喃喃自语的曾逸凡,没想到他出手的力道竟然有那么大 !   右手折断的崔恩英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左拳依旧攻击而来,这可能是对付曾逸凡的最后机会,崔恩英豪不犹豫地冲着曾逸凡射出两支利针。   噗噗,利针射在了曾逸凡的右臂上,确切的说,是曾逸凡用右臂挡住了利针。他左手抱着瘫软的玛娅,一把抓住崔恩英的胳膊,大力一抡,崔恩英即刻腾空飞起,随即在他后脑轻轻一击,任由他摔在地上不再搭理。   “你究竟是什么人?”望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玛娅,曾逸凡如是问道,这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话语。   玛娅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利针刺破了她的肺,崔恩英的拳更是震碎了她的内脏。不过,她的脸上却在笑,那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笑容。   曾逸凡没再问下去,沉默地看着那笑容,那是玛娅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笑容。   “给我个理由。”曾逸凡低着头闷声道,“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这话是对崔恩英说的,可崔恩英却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没有回答的机会。   话音未落,曾逸凡的身子就已蹿向崔恩英,左拳砸在了他那英俊的脸上。崔恩英吃痛捂脸,小腹又受到了重击,身子虾米一般弓起。攻击却并没有结束,曾逸凡的膝盖迎上了他的头,撞得崔恩英身体一翻,但还未翻倒,胸前就被曾逸凡一把抓住。   “记住,下辈子要面对面地对付敌人。”在这句话之后,崔恩英便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曾逸凡的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这次,是右拳。   ……   全球卜术大赛,第一小组第一轮比试,两死一伤。   作为本次大赛的特邀评委,蔡问似乎并没有怎么在意,尤其是对大道卜术的曾逸凡击杀高丽八极宗代表一事,更是显得漠不关心。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至少作为大赛总监的丁正涛不会。   “如果听之任之,那组委会还怎么服众?”丁正套满脸严肃道,“虽然比赛中生死由命,但不代表他就能滥杀。八极宗已经正式向大赛组委会提出了抗议,这怎么处理?!”   作为大赛组委会的总监,丁正涛在卜监会具有一定的名望和势力,尤其是他负责了大赛对外的事务联系,凭藉着与各界的“良好关系”,说起话来自然是气粗些。   “崔恩英,大赛第一小组成员,在第一轮比试中,于辰时离队,不知所踪。其间潜入城市某居民区,埋藏量感干扰器。后于午时出现,杀死疑似目标冯天明,再次不知所踪。未时一刻,借助外力驱使鼠群攻击目标人物贺成东,并在鼠群身上布入‘煞量’;未时二刻,击杀泰国巫卜玛娅……”   蔡问抑扬顿锉地读出一段记录,那是曾逸凡所在的第一小组的比赛记录,丁正涛似乎并没有料到这些记录会如此周详,脸色一变,沉默了起来。   “高丽代表作弊在先,偷袭在后,换作是在场的各位想必也不会手下留情。”蔡问低沉道,“崔恩英已死,作弊一事,不予追究,转告高丽八极宗,组委会将保留他们另一位代表的参赛权。”   说到这儿,蔡问顿了顿,目光犀利地望着丁正涛:“高丽人应该很满意了。”   丁正涛扶了扶宽大的玳瑁边眼镜,脸色阴晴瞬变,嘴里打起了哈哈:“既然蔡老这么安排,我代为转达就是。”   说罢,起身告辞,几个监理随他走了出去,临时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蔡问和其余几名监理。 第405章 三下五除二   “奴才!”一个监理低声骂了句。   “蔡老,丁正涛太偏袒了!”另一名监理忿忿道,“无论合理与否,只要那些外籍代表句话,他就跟得了圣旨似的。”   一句话有如在平静的湖面丢入一颗石子,会议室内顿时话语纷纷。   “我们不排外,也不惧外。”蔡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内合则外敌不侵,这一点希望大家都能明白。”   “另外两个小组的状况如何?”蔡问看向其中一名监理问道。   “第二小组在本轮比赛中三名组员出局,一名组员意外身亡。”那名监察如实答道,“按比赛规则,第二小组组员朴根希胜出。”   “嗯,我没记错的话,朴根希是八极宗的另一个代表。”蔡问接着问道,“第三小组的胜负情况呢?”   “第三小组刚开始就有两名组员自动弃权,最后有两名组员出局。”另一名监察起身道。   “三下五除二,这组胜出的应该是他。”蔡问会心地笑道。   “蔡老说的对,第三组胜出者正是‘三下五除二’萧郎。”那监理点头道。   蔡问点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正色道:“安排下去,第一组曾逸凡、易博尔、松本龟田,第二组朴根希,第三组萧郎,直接进入复赛,明日午时开赛。”   卜术大赛初赛并不以单人胜出制决定胜出者,譬如第一组的曾逸凡、松本龟田以及易博尔,三人在比试中都表现出色,三人都可由大会决定直接进入复赛。   得知这个消息时,曾逸凡并没有什么表示,他依旧在为玛娅的突然死亡而纠结。   这是第一个为了他而死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在大会为他安排的休息室里,曾逸凡右臂的伤口被包扎得很好。其实这是多此一举,曾逸凡知道,即便不包扎伤口也会很快愈合。   但他的心里似乎多出了一道伤口,一道不太容易愈合的伤口。   对于生死,曾逸凡看得很淡,但对玛娅的死,他却有着深深的内疚。那样的舍身相救,自己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这种纠结的感觉让他胸中发闷。   崔恩英作弊,曾逸凡早就有所感觉,但比试越接近结尾,他却越感觉不到了。   从社区教所出来,曾逸凡就估算到贺成东的真正位置,并带着玛娅第一时间赶到了目的地――社区锅炉房。   锅炉房在社区南面与东南面之间,也就是离位和巽位相夹的地方。离火本无阴阳,但巽为阴木,火由木生,阴阳继承自木,也只有这里才属于阴火之地。贺成东是死相逢生之人,对的只能是阴火,所以这才是贺成东会出现的位置。   但曾逸凡却没有急于去抓贺成东,他想看看崔恩英玩的什么花样。   他一直在关键位置埋放一些可以干扰量感的东西,利用老鼠紧逼贺成东。然而,在明明可以胜出之后,他却忽然发狂,朝自己攻击。   难道崔恩英的目的并不是赢得比赛,而是杀死自己?可这种国际争端,曾逸凡不觉得自己应该被卷入。   “呜——”手机振动了起来,显示有一条新短信。   “坚持下去,对她最好的报答就是将真凶送入地狱。蔡问”   曾逸凡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窗外夕阳已落,只留下一片暗红色。   “会的,我一定会的。”望着空中残留的血色,曾逸凡笑了。   ......   “要你命很容易,但你很有钱,这就难办了。”对着加护病房的贺成东,曾逸凡是这么说的。   贺成东连眼都没眨下,立即开了张大面额的现金支票给曾逸凡。   真正的冯天明在社区广场莫名倒地后,几个警察模样的人立即弄走了他,至于去了哪里,无法得知。当时现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冯老板”只是突发病症进了医院,却不知道此刻躺在医院里的已是另一个“冯老板”。   贺成东明白,不管下手的是谁,如果对方要让他在医院暴毙,自然也会做得天衣无缝。可他现在却并不害怕,因为曾逸凡问他拿了钱。   大道卜术的人拿了他的钱,谁还敢动他?这么一想,支票上的零也就多了点。   可惜,曾逸凡只是问他拿钱而已,剩余的想法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关于这个,贺成东还是想明白了,因为曾逸凡没走多久,那群惹不起的人就出现了。   “钱是好东西,但没有命值钱。”贺成东很想把这句话刻在自己的墓碑上。   ......   午时的日头有点大,虽然已经入秋,但这个红彤彤的家伙生怕被人忽视似地拼命显摆。   不过,它再怎么显摆,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它照不到的地方。   比如现在曾逸凡待着的这个角落,就是个阳光照射不到的死角。虽然是大白天,但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上岛咖啡,一个比较幽静的地方,这儿除了窃窃私语的商务人士之外,就是那些窝在沙发上不知关系的男女。   曾逸凡对这些人完全不感兴趣,他只注意着自己桌边的两个人。   松本龟田,鬼冢一派的代表,与曾逸凡同组通过大赛初试的人。   朴根希,高丽八极宗的代表,第二小组完胜者,据说是崔恩英的师父。   对于曾在危急时刻袖手旁观的松本,曾逸凡并没有鄙视或不快,相反倒很理解,那情形下换作是他说不定也会这么处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也算是古训了。   他有点不解的是朴根希,面对杀死自己徒弟的人,居然显得无动于衷,这个师父未免有些不称职了。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能那么镇定地面对你。”年逾六十的朴根希嗓音低沉道,他的中文异常流利,以至于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中国人。   “嗯,有点这个意思。”曾逸凡咬着咖啡的小勺子,懒懒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朴根希品了口咖啡,“猎犬死在狼吻之下,只能证明它太弱。”   语气很淡然,但话语中充满了傲气,在朴根希的眼里,崔恩英不过充当了猎犬的角色,而曾逸凡充其量也只是只凶猛的豺狼而已。   如果知道我是只吃了猎犬的狼,他又会怎么想呢?曾逸凡暗想着摇了摇头。 第406章 世外高人   松本龟田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杂志报纸,相对两人的谈话而言,他似乎更关心那上面的八卦新闻。   “六去四进一,三下五除二……”桌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个人来,正低头拨弄着一个书本大小的算盘,喃喃自语着。   “一百零五,取数为六,合卦为坎,不太好。”在曾逸凡身边坐下,那人冲服务生招呼道,“给我来一壶养生茶。”   茶很快端来了,那人沏上一杯,惬意地呡了口,手上算盘又响了起来:“一百零五,加四十八,得数一百五十三,取数为九,合卦为乾,不错。”   那人的一套做法在旁人看来有些莫名,曾逸凡他们却是心中雪亮。他这是在应卦,谒见之卦。   坎卦,于谒见不利;乾卦,利见大人,有德之人。而他们聚在这里的目的正是等待复赛的主赛人。   “忘了自我介绍了,敝人萧郎。”那人放下算盘,看了看账单,“这顿是AA制还是哪位买单?”   这人三十出头,斯文里透着点精明,鼻梁上架着副黑胶框眼镜,身上穿着套藏青色改良版中山装,配上里面的白衬衣,整个一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知识分子打扮。   可别小看这个有点老土的萧郎,上一届全球卜术大赛,还根本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因为他是在之后才出道的,然后也不过才三四年的功夫,在卜术界已经小有名气。再疑难的事,只要他手里的算盘一拨拉,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因此得了个“三下五除二”的雅号。   奇怪的是,关于他的师承派系,卜术界没人知道,有人从他卜算的方式推断,萧郎的卜术很有可能是失传了的“神数鬼算”。   “这顿我买单。”曾逸凡爽快道,别说这会儿兜里有得是钱,就算没多少钱,他也照样会请。   因为他看萧郎特别顺眼,至于为什么,曾逸凡自己也说不上来。   “那多不好意思。”萧郎客套着端起茶杯,赶紧又喝了一大口,“上头派的人到了吧?”   “很显然,没到。”朴根希看看表,“主赛人似乎不太守时……”   话没说完,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打扰了,三号包厢的客人想请四位过去一下。”   说着手指了指一侧的包厢,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四人随她过去。   除了萧郎,其余人多少都有点惊讶,那包厢的位置在他们的西北边,正好是乾位。   “老人家都很守时。”萧郎自语着整了整风纪扣,一付谒见长者的模样。   四人起身正要过去,服务生却递给朴根希一个纸条:“这是那边客人给您的。”   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你的表快了。”   和其他包厢一样,宽敞的三号包厢里摆放着一圈沙和一个大号茶几,唯独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便携式投影板。沙发上两个满头白的老头盯着投影板,打嘴仗似地交谈着。   “看见没?!我说要跌,你偏不信。”圆脸老头得意地指着投影板,“小心你的棺材本,可别全泡里头了。”   “咋呼啥?还没收盘就嚷嚷,你没看见大笔资金买入了吗?”方脸老头撇嘴道,“入冬就快一百岁的人了,还跟毛小子似的。”   虽然进了门,可曾逸凡等人没吭声,四个大男人一字排开,规规矩矩地站在门边,就连傲气最大的朴根希也老实了许多。   他们不是怕什么,而是对这两个不起眼的老头产生了一种敬畏感。   从一进门开始,四人都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现象——两个老头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量”。   一般说来,正常人身上会存有一定的“量”,这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卜术得以循迹的一个根本。而卜术高手身上的“量”会多出正常人许多,虽然可以通过自身的控制将它隐藏,可多少还是有些痕迹。   但两个老头身上连一点隐藏的痕迹都没有,这可是连上一届的卜术冠军蔡问都无法做到的。   “收盘了,还是没破十五块。”圆脸老头幸灾乐祸道,“还是我的股票坚挺。”   “涨两毛三能乐成这样,瞧你那点出息。”方脸老头瞟了眼门边那四根“柱子”,“正事来了,先招呼他们吧。”   也许是只注意到两个老头身上的特殊之处,曾逸凡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他俩是在争执股票行情。   两个年纪近百岁的主赛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关心炒股,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怪事都有。   言简意赅地介绍下,曾逸凡他们知道了两个老头的姓名,圆脸那个的叫姜山,方脸的那个叫孙乐。值得一提的是,这老哥儿俩今年都是一百岁高龄了。   活了一个世纪的老人精,名头却一点都没有印象。曾逸凡心中暗想,这俩老头的名字多半是化名,也许是大赛组委会特意请来的老一辈高手。   “咱们老哥儿俩没什么来头,你们也不必猜,记得名字就成。”孙乐笑呵呵地收起笔记本,“至于你们四个……我和姜老弟就猜猜身份,算作你们的见面礼。”   姜山刚收拾好投影板,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成,我先看看。”   说着,从兜里摸出个放大镜冲着朴根希一顿猛看。   “四人中以你为长者,为乾,味主辛辣;你进门有外来之相,乾为西北,故此应自东南方来。”姜山跟鉴赏文物似地嘀咕着,“衣着上青下黑,木漂水相,渡水而来;衣为正身,姓氏带木,又是卜者,当是姓朴。”   朴根希脸上有点冒汗,这也太玄了,他学了近五十年的卜术,这么个看相卜法还是头一回领教,心里顿时有点虚。   “从我们这儿算,东南面过海,爱吃辣,姓朴的,也就只有高丽棒子。”姜山可不管他汗不汗,继续嘀咕,“你就是那个朴根希,八极宗的代表。”   “是,是高丽棒子。”这会儿的朴根希都不知道该干嘛了,顺着姜山的话头答应着,也不管那句“高丽棒子”是不是在骂他。 第407章 不动不占   姜山也不管他,回头又盯上了松本龟田,一向礼貌周到的松本却只是恭敬地点点头,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来个九十度的鞠躬。   他要一鞠躬,不猜都知道他是哪国人,曾逸凡偷乐,装也没用,光你那个点头的样子也够岛国人的了。   不过这个动作姜山压根就没看见,他只顾盯着松本龟田的一双大皮鞋了,相对松本的身高,那双四十二码的鞋子似乎大了些。   “米白风衣,为兑,进门也有外来之相,兑为西,故应自东方来。”姜山似乎不如刚才那么顺畅,“这大头皮鞋扎眼,够重,黑为水,水还不浅;坎为水,为海鲜生冷之食;东方为木相,姓中当有两个木”   他说到这,松本龟田赶紧鞠了个躬,脸上露出谦逊的表情。   “吃生鱼的只有东瀛扶桑,岛国海沟也不浅。”孙乐瞟了松本一眼补充了一句。   说着蹲下身,从地上捡起几个物件来,那是四个像玩具似的摆设,两只土色的开口乌龟,两个人形玩偶。   如果不注意,也许会以为是随意丢在地上的,曾逸凡眼尖,注意到乌龟是丢在了松本龟田的西南面,人偶则是丢在了他的西面。   “原来是鬼冢一派的代表,你们还是那么杂而不精。”孙乐把玩着那几个摆件道,“不过,也算是有所创新,总比守旧不前的好。”   话语间,手上的四个摆件都化成了灰烬。松本龟田依旧面带笑容地看着姜山和孙乐,弯腰鞠了一躬。   “姜老弟猜了两个,那剩下的就归我了。”孙乐没有理会他,看了眼萧郎,“外套青色,显木相,衬衣白色,显金相;金气为秋又入木,落木萧萧,你姓萧。”   萧郎摇了三下头,又点了三下头,但没开口。   “呵呵,好小子,你是说不全然,对不?”孙乐笑了笑,“三摇三点,可取卦‘地天泰’,父为天,母为地,你这卦却是地在天上,所以你是随母姓的。”   “斗胆请教一下,孙老能算出我父姓吗?”萧郎一脸笑意道。   本来是孙乐姜山主考,现在萧郎却来出题,多少总有点冒犯的意思。   “算你的父姓?还得从刚才的‘地天泰’来看。”孙乐非但不以为忤,反倒兴致勃勃起来,“坤为地属土,乾为天属金,土生金,正应了那田里庄稼,你父姓禾。”   孙乐在这头说,排在末尾的曾逸凡也忙活了起来,忙什么?脱衣服。也才没几下,曾逸凡身上就只剩了条内裤,那颜色还是花里胡哨的。   “孙老,您瞅瞅我?”曾逸凡一脸乐不可支,把旁边那三个看得是哭笑不得。   这是干嘛?   曾逸凡有他的道理,刚才姜山孙乐的卜算多数是从服饰颜色来定的,也就是说,如果把服饰颜色去了,他们占算的依据就近乎于零,更何况曾逸凡唯一穿着的还是条花裤衩。   “呃,小子,你够绝啊。”孙乐倒是没料到曾逸凡会来这手,可这并不妨碍他的占算,因为……   “不动不占,是吧?这里面我最年轻,为少男,为艮;天时中,艮为云雾,我脱衣就是云雾散,有巽风之相。”曾逸凡继续乐不可支,“艮为山,巽为风,上下合起来就是岚;按刚才的说法,我不是姓风就是姓岚?”   比起刚才萧郎的哑谜题,曾逸凡这样就更过份了,可这也是最有挑战的,不说别的,单看孙乐和姜山脸上的兴奋劲儿就足以证明了。   “有趣有趣,不动不占是没错,可要看怎么去动。”姜山有点耐不住,先跳了起来,“小子别唬人,脱衣服是体卦……”   他一叫,松本龟田和朴根希的耳朵都竖起来了,要知道,这可是高手过招,一点一滴都是卜术真谛。   有说话的就有打岔的,孙乐横手一拦,把姜山剩下那点话给打住了。旁边那两个竖着耳朵的一下没了谱,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风,岚……小子,我能卜出你是什么人,可你是个大麻烦。”孙乐一下严肃了起来,“你会给比赛带来大麻烦,你还是走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弄得其他人更茫然了,是孙乐找托辞不想解曾逸凡这题,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不祥的预兆?   尤其是曾逸凡,他现在也糊涂了,之前故意刁难这老哥儿俩,为的是后面的事情,可没想到凭空里居然多出来这么一出。   “老孙,记得师父说过的话不?天数难逃!”姜山咂咂嘴,有点感叹,“既然他来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孙乐迟疑了片刻,终于点点头:“大赛也没有无故驱走参赛者的规矩,好吧。”   说着上前两步,捡起曾逸凡丢在地上的衣服,示意他穿上。   “脱衣为体卦,按你刚才说的,为巽,为风,也为木;你开口问是用卦,问,则有口舌争斗之相,故应了兑,为金。”孙乐缓缓道,“金生水,水润木,你的命里自带‘七星之水’”。   “艮为山,向天耸;巽为风,落凡间。”姜山接过话头,“加之兑为泽,逸于天地乃成。放眼当今堪舆界,只能应上一个人——‘七星之水’曾逸凡。”   答案显然是对的,而且分毫不差,两人精妙的卜算不但一一化解了曾逸凡原本故意设下的刁难,更是详尽地得出曾逸凡的全名和身份。   一卦胜读十年书,这句话同时出现在曾逸凡他们四人的脑海里。   就在曾逸凡和两位老一辈高手斗智的时候,蔡问那里也在全力地分析着一个异常状况。   玛娅,这个为救曾逸凡而舍身的女子,她便是这个令蔡问为之头疼的异常状况。   全球卜术大赛期间,难免会出现意外伤亡事件,为了不至影响整个比试,同时也避免引起某些不必要的麻烦,组委会安排了一部分监理负责清扫现场。   就在清扫曾逸凡他们最后经过的现场时,一名监理意外地发现,玛娅的尸体自行融化了。 第408章 问米婆   化尸散!蔡问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个东西。   “查一下玛娅的来历。”蔡问当下就对一个监理吩咐道。   然而,翻遍卜术大赛所有的登记档案,唯独不见玛娅的那份。不仅如此,当蔡问在整个卜术大赛数据库里查询后,同样的状况再度发生。   “玛娅没有任何在档记录。”蔡问已经不知道该吃惊还是该担忧了。   一个完全没有记录的人,一个也许根本就不属于堪舆界的人,却参与了这个全球性的比赛。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不是个好兆头。   但是,线索就此断了,连蔡问也束手无策。   继续回到全球卜术大赛的比赛现场。   复赛比起初赛,却似乎简单了很多。没有复杂的谜面,好像也没什么危险性。每个参赛者都获得了一个红包,红包里装了十块钱。很简单,用它赚钱,最多者胜出。   这听起来挺不错。因为卜术可以预知很多事情,只要把握时机,赚上一票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曾逸凡也不觉得困难,无非就是不能投机、不能违法、不能害人、不能趁火打劫、不能……   “生命在于运动,资金在于流动。”曾逸凡悠哉游哉地在路边走着,“要想财,可不能等着天上掉馅饼。”   他并不是毫无目的地乱走,曾逸凡行进的方向是西方,西方为兑位,五行属金,宜求财。当然,若只是随便走走就可以赚钱得财的话,这世界上的富翁就该填满太平洋了。   附近是个繁华的商业区,晚间的街头一样热闹。只是,热闹往往会分很多种,有寻常的,有不寻常的,就像前边街角的一处,那就属于不寻常的。   对于曾逸凡来说,凑热闹瞧新鲜向来是件挺无聊的事情,可他现在却恰恰得关心一下这种不寻常的热闹。   街角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地纷纷议论着,有几位还感慨地叹着气。   被围着的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穿着身乌黑的对襟棉袄,半躺半靠地倚在墙脚边,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在那儿数落着什么。她身边丢着些奇怪的物件,有四方的小木板,有竹制的小篓子,有木制的拖鞋,还有几个粗瓷的瓶瓶罐罐和一个偌大的布包。更离谱的是,地上还倒翻了一滩米,白花花地让人看着扎眼。   “这老太太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丢了钱,也可能是孩子不孝,自己跑出来的。”   “难说,你听她哭的那词儿,什么不该问天,不该犯忌,没准是个疯子。”   指点评论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一个肯上去帮忙的,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也是,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一那老太太是个骗子,你好心上前一扶,立马被她倒打一耙,赖上点医药费啥的,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曾逸凡瞅了那老太太两眼,视线转而落向地上那片白米,略顿了顿,立刻挤开人群走上前去。   “哎,真有管闲事的。”   “是那老太太的儿子吧?”   “没事找事,等着被黑吧。”   幸灾乐祸的话语中,曾逸凡麻利地收拾着地上的物件,全数收入大布包里,对地上的那片白米却小心地不去触碰。   收拾完,他背上布包,顺手扶起了那个还在胡乱哭喊的老太太,但他扶人的手法很特别,左手捏住老太太的脉门,右手托在了她的后颈上。围观的人群见已没啥热闹可看,顿时散开了,曾逸凡扶着那老太太大步往一旁的小街走去。   说也奇怪,曾逸凡那么一扶,老太太的哭喊劲居然小了许多,随着曾逸凡走出几步后,竟完全没了声。没声是没声了,可老太太却不走了,停下脚看看四周,随即盯着曾逸凡,脸上说不出的狐疑。   “小子,你是谁?!”老太太满是敌意道,“又是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老太太一前一后判若两人,好像刚才在地上哭闹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而且那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认为曾逸凡要对她不利。   曾逸凡没解释,也不说话,从布包里掏出小竹篓,大口冲下用力拍了拍,几粒夹在竹条缝隙里的米粒落在了地上。   老太太似乎很在意那些米粒,一见落地赶紧蹲下身去捡,可手指刚触到米粒,身体立刻抖了一下。   “这米粒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曾逸凡乐呵呵地把大布包递了过去,“这次卜术大赛鱼龙混杂,你老人家多多小心。”   老太太狠狠地拈了拈那几颗米粒,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转而冲曾逸凡感激地点点头,伸手去接那布包。   “小伙子,大恩不言谢。”老太太一副江湖口气,“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尊老爱幼,这是平常的事儿,您老就别挂心了。”曾逸凡挠挠头。   “想不到如此残酷的比赛,竟然还有你这种好心人。”老太太感慨道,“怪不得第一小组会有三人胜出。”   通常来说,老太太的话匣子一打开,肯定是絮絮叨叨没个完,曾逸凡这会儿还在比试过程中,这要听起来只会是浪费宝贵时间。   可他却听着,而且相当之耐心。   和曾逸凡同样,这个老太太也是卜术大赛的参赛者,被分在初试的第二小组。曾逸凡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别人都叫她“问米婆”。对她来说,这一组里的对手并不算太强,至少,胜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问题就出在问婆最擅长的卜术上——问米。   一般常见的手法就是在桌上撒上把白米,然后操持者会拍打那些白米,嘴里还得念叨些神神道道的话。据说这么着可以和死去的亲人对话,所以一些相信这东西的人都会找问米者,向所谓“阴间”的亲人问点未了的事情。   其实那些问米的多半都是混吃蒙喝的骗子,问米实际是卜术,属于神卜者的一种手法。问米用的是一块七寸见方的木板,上面撒的是问米者自己种出的米,就连装米的竹篓子也是问米者亲手编制的。   这当中有个讲究,那木板是桃木的,因为桃木能帮助问米者聚集“量”,提高占卜的准确度;而种米的时候,问米者会在每个生长阶段为稻谷输入自身的一些“量”,这样得到的白米也就成了一种特别的占卜用具;至于用来编竹篓子的是紫竹,通过特别的编制后它能对装在里面的白米形成某种保护作用,一则保证白米上带有的“量”不会轻易散失,二则也能防止白米被外来的“量”所干扰。   问米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些白米,险些让她成了流落街头的疯婆子。 第409章 萧郎有难   她记得意识混乱前的那一刻,自己正要用问米的手法来与那个高丽棒子决一高下,但当她的手掌在白米上拍打几下之后,大脑中的一切便成了空白。   “这白米上附着的东西您老见过没?”曾逸凡盯着地上的几颗白米道,在他的眼中,那米粒上隐隐闪动着一层亮蓝色的光芒。   “见过,置人疯癫乃至疯狂的东西――‘狂量’。”问米婆肯定道,“所幸下手的人没再加上几成,否则老婆子我此刻已是条疯狗了。”   “您老运气好,至少比我之前那个朋友的运气好。”曾逸凡缓缓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姜是老的辣,问米婆在卜术界也闯荡了那么多年,一见曾逸凡那样心里顿时知道了个**不离十。   不过,虽然东西是高丽棒子下的,但他们没有这种东西。所以,幕后肯定还有人。   “会这手法的人,老婆子倒是知道。”问米婆看了看四周,伸手在衣襟划了一个名字。   “这一届的比赛老婆子我已经出局了,认栽,这就回老家种地去。”问米婆叹了一声,对着曾逸凡一抱拳,“今天这场恩情记下了,改天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知会一声。”   曾逸凡客气地笑笑,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对他来说,余下的时间也是足够的了。   bsp;bsp;   有人说“算盘打得好,生意做得精。”这话倒也不是全然合理,萧郎就不会做生意。   从茶楼出来,萧郎拎着个包开始满街的晃悠。和曾逸凡不一样,他对街边的那些个热闹并不关心,而是有事没事地随处看看,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满意。   “财者贝才也,贝自水中出,有才者得之。”萧郎边走边哼哼,他肯定是个有才的人,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到“水”里去摸“贝”。   可这“水”在哪儿,“贝”又代表着什么财呢?   这问题萧郎不担心,他这么晃悠就是在找“水”,只要找到了“水”那“贝”自然就好摸了。   四方北为坎,为水,北边走了半天,没什么上眼的。五色黑为水,附近虽说满大街五颜六色,还就是缺了个黑色,也对,谁会没事用个晦气色?数字九、十为水……还是省省劲,灯箱、门牌、广告、车辆,九跟十到处都是,光是数一遍,估计都得一天的功夫。   就这么晃悠了一个时辰,萧郎还是没找到任何可以用的“水”,他也不着急,一边走一边摸出个怀表,嘀嘀咕咕地在琢磨时间,这时候已经是晚间九点的光景了。   “亥时,地支亥为水。”萧郎扶了扶眼镜,“休息足了,开工!”   晃悠了这么半天竟然是在休息,难道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哗啦,萧郎从包里拎出把算盘,和之前用的那个不同,这算盘黄澄澄的,看色听音多半是黄铜打造的。他捋了下算盘珠子,往街边暗角这么一靠,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河图洛书成九宫,划地东南西北中,九星八神轮当值,配与八门得吉凶。”他一边打一边嘀咕,听着跟唱曲似的韵味十足。   随着指头拨弄速度的加快,萧郎嘴里的语已到了无法分辨的地步,那算盘珠子发出密集的叮叮声。   “用神玄武伏浅坑,直入生门财运亨。”萧郎手上一下停了,嘴里吐出最后的两句话。   九宫、九星、八神、八门,从萧郎念的词来看,他现在用的应该是奇门遁甲。同为源自河图洛书,神数鬼算和奇门遁甲都是精妙绝伦的术数,但要完美地将两种术数结合在一起,这就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了。   奇门遁甲将八门归与八个方位,生门正对着东北方,有生财之意;玄武水相,有暗中获取之意。这等于是说,只要萧郎往东北方走,就能找到“水”,还能通过比较隐蔽的手法获取钱财。   结果是相当明显了,可萧郎却没有立刻动身向东北方走去,似乎有些迟疑。   “东北为艮,为土,克水,求财阻隔,交易不利。”端着算盘,他又拨了几下,“用神玄武当防小人,九星当值为天冲,有塞翁失马之意。”   萧郎的确是迟疑了,从推算来看,要求财的确得向东北方去,而且要注意低洼处和形似玄武的标志提示。但这当中又有一层隐含的不祥,一则艮土克水有不顺,二则奇门九星中的天冲星正对生门,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也有不顺的意思。照这么来看,往东北方求财似乎会有人暗中阻挠。   “啪!”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乞丐倒在了萧郎面前,手里的搪瓷碗飞了出去,丁铃当啷的硬币洒了他一身。   书呆子多是好心人,萧郎扶起那乞丐,又帮着捡起硬币,随手拿出些钱钞塞进碗里,递给了乞丐。   “好人啊,好人啊,谢谢大哥!”乞丐不住感谢着,头上的破帽一个劲往下落,好几次连眼睛都盖掉了。   那嗓音沙哑得可以,听着让人不太自在,萧郎没怎么嫌弃,冲他挥挥手,自己转身往东北方走去。   “可惜,好人未必好命。”乞丐看着萧郎远去的背影,冷冷笑着,身子一晃没入街旁的阴影。   一枚硬币正静静地躺在萧郎的口袋里,不住闪动着奇异的蓝光。   bsp;bsp;   此刻,蔡问和徒弟莫如风也在街上闲逛着,不过他们走的都是制高点,一会儿是商厦,一会儿是酒店,这会儿又上了人行天桥。   “嗤,嗤——”蔡问嘴上的烟头爆了两下火星。莫如风眼光一闪,伸手就想去腰间摸什么。   “用不着拿金算盘。”蔡问抬头看了看天,“萧郎那娃儿有麻烦了。”   “师父,您怎么……”莫如风有些愕然,他知道师父的卜术高深莫测,可弹指间就能卜出萧郎有事,似乎过于神奇了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窍门。   “这烟叶是萧郎亲手炮制了孝敬我的。”蔡问指了指天空,“天时之应,荧惑之兆。”   蔡问说的荧惑就是火星,那是古人给起的名,现在看去火星的光芒正闪烁不定,似乎十分地活跃。   莫如风顿时明白了,萧郎名字里的郎为男子,男子为天,荧惑悬于天,五行属金,频频闪动则为天显凶相;烟叶长于地,五行属木,突爆火星则为地显凶相;荧惑与烟叶五行为金克木,暗含搏杀之相。   这些归纳起来就是很明白的四个字――“萧郎有难”。 第410章 现金大奖   “看来他们这趟生意做得还挺大。”蔡问咬着烟嘴道,“不但盯着曾逸凡,还要帮着高丽棒子。”   “师父,不如我去帮下萧郎。”莫如风有些担心,毕竟萧郎跟他算是师兄弟,也是师父一手指点出来的。   “你忘了大局为重吗?!”蔡问横了徒弟一眼,“除了那两只狼,还有一只豹,躲在暗处的豹子比什么都可怕。”   身为卜术大赛的特邀评委,蔡问好几次出手以卦象提点了曾逸凡,同时完全隐去了自己身上的信息,再加上莫如风在一旁望风干扰,所以其他参赛者和监理才没发现。可如果插手萧郎的事情,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旦动起手来,很难完全掩盖自己的信息。要是被人认出走漏了消息,那可是要坏事情的。   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跟曾逸凡此行的目的一样。这跟维护卜术大赛比起来要重要得多。   “萧郎那娃儿虽有凶相,但无大碍。”蔡问盯着天空道。   夜空中,那颗妖冶的荧惑渐渐平息了下来。   往东北方走出不多远,一座现代派的建筑出现在面前,那是新建的国际商厦,装修豪华气派,门口大的环形广场上好像正在举办什么活动。   “回报社会,百万酬宾,惊喜大奖等你来拿!”广场上搭着个小台,一名装束时髦的男子正在台上吐沫横飞着,“两元,只要两元和少许的运气,你就可能成为它的主人!”   他的身边停着辆崭新的黑色帕萨特,光亮的车身在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看来这是个抽奖活动,大奖就是这辆车。   底下有不少动心的,纷纷拿了钱去买刮奖卡,有刮着小奖乐不可支的,也有什么都没刮到满是遗憾的,不过再怎么也没人中到过十元的奖,更别提那辆帕萨特了。   “车身如龟如玄武,色黑为水。”萧郎站在边上嘀咕着,“广场下陷,为低洼之地。”   一切正如他之前所卜算的那样,各种特征都一一对应上了。   “请问,这车能兑换现金吗?”萧郎冲着台上那男人问了声。   “中奖了就开走,还换什么现金?!”男人白了他一眼,继续吆喝道,“最后时间,最后机会,还有十分钟,一切都将结束!”   车子不能兑换现金,那就不要车子,萧郎要的是现金,能够胜出本轮比试的现金。   台边就是售卡处,六个方盒子里整齐地放着一厚叠卡片,萧郎远远地看了眼,从包里又掏出了算盘,埋头就是一顿猛算。但这次他并没有念叨什么,只是不断地拨打着算盘珠子,那样子完全是进入了痴迷状态。   “三七、三三九、四四二、五七七、六三八……”萧郎停了下来,嘴里重复着五个奇怪的数字,走到售卡处,掏出了那张十元的纸钞。   售卡小姐接过钱,刚要示意他自己选择,却见萧郎十指如飞地在卡片中翻检起来,那速度比银行职员点钞票还要快。   第三盒的第七、第三十九;第四盒的第四十二张;第五盒的第七十七张,第六盒的第三十八张。售卡小姐只顾着惊讶,忘了阻止他乱翻的行为,其实她也来不及阻止,因为拣出这五张刮奖卡,萧郎只用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台上那男子正巧看见,撇了撇嘴,心说这书呆子想钱想疯了吧,没见过这么买刮奖卡的。   卡一到手,萧郎立刻用指甲刮开了涂层,也不细看,直接递给售卡小姐:“兑奖,拿钱。”   那小姐盯着五张卡中奖区上的字样,傻了似的半天没缓过劲来。台上的男子见状连忙走了过来,心里琢磨着这书呆子不会是真的走了狗屎运,中了那辆车吧?   车是没中,可五张刮奖卡张张都是中了现金大奖,两万、一万、五千、五千、三千……那男人看着都快抓狂了。要知道他们设立的现金奖总共也就五万元,连卖了三天才有几个人领走了七千元,没想到那剩下的四万三千元竟然在最后十分钟内被萧郎一人中了。   十元钱,五张卡,张张有奖,这人不是神仙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萧郎可不管他们吃惊不吃惊,结算完奖金,塞进包里,掉头就走。就在他离开广场的同时,朴根希的身影出现在了商厦旁。   ......   某宾馆豪华套间里,丁正涛正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观看着天空中的星斗。   “丁爷,收到执行监理汇报。”小贾从会客厅快步走了进来,“萧郎在刮奖活动中得到了四万三千元的奖金。”   “哦?!”丁正涛好不意外地哼了声,眼睛瞟着窗外,继续晃动手中的酒杯。   小贾眼珠转了转,继续道:“高丽人也动手了。”   酒杯不动了,丁正涛慢慢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说说。”   “高丽人在萧郎身上动了手脚,不过……”小贾顿了顿,“他没有按计划遏制萧郎的能力,而是动用了‘凶量’。”   “嗯,非常好。”丁正涛满意地点了点头,“高丽人就是这般的贪得无厌,这一回怨不得我们了。那朴根希现在在干什么?”   “萧郎离开时,朴根希尾随其后。”小贾如实道,“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丁正涛没有再问什么,左手大拇指飞快地在四指间点算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又是一笔进账。”他自语似地嘀咕了一句,随即端起酒杯呡了一口。   计划有变,看来那个朴根希是凶多吉少了,小贾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但他还有一点不太明白。   “丁爷,我们收了高丽人的钱,本来是一直给八极宗开绿灯的。”小贾试探地问道,“现在让朴根希死在萧郎的手里,万一高丽人追究起来……”   “如果他们能比岛国人出价高,死的就会是松本龟田。”丁正涛满不在乎道,“可惜这帮高丽棒子吝啬惯了,如果他们要追究,就说是曾逸凡动的手脚。”   “丁爷的意思是,朴根希一死,我们立刻判萧郎因恶意竞争出局。”小贾眼睛一亮,“剩下曾逸凡和易博尔两人,一切就好做手脚了。”   “高丽人肯定不会放过曾逸凡,易博尔则太自负了。”丁正涛眯着眼道,“他们两人是必然会出局的,到时……”   他没继续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得意的笑声。   丁正涛当然得意,高丽人、岛国人、外围赌局佣金,这些天文数字的资金将会全数落入他的腰包。有了这笔资金作为支撑,他在堪舆界的地位还怕会动摇吗?   ...... 第411章 冤大头      被人算计还蒙在鼓里,这通常是冤大头遇到的事情,朴根希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但他只是冤而已。   因为他的大头早就不见了。   从国际商厦尾随到僻静小巷,朴根希一直在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浸淫了几十年的跆拳道加上体内的特殊仪器,这些都给朴根希带来了无限的信心。更何况,萧郎只是一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而已。   但朴根希做梦都没有想到,像萧郎这样的书呆子竟然会彪悍凶猛到如此的地步。   当萧郎走进小巷的时候,朴根希从暗处现身,蓄势待发的右拳瞄准了萧郎的后脑,他左手的开关也早已打开,一股股足以干扰人类判断能力的“量”悄悄包围着萧郎。   这手法他已不是第一次用了,初赛时他便是如此干掉了那几个与他竞争的对手,并在丁正涛的“照顾”下,顺利成为完胜者。只是他的徒弟没用,同样的“狂量”,同样的量能干扰器,竟然让第一小组有三人胜出,而他自己还送了小命。   砰,朴根希的右拳结结实实地砸中了目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嘿嘿。”萧郎诡异地笑了起来,“你倒是再打啊?”   拳头砸中的是一个铜制的算盘,萧郎依旧是背对着朴根希,他的右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反背到身后,手里正拿着那个算盘。   不可能!他怎么会不受干扰?!朴根希暗暗吃惊。   但他毕竟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惊讶只是停留在心中,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   出拳,飞腿,横蹴,下劈,回旋踢,简洁有力毫不花哨的动作一气呵成,既便是一流的跆拳道大师也不过如此。   但萧郎还是站在那里,连一点皮毛都没伤到,那些攻击依旧打在了铜算盘上。更让朴根希心寒的是,在他的攻击下,萧郎一直保持背对着他的姿势,丝毫没有变过。   “嘿嘿……”萧郎终于转过了身子,但在朴根希的眼里,萧郎只是由背面变成了正面,他甚至还看到了萧郎因高速运动而在空气中留下的残影。   这太离谱了!朴根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现在绝不是惊恐的时候,因为萧郎转身的同时,朴根希还看到了一样东西。   是那个铜算盘,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他的头侧,完全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只有高速、大力的情况下才会产生这样的状况,朴根希如果不躲开,那他的脑袋就一定会变成个烂西瓜。   偏偏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朴根希身上的仪器突然自行启动了,只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便超出了最大负荷。   朴根希立刻感到了一种最熟悉的反应——手脚麻木,但与往日不同的是,这种麻木令得他完全无法动弹。   麻木,朴根希也许不曾想到,这是他此生最后的感觉了。只是那么一下,铜算盘便捣烂了他用来感觉和思维的大脑。   “打啊?你倒是再打啊?!”铜算盘继续挥动着,萧郎每打一下便吐出一个字,“你!为!什!么!不!打!了?”   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碎裂声在小巷中响起……   ……   豪华套房很舒适,尤其是那张大得夸张的床,睡上去整个人都会陷进被褥里,就像躺在一片松软的白云里那么悠哉。   丁正涛却没有躺上去,他并不打算睡觉,今晚对他来说,还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   监理的汇报一直都很及时,朴根希被砸破脑袋的那一刻,丁正涛就得到了消息,朴根希的大名立刻从丁丑组的名单上删除了。和朴根希一起被删除的还有萧郎,丁正涛特意花了几分钟,把预先准备好的出局理由看了两遍,而后复制到了萧郎的记录中。   与此同时,两笔可观的外盘投注全数进了丁正涛的腰包,他也在作庄,和那些大庄家相比他更为低调,甚至低调到了没人知道的地步。   但他将获得的收益会是所有大庄家都难以相比的。   现在,这一组还剩下曾逸凡、松本龟田和易博尔了,再过五六个时辰,这一组就会只剩下松本龟田一人。   “也许用不了那么久。”丁正涛得意地看着监视记录,“他们俩的对手是岛国人,那可是一个连鱼都等不及煮熟的民族。”   ......   晚上是用来睡觉的,这是人所周知的常识,也是一种自然规律。   不过,现在的人已经习惯了突破常识,违反自然规律,并把这叫作“勇于挑战,敢于创新”。   曾逸凡不是个喜欢违反自然规律的人,至于创新和挑战,如果非必要的话还是能免则免的好。   可今晚不管乐意不乐意,这些他都得面对。   此刻的时辰是子时,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剩几个了,曾逸凡依旧在大街上慢慢晃悠着,时不时地打上两个哈欠。   他倒不是不想睡,如果现在给他一个枕头,三秒钟内他就能睡得不省人事。他也不是没地方去睡,回家、去宾馆,随便怎样都能解决问题。   “是不是前面脑子犯浑的结果?”曾逸凡自己嘀咕着,“还是说这卦象有问题?”   和问米婆分开后,曾逸凡找了家拉面馆,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就在他正在大口喝汤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在他隔壁桌,坐着两个男人,一边吃面,一边在那里闲聊,曾逸凡注意到的正是他们闲聊的内容。   “今天我见着你们部门新来的经理了。”穿黑色西服的那个男人说道。   “又不是见着大明星,你用得着这么兴奋吗?”穿夹克衫的男人翻翻眼,往碗里舀了两勺辣椒酱。   “他那人看着挺和气,比我们头好多了。”西服男继续道,“我在想,要是你们那儿好混,我就申请换部门。”   夹克男撇撇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那个新来的头也不是什么好料。”   “这话怎么说的?”西服男有点莫名,“他才来两天你就能看出来?”   “吃饭喜欢一个人坐,上班提前半小时到,和我们沟通喜欢用书面报告。”夹克男扳着指头道,“按这来看,他比你们头还要难伺候。”   “得了吧,你又不是看相的。”西服男满脸不信。   “用不着会那个,看习惯不就能分析了吗?”夹克男摇摇头,“你看,他……”   后面的,曾逸凡没继续听,而是叫来了伙计,直接付帐走人。   “遇人成卦,当以人事之应论。”曾逸凡暗自笑着,“看来帮人总是有好处的。” 第412章 袁刚的师叔      和天时、气候、物件一样,在推卦演算中,人也是一个重要的元素,而那两人的对话刚好提醒了曾逸凡,让他想起了之前的一个人。   问米婆,那个被曾逸凡救下的问米婆,在她的身上正预示着一个有趣的卦象。   曾逸凡当时正往西走,而后遇到了问米婆,西方为兑,问米婆是老年妇女,为坤,这正组成了一个卦象“泽地萃”。往西方走是为求财,为事之根本,所以兑是体卦;遇见问米婆是事情的发展,因此坤为用卦。   如果简单地从表面看,坤为土,兑为金,土生金也就是生财,算是个不错的征兆。   曾逸凡思量着:“从卦象上看,问米婆是引导自己的人,而她的名字里带着个“米”字,也跟财有关。   同时,乾代表着老头,代表圆形物体,代表马和象;巽是风,是气,在求财方面是三倍得利的征兆。   “照这么看,接下来要找的就是一个老头,跟圆形物、马、象相关的老头。”曾逸凡点点头,“还是个气急败坏的疯老头。”   按理说,他已经知道了下一步的方向和线索,应该不用担心什么,可事实上那个这个卦里还有一个变卦。   变卦是事情的结果,泽山咸,上兑下艮。兑为口舌,为羊肉,为金刃,为破财;艮是少男、闲人,是虎。   “费点口舌,花点小钱,割点羊肉。”曾逸凡开始挠头了,“找闲得慌的年轻人和老虎?!”   好像这变卦是有点问题,光是费口舌花小钱也倒没什么,可这大半夜的去哪里割羊肉呢?再者说了,城市里闲得慌的年轻人满街都是,但要想找只老虎可就不太容易了,总不见得往动物园的虎山跑吧?   曾逸凡再次挠挠头,别人都以为大道卜术很神奇,但越神奇的东西,操作起来就越复杂。至少,曾逸凡觉得自己快被绕进去了。   不过,既然有了线索,就按着线索去找,至于那些想不通的问题,也许到时都会迎刃而解,曾逸凡拿定主意,继续向西走去。   走了约摸半个小时,曾逸凡面前出现了一条交通主干道,要继续往西走就必须穿过这条主干道,可两头都是铁栏挡着,见不着人行横道。   看来往西是走不下去了,但并不是什么坏事,这恰恰说明,刚才卦象显示的东西就在附近。   但路上除了曾逸凡就是往来的车辆,根本看不到一个行人。   “兑为废井、缺池。”曾逸凡盯着路边嘟囔了一句。   前面不远处正在建造一座大楼,楼前有个刚刚砌好的喷泉,那喷泉池是凹陷在地下的,看着像口大井。   没有水的大井,可不就是废井吗?   紧走几步,曾逸凡来到喷泉池边,还没探头就听到那里面有说话声,声音一高一低的,似乎是两人在争吵。   “红为火,马走日字格,火、日暗指离卦;黑为水,象走田字格,水、田暗指兑卦。”一个粗粗嗓音道,“我红马吃黑象,就是火泽暌。”   “不对,不对!红日在天上,天、马、象都暗合乾;黑为水,象走田字格,倒的确是兑卦。”一个细细的声音抢白道,“红马吃黑象,应该是天泽履才对!”   大半夜的没事跑喷泉池里下棋玩,还拿走棋来演卦,这只怕是疯子才会干的事。   曾逸凡听着一乐,找对了,象棋是圆形的,棋子里刚好就是有马和象的,而且听声音里面肯定是俩老头。不过他也有点头疼,如果是一个疯老头还好说,哄哄也就完事了,可那里头有两个,这下倒是要费功夫了。   看看再说吧。   借着路灯的光芒,曾逸凡往里探了探头,可就是这么一看,差点把他鼻子给气歪了。   喷泉池里放着个木制棋盘,上面摆着副残局,一个老头在棋盘边上窜来窜去,一人扮两人,自己跟自己拌嘴。   “这老头疯得还不是一点点……”曾逸凡心里嘀咕了一句,正想搭腔,眼角却瞟见那老头的后颈上有些异样。   那是一点隐隐闪动的亮蓝色光点,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曾逸凡心里明白了个大概,原地弯下身子,右手猛地一伸,抓小鸡似地把老头从喷泉池里提了出来。   “这小子是谁?”老头瞪着眼细声道,“看着有点眼熟啊。”   话刚说完,他的声音立刻变得粗声粗气:“说你老了还不认,这后生来头大着,他是……”   这句话只说了一半,曾逸凡的左手就敲在了他的后颈上,疼得老头一哆嗦,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就是那么一敲,老头后颈上的光点亮了许多,曾逸凡眯眼看去,原来是一根奇怪的银针扎在那里,露出的针体上透着亮蓝色的光芒。   “借你的棋子用用。”曾逸凡冲老头一乐,伸手从他兜里掏出两枚棋子,轻轻夹住,猛一用劲把那枚银针拔了出来。   “唉唷……”老头叫了声,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两下。   曾逸凡看着他抖完,随即一松手,那老头立刻捂着脖子连蹦带跳起来,好像疼得有些离谱,折腾了半天才停下来。   “没事了吧?”曾逸凡点了支烟,冲老头道。   那老头蹲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曾逸凡,一脸疑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曾逸凡也没再问他,任由老头自己回忆。   “昨天下午比赛的题目是占卜追踪,我肚子不舒服,去了厕所。”老头自言自语地理着思路,“蚊子……对了,我被蚊子叮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到这儿,老头脸一绷:都深秋了,哪里来的蚊子?   曾逸凡笑了笑,举起左手,两枚棋子间夹着的银针在灯光下闪动着光芒。   “狂量?!是袁刚那小子……”老头挺识货,一眼就认出了银针上的亮蓝色东西,“死小子,居然跟高丽棒子联手,连他师叔也不放过!”   师叔?曾逸凡眉头一挑,看来这里头有点文章。这老头居然是袁刚的师叔。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您老也够累的了。”曾逸凡看看手机,“先找个地方歇着吃点东西,咱们慢慢说。” 第413章 猫为虎   拐过两条街,有处专做夜市的小弄堂,他俩找了家露天排档,弄了几碟小炒,曾逸凡还特意给老头叫了瓶酒。   半瓶酒下肚,老头扯开话匣子,道出了其中的渊源。   老头姓唐,单名一个毅字,跟袁刚的师父怀远和尚是师兄弟。跟怀远不同,两人虽然同出一个师门,性子却截然不同。   怀远喜欢安静,也喜欢收徒,手下收了整整八个徒弟,各个尽得真传,张秉承、袁刚、三胡子,在堪舆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但唐毅不喜欢这么做,他一个徒弟都没收,又好热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外游玩闯荡。   “怀远那丫的,收那么多徒弟,不是死了就是变坏了,还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唐毅叹了口气,恨恨地一拍桌子。   排档的桌子是简易折叠桌,用久了本来就不怎么牢靠,被唐毅这么一拍,刚好撞上了巧劲,一下就歪了,桌面上的杯子碟子稀里哗啦地滚到了地上。   两人一愣,赶紧去捡,碟子是捡回来了,可那杯子却骨碌碌地滚出了老远。曾逸凡摇摇头,这老头感慨也就罢了,还学人拍什么桌子,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弯腰捡起了杯子。   可就在起身的当口,旁边传来一阵奇怪的猫叫声。   曾逸凡一抬头,刚好瞅见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醉醺醺地堵在墙角,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根帆布皮带,皮带的一头拴着只黑白花纹的小猫。   拿皮带的那个把小猫拎得后脚着地,另一个则用打火机去烧那小猫肚子上的毛,小猫痛得一个劲怪叫,他俩倒是乐不可支。   不用问,两人显然是喝多了没事干,拿那小猫恶作剧。   曾逸凡看着眼睛一亮:猫?猫不就是小虎吗?   “哎,这猫是你们的吗?”曾逸凡上前打了个招呼。   “管你他……他……妈屁事。”拿皮带的那个骂了句,“天上掉的,地……地上捡的。”   听这口气喝得还挺高,旁边那个拿打火机也帮腔道:“怎么着,兄弟是想英雄救猫?”   “我只是想要这只猫。”曾逸凡倒也没生气,“如果不是你们的,那我就直接抱走了。”   啪,一只打火机甩在了曾逸凡的脸上。   原本拿着打火机的年轻人狂笑了起来:“要猫?老子还没玩够。”   “干……干嘛不……给他。”拿皮带的那个突然轮起胳膊,“他要就……给……他。”   皮带一抡,那小猫就跟流星锤似地飞了起来,直奔曾逸凡的脑袋砸了过去。   可曾逸凡却不见了,两人眼前一花,拿皮带的那个觉得手上突然一轻,皮带上拴着的那只小猫也不见了。   正在纳闷的功夫,曾逸凡又出现了,而且就在刚才消失的位置上站着,手里正抱着那只小猫。   两人对望了一下,酒醒了一半,心里琢磨,眼前这个估计不是什么正常人,惹不起还躲不起?想着连忙脚底抹油,一溜烟没影了。   “喵——”小猫在曾逸凡怀里弱弱地叫了声,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你喜欢猫?”唐毅跟了过来,有趣地看着那小猫,“这猫看着是饿坏了。”   走回桌旁,杯碟早被摊主收拾好了,曾逸凡挑了些干净的剩菜喂给小猫,那猫只是闻了闻,却不肯吃,继续无力地叫着。   “这种猫我记得朋友家曾有只。”唐毅仔细端详了下,“脾气怪,喜欢吃肉。”   羊肉、金刃、破小财……曾逸凡顿时回过神来:“老板,你这儿还有生肉没?”   排档老板看了看:“哟,今天生意好,就剩点羊肉了。”   说着拿出一点生羊肉来,随手掂了掂:“十块钱,要的话就拿去。”   “成,麻烦你切成肉泥。”曾逸凡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了老板。   还真被唐毅说准了,那小猫一见到肉泥,立刻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没多会功夫就吃了个精光。   吃饱了肉,小猫洗洗脸,蹭着曾逸凡的胳膊一个劲撒娇。   唐毅看着有趣,掏出颗棋子,放在桌上逗小猫玩,那猫一见圆滚滚的东西,立马来了劲,上去一个虎扑把棋子摁在了脚下。   啪,棋子被摁得一翻,弹了起来,砸在了小猫头上,小猫吓了一跳,连忙蹿回曾逸凡怀里,警惕地盯着落在桌上的棋子。   桌上那枚棋子恰好正面冲上,上面的字样是个黑“兵”。   “兵为金,黑为阴,阴金为兑;猫作虎扑,虎为艮。”唐毅看着一愣,“上兑下艮,得卦‘泽山咸’,这猫能生财啊!”   曾逸凡笑了笑,今天他是第二次看到“泽山咸”这个卦了,正是这个卦让他确定了那只小猫,如果不能生财,那他这一轮还比什么。   “不过,这卦里有些蹊跷……”唐毅作为堪舆界人士,这么着就开始要解卦了。   “兑为少女,为财之根本,艮为少男,为财之事体。”曾逸凡赶紧接过话头道,“艮土生兑金,即是生财。不过,泽山咸是个男追女的卦象,也就是说,有个男孩会花钱买这猫,用来讨好女孩。”   抢话头可不是曾逸凡的习惯,但他却必须抢,如果现在让唐毅解了卦,那暗中监视曾逸凡的监理就有理由认为他是在借助外力,名正言顺地可以踢他出局了。   “嗯,这么说是有理。”唐毅好像很来劲,“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说的蹊跷应该是指艮卦求财有不利的含义,尤其是深秋不利求财。”曾逸凡继续堵他的话头,“尤其这卦里还有口舌之嫌,当是万物复苏之春才有利求财。”   “对,就是这个。”唐毅听着过瘾了,“那你有什么高见?”   “很简单,艮卦是那个少男,现在已是深秋,他要买这只猫的话就是破财,论求财当然是不利。”曾逸凡笑着说道,“兑卦是少女,秋季对少女来说却是有利得财的,少男送猫给她,自然是得财。不过,这当中还有一层意思,秋金克春木,兑卦的财势压过了艮卦。从全卦来看,还是个得财有利的卦,只是这个财少了点。” 第414章 少男少女   “高明,高明。”唐毅听得眉飞色舞,一个劲点头,“不愧是大道卜术,那这卦何时能应呢?”   “何时?”曾逸凡摸了摸怀里的小猫,“马上就能应。”   他这话斩钉截铁,把唐毅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得请教请教。”唐毅没想明白曾逸凡说这话的依据,“从卦象上如何能看出呢?”   “不用看卦象。”曾逸凡笑着指了指路口,“人都已经来了。”   顺着曾逸凡手指的方向,唐毅看到了一辆大红色的甲壳虫刚熄火,车门一开,下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模样挺标致。只见她嘟着嘴,气鼓鼓地往车边一靠,似乎在赌气。   车的另一边下来个年纪相仿的男孩,正气急败坏地和她解释着什么,这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小情侣闹了别扭。   女孩似乎不太肯接受男孩的解释,捂着耳朵往前走了两步,男孩跟上来想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可就在推开男孩的一刹那,手指刮在了男孩外套的金属拉链上,女孩手上一下就冒出了鲜血。   “哦?”曾逸凡和唐毅同时低呼了一声。   在生活中,男女间争吵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特别是像那对年轻的孩子。   曾逸凡和唐毅没那闲心去劝架,但却很关注他俩,这倒不是因为他俩合了卦象上的显示,也不是因为小猫能从他俩身上招财。   “可惜啊。”唐毅叹了一声,“年纪轻轻的就遇上了这样的凶兆。”   “嗯,是凶兆,但也只是个兆头而已。”曾逸凡摸了摸怀里的小猫,“通常说来,兆头只是个开始。”   这话说得唐毅一愣,明摆在眼前的凶兆却被曾逸凡说得轻描淡写,难不成他又看出了什么自己没注意的?   大道卜术作为一个最神秘的占卜门派,见物而卜,因势而占,变化莫测,若非得真传,无法为外人揣度。   从年龄上来看,那男孩也就十八岁的样子,为“童”;刚才女孩推了男孩一把,用的是手;“手”与“童”恰好合了一个字“撞”。如果只是这点倒也不算什么凶兆,关键是之后那女孩的手指被拉链刮破,出了血。两人以车代步,有“撞”的迹象,再应血光之灾,由此看来,他俩将会遇上车祸,非死即伤。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这一切的发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世事总是存在变数的,这个变数也许是那两个年轻人自己,也许是他们的车子,也许是曾逸凡,也许是……   女孩从手提包里拿出创可贴,包好伤口,男孩在一旁看着不知所措。他知道,女孩的脾气一向不小,刚才的口角还没摆平,现在又把她手指弄伤了,再想让她消气,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果然,包好伤口后,女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扭身,直直走进了弄堂口。   “静静,你听我说……”男孩急了,“我不是故意的,刚才那……”   说着拉住女孩的胳膊,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又弄伤了她。   “放开!”女孩的脾气依旧很大,甩着手叫了一声,“跟进来干嘛?你不是怕脏吗?”   弄堂里都是小吃店和排档,晚上生意好了,那满地就都是油腻和垃圾。男孩看着皱了皱眉,显然是讨厌这些东西,可他却不敢放手,生怕那女孩跑了。   女孩依旧执拗,甩着手和他吵着,弄堂口排档上的人都乐呵呵地看着,权当是宵夜时间的娱乐节目。   “我知道你生我气,不想理我。”男孩有点受不了众人的关注,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可你必须跟我走!”   那口气听着十分坚定,女孩倒愣了,她这男朋友一向是唯唯诺诺哄着她的,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我凭什么跟你走?”女孩试探着反问了一句,口气缓和了不少。   “就凭你受伤了,得去医院。”男孩开始忽悠了,“拉链是金属的,你那伤口不经过处理,很容易得破伤风。”   “破伤风?”女孩狐疑地看了看手指,“胡说,哪有这么严重?”   “你别忘了,我学医科的。”男孩趁热打铁道,“你对我那么重要,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能忽视。”   既下了套,又哄了人,他这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女孩似乎有点动摇了。   “这新一代的教育就是不一样。”唐毅看着一个劲摇头,“医学和泡妞本是两码事,他倒是能灵活变通学以致用。”   曾逸凡笑笑,继续关注着这对男女,那女孩显然是被说动了,跟着男孩往车边走去。   就在这时,窝在曾逸凡怀里打盹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看着那女孩的双腿,眼睛瞪得溜圆。   原来女孩穿了双造型可爱的毛绒短靴,靴子两侧各挂着一对装饰用的绒球,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正好引起了小猫的注意。   “喵——”小猫蹿下曾逸凡的膝盖,几步蹦到女孩身边,对着那绒球扑打起来。   “呀,这小猫真可爱。”女孩低头看见那猫,似乎十分喜欢。   “上车吧,别逗猫了。”男孩坐进车内,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挺脏的。”   一听这话,女孩又不乐意了,事实上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男孩那种古怪的洁癖。   “不管,这小猫太可爱了。”女孩嘟嘴道,“我想抱回去养。”   “那么脏……”男孩刚想说下去,一看女孩的脸色不对,马上改口道,“这是家猫,应该是有主人的。”   “是我的猫。”曾逸凡站在弄堂口冲两人道,“对不起,请放它回来。”   说来也是有趣,那小猫听到他的话声,立刻喵喵叫了两下,似乎在印证曾逸凡所说的正确性。女孩看了看手里的小猫,又瞟了眼曾逸凡,一脸不舍地放下了它。   虽然被放开了,可小猫却并没有立即跑回曾逸凡的身边,而是在女孩腿边来回蹭着,随即又跑开,像是要那女孩陪它玩耍。   “先生。”女孩实在抵挡不了小猫的诱惑,对曾逸凡开了口,“你这猫卖吗?”   “你想买?”曾逸凡佯装迟疑,“这猫……”   男孩从车内探出半边身子,看了看曾逸凡,脸上满是不屑。   “这种人肯定会漫天要价。”他精明地冲女孩低声道,“这猫又不是名贵品种,回头我给你买只更好的。”   “我就是喜欢这只!”女孩赌气地瞪了他一眼,“别的我不要。” 第415章 两百块两条命      男孩拿她没辙,只好从车上下来,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对着曾逸凡扬了扬:“两百,这猫我们要了。”   “两百?成,这猫就卖给你了。”曾逸凡爽快地一点头,随手看了看手机,差半分钟两点。   两百……两点……曾逸凡眉头一扬,一个不太妙的巧合。   “给你钱。”女孩拿过那两百元,走到曾逸凡面前,递了过去。   曾逸凡并没去接,一伸手搂住了女孩的细腰,做出一副要吻她的样子。女孩吓了一跳,刚想挣扎,却听到曾逸凡在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在救他。”   “混蛋!”男孩一见急了,连蹦带蹿地从车里钻了出来,冲到他俩身边,一把拉过女孩,挥拳就要打曾逸凡。   “唧——”一阵极为刺耳的刹车声从背后传来,男孩一愣,拳头没能挥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脚下的地面猛的一震,耳边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女孩的眼睛惊恐地望着他的身后,身体忽地一软,靠在了男孩身上。   “现在没事了。”曾逸凡弹了弹手上的两张百元大钞,“猫归你们,钱归我。”   男孩傻了,他那辆停在街边的甲壳虫已成了废品,一辆东风大卡车从后面撞上了它,在猛烈的撞击挤压下,几片锐利的金属片插在了前排座上。   如果刚才他没有及时离开,如果他俩正在车上,那现在成为废品的就不只是这辆甲壳虫。   “两百块买只猫,还能捡回两条命。”唐毅摇头晃脑地出现在曾逸凡身边,“买一送二,你这算让利促销?”   “人命可不是能用钱衡量的。”曾逸凡乐呵呵地说道,“虽然不少人都喜欢这么去做。”   他俩这一问一答,把边上那对男女唬得一愣一愣的,女孩想起刚才曾逸凡的异常举动,便悄悄地把他说的话告诉了男友。   “真有这么玄?”男孩几乎不敢相信,可眼前的事情却明明白白地摆在了那里。   “你身边带了多少钱?”女孩突然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两万现金,卡里还有六七万。”男孩摸了摸腰上的小包,“怎么了?”   “我听人说,如果死里逃生的话,一定要给指点自己的高人一笔钱。”女孩悄悄道,“等于是换种方式付出,不然还是要倒霉的。”   “有那么严重吗?”男孩显然不太情愿。   “我们俩的命不值这点钱吗?!”女孩恨恨道,在她的威逼下,男孩乖乖地交出了钱和卡,女孩又从自己的提包里翻出些钱和卡,随手在纸上写下密码,伸手递给了曾逸凡。   “谢谢您救了我们。”女孩诚恳地说道,“请您一定收下,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对着一大堆钱跟卡,曾逸凡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还是收下了,毕竟这笔钱关系到比试结果,而且比试结束后也会捐助到慈善机构去。   送走那对小情侣,曾逸凡和唐毅找到附近的自助银行,按女孩之前留下的密码一一操作提款。在柜员机上操作了半天,四张卡总共提出了八万元,加上之前女孩给的四万元现金,曾逸凡用十元钱赚来了十二万的收入。   “卜术的高低也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唐毅看着曾逸凡手中那些钱道,“丁正涛不是什么好货色,他插手比试规则,加上还有一个袁刚,你可得多加小心了。”   “不止一个袁刚,也不止我一个人要小心。”曾逸凡把钱装进一个黑色塑胶袋,“我得找个地方去歇会儿,明天或许还有什么新的花样等着。”   唐毅哈哈一笑,点点头:“好,咱们就此别过,他日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两人握了握手,在自助银行前分道扬镳。   就在他俩告别的时候,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正蹲在一处楼台上静静地观察着。   “本来想公平竞争,看来是个奢侈的愿望。”   松本龟田不是个高调的人,但他往往却会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来。比如之前在姜山二人的测试中,他先是用风水手法干扰卜术,后是用稀有的白龟甲壳屏蔽干扰,每一次的手法和技巧都让人过目难忘。   不过,和之前那些相比,松本龟田现在做的事情就更与众不同了。   不管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分析,曾逸凡、萧郎、朴根希走的都是城市西面和北面,易博尔依然呆在组委会给他准备的房间里。唯独只有松本龟田走的是城市的南面。   当监理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丁正涛时,他也吃了一惊。   “南面?离位属火,火克金,求财大利。”丁正涛点着手指道,“但这场比试求的是意外之财,和正南离位代表的财不同啊?”   他的疑惑完全有道理,从卦理而论,意外之财、横财多以金、水为主,离火代表的是平常之财,就像烧火需要不断地添加木柴才可渐渐兴旺,这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   作为鬼冢一派的资深代表,松本龟田断然不会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可他怎么偏偏出了这么个怪招?   老谋深算的丁正涛并没有停留在疑惑之中,他让小贾通知了负责监视的执行监理,不多久,几幅高精度的数码照片就传到了丁正涛的电脑上。   丁正涛看了一遍照片,并没有现什么异常,但他并不死心,又将照片放大到最大精度仔细地再看了一遍。这次,一个小小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画面上,松本龟田的风衣口袋里露出了一个淡绿色的小角,在放大后,丁正涛分辨出那是一份城市的交通地图。在那个小角的后面,隐隐还有一点红色,带着反光。   丁正涛翻看了一下监理反馈的记录,根据记录显示,松本龟田走出茶楼之后,先去的是一家大型超市,并把手中装着各种用具的塑料袋放进了寄存箱。   但他并不是全都放了进去,监理曾看到他从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罗盘。   “岛国人不简单啊。”丁正涛眯起了眼睛,“狡猾狡猾地。” 第416章 反其道而行      其实松本龟田并没有走错,他只是遵循了另一种方式而已。   从城市的交通地图上来看,所有自外地通往这整座城市的交通主干道都是从北而来,这就像一个住宅的主门户一样,正门是冲着北边开的。   丁正涛也了解这些风水上的知识,松本龟田显然是用到了风水中的八宅相位。   以刚才的分析,松本龟田将整座城市看作是一个大宅,正门冲北就是坐南朝北,这在风水上称之为“离山坎向”是“离宅”。   在八宅的理论中,宅内的八个方位与生老病死、灾祸、财富、男女情感等是息息相关的,并且用一些代表凶吉星宿来命名这些方位。当然,不同朝向的宅子里,八个方位所代表的意义也就不同。   离宅中,东北为祸害位、财位,南为伏位、财位。按理说这两个方位都是财位,但东北有祸害位,为禄存星,乃小凶之星曜;而南方的伏位,为左辅星,乃小吉之星曜。如此一来,选择就很明显了,只有向南边求财才是最佳方案。   “易博尔的情况如何?”丁正涛问道。   “他依然呆在房间里。”监理回答道,“不过刚才他叫了一份外卖。”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丁正涛挠了挠头,“难不成他以为松本和曾逸凡会两败俱伤?”   此刻的易博尔,正盘腿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面前,规律的摆放着一叠塔罗牌。   易博尔也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手势,只是简单的将牌洗了一遍,随后按洗牌的方向转了九十度,将牌竖放在自己面前。   随后,他用左手手指轻轻滑过每一张牌的背面。   朴根希已经死了,萧郎被判出局。这是上一次他用塔罗牌占卜的结果。这一次,他需要知道曾逸凡和松本龟田比赛的情形。   如是想着,易博尔的手指停到了一张牌上,将它抽了出来,放在第一张牌的位置上,但是并没有翻开。   随后,他又以同样的手法抽出了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直到完成整个塔罗牌阵。将其余的牌轻轻收拢成一叠,放在旁边。   当一一按顺序翻开牌,易博尔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这时候,门铃响了。   “开饭时间。”易博尔将塔罗牌往抽屉里一扫,兴奋的站了起来,“吃吃喝喝就能赢得比赛,这次的大赛,太没有难度了。”   ……   此刻城市南边的酒店大堂里,松本龟田正悠闲地在沙上喝着咖啡。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拥有各色附属服务设施,并且是二十四小时服务的。当然,松本龟田选中这家酒店,并不是来享受这些的。   从地理位置看,这家酒店正处于城市南面财位的正中,而酒店的名字恰好带有一个“鑫”字。因此,当松本龟田现这家酒店时,他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进了大堂。但光靠这些还是不够的,如果只是坐在那里喝咖啡的话,就算喝上一天也未必会有钱送上门来。   松本龟田明白这些,但却依旧悠然自得,直到那个小小的意外发生。   大堂顶上布满了耀眼的顶灯,为了保证视觉效果,酒店总是彻夜开着它们,也许是连续使用的时间过长,有一盏稍大些的顶灯闪了几下,突然灭了。   前台服务员一见,立刻打电话通知电工来检修,就在他们忙做一团的时候,松本龟田笑了。   “南为离,求财之根本;电闪为震,求财是事体。”他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片卦象,“上离下震,得卦‘火雷并存’,震木生离火,用生体,不错。”   离为中女,为文人,于婚姻上有不利的征兆,却又有利中女的婚姻,这一点有些奇怪。震为长男,于谒见有利,可见,可望,有急迫之相。   松本龟田皱了皱眉,长男见中女,离火配震木,这正应了 *** 之相,怪不得离卦的婚姻上即是不利又是有利。   正想着,门外走进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行色匆匆地冲向电梯,似乎赶着时间。也就在这个时候,电工换好了灯泡,大堂那个顶灯再次出了光芒。   “唔,你就是‘震’。”松本龟田点点头,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那男人已经进了电梯,上行的箭头不住跳动着,一个个数字显示着电梯的进程。松本龟田站在那部电梯前,似乎正漫不经心地等电梯,但他的眼角却一直盯着那些数字。   “二十三楼。”数字停下了,松本龟田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上了旁边的一部电梯。   二十三楼的装潢设施十分的豪华,应该属于酒店中相对高级的层面。走在松软的地毯上,松本龟田仔细打量了下走廊两侧的房间。   电梯边的指示牌上清晰地标注着楼层的房号,左边是二三〇一到二三〇三,右边是二三〇四到二三〇八,整层楼面就只有八套高级套房。   八套,不算多,可那男人进了哪间套房呢?松本龟田不是警察,也不能一一去盘查,更何况,走廊里布设着旋转摄像头,如果他贸然动作的话,酒店的保安也会立即出动的。   “离为三,震为四,合数为七。”松本龟田笑了,“是二三〇七号房。”   房号是能确定了,可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如果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那些坚实厚重的房门。   走廊边的摄像头转动了起来,从电梯出来到现在,松本龟田已经待在那里二十多秒了,酒店的监控系统显然是注意到了他。如果再这么站在那里,肯定会被保安所怀疑。   松本龟田笑了笑,从电梯边的桌上拿了份报纸,仔细翻了翻,边读边走地朝二三〇七号房走去。他的动作十分轻松自然,就像一个拿了报纸准备回房的住客一样,再加上他那身正装打扮,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摄像头转向了别处,看来负责监控的保安已经不再怀疑松本龟田了。   走到二三〇七号房门前,松本龟田停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东西,用报纸掩饰着按动了几下。   滴滴,那东西发出一连串电子蜂鸣声,随即房门的电子锁也跟着鸣叫了一声,上面的红色指示灯跳成了绿色,松本龟田优雅地推开门,走进了房内。 第417章 一决高下   房内的灯光被调得十分昏暗,一阵轻柔缠绵的音乐在不同的房间内回荡着。松本龟田慢条斯理地在客厅里走了两圈,转身进了其中一个房间,随手调亮了灯光。   两声惊呼之下,一对男女惊慌地用被子遮掩着的身体,那男的便是刚才进入房间的男子,在他旁边是一名年近四十的女人,虽然徐娘半老却颇有几分姿色。   “你……你是什么人?”那男人看松本龟田并不像凶恶之徒,便壮起胆喝问道。   “哦,对不起。”松本龟田歉意地鞠了个躬,“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走错房间?那男人顿时气得不行,走错你还满屋子逛,还盯着我边上的女人看?这也太不像话了!   “请你马上出去!”男人镇定下来,面容言辞都显出了一种特有的威严。   松本龟田再次鞠了个躬,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可他却没真的离开,身子转了一半又转回来了。   “阁下的尊容十分面熟。”松本龟田看了看手中的报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您是……”   他把报纸拿得很高,上面有张大幅的新闻照片,标题是某某项目奠基仪式,而图片正中被人众星捧月的那个男人和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正是同一个人。   “你……你认错人了。”那男人的脸色一下白了,“我不是你说的这个人。”   “哦?可看上去很像。”松本龟田又看了看照片和新闻,顺口读了出来,“携夫人共同出席……嗯,的确不是。”   他较真地点着照片上男子的身边,那是一名微胖的中年女子:“相比之下,您夫人要比他夫人漂亮许多。”   松本龟田的言辞中,刻意将“您”和“他”点得特别重。说着又指了指缩在床角的女人。   “你……”在松本龟田的旁敲侧击下,男人终于崩溃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阁下果然是照片上的这位高层,她也不是您的夫人……”松本龟田不好意思地拉了个长音,“也就是说,您是在……”   “说你的条件!”那男人恼羞成怒道,他已受不了这种侮辱了。   “按常规来说,我应该索要金钱。”松本龟田捏着下巴道,“但我不知道该要多少,还是请您来定吧。”   那男人愣了愣,没见过这样要钱的,我定多少你就拿多少,太离谱了点吧?不过他又转念一想,也许对方是在试探他的诚意,如果开价低了,还是会继续刁难的。   把柄被人抓在手里,那男子咬了咬牙:“十万。”   “是现金?”松本龟田确定了一下。   “是,我只有这么多。”男人怕他反悔,强调了一句,爬下床,从手包里抽出一刀钱,又向女人拿过手提包,也拿出了一刀钱,直接递给松本龟田。   “多谢您的照顾。”接过钱,松本龟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这个,请您务必收下。”   说着冲他一鞠躬,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包里是一张十元的纸钞,那男人拿着这十元钱,苦思冥想起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暗示?。   走出酒店的大门,松本龟田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时间是晚间一点半,看来自己的时间还相当充裕。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鬼冢前辈。”松本龟田接通了手机,声音十分恭敬,“突然来电,是有什么事吗?”   “松本君,我是代表本部向你下达最后通牒令的。”电话那头,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本部对你的进度非常之不满,决定改变计划,今晚丑时必须杀死曾逸凡。”   “丑时?”松本龟田再次看了看腕表,“不等我打败他,就直接动手?”   “是的,你不必迟疑。”鬼塚继续道,“只要达成目的,你可以采取任何手段,组委会方面我们已经安排妥当了。”   “那易博尔呢?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进展。”   “这不需要你担心,他已经落后了。”电话那头说道。   松本龟田沉默了会,缓缓点头道:“如果这是命令,我执行。”   ……   一座高楼的天台上,松本龟田和曾逸凡遥遥相对。   “十万对十二万。”松本龟田将一个纸袋抛在面前,“大道阁下,这一轮,你赢了。”   “我姓曾。”曾逸凡悠悠的说道,“大半夜的约我上天台,应该不只是要说这些。”曾逸凡避着强劲的夜风,点起了一支烟。   曾逸凡并不是想抽烟,但是,在这黑暗的天台上,只有火光才能给予卦象的显示。   “是的,这很尴尬。”松本龟田缓缓脱下风衣,一松手,风衣乘着夜风飘去,落在了天台的边缘。   “所以你想换种更直接的方式,比如……”曾逸凡看着在风中呼哧呼哧发亮的烟头,“直接杀了我。”   “阁下的卜术精湛绝伦,功夫也很厉害。”松本龟田微笑着解开了西服,“但你并不精通杀人。”   说话间,松本龟田一个倒翻,西服和衬衣全数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一身深灰色的连身衣,手腕和脚踝部分被两指宽的布条束紧,右边的腰侧悬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兜囊。   “很帅的出场画面,对忍者来说却花哨了点。”曾逸凡叼着烟懒懒地鼓起掌来,“废话时间结束,请开始杀人吧。”   可松本龟田并没有动手,而是走向了天台的正中。   “我是个卜者,也是个忍者,但我并不是杀手。”松本龟田深吸了口气,“所以我将会用我的卜术与你一决高下。”   从接到鬼塚的电话起,松本龟田就一直矛盾着,面对曾逸凡这样的高手,他不愿用暗杀的手法去赢得胜利,哪怕这是鬼冢一派本部的命令。   按他的话说:“这不是公平的竞争。”   松本龟田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比试规则:先由其中一人站在指定的位置,另一人则发起进攻,进攻者可以采用一切的手段隐藏自己的攻击目的,但只限一次,被进攻者则要依靠自己的卜术来预知对方的进攻。   这种比试的胜出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其中一人永远倒下。 第418章 分身幻影   越是简单的比试,往往挑战就越大,曾逸凡很清楚这个。   排除对方的干扰,并在短时间内预知对方的进攻,这对任何一个卜者来说都不是件能够轻易办到的事。   更何况,他所面对的对手是个擅长隐藏、暗杀、伪装的忍者。   但他还是答应了松本龟田的条件,事实上,即便他不答应,松本龟田也会逼迫他答应,因为对他们而言,已没有第二种选择。   “既然规则是我定的,那么就由我先被攻击。”松本龟田站在原地鞠了个躬,“请多多指教。”   曾逸凡耸耸肩,丢掉了烟头,围着松本龟田转起了圈,一边转一边有趣地看着松本龟田,活像在看一只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就这么转了足足有十分钟,曾逸凡始终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   难道他是在拖延时间?松本龟田有些犯疑,但这疑虑也只是一闪而过,对方很可能是想让自己分心,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分心就会造成自己的死亡。   他凝神静气,全力感觉着曾逸凡身上的变化,也就在这个时候,松本龟田突然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曾逸凡身上的“量”正以惊人的度在扩张!   以松本龟田定下的规则来看,要想快有效地击倒对手,就应该尽可能地隐藏自己身上的“量”,最好能干扰对方的感觉,让自己完全在对方面前隐形。   可曾逸凡却反其道而行之,难道他根本就不打算赢?   “嘿嘿。”曾逸凡忽然笑了,笑得还有些诡异。   “糟了。”松本龟田心里一惊,因为此刻曾逸凡的身影从他眼中凭空消失了,不但如此,他甚至无法感觉到曾逸凡的存在。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得有些夸张的“量”在松本龟田周围爆了,巨大的冲击让他暂时失去了听觉、嗅觉和视觉。而且由于这股“量”的瞬间爆,松本龟田对“量”的感应也受到了干扰。   其实曾逸凡并没有消失,他就站在松本龟田的面前,他的右拳正迅接近松本龟田的脑袋,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可惜啊,还是被你躲过去了。”曾逸凡突然叹了口气,收回了拳头。   不知什么时候,松本龟田的身子变成了后仰的姿势,曾逸凡刚才的那一拳刚好贴着他的面门过去。其实只要顺势再往下砸一拳,松本龟田就怎么也躲不过去了,可那就变成两次攻击了。   既然有规则,就不能犯规,那样就不是公平的竞争。   “还是被你看破了。”曾逸凡笑了笑,“现在换我挨打。”   说着他走到松本龟田身边,直直地站在了那里。   直到这时松本龟田才暗暗松了口气,他明白曾逸凡的战术很巧妙,他刚才不停地在自己身边走动,暗地里已经将身上聚集的“量”布设在了周围,随后用笑声使自己分心,在引爆预先布设的“量”时,也隐去了自身的信息。   如果松本龟田只是个卜者,如果松本龟田只是个普通的武者,刚才曾逸凡那一拳就已经把他变成了死人。   可他是个忍者,可以依靠皮肤触觉感应空气细微流动,以此来判断敌人的行为。所以,虽然松本龟田虽然暂时失去了嗅觉、视觉和听觉,但他却依旧有触觉。   “那么,我开始了。”对着原地不动的曾逸凡,松本龟田鞠了一躬,也许这个对手将是最后一次站在自己面前了。   和曾逸凡一样,松本龟田也围着他转起了圈,但不同的是,他的速度非常之快,高速移动的残影在曾逸凡身边形成了一道灰色的圈。   曾逸凡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又给自己点了支烟,烟卷燃着的同时,松本龟田感觉到曾逸凡身上的“量”正在渐渐渐弱。   “想靠这样来‘隐’形吗?”松本龟田暗自摇头,“荒谬,除非你能真的从空气中消失。”   同样的,曾逸凡也感觉到了松本龟田身上的变化,但他的“量”既不是在渐弱,也不是在增强,而是奇异地分作了几个。   视觉上曾逸凡无法看清松本龟田的所有动作,所以他根本没去看。但如果从“量”的感觉上去看,身边那道灰圈中凭空多出了七个松本龟田。   “分身术?!”曾逸凡皱了皱眉,“忍者擅长这种老套但很高级的东西。”   灰圈中那八个松本龟田,每个身上带有的“量”都是一样的,如果从这上面去判断的话,的确很难分辨。   但曾逸凡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每隔几秒种,其中一个松本龟田身上的“量”会有细微的变化。曾逸凡立刻明白了松本龟田的手法,他一定是在周围放置了可以暂时积存“量”的东西,并在奔跑的过程中不断给这些东西注入带有自己特征的“量”以此来造成影分身的效果。   只不过,在消耗了一定“量”之后,他本人身上会有细微的变化。   “既然喜欢玩,那就试试中国特色的。”曾逸凡猛抽了一口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随着这口烟,曾逸凡身上那几乎完全消失的“量”猛然提升,与先前攻击松本龟田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机会!”松本龟田暗喝一声,身子陡然一闪,灰圈中瞬间飞出了一枚十字镖。   这十字镖虽然只有一枚,但由于高速运转,几乎是从各种角度攻向曾逸凡。   也就在十字镖飞出的同时,曾逸凡的身影竟从松本龟田的感知中消失了。   很快,那些十字镖也消失了!   原来那只是松本龟田制造的假象,真正的攻击是来自上方!曾逸凡站立的位置上方!   松本龟田鬼魅般地出现在半空,手中化掌为刀直劈了下去。在他的感应中,一个淡淡的人影正处于自己的攻击下。   “该死,是烟。”半空中的松本龟田感到不对,那人影后面似乎还有个人影。   原来曾逸凡用自身的“量”配合纸烟产生的高温,在身前的空气中制造了一个替身,这和松本龟田的分身术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419章 两败俱伤      空中一击已出,松本龟田要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况且按约定也只能攻击一次,但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叮!”松本龟田手腕一紧,自袖中横弹出一把肋差,那尖锐的刃口正对着曾逸凡的胸膛。以松本龟田下冲的速度来看,这把肋差完全可以将曾逸凡开膛破肚。   但这早已在曾逸凡的预料之中,他的脚下已经如影般挪动了半寸,将能堪堪躲过这一刀。   “也许还要再比上几次才能分出高下。”松本龟田和曾逸凡的脑中同时出现了这个念头。   可就在这时,出乎两人意料的事情生了。   肋差刚好擦着曾逸凡的胸膛过去的瞬间,松本龟田突然瞥见两支细巧的银针射入了曾逸凡肩头,那上面隐隐闪动着一种蓝色的光芒。   曾逸凡身体一震,身子微微向前倾倒,这一倾,胸腹顿时暴露在松本龟田肋差的攻击之下。   眼见肋差要将曾逸凡开膛破肚的时候,松本龟田却突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左手一拳击在了右臂上。一声骨骼的轻响下,松本龟田的右臂被打折,诡异地反扭了出去。这样一来,肋差完全无法伤害到曾逸凡了。   可松本龟田在半空中的动作却完全走了形,身子横扭着摔向地面,他的头部偏向了曾逸凡的右侧。   然而,躲过肋差的曾逸凡,竟忽然如爆发了莽荒之力,拳头直对松本龟田的头部砸去。   “做一场公平的较量,真的那么奢侈吗?”松本龟田苦笑了一下,眼中的拳头渐渐放大。   高楼内,不少熟睡的居民被一种类似野兽般的嘶吼惊醒了。   有人说,那晚的夜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也有人说,那晚的月亮是红色的。   ......   忙碌分很多种,有的忙碌会使人感到充实,有的忙碌会使人感到迷茫,有的忙碌会让人感到厌倦。   丁正涛对忙碌并不反感,但前提是忙碌的结果必须给他带来某种利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是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忙碌中去的。   可现在他面对的忙碌非但不能带来利益,相反还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困扰,而且他根本无法摆脱。   大会组委会的会议室内,十来名监理不住地忙碌着,电脑、电话、手机……所有能传达信息的通讯设备全部派上了用场。当然,他们并不是唯一忙碌着的人,更多的监理此刻也在城市的各处忙碌着。   “蔡问,一定是蔡问!”丁正涛咬牙切齿地恨道。   一小时前,丁正涛还悠闲地看着执行监理传回的信息画面,那是高楼天台上松本龟田和曾逸凡对决的精彩一幕。   他并不关心两人如何出手,如何应对,事实上这场比试的结果是早已安排好的。曾逸凡必须输,因为只有这样丁正涛才能对那些外盘庄家有所交待。   也只有这样,丁正涛才能对自己有所交待。   甚至于,他根本不需要去对付棘手又桀骜的易博尔,因为,比赛时间即将截止,而他,居然还在房间里睡大觉。   当看到松本龟田的肋差接近曾逸凡手臂时,丁正涛得意地笑了,他知道这是个关键的机会,而埋伏在附近的袁刚云三他们一定也注意到了这个机会。   如果论风水阵法,论卜术,袁刚早已不是获得大道卜术真传的曾逸凡的对手了。可若论杀人,曾逸凡就差得远了。   更何况,曾逸凡还面对着松本龟田这样的强大对手,而时机又是如此的千钧一发。   曾逸凡死定了!   丁正涛拿过手机,准备通知那些和他一样期待这个消息的人。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松本龟田竟放弃了这个绝好的机会,并不惜击断自己的右手,来避开完全失去防备的曾逸凡。   “愚蠢!愚蠢!”丁正涛恼怒地拍着桌子,手机被砸得飞了出去,“这就是狗娘养的武士道精神!”   画面上鲜血飞溅,曾逸凡的拳头砸在了松本龟田的头上,后者当场毙命,可曾逸凡却并没有停下,疯了似的继续挥动着拳头。尸体被打飞了出去,曾逸凡没了攻击目标,他嘶吼了一声,瞪着渐渐发红的双眼四处张望。   这时,画面有了晃动,显然是负责监视的监理准备撤离了,面对发了狂的卜术高手,谁还敢在他身边多停留一刻呢?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因为丁正涛已在画面上看到了曾逸凡的表情,一种发现猎物的狂热表情。   一阵凌乱无序的抖动后,画面消失了,丁正涛将屏幕定格在最后一个镜头上——那是一片浓重得难以形容的红色。   松本龟田死了,易博尔成为了获胜者。丁正涛焦燥地抓了抓头皮,怎么办?如果那些后台老板们追究起来,如果日本人兴师问罪,如果……   叮铛,随着丁正涛焦燥的动作,西服口袋中发出了金属和玉石撞击的声音,他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是那把钥匙。   虽然丁正涛一直不知道这把玉质的钥匙到底是用来开启什么宝藏的,但他却知道,这在卜术大赛中,就如同皇帝的玉玺一般,代表着最高权力。   攥着这把钥匙,丁正涛的脸色平静了下来,眼珠却不停地转动着。   “权力,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就给忘了呢?”一丝诡诈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   随后的十几分钟内,丁正涛打了三个电话,三个足以让他扭转现有局面的电话,他甚至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出如此完美的解决方案。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小贾的,要求他通知下去,曾逸凡在复赛比试上严重违反规则,恶意杀害日本代表,故此被判定出局,并要求全体监理全力围捕。易博尔因为在比赛中未采取任何行动,不符合胜出的条件。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日本鬼冢一派的,丁正涛在电话中痛心疾首地陈述了曾逸凡是如何卑鄙地设计陷害,松本龟田又是如何惨遭毒手。他代表卜术大赛表示道歉,并一再重申,将动用全部力量缉拿凶手曾逸凡,送交鬼冢一派本部发落。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外围赌局最高代理人的,他以全球卜术大赛总监理的身份宣布,曾逸凡和松本龟田已出局,赌局应当按照既定的赔率进行操作。 第420章 有人捣乱      打完这三个电话,丁正涛完全轻松了下来,现在只需要再耐心的等上半个小时,几笔数量大得惊人的资金就会划进他的账户,而埋伏在高楼天台的袁刚他们则会把失控了的曾逸凡押送过来。   在那些射中曾逸凡的银针上,特意布设了“狂量”和“煞量”,这可以使曾逸凡变得疯狂,并大量消耗他自身的“量”,使他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曾逸凡并没有被押到,而丁正涛的银行账户上仅划进了三分之一的资金。   丁正涛感到有些不对,正当他想要联系相关人员的时候,却接到了三个令他恼怒不已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小贾打来的,原本他应与云三等人会合,接手被制服后的曾逸凡,并押解去大赛组委会。但曾逸凡却跑了,发了狂的他不但没有因为“煞量”丧失行动能力,相反却愈加凶狠骠悍起来。云三等人拦不住,被他闯下了楼,不知所踪。   第二个电话是外围赌局最高代理人打来的,在宣布曾逸凡出局的消息之后,下注赢盘的大批庄家极为不满,对裁定提出质疑,要求了解曾逸凡的现状,并拒绝兑现赌注。   第三个电话是组委会高级监理打来的,就在电话接通前的不久,莫城的警察全部出动了,稽查的目标正是大赛中发生意外死亡或争斗的事件,并逮捕了一部分监理。   据了解,是有人向警方提供了详尽的线索和资料。   刚刚还沉浸在得意中的丁正涛再次被打击了,他一方面安排小贾加大人手继续搜寻曾逸凡的踪迹;另一方面搪塞着外围赌局最高代理人,表示将尽快解决以上问题;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大赛组委会的临时会议室。   作为大赛的总监理,他必须出面控制局势。   ……   城市公路上,蔡问的徒弟莫如风和唐毅继续按着地图上划好的路线行进着,拐过几个路口之后,吉普车驶入了一条熟悉的路段,那是通往市警局的路。在地图上,市警局的位置用红笔做了个清楚的标记。   莫如风在路边停下了车,自己拎着包走进了市警局,不多会儿便从里面出来,回到了车内。这时,唐毅注意到,莫如风手上的包不见了。   “你交给警察的是什么东西?”待到莫如风重新发动了车子,唐毅好奇地问道。   “卜术大赛中的意外伤亡和争斗记录。”莫如风淡淡道,“精确到时间地点和涉案人所在地。”   唐毅吓了一跳:“这是大赛的机密资料,你怎么……”   “这是师父的意思。”莫如风淡淡的说道,“只有这样,大赛组委会上下才会忙得不可开交。”   让大赛组委会上下忙得不可开交,那就意味着拖住了丁正涛和他的爪牙,蔡问这么安排的目的无疑是在为莫如风等人争取时间,唐毅当即明白了蔡问的用意。   车子继续上路,地图上的路线指向城市的西面,从标注上来看,这是最后的一段路程,而萧郎应该会在这段路程上与他们会合。   路程并不长,吉普车很快就到达了地图上标注的最后地点,可在此期间萧郎却并没有出现。   莫如风在指定的位置停下了车,从车窗向外打量着,路的两边十分开阔,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匿的地方,而且莫如风也不曾感觉到附近有任何可疑的“量”。   “阴暗、潮湿……”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唐毅突然自语起来,他的脑袋奇怪地侧着,那样子既像在聆听又像在思索。   自语声未落,吉普车的底盘上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叩击,随即哐当一下,后座与前排之间的车厢地板上冒出一个人头来。   “蔡老为你安排的出场方式很特别。”唐毅头也不回地说道,“但你也该事先打个招呼。”   “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那人头往上伸了伸,露出半边身体,“你们跟我来。”   虽然莫如风有些心理准备,可还是被那人的出现吓了一跳,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书呆子能像地老鼠似地从车底钻上钻下。   关键,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师兄弟。只是,这家伙一直都在云游,而自己则一直跟在师父的身边。   地板上冒出的那人正是萧郎,吉普车车厢的那块地板是预先就被切割开来的,并做了一块向下开合的活门。上面遮盖着一层胶垫,只有从车底打开活门时才会发现这个出口,而唐毅和莫如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车里还有这么个机关。   萧郎冲他俩招招手,身子缩了下去,两人翻过前座,跟着钻入了地板上的出口。   预留的宽度很充裕,两人毫不费劲地钻出了车子。   车子的下方有个宽大的下水窨井,井盖被萧郎移去了一边,从出口下来刚好可以进入。   莫如风最后一个下车,他将车底的暗门恢复原样,随后拉过窨井盖顶在头上,慢慢地隐入井内。随着一声轻响,窨井盖合上了,窨井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萧郎按亮了手电,照了照下方,伸手递给莫如风一只手电,示意两人往下。三人手脚并用地爬了一会儿,双脚终于踩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这下水道还真大。”莫如风用手电照了照周围,眼前是一个宽大幽深的通道,他很难想象,这只是用来排水的。   “是上个世纪时英国人留下的,改建后继续延用了。”萧郎一边说着,一边在前头领着路,“这座城市的雨季特别长,汛期的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而像现在这样的季节就是很好的藏身之处。”唐毅侧了侧头,“好大的煞气!”   他这么一提醒,莫如风也注意到了,前方黑暗的通道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那气息的确是煞气,而且相当的强大。但奇怪的是,莫如风对这煞气感到有些熟悉。   “是很大,不然也不会来这儿。”萧郎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沿着通道走出一段之后,前方的煞气更加浓重了,萧郎加快了脚步,他显然在担心着什么。 第421章 下水道逃生   很快他们到达了煞气的根源处,那是被废弃的一段下水道,大部分已被封堵,只留下不大的 ·地上铺着几块防潮的雨布,上面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人,那煞气便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曾逸凡?!”莫如风惊呼了一声。   萧郎对此并不意外,此刻他正蹲在一边,仔细看着,随手拿出算盘拨弄了几下,眉头不由紧皱了起来。   唐毅也不像莫如风那样惊讶,萧郎和莫如风说话的时候,他走近了几步,蹲身侧耳,在静静地听着什么,右手的手掌则轻按在雨布上。   “萧郎,你是不是会‘控量’?”唐毅突然问道。   “是的。”萧郎略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曾逸凡身上留有‘狂量’和‘煞量’的痕迹,那是袁刚的手法。”唐毅的脸上略略有些异样,“中了这种手法短时间内是很难消除的,除非有会‘控量’的人帮他,所以蔡老才会选你参与这次计划。”   他说的一点没错,事实上在蔡问的计划中,如果没有萧郎这个角色,实施起来就会困难许多。   安排莫如风开车绕路,为的是分散丁正涛手下的注意力,所以地图上的路线指示才会那么复杂。将预先准备好的卜术大赛的资料交给警方,制造混乱,目的也是为了牵制丁正涛,使他无暇追查曾逸凡的下落。   而萧郎则被安排在曾逸凡和松本龟田决斗的那座高楼附近,当他准点到达后不久,便看见浑身鲜血的曾逸凡疯狂地从楼内冲出来。  ·   萧郎并没有立刻上前阻拦,而是钻进了地上一个预先打开的窨井。不一会,曾逸凡便鬼使神差地一脚踏空,跌了进来。   萧郎顺势抱住他,竭尽全力地运用“控量”能力,将曾逸凡身上的“狂量”和“煞量”吸收了一部分。   ……   “小人未必无能,君子未必能干。”这话是丁正涛常说的。   丁正涛是个小人,但却是个能干的小人,有时候做个能干的小人远比做个无能的君子要好得多。   在安排了监理进行弥补工作后,丁正涛又动用了各方各层的关系,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内,他终于平息了莫如风那包资料所带来的麻烦。   “蔡问,也许你看不起我。”丁正涛得意地点了支雪茄,“但你绝不能低估我。”   当然,丁正涛也不会低估蔡问,在摆平了这一切之后,他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亲信,搜集曾逸凡失踪前后的所有相关线索,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唐毅和莫如风的行踪。   但可惜的是,即便丁正涛集中了手下所有高手,却还是没能卜算出曾逸凡等人的去向。手头唯一有价值的线索便是被莫如风他们遗弃的那辆吉普车,还有车上那张划得跟迷宫似的路线图。   很显然,莫如风等人已隐藏了自身的“量”,而且很可能蔡问或者其他高手也在暗中干扰。   “丁爷,曾逸凡失踪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小贾担心道,“会不会他们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蔡问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他越是要我们相信曾逸凡已经离开了,就越表明曾逸凡还在城市里。”丁正涛叼着雪茄,一脸的深沉。   “可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法找出他的下落。”小贾叹了口气,“难道就让他这么跑了?”   ……   下水道里的温度很低,可萧郎的衣服却被汗水浸透了,其实不只是他,莫如风和唐毅的衣服上也沁出了大块的汗渍。   更湿的是他们的手,大滴大滴的汗水正从三人的手上涌出,慢慢地滴落在一个宽口的玻璃瓶中。那瓶子里已经积存了不少的汗水,淡蓝色的光流随着汗水的晃动不住闪动着。   萧郎看了看瓶内,点头道:“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   若是论资排辈的话,在丁正涛的亲信中,小贾是当之无愧的二把手。   可那是在袁刚出现以前,现在的小贾突然有种危机感。且不说丁正涛跟袁刚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交易,单就追踪曾逸凡这件事上来说,袁刚就有点当仁不让的架势。   这点,让小贾很不爽。   不管他爽不爽,卜术不及袁刚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况且一出手就探查到了煞气的所在,这似乎更确定了袁刚在追踪曾逸凡行动中的地位。   但现在,小贾却很爽。   这会儿他正站在城市地下下水道的一处,那是段被废弃的部分,多数地方已被封堵,留下的空间不大。在地上铺着的几块雨布上,小贾找到了一些血迹,从凝结的时间来看,至少是一个多小时前留下的。   很明显,这里就是曾逸凡曾经躲藏过的地方。   既然是“曾经”,那就证明曾逸凡已经离开了这里,换句话说,他袁刚的卜术追踪也并不怎么高明。   当然,小贾并不是个只会勾心斗角的人,他很清楚事态的严重性。如果找不到曾逸凡,丁正涛或许就会因此而倒霉,他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   除了及时向丁正涛汇报这里的发现之外,小贾还调来了几名擅长痕迹追踪的手下。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判断,曾逸凡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如果卜术无法追查到他的下落,那么索性用痕迹追踪的方法,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叫双管齐下。”贾悦得意地笑着,“曾逸凡能隐藏‘量’,但不代表他也能隐藏踪迹。”   ......   就在小贾得意于自己的高明安排时,唐毅等人正顺着废弃的下水道悄悄离去。   当萧郎运用“控量”吸收曾逸凡身上的“量”时。唐毅便察觉到了他的好师侄正在运用追踪术捕捉“煞气”。   唐毅用了一些手段,让曾逸凡身上的煞气最大程度地向四周扩散。   对于追踪者来说,搜索范围越大就越难锁定目标。   话虽如此,可丁正涛至少知道了曾逸凡藏匿在下水道,如果加派人手围追堵截的话,唐毅他们要想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立即离开下水道?这也不是上策,从地面搜索的话,丁正涛更容易找到他们。 第422章 锦囊   唯一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可到哪儿去找这条蹊径呢?   唐毅将耳朵靠近地面,隐约感觉到空气在震动。?? ·只有当那下面具有足够的空间时,才会产生如此的空气震动。   翻开铺在地上的雨布,唐毅在附近地面上一一叩击着,终于在封堵处的角落发现了一块响声异常的石板。从边缝抠住,唐毅借力扳了扳,石板略有松动,于是便叫上萧郎和莫如风,三人一起力,终于掀开了厚重的石板。   果然,在石板下还有一层下水道,莫如风当即就下去探了探路,确定无碍之后,和萧郎、唐毅一起将尚未苏醒的曾逸凡放了下去。   接着两人仔细清理了石板附近的痕迹,并拉过雨布盖在石板上,随后跳入下层,三人一起设法将石板原封不动地归位。   由于雨布的遮盖,表面根本看不出什么,他们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沿着废弃的下水道悄悄前行。   不能怪那几个追踪高手眼拙,因为小贾只是让他们顺着下水道追查踪迹;也不能怪小贾指挥失策,因为他根本想不到曾逸凡他们是钻去了地下。   要怪就只能怪这下水道的奇怪结构,怎么还会冒出个下层来呢?   这疑问唐毅莫如风他们也曾有过,但当走出了一段后,答案出现了。   下层的这段下水道其实并不长,没走多久,顶部就露出了一片坍塌的痕迹。沿着碎落的水泥和砖块爬出坍塌口,他们又返回了上层的下水道。·   原来这段下水道是分上下两层的,上层用来排水,而下层则用来缓冲分流。不知是省钱、偷懒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改造时这里并没有被修缮,而是索性封堵废弃了。   不过也好,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或许还在为逃脱的事情大伤脑筋。   由于长时间废弃的缘故,这段下水道相对要干燥得多,走起来也不那么湿滑。唐毅负责照明,莫如风和萧郎轮流背着曾逸凡,行进的速度倒也不慢。   可这段下水道似乎长了那么点,他们走了一个半小时,前面的通道依旧深邃黑暗。   “我们到底在往哪个方向走?”莫如风忍不住问道,这话他是冲着萧郎说的,既然萧郎把曾逸凡带进了下水道,那对于下水道的情况应该还是比较了解的,况且这一切没准也是师父计划中的一部分。   可萧郎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应该是往南吧?”   应该,这是个模糊的词眼,而且他用的还是疑问句,莫如风不由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地盯着萧郎,那意思,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把曾逸凡安置在下水道的指定位置,在停车的地方接应你们,协力控制他身上的煞量。”萧郎背着曾逸凡继续说道,“师父对我的指示就这么多,剩下的说是遇到你们就知道了。”   这时候,唐毅伸手摸了摸下水道的石壁,想了一会儿道,“离地面虽然远了点,但我能确定,现在是在往西走。”   脚下的通道有越走越低的趋势,而城市的西面没有什么河流,作为排水用的下水道却不通向水源,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莫如风并没有注意这个,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蔡问给他的锦囊。   “临走前师父给了我一个锦囊。”莫如风从背包里拿出锦囊,“说是遇到你们后才可以打开。”   锦囊并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只有三样:一个精巧的铜制罗盘、一枚老旧的棋子、一把带着号码牌的钥匙。   完全不相干的三样东西,莫如风愣了愣,师父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见到我们才能打开。”唐毅看着那三样东西道,“也就是说,蔡老是要我们共同猜解这些提示。”   罗盘是风水用具,也可以用来指示方向,特别是现在在这个不知通往什么方向的下水道里。可棋子和钥匙又是什么提示呢?难道在这下水道的尽头会有地方用得着这两样东西?   萧郎用电筒照罗盘,校准了一下方向,从上面的显示来看,三人行进的方向的确是向西,而且是正西。   铜是金属,是金,又是指示方向的,西方也为金,这么看来蔡问的意思是让他们往西前进。   于是,萧郎背着曾逸凡,四人继续沿下水道西行,莫如风一直拿着钥匙和棋子,边走边琢磨着。   突然,莫如风手一滑,棋子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往前滚去。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丢,莫如风身子往前一纵,紧追几步,伸手在地上一抓,准确地捞起棋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和唐毅同时低低地咦了一声。   “这棋子上带着的‘量’好乱。”莫如风再度审视着,这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棋子,木制的棋身上刻着一个红色的“车”字。   “嗯,这三样东西上的‘量’都很混乱,应该是蔡老故意弄乱的。”唐毅若有所思,“也许是怕这些东西落到丁正涛他们手里。”   凭物占卜也是一种寻找踪迹的方式,对于会占卜的人来说是基本功,但如果是凭着这三样东西去占卜的话,根本无法获知蔡问的去向。   换句话说,蔡问留给他们的提示是源自物体本身的含义。   “红车……”萧郎念叨了一句,“红为离,为火,棋子为木,火在木中。”   从颜色和材质去分析,配合五行含义,这倒是个符合逻辑的做法,莫如风再看了看棋子,车……红色的车……。   “我明白了,红为火,红车就是火车!”莫如风眼睛一亮,“师父是要我们去火车站。”   ……   城市的南、西、北三处都有火车站,而现在他们走的方向是正西,那也就是说他们该去的是火车西站。   至于那钥匙,则是普通的双齿钥匙,看着有点像办公家具上常用的那种,只是尺寸稍许要大些,上面的号码牌清晰地刻着“五十五”。   这个数字的含义很多,五又代表巽,钥匙是金属的……   “是储物箱钥匙。”伏在萧郎背上的曾逸凡突然开腔了,那声音像是没睡醒似的。 第423章 真空      在莫如风的搀扶下,萧郎靠着墙根把曾逸凡放下,曾逸凡这会儿虽然声音有气无力,但看上去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   “刚醒一会儿。”曾逸凡揉了揉手臂,一直被背着,手臂都麻了,“这种钥匙我见过,是火车站储物箱的钥匙。”   唐毅和萧郎简要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曾逸凡,他们当然不清楚曾逸凡在高楼天台上所发生的事,可曾逸凡却依稀记得,特别是松本龟田最后的那丝苦笑。   “岛国人和高丽棒子的背后一定是丁正涛在撑腰。”曾逸凡站起身道,“逼走蔡老,控制整个比赛的局势,多半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丁正涛来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无非是为了钱,再者就是可以掌握大赛组委会的最高管辖权。按这么说,曾逸凡的境地就很清楚了,如果丁正涛不除掉曾逸凡,钱和权都岌岌可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的丁正涛和曾逸凡是不共戴天的。   “逃跑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不是我的风格。”曾逸凡挠挠头,“咱们先摸摸丁正涛的底,丁为火……”   他显然是要用卦法推算一下丁正涛的动向,可说了一句之后,曾逸凡的表情却茫然了,右手不住地挠着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莫如风觉得奇怪,连忙问道。   唐毅在一旁也觉查到了不对,上前伸手试了下曾逸凡的脉门,又在他头上摸了几下,脸上同样茫然了。   “到底怎么回事?”莫如风急了,“是煞量又发作了?”   “比那更糟,他的六门完全闭塞了。”唐毅缓缓道,“现在的曾逸凡,就是个普通人。”   为了让曾逸凡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大道卜术的真谛,老霍曾在李少云的帮助下,打通了曾逸凡的六门,但现在,他的六门完全闭塞了。与此同时,不能使用锁龙钥技能的曾逸凡,又无法使用大道卜术,确实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   卜术大赛的会议室里,小贾和袁刚正斗得不可开交,当然他们并没有动手,而是暗暗在运功较量。   看人打架可不是件有趣的事,尤其是心烦意乱的时候。   “够了!”丁正涛一拍桌子,瞪了两人一眼,“推诿责任谁不会?关键是抓到曾逸凡!”   别看丁正涛平日笑嘻嘻地像个和事佬,可作起来倒还真有点气势,小贾和袁刚都收了内力。   然而,这一声之后,丁正涛却没再说话,眼睛盯着桌面,沉思了起来。   在袁刚发现自己所布置下的“煞量”所在后,丁正涛便立即派小贾前往追查,并以总监理的身份通知所有执行监察火速前往配合。因为他知道,即便到现在这步田地,曾逸凡的能量依然不容小觑,况且此刻在曾逸凡身边也许还有其它的帮手,譬如无故失踪了的萧郎和唐毅。   可小贾却扑了个空,负责追踪的几名手下也无功而返。   丁正涛觉得不妙,曾逸凡他们可能早已离开了下水道,于是他下令所有监理在附近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结果却是同样的,不管采取什么方法,监理们始终还是找不到曾逸凡的踪迹。   也是,曾逸凡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下水道,这样南辕北辙地跑去地面上搜索,就算那群监理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得到。   得知曾逸凡不在煞量出现的地点,袁刚也是吃惊不小,他对自己在曾逸凡身上布置下的煞量非常有信心,除非……   “除非有人帮曾逸凡控制甚至消除了煞量。”袁刚是这么判断的,这话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可就目前看来,这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   ……   有时候不怕事情有结果,无论好坏至少还可以寻求对策,怕就怕现在这种悬而未决的状况,因为事态越是不明了,其变数也就越大。   黑暗的下水道里,曾逸凡等人继续前行着,大家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那气氛说不出的沉闷。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蔡问为什么这么安排了,也明白了为什么连提示都给的那么隐讳。   因为曾逸凡。   没有卸职演说,没有归隐声明,更没有金盆洗手卸甲归隐之类的辉煌仪式,就在这么一个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连老鼠都懒得光顾的下水道里,曾逸凡正式回归成了普通人。   无法使用锁龙钥的技能,又失去了占卜的能力,同时顶着大道卜术传人的名头,堂而皇之参加了全球卜术大赛,如今的普通人曾逸凡,其实是个大麻烦。   萧郎和莫如风不怕麻烦,师父安排的事,他必须办,哪怕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唐毅也不怕麻烦,他的命是曾逸凡救的,大不了还回去,再说,这事情还涉及到他的师侄袁刚。   可麻烦就是麻烦,事实存在如影随行,完全不管你怕还是不怕。   才走没多远,曾逸凡的脚就抽筋了,紧跟着连手也抽了起来,整个人跺脚甩手忙得不亦乐乎。萧郎好不容易把他给摁住了,让莫如风在他腿脚胳膊上推拿,帮着松松筋骨。   好好的怎么就抽筋了呢?唐毅觉得不太对劲,暗地里运气看了下曾逸凡的“量”。   才看一眼,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即便是普通人,身上也存有一定程度的“量”,这是一种自然规律。如果没有这些“量”,占卜的人就很难预测出人或事的发展趋势。   可曾逸凡身上的“量”却少的可怜,如果一定要以数值来衡量的话,那就是接近于零!   为了追踪曾逸凡,丁正涛调动了诸多卜术高手。在运用占卜技能进行追踪的过程中,他们都是依靠某些曾逸凡曾经用过的物品,强行激发上面残留的“量”,以此来搜寻曾逸凡的下落。   如此一来,曾逸凡身上仅存的那些“量”就被激得混乱了起来,这就像身上有了一股子到处乱窜的气,逮哪儿哪儿不自在。   “把他身上所有的量都散去,真空之后,应该能够自行吸收周围的量。”这是唐毅的建议。理论上也确实如此。 第424章 没有出口      于是萧郎立刻着手开始给曾逸凡散“量”。   半个小时过去了,在萧郎散去曾逸凡身上残留的“量”后,三人都等着曾逸凡那个完全“真空”了的身体去自行吸收“量”。可什么都没有生,曾逸凡还是曾逸凡,只是他身上的“量”已经完全没有了。   唐毅对此非常意外,这是违反常识的事情,就像是你在一个真空包装的塑料袋上剪了个口,却现袋子还是瘪瘪的,一点空气都进不去。   既然是意外,肯定就有不死心的,三个人轮流变着法地往曾逸凡身上试,结果连强行输入“量”都不起作用。   “得,得,谢谢你们,饶了我行不行。”曾逸凡被整得晕头转向,连连讨饶,“量没了也就没了,可你们再这么折腾下去,指不定连我的命都要没了。”   三人没辙,只好罢手,把个软脚虾米似的曾逸凡扶了起来,六只眼睛三对耳朵,对着他直忽闪。   “靠你们的话我是没救了,不过蔡老应该会有办法。”曾逸凡无奈道。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莫如风一跺脚,“师父的提示是让我们去火车西站。”   “嗯,还有一把火车站储存箱的钥匙。”萧郎扶了扶眼镜,“师父肯定在那里放了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去了才能知道。但曾逸凡却有一种预感,蔡问留下的东西一定是与他现在这种状况相关的,也许是药,也许是方法,也许是别的什么。   当然,这只是预感而已,因为从现在起,曾逸凡根本没法再卜算什么了。   ......   在丁正涛身边待久了的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丁正涛这人很善变。你别看他三秒钟前还跟你称兄道弟两肋插刀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你给卖去中东南非洪都拉斯。有人给篡改了一句古诗:“一阵日出一阵雨,看似有情却无情”,说的就是丁正涛。   这不,挂上电话,丁正涛的脸上就晴空万里了,之前那点沙尘暴似的模样早就丢去了冥王星。小贾心里一阵嘀咕,电话那头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三两句话就能让愁了半天的丁正涛如此舒心。   “交待下去,所有监理二十四小时待命。”丁正涛悠闲地点起一支雪茄,“暂时按兵不动,一切等我的指示。”   “丁爷,万一这段时间里,曾逸凡他们跑了呢?”小贾似乎没有丁正涛那么乐观,“虎落平阳还是虎,真要是给他找到机会反咬一口,咱们可就毁大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既然落了平阳,老虎的命运还不都掌握在犬手里?”丁正涛得意地喷着烟圈,“风从虎,云从龙,老虎要动,那风里就有它的味道。”   “到时候只需循着这味道,就能把这只没了牙的老虎给擒住。”袁刚依然是那样的一本正经,“可谁是那只闻味道的犬呢?”   “既然是犬,就不必深究是谁。”丁正涛笑着道,“只要他们能给我带来猎物就行。”   袁刚并没有追问,丁正涛要是肯说的话,早就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比起狠厉又心思繁复的云三,跟一心只为财的丁正涛合作,显然要更容易一些,因此,即便丁正涛只将自己当做工具,只要能达到目的,身份什么的他并不关心。   ……   自己屁股后面有多少条猎狗在追踪?这个问题曾逸凡同样不关心,不过他知道,那数量肯定不会少。   再多的猎狗充其量也只是循着气味来找他的,可那些猎狗却不知道,此刻的曾逸凡连一丝气味都不会给他们留下,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了“气味”。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曾逸凡失去卜术失去“量”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好处。无论哪个卜者,哪种卜术,要追踪曾逸凡,其根本的追踪点就是他身上的“量”。但曾逸凡却成了个“量”真空的人,这么说来,在众多卜术高手的追踪下,他反而成了个货真价实的隐形人。   曾逸凡虽然不关心被多少人追踪,但不代表他没有烦恼,比如说现在,他正对着这长得有些吓人的下水道犯起了愁。和松本龟田的较量,被“狂量”、“煞量”激发,他的体力消耗得相当厉害。这种情况下,要走出这段不知长短的下水道,似乎困难了那么点。   而且他也一直觉得奇怪,这下水道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曾逸凡一路走一路嘀咕,这一分心就没怎么留意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摔了个蛤蟆落地式。   “这里黑,更得注意脚下。”身边的莫如风拽起他,“还好是个小凹坑,要是个没盖盖子的窨井,你还不给摔死?”   绊倒曾逸凡的是地上的一个凹坑,可曾逸凡却没去看那块,而是直愣愣地盯着莫如风。   “把电筒给我。”曾逸凡从莫如风手里拿过电筒,对着顶上的石壁扫了一遍。   果然没错,曾逸凡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这一路走下来,整段下水道没有一处通往地面的窨井,换句话说,这里到地面没有任何的出口。   从下水道的结构和材料来看,这段下水道的年月挺久了,如果是修建好没多久就废弃的话,这里应该是属于被人遗忘了的角落。如果没有一处出口,那不管他们怎么走下去,都是徒劳的,因为根本找不出通向地面的路。   “进入地下更深了。”唐毅伸手摸了摸石壁,“感觉不到延伸下去的方向。”   “被困在这里了?”曾逸凡挠挠头,“不会啊,既然是蔡老的安排,就不该是这个结果。”   众人四处找了找,除了石壁还是石壁,并没有什么出路可寻。   “不能有依赖心理,蔡老既然给了提示,接下来的路应该靠我们自己。”萧郎从包里掏出算盘,“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着哗啦一抖算盘,埋头就打了起来。 第425章 一堆谜题      “四人取数为震卦,头顶黄土坤为八,西行属金兑生变,地雷复动二爻卦。”萧郎把个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坤土居上震木下,震为青龙动利爪,复得二爻生变化,地泽临来生金花。”   萧郎顿了顿:“看来结果是:土下龙蛇兀自动,泥中金刃迎风起。”   要放在之前,这串词曾逸凡肯定能明白个所以然,现在他听着却有些云里雾里,虽然听出点变化的意思来,可到底是怎么个解法他还真没想出来。   莫如风倒是听明白了,萧郎用的是算数起卦法。   这卦取了人数为体卦,土为用卦,四也就是震卦,土也就是坤卦,因为这会儿大家都在地下,所以坤上震下,得卦“地雷复”。从卦象上来看,震木克坤土,体克用,事情波折点,但应该是有出去的希望。   不过,萧郎还取了动爻,也就是以行进的方向为动爻取数,这会儿是往西走,西为兑,为二,所以就是二爻变。“地雷复”二爻阴爻变阳爻,这就得到了一个变卦――“地泽临”。   “地泽临”是上坤下兑,因为是从“地雷复”变来的,那么坤照样是用卦,兑则是体卦。坤土生兑金,那就是用生体,是个不错的兆头。   事情的关键就在萧郎说的后几句上,“地雷复”中震为木为龙,木克土,就有破土之相;龙在土下,震卦又有动爻,那这条龙就是要动的;土下龙蛇兀自动,这附近的地形肯定会有什么大变化,轻则是崩塌,重则是地震。   “地泽临”中兑为金为刃,土生金,金泄土气,也有松动之相;兑是金刃,又是动爻变来的,也就是一把埋于土中的金刃要冒土而出;土中金刃迎风起,刚才说到的地形变化肯定是和挖掘有关。   综合这些卦象判断,应该是附近的地下会有人替他们挖开通道。   可这是条被人遗忘了的废弃下水道,没事谁会往这儿打洞呢?难道是丁正涛他们找到了这里,一路挖过来不成?   “有动静!”唐毅忽然耳朵一动,“很大,机械声,速度不慢,是从那里过来的。”   说着手一指边上,那是离开他们不远处的一块石壁。   也就在他说完没多久的功夫,下水道的四周震动了起来,泥土和碎石子稀里哗啦地落了众人一身。因为身子虚弱躲避不及,其中一颗碎石堪堪砸在了曾逸凡的额角。   到底是地震还是挖掘?这老旧的下水道要再这么震下去,没准就塌方了。可现在是没处躲没处藏的,除了贴墙角站好,就只有等着这倒霉的震动快点消失。   哗啦,唐毅刚才指的石壁一下塌了下来,满通道的尘土呛得众人一阵咳嗽。   尘土散尽之后,几道雪亮的灯光照射了进来,隐约间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施工设计吃什么长大?!”有人不满地大声道:“工程路线上横着这么大段下水道,挖塌了谁负责?!”   “是段报废的下水道。”另一个声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了……哎,好像里面有人。”   说着几个施工人员模样的人从坍塌的石壁外走了进来。   原来这段下水道刚好拦在了某个地下通道的施工路线上,原本无路可走的曾逸凡他们就这么灰头土脸地钻出了这段下水道。   施工人员挺纳闷,这么段连老鼠都不太知道的下水道,里面居然会有四个大活人?一个老师模样的书呆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个步履如风的年轻人,外加一个蔫儿了吧唧的小伙子,四个完全不靠谱的人没事还一起钻了下水道,这要不是碰巧被施工队发现,还不饿死在里头?   萧郎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跟人解释,说是曾逸凡买了套老式房子,怕风水不好。自己是他的朋友,恰好认识唐毅这个风水先生,又叫了同为好友的莫如风,没成想看着看着在老房子下头发现个通道,一时好奇就走了下来,结果迷了路,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是萧郎长得可信度比较高,还是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功夫好,那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施工人员居然真信了,一边安排人送他们四个出去,一边问唐毅要了个手机号码,说是今后有看风水啥的业务,还要找他帮忙。   曾逸凡看着是哭笑不得,习惯性地想去挠头,却正好碰在了刚才被砸的额角上,痛得呲牙咧嘴不说,还摸着个老大不小的包。   “但凡成功人士,在长相上多少都有些特别。”萧郎边走还边跟送他们的工程人员忽悠,“就拿我这位朋友来说吧,长得头角峥嵘,一看就是个做大事的。”   曾逸凡气得鼻子都歪了,我这是头角峥嵘吗?   也许是找到了出口比较兴奋,几个人走得都挺快,没多会功夫就到了地下通道的出口。曾逸凡四处一看,乐了:出口处离开火车西站竟然不到二十米。   火车西站并不是这个城市的主要铁路吞吐口,这里的车次都是往西边少数几个城市去的,因此车站的人流也显得稀稀拉拉。   为了不至于目标太大,四人分散着进了车站,莫如风眼尖,第一个找到了一处寄放小型行李的存储箱,找到对应的号码,用钥匙试了试,果然打开了。   箱子里放着一个黑色的皮包,莫如风拿起包,联系了车站内其它三人。   忙了几个小时,大家也都饿了,四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吃店,随便买了点吃的,挑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吃了起来。   “又是一堆谜题……”莫如风打开皮包,看着那些东西,“师父的爱好还真广泛。”   皮包里全是些不靠谱的东西:一张剪报、一小袋金属徽章,一张旧版十元纸钞、还有四把和先前类似的钥匙。   此外,还有一样更匪夷所思的东西——一盒儿童拼图。   “蔡老至少和我有一样共同爱好。”曾逸凡眼睛发亮地抓过那盒拼图,埋头捣鼓了起来。从小他就喜欢这种拼拼插插,所以才立志当个设计师,却没想到做了个风水师。   萧郎则拿过剪报,仔细看了起来。 第426章 四座城市      确切地说,那是在一张A4纸上整齐地贴了九张豆腐干大的报纸新闻,内容则是九个不同城市的旅游报道。   “很久没有看过这种纸币了。”唐毅则仔细揣着那张十元钱,“嗯?上面还有字。”   那是张一九六五年版的十元人民币,票面有点黄,一角上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学兵”两个字,但又被划了一道。那年月不是“学兵”就是“建军”,估计多半是人名。   难道是要找一个叫学兵的人?   那袋金属徽章总共是四个,一个是南京中山陵的纪念章,一个是带有“八一”字样的红五星,一个是人民大会堂的纪念章,最后那个确切的说是胸针,是一枚雪莲花的胸针。   至于四把钥匙,样子都差不多,上面也带着号码标牌,分别是二十四、四十六、五十七、八十一。莫如风注意到钥匙的塑料层上有些被刮去的字样,仔细看了半天,仅能分辨出一个“超”字。   剪报、徽章、纸钞、钥匙似乎有些什么关联,但又缺少了相连的线索。   “剪报新闻都是和各地相关的,九张新闻贴成三乘三的格局。”萧郎指着剪报,“正中间是我们所在的城市,蔡老让我们来火车西站,应该是在这里暗藏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的确,周围的那八张新闻都是按照上北下南八个方位粘贴的,所贴的方位正对应着新闻内容所涉及的城市。   “嗯,从钥匙来看,应该是四个不同的地方。”莫如风点点头,“那四个徽章很可能是城市中的四个标志。”   “除去中间我们所在的城市,剪报上还有八个城市。”唐毅拈着纸币道,“那就是二选一的问题,而且这张纸币又代表着什么呢?”   其中肯定有着什么暗藏的规律,只是这规律暂时还没法找到。   “四个城市,八个方位……”曾逸凡将最后一块拼图放上,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是什么规律了!”   他随即把拼好的结果给众人看了下,是一幅很少女风的图。   “这啥玩意儿?”   “这应该是巴拉拉小魔仙。”曾逸凡也有些尴尬,毕竟这么卡通又是女孩子看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只是吴爱妮喜欢,她住院那几天,一直念叨着要看,曾逸凡也陪着看过几集而已。   “这个怪物好像叫什么两头蛇的,忘了,反正会喷火……”   “二、八、火?”萧郎对数字比较敏感,他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兑二、坤八、离为火,正好对应了西、西南和南。”   对应剪报上的城市方位,萧郎立刻勾出了位于西南、南部和西部的三座城市。   可这只有三座,还有一个城市。   “蛇……”曾逸凡挠挠头,“蛇又叫小龙,震为龙。”   “东!”萧郎兴奋地报了个方位,下笔又勾出了一个城市,这么一来四座城市就完全明了了。   四座城市的方位迎刃而解了,可这只是个开始。   “四个城市里的四把钥匙,那使用钥匙的地方就是那四个徽章代表的了。”唐毅指了指徽章道。   从现有的东西来看,这个可能是最大的,但那些城市里却并没有这四个徽章所代表的名胜或景点。   “中山陵……会不会是指路名?”唐毅似乎找到了突破点,“中山陵是指中山路,红五星是指八一路,人民大会堂是指人民路,雪莲花……”   “应该没有雪莲路吧?”曾逸凡挠了挠头,“天山雪莲,也许是指天山路。”   他们几个说着,萧郎便在随身的记事本上记录着,四个城市四条路,城市和路的对应关系……   “南为火为红,对应红五星的八一路;西为金为白,对应雪莲花的天山路。”莫如风盯着徽章的颜色道,“东为木为绿,对应中山陵的中山路;西南为土为黄,对应人民大会堂的人民路。”   城市道路一一对应,行进的方向就很明确了,众人精神为之一振。接下来要找的应该就是钥匙所在的地方,可这四把钥匙又会是什么地方的呢?   “有存储箱的地方并不多,火车站、轮船码头、飞机场、超市、商场……”萧郎掰着手指分析道。   “超市?钥匙上有被刮去的字体痕迹。”莫如风突然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字样,“我只认出了一个‘超’字。”   “超市有很多,怎么确定是哪个超市呢?”唐毅捏着纸币道,“答案会不会在这张纸币上?”   一张普通的十元纸币,上面就只有被划去的“学兵”字样,这里面能有什么隐藏的信息?   “没记错的话,以前我们管这钱叫‘大团结’是吧?”曾逸凡趴在桌上,盯着纸钞发愣。   “没错,是叫‘大团结’,前面这一排是工农兵,后面是全国各族人民。”萧郎熟悉地解释着。   “大团结,工农兵……。”曾逸凡继续趴着研究,“我记得老毛子当年提倡的是工农商学兵……”   萧郎点点头,曾逸凡说的的确没错,那段年月里这个五个字可是人人都耳熟能详的。   “工农商学兵……旁边划掉那两个字是‘学兵’……”曾逸凡瞟了眼纸钞上的字,突然坐直了身子,“去掉‘学兵’就只剩‘农工商’了。哈,这不就是农工商超市吗?!”   这思路转的够快,的确有点意思,其余三人赞同地点点头,大有佩服之意。   要是平常人,估计会顺势谦虚两句,可曾逸凡没有,得意之余,他还乐不可支地跟了一句:“天才啊!我真是个天才。”   萧郎呛了口豆浆,唐毅噎了口馒头,莫如风差点把一碗豆腐花倒在了曾逸凡身上,他们三个夸张的人的见多了,可像曾逸凡这么自恋的还是头一回见。   “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的话,那现在就赶紧出发。”萧郎咳了半天,终于喘定了气,“第一站应该就是这个城市。”   他的手指点了点西面的那座城市,西兑二、南离三、东震四、西南坤八,萧郎显然是依照二、三、四、八的数字排序来确定行进顺序的。   决定了行进路线,众人决定立即动身,待在这里越久产生变数的机会就越大。何况,现在也只是知道了目的地而已,蔡问在这四座城市里究竟安排了些什么,大家并不知道。 第427章 票贩子      介于曾逸凡和唐毅比较扎眼,萧郎决定让两人在车站售票大厅的角落处等候,自己则和莫如风去排队购票,选择最近一班去那城市的车次。   虽说火车西站不是主要客流吞吐口,但这里的售票处也兼售其它站点的车票,再正好赶上是售票高峰,售票处里的人比整个车站还多。萧郎挤了半天,面前的队伍看着还是那么长。   “哎,哎,朋友,去哪儿的?”正排着队,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凑到萧郎边上。   萧郎推了推眼镜,打量了那人一眼,五短身材,脸皮蜡黄,一付睡眠不足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个票贩子。   “有票吗?要四张。”萧郎报了个地名,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   那票贩子一看萧郎的模样,心想买卖上门了,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摸出一叠各地的火车票,顺手撸成了个扇形,舔了下手指,准确地拈出四张前往那个城市的车票。   “两百二一张,四张一共八百八。”票贩子呲着一口大黄牙道,“看你是个老实人,我给打个折,算八百五吧。”   票面上标价一百六,票贩子坐地起价就给涨上去了不少,这显然是趁火打劫的作法。   “太贵了。”萧郎一扶眼镜,摇头道,“我还是排队吧。”   票贩子眼珠一转:“前头还有好几百人呢,排到你估计就没票了。”   也是,萧郎面前的队伍长得看不到头,照这速度没两个小时排不到,再耽搁下去,只怕真的是买不到票了。   “能不能再便宜点。”萧郎终于还是松了口,“我这身上钱也不多了。”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叠七零八碎的纸钞,顺手点了一遍。   “唉,好人难做啊。”票贩子叹了口气,故作懊恼,“八百四,我赚的也是辛苦钱,再低也不卖了。”   说来也巧,萧郎手里那叠钱刚好就八百四,这还是连上钢镚毛票啥的。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票贩子咂咂嘴,揣起那把钱闪进了人群之中。   “八百四。”萧郎捏着车票,一脸感慨,“还没人能这么坑我。”   收起火车票,萧郎挤出了人群,但却没有急着去和曾逸凡唐毅会合,而是待在一个不起眼的禁烟标志附近。   “票到手了。”莫如风从一处赶到他身边,“四十分钟后的一趟车,你那朋友很帮忙。”   他手里同样拿着四张火车票,可上面标注的目的地却与萧郎刚才买的不同。接过火车票,萧郎从兜里掏出刚才问票贩子买的那四张票,附在莫如风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们的速度还真快。”莫如风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办。”   话没说完,人就一阵风似地消失。   “八百八,八八坤为地。”萧郎捏了捏手里的车票,笑了,“小人就是小人,连报价都不经意地会透着阴险。”   他说的是票贩子的第一个报价,八为坤,八八就是“坤为地”,这是个纯阴之卦,纯阴可为小人,应了小人之相。   你有急事,莫名其妙地就有人凑上来,这当中多少就有那么点蹊跷。   更何况,萧郎并不真的是排队买票,他只是在等人,等那个让他感觉不适的人。   从一进售票处开始,萧郎就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不对,但对方的那种感觉很奇特,让他捉摸不定。   他悄悄安排莫如风去站内找自己的熟人帮忙弄票,自己则大大咧咧地排在队伍里招惹视线。虽然他不能肯定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但在这种时候是必须慎之又慎的。   果然,那个票贩子凑了上来,张口就是一个让他警觉的报价,看来的确是有人盯上了。   曾逸凡身上的“量”已经完全消失,萧郎等三人一直也隐藏得很好,究竟是什么人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   当然,隐藏得再好,若是遇到追踪高手,也难免会留下点什么。所以,萧郎从头到尾都很精神。   关于萧郎的这段思路,那票贩子肯定是毫不知情的,要不他也不会屁颠屁颠的跑去那边请功邀赏了。   离开售票处,票贩子在站内拐了三四个弯,顺道还做了两票生意。他的眼睛始终有意无意地瞟着身后,见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他,这才放心大胆地钻进了车站边的一家咖啡厅。   进门右拐,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个矮胖的男人,络腮胡子,脸上还有很多麻子。不过,他的手却白皙细腻得与他整个人完全不搭。   “三爷。”票贩子谄媚地打了声招呼,挨边坐下,“您说的事儿我办妥了。”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那叠票,打里面拈出一张,指了指上面的地名:“他们去的是这个地方。”   “行啊,你小子办事还不错。”矮胖男人眯眼看了看,“给我也弄三张。”   说着大手一伸,票贩子脸上有点不情愿,可还是抽了三张票递了过去。   “刚才卖那票没少黑钱吧?”矮胖男子斜眼看了看他,“老子又没让你出多少血。”   “才赚了两百而已,一进一出我还亏四百四。”票贩子嘀咕道,“早知道当初就咬定八百八了。”   他也就是抱怨那么一声,矮胖男子的脸却突地变了,也不拿票,一把揪住了票贩子的衣领。   票贩子没有注意,被他一拎,整个人就过去了,矮胖男子也不管旁边的客人怎么看,伸手就往票贩子兜里掏,闹得大小票子带钢镚洒了一地。   在矮胖男子看来,其中几枚硬币特别扎眼,这正是萧郎付给票贩子的那堆零钱。   “你他妈报了多少?!”矮胖男子眼泛红光问道。   “八……百八……”票贩子被吓得魂都飞了,声音一个劲打颤,“那是一开始的报价啊。”   啪,矮胖男子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脸色铁青,跟路边的窨井盖似的。   “你真他妈的真是一傻逼。”矮胖男子恶狠狠地骂道,说完直接把票贩子撂在了那里,也不付帐,起身急冲冲地向门外走去。   这矮胖男子,便是一路通过痕迹追踪而来的云三。虽然袁刚没有在他身边,但这么些日子来,他多少也学了点占卜之术。只可惜,被这个票贩子坏了事。   …… 第428章 哪里不对      车站售票大厅里依旧人流熙攘,萧郎和莫如风去了有一会儿,还没回来。曾逸凡一边等一边往嘴里灌可乐,他也不是渴,一晚上没怎么睡,现在开始犯困了,这东西刚好能够提提神。   两瓶可乐下肚,曾逸凡打了一连串的嗝,看看萧郎他们还没回来,就又啃了个蛋糕。这一啃可好,太油了,没多久肚子里就叽里咕噜地闹腾起来。   “不成,老唐,我得去厕所。”曾逸凡捂着肚子一脸着急,忙不迭地找厕所。   唐毅摇摇头,拽住四处乱蹦的曾逸凡,指了指大厅的一侧,那角落边上正挂着块公共厕所的标牌。   “谢了,我得赶紧去。”曾逸凡一拍唐毅,“想不到你这老头子眼神还比我还好。”   说完便以百米冲刺的度直奔厕所。   唐毅笑了笑,慢悠悠地跟在曾逸凡后面往厕所走去,他倒不想上厕所,只是有点不放心曾逸凡。   因为,这附近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莫如风去的时间有点长,不过这不能怪他,作为非职业黄牛的他,要把四张火车票兜售给不同的人,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按萧郎的说法,这票上很可能做了特殊的标记,追踪他们的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手法。   为确保万一,他便让莫如风去处理掉这些票,一则可以混淆追踪者的视线,二则也能把钱弄点回来。毕竟,萧郎还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票处理完了,莫如风找到窝在角落里的萧郎,两人立刻赶去与曾逸凡唐毅会合。在追踪的人发现之前,他们必须离开这里,而且列车的出时间也只剩二十多分钟了。   可曾逸凡他们却不见了。   ……   “哗啦……轰……”曾逸凡跳着脚从厕所里蹦了出来,这水也太凶猛了点,好在他蹦得够快,可那只是躲过了裤子,鞋上还是溅了不少。   “不是贴着‘节约用水’的牌子嘛?”曾逸凡郁闷地看了看冲水把手边的铁牌,“怎么冲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也是,鞋子脏了,还得用水洗,曾逸凡倒是想节约用水,可那鞋子也太脏了。没辙,只好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把鞋子凑近洗拖把的池子里准备洗洗。   其实曾逸凡的肠胃一向还行,只是忘了自己喝可乐再碰油腻容易拉肚子这档子事儿了。拉了半天,又加上一夜没睡人困马乏的,脚下觉得有点软。   厕所里的人也不比外面逊色,熙熙攘攘地跟赶集似的,曾逸凡正冲着鞋没留神被人挤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摔进水池里去。   曾逸凡一扶墙,人是站稳了,可整只脚就踩进了水池,这下好,全湿透了。   “兑为缺池,坎为水,好一个‘泽水困’。”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暗暗笑道,“兑金生坎水,体生用,泄体伤神。这一回,你可跑不了。”   他就站在厕所进门的地方,离开曾逸凡不到十步的距离,除了浑身黑衣外,这人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双眼睛细长上挑,看着容易让人想起某种动物。   不但眼睛像动物,他动作起来也有点那意思,往前走动时总是脚尖先着地,脚跟很少和地面接触,看着轻飘飘的。   厕所里那么多人,他却能在人缝里游刃有余。   只几步,那人与曾逸凡已是触手可及,盯着一脚水的曾逸凡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那人的右手在袖管里动了动,一种奇怪的嘶嘶声隐约传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袖管蠕动,而那只袖管正接近曾逸凡的后背。   啪,袖管接近曾逸凡的一刹那,却被边上伸出的一只大手捏住了,袖管上一阵扭动,渐渐没了动静。   那黑衣男人细眼一眯,左手从右肋下伸出,刚想去切那只大手的脉门。可那大手根本不容他反制,顺直拉着他的胳膊,一路拖着往厕所门口就走。   岛国的忍者,还懂卜术,真是无处不在的一个存在!   ……   倒霉蛋似的曾逸凡终于摆平了他那已经一塌糊涂的裤脚和鞋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厕所。一出门,就看到唐毅像支标枪似地站在旁边,脸上满是不快。   “老唐,你也肚子不舒服?”曾逸凡打趣道。   “是不舒服,但不是肚子。”唐毅皱了皱眉,“是鼻子。”   曾逸凡差点乐趴下,心想你嫌臭干嘛还凑厕所边上,这味道我闻着都够呛。可转念一想,倒有些感动了,唐毅这么做还不是怕自己有事。   想着他拍了拍唐毅的肩膀:“难为你了,咱们这就走。”   站台边,一趟列车正缓缓驶离,八号车厢的尽头位置上,曾逸凡等人围坐在一起。   萧郎掏出一份地图,那正是他们所去城市的交通地图。这书呆子挺细心,在火车站就预先买好了四个城市的地图。   从地图上看,那座城市的火车站在城市西南面,他们所要去的天山路在城市的西面,两边相差的距离并不大,估算车程的话大约在十五分钟左右。而且天山路是条不长的马路,总共只有三公里长短,要找到目标点的农工商超市的话应该并不困难。   “西南……西……”曾逸凡看着地图,嘴里嘀咕着,似乎在想什么问题。唐毅听着他嘴里的词眼,脸上有点诧异,却也没说什么。   一阵轻柔的叫卖声传来,年轻的女乘务员推着售货车走进了车厢。   “有点无聊,弄点零食来吃吧。”曾逸凡盯上了售货车,“你们三个想来点啥?”   唐毅摆摆手,低头只管想他的心事,萧郎客气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也不要。莫如风说了句“我随意”,眼睛却也一直盯着那乘务员。   售货车到了跟前,他俩忙不迭地叫住,连挑带捡地翻了一堆东西。最后曾逸凡弄了一包话梅和一袋牛肉干;莫如风则挑了一包牛奶糖和一大包瓜子。   正吃着,刚才的那乘务员又推着车回来了,冲曾逸凡歉意地一笑:“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收钱的时候算错了。”   两人拿着食物一对价目表,真的是算错了,少收了他们八元钱。   “没事。”曾逸凡掏出张十元钱递了过去。   “收您十元,找您两元。”乘务员客气地递过找零,“打搅了,祝您旅途愉快。”   说完刚要推着车离开,坐在一旁的萧郎突然一拍大腿:“不对!” 第429章 寻医      乘务员吓了一跳,曾逸凡和莫如风也是一愣,心想没错啊,少收八元,曾逸凡给了十元,应该是找两元。   “不是说你们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萧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冲乘务员打了个招呼,脸色却有些不对劲。   乘务员推着车走开了,萧郎冲曾逸凡他们使了个眼色,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曾逸凡看他一脸神秘的样子,有些摸不透,“那乘务员有问题?”   “不是乘务员,是刚才的数字。”萧郎低声道,“我发现了一个‘地泽临’的卦象。”   “不是一个。”唐毅也开了腔,“是两个。”   原来刚才曾逸凡他们找零的时候,萧郎注意到了那些数字。   少付八元,八对应着坤,坤则为地;找回两元,二对应着兑,兑则为泽。这一先一后刚好构成了上坤下兑的卦象,也就是先前所看到的那个“地泽临”。而且收错钱也是个不常发生的事情,是种异动,正应了卜术上的“不动不占”。   而唐毅所说的另一个“地泽临”则是来自于曾逸凡刚才的嘀咕。   目标城市的火车站在西南面,要去的天山路则在西面。按顺序,他们是先到达西南面的火车站,而后驱车赶往西面的天山路,这当中也暗藏了一个“地泽临”的卦象。   “西南为坤,是先抵达的地方;西面为兑,是后抵达的地方。”唐毅缓缓道,“上坤下兑,正好是‘地泽临’的卦象。”   众人都奇怪怎么一下子跑出来两个‘地泽临’的卦象,这肯定预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剩下的旅途时间里,曾逸凡他们苦思冥想假设了各种可能,最终还是没能参透那连续出现的“地泽临”究竟是什么含义。   思考间,火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他们此次路途中的第一座城市。   参透也好,参不透也罢,要的还是按照蔡问的安排去找寻线索。四人下了火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天山路。   要说也算顺利,曾逸凡在路口的一家小店随口就打听到了这条路上唯一一家农工商超市的所在位置,四人走了不到十分钟便直接找到了那里。   超市的规模不小,进门角落处整齐地排着几排存储柜,莫如风掏出那四把钥匙,对照着号码找了起来。可如果是一把把去对照的话,似乎有些不合理。   “钥匙应该也是有顺序的。”萧郎问她拿过钥匙,“二十四、四十六、五十七、八十一……应该是这把――二十四。”   第一站是西边的城市,也就是兑二,萧郎注意到,钥匙号码牌上的位数字刚好和四座城市的方位数字对应。   果然,二十四号存储箱被打开了,里面放着一个与先前相同的黑色皮包。   这次里面的东西没那么丰富了,只有一张中医处方笺,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堆药名,看样子是开具的药方。   “薏米、黄芪、决明子、矾石、罗汉果、马钱子、寻骨风、枸杞、天麻、一点红、麦冬、玉竹。”曾逸凡总算认得全这些潦草的字迹,可把一堆药名念下来之后,他倒是要去找点药来治治气喘了。   “这些药名很奇怪。”唐毅对中药还算熟悉,听到药名后,他一直皱眉,“有相冲相反的药物,也有根本不适用同一种病症的药物,应该不会是真正的药方。”   莫如风拿着药方看了看:“师父会不会是把答案隐藏在药名中了?”   十二个药名,排列组合的方式很多,而且每种药的名字都可以理解为某些意思。萧郎拿着算盘取数,算了几遍也对不上号;莫如风和唐毅按药性分类,也没有什么线索。   最后他们索性大胆地用上了药性五行、颜色、药味来取卦,结果得到的卦象却是不明所以。   现在的曾逸凡对卦理推算已经糊涂得一干二净,他更不懂中医药理药性,除了百无聊赖地盯着那张药方呆之外,实在是插不上手。   可看着看着他倒看出点名堂来了,而且还是和他有关的名堂。   “薏米、矾石……哈,这药名的头一个字跟我的名字同音。”曾逸凡咧嘴一乐,拿药名对自己的名字,看来他是真的百无聊赖了。   百无聊赖也有它的好处,有很多问题的关键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现的,古人管这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也就是图个有趣,看完这两味药之后,一个有趣的规律出现了。   药方上的药名是分四行写的,每行有三个药名,也就是四排三列的写法。第一列的药名是这么几个:薏米、矾石、寻骨风、一点红。   药名的字是对齐的,从上往下读起来就变成了:“薏矾寻一。”   “曾逸凡现在的身体异状的确是需要医治。”萧郎点头道,“这么说来,蔡老是要我们找一名足以医治曾逸凡的医生。”   “也许蔡老已经找好了。”唐毅捏着药方道,“如果只是写药名,为什么非要用处方笺?”   的确,只要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这些药名就可以了,如果用医院的处方笺,那其中肯定还暗示着什么。   解开了药名谜题,接下来的暗示似乎就简单了许多,处方笺是属于市中医院的,而处方笺下的医师签名处则签着“应梅”的字样。   四人当即按图索骥,从地图上找出了市中医院所在的方位,驱车赶往那里。   “哦,应老院长啊。”中医院门口的保安看了看处方笺,“她退休有半年多了。”   “那您有没有她家的地址?”萧郎老实巴交地问着。   “有也不能随便给啊。”保安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你找应老院长什么事?”   “是这样的,当年我母亲……”萧郎老老实实地开始忽悠那保安。   半小时,一包烟,萧郎从国家大事大政方针聊起,聊到了保安一家的生活大计,顺带把应梅的家庭地址、个人爱好、生活背景了解得一清二楚,临走跟保安称兄道弟地握手道别。   不远处的曾逸凡等人看着一个劲摇头,这书呆子还真是个万金油,搭哪儿哪儿灵,忽悠死人不偿命。 第430章 意外死亡      从萧郎得到的情况来看,应梅,女,八十二岁,市中医院里响当当的一块牌子,中医药理专家、针灸学专家、临床学专家……只要是这里头能专的家基本都囊括了。据说她丈夫也是个有名的中医,但在六年前因心脏麻痹突然死亡了。   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也是从医的,现在在国外发展,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所以老太太现在是一个人住。   按着保安提供的地址,曾逸凡一行继续赶往应梅的住所,这次穿越了将近半个城市,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赶到应梅住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叮咚,萧郎规规矩矩地按了下门铃,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开门出来了。   “您是应院长吧?”萧郎当头先是一鞠躬,老太太见他客气,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是蔡问蔡老介绍来求医的。”萧郎试探着说到,“打搅您老了。”   “蔡问?”老太太看了看屋外这些人,“我不认识什么蔡问。”   这话说得曾逸凡他们一愣,难道找错人了?可药方上的确是她的名字。   “这是蔡老给我们的药方,应该是您开的。”萧郎还是不温不火,伸手递过药方,“您也许忘记了。”   一见药方,华老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有些板着的面容慢慢缓和了下来,招招手,示意四人进屋。   走进客厅,老太太随手把靠茶几上的扫帚拿开,旁边还放着个金属的小簸箕,看样子刚才正在打扫卫生。   “蔡老前段时间和我联系,说起你们要来的事。”应梅进屋拿了个号脉的脉枕,“还特意关照,不见那张处方笺就不要承认。”   说到这儿,应梅看了看四人:“是你们哪位要看呢?”   “应院长,麻烦您。”曾逸凡一撸袖子,直接把左手搁在了脉枕上。   应梅点点头,三根指头搭上了曾逸凡手腕,眉头略微皱了皱,示意曾逸凡伸出右手,又号了号脉。   “你们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我就不多解释了。”应梅摘下老花镜,“这小伙子之前的本事应该不在蔡老之下,否则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应院长,您说的没错。”萧郎接话道,“现在他这个情况实在特殊,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   应梅没说话,低头思考着,应该是在想着治疗方法,大约过了十分钟,才抬起了头。   “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曾专门研究过有关人体‘量’的原理,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蔡老。”应梅慢悠悠地说道,“那段时间也处理过几次临床病例,但没有这小伙子那么棘手。”   说着伸手拿过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打开是一套银针。   “可惜我们家老头子不在了,否则对这小伙子的状况,他应该比我更有把握。现在我只能试试看,有没有效果,还要看具体情况了。”   话没说完,应梅拈着的两根银针瞬间就扎入了曾逸凡的左手腕,紧接着又是两根银针没入。曾逸凡觉得手臂一会儿酸麻一会儿涨痒,这效果是不是不对?   曾逸凡正想把这感觉说出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应梅又在他的右手腕扎上了银针,这下更多,是七根。   “左艮七,右震四,艮白虎,震青龙。”一直沉默的唐毅低声自语道,“青龙白虎土木互搏,棱为火,针有金。”   “那是我家老头子和蔡老想出来的。”应梅听得很清楚,“这是五行互搏针法。”   说着,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盒,里面装着一些冰块,那形状像是一个个小蘑菇,中间留着凹洞。应梅拣出几块冰块,套在那十二支银针上。   照这么看,那冰块应该就是代表着五行中的水,取用的是冰的寒冷之气。   套上没多久,曾逸凡的脑门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是没法说,这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右半身飘,左半身重,身体中间那条分界线像要活活把他撕开一样。   应梅看他那模样,点头道:“差不多了,再有……”   正说着,应梅脚下绊了个趔趄,仰面摔了下去。   见她摔倒,唐毅、萧郎、莫如风连忙抢上,伸手去扶。   可三人的身手再快,却都差了一步,就那么一步,应梅一下倒在了地上。   “应院长……”萧郎上前扶起她,手下却摸到一片黏黏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   在应梅倒地的地方,放着一个金属簸箕,刚才她倒下时,后脑正撞在了簸箕的尖角上,伤的正是要害部位。   萧郎连忙伸手去摸她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竟已完全停止了!   巧也不是巧,倒霉也不是倒霉,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应梅竟被一个簸箕夺去了生命。   “应老,金属……‘地泽临’……”   曾逸凡喃喃地念叨着,扑嗵一声,倒了下去。   ……   醒来时,曾逸凡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辆颠簸的出租车上,衣服的前襟满是酒味,萧郎和莫如风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身边,唐毅正在前排不住回头张望。   见他苏醒,三人并没有急着和他说话,萧郎搭着他的脉搏摸了半天,脸上完全没了表情   应梅离奇死亡,曾逸凡失控倒下,这足以让萧郎他们惊讶不已。但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小会儿,因为时间根本不允许他们在那里好奇发愣。   莫如风和萧郎再次查看了血泊中的应梅,认定的确已无法抢救,这才把应梅的遗体按着摔倒时的姿势摆回原位。   唐毅则一直在曾逸凡身边,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遍,现他是处于一种类似体力透支而导致的昏厥状态。   对曾逸凡,众人是放了心,但现在应梅的情况却很是棘手。像这种离奇的死因,警察是断然不会相信他们的供词的,即便是如实告知。   萧郎想了想,让唐毅把曾逸凡扶去门边,随后自己和莫如风仔细地打扫了一遍屋子,把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一一清理干净。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三人架着曾逸凡,悄悄地离开了应梅的住所。 第432章 捷足先登      火车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城市的早晨很清新,可对曾逸凡来说,那阳光实在有点刺眼。   “啊——”曾逸凡打了个大的哈欠,“唉,连觉也睡不好”。   事实上,曾逸凡是醒得最晚的那一个,萧郎他们早就开始在研究这个城市的地图了。只是,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座城市并没有“八一路”。   “师父的这个提示原本很清楚。”莫如风端详着那枚红五星,“上面又有‘八一’字样,会不会是被改了路名?”   “不太会,如果是这样,师父一定预先会考虑到。”萧郎摇头道,“也可能这代表的是别的什么含义。”   红五星在四人手中传了一遍,大家又从颜色到形状再分析了一次,可还是没找出相应路名的道路来。   “蔡老以前有没有参过军?”唐毅想了想,“也许和部队番号之类的有联系。”   参军?莫如风摇摇头,在他记忆中,师父不是个喜欢战争的人,更不会和军事有关的事情挂上钩。作为一个卜者,如果将能力应用到战争中去,那将是一种极大的罪行,这是蔡问的原话。   “哗——”,曾逸凡一把拿过地图,埋着头在上面找起什么来,似乎是有了想法。   “对,就是这儿。”曾逸凡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一处。   那是条位于城市东南面的道路,路名是“解放路”。   ......   解放路,农工商超市,存储柜旁。   四十六号存储箱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风琴包,包内放着一张刻录光盘,从上面的痕迹来看,光盘中被刻入了少量的数据。   莫如风从背包中拿出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将光盘塞入光驱,随着光盘的急转动声,屏幕一闪,一个数据库窗口跳出,里面记录着一个地址。   “解放路一百五十二号二十五楼……”萧郎盯着那地址,“就在这里的楼上!”   超市所在的裙楼属于一座高层公寓,从后方的公寓通道进入大楼,一股冷风迎面袭来。   “风阴柔,阴冷,色灰黑……”唐毅的眼睛眯了起来,“这里有点不对劲。”   “气味生腥。”萧郎补了一句,侧了侧头,一转身蹿进了楼梯通道。   “你……”曾逸凡一声没叫住,连忙按开了电梯,“他想和电梯比赛?”   电梯直上二十五楼,中间遇上两层停顿,是一些住户上楼串门。等电梯抵达二十五楼时,已过了近五分钟,曾逸凡他们快步走出电梯,走廊里空无一人,萧郎似乎还没有赶上。   “出事了。”唐毅瞟了眼左边的通道,脸色沉了下来。   从电梯到左右通道是一个“工”字形的结构,左边通道上有三户人家,最西头的一户大门正虚掩着。   拉开门,三人走进屋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尖。   客厅的沙旁跌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脖子上被割开了一道血口,大股的鲜血正汩汩地流淌着,身上地上流得到处都是。   萧郎蹲在那男子身边,手中正抚摸着一把锋利的剃刀。   “我们晚了一步。”   萧郎是怎么赶在电梯前面的,大家不知道,但现在大家知道,即便萧郎的腿脚再快也还是错过了时机。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血泊中的这名男子是让人一刀毙命的,手法狠毒利落,颈部左侧的大动脉被切成了两段。   他断气并没有多久,一旁的茶几上还有半支正在燃烧的烟,也许萧郎冲进屋子时,凶手正从别的什么途径离开现场。   萧郎他们不是专业现场鉴证人员,但凶手若是在现场留下了什么痕迹线索的话,他们照样能有办法发现。不过,正如曾逸凡预感的那样,现场根本找不到一丝可疑的痕迹,这甚至会让人误以为那男子是自杀的。   “这个男的是一个生物电子科研所的专家。”莫如风从搜集到的线索中找到了男子的身份,“今年四十九岁,离异独居。”   “我刚联系过他们所里,据说他今天是休假在家。”萧郎扬了扬手机,“我们的线索又断了一条。”   这个生物电子专家的家很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根据书柜和电脑上的资料判断,他近些年一直在从事生物电子微波的研究。他的研究笔记中曾经提到过类似“量”的理论,但只是一笔带过,没有更详尽的记录。   按照先前与应梅接触的经历判断,这个专家也是蔡问为治疗曾逸凡身体异状而布设的一条线,可这条线却断得很彻底。   之前的疑惑此刻已有了答案,有人预先知道了蔡问的安排,先是布下“地泽临”的卦象,导致应梅死亡,又还抢在曾逸凡等人的前面,下手杀死了这个生物电子专家。   四人对现场稍作清理后,立即离开了这里,以最快的度赶往飞机场。   现在已不是顾虑掩藏行踪的时候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抢在那个神秘人之前的话,最后的两条线索也会像前面那样断掉。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曾逸凡突然想起了这句年代久远的话来。   ......   飞机上的一个多小时很难熬,虽然这已是最快的交通方式了,可曾逸凡他们还是恨不能给飞机加上两个大号的火箭助推器。   降落后,四人一路火速离开机场,找了辆出租车。萧郎把三张百元大钞塞进司机手里,那老兄愣了愣,随即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穿、插、钻,车子花样百出地在路上飞驰着,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快地换着档,俨然一付F1赛车手的模样。   曾逸凡被颠得一脸白,所幸没有吐出来,和早先那位“一千五”的哥儿们比起来,现在这个司机开车还算是比较“温柔”的。   “中山路很长,你们去多少号?”司机一边和前面的公交车较劲,一边问坐在旁边的萧郎。   四人只知道去中山路找一家农工商市,至于多少号却不太清楚,萧郎也是这么如实和司机说的。   “中山路上的农工商市。”司机重复了一边,“行,我帮你问问。”   说着一扳方向盘,超过了前面的公交车,右手一把抓过挂一边的车载对讲机。   “喂,我是六六九号车,我是六六九号车。”司机相当专业地叫道,“有客人要去中山路农工商市,有没有人知道具体位置。”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很快,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声音跟着冒了出来。   “中山路东头有一家,二十六号。”   “我去过那边,往西走,二百三十三号也有一家。”   “农工商市,那路上有三家,随便选。”   “西头七百二十号号,那家最大。”   “......”   车上的四人听着一愣一愣的,这出租司机也是个庞大的情报网啊,一嗓子出去,信息立马就回笼了。   “谢谢兄弟们,晚上交班我请吃饭。”司机乐呵呵地挂断对讲机,转而问道,“你们看是自己挑一家,还是我带着你们跑完中山路?”   “去最大的那家。”曾逸凡立刻答道。   超市越大,存储箱就越多,要想隐藏信息也就越方便,这是他的判断依据。   见其他人没有什么异议,司机加足马力,冲上了东西走向的高架桥,绕了个弧圈,往中山路的西头开去。 第432章 捷足先登      火车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城市的早晨很清新,可对曾逸凡来说,那阳光实在有点刺眼。   “啊——”曾逸凡打了个大的哈欠,“唉,连觉也睡不好”。   事实上,曾逸凡是醒得最晚的那一个,萧郎他们早就开始在研究这个城市的地图了。只是,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座城市并没有“八一路”。   “师父的这个提示原本很清楚。”莫如风端详着那枚红五星,“上面又有‘八一’字样,会不会是被改了路名?”   “不太会,如果是这样,师父一定预先会考虑到。”萧郎摇头道,“也可能这代表的是别的什么含义。”   红五星在四人手中传了一遍,大家又从颜色到形状再分析了一次,可还是没找出相应路名的道路来。   “蔡老以前有没有参过军?”唐毅想了想,“也许和部队番号之类的有联系。”   参军?莫如风摇摇头,在他记忆中,师父不是个喜欢战争的人,更不会和军事有关的事情挂上钩。作为一个卜者,如果将能力应用到战争中去,那将是一种极大的罪行,这是蔡问的原话。   “哗——”,曾逸凡一把拿过地图,埋着头在上面找起什么来,似乎是有了想法。   “对,就是这儿。”曾逸凡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一处。   那是条位于城市东南面的道路,路名是“解放路”。   ......   解放路,农工商超市,存储柜旁。   四十六号存储箱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风琴包,包内放着一张刻录光盘,从上面的痕迹来看,光盘中被刻入了少量的数据。   莫如风从背包中拿出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将光盘塞入光驱,随着光盘的急转动声,屏幕一闪,一个数据库窗口跳出,里面记录着一个地址。   “解放路一百五十二号二十五楼……”萧郎盯着那地址,“就在这里的楼上!”   超市所在的裙楼属于一座高层公寓,从后方的公寓通道进入大楼,一股冷风迎面袭来。   “风阴柔,阴冷,色灰黑……”唐毅的眼睛眯了起来,“这里有点不对劲。”   “气味生腥。”萧郎补了一句,侧了侧头,一转身蹿进了楼梯通道。   “你……”曾逸凡一声没叫住,连忙按开了电梯,“他想和电梯比赛?”   电梯直上二十五楼,中间遇上两层停顿,是一些住户上楼串门。等电梯抵达二十五楼时,已过了近五分钟,曾逸凡他们快步走出电梯,走廊里空无一人,萧郎似乎还没有赶上。   “出事了。”唐毅瞟了眼左边的通道,脸色沉了下来。   从电梯到左右通道是一个“工”字形的结构,左边通道上有三户人家,最西头的一户大门正虚掩着。   拉开门,三人走进屋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尖。   客厅的沙旁跌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脖子上被割开了一道血口,大股的鲜血正汩汩地流淌着,身上地上流得到处都是。   萧郎蹲在那男子身边,手中正抚摸着一把锋利的剃刀。   “我们晚了一步。”   萧郎是怎么赶在电梯前面的,大家不知道,但现在大家知道,即便萧郎的腿脚再快也还是错过了时机。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血泊中的这名男子是让人一刀毙命的,手法狠毒利落,颈部左侧的大动脉被切成了两段。   他断气并没有多久,一旁的茶几上还有半支正在燃烧的烟,也许萧郎冲进屋子时,凶手正从别的什么途径离开现场。   萧郎他们不是专业现场鉴证人员,但凶手若是在现场留下了什么痕迹线索的话,他们照样能有办法发现。不过,正如曾逸凡预感的那样,现场根本找不到一丝可疑的痕迹,这甚至会让人误以为那男子是自杀的。   “这个男的是一个生物电子科研所的专家。”莫如风从搜集到的线索中找到了男子的身份,“今年四十九岁,离异独居。”   “我刚联系过他们所里,据说他今天是休假在家。”萧郎扬了扬手机,“我们的线索又断了一条。”   这个生物电子专家的家很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根据书柜和电脑上的资料判断,他近些年一直在从事生物电子微波的研究。他的研究笔记中曾经提到过类似“量”的理论,但只是一笔带过,没有更详尽的记录。   按照先前与应梅接触的经历判断,这个专家也是蔡问为治疗曾逸凡身体异状而布设的一条线,可这条线却断得很彻底。   之前的疑惑此刻已有了答案,有人预先知道了蔡问的安排,先是布下“地泽临”的卦象,导致应梅死亡,又还抢在曾逸凡等人的前面,下手杀死了这个生物电子专家。   四人对现场稍作清理后,立即离开了这里,以最快的度赶往飞机场。   现在已不是顾虑掩藏行踪的时候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抢在那个神秘人之前的话,最后的两条线索也会像前面那样断掉。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曾逸凡突然想起了这句年代久远的话来。   ......   飞机上的一个多小时很难熬,虽然这已是最快的交通方式了,可曾逸凡他们还是恨不能给飞机加上两个大号的火箭助推器。   降落后,四人一路火速离开机场,找了辆出租车。萧郎把三张百元大钞塞进司机手里,那老兄愣了愣,随即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穿、插、钻,车子花样百出地在路上飞驰着,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快地换着档,俨然一付F1赛车手的模样。   曾逸凡被颠得一脸白,所幸没有吐出来,和早先那位“一千五”的哥儿们比起来,现在这个司机开车还算是比较“温柔”的。   “中山路很长,你们去多少号?”司机一边和前面的公交车较劲,一边问坐在旁边的萧郎。   四人只知道去中山路找一家农工商市,至于多少号却不太清楚,萧郎也是这么如实和司机说的。   “中山路上的农工商市。”司机重复了一边,“行,我帮你问问。”   说着一扳方向盘,超过了前面的公交车,右手一把抓过挂一边的车载对讲机。   “喂,我是六六九号车,我是六六九号车。”司机相当专业地叫道,“有客人要去中山路农工商市,有没有人知道具体位置。”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很快,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声音跟着冒了出来。   “中山路东头有一家,二十六号。”   “我去过那边,往西走,二百三十三号也有一家。”   “农工商市,那路上有三家,随便选。”   “西头七百二十号号,那家最大。”   “......”   车上的四人听着一愣一愣的,这出租司机也是个庞大的情报网啊,一嗓子出去,信息立马就回笼了。   “谢谢兄弟们,晚上交班我请吃饭。”司机乐呵呵地挂断对讲机,转而问道,“你们看是自己挑一家,还是我带着你们跑完中山路?”   “去最大的那家。”曾逸凡立刻答道。   超市越大,存储箱就越多,要想隐藏信息也就越方便,这是他的判断依据。   见其他人没有什么异议,司机加足马力,冲上了东西走向的高架桥,绕了个弧圈,往中山路的西头开去。 第433章 诡异车祸   驶入中山路的西头,远远的就看见一家规模不小的农工商超市,就在车子正要拐入中山路的时候,一阵响亮的喇叭声从左侧传来。23US.COM更新最快   那是辆左拐的卡车,拐入的速度相当快,看样子是想抢在出租车前面进入路口。   “没到七点就进中山路。”出租司机嘀咕一句,“交警不扣了你的车才怪。”   说着放缓了度,想让过这辆急冲冲的卡车。   “不对!”萧郎忽然对着司机大叫一声,“快往右闪!”   司机被他叫得一激灵,手不自觉地往右打了下方向盘,车头一下偏了过去。   这时候,左拐的卡车突然震了下,拐弯的姿势变了形,整辆车斜穿路口,直直地冲着出租车撞了过来。   扳着方向盘,司机脸色煞白地踩住油门,他想在卡车撞上自己之前,强行穿过路口。可他还是慢了一拍,卡车的速度和方向完全把出租车逼在了死地。   “往右!继续!”萧郎大声吼着,可司机这时已经吓傻了。   “啪”,萧郎干脆伸手拽住方向盘,一把扳到了底,左脚斜伸过去踩足油门,车子像受了惊的兔子一头蹿上了马路上沿,随即打了个横,歪歪地撞上了一个花坛。   那卡车随即也跟了上来,凶狠地对着出租车撞去,按那速度和冲力,出租车肯定是完了。   轰,卡车撞得一抖,车身擦出一串火花,随即车头一歪撞在一旁的大树上,停了下来。   “好险……”萧郎松了口气,随即打开车门,下车向超市方向奔去,曾逸凡等人也相继跟上。   在就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生一场离奇车祸,就算再愚钝的人也会觉得不妙。   曾逸凡他们绝对不愚钝,也没有觉得不妙。   当时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字快。   于是,四人用最快的度冲进了市,用最快的度找到了存储箱,也用最快的度确认了里面的东西。   那里面只有空气。   超市是农工商市,存储箱是五十七号存储箱,钥匙的号码牌也是五十七,一切都是完全符合蔡问留下的提示。   可里面怎么是空的呢?   这个疑问并没有让他们停留多久,算上吃惊和检查存储箱的时间,四人只停留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之后便用最快的度离开了超市。   车祸很离奇,空了的存储箱更离奇,这一切都证明在暗处有个神秘的高手,而且是敌非友。   面对如此的境地,曾逸凡他们只能用最快的方式赶去最后的目的地,他们赶的不是时间,而那个高手。   因为那个高手总是抢在时间的前面。   至于那个出租车司机,在曾逸凡他们从超市出来后,还是盯着面前的卡车,一脸的惊魂未定。   原来,出租车撞上花坛后,卡车直线撞了过来,如果这是在路上的话,肯定是撞上了。可出租车车型小,刚好穿过路旁的隔离墩窜上了马路上沿,卡车直线冲去时却撞上了隔离墩。   由于卡车底盘较高,被撞倒的隔离墩卡在了底盘和地面之间,加上隔离墩上铁杆的连动拉力,卡车的速度立刻降了下来。   随后便是刚才撞树的那一幕了。   “太悬了,太悬了……”司机不住地念叨着,“这次算是命大。”   打开车门,司机走到卡车的边上,下意识地往卡车驾驶室里张望了一下。   “见鬼了?!”他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随即伸手揉了揉眼睛。   不管他怎么揉眼,卡车驾驶室里还是空空如也。   难道这车是无人驾驶的?   ……   在赶往机场的途中,萧郎拨打了蔡问的手机。他本不该联系蔡老的,因为在离开之前,莫如风被交代过,这一路将不再与他们联系,直到事情告一段落为止。   但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萧郎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觉得必须将遇到的这些情况告诉师父。   可拨通手机后,他才明白莫如风当时话里的意思。   “联系不上师父。”萧郎闷闷地挂断了手机,“他关机了。”   蔡问的那只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一旦告知了联系号码,向来是联系无阻的。   除非已经换了号码。   “没准蔡老也遇上了麻烦。”曾逸凡这么猜测着。   他的猜测立刻被萧郎否定了,以蔡老的卜术和身手,惹上他的人才真叫遇到麻烦了。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众弟子,每次只要蔡老出行,他的弟子们便会在附近跟随接应,那些也都仅次于萧郎他们的一等一的好手。   “师父应该是有他的打算。”萧郎叹了口气,他隐隐觉得,安排自己来帮助曾逸凡,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或许,在几座城市屡次被人捷足先登,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至于这计划究竟是什么,萧郎并不知道。   对此,曾逸凡也纳闷,,既然蔡问精心安排了这个计划,却为什么不保证计划的安全实施呢?而且从自己出事的那天起,蔡问就诡异地人间蒸发了,所有的一切,都像在猜谜。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一路走下去,肯定可以找到谜底。   一路的猜测和思索中,车子抵达了城市机场。   刚到机场入口,唐毅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拉曾逸凡的胳膊,把他拽去了隐蔽处。与此同时,莫如风和萧郎也飞快地闪向了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来的挺快。”萧郎扶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丁正涛这些手下比预想的要能干。”   除了接送的车辆,附近都是些来往的旅客,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可观察了几分钟后,曾逸凡却暗暗地吃了一惊。   这附近简直全是异样!   比如那个正从机场出入口走出的男子,西装革履的似乎是个商务人士,可在十分钟内,曾逸凡已是第三次看到他从同一个出口走出来了;再比如那对正在热吻的情侣,女的一脸陶醉,眼睛却盯着四周的行人;还有那个蹲在一边整理拉杆箱的漂亮空姐,曾逸凡看她翻了那么久,却始终没见她手里有什么东西。   像这样的“比如”,曾逸凡还能列出一堆,他很清楚,这些行为异常的人是在搜寻目标,而这个目标就是他。   “附近大约有二三十个。”唐毅低声道,“一半在门口附近,一半在候机室附近。”   以唐毅的能力来说,要探查出这些并不困难,他说这些的时候,萧郎在记事本上正画着什么。   那是机场的环境分布简图,各个通道出入口都有注明,不知什么时候他竟把整座机场的环境了解的一清二楚。   “我们在这个位置,他们则分布在附近的这几处。”萧郎在简图上点着,“如果要避开入口的人,就只能从这里过去。”   他们的身后是机场的一个死角,四人悄然地从那里翻入下层,来到了萧郎所指的地方。   那是机场西面的一个专用通道,供机场内部的车辆出入的,在附近监视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里。   “通道是直接通向机场停机坪的。”曾逸凡看了看分布图,“除非我们劫机,否则进去了也照样上不了飞机。”   的确,如果直接进入停机坪,即便他们能躲过丁正涛的手下,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登上班机,况且他们也没有购买机票,总不见得上了飞机去和空姐说补票吧?   第434章 签中谜题  ?“通道里还有出路,是应急用的,可以进入候机”莫如风指了指图上的一点。   “先进去再。”曾逸凡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但我们要先换身打扮。”   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正盯着停在不远处的一辆维修车,看标识是机场内部的检修车辆。   “主意不错。”唐毅似乎也注意到了车子,“我去打个招呼。”   话没完,他的身子已经闪了过去,动作相当迅。曾逸凡只看到他在车前晃了晃,随后便开门上了车,车内并没有出什么动静。   “好快的手法,有点藏私啊。”曾逸凡轻松地笑了笑。   “我们可以过去了。”莫如风看了眼车子,“同时倒了三个,他这手法挺独特。”   三人都很感叹,也都有点看不透唐毅的手法。当然,袁刚的师叔,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绝对不可低估。   车里倒着三名工作人员,那样子像是睡过去一般,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曾逸凡、莫如风和萧郎分别套上了他们的工作服,唐毅则躲在了车厢后,莫如风动车子径直开进了通道。   进入通道不远,左侧出现了一扇门,那后面就是通往候机大厅的员工通道。莫如风停下车,借着车身的掩护,和曾逸凡萧郎走进了通道,唐毅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老唐,快啊。”曾逸凡见他落后,心里有些奇怪,“通道里有摄像头。”   唐毅点点头,没话,伸手指了指上面,曾逸凡顺着看去,摄像头竟嗤嗤地冒出了电火花。   “他在破坏摄像头的电路!”莫如风惊叹道。   机场候机大厅,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从航空公司的售票处购买了四张机票,随即走到航空公司的签票处,赶上了三个正在排队等候的男子。   “这身打扮实在是别扭。”女孩摘下宽大的太阳镜,撩了撩厚重的假道,“做女人也太悲哀了。”   “到我们了。”排在三人前面的男子低声道,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中华立领,眯着眼睛,颇有些书卷气。   随后两人赶紧跟上。   这四人便是乔妆了的曾逸凡等人,在进入候机大厅后,四人悄悄来到机场内的商店,换去了原本的装束。萧郎换上了隐形眼睛,曾逸凡则弄了副平光眼镜,而唐毅因为年纪大,比较扎眼,所以戴上了墨镜,还剃去了一脸的络腮胡须。   身为几个人当中身材最为娇的男子,男扮女装这种事,自然只能莫如风去做。有男有女的组合,比清一色的男子的目标要多了。   四人分头行动,唐毅和萧郎保护着曾逸凡前往签票处,莫如风则只身前去购票,他的目标最不明显,而且乔妆后的他只怕是连蔡问都很难一下认出的。   丁正涛那些负责监视的手下做梦都不曾想到,四人竟然会轻而易举地潜入候机大厅,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在附近购票登机。   当那些人还在极力监视着机场的动静时,曾逸凡他们乘坐的飞机已飞向西南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西南某城市,人民路,农工商市内。   经过两个多时的飞行,曾逸凡等人终于抵达了这座城市。从机场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而市也正好位于人民路最显著的位置。   找到八十一号存储箱,莫如风打开箱门,这次箱内并不是空的,那个早已熟悉的黑色皮包正静静地躺在箱内。   包里放着三样东西:一本手抄本,一张印着签文的黄表纸和一根竹签样的东西。   “可能暗示的是道教。”曾逸凡翻了翻,里面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签文上怎么?”   那张黄表纸很普通,似乎没有经过什么特殊处理,上面的签文也是油印上去的。   “这签文看着倒还算不错,是中吉签。”萧郎笑了,“一入云端金蛇走,大气可成群龙,木已成舟得麟儿,几经险阻脱虎口。”   签文是不错,不过从字面上来看好像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曾逸凡拿过签文嘀嘀咕咕地琢磨了起来。   莫如风一直拿着那根竹签样的东西,反复地看着,最后索性凑到鼻尖上闻了闻。   “这应该是道士用来绾的竹簪。”莫如风想了想道,“师父有几个道教中的朋友,我见他们用过。”   提示的内容大概明了了,蔡问要他们找的是一个道教中人,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们找到那人。   “不像是字谜,签文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含义。”曾逸凡挠了挠头,“这签文有点难解了。”   莫如风也看了下签文:“也不是藏头诗,‘一、大、木、几’根本不成句。”   “‘一、大、木、几’当然不成句……”曾逸凡突然停住了,“‘一、大、木、几’……会不会是‘天机’?!”   着,他又仔细地读了遍签文:“哈,原来奥妙在这儿!”   签文的字是“一、大、木、几”,拼在一起的话就组成了“天机”二字。而签文的末字是“走、、儿、口”,“走”偏旁中的“走之底”,那么这四个末字就组成了“道兄”二字。结合前后四字,连起来就是——天机道兄。   “连你师父都要叫道兄的,估计也是人瑞级的老头。”曾逸凡嘿嘿笑着,“看样子我得请找老道长指点迷津了。”   “先别高兴,这座城市是道教文化的源地之一,附近的道观有十几个。”萧郎看着地图道,“要在这些道观里找出天机道人,只怕要费些功夫。”   啪,那本不知怎么飞了过来,萧郎反应也快,伸手便接住。   “这书的扉页被撕掉了。”唐毅淡淡道,“那一页应该有道观的印记。”   三人连忙看了看书本,第一页与封面的夹缝中露出一点纸张的残根,的确是撕去的痕迹,在第一页的左下角也有个不易察觉的印子,像是被什么方形的东西扣压过。   “这得什么样的眼神才能看出来?”萧郎刚换掉了极度不习惯的隐形眼镜,很久还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看不出来,但能摸出来。”唐毅笑笑,眯着眼睛,将手指探了上去。那双满是褶皱的手,却是灵敏非常。   几秒钟后,唐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清风道观。”   第435章 天机道人  ?两小时的车程,半小时的山路,在山腰上抬头望去,一座云雾笼罩的道观在月下若隐   那便是清风道观,天机道长修行的所在。   早在山脚下,萧郎便已向人打听过了,山上的道观里确实有个天机道长,是位高寿的老人,可就是没人知道他今年究竟有多少岁数,据说民国那会儿他就已经在道观里了。   曾逸凡听得吐了吐舌头,照这么说这老道都快成神了。   山上刚下过雨,上山的小径比较湿滑,虽然曾逸凡他们的脚下还算稳健,但行走的速度多少还是受到了些影响,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也才刚刚到了山腰,离开山顶的道观还有一半的路程。   “早知道就买双登山鞋了。”曾逸凡在石头上蹭着鞋底道,“穿得人模狗样的来爬山,我都觉得自己吃多了撑的。”   “谁让你把鞋丢了的。”莫如风得意道。   在机场时,大家都把自己换下的衣物鞋子丢在了不起眼的地方,唯独他把换下的运动鞋和衣服放进了包里,那倒不是他舍不得扔,而是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穿着女人的衣服一直走吧。   事实证明,有得必有失,若不是必须扮个女人,莫如风这会儿肯定也踩着正儿八经的皮鞋,一身正装在爬山。   唐毅和萧郎自然也是一脚的烂泥,皮鞋穿着爬山的确不方便。   萧郎四处看了看,钻进旁边的树林,不一会,拿着一堆藤蔓跑了出来。   截断藤蔓,他又弄了些干树枝,细心地绑在了鞋底,这么一来,硬底打滑又粘泥的皮鞋便成了方便的登山鞋。   曾逸凡和唐毅也照他的样子摆弄了下鞋子,走起来顿时顺畅了许多。这么着,四人加快速度,卯足劲头继续向山顶进。   “山上这位天机道长一定是个高人。”走着走着,萧郎突然感叹了一句。   “你现在才感慨啊?”曾逸凡咂咂嘴,“我听说他有一百多岁那会儿就已经感慨得不行了。”   萧郎呵呵一笑:“和年龄无关,是‘量’的感觉。”   其实唐毅和莫如风也有这种感觉,越接近道观,就越能感觉到那股特殊的“量”,平和、清静,与整座山的气息融为一体,完全是一股自然天成的感觉。   到了山门前,四人终于见到了始终笼罩在云雾中的道观,规模不算大,相当于一个四合院的面积,斑驳的砖墙木柱看着有些老旧,很难辨清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道观的门敞开着,里面没什么动静,如果不是迎面的那个大香炉正飘着香烟,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个被废弃了的空观。   “登山饮甘露,踏云寻仙来。呵呵,四位可是来找贫道的?”随着一阵笑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迎面走了出来。   这道长个头不高,有些微胖,花白的长须几乎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宽大的狮子鼻和炯炯有神的双眼。   “道长,打搅了。”萧郎上前微微欠身道,“请问您可是天机道长。”   “呵呵,正是贫道。”那道长捋着胡须道,“如果贫道没猜错的话,四位便是蔡兄弟所说的人。”   “道长好,我师父让我们来是有事要请道长帮忙。”莫如风连忙道。   “哦,蔡兄弟只是略交待了些,说是见面时可见分晓。”天机道长点头道,“四位先请进观,所说之事可从长计议。”   见着天机道长,曾逸凡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赶上了。这天机道长一派仙风道骨,在他手里,曾逸凡的卜术能力应该是恢复有望的。   关键,这一次没有被人捷足先登。看来,前几次抢在前面的,很可能也是丁正涛的人。只是这一次,被他们在机场给甩掉了。   走入观内,天机道长带着四人进了西厢的一个屋内,客气地让了座,眼睛却始终盯在曾逸凡身上。   “道长,我朋友因意外被封闭了六门。”刚一落座,莫如风便开口道,“我师父就是想请您帮他看看,是否有医治的办法。”   天机道长笑着点点头,起身走到曾逸凡身边,示意他伸出右手,随后用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   “唔,六门异动,量感全无。”天机道长眉头一扬,“从他体内的反应来看,像是被煞量附身过,现在虽被吸收压制,但还略有残余。”   四人听得连连点头,这天机道长果然了得,一上来就把曾逸凡的症结根源给摸透了。   “正如道长所说的,他的确中过煞量。”萧郎说道,“若是道长可以医治好他,也是功德一件。”   曾逸凡听着他们对话,心里一阵嘀咕,怎么感觉有点像拍武侠片的味道?自己是来求医的,可也别弄得那么文绉绉,听着怪别扭的。   “贫道自然尽心竭力。”天机道长感慨道,“不过,煞量亦属劫难,逃得过是造化,逃不过是劫数。”   说着让曾逸凡站起身,在他背后捏了几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六门虽暂时封死,却尚有开启之相。”天机道长笑了,“贫道有一服自炼的丹药,可以通气顺脉,你先服下,等半个时辰之后,再施以针灸,应当可以奏效。”   说着,他便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几层纸后,露出两颗银灰色的药丸,伸手递给了曾逸凡。   莫如风等人暗自高兴,几天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曾逸凡的能力恢复有望了。   接过药丸,曾逸凡皱了皱眉,一把塞进了嘴里,脸上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呵呵,四位稍坐片刻。”天机道长见他吃了丹药,笑着说道,“贫道去取银针。”   说着,一摆袍袖,转身走出了房门。   见天机道长离去,众人又回头盯着曾逸凡,见他正傻站在那里,手摸着脖子,好像很不爽的样子。   “呵……呼……”曾逸凡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怪音,离他最近的莫如风吓了一跳,萧郎和唐毅也连忙走了过来。   “呵……呼……”只见曾逸凡的脸色胀得红紫,右手捏着喉咙,左手连连指着自己的嘴,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   “糟了,他被药丸噎住了。”萧郎顿时反应过来,闪到曾逸凡身后,两臂从后面抱住曾逸凡的腰腹,用力一挤一提。   “噗”,刚才那两颗药丸几乎是从曾逸凡嘴里喷出来的,飞出老远才落地,莫如风立即走过去,掏出餐巾纸裹上,拣了起来。   咳……咳……呛死……我了。”曾逸凡蹲在地上直喘气,“那么大的药丸,也不给杯水,我差点噎死。”   拿着药丸的莫如风有些无奈,重新将药丸递了过去道,“你先拿着,待会儿道长回来,向他要杯水再吃吧。”   “现在让我吃,我还不干呢。”曾逸凡接过药丸,“这药的味道实在呛得厉害。”   啪,他的手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手里的药丸落在了地上。   “老唐,你……”莫如风惊愕地叫道。   打掉曾逸凡手中药丸的竟是唐毅!   如果有一份可以让你摆脱困境的希望放在你手中,而你的朋友却用暴烈的手段让你放弃它,你会不会火呢?   相信很多人都会。   但曾逸凡没有火,当唐毅打落他手中的药丸时,他的确有些吃惊,但他知道,唐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打落药丸之后,唐毅没有理会莫如风的惊叫,立刻蹲下身子,捡起了药丸,仔细地凑近鼻尖嗅了嗅。   “这药丸不能吃。”他的语气很肯定,像是一名医生在告诫乱吃药的病人。   “为什么这么说?”莫如风显得十分惊讶,这是师父留下的线索中唯一一条没有断去的,也是曾逸凡恢复能力的最大希望。   他不是不相信唐毅,只是有些不解,对于天机道长所给的药丸,唐毅怎么能如此肯定地说不能吃呢?   唐毅没有开口解释,而是用手指轻轻捏了下药丸,也就是那么一捏,银灰色的药丸碎成了几块,中间竟还有一颗小小的淡黄色药丸。   药丸外层的银灰色药衣有着浓烈的药材味,而中间这颗淡黄色的小药丸却只有一股淡得出奇的香气。但莫如风只是微微闻了闻,鼻尖便传来了麻痒的感觉。   “这是大力丸!”莫如风盯着那药丸,眼中满是不信,“天机道长怎么会用这种禁药?!”   “外面这层药衣只是普通的药物香料,不会和大力丸产生作用。”唐毅冷冷道,“显然是用来掩盖大力丸气味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就要问天机道长本人了。”   天机道长拿出药丸的时候,唐毅就闻到了那层银灰色药衣上的浓烈味道,他当时并没有起疑,只是觉得这味道浓烈的有些过份了。之后曾逸凡被药丸噎住,萧郎设法让他吐出时,药丸在地上磕碰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下,唐毅突然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当莫如风将药丸捡回递给曾逸凡时,这股味道更加清晰了,唐毅立刻反应过来,那种让他鼻尖麻痒的味道正是大力丸所特有的香味,这才出手将曾逸凡手中的药丸打掉。   “曾逸凡刚才吐出药丸的时候,外层的药衣被撞裂了一条缝。”唐毅小心地收起大力丸,“要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发现这是大力丸。”   “如果大力丸发作起来,就算我们三个一起上,也未必能制住曾逸凡。”一直在边上沉思的萧郎插话道,“难道天机道长真的是这个用意?”   也许是处于下意识的反应,唐毅和莫如风各自都点了点头。   大力丸,这是一种流传于堪舆界的古老药物,将多种特殊的药物经过秘方培制后,可以集中刺激人体中枢神经的关键部位,对于激发开启“死门”有一定的帮助,因此很多修炼者都曾尝试过大力丸。   但大力丸并不是什么万试万灵的灵丹妙药,它的主要成份都是具有强烈致幻作用的中草药,很多修炼者在服用了大力丸后,便出现不能自制的疯狂举动,有的四处袭击殴打他人,有的自残甚至自杀,也有的在疯狂后成了痴傻。   虽然有着这样严重的后果,可还是常有人铤而走险地去尝试,为了避免惨剧的一再发生,大力丸一直被列为禁药。   给曾逸凡服用伪装过的大力丸,天机道长的用意确实让人怀疑,可他是蔡问安排来医治曾逸凡的,这其中会不会另有玄机?   莫如风暗暗观察了下,四周没有什么异样的兆气;在一旁,低头拨弄算盘的萧郎也是毫无线索;唐毅抱着胳膊,似乎正在思考,看来同样没有现有价值的东西。   “卜又卜不出,猜又猜不透。”曾逸凡倒在那里乐,“有空在这费神,还不如直接去问那个天机道长。”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曾逸凡蹿到门口张望了下,那青灰道袍混元巾的,正是天机道长。   “说曹操,曹操到。大家赶紧先坐下。”曾逸凡闪了回来,“等他来了趁机问问,感觉不对劲再说。”   三人听着有理,立刻坐回了原位,刚挨着凳子,天机道长就从门口进来了,脸上的胡子好像少了很多。   “你们……”道长疑惑地看着屋里的四人,“是什么人?”   他进门后曾逸凡才看清,这道长并不是刚才的天机道长,不但胡子没那么多,而且人也瘦小了不少。那道长很惊讶,而曾逸凡他们就更惊讶,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四位恐怕是被人骗了。”那道长叹了口气,“天机道长早在三天前就坐化归天了,贫道便是来接替掌管这座道观的。”   这无疑是个相当意外的消息,但也让四人想明白了刚才的那个疑团。那个所谓的“天机道长”是个冒牌货,而他给曾逸凡吃大力丸无疑就是为了使他发狂。   看来,四个人这一次又慢了一步。只不过,不是人为,而是天意。   “道长,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萧郎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但您说天机道长三天前已经坐化归天了,这和我们得到的消息不同,您是否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呢?”   道长看了看他,脸上露出理解的神情,冲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来,自己则迈步向门外走去。   西厢房后还有一个房间,道长推开门,曾逸凡他们看到屋里的床上正端坐着一个身影,看打扮似乎是一名道士。   房间里有些暗,道长进屋点亮灯,对着那道士行了个礼,转身对曾逸凡等人说道:“这就是天机道长的肉身。”   大胡子、狮子鼻,那身打扮……曾逸凡看着有些不信,这位已经坐化的天机道长竟和那假扮的道长一模一样!   第436章 借刀杀人   死人是不会走动说话的,更不会拿禁药来害人,看来那个假冒的天机道长是经过刻意妆扮的。   “我们在山腰上感受到的‘量’,就是天机道长的肉身散发出来的。”萧郎叹息道,“只可惜,天机道长的百年修为却差点让我们上了那个假扮者的当。”   的确,天机道长肉身上散发出来的“量”正是众人在山腰上所感觉到的,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被这种“量”所震憾,萧郎等三人也不会忘了留意那假冒者身上有什么异样。   “看样子我是没救了。”曾逸凡无奈地耸了耸肩。   眼下所有的线索全被掐断了,如果不能恢复能力,就无法继续参加卜术大赛,也就无法得到负屃锁龙钥。   关键,这会儿他们还处于被丁正涛的人四处围捕的境地,又有神秘人处处捷足先登,别说参赛,就是生命也是朝不保夕。   就在曾逸凡他们四处奔波的时候,坐镇在卜术大赛组委会的丁正涛也并不清闲。   除了安排和掌控追捕曾逸凡的行动外,他还要应付那些急着拿钱的金融大鳄们,一个个电话和网络信息搅得他恼火不已。   原本袁刚他们曾把握十足地保证能追踪到曾逸凡,可如今完全进入了静默状态,这会儿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曾逸凡是生是死丁正涛并不在意,但不管是活着的曾逸凡还是死了的他,都必须落在自己手里,不然,他没办法跟那些金融大鳄们交代。   不过,从安排在城市各处的眼线处,丁正涛得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消息只是消息,要跟上并确定曾逸凡等人的行踪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穷追猛赶了一阵,那群手下却发现,他们几次都是扑空,对于曾逸凡依旧只能望洋兴叹。   “丁爷。”小贾小心翼翼地走进丁正涛的房间,“有客人……”   “不见!不见!”丁正涛正在极力思考对策,被小贾打断,顿时火冒三丈。   被骂的小贾往后缩了缩,样子有些为难,他知道丁正涛此刻的脾气一定不小,但外面那些人的来头也很大。   “丁爷,是岛国鬼冢一派和高丽八极宗的头面人物。”小贾鼓足了劲儿,再次说道,“他们说,两派代表无故被残杀,要追究大赛组委会的责任。”   “什么?!岛国人和高丽人要追究责任?!”丁正涛脸色一变,“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们自己手段不利索,在曾逸凡身上得不到便宜,现在倒来给我施加压力了。”   话虽这么说,丁正涛心里却知道不能得罪这两派桀骜的势力,自己在卜术界的地位尚且不稳,眼前还面临着曾逸凡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如果不拉拢利用这些人,身下这把交椅恐怕很难坐得长。   “好,我这就去见见这帮‘爷’。”丁正涛眼珠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丝诡诈的笑意,“攘外必先安内,我今天要来个引外安内。”   豪华的接待厅内,两名年过六十的男人正坐在沙上等候,各自身后站着几名西装革履的壮年男子。   靠东头坐着的男人穿着一套考究得体的深灰色西服,斑白的长扎在脑后,精瘦的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笑意。他正抽着一支硕大的烟斗,蓄着短须的嘴不住蠕动着。   靠西头沙上坐着的男人长了张四方脸,颧骨高耸,斜削的额头上有着刀刻般的抬头纹,染黑的头梳成背头。他抿着薄唇,两只小眼睛不住地四处扫动着,脸上阴沉沉的。   “抱歉,抱歉。”丁正涛眉开眼笑地走进厅内,抬手向两人打着招呼,“近来事务繁忙,有劳二位久等了。”   “丁先生,打搅了。”抽烟斗的男人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   “鬼塚先生,您客气了。”丁正涛冲那男人笑道,“请坐,请坐,有话慢慢说。”   鬼塚次郎,日本鬼冢一派的创建家族代表人物,近十年来,一直负责鬼冢一派对外的事务。值得一提的是,鬼冢次郎本身是一个相当高明的风水师。   “这不是叙旧!我们要的是公正公平!”小眼睛男子不满地抢话道,“对残忍杀害八极宗代表一事,你们必须做出解释!”   “残忍杀害?金先生,您言重了。”丁正涛故作惊讶道,“卜术大赛的规则本来就是生死由命,何谈杀害二字?”   金孝敬,高丽八极宗掌权人物,在他的主导策略下,已趋没落的八极宗得以复兴,并逐步向东亚及东南亚地区进行扩张。   崔恩英、朴根希、福田进三的接连死亡,在鬼冢、八极两派内部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那些激进的人物更是极力主张公开向大赛组委会宣战。   当然,这种主张立刻就被否定了,鬼塚、金孝敬之流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差异,他们完全不具备任何的优势。况且,宣战之类的事情未必就能带来实际利益。而在经济上支撑两派的金融大鳄们也是这个观点。   在这种情况下,丁正涛自然就成了一个很好的突破点。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刚刚窃取的地位尚不稳固,鬼塚和金孝敬觉得,只要对他施加些压力,一则能搏回脸面,二则也能相对顺畅地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小人并不是软柿子,捏得不好或许会变成一个仙人球。   “生死由命?对这种野蛮落后的规则我不感兴趣。”金孝敬铁青着脸道,“作为东道主,你们有责任保护外籍代表的生命安全。”   强硬的话语掷地有声,丁正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管怎样,他现在是以大赛组委会最高管理者的身份出现的,金孝敬拿出这样蛮横的态度来,那意思似乎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出现这样的惨剧,我们都很遗憾。”鬼塚看了眼丁正涛的脸色,温和地说道,“相信丁先生一定能理解我们的心情,也会尽快给出合理的解决方式。”   “两位的心情我能理解,对此事我们也深表遗憾。”丁正涛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事件发生的始末根由尚待调查,希望两位能耐心等待我们的答复。”   “原来如此,看来贵方已经着手调查了。”鬼塚故作恍然,“可否给出确切时间?我们对本部激愤的弟子也好有个交待。”   “推托之词,全是推托之词!”金孝敬在一旁不满道,“中国人一向喜欢用缓兵之计,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看着他俩一唱一和,丁正涛心里一片通明,鬼塚和金孝敬显然是事先就串通好了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面夹击地对自己施加压力,以达到逼迫他就范的目的。   跟我玩这套把戏,你们的道行还差得远,丁正涛心中暗想。   不过,对这两派人暂时还不能得罪,丁正涛心里早就有了两全的计策,他所要做的只是坐收渔人之利罢了。   “这个……”丁正涛瞥了眼两人身后的随从,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鬼塚微笑着挥挥手,几名随从立刻消失在了门外,金孝敬看鬼塚如此,便也吩咐自己的手下出去等候。   “不瞒二位,其实我们正在对杀害贵派代表的凶手进行追捕。”丁正涛样子诚恳地说道,“但凶手的能力很高,又有人暗中协助,所以暂时还无法将他抓回。”   “活人当然很难抓,死人就方便多了。”金孝敬的小眼睛里露着凶光,“他本来就是死有余辜,用些激烈的手段也未尝不可。”   鬼塚并不像金孝敬那样急躁,他听出丁正涛是话里有话,如果只是为了说刚才的话,那就完全没有必要让他俩屏退手下。   “丁先生,您的意思是必须活捉凶手?”鬼塚拿下烟斗,盯着丁正涛的眼睛道,“取难而舍易,似乎有些迫不得已。”   丁正涛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他这是在装,如果不是这样,他下面那句深思熟虑的话就不太好开场。   “正如鬼塚先生说的那样,丁某的确是迫不得已。”丁正涛突然站住了脚,感叹道,“要求活捉凶手,这也是岗村先生和车先生的意思。”   话一出口,金孝敬的小眼睛立刻大了一圈,就连一直微笑着的鬼塚脸上也微微变了变色。   丁正涛口中的岗村先生和车先生是参与这次外盘赌博的大庄家,同时也是在幕后分别资助鬼冢一派和太极宗的金融大鳄。   在卜术大赛开始的初期,鬼塚和金孝敬也得到过一些消息,对于两位设盘参赌心知肚明,但却不清楚丁正涛在这当中扮演着何种角色。   现在从他话里的意思来看,似乎两位大鳄已全权委托丁正涛办理缉凶一事,活捉“凶手”当然是直接关系到了两位大鳄在外盘赌局上的收益。   鬼塚他们对这两位大鳄奉若神明,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如此一来,对丁正涛也就不好再强求些什么。   “既然是那两位先生的意思,我们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鬼塚笑得更加温和,“等丁先生有了结果,请尽快通知我们就是。”   “反正也不会太久,等等无妨。”金孝敬也打起了哈哈,好像刚才在威逼苛责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两人找了台阶下,客套了几句,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可就在他们准备告辞的时候,丁正涛却说了句让他们意想不到的话。   “恕我冒昧,丁某有个不情之请。”丁正涛尽可能诚恳地笑着,“有关追捕凶手一事,想请两位共同协助。”   “丁先生的意思是……”鬼塚眼珠一转,琢磨着丁正涛的用意。   “凶手的能力的确不一般,如果能得到二位的协助,相信会更快解决此事。”丁正涛继续笑道,“这样也可以尽早向岗村先生和车先生有个交待,至于这之后嘛……”   “你会把凶手交给我们处置?”金孝敬明白了他的意思。   “呵呵,那是自然。”丁正涛爽快地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鬼塚和金孝敬暗暗交换了个眼色,心里各自有了主意,当下便答应了丁正涛的要求。   ……   清风山的西侧,七八个身影正在山路上飞奔,从跑动的速度和身法来看,这是群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他们的目标正是山顶的清风道观。   接近山顶时,这些人影突然停在了一块巨岩边,为首的一人抬手按了下耳侧,嘴里低声地说了些什么,语声有些怪异,似乎正在向人汇报着山上的情况。   此刻的清风道观里,曾逸凡等人回到了西厢房,见夜色已深,那道长便留四人在道观过夜。   经过一天的奔波,曾逸凡他们早已是饥肠辘辘,刚好道长昨天下山买了些米面,于是便去准备些给他们充饥。   眼下所有的线索全被掐断了,曾逸凡的卜术能力看来已无法恢复。几个人暂时都没有什么主意,愣愣的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时,唐毅的鼻子动了动,脸色突然变了。   “快跑!”他低呼一声,手臂一挺,一把将曾逸凡抛向屋内某处。莫如风和萧郎见状,条件反射般地同时向那里蹿去。   轰!轰!轰!数条火光冲天而起,整座西厢房被巨大的气浪推向了半空。   ……   人类伟大的明有很多,起初的作用都是用于造福人类的,可用着用着这些明也就慢慢变了味,成了“造福”部分人的权力工具。   就拿炸药来说,采矿、筑路、兴修水利、工程爆破、金属加工、地震探查每一样上都用得着它,每一样也都是好事,可讽刺的是,至今为止炸药被应用得最广泛的领域却还是战争,或者是说是杀人。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批所谓的专家,他们对炸药的使用精准到了极致。   这些人可以精确地报出,炸飞一幢高楼需要多少炸药;炸死一百名平民需要多少炸药;炸烂一个热闹的公用场所又需要多少炸药,并以此为傲,乐此不疲。   在西厢房外安装炸药的两名男子就属于这类人,他们曾服役于高丽国某特种部队,擅长各种爆破。   用最快的速度在定点位置安放好炸药后,他俩迅撤离到了安全区域,然后引爆了炸药,再然后曾逸凡他们待的那间西厢房就直直地飞上了天。   那一刻,这两人有些不爽,从爆炸的效果来看,炸药用的多了那么点,不够完美。除了这点之外,身后那些端着微型冲锋枪的同伴也让他们有些不爽,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甚至还有点小看他们的意思。   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下,哪怕屋里待着的是铁人,也照样会粉身碎骨。   …… 第437章 奇袭   今晚的山上没什么风,空气有些潮湿,爆炸的浓烟迟迟不肯散去。屋外的那些人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为首的男子终于耐不住,挥手示意身边的三名手下前去查看。   西厢房原本所在的位置此刻已是废墟一片,爆炸引起的火焰还在不住燃烧,浓烟散开了不少,混在潮湿的空气中,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灰雾。   三名男子在废墟边小心地查看着,并不住向可疑处开枪点射,但一切迹象都表明,废墟里并没有任何的生还者。   其中一名男子转身向首领挥了挥手,大声喊了两句,示意并没有发现异状。   他刚喊完,身边拂过一阵微风,灰雾弥漫了开来,顿时将三人吞没。   这时,一堆瓦砾突然动了,一个豹子般的身影贴着地面向他扑来。咯地一声,那男子的胸椎被一拳击碎,连叫声都来不及出,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名男子倒下的同时,另外两名男子也相继倒地,其中一名被人踢碎了喉骨,而另一名则被人拧断了脖子。   远处的首领只看到灰雾弥漫,三名手下却没了踪影,多年的职业经验告诉他,肯定出了什么事情,目标并没有如他们预期的那样被炸死。   低声呼喝了两句,首领带着剩余的四名手下呈扇形突进,迅速包围了废墟,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分别扫向废墟各处。   最西侧的一名男子正起劲地扫射着,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下,诧异地回头间,一个满脸是灰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背后。   “阿尼阿塞哟。”年轻人冲他呲牙一乐,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男子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啪!”一个轻盈的身影放倒了一名男子,那一腿踢得他飞出足有五米多远;哗啦哗啦,两名男子倒在了另一个身影的手下,打倒他们的竟然是两把算盘。   最东侧的首领瞥见这一幕,脸色顿时一变,右手的冲锋枪一摆扫射过去,左手迅速摸向腰间。   “砰!”一股大力撞在了冲锋枪上,首领手上震得一麻,枪脱手而出,落在地上时竟已是弯曲的模样。一名老者出现在身侧,正是他打飞了他的枪,首领脸上一寒,左手仍旧在腰间摸索着,但却没找到原本挂在那里的东西。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老者声音沙哑道,“那好,还给你!”   说着,他大手一伸,一把捏住那首领的脖子,右手里拿着两枚椭圆形的金属物体,一次一个,用力塞进了首领的嘴里,随即砰地一拳砸在他脸上。   在不借助高科技的情况下,首领这辈子从没飞过那么远,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老唐,那东西要把拉环拔了才有效的。”曾逸凡顶着一头灰走了过来,“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不拔照样够他享受的。”唐毅淡淡道,“估计附近还有他们的人,爆炸会引起怀疑。”   “必须赶快下山,这些人身上都有奇怪的电子装置,可以隐藏和干扰‘量’感。”萧郎分析道,“看样子是高丽八极宗的人,只怕鬼冢一派也杀到了。”   显然,曾逸凡四人在西厢房的爆炸中并么有受到什么伤害。   原来,在那两名炸弹专家即将引爆炸药的时候,唐毅的灵敏嗅觉嗅出了炸药的气味,那一刻他迅地判断出了唯一安全的方位,率先将曾逸凡抛了过去。虽然萧郎和莫如风没有觉查到什么,可他们完全信任唐毅的判断,随即也闪向安全区。   果然,那两人在安放炸药时,有一侧的量稍多了些,在同时爆炸的情况下,炸药的冲击波产生了互抵作用,西厢房的某处成了爆炸伤害的盲区。再加上西厢房的建筑结构属于老式的土木砖瓦结构,爆炸中这些都化作了瓦砾,非但没有伤害到他们,相反的还成了四人绝佳的隐蔽遮盖。   借助唐毅的敏锐感觉,四人蛰伏着没有妄动,直到灰雾弥漫的那一刻方才展开快速歼灭战,在五分钟内,解决了这群八极宗的杀手。   “他们从山下上来了!”伏在墙头的莫如风低声叫道,“看样子来了不少高手。”   从莫如风的观察和唐毅的感觉来看,山下上来的人约有五十多名,而且其中至少有十名能力接近他俩。这些人中有高丽人也有岛国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丁正涛并没有派人加入。   他们行进的路线是东、西、南三面,唯独没有从北面攻上,那里山势复杂丛林茂密,也的确不太好走。不管好走不好走,曾逸凡他们肯定是要从北面下去的,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和这些高手短兵相接。   现在不是缠斗的时候,时间耽搁的越久,追捕者的增援也就越多。   只是曾逸凡有些奇怪,北面的空档也太大了,似乎是故意给他们留了条生路,而山下上来的高手似乎也太多了点。   “你听过三国时华容道的故事吧?诸葛亮伏击曹操时,给他留了两条路,一条小路冒着烟,一条大路静悄悄。”萧郎笑着道,“曹操疑心重,上了小路,结果被关云长拦了个正着。”   “老萧,你变着法骂我疑心重吧?”曾逸凡撇撇嘴,“我和曹大爷可没法比。”   说话间,四人快速向山北奔去,空中那轮明月渐渐笼上了一层薄云,看上去像个长了毛的大蛋黄。   山北,曾逸凡等人飞快地自密林中穿出,小心地从岩壁攀下。   岩壁下的山势渐缓,与先前陡峭的部分相比,这里行进起来要容易的多。四人加快步伐,很快便进入了一处山坳,只要过了这里,就可以走上山边的大路。   刚一进入山坳,唐毅的脚步就放缓了,因为他觉得这里有些不对。   山坳里的草木并不像山上那么多,而且是以灌木为主,一些大大小小的山石混杂着泥土镶嵌在了山体上。按一般的常识来看,这样的植物环境是很正常的,山石与泥土的混杂也是并不稀奇的事情。   可那些植物和山石的位置也太特别了,特别到就像有人故意摆在了那里似的,整座山坳仿佛是某人精心制作的一个盆景。   从山坳中心向四处看去,东面是一堆巨大的山石,顶部呈圆弧形,而到了下部却又有些方正,周围散落着一些碎石块;南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其中有些水流正蜿蜒流动着。   抬头望去,南边山壁上赫然有个缺口,一条山间的小溪那顺着山壁流淌下来;西面则杂乱地生长着几棵树木,周围的灌木和杂草显得有些不自然;北面也有些星散分布的山石,和其他地方不同,那些山石尖利得像一把把刀,月光下望去颜色有些泛红。   当唐毅注意到山坳正中时,他心中突然一沉。   与此同时,萧郎和莫如风也感觉到了异样。   一大片整齐的方石排布在山坳的正中,在那里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植物和泥土。   “难道是师父说过的那种方法吗?”两人心中暗想。   如是想着,萧郎伸手便去掏算盘,却不料当下就觉得双臂发软,几乎瘫痪。   “啊!”   这一声是莫如风喊的。当他瞪大了眼睛准备进一步观察周围的布局时,双眼突然传来一阵痛彻心扉的感觉。   莫如风大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在剧痛袭来的那一刻,莫如风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会不会就此失明?如果真的失明了,自己的占卜能力等同于废去了一半。   其实不仅是他,萧郎若是不能再使用算盘,便也等同于废功。   “老唐,他们俩……”曾逸凡见状,连忙向唐毅求助。但回头一看唐毅,他的情况也不乐观,正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   ......   离开山脚一公里处,一辆面包车正静静地停在树林中,车外站着六名骠悍的男子,眼睛正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车内,两名六十多岁的男子并排而坐,面前放着一部小型笔记本电脑,和一台大功率对讲电台。这两人便是岛国鬼冢一派的鬼塚次郎和高丽八极宗的金孝敬。   “唔,这几个人毕竟还年轻,不懂得谋略之道。”鬼塚微微叹息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华容道的故事并不只是中国人才知道。”   “鬼塚先生熟读兵法,很是懂得运用之术。”金孝敬的声音有些不快,“用我们的人做炮灰,惊吓他们,让他们自投罗网,高明得很!”   那八名八极宗杀手的死,早有人通知了金孝敬,虽然那是事先和鬼塚谈妥的条件,但他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不爽。   在鬼塚面前,他始终觉得自己像颗棋子,一颗相对重要,却离不开棋盘的棋子。   “佛家有云,舍得舍得,不舍不得。”鬼塚温和地笑着,“金先生,从大局而言,您是明智的。”   正说着,电台里传出一阵低语声,是前方负责监视的鬼冢一派的弟子正在即时汇报。   “他们进阵了?”金孝敬略懂些日文,听了个大概,“有没有进展?”   鬼塚抽着烟斗,眼中略显深沉,显然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难道又被他们逃了?”金孝敬见他不作声,心里有些焦急。   “除了曾逸凡,其他三人都被自己的卜术反噬了。”鬼塚缓缓道。   “善泳者溺,这是个好机会!”金孝敬转忧为喜,“你们的忍者组应该可以活捉他们。”   鬼塚突然叹了口气,眼睛望着自己的左手,似乎有些惋惜。他左手四指的指肚上有着几道明显的掐痕,应该是用指甲掐出的,金孝敬看得不太真切,似乎像某个卦象。   “曾逸凡、萧郎,还有他们身边的人……”鬼塚闭上眼,靠在了座位上,“我还是轻敌了。”   ......   趁火打劫是个好买卖,话说埋伏在周围的的忍者组见机会已到,立刻闪亮登场。   那是八个精壮骠悍的男子,分别穿着四种不同颜色的衣服,东边两个穿白,西边两个穿绿,南边两个穿黑,北边两个穿红。衣服的款式都是那种连体服,看来是当代忍者的标准装束。   不过,他们刚一冒头,就被曾逸凡给打击了。   这些身手一流的忍者没有想到,被各大高手忌惮的大道卜术传人,居然不肯光明正大地对决,而是用两把微型冲锋枪扫射他们,外带还丢了几颗手雷。   那是曾逸凡从八极宗杀手身上顺手牵羊拿来的,有方便的干嘛不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   当三人发生反常时,曾逸凡的脑海里闪过了两个字:“反噬。”   萧郎他们三个都出现了问题,只有自己没事,因为他们都用了卜术,而他却恰好无法使用卜术。   “不要用卜术!”曾逸凡一边玩了命地扫射,一边向萧郎他们叫道,“这里邪门,可能有反噬。”   “噗!”一枚十字镖钉在了他的右臂上,曾逸凡手一抖,继续扫射。手臂上鲜血直流,但他依旧死死握着枪。   双拳难敌四手,这里有十六只手,真要丢了枪就得一个打八个,曾逸凡暗抽了一口气。   嗖嗖,又是两枚十字镖向他飞来,曾逸凡双手平举之下,身上空门大开,要躲根本不可能。   哗啦,一把算盘横了过来,一下打掉了那两枚飞镖,萧郎立刻闪到了曾逸凡身边。   随后,唐毅和莫如风也靠了过来,虽然脚下还有点不稳,但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了。   “是逆五行风水局,可以制造五行错乱的环境。”唐毅踹飞一个忍者,急声道,“但怎么会造成卜术反噬呢?”   “那就问问他。”萧郎身子一闪,躲过迎面砍来的大刀,一拳砸在那个忍者的面门上,那忍者当场脑袋开花,倒在了地上。   莫如风拖过尸体,快速翻检了下,从那忍者的腰带上摸出一个方形的小黑痣,似乎是一种电子仪器。   “小鬼子玩高科技。”曾逸凡见了叫道,“打乱他们的位置!”   难怪忍者要分两拨攻击,总是四个忍者上前近战,另外四个则忍者站在相应位置放冷箭,原来他们是刻意这么做的。   这些忍者身上携带的仪器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微波装置,发出的微波可以与整个逆五行风水局配合,借助山坳中自然环境的能量来干扰萧郎他们的卜术,以此产生反噬,使他们丧失卜术和战斗能力。   恰好曾逸凡失去了卜术能力,也恰好这里有风水方面的高手,看出了这逆五行风水局。应该说,卜术只能算是唐毅的爱好,他真正精通的,还是风水方面的理论。   有时候一个“恰好”就可以改变局势,更不要说是如此重要的两个“恰好”了。   那八个忍者不明白,鬼塚前辈的神机妙算怎么会败得如此干脆。可他们没机会当面请教鬼塚了,只有去阴曹地府打听打听,当然,如果语言不成问题的话。   “鬼塚先生,你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金孝敬就在鬼塚身边,他是最有机会当面“请教”答案的。   但是鬼塚的回答却让他摸不着头脑,那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禅机。   “这四个人都藏得很深。”鬼塚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曾逸凡藏得更深。”   金孝敬没有时间陪鬼塚打禅机,一把抓起了对讲机,想要命令手下全力追捕。   “啪!”电台的电源被切断了,鬼塚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金先生,大舍大得。”   ...... 第438章 阎王      经过了一夜的奋战,曾逸凡四人终于从清风山上脱困。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彻底失去了目标。   “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做?”莫如风叹气道。   他最开始是遵循蔡问的指示,一路保护曾逸凡,帮助他恢复能力,重返卜术大赛。但现如今,四个城市的线索都断了。而且,无论是丁正涛还是鬼冢他们,肯定都在布局,誓要抓到他们几个。连保命都难,更何况回去比赛?   “我知道还有一个方法。”唐毅缓缓道,他的样子很郑重,也很肯定。   其实,就在清风道观的西厢房被高丽八极宗炸掉的时候,唐毅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足以治愈曾逸凡的人。   由此他和曾逸凡等人商议出了一个全新的自救计划。   “只要找到那个人,一切,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很不好,绵绵阴雨让人很是心烦。   丁正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那灰濛濛的景物,有一刹那他甚至在想,究竟这天是灰色的还是这雨是灰色的?   对丁正涛来说,他的面前有很多门已经是开启的,蔡问的失踪、岛国和高丽两派势力的合作、国际财团的介入……这些已开启的门内向丁正涛展示了大好的前程和无限的风光。   不过,丁正涛的头脑一向很清醒,这也是他能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秘诀之一。   面对这些美好景象,他并没有感到沾沾自喜,就拿此刻来说,他的心里有着更多的担忧和疑虑。   虽然蔡问不知所踪,虽然曾逸凡已经成了个废人,可他却在几股势力的追击之下一再逃出生天。   当然,如果说这些只是内忧的话,那么鬼塚和金孝敬就是外患。从现在他们的状态来看,岛国人和高丽人的目标似乎已经不仅限于抓住杀害他们选手的凶手。   这群贪得无厌的家伙!丁正涛愤愤道。   笃笃,有人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丁正涛不用出声询问就能断定,门外肯定是他的心腹小贾,只有他才会连敲门都那么小心翼翼。   小贾的确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在得到丁正涛的允许后,他像只仓鼠般悄然自门缝中溜了进来,对着丁正涛微一躬身,偷眼看了下丁正涛的脸色。   “有事就说,有屁就放。”丁正涛很是不耐地走近桌前,拿过一张面巾纸,细细地擦拭着手上的碎渣。   对这个手下,他是再了解不过的,要小贾报忧,那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从这小子现在的样子来看,肯定不是个好消息,但又是个不得不说的消息   “我们的人追查到曾逸凡的下落了。”果然,小贾一开口是先来个“喜报”,“我立刻带人跟进,但还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废话!不被人抢先,你会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丁正涛恨恨地切开另一支雪茄,“别绕圈子,说结果。”   “丁爷,您消消气,事情是这样的……”小贾连忙上前替丁正涛点着雪茄,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凭心而论,小贾办事的效率确实很高,从得知曾逸凡下落到带人赶到现场,贾悦只用了相当短的时间,他甚至还在路上制定了围捕计划和备用方案。   但他还是扑了个空,等着他的只有十几具尸体和烧毁的车辆,现场的痕迹很快便让小贾得出了结论――高丽人和岛国人截杀曾逸凡几人不成,全军覆没。   看到现场的情形,小贾已经没有胆子再追踪下去了,但又怕对丁正涛没法交待,于是便召集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合力占卜曾逸凡他们几个的下落及近况。   但这几个人得出的卦象却是……   “巽为风?!”丁正涛听到这个卦象不由得一惊,“你们几个卜出的全是这个卦象?”   “丁爷,我们那点庄稼把式哪能忽悠您啊?”贾悦一头拍马一头表忠心,“连压箱底的功夫都用上了,每个人得出的还都是这个卦象。”   “巽为风……”丁正涛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身子软软地靠在了大班椅上。   巽为风,上下皆为巽卦,为比和卦,往简单了说就是顺顺当当的一个卦象。   巽代表东南,代表自然界的风,按消息看,曾逸凡是从西北方出来的,一路向东南行进,这就像是一股刮向东南方的风,一路飘忽不定难以追踪。   这还只是面上的意思,从进一层意思来讲,这一卦在谋望上是可谋可成,人事顺畅,远行者出入有利,而且巽风四散,无孔不入,追捕者等同于捕风捉影。   如此一来,不要说围堵曾逸凡了,根本连他的影子都踩不到。   ......   十一月九日,巳时,西方来风,其气色白,声如马嘶,味有辛。   某公路上,一辆半旧不新的长途客车正驶向省城长途客运站。   天气不错,路面不错,前后并没有什么车辆阻碍,拐过这个沿山的路段,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   看来今天可以再跑上两趟,司机这么想着,脚下加大了油门。   “嘣!”车顶上被什么敲了一下,一颗不大的石子弹跳着从司机的视线中消失,他皱了皱眉,没怎么在意。   这段路跑了不下几百次,像山上落下小石子之类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习惯得都快麻木了。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会像他那样,比如半小时前下车的那四位,显然就不习惯,而且还有点神经过敏。   前头是青天白日的阳关大道,一切有如往常般太平,他才不会信那四个人说的话,什么路上会有危险,最好绕道之类的。   “要这么迷信,听到癞蛤蟆叫,我还不种地了呢。”司机大大咧咧地给自己点了支烟。跑长途是个挺累的活,要不打起精神,那才会出事。   鼻腔被烟一刺激,司机的精神上来了,眼睛也亮了,可面前的路却忽然暗了。   司机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还是好好的日头,怎么一下就暗了?   车还在前进,路继续暗。   “轰!”一块巨大的山石砸在了长途客车的顶上,高速行驶的车子陡然一顿,后尾一抬,借着余劲向前冲出一段,车身在巨石压力和自身冲力的作用下迅速扭曲起来,像一团被揉捏得不成形状的废纸。   “嗤——”变形的车身在地上划出一道炫丽的火花。   “呼——”泄漏的油箱冒起一股火苗,见风猛涨。   “轰隆——”   离开公路不远处有片农田,在田里耕种的农民有点纳闷,大晴天的怎么会打雷呢?   ......   十一月十日,戌时,东屋灯落,其光爆闪,砰然有声,惊四邻。   某小镇旅店内,值班店员老侯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收音机,桌上点着的煤油灯晃得他心烦。   要说这镇子虽然不算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像遇上断电之类的事情实在是少之又少。   今天偏偏就奇了,刚过八点半,东边一间房的灯不知怎么突然爆闪着就炸了,碎片落了一地,接着整个旅店直接断电。   不过还算好,那间房里的住客刚巧才开门,人还没进去,所以也没伤着。   “怪不得皇历上说‘日值岁破,大事不宜’。”老侯拈着一本泛黄的老皇历,凑近了煤油灯。   他信这个,还不是一般的信,只要是有点什么事他都会拿着老皇历翻上半天,总想在这上头找出点趋吉避凶的兆头来。   也有不信这个的,停电没多久,靠东屋的那四个住客就来退房了,看样子是要连夜赶路。   老侯神神道道地和他们嘀咕了半天,意思今天日子不怎么好,这大半夜的还赶着上路,弄不好是会出事情的。   老侯说这话时挺严肃,人家却笑了,依旧还是退了房,其中一个书呆子模样的男的还让他小心火烛。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侯嘀咕了声,让我小心火烛,你们还是注意着点路上别撞上什么东西吧。   夜里十一点,他那老掉牙的收音机里正放着京剧段子“孔明借东风”,那老生的唱腔特有韵味,听得老侯闭着眼晃头晃脑的。正在得劲的功夫,鼻子里传来一阵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   不会是哪间屋的把灯碰倒了吧,老侯心里一激灵,赶紧往里头跑。   火!老侯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猛的火,也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那火舌几下就燎着了半个旅店,连扑都没法扑。   很快,桌上的老皇历也被燎着了,这本老侯一向赖以趋吉避凶的黄纸本,此刻是彻彻底底的遇上了大凶。   ......   十一月十一日,辰时,东南风起,细雨濛濛,车流不断,路人急。   这一天是农历的十月半,也就是所谓的“鬼节”。迎合着鬼节,这天气也是灰蒙蒙的,还下着细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首描写清明时节的诗歌,这会儿放在“鬼节”也是再合适不过,因为现在路上的行人还真是“欲断魂”,人多车堵路不通,大小车辆不论牌子车型,一律都以龟速前进。   反正,什么都没有祖宗大,所以,一到清明、鬼节这种日子,因为大家都要去给祖宗上供,求得子孙富贵安康。   所以,城市乡镇交通主干道上,便早早的排起了车队,不管你怎么着急上火,该堵该停的地方还就是没法动。   好不容易熬到了附近的墓园,那门口又是人山人海,热闹得跟赶集似的,四处都在点香烧纸供蜡烛,弥漫的青烟和空中的雨雾混作一团,迷离得让人几乎看不清景物。   看门的谷老伯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在这墓园干了二十年,以前还只是清明节热闹,如今这“鬼节”,这里也是一年比一年热闹。   当然,人再多他也不着急,反正墓园就这么大,再热闹也不能把园子给折腾翻了,毕竟地底下睡着的都是那些游客的祖辈亲人。   维护秩序有保安,帮零打杂的有墓工,他这个平日看门的老头倒显得清闲了,一般这时候他会躲去自己的小屋里泡上一壶新茶,一边呷一边望,享受一下热闹带来的清闲。   不过,谷老伯今天没躲去泡茶,挺起劲地满园子转悠,一会儿帮着保安维持下秩序,一会帮着墓工打理下事务,眼看着从园子的东北角忙活到了西南角。   可一到西南角,谷老伯就不再走动了,靠在那边的院墙上歇着,偷眼打量来往凭吊的客人。   “已接近辰时了,怎么还不来?”谷老伯瞥了眼手表。   农历十月十五辰时,这是谷老伯定的时辰,也是个特殊的时辰,如果错过了那就得再等上一年。   不管是谁,都不能破了这个规矩。   因为“阎王”谷不来只在定好的时辰埋人。   按照唐毅之前的计划,四人在乡村小镇间且停且行,以精湛的卜术躲避着那些无端而来的“意外灾祸”,由此找到了计划第一步的关键人——“阎王”谷不来,也就是这个墓园的守门人。   谷不来其实就是个卜者,之所以被称作“阎王”,是因为他最擅长断人生死,一分一秒也不差。   其实严格说来,这只是原因之一,他还有一项常人所不知晓的能力——埋人,凡是经他手埋过的,都将会是死人,死因千奇百怪,林林总总。   而其中的奥妙便是唐毅他们这个新计划开始的关键。   骨碌,几个苹果滚到了谷不来的脚边,跟着过来了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手里拎着漏了底的塑料袋,身后还跟着三个同行的男子。谷不来见苹果掉在了跟前,便顺手帮忙捡起递了过去。   “一夫有禾。”那个拎着塑料袋的男子突然低声冒了一句。   谷不来微微一顿,眼盯着手里的苹果,嘴里同样低声回道:“八人开口。”   那男子点点头,接过谷老伯手里的苹果,随手塞给身后一个书呆子模样的男子,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似地带着同伴走开了。   谷不来继续靠着院墙,约摸半支烟的功夫才晃晃悠悠地往墓园后头走去,脚步不快不慢,到了后院的拱门处,身子略停了停,抬起右手摸了下后脑勺,自顾进门往左边去了。   他的身影刚消失没多久,方才那四人便小心地跟了上来,在拱门处也是停了停,随即向右边走去。 第439章 只有一死   墓园的后院不小,除了墓园办公室、员工休息室之外,余下都是古色古香的大开间房子。按当地习俗,这块叫“停灵雅所”,里头寄存着的都是年内亡故者的骨灰,等待冬至下葬。   因为没下葬,最多是送来时祭拜一下,和外头的热闹场面比较起来,这里就静得有点糁人了。   进了拱门往右走正好就是三大间的“停灵雅所”,那四个人来到门前,四处打量了一阵,找了个不太起眼的地方等着。   这四个人,正是特意找来的曾逸凡、唐毅、萧郎还有莫如风。   “他真的会死在这儿吗?”莫如风问道,“我还是有点怀疑。”   他问的正是刚才与谷不来对话的唐毅。唐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身子转向了旁边,在那一侧站着曾逸凡和萧郎   “只有你死才能解决问题。”唐毅的声音沙哑,却相当浑厚,“也只有他才能让你死得其所。”   “死也只是暂时解决问题。”萧郎扶了扶镜框,“何况他未必能死得成。”   “能死是最好。”曾逸凡抬起头,一副参破生死的样子,“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就在这时,北边那间“停灵雅所”的门缓缓开了,谷不来往外探出身,随即招了招手,唐毅见了,立刻招呼三人过去,闪进了房内。   屋里比外头看着还要大,一排排高大的柜子整齐地排列着,如果不是透过柜门玻璃能看到里面的骨灰盒,很容易会把这里错当作图书馆或档案室。   谷不来带着四人径直往里走,在最里的一排柜子后停了下来。   “说吧,你要埋谁?”谷不来这话是对唐毅说的,眼睛却打量着另外三人,“想要死成什么样?”   “要埋的是我。”曾逸凡主动站了出来,“死得越惨越好,横死暴毙样样成。”   谷不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身子一晃,直接和他来了个面对面,随即双手一捋这曾逸凡的两条胳膊,跟着一拉一旋,让他原地转了个圈,两掌沿着双肩一路捏到腰间。   “煞气附体,六门全闭?!”谷不来的粗眉拧成了逗号,转脸对着唐毅道。   “怎么,埋不了?”曾逸凡挑眉道。   闻言,本来拧眉的谷不来脸都绿了:“笑话,只要是个活人,没有我埋不了的。”   说着,他转身走到最里的一排柜子后面,抬手在地面上一抠一拉,一块伪装得十分巧妙的地板翻门被掀了起来,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下去吧。”谷不来指了指洞口,对众人说道,“我这就埋了他。”   洞口有段实土夯成的阶梯,走下几步才发现有很长,呈回旋状,众人拾阶而下,谷不来则最后一个跟上,回手把地板翻门原封不动地合上。   地洞里顿时一片漆黑,走在前面的唐毅却没停下,自顾在先头探路,曾逸凡等人则跟在他身后缓步前行,谷不来慢悠悠地跟在最尾。   脚下经过的阶梯已有上百阶,可每次伸脚探到的却还是阶梯,似乎永远都走在阶梯上,无法接触到平地。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体表感受到的温度也低了不少,看来这地洞还不是一般的深。   就这么走了约有半个小时,众人终于踏上了一片平地。   嚓,曾逸凡忍不住擦亮了打火机,还没等他看清周围的环境,身后就扑过一阵风来,呼地一下把打火机的火苗给弄灭了。   “到我的地头就得按我的规矩办。”谷不来的声音在地洞里更显沉闷,“不到地方不许见火,一点都不行!”   那话音里透着股威严,曾逸凡听着咧了咧嘴,心想这老头的规矩还真特别,难不成这里以前是煤矿,地下还有瓦斯?但转念一想,火归五行,这里是土下,也许是另有玄机。   既然还“不到地方”,那就是要继续往前走,曾逸凡心里暗自揣测着,脚下就没怎么注意,刚走出几步,喀嚓一声,似乎踩碎了什么东西,脚下一陷,被绊了个踉跄。   “唔,小心点,它们苦着呢。”谷不来话里带着笑,声调略微有些怪异,“一会儿你还需要它们帮忙的。”   曾逸凡没想明白,“它们”是什么东西?自己刚才踩碎的像是陶片瓦砾之类的,可似乎又脆了那么点。   “您怎么会发现这里的?”走在前头的唐毅突然停了下来,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既然是‘阎王’,和死人就比较有缘份。”谷不来淡淡道,“要找到这地方并不难。”   他俩一问一答着,旁边的曾逸凡头皮开始发炸,刚才自己踩的多半是那东西了,搞不好这底下……   “往前再走十二步,进左边的洞口,所有人靠洞壁站。”谷不来看了看夜光表盘上的指针,“时辰不早了,活还不少呢。”   按着谷不来的吩咐,众人继续前行,大约走了十二步的样子,摸到了一个开在土壁上的洞口。曾逸凡他们走进去之后,沿着洞壁挨个站好,却不见谷不来进洞。   哧,哧,一阵清晰的声响从众人脚下传来;哧,哧,洞外也传来一阵类似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难分辨,应该是气体从管道或器皿中冲出的声音,可这洞里会有什么气体呢?很快,四周的气温升高了,洞里顿时热得像三伏天一般。难道谷不来动了什么手脚?可洞里的空气却清新了许多,那感觉已完全不像在地下了。   曾逸凡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唐毅,见他并没有动,样子还很泰然,似乎对谷不来的举动很放心。萧郎和莫如风也没有动,只是眼睛盯着面前的脚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对啊,曾逸凡突然回过神来,洞里原本伸手不见五指,走路都是基本靠摸,可现在却连唐毅他们的表情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洞里开始有了光,虽然不甚明亮,但却足以让人看清一切。那光挺柔和,亮得又很悄然,以至于曾逸凡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随着温度的升高,洞里愈发明亮了,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个二十平米见方的土洞,光源来自洞壁四周和面前的地下,那颜色微微泛绿,映在众人脸上显得诡异非常。   然而更诡异的却还是在眼前,曾逸凡和莫如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是否真实,即便是身边那个见多识广的萧郎,此刻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迎着幽幽的绿光,谷不来出现在洞口,手中拿着一支奇怪的小铲。   “曾逸凡,你可以死了。”他森森地笑道。   不知深浅的地洞,诡异幽绿的光亮,古怪阴森的老人,这一切看著有点像某个三流恐怖片的场景,如果只是屏幕上看到这些,曾逸凡一定不会有什么感觉。   可现在他是身临其境,何况距脚尖不远处还有个让他浑身毛的大坑。   其实不只是那个大坑,整个地洞里都充满着让曾逸凡浑身不快的东西。   骨头,各色各样的骨头,而这些骨头显然是属于人类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散落分开了,七零八落地嵌在了地洞四壁上。   当然,洞壁上的骨头并不是最多的,面前的大坑里还有更多。曾逸凡大概明白了洞里那些绿光的来源,那是骨头发出的磷光。   他不知道谷不来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使洞内的温度升高,但八成和那气流声有关,而且空气中一定混入了大量的氧气,不然那些骨头中的磷火也不会如此迅地出光亮。   可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用燐火照明呢?也许和这里禁火的原因有关……   “进去吧。”谷不来指了指那个令曾逸凡毛骨悚然的大坑,“我得赶紧埋了你。”   进去?曾逸凡看了看那坑里的骨头,差点被口水呛住。真要进那里去的话,根本不用麻烦谷不来动手埋,曾逸凡自己就直接挂了。   “进……这里去?”曾逸凡挠了挠头,“您老不会是打算用骨头把我给埋了吧?”   “哈哈,一个风水师,一个卜者,竟然还怕骨头?!”谷不来放声大笑。   谁说风水师就一定不怕死人?一个两个倒还真不怕,关键这么多......   再说谷不来,只见他走到大坑前,一拉手里的铲子,那铲子顿时伸长了几尺,成了一把特殊的长橇。谷不来一挥长橇,撬头插入了那大坑的骨头堆里,接着双臂一用力,骨头堆的上层被撬起了一层,露出下面的一个四方坑洞。   原来那大坑里的骨头并不是胡乱堆放,而是经过特别堆砌后形成的,中间那个四方坑洞恰好能容下一个平躺的成年人,而谷不来撬起的那些骨头则是个特别制成的盖子。   曾逸凡眼都瞪圆了,敢情这老头还真打算用骨头把他埋了!   “阎王原来就是这么埋人的。”莫如风在一旁冷笑道,“为造好这里,你也不知用了多少无辜人的尸骨。”   从周围骨头的数量来看,形成这样的规模至少需要上千具尸骨,如果谷不来是靠杀人或盗取尸体来完成这些的话,他便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了。   “用什么方法造好这里是我的事,你怎么认为是你的事。”谷不来把骨头盖子放在一边,扶着长橇看向曾逸凡道,“他进不进去是他的事,但要是误了时辰,那就是大家的事了。”   莫如风被他抢白得不知如何回答,而现在曾逸凡也的确要求助于他,对于这些骨头的来历也只能暂不追究了。   “行,行,我下去。”曾逸凡勉为其难道,“只要您能确保我铁定会死就行。”   “我谷不来埋过一百七十一个人,各个都死透了。”谷不来呲着白森森的牙齿道,“放心,我包你死。”   曾逸凡耸耸肩,缓步来到骨头堆前,探头往那方洞里看了眼,一咬牙,翻身躺了进去。   他刚躺下,谷不来的长橇头就探进了坑洞,一翻一拍,准确地敲在了曾逸凡的右肩上。曾逸凡只觉得右臂一麻,顿时一股气流在手臂间流动了起来。但那长橇头并没有就此停下,沿着曾逸凡的右臂一路拍打下去,直到接近手腕处戛然而止,随即撬头向上一翻,带起一股疾风。   那一刹那曾逸凡有种奇怪的感觉,撬头似乎从他手臂间带走了些什么。   他不能确定,站在外面的莫如风和萧郎却能确切地看到,谷不来的撬头上带出了一团气雾,虽然在幽绿的光照下有些变色,但他们还是可以分辨出那气雾原本的色泽――淡蓝色。   那是煞气!他们顿时明白了谷不来刚才的手法,他用几尺长的长橇准确拍打曾逸凡右臂的关键穴道,并透过长橇将自身的“量”透入曾逸凡的右臂,迫使他释放出多余的煞气。   当初在下水道时,萧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制住了乱窜的煞气,后来即便曾逸凡变成了真空体,煞气也还是萦绕不去。但谷不来却只用了一把奇怪的长橇就能轻松将它们逼迫了出来,两个人对眼前这个古怪的“阎王”顿时起了敬畏之心。   不管莫如风和萧郎如何敬畏,谷不来手下却是一刻不停。   一见那团煞气冒了出来,他双手猛抖长橇,撬头疾风顿起,卷得那团煞气飞向了地洞上方。说来也怪,那团煞气并没有在撬头疾风的作用下散开,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似地形成了一个气团。   煞气气团像气球一样在空中浮动了几下,缓缓落下,谷不来眼皮也不抬一下,转手撬起那个骨头盖子,准确地合回远处,把方洞里的曾逸凡扣了个严严实实。   接着他手里长橇一翻,撬头迎空扣住了那团煞气,迅速压向方才扣上的骨头盖子。   噗,撬头轻轻地压在了骨头盖子上,那团煞气像个被挤爆的水球,淡蓝色的气雾向四周喷撒开来,唐毅、莫如风等人顿时感到空气中传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冲击力。   但气雾并没有喷撒出大坑的范围,它像是受到了什么限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入了整堆骨头之中。   煞气刚一没入,骨头堆下就传来了曾逸凡的叫声,似乎还在拍打。   那叫声虽然不大,但也足够清晰,听着很急切。莫如风脸色大变,身子一晃就想蹿去坑内。可唐毅的动作比他更快,还没等莫如风抬脚,唐毅的一双大手已经牢牢地按住了他的双肩。   “老唐,他……”   “别急,他没事。”唐毅的脸上竟然带着笑,随后做了个手势让他仔细听。 第440章 卦掩生气      “喂!谷老头,你这里头没收拾干净啊!”曾逸凡在骨头堆下直着嗓子叫道,“底下潮乎乎的……哎,还开始冒水了……衣服裤子都湿了……喂,要我泡澡也换个地方啊……”   “唔,冒水了?”谷不来扶着长橇,冲着坑里慢条斯理道,“你身边有手机,照照看是不是蓝色的?”   骨头堆下没动静了,估计曾逸凡正艰难地掏他的手机。   没多久,又传出了他的叫声:“是蓝色的,有股腥味......”   谷不来却没再回答他,脚下沿着大坑边疾走起来,一边走一边旋动手中长橇的伸缩柄,很快便将这长橇变成了一把中等趁手的铲子。   铲子变化完成的同时,谷不来脚下的速度也逐渐加快,身影在幽绿的光影中窜动着,有如行走阴间的鬼差。   啪,疾走中,铲子挑起一片泥土洒落在骨头堆上。   一铲之后,谷不来挑动泥土的速度愈发加迅,不出半支烟的功夫,大坑中那堆闪着燐火的骨头堆已蒙上了一层薄土,若不仔细去看,几乎不会注意到那下面有些什么。   这时的曾逸凡也丝毫没了动静,似乎那些薄土已封住了骨头堆下的声响。   谷不来忽然停了下来,手里的铲子反转,以铲作拍,轻柔有序地连连拍打着那些薄土,每拍一下,坑内那些若隐若现的燐火就黯淡一点,最后完全没了光亮。   唰,谷老伯掌中的铲子脱手而出,直射大坑上方洞顶的土层,笃地钉了进去,一片泥土散落下来均匀地洒在大坑之上。   “成了。”谷不来拍拍双手,席地坐下,静静地看着坑中的土层。   “地火明夷,上六动。”一旁默不作声的萧郎突然若有所悟道,“以物化卦,以卦中之气掩生气,果然精妙。”   他这一出声,谷不来略略有些惊讶,要知道他这手绝活是暗藏了多重玄机在内的,眼前这个书呆子竟然只看了一次便参透了关键。   “地火明夷”位居第三十六卦,卦中上坤下离,为凤凰垂翼之象,有弃明投暗之意。   现在众人身处地下,头顶黄土重重,又临辰土之时,所以取了坤土在上。方才被掩盖的累累白骨暗含燐火,所以取了离火在下。   这么一来则恰好得卦“地火明夷”。   当然,那些只是卦体,是个外相,其实换作其他地方也能造出类似的环境。关键还是在于卦内的组成部分,那才是真正的玄机所在。   “哦?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卦气掩生气。”谷不来眯着眼道。   “从之前下行的阶梯来算,我们应在地下二十七米左右的位置。”萧郎拨弄了几下算盘,“换作尺来计算,恰好是八十一尺……”   萧郎的解释很特别,古人常以“九泉之下”来形容地下极深之处,现在他们所处的地点刚好是九九八十一尺,九九为阳极鼎盛之数,也正好应了“九泉”。既然阳盛至极点,则必然转阴,无论按卦理还是地理来算,现在这个位置都是地下极阴之处。   坤土之下深如九泉,直入极阴,在卦理上分析时容易产生死亡之相。换句话说,若是有人凭借卜术来探知的话,不但是曾逸凡,就连他们剩下的这四人也很容易被误判作已死。   但这只是一个假象,充其量最多骗骗那些相对低庸的卜者,只要遇上高层次的卜者,还是会被戳穿。   可曾逸凡和剩下的人不同,他还躺在一堆白骨之下,除了白骨本身产生的死亡气息外,那些燐火也起到了作用。   燐火外观为火,却只是光而已,并没有什么温度,属于阴火之流。火生土,阴火则生阴土,坤土本就属阴,这些燐火的存在更加大了坤土的效应。   如果打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曾逸凡此刻正冷冰冰地躺在一堆毫无生机可言的泥土之下,这样的情况也只有死人才会有。   谷不来最后飞出的那一铲也是一个玄机,铲子集中的是大坑上方洞顶的土层,暗喻着一个变爻“地火明夷,上六动”。在卦辞中,“地火明夷,上六爻动是:“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意思是欲求光明不得反入黑暗。   由于“地火明夷”的上六爻是根阴爻,所以卦辞中也暗含着不能登天直入地狱的意思。   曾逸凡和整个周边环境融合成了一个死地不生的卦象,按萧郎刚才的说法,这就是借用了卦气来掩盖生气。   以普通的卜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卜算曾逸凡此刻的情况,其结果都将是一个——死。   “不过,单凭这点还无法做到尽善尽美。”萧郎来了劲道,“但谷老前辈暗藏了精妙的卦中卦,却恰好补足了这点。”   “你说的卦中卦是‘火山下’和‘山水上’?”莫如风在一旁道,“利用曾逸凡自身化作艮卦,配合上方燐火和下方的泉水。”   萧郎点点头,曾逸凡是少男,正合八卦中的艮卦。燐火在上,上离下艮得卦“火山上”;泉水在下,上艮下坎则得卦“山水上”,这正是谷不来暗藏的另外两个卦中卦。   之所以说这卦中卦精妙,是因为其中的燐火和泉水完全泄去了曾逸凡这个“艮卦”的生气。   火本生土,但燐火为阴火,艮为阳土,燐火强盛之下,艮土的阳性便被阴性所克制中和;土克水,但艮土与燐火有暗搏,已经泄去了一半的力道,再与属阴的泉水相克时,便已不占优势,于是另一半的生气也在互搏中被泄去。   如此一来,掩盖在一派死气沉沉环境下的曾逸凡,其自身的卦中之气也被泄了个干干净净,要真算下去的话,只怕他和千年老僵尸会是一个等级了。   ......   卜术大赛组委会驻扎的大楼客房内。   “你再说一遍!”丁正涛的眼睛险些从眼眶里蹦了出来,手中的雪茄直指小贾的鼻子。   “丁爷……曾逸凡死了……”小贾盯着鼻尖上那烧得火红的雪茄,一个劲地往回缩。   丁正涛站着愣了半晌,慢慢坐回真皮靠椅,机械地把雪茄塞进嘴里,却忘了吸。曾逸凡死了?这个消息带来的不是振奋,而是更多的不安和疑虑。   “丁爷,起先我也不信,可监理那里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小贾察言观色道,“我们那些负责追踪的高手得到的也是同样的信息,连袁刚他们几个高手也得出了死卦。”   对于小贾的话,丁正涛似乎没有听进去,他的左手正飞地掐算着,直到掐在了无名指的最后一节上,他才缓缓地吐了口气。   “空亡事不祥,行人遇祸殃。”丁正涛喃喃地念了段卦辞,他显然是用“掐指神算”推算了下曾逸凡的情况,而且得到的也是个不祥的死卦。   “丁爷卜术高明,掐算果然神。”小贾讨好地说道,“我前后让十二名高手卜算过,费了一整天的功夫,得到的卦象也都是类似于此。”   换作平时,丁正涛一定很乐意听到这样的拍马言辞,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受人吹捧的时候,现在是必需做到万无一失。   “岛国人和高丽人那里有什么动静?”丁正涛眯起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贾早就摸透了丁正涛多疑的脾气,当即表功似地说道:“我也怀疑其中有诈,所以特地去鬼冢一派和八极宗那边了解了下,得到的也是这个消息。”   “消息?我要的不是消息。”丁正涛似乎不太满意贾悦的回答,“我是问你鬼塚次郎和金孝敬听到这消息后的动向。”   马屁拍在了马脚上,小贾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他毕竟是跟惯了丁正涛,一听话里的意思,就明白丁正涛的用意了。   “金孝敬有点恼火,说我们缉拿凶手不利云云,后来是鬼塚劝了两句才消气。”小贾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不是还有一个萧郎吗?他个高丽棒子有什么好不消停的?”丁正涛愤愤道。   “萧郎......”小贾顿了顿道,“可能也死了......”   当时金孝敬的确很恼火,他一则懊恼没有活捉曾逸凡,以至于后面的计划全数泡汤;二则是怨恨鬼塚,当初自己不该听这老家伙胡诌,放走了曾逸凡他们。   相对这位暴跳如雷的八极宗当家人,鬼塚的表现要比他冷静得多。他瞥了眼在场的小贾,对金孝敬说了两句话,说的是什么,小贾没听懂,只知道金孝敬听完后,气消了不少。   “鬼塚用的是韩语吧?”丁正涛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是不想你听懂,可他却小瞧了你。”   小贾也是一脸得意,丁正涛说的正是他的特长之处,小贾虽然也是个卜者,但卜术只能算作中等,可他有个特别的天赋——“过目不忘,入耳则记”。   他的确不懂韩语,所以就留了个心眼,把那两句话的音死记了下来,回来后找了个懂韩语的手下翻译。   鬼塚那两句话的意思是:“金先生,中国人一贯狡猾。几个人无故暴毙,其中必然有诈。”   “哈哈,说到狡猾,这只老狐狸倒是当之无愧。”丁正涛听完大笑道,“中国人讲究的是谋略,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概念。”   “丁爷说的是,论谋略他们是没法和您比的。”小贾见机继续谄媚道。   丁正涛得意地叼起雪茄,正想抽上一口,却现雪茄早已灭了,不由有点扫兴,小贾见状连忙凑近了帮他点上。   “安排几个擅长跟踪的,密切注意岛国人和高丽人的动向。”丁正涛对小贾吩咐了一句,随即摆摆手。   小贾一连点头,即刻转身出门,忙着张罗安排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丁正涛独自一人在那里吞云吐雾。   “曾逸凡,你的死活由不得你。”丁正涛在烟雾中眯起了眼,“在我钱没到手之前,就算你真死了,也得给我从坟墓里爬出来。”   ......   狠话人人会说,可要论实际承受力就不是人人都有了,如果真让丁正涛面对面地看着曾逸凡死而复生,估计他会刺激得够呛。   只不过,以上假设并不成立,因为他根本没有这机会。这机会被唐毅、萧郎他们“荣幸”地享有了,而且无一例外地被刺激了个够本。   唐毅、萧郎帮着谷不来把曾逸凡从坑里捞出来时,手上感觉到的是一具冰凉的躯体,没有心跳,没有呼吸。那一刹那两人的心都揪紧了,一个本不该有的念头迅速闪现——曾逸凡死了?!   让两人一左一右扶正曾逸凡的身子,谷不来搓热双手,从曾逸凡的头顶到躯体四肢一口气揉搓下去,手法专业得像个跌打医师。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而曾逸凡却没有任何起色,脸上依旧铁青,手脚依旧冰凉。   唐毅、萧郎他们都有些发懵,甚至开始隐隐自责,曾逸凡真的死了?   但谷不来却依然在动作着,一阵揉搓推拿后,只见他手法突然一变,右手食中二指并起,自百会、天目、人中、承浆几个穴道一路点下,随即一掌拍在曾逸凡的气海穴上。这一掌的力道并不大,甚至有点轻描淡写,但曾逸凡的身子却由此一震。   除了谷不来,其余三人的脑海里都不由出现一个场景:曾逸凡缓缓睁开眼,咳嗽几声,气若游丝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死了吗?   可这会儿也不是在拍武侠片,况且曾逸凡的身子一震之后,身上依旧冰冷,丝毫没有缓过劲儿来的征兆,无论从哪种角度去看,都已是个死人。   可也就在这种毫无征兆之下,曾逸凡忽然一骨碌坐起来了。   “下次换种法子好不?”曾逸凡直愣愣地看着谷不来,“就算您老想谋杀我,也别这么糟践人。”   话是从曾逸凡嘴里说出来的,可听着话音却死气沉沉冰凉冰凉的,还真像个死人的调子。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泛青,动作僵硬地扯了扯身上那湿透了的衣服,缓缓站起来,身子晃晃悠悠的。   萧郎眼都直了,这小子算诈尸还是还魂?刚才看着明明死透了,怎么说话功夫就能说能动了?   “曾逸凡……你……”莫如风揉了揉眼睛,连忙上去扶住曾逸凡,“我们都以为你……”   “死了是吧?”曾逸凡的话音还是那么死气沉沉,脸上苦笑着,“其实也差不多快死了,不信你下去躺会儿试试。”   “你还有闲心开玩笑……”萧郎也是松了一口气,顺手送了他一算盘。   只是......那触觉很僵硬,而且冰冷,完全不像打在活人身上的感觉。萧郎下意识地搭了下曾逸凡的脉搏,惊讶的发现竟无法确准探到他的脉搏是否还在跳动。    第441章 神秘病人   另一边唐毅利索地动作起来,从脉门到后背再到脑颅,手脚利索地把曾逸凡前后检查了一遍,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得到的结果应该和萧郎一样。23US.COM更新最快   眼前这个能说会动的曾逸凡,生命特征怎么会无法确定?   “我真的死了?”曾逸凡自言自语道。   “......好像是。”萧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啪!”   也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刚才本就是回光返照,曾逸凡竟忽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只负责把活人弄死。”谷不来耸了耸肩,“至于要把死人救活......当然是要去医院咯。”   ......   不管是现实环境也好,思想空间也罢,如果不断地在截然相反的境遇中切换,人的精神状态很容易就会进入一个临界点,所以,有人会在现实中疯狂,有人会在思考中崩溃。   或许是为了保护他们,或许是为了保护别人,总之这个世界上就出现了一个专门容纳这些人的场所。   大闾三院就是这么个地方,一个充满了歌声、叫骂声和争论声的热闹场所。   前几天,一个年轻男人被送进了三院的加护病房,从入院第一天起,这老兄该吃药时吃药,该吃饭时吃饭,除此之外就是蒙着头睡觉,从来不给别人添乱。   这是个让护理人员都觉得省心的病人,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根本就是个正常人。   不过,有次护理人员发现,他在夜里会趴在地上算算划划,像是在做什么计算,于是便猜测也许这就是他被送进来的原因。   之所以靠猜测,是因为这人的病历是保密的,没人能看到,也没人知道为什么要保密,反正他是院长亲自安排进来的,这样的特殊情况似乎还是不要好奇为妙。   三二三二号,所有人都这么叫他,他的入院登记牌上姓名一栏根本就是空白。而之所以这么叫他,就是因为他总是在地上画着两横三横这种东西。   据打扫病房的护工说,三二三二号在地上划的那些,很像是八卦里的符号,于是便有人大胆地猜测,三二三二号肯定是个搞周易研究的,估计是搞得太深以至于走火入魔了。   曾经有个好事的护理人员偷偷地问三二三二号,能不能算下自己的财运,三二三二号挠了挠头,牛头不对马嘴地让他当天晚上不要洗澡。那个护理人员气了个半死,回头就和人说,老子今晚非要洗澡不可。   第二天,那人就没来上班了,后来才知道,那人当晚回家洗澡的时候新买的热水器居然出现了故障,把他给活活电死了。   从那以后,经常会有护理人员借机靠近三二三二号的病房,想问问自己的将来会怎么样。不过,三二三二号的话却并不是次次都灵验的,可既便如此,三院的那些护理人员还是把他当成了半仙。   三二三二号的治疗是由院长亲自负责的,差不多每隔三天院长就会带着三名新来的护理人员去给他治疗,而且还总是给他穿上暴力倾向病人专用的束缚衣。   当然,三院的院长也是新来没多久,治疗的地方是在院长自己的研究室里,那个研究室是三院的禁区,外面总是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保安,基本没人能靠近。   慢慢的,三二三二号预言的准确性越来越高,有心细的护理人员留意到了两个有趣的地方,只要院长给他治疗一次,他的预言准确度就高那么一点。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大约一个月左右,直到有一天三二三二号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那是一个周末,大多这个时候,护理人员都有些懒散,除了那几个被安排着值班的倒霉蛋,其他人都已经早早地准备着下班回家。   也是,天天和一帮疯子待在一起,说不准哪天自己也会变得疯狂起来。   这天三二三二号恰好也在研究室做治疗,治疗结束后,两名保安和护理人员照例“护送”着他返回病房。   就在经过病人活动室的时候,两个病人突然打了起来,旁边的护理人员赶紧上去拉架。   也就在这个时候,三二三二号突然间发狂了,嘴里不住地发出震耳的吼叫声。在他的吼叫声中,其余的病人也相继吼叫起来,惊恐就像是一种无形的传染病毒,迅地弥漫开来。   无论是活动室里、走廊里还是关在房间里的病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疯狂的状态,有的红着眼见人就咬,有的拿起手边的东西见人就砸,更有些病人冲到那些负责保全的护理人员面前,抢夺他们手中的棍子。   几个稍有经验的老护理人员吓得脚都软了,因为他们知道,眼前发生的正是最可怕的“营啸”,这种集体发狂的状态曾在军队、监狱中出现,通常产生的原因是因为空气不流通或是精神极度压抑,由一人的狂燥爆引集体的躁动骚乱,后果往往是死伤无数。   而在精神病院中,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将会比军队和监狱恐怖数百倍,本就存在精神缺陷的病人会大批疯狂骚乱,相比之下,数量远远少于病人的保全人员和护理人员根本是无法控制这样的场面的。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疯狂只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病人逐渐又恢复了常态。   而就在清点的时候,护理人员发现,三二三二号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更为奇怪的是,不仅那三个一直给三二三二号治疗的新护理人员不见了,连院长,也莫名失踪了。   ......   “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吗?”一个戴着眼镜的书生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的身边,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同样的疑惑。   “目前六门只开了五门,还有一门,必须他自己冲破,所以这一劫必须经历。”一个五十多岁的粗犷男子说道。   “大道卜术也不过如此啊,连自个儿的徒弟都救不了。”戴着眼镜的书生挤兑道。   “若不是我未卜先知,你们能那么容易进入三院给这丫的治疗?我还不是为了这个东西?”   粗犷男子说着,摊开手,他的手上,是一块钥匙形状的玉石,上面雕刻了一只匍匐状的短尾龙。   蒲牢,龙之四子,易暴怒,吼声如雷。   五年前贺成东拿来跟老霍换命的东西,就是这个。当然,五年来这个东西一直没什么反应,可自从曾逸凡去参加卜术大赛后,老霍却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它了,时不时的它就能让人发狂。   除了精神病院,老霍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暂时存放这个东西。况且,他算了一下,不出半个月,曾逸凡也会过来跟他汇合。   只是他没算到,找过来的曾逸凡,已经几乎是个废人。   好在,谷不来将余下的煞气都从曾逸凡的体内给去除了,而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六门完全处于虚无的状态。加上有唐毅他们的帮忙,整整一个月,四个人将曾逸凡从一个半死之人,差不多给整活了。   ......   毫无知觉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或许是一种死一样的沉寂,或许是一种别样的宁静,也或许是一种脱般的空明。   这点,曾逸凡也说不清。   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这些人类正常的感官功能竟在一瞬间从他身上消失了。   “我还活着吗?”曾逸凡在一片黑暗而虚无的世界中缓慢地思考着,脱力的感觉让他全身陷入了一种瘫软飘乎的感觉。   “我是死了吧?”没有任何的感觉能够提示他,“活着”这个状态已经失去了必要的参照。   死亡就是这样的吗?有点不甘,有点失望,却又有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可我为什么还可以思考?”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突然包围了曾逸凡,难道自己要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无尽地思考下去?!   恐惧慢慢地变成了绝望,曾逸凡下意识地张嘴大吼着,可四周还是死一般寂静,他所能感到的只是喉间传来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与此同时,他感到皮肤上略过一阵凉意,那是风吹过的感觉,再仔细分辨时,他已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几只手臂抬着。   “我没死!我还有触觉!”可这感觉只让曾逸凡兴奋了数秒,如果只是这样那他充其量也是个活死人,也许真正的死亡对他来说更胜于生存。   “我还活着,我只剩下触觉了!”不管自己听不听得见,他“无声”地喊道,“没办法医好我,就杀了我!”   就这样,他不断地喊着,不知喊了多少遍。   死亡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么是放不下这个,要么是不舍得那个。当然,更多的还是觉得自己没活够。但关于死亡,几乎没人能真正说出个所以然来,即便是那些个有过濒死经历的人,所描述的也只是一种类似于幻觉的场景。   可以说,死亡是个既神秘又恐怖的事情。   而此时的曾逸凡对死亡又有着一种别样的态度,他正处于一个只有思维和触觉存在,永远陷入黑暗死寂只能被动挨打的境地。如果他真的有选择的权利,他只会选择死亡。   讽刺的是,他并没有这个权利,他甚至连自己现在在哪儿,身边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   曾逸凡不再开口说话,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况且,以他现在的心情也根本不想开口。   人往往有个通病,在完全安静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睡着,那思绪就会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曾逸凡的思绪就十分活跃,不夸张地说,此刻他的大脑就像是一台正在高运算的大型计算机,所有过往的事件、经历、记忆和各种念头纷纷涌了出来。   要是能在这种状态下想明白些前因后果,或许能给曾逸凡的现状带来些许的改变,也或者说,至少能让他找出一些应对的法子。   遗憾的事情总是很恰如其分地发生在关键的时候,努力集中思想的曾逸凡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抑制住不断涌出的那些念头,如果说一开始大脑是在飞运算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完全失控了,就像是一列不会刹车的磁悬浮列车,急向着某个不可见的目标狠狠撞去。   曾逸凡甚至能感到那种只有在高速运行的车辆上才能体会到的旋晕感,一簇少得可怜的清醒脑细胞给出了他即将晕厥的警告。   晕过去?没有知觉?嗯,很好。曾逸凡用最后那小簇脑细胞想道,以前也这样,晕过去再醒过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无论是好是坏,总归是种改变。   他甚至开始放松身体,准备迎接晕厥的到来,像一个失眠已久的人在等待睡意侵占全身。   “你真的决定了?”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会让你失去很多的。”   听觉!听觉恢复了?!曾逸凡浑身猛然一震,原本紧闭的双眼一下睁了开来。   一片柔和的光亮出现在眼前,那柔和的感觉使得曾逸凡觉得并不刺眼。   视线渐渐有些清晰了,一个人影晃动着像是一团正在跳跃的鬼火。   很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曾逸凡一边分辨着对方的身份,一边木纳地问道,“我在哪里?”   “我是谁?这问题问得很有创意。”人影在曾逸凡的眼中模糊地笑着,那是一张隔着许多细纱的笑脸,依旧熟悉而又陌生。   坐起身子,曾逸凡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却并没有令他看得更清楚,虽然他已经能略微分辨出那人的身形五官轮廓。   “我好像认识你……以前应该见过。”曾逸凡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这张模糊不堪的脸,可刚才还飞运转的大脑,现在却像灌满了浓稠的糨糊。   “你当然认识我,而且认识了二十五年。”人影又走近了一步,手里拿着一些古怪的东西。   曾逸凡竭力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也很眼熟,但同样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相对那些东西,曾逸凡更想知道的是那人的身份和他话里的含义。   自己失去感觉后是怎么到这人手里的?为什么自己对那些东西和那人都感到熟悉?   再或者说……自己是在所谓的阴曹地府?   “你不记得了?”那人倒是被曾逸凡的回答弄得有些错愕,转而却又笑了起来,“对,对,你是不记得,被封闭了六门的人想要重新冲破六门,的确会如同重生一般。”   第442章 另一个自己      话音未落,他把手里的东西接二连三地“放”在了曾逸凡的身上,确切地说,有的是缠,有的是夹,有的则是扎进了肉里。   可曾逸凡的身体却只是略略有种受力感,丝毫没有疼痛和不适。   “好了,再有一会儿,你就可以重生了。”那人似乎松了口气,笑声变得有些讳莫如深,“不要担心你会失去的东西,你我都会失去一些东西,但得到的也许会更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曾逸凡试图挣脱那些奇怪的东西,但手脚和身体软绵绵地使不上劲,虽然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感到什么其它的不适。   “没事。”那人影缓缓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在了曾逸凡的鼻尖上,“你很快就会明白。”   曾逸凡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脸型五官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他也终于记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人。   镜子,在镜子里!   “呵呵,你明白了?比我预想的要快。”那“曾逸凡”对曾逸凡笑道。   自己看着自己在笑,听着自己的言语,甚至面对面,这一切并不是在看录影或照镜子,而是完全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曾逸凡几乎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是自己的双胞胎?天下不可能有那么相似的双胞胎!连眉间那个小小的疤痕都一模一样,那是自己在大学时碰伤的疤痕!   一连串的疑问莫名地从脑中蹦出,这让曾逸凡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更不要说继续与眼前的曾逸凡对话了。   站着的曾逸凡直起身,满意地看着坐在那里的曾逸凡,像是在研究一件稀世奇珍,又像是在窥觑他脑中正在翻腾的思维。   “到底你是我,还是我是你?”坐着的曾逸凡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嗯,你是我,我也是你。”站着的曾逸凡挠挠头,耸了耸肩,“但是,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我们是双胞胎?克隆人?”坐着的曾逸凡挠挠头,愣愣的眼神不知正望向哪里。   站着的曾逸凡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但很快他又不笑了,手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难道……不……不可能”坐着的曾逸凡挠着头嘟囔道,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没错,我是过去的你。”站着的曾逸凡一付看穿对方思维的模样,“但你肯定不是将来的我。”   “你不是想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时空机吧?”坐着的曾逸凡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我宁愿相信你是只侏罗纪的恐龙。”   说这话的时候,坐着的曾逸凡感到有些疲倦,身子渐渐地松软起来,仿佛飘在了半空的云层中。他强撑着还想问些什么,可站着的曾逸凡冲他咧嘴一笑,转身向远处的一扇门走去。   那扇门一开始似乎并不存在,但现在却出现了,就像是为离开的曾逸凡准备好的一样。   随着他离开的脚步,周围柔和的光线渐渐消失,似乎他就是一个光源,而当他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过身来,脸上笑得阳光灿烂。   “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门,关上了,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的曾逸凡没有任何的思绪和感觉,而是享受着一个香甜的梦乡。   那里有很多很多他记忆中有或没有的东西……   有人说人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房间,而这个房间里有无数的门等待人们去开启,但没有人知道每扇门的背后究竟会有些什么。   ......   头疼的感觉很不好受,宿醉未醒、烧感冒、风寒上脑、睡眠不足,这些都容易闹出头疼。可这些对曾逸凡来说,都是不曾经历过的,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是这样。   但现在,他的头疼得就像是有把锯子在里面来回拉扯,仿佛活生生地要把他的脑袋分成两半。   从地上爬起身,曾逸凡用力地敲了敲额头,晃了晃脑袋,头疼似乎减轻了些。四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曾逸凡确定自己在昏迷之前没有来过这里。唯一还有点记忆的,便是自己曾经面对自己,聊过好长好长的天。   “我怎么会在这里?”曾逸凡自言自语了一句,头疼又一次袭来,但这次,脑子却清醒了很多。   笃笃笃,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还在记忆里纠结的曾逸凡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哐地一声,门被人撞开了。   “不许动!”一群警察蜂拥而入,七八个人将曾逸凡一下扑倒在地,麻利地铐上了手铐。   “经群众举报,现在我们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正式拘捕你!”一个警官威严地宣布道。   举报?杀人?曾逸凡的瞳孔一下放大了。   以前常听说,人在刺激过度的情况下是会晕厥的。这个说法,曾逸凡没少听过,但从没见识过,这次倒是见识,而且还是真真切切地亲身体验了一把。   虽然之前自己昏厥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可真正因为刺激昏厥,这还是头一遭。刚刚醒来的他十分清晰地记得昏厥前的那种感觉,那就像是大脑遭到了一次强烈的电击,而后脑中的某根保险丝突然熔断一般,意识知觉在千分之一秒内全数切断。   不过,现在的意识恢复程度,连曾逸凡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似乎自己根本不是昏厥过的人,刚才也只不过是眨了一下眼而已。   曾逸凡试着坐起身,腕上反铐的手铐让他有点行动不便,仔细看了下周围,他摇了摇头,说不上是该笑还是该哭。   就在那“一眨眼”的功夫,曾逸凡已经身处于一个不足一平米的房间里,除了头顶一米多高处的小窗外,就是面前那扇厚重的铁门。   很显然,这里是间单独关押重犯的拘禁室,按刚才被抓时的情况来看,他这个杀人犯的罪名十有八九是做死了的。   铛锒,门下方的小活门被打开了,门外塞进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馒头、一杯水和一点咸菜。   “吃饭!”外面的声音很是不耐烦,小活门随即又被关上,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响动。   吃饭?曾逸凡挪了挪屁股,发现手铐铐得很高很紧,没办法绕开穿过双腿把手移到前面。当然,金属什么的其实并不在话下,只是很久没用使用驭金术,曾逸凡自己都有些怀疑这个技能还存不存在。   当然,现在自己是个凶杀嫌疑犯,要真这么弄了,只怕麻烦会更多。   不过,这个姿势铁定是不能正常吃饭的,那就特事特办了吧!想着他索性跪下,直接凑到托盘前,大口吃起东西来。   也许是昏厥了一阵的缘故,也许是之前那段记忆空白时耗费了体力,曾逸凡的胃口出奇的好,馒头咸菜吃完了不说,连带盘子都给舔了个干净。   可还是饿,那种饥饿感就像是三天三夜没有进食一样。   “有人没?!有人没?!”曾逸凡扯着嗓子吼了两声,门外的脚步声响起,铁门哐哐地响了两下,像是有人在敲打。   “叫什么叫?!老实点!”一个粗重的声音呵斥道,“才进去五个小时就叫唤,给你小子关个五十年,看你再叫!”   门外这人还真老实,曾逸凡眯眼一笑,这么说来,自己进来才五小时。这个城市本来就不算很大,如果算上车程,自己的昏厥时间应该在七个小时左右。不过这个现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同志,能再给点吃的不?”曾逸凡有气无力地从嘴唇里挤出两句,“饿,饿得不行了。”   门外的人似乎没料到曾逸凡会提这个要求,停了半晌才回话:“饿?才吃过你就饿?!”   铛锒,小活门又开了,门外伸进一根警棍,拨拉了几下托盘里的碗盘。   “嚯,连碗碟都不用洗了。”那人低声笑了下,伸手托盘拉了出去。   小活门再度关上了,门外没有任何声响。   曾逸凡忍着饿,在小房里打着转,这倒不是因为焦急或者无聊,而是他的身上渐渐有些冷,尤其是被手铐铐紧了的双臂更是因血脉不畅而冷得麻了。   “起来吧!饥寒交迫的人们……”曾逸凡这会儿是真的饥寒交迫了,一时间有感而发直接就唱上了。   哐哐哐,铁门被人敲得山响,一下打断了曾逸凡那“悲壮激昂”的歌声。   “消停会儿行不行?!连国际歌都给折腾上了?!”门外传来那看守没好气的声音,“你当自己是啥?革命烈士还是怎么着?”   曾逸凡立马闭嘴,也是,等着吃口饭不容易,人家说啥就得听啥,这道理在哪儿都适用。   那看守倒也没再多难为曾逸凡,直接打开小活门,把馒头咸菜再塞了进来。三分钟后,曾逸凡消灭了所有的食物。   “够了?”看守听着曾逸凡那夸张的咀嚼声,半开玩笑地问了句。   “够了,很饱了。”曾逸凡吃完想伸个懒腰,却差点把手臂给扭伤,那副手铐还不是一般的碍事。   活门一翻,警棍又伸了进来,像前面一样拨弄了两下,这次的碗碟比刚才更干净,几乎能照出人影了。看守倒没说什么,直接把托盘拉了出来关上了活门。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一般说来,饥饿的人在饱餐一顿之后,总是会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有人说,大抵是血液集**应去了胃部,而大脑就缺了养份。   不管这说法是不是真有依据,总之对曾逸凡不适用。   因为他此刻的大脑格外清醒,甚至像台上好了油的马达,飞地运转着。   “不对,不对……”曾逸凡看看屋顶,看看小窗,口里喃喃地嘀咕道。   凶杀嫌疑犯,即便是当场逮捕,且证据确凿,也是要走个审讯流程的,曾逸凡从醒来到现在就根本没有被提调过。   这房间也不对劲,曾逸凡记得在某个剧集里看到过类似的地方,这种规格的拘禁室只有监狱或看守所才有,不可能连审讯都没经过,直接就把他这个嫌犯丢进监狱的。   而且外面也太静了,除了时不时的风声之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呜——”一阵劲风从窗外突然刮过,狭小的室内引起了一阵带着回响的啸鸣声,曾逸凡没来由地心头一跳,脑中翻腾起来。   “风异动,则有兆,观之而后动……”曾逸凡挠了挠头,有点漠然,这话是哪儿听来的呢?好像是记忆里的,又有点像回忆小时候语文课本的感觉。   曾逸凡坐下身子,盯着高高的窗口出神。   叽喳……叽喳……一阵鸟叫声把曾逸凡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窗口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两只麻雀,正在那里斗架。   “北窗风响,俩麻雀打架……”曾逸凡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对麻雀,“北边那就是坎位,俩麻雀就是二,二就是兑,嗯,这是水泽节。”   曾逸凡的思绪是下意识展开的,他明白,很可能自己的六门已经全开,又重新恢复了卜术能力。当然,这还不完全,就像是一台还在磨合期的动机,运转起来有点磕磕绊绊的。   “这个卦名就是拖泥带水的,不怎么顺当,上面是坎水就是盗贼江湖人;下面是兑金就是小刀和口舌。”曾逸凡干脆跟小学生分析应用题似地开始解卦了,“嗯,看来就是把我当贼给关在这儿,还要诉讼纠纷一阵子。”   他在那里和卦象较劲,窗台上的麻雀打得已经是杂毛横飞了,一阵劲风吹过,本来就已经斗得筋疲力尽的麻雀被风吹得双双从窗台跌落,摔在地上扑腾着半天没飞起来。   “不对!”曾逸凡立刻站起身子,十指张开,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那手铐上。   嘎叭,右手脱出了手铐。曾逸凡回头,随即又拧开了另一只手铐,立刻向铁门扑去。   “该死,这门怎么这么厚?!”即使曾逸凡对着铁门用尽蛮荒之力,可那个大铁疙瘩根本不买他的账,依旧纹丝不动。   看来,驭金术真的是距离越远能量越弱,能够打开手铐已经不容易了。但此时,光打开手铐一点意义都没有。   曾逸凡可不是突然间在发什么疯,而是刚才风吹鸟落的景象一下把他的思路打开了。   “卦上的坎水应该是在背后陷害我的人,那个兑金是杀机和纠缠!”曾逸凡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坎是六,兑是二,这个暗藏的凶卦八个小时就应验了!” 第443章 复仇   如果之前那个看守说的是真话,那曾逸凡从进来到现在刚好是七个多小时,换句话说,到了第八个小时曾逸凡还困在这里的话,就会应了这个暗藏的凶卦,至于后果……   “到底是什么人?!岛国人?!高丽人?!丁正涛?!还是云三和袁刚那两个家伙?!”曾逸凡飞快地思考着各种可能和各种对策。   可在这个石头棺材似的小房间里,要置他于死地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就凭现在的赤手空拳的曾逸凡,最多也是困兽犹斗而已。   曾逸凡不再试着砸门,而是坐了下来,突然,他笑了。   “嗯,如果我真的是该死呢?”曾逸凡干脆摊开手脚靠在了墙上,“那就死吧,要是我活着,或许会害更多的人……”   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曾逸凡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斜靠在墙上。   咔,哗啦,咣当,一连串的响动后,铁门吱呀呀地开了,门外站着个粗犷的身影。   “老霍?!”曾逸凡眯眼看了看,一下站了起来,说不上是诧异还是惊喜。   “这俩孙子把沙林毒气都给搬来了,还准备了三桶航空汽油。”门外不远处躺着两具尸体,老霍前踢了两脚,“老子是知道你有这一劫,但却不知道他们是哪路人马,我刚撂倒他们,还没问个话,就自己服毒自杀了。”   大道卜术是没办法从死人身上得到什么的,不动不占。   曾逸凡没接他的话茬,静静的走出了石屋。   周围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漠,落日下只有些许低矮的灌木在风中摇曳。   一座孤伶伶的小屋,就在曾逸凡的身后竖立着,在广阔的荒漠中看去,就像是一块荒弃了的墓碑。   随着一声巨响,一团黑色烟雾夹杂着火光冲天而起。曾逸凡只觉得头痛欲裂,这种大量信息涌进脑子里的感受,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依然不好受。   此刻,金孝敬也很头疼。   一天前,鬼塚给他看了一份加密邮件,那是负责追踪的忍者发来的,上面明确提到已发现曾逸凡的下落。   这个消息让金孝敬兴奋异常,按鬼塚之前获得的消息来看,曾逸凡目前的卜术能力几乎完全丧失,现在又被控制,金孝敬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只盛在盘子里的烤鸭,焦黄的身体上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他立刻安排下去,调集了几名曾在高丽特种部队效力的手下,迅速驱车前往。   “活的死的都行。”金孝敬对带队的手下叮嘱道,“如果岛国人插手,务必保证让曾逸凡死无全尸。”   这是发生在二十四小时前的事情了,在接到另一个消息之后,金孝敬发现,那只焦黄的烤鸭带着腾腾的热气展翅高飞了。   通过巨资租用的间谍卫星发现,派往追杀曾逸凡的车辆已毁,人员联系中断。卫星根据随员配备的定位系统锁定了当地的具体座标,一小时后传回了一张卫星图片。   “军方的装备,这么多人,连一个废人都干不掉!”金孝敬看着照片大雷霆。   卫星照片上,一片荒漠中模糊地分布着一些发光物和不成形的房屋、车辆残骸。很显然,现在死无全尸的是他那几名手下。   “加派人手,从这个地点开始,向各地全面搜察。”金孝敬唾沫横飞地对手下叫道,“通知国内本部,调集所有优秀的卜者来中国!”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确是个很经典的传说啊。”鬼塚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门口,手里正拿着一本,“可惜,楚霸王是个英雄,但却不是个合格的政治家。”   金孝敬脸上一热,看样子自己之前的布署鬼塚都已知道了,现在这番话明显是在借古讽今,而这个“今”也只有他金孝敬了。   “鬼塚先生倒是很有雅兴,现在还在研究中国人的陈年旧账。”虽然有些不快,但金孝敬毕竟理亏,是他报仇心切,直接越过岛国人去对付曾逸凡,于是也不好发作,只好打起了哈哈。   “中华五千年的文化,有他们的骄傲也有他们的耻辱,要了解一个民族的本性就必须从历史着手。”鬼塚合上书本,笑吟吟地看着金孝敬道,“两军对垒,最忌心浮气躁,失败未必是坏事,关键要看你从中得到了什么。”   损失一批手下,丢了大量的军用装备,还有……金孝敬脑子里不自觉地盘点起来,但很快他就刹住了,鬼塚这个老家伙说话一向喜欢拐弯抹角,与其费劲去猜倒不如恭维几句套他自己说出来简单。   “相比我来说,鬼塚先生更擅长政治和军事。”金孝敬眼珠一转,脸上浮起了一层虚假的笑意,“所以,还请多多指教。”   鬼塚笑了笑,指了指金孝敬手里拿着的卫星照片:“这上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照片?金孝敬有些不信,对着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慢慢地他的眼睛闪动起异样的光芒。   “土下火上,火地晋?!”   火地晋,六十四卦中居第三十五,离火在上,坤地在下。   照片上那些隐隐的发光物显然是尚在燃烧的房屋和车辆残骸,这便是离火,再加上荒漠中的土,恰好形成了土下火上的形势。金孝敬只顾在意自己的损兵折将,要不是鬼塚的提醒,他是断然不会注意到这个的。   一个几乎令他恼羞成怒的景象中竟包含着另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卦象。   卜者,自古属于文士之流,而离卦在人物上正代表着文士,即他们要追杀的对象曾逸凡。既然离卦代表了曾逸凡,那下面的这个坤卦就预示着现在的曾逸凡现在情况很不妙。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水给彻底搅浑。而鬼冢早在一天前就通知了分布在各地的忍者,开展大规模偷袭行动。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中国其实还有一句古话,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打从一早起,这天气就不怎么好,阴沉沉雾茫茫四处都刮着飕飕的凉风,灰得发黑的天空死死地往下压着建筑物,似乎没了它们的支撑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到了中午,风力明显大了起来,沉沉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天空却依旧沉得可怕,走在路上的行人满是担心地抬头看着,各自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曾逸凡和老霍也在路上走着,但两人的行走速度却明显比旁人慢了许多,确切地说,他俩更像是在溜达。   白底黑格衬衫,黑色休闲西装,一件黑色的长风衣,曾逸凡今天的打扮显得格外整洁干练,颇有一种商务人士范儿,就连平日一贯杂乱纠结的鸟窝头也理成了清爽的短。   当他换上这身打扮的时候,老霍看着很是愣了一会儿,看来“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的说法在这家伙身上完全就是个鲜明的实例。   “这身行头不错,看着也顺眼。”刚看到曾逸凡这身装束时,老霍很是揶揄地说道,“比你平常那种苦大仇深的打扮强多了。”   也是,从年龄上来说,曾逸凡才二十五岁,论身形样貌虽称不上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好歹也算是个看着不错的年轻人,可这小子平日间一直穿得很随便,也不修边幅,看上去就是个标准的**丝宅男。   曾逸凡此刻非常绅士的点了一支烟,笑得讳莫如深,“以前我是懒得收拾,可从现在起,我得收拾不少人,所以在收拾别人之前,我先收拾下自己。”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有理,有理。”老霍抛了句酸文,心领神会道,“被像过街老鼠一样赶了这么久,也是时候震慑一下某些人了。”   天色更暗了,随着几颗大大的雨滴砸落,一场毫无悬念的大雨从天而降,路上的人流加流动着,各色雨伞像疯长的蘑菇一般铺满了沿街的人行道。   这里是城市中最繁华的商业街,虽说雨下得不小,但路上的行人却依旧络绎不绝,不少来城市旅游的游客干脆在雨中拍起了照,街旁的各色商场店铺也因这场大雨多了几分生意。   曾逸凡手中多出了一把黑色的大伞,完全罩住了他和老霍,两人的脚步依旧十分缓慢,那悠然自得的样子就像是在街上看雨景。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老霍看了看表,低声说道,“咱们还是继续下去?”   “雨里散步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咱师徒俩也难得有机会走走。”曾逸凡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道,“再说,我也想看看,咱们的这条‘尾巴’到底是哪路神仙。”   从曾逸凡的黑色大伞往后数米,隔开三排行人的位置上,一把棕色的印花伞正慢慢地移动着,伞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套考究西服的下半部分,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一直保持着与曾逸凡他们同样的速度。   十五分钟后,曾逸凡和老霍停在了一家烟草专卖店前,曾逸凡摸着口袋向老霍说了句什么,随即将伞交给老霍,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抬头看了眼雨势,老霍往店门边靠了靠,手里撑着的黑色大伞转向身前,硕大的伞盖将身子掩去了大半,远远看去只能勉强瞅见他那双略显老旧的皮鞋。   棕色印花伞停了停,似乎迟疑着什么,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本缓慢的行进速度,渐渐向老霍站立的位置靠去。   “朋友,借个火。”棕色印花伞下响起了一个悠悠声音。   印花伞的移动瞬间停止,打伞的那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却看见曾逸凡笑嘻嘻地叼着烟正站在他的身旁。   “曾……”那伞的主人是个高个子男人,从那身考究的西服来看,像是有些身份的人物,可当他看到曾逸凡的时候,表情却显得十分卑微,甚至还有些恐惧的意味。   “不用那么紧张。”曾逸凡冲那人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我说,借!个!火!”   闻言,那男人赶紧掏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伸到曾逸凡面前,哆嗦着手打了几下,却怎么都打不着,这么一来,他那手哆嗦得就更厉害了。   曾逸凡有趣地看了看那男人,一把拿过打火机,嚓地打着点了烟,随手掂掂又递还给了他。   “今天气温有点低,难怪你抖成这样。”曾逸凡竖起领子,裹了裹风衣,“要不这样,我请你喝杯热的,算是谢谢你借火给我。”   “不……不客气。”那男人愣了一下,连忙推辞道,“我还有事……”   说着转身就想离开,可回头却正撞上了一把黑色的大伞,老霍在伞下笑得比曾逸凡还欢。   “只是喝杯咖啡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曾逸凡看着手中被打湿的烟卷道,“当然,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也可以改变主意。”   烟卷被捻成了碎末,曾逸凡弹了弹手指,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男人,身上透出了一股凌厉的杀气。   咖啡馆二楼,小型包厢内。   “哦,卜术大赛组委会的监理。”曾逸凡惬意地将身子埋进松软的沙发,佯装恍然道,“这么说来,你是丁正涛的人?”   “敝姓贾,您可以叫我小贾。”曾逸凡对面的沙发上,那名男子正恭谦地点着头,“我是丁爷的助手,二级监理。”   这名跟踪曾逸凡的男子正是丁正涛的心腹小贾,从曾逸凡跟松本龟田那一战之后,他就一直按照丁正涛的吩咐带队追捕曾逸凡,可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今天咱们能撞到一块儿,应该不会只是碰巧吧?”曾逸凡弹出一支烟,叼在了嘴上,“是丁正涛让你跟踪我的?”   嚓,小贾很识时机地伸过手来,替曾逸凡点着了烟卷,此刻他的手似乎稳了不少。   “您别误会,丁爷没有让我监视或跟踪您的意思。”小贾一脸谄媚道,“他老人家只是担心您的安全。”   曾逸凡乐了,丁正涛会担心他的安全?这可是个标准的冷笑话,不过,从这个信息来看,却正好印证了自己之前推算出的那几个结果。   “替我谢谢你们丁爷。”曾逸凡继续抽着烟,脸上不露半点声色,“我最近混得还算不错,就是比较忙了点,现在这世道乱得紧啊。”   他这一句感叹有些没头没尾,可小贾听得却是脸色一变,似乎被他说中了什么心事。 第444章 最后一劫      “其实,自从您在大赛上出事起,丁爷就一直派我们四处打探您的下落,生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对您有所不利。”小贾定了定神,立刻又恢复了原本的谄媚,“前几天,他老人家起卦算出了您的方位,立刻就让我赶来了这里,能看到您安然无恙,我这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小贾没说真话,因为曾逸凡一直将自身的信息隐藏得很好,单凭丁正涛的卜术能力根本是算不出他的行踪的。事实上,若不是有袁刚的帮忙,加上曾逸凡自己冒出来,只怕丁正涛这会儿还在四处抓瞎。   可小贾说的也不全是假话,现在的丁正涛的确十分担心曾逸凡的安危,在得知他的下落之后,当即便派小贾带了一批监理前去寻找曾逸凡。也许是小贾的运气比较好,在城市里分头搜寻的时候,只有他见到了曾逸凡。   说实话,当曾逸凡突然从身边冒出来时,小贾的确吓得不轻,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出的气势。   当然,这次丁正涛派小贾他们出马,并不是为了追杀曾逸凡,其实就算把那些监理全加到一块儿,也未必能够伤得了曾逸凡的一根毫毛。   “丁正涛想请我重回大赛?”曾逸凡的样子显得有些吃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意外。   “您是大道卜术的嫡传弟子,如今算是卜术界的第一人,而丁爷对您也一直很钦佩,所以请您出马是众望所归。”小贾一脸的浩然正气,满嘴忧国忧民,“近段时间,大赛组委会设在各地的管辖机构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很多卜者或是无故死亡,或是离奇失踪,也有幸免于难的,但不是成了残废就是成了白痴,整个卜术界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老霍在一旁听得有些心惊,虽说跟总部的力量不能比,但大赛组委会在各地的实力他多少也清楚些,对方能对组委会造成如此之大的打击,其实力应当是发展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   而最可怕的是,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到底来自哪里,背景究竟如何,显然还没有头绪。   “至于易博尔,”小贾继续道,“因为他主动放弃了第二轮的比赛,组委会决定允许他退出比赛。”   “主动放弃?”曾逸凡玩味的问道。   “是啊,他在第二轮的比赛中,什么都没有做,从始至终呆在房间里,确实是自动放弃比赛。”小贾饶有其事的解释道。   “哦!”曾逸凡配合着肯定了一句。   随后,小贾又感慨万千的描述了各地知名卜者遇难的情况,强调了当前面临的困难云云。曾逸凡一边听小贾介绍着近期发生的情况,一边悠闲地品着咖啡,还时不时地兼顾着吞云吐雾,那样子似乎并不怎么惊讶。   当小贾介绍完一切情况之后,曾逸凡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说完了?”曾逸凡打了个哈欠,伸手看看腕表,“你替我回复丁正涛,我接受他的邀请。”   “您……”小贾没料到曾逸凡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得多等几天。”曾逸凡商业味十足地说道,“当然,如果丁正涛肯提供些人手资源,也许他等的时间就会缩短不少。”   说完,曾逸凡端起咖啡杯,慢慢地品着,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我这就赶回总部,如实转告丁爷。”小贾识趣地站起身,冲曾逸凡欠了欠身,“那么,先告辞了。”   小贾走了,曾逸凡却没有动窝的意思,他静静地盯着杯中的咖啡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果然和我们算的一样,计划进行得还很顺利。”老霍笑了笑。   “这只是一道开头的小菜而已,真正的正餐在后头。”曾逸凡摇头道,“红烧排骨,蒜香骨,霸王骨,还有一堆的骨头等着我去啃呢。”   “你说的是……”老霍思索了一下,伸手在桌子上画出了一个卦象,“昨晚的这一卦?”   老霍画在桌上的卦象四阴二阳,正是两个坎卦相叠而成的“坎为水”。   “二十九卦,坎为水。”曾逸凡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略略皱了下眉,“这咖啡,真难喝。”   ......   宽阔的城郊公路上,三辆黑色林肯轿车高速飞驰着,当头的那辆轿车上,小贾正低声地向身旁的曾逸凡说着些什么。   “丁爷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不能亲自和您会晤,但他老人家特别关照我们,一切都要听从您的调遣。”小贾递上一支雪茄,讨好地说道。   “这东西太冲,抽了容易上头,这会儿是办正事的时候,脑子必须清醒。”曾逸凡瞟了眼雪茄,笑着摇摇头,“我说的事情,你们办好了没有?”   就在曾逸凡遇到小贾的当晚,他就接到了小贾的电话,说是丁正涛完全同意了他的要求,并由小贾带领一队精干的人员供曾逸凡调遣,以完成他之前口中所说的“私事”。   “按您的指示,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小贾看了看手上腕表,“一小时前,我手下的十个弟兄守在了那里,遵照您的吩咐,正按兵不动地观察。”   “这一小时里,他们联系你应该没有超过两次吧?”曾逸凡盯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您高明!他们的确只联系了我两次。”小贾略带吃惊地看着曾逸凡道,“一次是发现了您所说的线索,一次是找到了准确的地点。”   “他们确定那里没有人进出?”曾逸凡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像是在水底说话一般。   “这个……没有,至少从他们到达的那一刻起没有人进出过。”小贾回忆了下,肯定地回答道。   “让你车上那几个特别的手下都准备好。”曾逸凡自车窗外收回视线,看着小贾道,“通知那几个负责监视的弟兄,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那个地方,必要的时候,可以玩命。”   小贾有些不知所以,从手下的汇报来看,曾逸凡要他们所找的地方只是一处荒废了的旧楼,因为长期荒弃破旧已经成了危楼,平日根本没有人去。就这么个破地方还需要花那么大功夫去警戒?甚至必要时还要玩命?   可不管怎么样,小贾知道,即便听起来再怎么无稽,曾逸凡所说的话,都是富含一定深意的,更何况丁正涛早先就已交待过他,无论曾逸凡提出怎样古怪的要求,他都必须予以配合满足。   在向几名手下交待了一番之后,小贾又联系了负责监视的那十名手下,并在电话中再三强调,务必全力保证不让旁人接近那座危楼。   听着小贾在一旁安排部署,曾逸凡继续望向窗外,眼前掠过的风景不断变化,脑中的思维也飞地运转着。   曾逸凡去那座危楼的目的是要去找人,一个他觉得有必要帮他脱离出这个棋局的人。在此之前他曾卜算过这人的下落,锁定方位后便通知小贾派人前去寻找自己卜算出的地点。   对这个人的安危曾逸凡并不担心,照当时的卜算来看,那人虽然危机重重但还不至于伤及性命。   可现在,曾逸凡却不觉隐隐有些担心,因为他预感到了一些变数,一些原本在卜算中不曾出现的变数。   “三辆黑车,这个征兆可不怎么好。”曾逸凡暗暗叹了口气,“第六十四卦,火水未济。”   让曾逸凡现变数的正是小贾他们开来的三辆黑色林肯轿车,那一刻他的心中突然没来由地一动。   三这个数字代表火,也就是离卦,黑色代表水,也就是坎卦,这么着就得到了第六十四卦“火水未济”。   离火是体卦,坎水是用卦,这是个用克体的卦象,按卦理来说属于不吉,不过现在是秋季火旺,坎水的作用相对较弱,对主体卦象来说还有挽救的余地。   可当车子开上城郊公路时,曾逸凡注意到了车行的方向是朝北行驶,这也就意味着那座危楼所处的位置是北边,北为水应的也是坎卦,这么一来“火水未济”卦中的坎水势头又盛了一成,事态愈严重了。   坎水为危险曲折,暗指江湖人贼人作祟,以此判断的话,不难看出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了,而且这一切的迹象都是曾逸凡到达此地后逐渐出现的,这也就是说,那些变数是随着曾逸凡的到达而产生的,从另一个方面看的话,那就是有人想抢在曾逸凡赶到危楼之前让事态恶化到最严重的程度。   “还有多久到那里?!”   “五分钟之内就到。”看了眼导航仪,小贾立刻回答道。   五分钟,曾逸凡看了看手表,希望这五分钟内不要再出现其它的变数,如果自己的推卦准确无误的话,刚才所想到的关键就是整个卦象的结果。   ......   废弃的危楼里。三个男子坐在一处石堆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几分钟后,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起身,从腰间掏出了一样东西,走到了另一个瘦小的男子身边。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匕首,刀刃贴到了瘦小的男子的脖颈上。   “我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瘦小男子悠悠的抬起手,眼睛斜斜地盯向自己的右侧,“但我更不喜欢别人拿刀指着我。”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杀人,尤其是无端地杀人。”拿刀的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云三,你——该——死!”   “刘子衡,你有种杀死我吗?”云三笑盈盈地斜眼看着刘子衡。   刘子衡并没有回答,而是将匕首又逼近了一些,脸上冷得像结了冰。   “刘子衡,你可以杀了云三,但你必须清楚一件事。”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云三杀的都是注定要死的人,一动就是一变,如果你杀了他,一些定数就会成为变数。”   “注定要死的人……”刘子衡的身子一震,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难道那些警察也都注定要死吗?!”   “人的生死是自然规律,注定的就肯定会发生,云三在遵从这个规律,所不同的只是方式方法而已。”那个声音继续道。   刘子衡顿了顿,随后又怒目圆睁:“像他这种无视人命的混蛋,杀一万遍都不为过。”   就在匕首即将划破云三的脖颈时,云三从袖口里忽然发出了几枚钢针。   “嗖嗖!”钢针一应刺入了刘子衡的身体里,刘子衡当下就整个瘫软在地,只有那双眼睛依然睁大着,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袁刚对云三的举动并没有多大反应,但之后,云三又做了一件事,袁刚却有些搞不懂了:“你给他注射了狂量,别指望我帮你。”   “等搞定岛国人和高丽人,怕他也差不多了。”云三嘿嘿笑道,将身后一个大背包提到了前面,放在了刘子衡的身边,自言自语道,“以一敌十,他需要这些。”   危楼外,一群黑衣人正在快速进入,他们得到消息,曾逸凡一行人就在这里。这是鬼冢一派和太极宗最顶尖的高手。   小贾布置在外面的人,一直在关注在危楼里的情况,没想到外面会突然冲进来一批人,当下连哼哼都没有,就悉数被剿灭了。   危楼里,刘子衡原本瘫软的身子,渐渐如同火烧一般,那双瞪大的眼睛,也逐渐烧得通红……   ……   三辆黑色加长林肯停下了。   当从窗口远远地望见那座危楼时,小贾便通知三辆车上的手下就地停车,步行前往危楼。他把手下分作了三组,一组随他和曾逸凡从正面接近危楼,另两组则迂回绕去了危楼的两翼,并交待那两组手下通过对讲机随时保持联系。   曾逸凡点了一支烟,懒懒地靠在车边,看着小贾安排那些手下,心里倒有些欣赏这个家伙。   刚才在车上,曾逸凡正准备出声叫停,可他只是抬了抬手,还没来得及出声,小贾就抢在他之前通知那些手下停车了。这倒不是因为小贾未卜先知地猜到了曾逸凡的用意,他只是比较会察颜观色而已。   当然,从小贾对手下的分组安排来看,这家伙的思路也很清晰,处理事情有条不紊,有这样的手下带队办事,的确让人省却不少心思。   看来,小贾不只是个会溜须拍马的弄臣而已,难怪丁正涛会如此器重这个卜术能力并不怎么出色的家伙。   曾逸凡笑了笑,视线转向了远处的危楼,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担忧。    第445章 触目惊心   从曾逸凡的角度看去,那座四层高的危楼一览无遗,破败斑驳的墙面因长期的风吹日晒显出一种很不自然的灰色。在旁人看来,这种灰色只是难看而已,可在卜者眼里这种灰色还代表着另一层含义,通常称之为“霉晦之色”。   不过,让曾逸凡担忧的并不只是危楼墙面上的这层“霉晦之色”,在他的视线中,整座危楼还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那是观色望气中最不吉祥的“凶杀兆气”,代表着血腥死亡。   “还好这层兆气的颜色渐淡,里面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曾逸凡丢下烟头,用脚尖碾灭,“再撑一撑,只有过了这一关,后面才能逢凶化吉。”   曾逸凡的身子一动,小贾便立即跟了上去,身后那组手下也紧随其后,其它的两组人早已从隐蔽的路线摸去了危楼两翼。   按行走速度来说,曾逸凡走得并不快,小贾等人小心翼翼地跟着,不敢超越半步。小贾偷偷观察着曾逸凡的脸色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刚才在车上看着他有些忧心忡忡,可到了这里却又不紧不慢,他到这危楼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早先他曾背着曾逸凡和提前到底危楼的手下联系过,那些手下只知道有一群人进入了危楼,随后里面发出了些不寻常的动静,可具体是什么却无法得知,加之曾逸凡提前交待过任何人不许接近危楼,所以那些手下也不敢靠近查探。   里面一定有什么人,而且是对曾逸凡很重要的人,小贾暗暗猜想。   他的卜术并不出色,但脑子还是很好用的,在那群提前到达危楼周围的手下中,他特意安排了两名善于侦查的手下,可那两名手下却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据他们当时传回的消息,整座危楼附近似乎有某种特殊力量正控制着周围的量感,根本无法窥出其中所生的事情。   “从大局而言,和曾逸凡合作是个上上之选。”在小贾来此之前,丁正涛曾如是说道,“但也是麻烦的开始,而且这些麻烦将会是你我前所未见的。”   前所未见的麻烦,小贾暗暗苦笑了一下,他隐隐有种预感,眼前这座危楼就将是这堆麻烦的,至于这堆麻烦究竟会有多大,他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   喀喇,喀喇,小贾手中的对讲机突然出了几声噪音,似乎是附近的手下正要向他汇报什么。   小贾下意识地将对讲机举到耳边,喀喇,喀喇,又是几声噪音,对讲机中却并没有传出说话的声音。   “喂,说话!”小贾有些不耐烦,冲着对讲机轻声道。   对讲机没有应答,小贾看了看闪动的频段,这种对讲机可以进行预设信号编程,同时接收三个频段的对讲信号,在接收频段信号时,液晶屏上会闪动正在通话的频段,以此来区分对讲者的身份。   眼前这个频段是之前到达危楼的手下所使用的,可频段虽然在闪动,传来的却只有杂音,小贾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二号,三号,派人去楼边摸摸情况。”小贾按动预设按钮,迅速通知左右两翼的手下,“看看有没有先头小组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边便伸过一只手按住了对讲机,小贾恼怒地一抬头刚想作,却看见曾逸凡正冲自己笑着。   “别看了,让他们按原计划把楼围起来。”曾逸凡松开手,又点了支烟,瞄着已经距离不远的危楼道,“你自己感觉一下,你那些最先到达这儿的手下基本都被灭了。”   都被灭了?小贾听着有些不信,不自觉地感应了一下,果然如曾逸凡所说的那样,完全感应不到那些先前到达危楼的手下。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在这座危楼的附近,有一个接近于疯狂的量感正在缓慢移动着,那是一种古怪而充满杀气的量感,强大得令他感到恐惧。   “曾先生,这是……”小贾愕然地望向曾逸凡,难道他今天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四处寻觅目标的疯子杀手?!   可他那愕然的目光却没能看到曾逸凡,确切地说,当他看向曾逸凡原本站立的位置时,曾逸凡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了。   对着发愣的小贾,边上两名手下无声地指了指前面,只见曾逸凡已远远地冲向了危楼,那敏捷的身影像极了一只猎豹。   “还愣个屁?!快跟上!”小贾低声咒骂了一句,带着手下飞追向曾逸凡。   虽然这确实只是曾逸凡的“私事”,但小贾不会这么认为。不管危楼前那疯子究竟是谁,那肯定是个至关重要的人,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要对曾逸凡寸步不离。   因为,丁正涛不只是派他来协助曾逸凡那么简单。   可任凭小贾等人怎么追,依旧还是被曾逸凡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小贾暗暗咬牙,曾逸凡刚才走路还不怎么快,可现在跑起来却跟个见了猎物的豹子一样,连尾巴上的毛都看不到一根。   喀喇,小贾手里的对讲机突然又响起了噪音,跑动中有些走神的他被吓了一跳,看液晶屏上交错跳动的频段是二号和三号小组,难道他们也……   “妈的,活着就说话。”小贾气喘吁吁地冲对讲机叫道,其实他对那头的回答并不抱什么希望,说不定那两组手下也已经被那个强悍的疯子干掉了。   “贾哥,这里……弟兄们……”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伴随着极为刺耳的杂音,“曾逸凡也……楼里……动手……快来……”   小贾听着一阵发怵,他突然明白了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对讲机产生这种刺耳的杂音。   是刚才他感应到的那个疯子,那种疯狂而强大甚至充满了杀气的量感!那应该是个了发了狂的高手,当然,也可能是中了某种高强度的“狂量”,一个人就能灭了先头的十人小组。曾逸凡虽然深不可测,可要对付这样的疯子变数还是很大的,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丁正涛一定会活剥了自己。   惊恐之余,小贾也不知哪儿来的劲头,脚下力玩命猛追了下去。   刚接近危楼,一股极强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大口喘息的小贾几乎被这股味道呛得背过气去。目光所及之处,鲜红、暗红、粉红、墨绿、惨白……各种诡异而熟悉的颜色跟开了染坊似地,铺满了地面和外墙根部。   小贾和一群手下不由放慢了脚步,他们几个也算得是见过世面了,可眼前这种触目惊心的场景却令这些人震惊不已。   此刻他们正位于危楼的正门外,可却无法轻易接近这座危楼。   因为那片地面上布满了令人作呕的东西。   地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肉块,有成形的,也有不成形的,但不难看出那是属于人体某些零件,完全被人拆散了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往外汩汩地渗着各色液体。   整片地面浸满了鲜血,从鲜红到暗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过渡色。   小贾下意识地迈前了一步,脚下立刻踩到一团软软滑滑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堆盘曲的肠子,不由当即一阵犯呕。   “呃……”小贾硬生生将涌到口边的酸水咽了回去,现在可不是在手下面前出丑的时候。   地上那些残缺的肉块是残留物,却不是自己那些手下留下的,因为他那些手下,都算是“痛快”的死在了危楼外面。   这些肉块的断口处并不平滑,像是被生生撕裂的,血泊中还有几个尚能分辨的头颅,那种烂西瓜一样的状态是受重击造成的,很像被重磅大锤直接砸中的效果。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衣服,那种一看就知道是某些喜欢搞小动作的国家的人。   “不好!”小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脱口叫了一声,也不顾脚下有多恶心,踏着那些黏滑污秽的残留物,直冲危楼大门。   这倒不是因为他突然来了什么灵感,只是在刚才的一瞬间,危楼内猛然爆发出了一阵极为强大的量感,那是一种以命相搏的感觉,是两股强大的量感相冲而造成的。不用问,这一定是曾逸凡和那个疯狂的高手遭遇了。   而在这阵强大的量感相冲之后,小贾竟完全无法感应到这两人的量感。   曾逸凡,这家伙可不能就这么翘辫子了!   小贾连滚带爬地冲进楼内,一层没人!   二层……没人!   三层……也没人!   在奔上四层的时候,楼层内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小贾不由心惊肉跳,他明白,自己刚从楼下那么大片的血腥中经过,照理嗅觉应该已被刺激到了一定的麻木状态,可现在竟然还能闻出楼上这股淡淡的血腥味,这也就是说,楼上的血腥场面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心情复杂的小贾冲上四楼时,却正迎上曾逸凡那无所谓的笑脸,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曾逸凡的神情中明显透着疲惫,甚至还隐隐有丝悲伤的感觉。   他是面对着小贾的,可小贾却只能看到曾逸凡的脸部。   因为曾逸凡正拥抱着一个身子瘫软的人,那人的双臂无力地下垂着,拳头钻得紧紧的,正在往下滴血,却不知道滴的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他们俩的脚下,一大堆的各式武器,无一例外不是沾满了血迹。   在曾逸凡的身后,还有六个人,横七竖八姿态各异,有站着的,也有趴着的,最夸张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黑衣男子,右手挂在天花板的隔断上,身子悬在了半空。   不过,小贾能够觉察得出,这六个都已是死人了。   “您没事吧?”小贾看了眼四周,却没有现自己另外两组手下的踪迹,难道他们连渣子都没剩下?   “我没事,让你那两个精通医术的手下给他治治伤。”曾逸凡用力托了托怀里那人,“你其余的手下我已经派去外围了,你也赶紧联络一下,告诉那几个特别的手下,可以开工了。”   小贾一连迭地点着头,让身后两名手下上前扶过曾逸凡怀里那人,自己则拿起对讲机呼叫其余的两组手下。果然,那两组人一一作了回应,小贾当即照曾逸凡的意思安排了下去。   曾逸凡怀里抱着的,正是已经筋疲力尽的刘子衡,狂量的发作,让他面对冲进来的十数名鬼冢一派和太极宗的高手,几乎是一种疯癫的状态。   这些高手进来本是要对付曾逸凡他们的,这是属于卜术高手之间的“公平对决”,但他们没想到,这一回他们是以“君子之心度了小人之腹”,埋伏在这里的人,竟是个中了狂量的人。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脑袋和身体已经分了家。   身为一名前警察,体力本来就不错,各种擒拿格斗技巧娴熟,加上“狂量”给予他的超出自身数百倍的能量,以及云三给的那些趁手的武器,使刘子衡一瞬间爆发出来,足够“以一挡十”。   ……   轰隆,轰隆,空中想起两声闷雷,骤起的狂风劈头盖脸地从四处卷入,暴雨顿时如瀑而下,在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中,整座危楼竟有些摇摇欲坠。   “这老天爷还真会搞气氛,挺有烂片导演的潜质。”一直在尸体旁转悠的曾逸凡终于停下脚步,从破败的窗口向外望了眼,眉头略略一扬,“哦,难怪……原来是他们来了。”   他们?小贾身上没来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会有什么人?   曾逸凡瞥了眼小贾的脸色,又看了看天色道:“按天时之应算,大概还有八里地。”   “两雷相叠,震为雷”这就是曾逸凡所说的天时之应,按八卦算震卦排老四,对应着打雷这种自然现象,震为雷上下都是震卦,四加四刚好等于八,按里数算就是八里地。   震卦在古卦辞中代表巨石崩塌,若说名字中含有“石”字,又冲着刘子衡而来,便只有那个人了。   因为他也在到处寻找刘子衡,为他的弟兄们报仇。   再结合上面那个天时之应来看,这意思就是:八里地外,赵磊带着一帮人正气势汹汹地赶来这里,打算大干一架! 第446章 私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小贾小心的问道。   “这楼下有个地下室,你安排人先把他抬进去,然后这么这么……”   余下的话曾逸凡是俯在小贾耳边说的,小贾一连迭地点着头,转身招呼几名手下抬起地上的刘子衡,带头向楼下走去。   “二组,三组。”走在楼梯上的小贾通过对讲机吩咐道,“你们立刻围住大楼,有特别任务的那几个,一定要尽全力……”   天空中滚过一阵雷声,吞没了小贾的话语声,曾逸凡看着小贾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但很快又挂上了笑意。   城郊的暴雨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风一个劲地刮着,危楼那本就破败的窗户成了风雨灌入的最佳通道,很快,四层楼的地面上浸满了污浊的雨水,四周围的墙壁也逐渐渗起水来。   曾逸凡靠着墙,把身子藏在一个背风处,淡淡地看着窗外。   不久,楼下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贾带着几名监理快步跑了上来,身上的西服显得有些脏乱。   “按您的吩咐,一切已安排妥当了。”小贾恭敬地向曾逸凡汇报着,脸上带着笑意。   “嗯,让周围的弟兄都撤回来吧。”曾逸凡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笑着道,“待会儿要开场子谈判,人多点看着有气派。”   旁边的几名监理听着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整得跟黑社会似的,还开场子谈判,那待会儿要谈不拢是不是还得拿刀砍人?   与那些哭笑不得的手下不同,在听到曾逸凡的吩咐后,小贾显得十分郑重,即刻拿起对讲机向守卫在附近的手下呼叫。   悉窣,悉窣,风力的吹动下,楼层天花板上落下了一片水泥碎屑,洒落在地上的积水中,溅起一片细小的水花。   曾逸凡抬头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二组,三组,立刻撤回大楼,我重复一遍,立刻……”小贾的呼叫还未结束,一只手却按在了他的对讲机上。   “不是撤回大楼,而是楼前。”曾逸凡笑嘻嘻地冲贾悦摇了摇头,“这天气不错,我们下去淋淋雨。”   ……   楼前,暴雨的冲刷将地面上的血腥污秽冲去了不少,那些失去血Y的R块在雨水的浸泡下呈现出一种死鱼般的白色,五颜六色的内脏也渐渐变了色。   曾逸凡一马当先地走过这片令人作呕的血腥之地,小贾紧随其后,余下的监理也小心翼翼地从那些残肢碎R中越过。   从周围返回的监理此刻正好赶到,为首的两名监理小声地向小贾汇报了些什么,小贾听着眉头略微皱了皱,挥手让两人退后待命,自己则凑近了曾逸凡。   “不知道怎么的,惊动警方了。”贾悦低声道,“虽然来的都是便衣,但我们的组织一般不……”   正说话间,一阵汽车引擎声传来,三辆原本停靠在远处的黑色林肯轿车先后停在了曾逸凡的面前,曾逸凡冲车内打了个手势,车上立刻跳下六名监理,从车子的后备箱里各自拿出两个长条形的箱子,返回车厢快忙碌起来。   “你下去办事那会儿,我让他们做了点事情。”曾逸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着道,“叫你那几个特别的手下上车,咱们的安排就算做好了。”   小贾看了眼车内正在忙碌的手下,当即心领神会,转身挥了挥手,从身后的队伍中叫出三个监理,低声吩咐了几句安排他们上了车。   暴雨继续下着,风似乎有些弱了,曾逸凡等人在雨中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等待着。   雨幕中,四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远远的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十来个灰色的身影,他们在湿滑的路面上快速又沉重的跑过,很快便接近了曾逸凡等人所处的位置。   在距离不足十米的地方,这十来个人都放慢了速度,那是一群年轻的男子,为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左手的手臂沉沉地垂在身边,像是无法活动的样子。   男子看到曾逸凡,先是一愣,随后淡淡道:“曾逸凡,看来只要有你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麻烦。”   这个男子正是赵磊。   在上一次追踪曾逸凡到城西冷冻仓库的过程中,因为刘子衡的高爆手雷爆炸,有六名警察因公殉职,而他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在这场爆炸中失去了左臂。   失去左臂的他,自然不适合再担任刑警,但他却不甘心。   这一次,他是来找刘子衡“私了”的。跟着他的那十来个人,都是抱着同样的目标,甚至,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只是赵磊没想到,他找过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刘子衡或者他的那些个同伙,而是这个总带着麻烦的曾逸凡。   城郊危楼前,暴雨的势头已不像先前那样猛烈了,两队人在渐弱的雨中对峙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在两队人之间不断聚集,仿佛一颗极不稳定的大威力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   “把刘子衡交给我,我们各走各的路。”赵磊冷冷的说道。虽然大雨冲刷,但他也闻得出雨中的血腥味,很显然,这里之前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我们也是刚到这里不久,对这里曾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小贾打着官腔,“虽然你是个警察,但现在你一没有穿警服,二没有出示警官证,我们完全可以不配合。”   “呵呵,没有人能阻拦我抓捕那个凶手。”赵磊冷笑道,“今天我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站在这里,所以,你们对我而言,也不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赵磊这话说得很明白,为了给他的手下报仇,他也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先把曾逸凡他们解决掉。   “我在这里看了半天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一赶过来就说要抓凶手,好像很清楚这里发生过什么。”曾逸凡咂咂嘴道。   闻言,赵磊眼角的肌R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冰冷:“交出刘子衡,不管他是死是活。”   ……   雨后的天气总是十分清爽的,天空也显得格外的蓝,散开的云朵像是刚洗干净的碎棉花,七零八落地挂在天上,太阳懒洋洋地挂在靠西边的位置,像个一贯早退的上班族,随时准备开溜。   曾逸凡眯眼看了看天空,发现如果这时候能来些拂面的微风,那就是绝对完美的雨后天晴秋高气爽了。   当然,风的确是有的,只是太大了些,周围的树木很是无奈地来回晃动着,发出沙沙的抱怨声。   “今天天气不错,就是这风不怎么给面子。”曾逸凡悠悠的说道。   这还叫天气不错?他身后那群浑身湿透的监理们一肚子不乐意,湿答答地淋了个通透,然后站这儿再风干,敢情都快成风干鸭了。   “我们今天的目标只有刘子衡。”赵磊再次强调,语气缓慢而低沉,“当然,如果有人敢阻挡的话,他也将成为我们的目标。”   “啪啪啪”,曾逸凡突然鼓起了掌,满脸堆笑。见状,小贾连忙向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跟着也鼓起掌来,危楼前顿时回荡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仿佛赵磊刚做完一场领导演讲。   赵磊一阵无名火起,之前他就几次三番被这个曾逸凡挑衅和耍弄,这一次他到底还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磊愤愤道,手已经探到了腰间。   曾逸凡依旧笑着鼓掌,没有停下的意思,小贾和那帮手下也附和着继续鼓掌,那节奏已跟曾逸凡同步了。   赵磊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一咬牙刚要从腰间拔出家伙,曾逸凡却停了手,四下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只剩下风在那里不识相地卖力吹动着树木。   “别误会,我刚才是情不自禁,您那身凛然正气实在是让我太敬佩了。”曾逸凡一脸的仰慕加崇敬,“我当然不会阻拦您,只不过……”   曾逸凡挥了挥手,身后几个监理将几个装满尸快的大麻袋抬到了前面,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地上。   “不瞒您说,我也是来找刘子衡的,可到这儿的时候,却发现了这么多的尸体。”眼光再次触及这些尸体的时候,曾逸凡脸上流露出了淡淡的悲伤,“我正准备报警呢,你们就来了。”   “那刘子衡呢?!”赵磊耐着性子,双眼冷冷地看着曾逸凡,对地上那些麻袋里的尸块瞟都不瞟上一眼。   “刘子衡?唉……”曾逸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遗憾地摊了摊手,“我们也没见着。”   一种被人耍弄的愤怒顿时涌上了赵磊的心头,但很快他便压下了怒火,曾逸凡显然是在和自己玩拖延战术。   赵磊瞥了眼曾逸凡等人身后的危楼,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那小子一定在楼里。   既然确定刘子衡在楼里,再和曾逸凡耗下去就纯属浪费时间了,赵磊右手在身后悄然做了个手势,那些跟着来的人当即心领神会,一群人迈步就向危楼走去。   曾逸凡笑着冲小贾点了点头,后者向站在身后的手下迅做了个手势,浑身黑衣的监理们立刻拉长了队伍,横在危楼前,阻住了赵磊他们一行人的去路。   “这是什么意思?”赵磊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曾逸凡,他的手下立刻警惕,一副随时要与阻拦在面前的监理们作战的架势。   曾逸凡并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脑袋。   砰,砰,砰,三声沉闷的巨响回荡在危楼前,前进和后退的队伍瞬间定格。   赵磊的面前,湿漉的泥地上出现了三个清晰的弹孔。   赵磊的瞳孔迅收缩,这个曾逸凡,竟然在附近埋伏了狙击手,自己居然没觉察出来。   扫了眼周围的状况,赵磊很快发现,在曾逸凡队伍后方停着的三辆黑色林肯轿车中,三支黑DD的枪管正探在车窗外。   “我可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个究竟。”曾逸凡举起双手向赵磊亮了亮手掌,表示友好道,“我跟刘子衡也有一些过节,事实上,我也希望抓到他。”说着咧嘴一笑,眼睛眯成了一线。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一阵震耳的口水歌声传来。   “谁这么有品?”曾逸凡左右看了看,“这铃声也太上档次了吧?”   周围人都没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视线几乎全都集中在了一处,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尴尬。   曾逸凡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了一个正在奋力呱噪的山寨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瞥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一直点头嗯嗯了大概半分来钟,随后挂掉。   “我就是这么个有品的人,该说就说,该响就响,不喜欢藏着掖着。”曾逸凡冲赵磊咧咧嘴,“刘子衡跟你是同学,他有多少本事你最清楚,我们进去的时候,那场面,可不得了,呕——”   曾逸凡一边说,一边看着那几袋尸块。   这情形,赵磊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家伙,明明在刚才尸块被抬出来的时候,连一点特殊的表情都没有,这会儿又作呕得厉害。待会儿肯定会说自己凡事都比别人慢两拍。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他只是同学关系,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赵磊恨恨地说道,“他早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刘子衡了,六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我的面前,他们没有一个是痛快的死去,都在挣扎,看着自己手脚分离,看着自己人不像人,甚至死了,都闭不上眼睛,我怎么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磊的语声一直很低沉,可愤怒的成分却并不多,更多的是一种悲伤和自责,他身旁的那些个同事听着也是眼框红,身子也不禁抖了起来。   显然,赵磊并不知道曾逸凡早就目睹了那次抓捕爆炸的整个过程。   曾逸凡似乎也被这种悲伤感染了,沉默地低着头,可他的视线却一直没有从赵磊的身上离开,目光一直在赵磊完好的右手和沉重的左臂假肢间游走着。 第447章 拖延战术      “残忍,做这事的禽兽实在是该杀!”曾逸凡点点头,露出一付同仇敌忾的表情,“如果让我挖出这禽兽,我一定给死去的警察兄弟们讨个公道!”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赵磊诧异地看着曾逸凡,似乎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这些。   “这份心意,我先谢过了。”赵磊冲曾逸凡点了点头,“现在可以麻烦你的这些人把路让开了吧?”   赵磊说着,又向前迈了一步,眼睛并没有盯着黑色林肯轿车中的狙击手,而是看着曾逸凡。可他刚迈完这一步,曾逸凡的身影却晃了一下,旁人眼前只是一花,曾逸凡已经站在了赵磊的面前,赵磊身后的几个人立刻警惕了起来,以防他对赵磊有什么不轨。   虽然动作很快,但赵磊还是看清了曾逸凡的举动,他并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动作,只是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车上的兄弟,立刻把车开走!”曾逸凡回身叫了一声,转脸对面前众人道,“所有人,退开大楼四步!”   此刻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威严起来,身上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周围的人几乎同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曾逸凡,你……”赵磊脸色愠怒地看着他,又瞥了眼他身后的危楼,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讶异,身子迅速向后退去。   喀嚓,悉窣,哗啦,悉窣,轰,轰……   一片杂七杂八的声响自危楼处传来,像是一盘混杂了无数音效素材的磁带突然被绞了带,正杂乱无章地播放着。   随着这些声响,地面也传来了震动,空气中弥漫起大片呛人的烟尘,一些水泥碎屑在空中四处流窜,寻找机会好给人们一个热辣无比的拥抱。   五六分钟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人们惊恐地看着原本危楼所在的位置,那座楼刚才还好好地矗立着,现在却已变成了一堆瓦砾废墟,要不是那上面的烟尘还未散尽的话,人们很可能会误以为这里原本就是一片废墟。   “我要是真让您带着这些弟兄们进去的话,这会儿就该向你们几位的遗体告别了。”曾逸凡拍了拍头上的灰尘,冲赵磊笑道,“现在没事儿了,我们让路,这堆破砖烂瓦归您了。”   在人们身前不足二十公分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水泥和砖块,这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没听曾逸凡的话,少退后半步的话,脑袋上最起码要挨上几十块这样的东西,那结果基本就是鸡蛋碰石,蛋黄一地流了……   赵磊表情复杂地看着曾逸凡,随后面色肃穆地对着他躬了躬身,“既然你能未卜先知,又说刘子衡不在附近,我们再查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就此告辞!”   说完冲身后一群人一挥手,迅速后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这次的计划很成功,一切都按照曾逸凡所预想的进行着,其结果自然也如他所愿。   轿车内的狙击手是曾逸凡安排的,先前的各种说辞和举动也都是预先设置好的,但这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手段,这只是拖延时间。   曾逸凡早就算出了危楼会倒塌,而且估计到了安全距离。只要在准确的时间出警告,并带领众人进入安全地带,局势就会变成:曾逸凡估算出大楼倒塌,出手救了赵磊一群人,赵磊对一片瓦砾失去兴趣,转身离去。   这么一来,刘子衡就安全了。   “曾先生,您实在是高明,属下佩服之至。”小贾满脸堆笑地凑近曾逸凡。   这次可不是纯粹地拍马,只是经过了这么一次合作,小贾心中对曾逸凡已是由衷地佩服了。虽然从头到尾他不清楚曾逸凡为什么要救下那个家伙。   “你别急着拍马屁,人还埋在那下头呢。”曾逸凡拍了下小贾的肩膀,指着废圩的一角道,“让兄弟们快点挖他出来,手脚轻点,别伤着他。”   在小贾的指挥下,一群监理在废墟的一角迅挖掘起来,那里的碎块堆集很少,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清理出一片空地,小贾让手下拿来了撬棒,撬开了地面上一扇翻倒的铁门,下面立刻露出了地下室的入口,两名监理钻进去没多久,便将浑身泥泞的刘子衡抬出了地下室。   “差不多是时候了,我得抓紧赶去下一个地方。”曾逸凡看了看天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贾兴奋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招呼手下离开,看来这家伙跟着曾逸凡已经跟上了瘾,极为期待着下一步计划。   “我说过下一个地方跟你一起去吗?”曾逸凡话落,一辆出租车准时而又迅速的停在了众人的前面,车窗门打开,探出一个书生的脑袋。   “搞定了?”曾逸凡问道。   “比你早那么一点。”书生回答道。   这个书生就是萧郎,车里,还坐着唐毅。按照分工,在曾逸凡他们赶到危楼之前,他们俩就已经出其不意的放倒了云三和袁刚,并从袁刚手上得到了狻猊锁龙钥。   至于刚才那个电话,则是老霍打来的。按照计划,曾逸凡这边跟小贾一起,通过处理“私事”,解决鬼冢一派和太极宗的精锐部队,并成功吸引丁正涛的注意力;老霍和莫如风就趁机盗取负屃锁龙钥。事实上,只要大赛组委会承认了曾逸凡本次大赛的冠军事实,负屃锁龙钥的归属就已经确定了,这只能叫“拿”,不算“盗”。   囚牛、嘲凤、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鸱吻,八把锁龙钥都已经在掌控之中,剩下的,便是那看得见还没摸着的睚眦了。   当然,曾逸凡他们的离开,留给丁正涛的是一个棘手的烂摊子,别说那些赌局外围的大财团不会放过他,就是鬼冢次郎和金孝敬的纠缠也够他受的了。   岭城。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曾逸凡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漫步街头了,尤其,身边还有一个张蒙蒙。   自从老屋那里得到了镇龙盘和风水秘术,一件件事情接踵而来,求生和解谜替代了生活中原有的悠闲和宁静,以至于大家不得不去适应新的环境。   但如果不是这样,曾逸凡也在怀疑,自己是否会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平凡生活的可贵?   现如今,除了睚眦,所有的锁龙钥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如果撇开所谓的拯救苍生的大计,张蒙蒙的生命安全至少是可以保证的。   当然,无论是曾逸凡还是张蒙蒙,都非常清楚他们这会儿其实并不是真的在闲逛。眼前这一片新造不久的公寓,是旭日建设旗下的,不过两年多时间,这会儿已经住进了不少人。   “逸凡,这里的公寓小区建的很不错啊。”张蒙蒙开口打破了沉静。   “的确不错。”曾逸凡对着这几幢仿欧建筑也是点头肯定道。   事实上,曾逸凡就是循着这一片小区所存在的特殊的气息而来的。并且,跟李少云、萧郎他们兵分了几路行动。   从公寓小区的构成来看,它们都属于多层加高层的小区,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配合着大片的绿化环境,不但显得人文意味浓重,更是符合现代人的健康家居需求。   可这些却只是表面……   若只是从风水堪舆的表面层次来看,曾逸凡和张蒙蒙所看到的公寓小区并没有什么特别。抬眼一扫,气脉、明堂、水口一应俱吉,风水的三纲五常摆得清清楚楚。   可就是这些太过规律的事情才让人感到奇怪,曾逸凡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张蒙蒙谈笑着步入小区,四周闲逛了一下,确实发现了不妥的地方。   小区的格局布置中散落着多彩石块砌成的空地和道路,一些装饰性雕塑被做成了古朴的狮子造型,格局主线上的路灯更是出现了波浪状的夸张灯罩,这结合着古典与前卫的设计风格似乎在遵循着一种中西合璧的不对称创意。   自古民间建筑中,阳宅风水的好坏并不像阴宅茔地那样被重视,有许多的建筑在建造后期才会发现在风水上所存在的不足。于是,堪舆者们便整理出了一套足以调整改变阳宅风水格局的方法,然而可惜的是,再好的初衷都会被金钱利益扭曲变形。   眼前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是一个吉转煞的格局。   风水宝地之所以难能可贵是因为它的罕见,可每个相信风水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居于其中。明明是一块普通之极的地皮,只要你出得起钱,又够大胆,那么一些无良的“大师”们便会附耳授秘,让你一夜之间拥有一块风水宝地。   这种方法并不复杂,在指定的风水煞位埋藏或建造一些足以制造出大量凶险煞气的东西,而后在其周围布下相应的格局,那些煞气的力量便会神奇地被转换为有助人们的格局气息,从而让你飞黄腾达、佳运亨通。   只不过,“大师”们往往收了钱便“四处云游”去了,过个三年五载之后,你会发现你的生活一落千丈,连纯净水都能卡在牙缝里,更有趣的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别想再离开这块“风水宝地”。   “以五色石排形,化煞转气,避其锋芒而入,辅以五行之气遁之。”这小区里那些色彩斑斓的空地和道路正是转煞局的第一步,依据色彩和五行属性的呼应,布设成形,以形煞反煞的原理将煞气分解引导,化整为零以便下一步的进行。   “石狮,其性为金,气势刚猛,镇宅安神,于煞者善降也。”石狮这种镇兽通常是用以镇压比较凶狠的煞气,取道以暴制暴的方针策略。五色石分解的煞气四散而去,经开、杜、生、死门四位的金属和石狮镇压后,气息顿时变得规规矩矩,循着事先布设的方位被这些石狮赶着来到格局主线上。   “水平而生波浪,形曲,其性灵动,融之善变,导气之根本,入局之要穴。”小区格局主线上的水波状路灯并不是什么超前风格的设计,那只是风水堪舆中的峦头法诀,波形为曲可化去煞气中剩余的暴戾成分,彻彻底底地将这股煞气转换为无害的能量。   当然,在格局主线上还有一样东西是不可忽视的,如果没有它,那么这股能量也就无法被正确的使用。   那是格局正中一个碑亭中的石龟。   “龟者,灵兽也,其态端庄,其性祥和,温润缓滞,以柔克刚。”这只看似平平无奇的石龟却在造型上做足了文章,面南的大口与面前的两道波形灯壳介于一条直线,喇叭形的孔道自身底通向口内,加上整个小区的形状本就按照一个“灵龟纳气”的形状来排设的,这只石龟便将那些转化了的煞气直直引入了地下,成为整个小区所谓的“吉格之气”。   “逸凡,按你说的应该没什么不对啊。”张蒙蒙不解地如是说。   “是,从表面看根本就没什么不对,否则那些人怎么会大费周章地去摆设这些格局,还将大笔的金钱塞入“大师”们的口袋呢?”   要是他们明白那些五色石在一段时日后与这里的地脉相融,自然产生五行生克,失去化煞作用;如果他们知道石狮本属乾卦,应居西方,以金为上属,单只摆放只会累积凶煞;如果他们了解“波形为曲,遇灯火则相悖”,路灯夜间等于是在腾升煞气;如果他们弄懂了“灵龟纳气,入煞反凶”,灵龟身下的地层里埋藏的正是那股煞气……   如果真有那么多如果,这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虽然这里还没有凶险到入不出生的地步,但只要稍稍假以时日,这些小区的居民只怕是难逃厄运。   “据小区的那些老人们说,前不久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张蒙蒙接着曾逸凡的话头道,“小两口吵架上吊的,失业导致无法还贷跳楼的,类似的虽然不多但也已经有些可观了。”   “嗯,而且发生事情的住户并没有离开那里。”曾逸凡沉声道,“虽然是动了心思要搬出,但却总是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搁浅。”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回去跟李少云他们商量一下吧。”曾逸凡有些发愁,类似这样的小区,在岭城应该不止这一个,不用想,都是旭日建设旗下的。   不管这事跟睚眦锁龙钥有没有关系,最好还是能尽快把煞源找出来。毕竟,这么多小区,上万户人家,数万条人命……”   ...... 第448章 奔丧猫   “我在城西发现了两个吉转煞的小区。”李少云将一沓照片放到桌上。   “城南也有一处。”萧郎拨拉着他的算盘淡淡道。   “那就至少有四处了。”曾逸凡总结了一下。   “恐怕不止。”唐毅悄无声息地开门进来,手上提着个旅行包,“再算上三个小区。”   啪,包丢在了地上,里面传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响声,包袋蠕动着似乎装着什么活物。   拉开拉链,包中黑黑白白的现出几团东西来,毛茸茸的样子倒挺可爱,那是黑白相间的两只猫咪和一只小狗。   “戴孝狗,奔丧猫……”曾逸凡一脸头晕道,“你把这些带回来干嘛?”   “这些都是幼崽,城北几个小区还多着呢。”唐毅不以为然道。   “那你估摸着还有多少?”   “三十多只狗。”唐毅看了眼边上的小猫,微微叹了口气,“猫两百多。”   “什么?!”三人齐声惊道,李少云、萧郎和曾逸凡不可思议地盯着唐毅,他冷静地点了点头,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戴孝狗和奔丧猫其实只是俗称,是民间流传的一种说法。   一只黑狗如果在近后脑的位置上长有白色毛发,便有如丧礼上一个身着黑袍头戴白麻的戴孝者,加上人们常认为黑狗不吉利,所以便给了个“戴孝狗”的绰号。   那么黑猫的四爪全白,腹部及腰处长有大量白毛,便有如一个脚穿白鞋,腰系白麻的奔丧妇女,同为与黑狗一样,黑猫也被认为是不吉之物,它的诨名便是“奔丧猫”。   很多地区的老百姓都认为这种猫狗是极凶险的征兆,一旦发现不是打死就是丢弃。   可唐毅拿回来的却并不是人们常说的那种,事实上它们貌似外形上根本和传说中的不一样。黑狗的眼下有两个显著的黑点,而黑猫的眼下则是两个白点,看上去就像是哭泣的泪痕,这才是真正的“戴孝狗”和“奔丧猫”。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与乌鸦有着类似的地方,人们之所以憎恨乌鸦,主要是因为它出现的地方常常会发生灾祸,而事实上乌鸦这种聪明的鸟类是预感到了某些事情的变化,用它那并不动听的声音来警示人们的。但世间却没有多少人善待这位“报忧使者”,除了传说中那位封乌鸦为神鸟的真武大帝。   这种猫狗同样也有着预感能力,至于为何它们比同类更为敏感,这其间的原因却不得而知。从风水五行气脉的角度去看,它们“性喜阴,纳气入脉,复化阴阳,伴人左右,化煞解灾”。因此经常出现在阴霾煞气较重的地方,引去这些对人们不利的气息,一来为自己所用,二来也保护人们。   毕竟自古猫狗便是人类的朋友,对饲养自己的主人好些,难道有错吗?   不过,数量的叠加往往会成为恐怖的根源,正如一只小猫可称作可爱,一千只小猫便是恐怖了。从唐毅的描述来看,那些小区间游走的猫狗数量已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范围,家养数少,流浪数多,这正是它们从各处聚集而来的证明。   那里的阴霾煞气可以和千年恶冢相提并论了。   按大家商议下来的策略,当务之急便是先解决这些吉转煞的格局。   虽然目前发作的迹象还不是太明显,但照大家查探下来的结果也足以让人担忧了,煞气爆发的时间最多还有一周,最少可能只有三天。眼下只有尽快找出煞位上埋藏的煞源,并采用相应的方法将其解除,争取在煞气完全爆发前将一切悄无声息地摆平。   七个小区,只靠四个人的力量能及时完成吗?曾逸凡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这些吉转煞的格局,跟睚眦锁龙钥有什么关系。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格局,却是旭日建设故意制造的。跟旭日建设有关,就跟睚眦有关……   要想制造出足以符合吉转煞格局的煞气,煞位上埋藏的煞源就必须达到一定凶险程度,可作为煞源的东西却没有一定的限制,这对几个人   的搜索而言是一个比较大的障碍。即便在煞位上顺着煞气感应找到确切地点,也不能立即判定哪样东西就是煞源。如果每个煞位上埋藏的煞源都不一样,只怕就要更费手脚了。   更何况,这一切还要避过小区中不住游荡的安保人员。   ......   “找你们经理来!”曾逸凡满脸威严地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道。   此刻的曾逸凡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用啫喱梳得锃亮,夹着一个大包,用手敲得桌面笃笃的响。   “对不起,对不起,让您久等了。”长着一张马脸的男子殷勤地迎上,“我是这里的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买房!”曾逸凡将包啪一声放到桌子上,“这里不是售楼处吗?”   “是,是,是……”曾逸凡的一身暴发户的打扮显然是起到了效果,马脸不住点头道,“只不过,我们都已售完了。”   “售完了?!”曾逸凡哼了一声,冲着张蒙蒙道,“老婆,你跟他们说!”   “你们应该还有剩余的单元没有出售吧?”张蒙蒙微微一笑,从提包中拿出一张楼盘介绍来,“我们是看中了这里的环境,想购置两套最好的复式单元。”   这个小区落成不到一年,外表看来似乎已全部出售,但事实上还有十套左右的单元被开发商囤积起来。这是房地产界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在兴旺地段的热销楼盘往往都会被藏起少数精品单元,只待日后时机成熟,他们便可坐地起价,炒他个不亦乐乎。这也是为什么曾逸凡他们会先挑这个小区着手的原因之一。   “呵呵,女士您说笑了。”马脸打着哈哈道,“我们上个月就公布了销售状况,真的已经售完了。”   “你这里的售价最高多少?”张蒙蒙眉尖一挑,冷冷道。   “目前最高的一个单元是每平米两万二。”马脸的腰杆似乎直了不少,脸上满是自豪的表情。   “那好,只要你还能找出适合的新单元,我以每平米三万的价格买下。”曾逸凡笑眯眯地回道。   “这……”马脸看了看眼前这老板,不由迟疑了起来,他这里的复式房上下足有三百平米,这也就是九百万的价格,若真要买下两套便是一千八百万,坐地赚了四百八十万,这可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这是一千万的现金支票,如果没问题,我们看房后便可成交。”曾逸凡拿出一张精致的纸片,这钱,原本是贺成东给的。   “两位请,请……”马脸眼中发出了异样的光芒,挺直的腰杆瞬间弯了下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曾逸凡冲张蒙蒙会心地一笑。   ……   “房子不错,环境也不错。”曾逸凡点点头,转身对着张蒙蒙道,“老婆你有什么意见吗?”   “等唐大师他们到了再说。”张蒙蒙依然愣愣的说道。   “大师?”马脸费解地看着张蒙蒙,却没有得到她的正眼,转脸怔怔地看着曾逸凡。   “我老婆很相信风水,所以这次特意请来一位大师。”曾逸凡宽慰道,“只要看下来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就立即签合同。”   “风水……哦,对,对,是要看看。”马脸恍然道,“我们这里的风水肯定好,不瞒您说,我们集团的执行总裁风水造诣很深,这里的布局可都是他亲点的。”   “呵呵,是吗?”曾逸凡笑道,“那就好。”   旭日建设集团的执行总裁,王伟皓。好久没见了,风水造诣果然很深了。   ……   “灵龟纳气,格局不错。”唐毅收起罗盘,四下看了看,“不过,你们这里好像有煞气啊。”   “煞气?唐大师,这话可不能乱说。”马脸惊愕道,“我们这里可是……”   “再好的格局也会有煞气存在,多少而已。”唐毅打断了他的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主顾出钱,你们得利,做人要知足。”   “呃~~大师请指点。”马脸被唐毅的架势给唬住了,连忙应承道。   “格局的煞位图画好了没有?”唐毅拿腔拿调地冲着莫如风问道。   莫如风冷着脸递过笔记本电脑,上面是一幅小区布局图,七个红色标记清晰可见。   “那就麻烦你带我去看看这几个煞位。”唐毅悠然道。   ……   在马脸的带领下,唐毅和莫如风他们先后查探了四处地下停车处和两处假山,曾逸凡则一直留意着周围的环境,鼻子略略抽动着,脸上开始浮现浓重的寒意。   不过,曾逸凡这神情在马脸看来,却是因为风水不好而对房子有不满。于是,更是紧张的关注着这个唐大师的一言一行。   “玄,玄啊~~”唐毅皱着眉头道,一旁的马脸诚惶诚恐地看着他的脸色,生怕这到手的肥羊会有什么意外。   这几处的煞气的确很重,但却很统一,似乎是一些瘦小的人形,隐藏在水泥柱内,感觉缥缈不定没有太多的实质感,只是那种别样的怨气让曾逸凡不由有些微微发寒。   “你们这儿死过人。”唐毅严肃的样子倒真有些气势,“而且不止一个。”   曾逸凡发现他的手指间落下了两片细小的草叶,在昏暗的地下车库中微微发出一丝萤光,但很快便被他用脚踏住。   洞冥草,传说中那种可见鬼物的植物,其实它类似于化学中的PH试纸。当然,它测试的不是酸碱度,而是怨戾阴气。   “这……不会,不会……”马脸心里没底起来,一边否定着唐毅的说法,一边开始转悠起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不承认也罢,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唐毅哼了一声,转身作势要走。   “唐大师,这……施工的时候好像是有人摔下来过,至于死没死我也不清楚。”看马脸紧张道,他的后颈不知什么时候粘上了一片心形的草叶。   静心草,其叶如心,其味如兰,敷于风池可令人心惊,所问之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钱诱惑当前,气势高调的“大师”坐镇,加上原本心虚的感觉,这个马脸已经落入几个人事先准备好的心理战术中。   何况,他后颈的静心草叶会让人产生慌乱感,那是唐毅动的手脚。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就可以解。”唐毅话锋一转,装模做样地拿出一叠黄纸递给莫如风。   黄纸被贴在了水泥柱上,莫如风双掌错动,拉出一道淡色灵火,顺着柱子一捋而下,柱子中传出微微的爆裂声。   曾逸凡清晰地听到一阵怨尤的哭泣声渐渐弱了下来,那水泥柱中的身影在灵火的掠动中倏然消失,身周原本有些阴寒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单掌一拍,黄纸呼地燃烧了起来,莫如风转身冲唐毅点点头,离开了水泥柱边。   “高人出手果然非同凡响。”曾逸凡佯装惊叹,手下鼓起掌来,“大师,这样就解决了吗?”   “这不过是其中一处罢了。”唐毅摆摆手,正色道,“刚才我们看过的地方都要如法炮制一遍,方能化解这里的煞气。”   一旁的马脸虽然无法看到和听到曾逸凡所见的情景,但莫如风那凭空燃火的手法和周围迅速改变的温度足以让他心惊不已,连连点头之下当即带着几个人奔往其余煞位。   ……   夕阳斜照,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飞驰在宽阔的道路上。   “哈哈,那小子吓的都快傻了。”曾逸凡拉去脖子上的领带,大声笑道。   “装神弄鬼你第一,也没看你去当演员。”张蒙蒙笑骂道。   “这里是解决了,不过后面还有六个小区。”唐毅担心道,“如果每个都这么处理,只怕时间上会来不及。”   “只要我们接着再去几个小区,自然就会有人帮我们处理的。”曾逸凡笑了笑,“接下来真正要头痛的,倒是那三个阳宅阴局的井字楼。”   在处理完煞源之后,唐毅信口胡诌地和马脸忽悠了一会儿,带着莫如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小区。有了“大师”的明示,曾逸凡自然也不再逗留,假意惋惜了几句便告辞而去,留下那个垂头丧气的马脸在那里怔怔发呆。 第449章 打生桩   高调出场,一掷千金,带着御用风水师四处购房,这样的举动势必会传入王伟皓的耳中,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惊动之下他一定会想办法处理掉那些隐藏的煞源,以免东窗事发。如此一来,他们几个便省去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这就是几个人事先商定的“敲山震虎”。   在此之前,曾逸凡对这计划尚有疑虑,但现在却已是自信满满。因为王伟皓所布下的煞源一旦被人揭发,其后果足以让他锒铛入狱。这一点,无论王伟皓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希望自己有这么一个结果。   “打生桩,愚昧无知的家伙。”唐毅冷冷地冒了一句,“这就是袁刚教出的好徒弟?真是有辱师门!”   古往今来,一些宏大的建筑物都被作为社会文明和统治者权力的象征,虽然古代的建筑技术不及现代先进,但仍有不少伟大建筑物成为千古流传的文化奇迹。   这当中除了依靠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不惜工本的人力物力支持外,相传还有匪夷所思的恐怖方法来协助施工,名为“打生桩”。   在源远流长的建筑历史中,先后出现不少令人惊叹的建筑物,如万里长城、大运河、紫禁城等,而“打生桩”则是建造业中隐蔽流传的一项恶俗,其方法基本要点便是在建筑工程动工前,牺牲活人来镇邪。   关于“打生桩”最典范的传说,是秦代建造万里长城时,据说所有被强制征召的工人在完工之后都被活活埋在了长城墙脚之下,目的是令其灵魂和长城合为一体,保护长城永不倒下。而这个习俗也传至日本,并称之为“人柱”,方法大抵相同,就是在建筑时将人活埋入支撑全座建筑物的主力梁柱内。   相传这种做法的起源于建桥时的祭祀手段,先要找来一对童男童女,把男童活埋在桥头的桥墩内,而女童则活葬在桥尾的桥墩中,当桥建成后,他们就会成为了该桥的守护神,保佑该桥永不倒塌。   一些愚昧迷信的建造业者认为,建筑工程施工称之为动土,亦意味着翻动地下的泥土,不免会骚扰并触怒久居于那里的邪灵,于是便会阻挠工程进行,轻则令建造期间频生意外,重则令建筑物倒塌,所以“打生桩”这个残忍的习俗便悄然隐蔽地在某些建筑中出现了。   在迷信这种做法的人群中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在打下第一桩之前先要择定吉日吉时,找一小童以钢筋自顶天门活活钉死,浇注上水泥,埋在工地上的一个吉位内,并由法师举行动土拜祭仪式,他们相信这样能确保日后工地平安及工程进度顺利。传闻香港一些战前的建筑物,也是以这方法建成,早前在何文田的一个建筑地盘中掘出的儿童骸骨,据说就是昔日的“生桩”。   有时候愚昧和迷信往往会蒙蔽人们的心智,一面活活害死那些无辜的孩子,一面却又指望他们死后能保佑建筑的安宁稳定,这种奇思怪想的理论只怕是没有多少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而曾逸凡他们刚才所看的小区就正是采用了这种残忍的方法,但显然其中有堪舆中人比那些愚昧者略懂一些风水常识,将所谓的“生桩”作为了布局中的“煞源”。   不过,曾逸凡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种惨无人道的布局,真的是王伟皓布置下的吗?就为了置旭日建设于死地?   ……   岭城警局内,会客室。   “这……这太令人发指了!”一名佩戴着高级警衔的男子拍案而起,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些七寸照片,照片里是几根碎裂的水泥柱特写,残乱的碎块中露出半截干瘪的孩童尸身。   “马上通知所有警员,紧急集合!”那男子高声命令道,身边的警员敬了个礼,一阵风地消失在门外的走廊上。   “这只是其中一处的证据样本。”坐在桌子对面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要取证旭日建设承建的所有建筑,只怕需要不少时间。”   “这位同志,谢谢你的提醒和配合。”那戴着高级警衔的男子上前握住年轻男子的手道,“取证上不必担心,我们警局的效率是一流的!”   “局长,您客气了,警民合作嘛。”年轻男子脸上笑道,“我们执行总裁一发现这个情况,就立刻让我来通知你们了,我们绝不为虎作伥。”   ……   计划进行后的第三天,无论是旭日建设方面还是王伟皓本人,都没有任何动静。   曾逸凡他们如法炮制地转战了两个小区,每到一处都给那里的销售管理人员留下了高调的印象。按理这样的信息会很快地传达到王伟皓的耳朵里,以常理推算,他应该开始着手处理小区的煞源了。但奇怪的是,不论他们从何种途径都窥觑不到对方的行动,就连王伟皓本人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去打听的人反馈说,旭日建设的执行总裁出国了。   莫非是高估了他,王伟皓见事情败露便逃之夭夭了?   “再这么下去,早晚要出事。”唐毅瞥着车窗外的楼宇道,“就冲那些打了蔫儿的植物,不出三天,煞气一准儿发作。”   “已经出事了。”莫如风冷漠地盯着远处。   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几辆警车呼啸着冲进了小区……   ……   “也许是谣传。”曾逸凡滚动着网页道,“现在的网络信息真假难辨,轻易不可信。”   “论坛发帖的人自称是旭日建设集团的职员,专程上来爆料。”张蒙蒙沉思道,“点击回复率极高,一小时内被设为头条,似乎不像是谣言。”   “岭城新闻网也开始相关转载了。”莫如风在电脑上飞快地操作着,“十分钟后电视台有专访。”   查找旭日建设相关信息的时候,张蒙蒙无意间在城市的房地产论坛上看到了一则爆料帖,说是旭日建设集团董事长郑正铎涉嫌恶性邪性案件被警方秘密拘捕,市局出动了大量警力前往旭日建设集团承建的各个小区进行调查取证。   曾逸凡他们一直以为这个事情是王伟皓做的,但矛头居然瞬间就对准了郑正铎,难道这就是王伟皓的栽赃计划?   而且,警方又是怎么得知这些情况的呢?难道那几个小区里的销售人员见到异状,怕惹祸上身,暗地举报?可他们并不知道水泥柱中埋藏的是什么,又怎么能提供给警方有力的线索呢?   疑问中,电视上出现了热线新闻播报,一个满脸精干的记者出现在了镜头上,身后是一片小区建筑,周围停着数辆警车,不少警员正在一边忙碌着。   “……现在警方正在调查取证,据可靠消息,此案涉及数十余名幼童的惨死,其数量之大,犯罪手法之恶劣实属罕见。”记者慷慨激扬地在镜头前不住左右指点着,镜头忽地一转,画面内出现一名佩戴高级警衔的男子,那记者立即快步赶上不住询问起来。   “对不起,我无可奉告。”那名警官威严地摆了摆手,转身急冲冲地走开。   “请问本案……”记者不折不挠地紧跟而上,急速的问话却突地停顿在了那里。   两名警员抬着一个塑布覆盖的东西走来,侧边露出一条灰黑的东西,那是……孩子干瘪的手臂!   一只大手挡在了镜头前,遮去了那条手臂,也掩去了记者惨白的脸庞。   ……   “这下倒也省事了。”莫如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警察办起事儿来可是动作麻利的很,照这架势,一天就搞定了。”   “警察来的也太巧了,简直就像是算准了似的。”张蒙蒙摇头道,“会不会有人暗中在帮我们?”   “的确帮了一把,不过这用心就很难说了。”曾逸凡笑道,“总算也没白忙活,咱们该去对付对付那块大骨头了。”   “骨头不但大,还很硬。”唐毅幽然道,“但愿我们能啃得动。”   ……   如果说旭日建设集团建造的小区中居住的是社会的中层阶级的话,那么眼前这三座井字楼里的居民便是社会的底层阶级。   冰冷灰暗的水泥外墙上满是斑驳的水渍和风化斑,锈蚀的钢窗衬着残破的玻璃,像是一张张噬人的怪嘴,饥饿地等待着猎物落入口中。   这三座楼建造的很奇怪,四面楼体围砌作一个方形,正中留出一道仿佛深井般的空间,楼体交界处略略延长,留出了一部分无用的钢筋混凝土结构。   建筑设计出身的曾逸凡知道,这是早期建筑中的一个承重设计,为的是均衡整座楼的自重,由于那个时代在高楼建造上技术与材料都不成熟,因此必须采用这样的设计。只是如此一来,楼体围砌的中空部分便大大浪费了空间,同时也造成了内围单元的暗室效应,大多居住在内围的住户都会有间“小黑屋”。   不但如此,大楼的“井”里日积月累地丢弃着不少的废物和垃圾,虽然会有些好心人时常清理,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因此,一到三楼的住户全部都将靠“井”的窗户封死,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建筑构造上来说,这属于技术落后,设计施工不合理。可好歹也算是个安身之所,对于那些囊中羞涩,购买不起再好些房子的人们而言,也只能暂居在此。毕竟人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如果等到了市政动迁,兴许还能改善到更好的房子。   但从风水堪舆角度而言,即便是露宿街头也好过待在这里,因为这三座井字楼根本就不应该是活人待的地方。   唐毅之所以能够找到这三座井字楼,完全靠的是闻风辨识的能力。灵敏的嗅觉告诉他,这里的气脉格局非同一般,如此庞大的阴霾煞气出现在人们聚居的楼宇间,其中必定有所古怪。循着气息他找到了“戴孝狗”和“奔丧猫”,并发现其数量的可观,由此判断出井字楼的格局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其实,单从外表格局来看,这三座井字楼属于“阳宅阴局”,即是将墓穴葬地的格局转用到了人们的正常居所上。   假如在一座墓室内看到类似的布局,这应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局势,古代风水学说认为,“尸属阴,得阴霾之气而滋生,上得斗煞星华之光,中居六仪汇阴之泽,下通冥河地脉之气,其身自养,乘生气而自萌。”也即是说,埋葬在这种格局下的尸身可以充分享受到葬地间的气脉,以阴气滋养,传承后世福泽。   可那是给尸体用的格局,放到活人身上,岂不是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吗?   古时的风水堪舆界存在着这么一批人,他们认为风水的奥妙变化是可以不徇常理而为的,越是凶险的格局其本身也具备着极大的改造功能。这种理论依据有点类似中医药理上所谓的“以毒攻毒”,当面遇到某些险恶棘手的事件时,通常便采用更为险恶的格局去对冲应付,以期达到“负负得正”的效果。   “阳宅阴局”便是这些人的“杰作”,若事主自身运势不济,生辰命格凶险,亦或是所处区域极为不利但又无力搬离该地,他们便会依此方法布设。   首先将阳宅的三处封闭,唯独留下一面背阳的方位开设门窗,窗框离地三尺,窗格为六,称为“六仪汇阴”,目的是将区域内的阴气导入阳宅。   接着在屋内阴煞位掘一口深井,有没有水无所谓,关键是用以接通阴煞位的地气,井内投入活杀的黑狗黑猫各一只,并以青石铺盖,称为“冥井”。   最后,在屋顶的斗煞位开一天窗,使得北斗星光的走向刚好与“冥井”相接,对应屋子的六格窗走向,让这三处气息汇聚在同一点上,并依据这个方位将屋子主人的床位摆设在此。风水堪舆的星斗学说中,北斗七星自身具备一定的煞气,而窗向北斗便是“斗煞入宫”。   这种做法在一定时间内的确能起到相当的作用,但正如中医药理上另一句名言所说的那样——“治标不治本”。   对于那些特殊情况下的事主而言,阳宅阴局所聚集的阴霾之气可以冲去他们身上不利的气息,以此达到平衡。   但人毕竟不能与生生不息的自然力量相提并论。在抵消了不利气息的同时,大量滋生的阴霾之气对人体开始产生作用。久而久之,这些阴霾之气将人体内的阳气逼出,从而导致人们频频产生病痛甚至死亡。 第450章 阳宅阴局      正如某些以毒攻毒的失败例子一样,人体内的毒素一旦与外界的毒性药物达到平衡,那么多余的毒性药物便开始侵害人体,如果医生此时不停止用药,病人就会死于药物中毒。   可惜的是,阳宅阴局这帖药是长期有效,永不停止的。   当然,如果只是简单的阳宅阴局,还不足以让几个人如此震惊。因为这三座井字楼还有一个局中局——棺井。   几个人爬上了其中一座楼宇的顶部,从房顶向中间的“井”底望去,乌黑阴森的空间中蓬然聚集着大量的阴气。可奇怪的是,那些阴气并没有在阳光下消散,而是凝成一团,不断地被引入地下某处。   “夷人奇俗,得堪舆之奥妙,遇族人亡故,则寻背阴之处,掘一深井,取六尺巨坛,纳其尸身,置于井中,曰‘冲天葬’。”唐毅幽然道,“这种葬法一直流传在苗疆一带,那深井被人称为‘棺井’。”   “又曰‘噬气井’。”李少云若有所思地看着楼宇的中央,“纳阴阳之气入地,葬者速化。”   “阳宅阴局制造阴霾之气,逼迫人体阳气外泄,同时由棺井将阴阳之气引入地下。”曾逸凡脑中迅速整理着思路,“理论上是通了,但事实上却有个很大的漏洞。”   “这里的人都还活着。”唐毅点头道,“包括那些猫狗。”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张蒙蒙气喘吁吁地从楼台门口走来。   “我们在这三栋楼大致打听了一下,住在这里的都是贫困户。家里死人的不多,但生病的不少。””张蒙蒙平息了下呼吸继续道,“建造的时间是在八十年代,当时都是作为分配房进住的。而且似乎这些住户搬进来之后就没有什么发展,大多都是三四代人挤在一起。”   听了张蒙蒙的叙述,众人一下陷入了沉默,各自大脑中都在思索这奇怪的格局,猜解着其中所包含的秘密。   过了半晌,曾逸凡还没有头绪,唐毅抬头看了看众人,转身冲着楼台门口走去。   “哎,你去哪儿啊?”莫如风叫道,“这都在想办法呢,急什么啊?”   “找不到答案就是线索不够。”唐毅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上面看不出,就去下面。”   “嗯,有道理,我也去……”莫如风连赶几步追上唐毅,两人一齐消失在楼台的门后。   ……   自古以来,风水五行与人们的生活一直是息息相关的,无论是古代天文、地理、医药、生物、气象等学科都与之有着相辅相承的联系。   从根本上来说,风水堪舆学说的基础理论依据是,在长期实践中,从定性上已经悟出了人体乃至人体与自然天地之间的相互关联性。正是在这种“天地人感应”的原则下,风水堪舆学说将宇宙万事万物的相互关系纳入“风水罗盘”中,精细排布出人类择居立业的最佳模式。   按照与人体相得益彰的主导思想来看,与风水堪舆学说走得最近的便是中医学。依据现代科学的观点,天地人之间相互感应的媒介应该是电波或磁场,但不管是哪种解释,其本质上都具有两个主要特性:一是综合性;二是阴阳性。   关于综合性方面,我国中医学已经积累了几千年的经验,并有效地用于诊治疾病和健身优生等方面,称之为“望诊”,即通过观察气色而知脏腑疾病,通过五官大小形态可知相应内脏的强弱。   而转化到风水堪舆学说中,则是将人与八卦方位、节气时令和日月星辰相配,有效地运用于人类选址、规划、营造之中,称之为“一物一太极”,也就是说,天、地、人的各个部分均有相似的对应关系。   至于阴阳性方面,在风水堪舆学说的实际应用中,常常是通过五行生克关系找到它们矛盾中的平衡,以求达到一个最为融洽适宜的存在环境。正如古代中医学中将人体五脏气脉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定性,根据五行在地理中的磁力场线确定其东、南、西、北、中的有利方位,并由此衍生出相生、相克、相乘、拒纳、反侮等中医理论关系。   虽然这两门深奥的学科有所关联,但真正能有机地应用到人体上却是毫无先例。   至少之前曾逸凡是这么认为的。   “逸凡,这里阴森森的,我待着有些头晕。”张蒙蒙语调虚弱地说道。   曾逸凡一直靠近“井”口的地方,感受着疾速流动的阴霾之气,感觉上,这是一道循环性的气流。三股阴气冲入楼内,继而汇聚出大量的阴霾之气,而后由楼内流转出来,自“井”口导入地下。如果从阴气流动的最终结果来看,这里的格局明显是为“棺井”服务的,可为什么还要用“阳宅阴局”这样的“葬屋”结构呢?   “可能是这里的阴气太重,影响到你的身体了。”曾逸凡冲张蒙蒙点点头,“索性先下去吧。”   午间的阳光十分热辣,转身间被晒暖的身体倏然传来一阵阴冷的感觉,与迎面感受到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子午之时,一日阴阳,午时阳盛,子时阴极,天下之气过午则阳消阴涨,逾子则阴衰阳生,此阴阳循环之道,物极必反之理也。”曾逸凡忽地记起中有关阴阳五行的篇章来,以现在的时间来看正是午时,阳盛之极过后便是阴气滋生,到了子时这里的阴气必定更加浓重。   可就在这一转念的工夫,一个不寻常的现象引起了曾逸凡的注意。   在阳光下,三座井字楼的阴气陡然上升,但势头却柔和至极,楼宇间的“井”中竟不可思议地出现了一股蕴含生机的阳气。整个循环气流中瞬时产生了阴阳对流,大量阴气翻腾着隐入楼中,那些生机勃勃的阳气却绵绵不断地自楼中传入“井”口,被阴气逐渐压入地下。   世间阴阳之气相生相搏原本是平常至极的事情,可这里却不平常。午时阳盛却出现了大量的阴气,“棺井”聚阴却出现了大量的阳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如果没错,楼下那两个家伙应该收获不小了。”曾逸凡脸上释然了起来。   井字楼底层的拐角处有间不大的储物室,里面堆放着一些清扫用具和杂物,锈蚀的包铁木门虚掩着,形同虚设的老式挂锁无力地悬挂在一边。   “下面四通八达的,我扫了眼,根本就看不到头。”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中,室内传来一阵低低的话语。   “阴阳气息的味道很重。”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道,“这不是普通的下水道。”   “呜——”一种急促的振动声响起。   “靠,逸凡,吓我一跳!快下来,底楼储物室……别说那么多,下来你就明白了。”   局促的感觉通常来自于时间或空间的限制,正如现在这间储物室一样,尽管是六个并不壮硕的人,可在不足十平方米的空间内,要想活动自如的确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不知是什么样的原因,在这间储物室内竟然设置了一个窨井,若不是曾逸凡翻出罗盘定向的话,只怕大家都会被这个隐密的设计迷惑。   窨井的位置正是这幢楼宇的阴煞位,这里是整座井字楼的“冥井”!   但这个冥井却不是直上直下的设计,从井口望下,黑漆漆的似乎非常宽大,空气流动的情况表明,这下面不亚于一个迷宫。   “如风跟我去旁边的井字楼,那里应该也有这么一个窨井。”唐毅眼中一亮。   “这么大个迷宫,分开走不好碰头啊!”莫如风挠了挠头道。   “这三座楼是按天盘三奇位造的,如果我还没糊涂的话,这下头应该是地盘的八门九宫布局,我们就在第三座楼的窨井那里会合。”   “没错,是八门九宫。”曾逸凡扬起手中的一张白纸,那上面是他绘制的一个地下通道略图,虽不全面,但粗体构架已经能看出究竟了。   只是,这下面的通道也太复杂了些……   如果你在纸上画出一个规则的八边形,并用线条将不相邻的顶点互相连接,最后出现的线条数量应该会让你眼花上好一阵子。   曾逸凡没眼花,因为此刻他们就走在这些线条里。   萧郎站在一个交叉口处叹道,“谁吃饱了撑的,在楼下面搞了这么个迷魂阵。”   “换作你,吃饱了也不会做这种事吧?”曾逸凡笑着问道。   “呃,对啊,我刚才就觉着奇怪。”抬了抬眼镜,眉毛拧作了四条,“你说这迷魂阵里怎么连只猫猫狗狗的都没见着呢?”   事实上从一下到这个井口开始,四周就凝结着一层奇怪的气息,方才的阴阳流动似乎完全静止了,空气像凝固的果冻一样,隐隐透着弹性。通道四壁干净得出奇,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找不出来,更别说唐毅提到的猫狗了。   可这是个自由出入的地方,难道就没有人下来过吗?   “把你们的手机号码都给我。”李少云打开笔记本,用GPRS接收系统做了个简单的程序,锁定几个人身上的手机信号。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复杂的八卦九宫连线图形,六个闪动的红点正显示着曾逸凡所处的位置。   “八门九宫一应俱全了,我们走过的是开门。”曾逸凡对照图形看了看手上的罗盘,“唐毅他们走的是杜门。”   “逸凡,不对劲,这是……”李少云突地严肃起来,指着周围的空气道。   在四人附近浮动着一层淡淡的黄色雾气,可能是由于太过关注通道走向和环境细节的关系,曾逸凡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层雾气的存在。   李少云皱了皱眉,手上捻出一支长满绿叶的枝条,小心地将它伸出黄色雾气外,只见一阵抖动,翠绿的叶片立即枯黄,紧接着连枝条也干枯断裂,落在地上渐渐化作一层浮灰随气流飘逝。   “这里的反应怎么跟消化道似的!”李少云望着手中剩余的半截枝条,脸色凝重了起来。   “中五宫?”无意间曾逸凡瞥见李少云电脑上的图形,代表他们四个的红点恰好进入了八门九宫的中五宫。   中五宫,并于坤卦,五行属土,列八门之死门。   死门,大凶之门,主阴气内入,生机停止、老化。   如果从人体与九宫八门的对应来看,这里正是脾胃部分!   方才还在乾位的开门附近,怎么一下就会步入死门?难道这个通道阵形能自动变化不成?脑中思索着,曾逸凡测算了下方位,领着大家闪身进入拐角的一个通道。也就在进入通道的一刹那,黄色雾气已完全消失。   坎一宫,五行属水,列八门之休门。   休门,上吉之门,主轻松,愉快,宜研习、商议、演兵、点召、入营,消除压力。   这里代表的是人体的肾脏。   “肾者,北方水,万物之所藏。”肾主蜇,即是惊蜇,如小生物深入到土层最深处,蛰伏不动,但却隐藏着无限的生机。   从格局来看,这里适合停留休息,养精蓄锐,现在的情况就如一个调皮的孩子站在一处别人够不着的地方大声叫嚷:“你打不着我!”   虽然暂时安全,但却不能掉以轻心,曾逸凡随即转身探看周围的环境。   这条通道与方才不同,空气中交替流动着阴阳两股气流。但这里的阳气明显弱势,虽然源源不断地自一处涌来,却被大量的阴气压制,集中涌向延伸的通道。我隐隐感到,聚集在那里的阳气不住地冲击着周围,与阻挡它的阴气形成了一股回旋的气流。   阴阳互搏?八门九宫里本该阴阳通畅互为所用才对,这种现象实在是闻所未闻。   回头间,李少云正蹲在地上,用三个手指捻着根细藤,口里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什么。   “怎么会用这么好的涂料?”张蒙蒙忽然道,手中不住地摸索着通道的墙壁,“防水隔热,密封一流,这种涂料贵得离谱呢。”   “哦?”曾逸凡愣了愣,随即也去摸了摸通道的墙壁。确实,这种涂料目前在国内还很少被使用,一桶要好几百美金。   这么残破的大楼下存在着如此复杂诡异的通道,设置布局的人不但精通风水堪舆和奇门遁甲,而且财力和势力也非常雄厚。   “那是为了闭气养脉。”李少云沉声道,此刻他的面容严肃无比,以曾逸凡对他的了解,这小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问题了。 第451章 长生不老  ?   “逸凡,如果我告诉你现在这条通道有脉搏。”李少云扬了扬手中的细藤道,“你会怎么想?”   通道有脉搏?!几个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少云,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可这条通道有脉搏的说法也太离谱了点。   “你应该也注意到这里的阴阳气流产生互搏了吧?”李少云继续道,“你们没有学过医,所以才会忽略,这种互搏是脉象中的‘少阴不至’,换句话说,这条通道得了‘尸厥’。”   “少阴不至,肾气微,少精血,奔气而迫,上入胸膈,宗气反聚,血结心下,阳气退下,热归阴股,与阴相动,令身不仁,此为尸厥。”   学医出身的李少云知道,在这条通道中激荡互搏的阴阳之气所形成的气脉走势正是人体脉象中的尸厥症的“少阴不至”。   尸厥是古代的病名,主要是阴阳气血逆乱,少阴之阴阳之气互相格拒。这个病在古代医学诊断上很容易被判断为死,但实际上病患并没死。   但这里是地下通道的一部分,人类的脉象病症怎么可能出现在毫无生气的奇门格局里?中医、风水、奇门遁甲,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既然八门九宫和人体是一一对应的。”李少云笑了笑,“那么出现人体脉象又有什么奇怪呢?”   ……   从电脑屏幕上看,唐毅和莫如风已经走过了生门,但却拐入了一个与他们几个相悖的通道。   生门,上吉之门,主生命旺盛,成长迅速,源源不断,生气蓬勃,生门乃八门中最旺之门,用运生门打仗,宜背生向死。   至少这会儿不必为他俩担心。   转入身旁的通道,周围的气息渐渐平和起来,没有任何的冲撞和波动,眼前的岔口交错变幻,不知不觉中已绕进了一处最为复杂的环节。   这里是通道交错点最多的地方,一圈岔口将四人包围在了当中。   曾逸凡突然发现,一路行来四周都涌动着阴阳之气,但唯独这里丝毫没有气流变化,全然一派死寂的样子。   “这家伙病得不轻啊,左边是人病脉不病,这叫内虚。”李少云不住地晃动着手中的细藤,口里嘟囔道,“右边则连真脏脉都跑出来了,人倒是不病,等于又加一条——‘行尸’。”从中医脉理来讲,李少云的说法并不是无根据的,“脉病人不病,名曰行尸,以无王气,卒眩仆不识人者,短命而死。人病脉不病,名日内虚,以无谷神,虽困无苦。”若以这种理论依据来进行判断,这个八门九宫格局中隐藏着“行尸”病症。   这个行尸,中医上也叫走肉。因为这个人没有生气了,却还活动,人的命实际上已经没有了。脉象出现了真脏脉,人还不病,中医的理论来讲,五脏根本已经绝了,若有突然之变,马上就可以来病,马上就可以死,顿生不测。   曾逸凡心中隐隐有些疑惑,井字楼的布设格局原本是纳阴为主,但在午时却出现了阴阳并生的现象,那股阳气显然是来自井字楼中的住户,而这些阴阳之气又全部被“棺井”导入了地下。   由此看来,这些阴阳之气应该是为下面的八门九宫格局通道服务的,可通道里怎么又会出现类似人体的病症脉象呢?   “把阴阳之气从井字楼上引下来,会不会是用来抑制这里的病症脉象?”一直没有说话的萧郎思索着自语道,“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除非通道本身具有生命,或者是它关联着某些生命。”   因为他并不擅长风水方面的理论,对医学更是一窍不通,但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他还是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你只说对了后半句。”李少云摇摇头,“这里的病症脉象正好是那些阴阳之气引起的,说白了,这叫阴阳不调。”   “那就奇怪了,谁吃饱了没事劳民伤财的造这么个格局,为的就是让这片通道得病?”   “要依据应该不难,前面直走就是景门。”曾逸凡脑中闪出一个想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肾虚人疲,心脏的脉象才是最终判定的关键。”   离九宫,五行属火,列八门之景门。   景门,中吉之门,主华显易动,颇受注意,行事凸出,声势张扬。   这个动力十足的宫门位所代表的正是人体的心脏。   刚一进入景门位,一股磅礴的阳炎之气便扑面而来,仿佛汹涌拍岸的海浪一般。李少云挥手在墙上猛地一拍,一片绿叶繁盛的绿藤立刻挡在了面前,不断生长的绿叶总算抵住了这股异常凶猛的阳气。   “如果把这儿看成心脏,那刚才的阳气等于就是‘洪脉’。”李少云伸手搭住不住颤动的绿藤,“得,洪脉越搏越有劲,那就是死脉了。”   照此看来,休门肾位的“尸厥”,汇集处的“行尸走肉”,再加上景门心位的“洪脉大涨”,整个地下格局完全是弥漫着一股阴阳不调的病症之气。   心者,火也,名少阴,其脉洪大而长,是心脉也。心病自得洪大者,愈也。假令脉来微去大,故名反,病在里也。脉来头小本大,故名覆,病在表也,上微头小者,则汗出。下微本大者,则为关格不通,不得尿,头无汗者,可治,有汗者死。   撇过景门,众人走入一处安全的通道内稍事歇息,李少云不住低低自语着,似乎在琢磨什么问题。   “如果这是个病人,尸厥、行尸、洪脉大涨,犯上任何一条,基本就给他判死刑了。”李少云沉思道,“不过从整体脉象综合来看,这家伙倒是还没死绝。”   “没死绝?”萧郎抬了抬眼镜道,“难不成也能半死不死的?”   “这三个地方的脉象虽然都是不利的死脉,但如果搁在一块儿,反而会互相牵制。”李少云解释道。   “就像奇门遁甲里的‘阴阳双生,水火并济’?”李少云的话正好提醒了曾逸凡,这种逆于常理的做法,就像yun县林家村的设置,可以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按照这种情况,那人只会产生一种情况……”李少云的眼前忽然一亮。   “不老!”   “不老!”   曾逸凡和李少云异口同声道。   “长生不老?!”众人面面相觑,如果这是一种生存之道的话,那就等于解决了人类历史上众多帝王将相的夙愿,这种有悖自然规律的现象恐怕只在神话里才会出现。   “严格说来,应该是肌体新陈代谢停滞。”曾逸凡补充道。   “以风水格局为引导,滋生自然阴霾之气,借助井字楼中居民产生的阳气,遵循奇门遁甲的原理,并结合中医理论,以阴阳之气引发病症,造成肌体新陈代谢停滞,藉此达到延缓衰老的目的。”   这是李少云给出的比较全面的一个解释。   “可是……”张蒙蒙忽然觉得有什么环节不对劲,“如果是有人精心安排的话,这些布局设置又是怎么作用到那人的身上呢?”   “九星吐纳。”唐毅笑吟吟地出现在通道的一头,莫如风尾随其后。   原来唐毅也觉察到通道中古怪的气流,与曾逸凡他们不同的是,他俩并没有循着气流的特质查探,而是顺藤摸瓜地找起了八门九宫格局的局眼。   井字楼依据天盘三奇而定,八门九宫格局则是按照人盘八门和地盘九宫设定的,从奇门遁甲总盘合定来看,独缺了星盘的九星。   精于此道的唐毅在推算中找出了九星的对应位,那是九个分布在通道顶部隐蔽处的透光小孔。随着空中的星盘错动,这九星不断变幻着方位,引导星华之气进入格局,推动了整个格局中的局眼变化,再随着方位的变幻,将阴阳之气引导到布局人的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曾逸凡他们几个一开始会莫名其妙地走入死门的原因。   既然找到了问题的结症,那接下去就是破局的问题了。   从地下通道出来,几个人便全力寻找破解井字楼的方法,唐毅算出了整个格局体系中各盘的关键所在,但似乎又卡在了地面上这个“棺井葬屋”的格局起源上。   其实,如果从整体的宏观角度来看,整个格局是由“棺井葬屋”引起的阴阳气息互流而开始的。先是有了三股阴气,而后逼迫居民体内的阳气外泄,结合阴气自棺井引入地下,以地下通道的特殊设计将其转化为病症之气,最后通过九星吐纳,将整个格局形成的气息带给那个布局者。   眼前整个格局的布设及原理似乎很明了,但在破解方面众人却产生了争议。   唐毅和莫如风认为,破局的关键在于阴阳之气,他们的设想是以莫如风的纯阳灵火将三股阴气阻断,同时由李少云布设纯阴植物对局内残留的阴阳气息进行平衡,曾逸凡封堵格局局眼,并设法去除地下通道的格局效应。   而曾逸凡却不这么想,事实上这三座井字楼内的居民已经产生了特殊体质。他们长年累月地生活在阴气鼎盛的环境中,体内的阳气一直因阴气逼迫的原因而外泄,久而久之人体便形成了特殊的“阳猛”反应。   所谓“阳猛”是指人体为了适应阴性环境而产生强烈的阳气抵御能力,如果现在将阴气阻住,即便林岳的纯阴植物能够平衡整个格局的阴阳之气,但却无法控制住那些居民体内反生出的阳气。如此一来只怕格局尚未破解,三座井字楼的居民已个个血脉尽爆而亡了。   这就像深海中作业的潜水员,一旦因某些原因上浮速度过快,人们在水面上看到的便只是一具胀坏了的尸体。   “格局中的阴气虽然浓重,但却不凶险,绵绵不断有如长流。”唐毅缓缓道,“正是因为这样,楼里的人才会逐渐适应,并产生‘阳猛’体质,在格局里存活下来。”   “这布局的人很聪明,也很残忍。”莫如风心寒道,“这些人不死,就能长期保证格局内阳气的供应,但如果他们企图离开或有人贸然插手,便会必死无疑。”   “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些人会生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张蒙蒙质疑道。   “人体自身的阳气与自然界的阴气毕竟还是无法抗衡的,阴入阳虚,从中医角度上说就是风寒入体,所以才会生病。”李少云俨然一副医师会诊的口气。   风寒入体……   既然那些人会病,就是阳虚的体现,如果说去除阴气后他们会因阳猛而死,那么留下阴气他们则会因阳虚而病。症结的原因便是那些被格局逼出的阳气,人们缺少了这部分阳气,自然就失去了平衡。   那么,现在要做的便是将人们失去的阳气引出导回!   ……   “非常感谢你们对家乡人民的帮助啊。”一个中年干部热情道,“这里一直没有条件进行修缮整治,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人老了,叶落要归根,做点小事不算啥。”唐毅满脸感叹道,原本挺直的腰板此刻正佝偻着,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我父亲专程请来了建筑施工方面的设计师,为这里的楼宇改建设计方案。”莫如风转身介绍道。   “整片建筑的结构和承重我们已经过严密的测量。”曾逸凡递过一份图纸,十分专业地解释道,“根据建筑本身的损旧和不足,我们的改造设计思路是……”   对于像井字楼这样的陈年建筑,这片区域的负责单位早就有修缮整治的想法,只是苦于难以筹措资金和居民无法安置,对于这点只需查询一下与此相关的资料网站便可完全知晓。   曾逸凡充分发挥了自己在建筑设计上的特长,并根据自己的经验,在两天内便做出了一整套改建方案。   拿着从贺成东那里得来的一千万,加上李少云的赞助,几个人找到了这个区域的负责单位,以为家乡人民做些好事的名义提出了对井字楼的改建要求。负责此事的那位中年干部在唐毅的诉说下不禁动容,立即与相关单位进行联络,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畅。   ……    第452章 睚眦定阳  ?   岭城郊区的别墅里,王伟皓正在给一个下属打电话:“很好,很好,你去安排一下,动用一切关系,务必保证他们行事顺畅。”   ……   改造工程的进行十分顺利,相关单位的行文批复手续上完全没有任何的阻挠和卡要,甚至还专门为此指派了相应的市政工程队。出于对唐毅捐资改造的尊重,整个工程的施工设计使用了曾逸凡的计划方案,全程由其进行指导。   改建工程并不复杂,从风水上来说,可以将其分作引阳、破井、护阴和回气四部分。   所谓引阳,便是将原本的向阴聚气的六格钢窗替换为宽大的塑钢移窗,增大的移窗不但有效地导入了阳光,改变了屋内的光照条件,同时也替换了六格钢窗的阴数窗形,每面墙体上均出现了阳数九窗。   并且,在改造中整个楼体的外墙色彩被粉刷为红色基调,以色彩在五行中对应的属性而言,红为火,为盛阳,充分聚集了四处的阳气,以抵御朝向上的阴煞冲射。   所谓破井,便是要对付井字楼中的三口“冥井”,这三口“冥井”分别是底楼储物室的窨井、楼宇厨房内连通的烟道和井字楼本身形成的“棺井”。   在提交设计方案时,曾逸凡以空间布置和承重不足为由,底楼的储物室作为承重结构全数封死,抵消了窨井的效用;楼宇厨房内连通的烟道,因设计不合理和占用有效空间的原因被全部拆除;而井字楼的楼台上则竖起了四个颇具哥特风格的尖顶,其作用当然是以尖角火形布成的阳局来压制“棺井”。   至于护阴和回气,则是考虑整体格局阴阳平衡的布设。   从前两个部分的设置来看,井字楼的阴霾之气已得到有效的控制,但考虑到其间居民的特殊体质,所以不能完全消除。   为了有效地利用好它们,以适当的数量来平衡整个格局的阴阳气息,方案中在三座井字楼的会集点设计了一个美化小区的喷水池。   这个设计的灵感来自唐毅的建议,水为柔意,为护阴,可通天、润人、入地,并且定时的开启也能在阴阳不济的时辰对整个区域的气息进行平衡调节。   而区域周围的绿化也做足了功夫,几排按规律种植的杉槐将这里点缀得生机盎然。   其实,杉树为阳木,槐树为阴木,曾逸凡正是利用这两种树木的特性,设下了这个回气布局。   即便各方面的条件和效率都很理想,但作为这样的改造工程,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实施的。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六个人各司其职,几乎没有离开过井字楼区域半步。   在井字楼改造工程完毕之时,还有一个关键的步序,那就是必须用丹砂在三座井字楼的十二个尖顶上“定阳”,这也是整个改建的最后点睛之笔。   距工程结束还有三天,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可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令局势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王伟皓?!”   虽然料到这件事进行到一定程度,王伟皓肯定会出现。事实上,他出现的还是晚了一些。但曾逸凡却没想到,他的出现,并不是给破局带来阻挠,而是给他们送来了一样关键的东西。   一块墨绿色的玉石被王伟皓从一个红布袋子里倒了出来,它的形状像一把钥匙,上面刻了一豹身龙首,嘴衔宝剑,怒目而视的异兽形象。   “睚眦?!”   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曾逸凡,都脱口而出。   其实曾逸凡也很吃惊,只是,当王伟皓进来的时候,他身上带着的气息就已经告诉了他这个结果。   “没有睚眦锁龙钥,你们是无法定阳的。”王伟皓淡淡道。   很显然,作为九把锁龙钥当做最认主的一把,睚眦锁龙钥却不知什么时候,在怎样的情况下认了王伟皓。   其实,如果没有睚眦,也不是不能“定阳”,这一点,唐毅在之前已经有了一个方案。那就是用各方面性质跟睚眦都差不多的狴犴来代替。   狴犴的戾气虽然不如睚眦,但胜在刚正,效果应该不会很差。   但现在,睚眦出现在井字楼里,那么,除了它,其他锁龙钥便无法再行使“定阳”的职责。   空气立刻凝固了,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曾逸凡开口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虽然我们最初的目的不同。”王伟皓淡淡道,“但就目前,我们却在做着同一件事。”   “……”   虽然王伟皓的话只说了一半,但联系之前能够顺利改造这三幢井字楼,几个人很快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向警方提供线索的也是你?”曾逸凡挑眉问道。   王伟皓没有回答,但他的神情显然是默认了。   曾逸凡没有继续追问,除了莫名有一点心疼郑梓怡,他的心情还是比较平静,至少,不用因为这件事跟昔日好友兵刃相见,已经算是圆满了。   失去了井字楼地下通道“九星吐纳”的阳气供给,缙云氏之子也就失去了所谓“不死不休”的源泉,那他的人身,便不会永久存在于世。至于饕餮,只要汇集九把锁龙钥,召唤出活龙,使用祝融之火便能将其焚灭。   ……   城南高尔夫球场,岭城最大的一个豪华娱乐场所。来这里练习的人大多是一些富商权贵,平日里并不很热闹。不过,眼前的样子似乎过于平静了。   今天便是曾逸凡他们与王伟皓约定的日子,曾逸凡、张蒙蒙、唐毅、李少云一行四人提前两小时到达了目的地。驶进球场停车区的时,没有工作人员前来招呼,偌大的球场一片死沉,隐隐间众人发现四周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正疑虑间,王伟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示意曾逸凡直接将车开进球场。   跟着王伟皓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曾逸凡将车停在球场中的一个位置,这里便是布局的正位。   “这里怎么死气沉沉的?人都蒸发了?”张蒙蒙走下车四周张望了一下。   “估计王总把这里给买下来了吧。”李少云帮着曾逸凡搬出后尾箱里的材料,一边答道。   这时候,王伟皓也下了车,似乎并不满意李少云这番话,补充道:“这本来就是锦荣集团旗下的产业。”   “锦荣集团?”曾逸凡觉得很熟悉,一下子没想起来。   “差不多开始布局吧。”唐毅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打断了几个人的对话。   飞动的金属圆盘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偌大的圆圈,圆心正中霍然聚起了一座数米高的尖椎形土堆。李少云根据唐毅的要求,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四根粗大的树干,依照方位两根一排地埋在了圆圈的东南、西南两侧。   自中心后退九步,曾逸凡用狻猊锁龙钥的驭土术筑起了一个半人高的方形土墩。随着脚下有规律地移动,每相邻九步便出现一个与此相同的土墩,总共九个,按照九星的布局排列好。   之后,唐毅又在尖锥型土堆的前面,挖了五个十字形排列的土坑。   “现在已经是午时,可以开始了。”扑扑的声响中,五只活杀的公鸡落在了坑里,强烈的阳光照射在鸡血上泛出一阵殷红。一小时后,土坑被掩埋成了五个尖头的小土堆,一切到此暂时告一段落。   祝融焚天局,木柱双龙为火神纵横座驾,前有浴血雄鸡呈朱雀拜火,后有土筑九星以腾升火势,正中火星尖屯则固主柱冲发极阳。全局布置完毕后,需要在午时吸收正阳之气,激发浴血雄鸡的朱雀拜火的小局,之后便是等待下一个时刻的来临。   ……   沉寂中,时间缓缓地移动着,漫天的星斗终于取代了太阳,闪动着布满了整个天空。   唐毅在九个土墩中的其中八个上面分别放了一口瓷碗,在里面盛满了煤油,碗底,则扣上了囚牛、睚眦、狻猊、霸下、负屃、狴犴、鸱吻   “等这八个土墩上的灯全亮,我就把手里的油灯点着,面向正前。”张蒙蒙站在其中一个土堆旁边,第三次重复了这句话。   曾逸凡点点头无声地搂了搂她的肩膀。   “别搞气氛,我又不是去死。”张蒙蒙微微一笑,转身站上土堆,做了个OK的手势。   在唐毅和李少云的移动中,粗大的灯芯逐个被点亮了,当最后一个土墩上亮起火光时,张蒙蒙的手中的油灯也冒起了一簇火苗。   “你去左翼,我管右翼,一会可能不太平,我们俩当回保镖。”曾逸凡低声对王伟皓说道,说话间两人分别在两侧站立,静静地等待着局势的变化。   天空中传来某种异动,一颗红色的星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渐渐地聚出一道夺目的细线直射九盏油灯,那油灯上的火苗猛然灼升半尺,嗤嗤有声地晃动起来。   与此同时,局前五个土堆的尖头上也耀出红色的光点,在不足一寸的高度上汇作一道红线连向油灯,那半尺高的火苗又是一蹿,足足涨出一尺的高度。   整个圈内一片红光冲天而起,在九星土墩间回旋掠过,围绕一周后向着前方疾射去。   不多时,耳畔传来一阵低低的嘶吼声,像闷雷似地在胸腹间轰爆开来,曾逸凡不由一阵气血翻涌,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像错了位一般。   侧头看了眼王伟皓,显然,他的感受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地人三火汇聚,祝融焚天局引起饕餮的反应了。”唐毅翻手燃起一团淡色火焰,甩手抛入空中,那火焰在半空爆裂成一片火花渐渐散开。   深吸一口气,众人定神望去,半空中隐隐出现一只巨大而狰狞的怪兽,那就是饕餮!它摆动着脑袋不停嘶吼,脸上尽是痛苦和愤怒。   “它现在很痛苦,也很愤怒。”曾逸凡说道,“今天之后,它就可以真正解脱了。”   “同情心还是放在完事之后再说,现在反击的力量……”唐毅冷冷的话语被一阵寒气打断了,唐毅身后的位置涌来一股金黄色的光芒,避开红光迂回地向着局内攻来。   “李少云,你去守住局后的九星灯,不要让它们灭掉!”唐毅说道,“九星灯一灭,局内的祝融天火便会四泄,那时饕餮直接攻入局中,金生水,水火夹击,我们会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喊声中,曾逸凡迅速在圈外聚成一道半围的土墙,将金黄色光芒堪堪抵挡在了外面。李少云低伏着身子,在土墩间注视着九星灯的火苗,木能生火,必要的时候也就他能够护住这些火。   唐毅也不敢怠慢,抬手转身在土墙上布下了一圈一人高的火焰。那淡色的火焰看似很弱,与墙外的地水之气交碰之间却发出了震耳的嗤喳声,大片的白色烟雾在空气中弥漫着,使人仿佛置身于火山蒸汽之间。   饕餮又是一阵大吼,局中的红光在吼声中再度暴盛,金黄色的光芒却并未因此而减弱,反倒变成了蓝色,更为汹涌地漫延起来。土墙的高度节节攀升,几乎将整个局包围了起来。   即便如此,冷热交替的感觉还是变本加历地向大家袭来,尤其是土堆上的张蒙蒙,作为嘲风锁龙钥,此刻的脸色已是半边赤红半边青紫。   “祝融天火的力量不该这么弱!”唐毅的喊声在一片嘈杂中传来。   “现在的局势完全不利于我们,难道是遗漏了什么?!”曾逸凡喊道,与此同时,环视间瞥见九星灯的火苗,那火势不断上窜,竟超过了中间的土锥。难怪祝融天火如此不敌,原来是土盛火败了!脑中一片通明,一转念四周的土墙顿然消失。   “饕餮在和我们玩心理战!”曾逸凡冲唐毅大吼,“撤掉火焰,别让灵火掺杂到祝融天火里!”   唐毅毫不犹豫地摆手撤回了灵火,静立在那里注视着圈外咆哮扑来的蓝色水气。   局内的红光猛地大闪数次,竟而暗淡了下来。一阵炙热的感觉蓬然而生,红光竟有种半粘稠的感觉,身周流动着的仿佛是火山中的岩浆。   祝融天火!这便是成形了的祝融天火,它蠕动着聚成了一团,在局前渐渐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龙形。隐隐的长鸣中,一条巨龙自局中飞起,在它暗红的龙尾的摆动下,汹涌而至的蓝色水气全然化作了飘渺的白雾随风飘散。    第453章 点石成金(大结局)   巨龙在空中盘旋了数圈,长嘶一声,猛然化作一道暗红的箭,飞S向庞大的饕餮。一阵嘶吼轰鸣,空中不断地弥漫起团团白雾,其间隐约夹杂着无数黄色光点自空中飘飞散落向城市的各处。   “饕餮吸食的精气已经散落出来,它的本体支撑不了很久。”唐毅说话间有些气喘,刚才的水火互搏耗去他不少的气力。   “也许我们高兴的太早了……”就在唐毅话语未落的时候,曾逸凡看到了一个足以打消胜利喜悦的景象——水牛般大小的饕餮正怨毒地在局前注视着众人!   此刻,饕餮的身形更为清晰,头部已被灼烧出几处斑痕,一对R翅也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两块残缺的根骨支在体外。它张了张巨口,低低地发出了一阵喉音,眼中的怨毒愈加深了。   “你比缙云氏之子预料的要聪明。”曾逸凡对着饕餮说道,“竟然可以散去金性精气,保住本魂元胎。”   听到话语,饕餮张口怒吼了一声,虎扑一下窜入了局中,它的目标不是唐毅和曾逸凡,竟然是站立在土堆上摇摇欲坠的张蒙蒙!   未等曾逸凡反应过来,唐毅已先一步拦住了饕餮,双手开合间身前多出了四只独脚异兽,吠鸣着扑向饕餮。   “木魈?!”这四只木性的虚灵并不是上前扑抓饕餮,而是环绕奔跑着将它*住。跑动中,饕餮的身周则围起了一道木墙。   看来唐毅是要用木性的木魈来泄去饕餮的金气。   趁着这个空档,曾逸凡探视向局后,九星灯处的张蒙蒙依然站在了土墩上面,虽然有些虚弱,却还算无恙。   曾逸凡刚想上前,却被脚下的大震弄得险些摔倒。   空中爆散下无数木屑,被围困的饕餮不知何时跃上了地面,尾部暴长数尺,如铁鞭般扫向四只木魈。   唐毅来不及召回,只见饕餮几个起落瞬间便将周遭的木魈抽断作数块。   曾逸凡不及细想,迅速用狻猊驭土在饕餮的身边筑起了四道土墙,意念狂催中一个方形的壁垒将饕餮死死地禁锢了起来。   唐毅翻手一分,手背贴紧地面,掌心向天,双手食指中指收拢。一阵低低的口诀后,顿时强光四起。   见状,曾逸凡加力收紧黄土,只听砰地一声大响,壁垒如炸弹般爆裂开来。一阵灰土飞扬后,地面上现出了一个放S形的凹坑,那饕餮早已被炸得不知去向。   “总算摆平这家伙了。”   唐毅和曾逸凡双双瘫坐在地上,疲惫地对视了一下,眼中充满了对彼此的欣赏和赞许。   就在众人喜悦间,一股Y寒的气息慢慢地在凹坑内聚拢,等众人觉察的时候,饕餮竟再度出现在了面前,它的身旁流动着比刚才更为黑蓝的光芒。   这家伙是不死之身吗?!疑问中带着懊恼,曾逸凡迅速跑到了张蒙蒙的身边,唐毅也机警地翻身跃起,一付如临大敌的架势。   “它在聚集地水之气。”唐毅低声道,“没有土性精气的克制,地水之气会更厉害。”   “张蒙蒙,再撑一会!”曾逸凡沉声说道。张蒙蒙的状况不容乐观,似乎方才的水火相搏中,她被力量的反噬伤了内脏。   “我还行~~”张蒙蒙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十分的坚定。   就在这时,一股夹杂着火焰的疾风扑掠向饕餮,爆闪出刺眼的光芒,形成了一蓬灼热的烈焰裹住了饕餮。   原来,是王伟皓用刀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个大口子,将血流入睚眦锁龙钥所在的那个土堆。   呼地身后传来一阵灼热,曾逸凡回首望去,只见张蒙蒙也将左手中指狠狠地咬破,如注的鲜血接连流入了手中的油灯。一时间局内原本泄弱的红光疯狂地涨开,暗红到几乎发黑的光流急速冲向火焰中的饕餮。   三重火攻下,蓝色光芒已完全被吞噬殆尽,饕餮的身形渐渐被压制伏在了坑底。   赤炼珠!曾逸凡猛的想到。   摆手间,从蚩尤头骨里获得的那颗点石成金的赤炼珠凭空悬在了凹坑上。看准祝融天火最盛之际,曾逸凡猛催意念,赤炼珠猛的化成一根尖锐的锥子,直C入饕餮的胸背。   倏然间,天火地水尽数消失,一股怨怒的气息向着四周扑散开去。饕餮微微颤动着起身向前走来,但只迈出几步,便跪伏在地。   随着饕餮口中发出一声悲凉的长吼,它的身体终于渐渐地淡化消去。   “蒙蒙!”曾逸凡连忙扶起瘫倒在地的张蒙蒙。   “……我……我没事……”张蒙蒙睁开眼睛,显然,她只是太虚弱了。   “锁龙钥不见了!”李少云掀开其中一口瓷碗惊呼道。   闻言,王伟皓也赶紧掀开自己身边的那口瓷碗,果然,睚眦锁龙钥也不见了。   “从哪里来的,应该回哪里去。”唐毅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还要去帮怀远清理门户呢,几百条人命,可不是件小事。   “那这个……”张蒙蒙指着那颗还在微微发着光芒的赤炼珠。锁龙钥都消失了,但这个并没有消失。   “一颗珠子而已,给你们留作纪念好了。”李少云似也是想通了,抽搐着嘴角笑了笑,随即便离开了。他应该回去好好陪陪爷爷了。   “我很忙,公司事情很多。”   对王伟皓来说,旭日建设已经不在,锦荣集团百废待兴,他真的很忙。   看着已经渐渐失去光芒的赤炼珠,曾逸凡也很坦然。虽然从头到尾忙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得到,但怀里的人儿,不就是最好的宝物了么?   “我好像记得……”张蒙蒙忽然轻声嘀咕道。   “都结束了,以前的就不要去想了。”曾逸凡打断道。   但张蒙蒙似乎并没有停止回忆,随后,她吃力的起身,捡起那颗珠子放在手心里,闭上眼睛,慢慢哼出了一首小调。   “嗯,挺好听的。”曾逸凡搂着张蒙蒙,吻了吻她的头发。   然而,当他抬头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之前那九个土堆,此刻却变成了金黄色。   什么情况?!   曾逸凡看向张蒙蒙。张蒙蒙却看向了手中的赤炼珠。   “点石成金!”   “这下我们发财了!”曾逸凡霍然想明白,随即打横抱起张蒙蒙,兴奋的喊道。   “小心点,我可能有了……”张蒙蒙连忙搂住曾逸凡的脖子。   “有什么?”   “那个,已经迟了十几天了……”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八零电子书 http://www.txt80.com】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